这时客套话。
义信君双手还礼,朗声道:“君客气了。”
处至右手朝前一伸,笑道:“已为君安排好庭院,请!”
“请。”
义信君紧紧地搂着卫洛又向马车走回。卫洛老实的低着头,安静地倚在他的身边。自得了卫洛以来,他几乎是一见到她便这样搂着,要么令她倚在他的怀中。
处至还在痴痴地望着卫洛,他看了几眼卫洛,又看向义信君,看着看着,目光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义信君身边人才无数,他这抹光芒众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不过大家也不怎么在意,想来,天下间的大多数权贵,面对义信君和卫洛这样一对璧人,都会生出把他们占为己有的心思吧?
车队再次驶动,在处至的带领下,向着他所说的院落走去。
一行人跟着处至来到院落,卫洛迫不及待的另几侍婢弄来一桶热水后,便瞅着那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后,红着小脸坐立不安起来。
因为,在她的旁边,义信君正嘴角含笑,桃花眼中波光闪动,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他竟然就这么盯着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热水便被放在寝房后侧,只有几层薄纱隔开。
卫洛的心不安了。
她低着头,红着小脸,双手相互绞动着,半晌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脚步声响。
义信君缓缓向她走来。他走到她身前,伸手把她搂入怀中。
他纤手的手指抚上卫洛的小脸,从她的眉毛,转向她的鼻尖,在转向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就这么放在她的小嘴上。指尖轻轻按着她的小嘴,他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缓缓问道:“洛,直到如今,还是不欲我近?”
他的声音沙哑中有着隐怒。
卫洛一凛。
她记起来了,二三年前两人共塌时,他便要求搂着自己共睡,当时自己干脆地拒绝了。没有想到这么久,他还记得这事!
而且,他显然对自己这个行为有点恼火。
卫洛垂下眼睑,她伸手搂向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低低的喃喃地说道:“今日与往岁一样,我实羞也。”
她不用说,义信君也发现她很羞涩,因为她连耳朵尖也红了。
他低着头,桃花眼灼灼地盯着红晕满脸,一脸无助的卫洛,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他头一低,紧紧搂着她的腰,在她的眉眼处印上一吻,喃喃问道:“洛,你知我因何喜着白袍?”
卫洛一怔,她抬起头来向他看去。
纵使这样抬着头,她的小脸也是晕红一片,墨玉眼中羞涩之极。
这样的卫洛,令得义信君不由自主扬唇微笑。
他笑着笑着,那笑容中,添上了一分苦涩。他花瓣样的唇再次压上了卫洛的眉眼,就这么吻着她,他苦涩地低低地说道:“洛,我的洛!有你在侧,我心实安啊!”
略顿了顿,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我之所以爱着白袍,便是感觉到自身已污,配不上我的洛了。”
。。。。。。
卫洛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看重自己,会如此看轻他自己。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喃喃的,同样声音沙哑地说道:“君何出此言?君顶天立地,权霸强齐。君是洛的依靠啊!若没有了君,洛今日不知流落何方,更不知是生是死了。君是洛唯一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丈夫啊。君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置卫洛于何地?”
她有点情动,说话之际声音沙哑,那毫不掩饰的依恋和尊敬,也令得义信君华美的眼中,闪过一抹泪意。
他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间,与她耳鬓厮磨着。
这个动作,是他一直喜欢做的,可是直到今日,卫洛才发现,他与自己,便如两只游在大海中的鱼,彼此是彼此最大的,也是唯一地依靠,相濡以沫,相依相偎。
卫洛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闭上了双眼,对自己说道:卫洛,这一下,你真的应该把泾陵公子完全的忘记了!那个男人,他永远不会理解你的痛,知道你的伤。只有眼前这个人,才与你同病相怜。才是这个孤寂无情的世间,你唯一的依靠。
她想到这里,搂得更紧了。
义信君把唇埋在她的颈侧,他轻轻的她的颈脉上印着吻,低低的,沙哑的唤道:“洛,洛。”
“恩。”
“这世间,唯你让我心安。”
“你也是,素,你也是。”
卫洛沙哑着,含着泪说道这里,身躯却是一僵。
感觉到她突然的僵硬,正自情动中的素不由一阵愕然。他抬头看向卫洛。
却见卫洛盯着穹形屋顶的巨梁处,她眨巴眨巴着眼,那刚刚还盈满泪水的眼中竟是哭笑不得。只见她双眼一瞪,怒喝道:“君为堂堂丈夫,怎能不告而进暗室?咄!君欺人太甚!”
她一句话喝出,义信君不由一凛。他迅速地放下卫洛,也仰头看去。
在两然的盯视,纱帘晃动,薄帐轻摇,一个白衣的人影嗖的一下,头下脚上的倒吊在屋梁上。他一伸头,便对上义信君杀气腾腾的双眼。
见此,他居然十分难得地摇手道:“羞恼,羞恼!我刚刚赶至,便被此姬给喝破身形。怪哉,君之姬耳目过人,在她面前我竟无藏身之地。怪哉!”
他说,他一来便被卫洛发现了,所以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义信君闻言头一低,看向卫洛。卫洛对上他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义信君的表情才转为缓和。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67章卫洛献策
气氛有点不自在了。
白衣剑客头上脚下的倒吊在屋梁上,身子还悠哉游哉地一晃一晃着,他转过头,双眼量晃晃地盯着卫洛,大叹一声,无比失落地说道:“大费周折潜至,竟一无所睹,撼哉!撼哉!”
他摇头晃脑,连连感慨,在两人的怒目而视中,身子一晃一弹,嗖地一声,一阵纱幔晃动,微风飘过,便人影不再。
这个煞风景的人走了,卫洛和义信君便面面相觑了,卫洛有点气恼,义信君也有点无奈。
两人相视了片刻后,义信君对上她气呼呼的表情,不由扬唇一笑。他低下头,在卫洛的眉眼中印上一吻,喃喃吐道:“好生休息。”
说罢,他转身走开。
直到他把房门关紧了,卫洛才转身向浴桶走去。折腾了这么久,热汤都凉了。
她低下头,慢慢解去衣带,踏入了浴桶中。
她一边清洗,一边寻思着义信君刚才所说的话。突然之时她明白了,义信君之所以大发感慨,是因为他没有打算碰自己啊!他觉得他自己脏,所以,他不会轻易地碰自己。
想到这里,卫洛不知是心中一松,还是心中生出酸楚来。
她来到贵地后,为了生存也是百般使计,百般挣扎,却直到现在还是生命难保。义信君比自己强的地方,只是他是男子的身份。可是,他生得这么美,要以贱民之身爬得今天的位置,其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折磨苦楚?不知用过多少心机手段?
所以,比起有些一生下来便享受富贵权势和尊敬的,义信君的出头之路何止艰难十倍?百倍?
他当初因自己一言而奋发,又为了自己,甘愿被世人指责,甘愿舍弃一切。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说他脏?他若脏了,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卫洛想到这里,又是低低一声长叹。
这一晚上,院落外围果然挤满了人。众人鼓噪着,火把熊熊燃烧中,不停地要求再与卫洛两人见上一面。
饶是见不到他们,众人果然也如约定那般,在晚上十一点左右时退去。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众人再次踏上了征程。这一路上,齐人的战车都使用上了。将士们持戈,剑客们举剑,一个个严阵以待地向前面进发。
义信君甚至还向处至借得战车二十辆,甲士上百,奴隶三千,剑客二百。
齐人的战车,和处至的战车合在一起,车架隆隆地向前驶去。众甲士全身以竹甲相护,戈尖为黄铜所铸,在阳光下寒光森森。而剑客们,则人人抽出长剑,紧紧护着义信君和众贤士。
完全是严阵以待啊。
车队隆隆,行进了不到十里后,探路的剑客回来了。他远远地纵身下马,向着义信君叉手说道:“主上,前方二十里树林中不见鸟鸣,盗佐之辈恐未退缩。”
义信君点了点头,他冷着脸喝道:“再探!”
“诺.”
另一个剑客纵身上马,扬尘而去。
卫洛倚在义信君怀中,她眼睛一转,看到那白衣剑客昂头张望,一脸兴致勃勃。不由笑道:“盗佐何人?从他手上,君可从容而退否?”
卫洛这话一出,白衣剑客嗖地头一回,不满地瞪着她,说道:“从容而退?纵使千军万马中,我也可以从容而退。”
他刚说道这里,便是嘿嘿一笑,冲着卫洛咧嘴道:“姬狡诈,欲以言语驱我乎?”
他这话一出,卫洛嘴唇便是一抿,他墨玉眼诧异地瞪着这人,奇道:“以君之才智剑术,天下间何人可以驱君?”
这话白衣剑客爱听。
当下他哈哈大笑起来。大笑声一止,他还是瞟了卫洛一眼,哼道:“姬狡诈。”
真是的,都被吹捧得尾巴扬上了天,居然还要加上这几个评语。卫洛闷闷地扁了扁嘴。
车队缓缓地逼向前方。
这里因为靠近处城,官道及其开阔,而且官道两旁没有稻田,是一片荒原。车架在这地方很摆得开。
只是到了前方二十里处后,便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树林中,一条路并不宽,尽可容一车前行。
这一点,直到卫洛亲眼看到了,才发现,摆了这么多的战车,请了这么多的将士,实际上根本没有用处。义信君等人竟是下了一招昏棋!
难怪他们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对方并没有惊走呢。不过,这一点也不能怪义信君等人无知。实是这个时代,战车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便是无敌利器。大战小战,有战车出场时惯例。义信君以及他的臣下们,显然没有应对盗匪的经验,竟然忽略了应对盗匪,与打一场贵族之战是完全不同的事。
战车轰隆隆中,已离那片树林二里不到了。
卫洛眉头一皱,她转向义信君说道:“如入树林,战车何用?敌人一剑攻至,一纵而上,便可令得诸侯束手无策!”
卫洛这话一出,义信君马上明白过来了。
他右手一伸,纵喝道:“停止前进!”
“停止停止——”
剑客把义信君的命令传送出去后,漫长的车队开始缓缓停下。
几个贤士向义信君的马车跑来。
不等他们开口,义信君便看向卫洛,命令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卫洛皱眉看向前方,这时,那些贤士已叉手齐叫道:“主上,何必问于妇人?”
“主上?”
“住嘴!”义信君突然一声暴喝,他朝着前方一指,大声怒道:“‘如入树林,战车何用?敌人一剑攻至,一纵而上,便可令得诸士束手无策!’这么简单的话,你等为何说不出来,却要一个妇人道出?”
这种斥责很严厉!很不给情面。
众贤士同时露出羞愧的表情,齐刷刷地低下头去。
这时,卫洛沉声说到:“有一策可免我齐人伤亡,然恐伤天和。”
说道这里,她墨玉眼盈盈地看向义信君,表情中有点迟疑。她是拿不住这个时代的人对事情的看法,有点担心自己所出的主意,会给人造成恶毒的印象。
义信君温柔地看着她,命令道:“说。”
卫洛点了点头,她伸手朝前方一指,道:“敌乃骑兵,却埋之树林,亦愚也。我等只需纵火于林,他们便会尽退。”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恐火大伤民,可先于两侧砍树割草,截断火源,令得火势不可大也。”
最后一句,是为了保护她那贤德的形象。
信义君听到这里,频频点头。
卫洛前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学生,这一世也没有经过多少世事。可以说,在军事上完全是个白痴。
因此,她说出这一番话后,还是很不自信,还是眉头皱了皱,想道:我千万不可小看了这个时代的人,得再想周全一点。
于是,她又说道:“然,盗乃骑兵,为何不在空阔之处,奄然而至,突然而袭?疲于我军?他们这般埋伏于树林,只恐火刚起,便已逃走,再于空阔处袭我。”
她这个忧虑一道出,义信君便是哈哈一笑。
笑声中,他转向左侧一个贤士,问道:“姬所言如何?”
那贤士正在沉思,闻言双手一叉,应道:“‘奄然而至,突然而袭?疲于我军?’此法颇为可行,姬乃能人!”
在卫洛的怔仲中,义信君又是哈哈一笑。大笑声中,他一脸得意,一脸与有荣焉地看着众贤士,说道:“我能知人,然否?”
众贤士整齐地应道:“然。”
卫洛还在傻乎乎地看着义信君,她一点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骑兵的概念。而她所说的‘奄然而至,突然而袭?疲于我军?’这十二个字虽然简单,可是知道军事的人,却能马上明白这其中的妙处。
她竟是无意中,便把骑兵战术泄漏出来。所以,贤士们会赞她是‘能人’,而义信君也自得地强调自己善于识人。
本来,一种新的战术思想的出现,要被人接受并不容易,可以说很艰难。再说了,这是春秋,所有的战争都有固定的模式,而且讲究风度和仁义。她说出的这些话,如果是别的贵族听了,只会嗤之以鼻。就算知道有用,也不会去用。
可是她面对的是义信君,他是从贫贱起身,他习惯了行事不择手段。
也可以说,他的思想并没有如那些贵族一样,被陈旧的规则所束缚。这一点便反应在他能不拘一格用人才上。
也因此,卫洛一说出,他便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精妙之处。
大笑过后,义信君显然很是开心,他转向卫洛解释道:“空阔处,乃战车天下!我借车壮行,便是为了空阔处备战!”
卫洛一怔。
她眨了眨眼。一时还没有想明白,真到了空阔处,是战车胜还是骑兵胜。
不等她想明白,义信君已手一挥,果断地喝道:“按姬之言行事,纵火!”“然。”
卫洛看到数百剑客领命前去,不由补充一句,“记得截断火源。”
“不必了!”义信君右手一挥,冷冷地说道:“这不是君子之战,亦不是征服之战!敌者盗也,无需讲仁义。”
卫洛闻言,便不再吱声了。
这时,一贤士站了起来,纵喝道:“车队前进!”
喝声一出,战车继续向前驶去。
战车在离树林只有数十步时,突然停了下了。
刚刚停下,一阵弓箭手出现了,他们以战车为掩体,个个张弓举剑,指向树林中。
就在这时,左右两侧树林的后方,突然出现了熊熊火焰。伴随了、着火焰的,还有滚滚浓烟。
在提议火攻时,卫洛早就注意到了风向,因此那浓烟一起,都是顺着官道去的方向熏去。
不到转眼,树林深处,便窜出了数百骑士。紧接着,两侧树林中便跑兔子一样,溜出了无数的骑兵。
这些骑兵一出现,便有人纵声喝道:“放箭!”
这喝声一出,箭走入飞!
早在弓箭手指着树林时,众骑士便一动不敢动,生怕成了耙子。要知道他们为了骑马轻便,都习惯了不穿盔甲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浓烟火光出现,那马背烟火一惊,顿时撒蹄乱窜,没头没脑地冲出了树林。
在这种慌乱中,弓箭又至。
虽然这种弓箭威力极小,身上中了数箭都不一定致命,可耐不住箭走如雨啊。
顿时,埋伏在树林外围的骑士们,已有数十人纵马落地,惨叫一片。
可惜的是,千个盗匪并没有紧紧地埋伏在一块,弓箭在射杀了数十人之后便让他们全部逃脱了。
今天的风并不大,再加上是春夏之际,树林中湿度大。那火焰燃烧了一个时辰,便慢慢止住了。
本来打算回到处城再事休整的齐人,见火势这么快就止住了,便准备继续前行。
而卫洛,她一边打量着那烧得黑糊糊的大地,一边暗暗想道:我提出火攻时,竟然没有想到要问一问,这片树林究竟有多大,如果全部着了火,会燃烧多久?有没有另外一条路通往齐国。我思维这么不缜密,真是不适合兴兵家事啊。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68章齐侯亲迎
车队驶出密林后,走了几天,都没有再遇到盗匪。义信君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便快马加鞭地向齐赶回。
如此日夜兼程,终于在三个月后来到了齐境。一入齐境,义信君便厚市讨日赠,送回了处至的军士。
只是那白衣剑客,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一直没有提出要离开。不过他后来也没有做过窥视卫洛洗澡的事,对他心有顾及的义信君便不好强求。
进入齐境后,众人明显地放松了。如此过了一月,终于来到了齐都临淄。
齐临海而建,建筑多以石制为主,可是齐人却又以精细出名,于是他们的石头房子,建得如一般的木房子一样,精致而结构复杂,这一点,与晋人完全不同。
车队浩浩荡荡。离临淄还有五里时,卫洛便发现,城门处浩浩荡荡的尽是人头晃动,马车招摇。难不成,又是闻美人而动的?
卫洛刚想到这里,面前一晃,义信君递来一顶纱帽,命令道:“戴上!”
卫洛一怔,这一路来他都没有令自己戴上纱帽,现在戴上有个什么用?
想是如此想,她还是温驯地戴上了帽子。
马车渐渐驶近。。不一会,便来到了离城门一里处,正式与迎接的人群相接触。
城门处,密密麻麻尽是马车。再一瞅,卫洛赫然发现,这些马车旁,全是持戈军士。
数千持戈军士严阵以待!
她的心中一紧,连忙掉头看向义信君。
义信君华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有点冷,有点沉。
他那桃花眼中!温和的光芒在转为锐利。
他感觉到了卫洛的注视,缓缓转过头来。他静静地盯着卫洛,目光中闪过一抹忧伤混合着羞愧的表情。片刻后,这表情又全部消去。他伸手搂着卫洛,握着她的肩膀,令得她靠在自己怀中。
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秀发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沉声说道:“洛,晋侯迎我来了。”
卫洛一惊!
义信君说到这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桃花眼紧紧地盯着她,徐徐说道:“洛,紧跟我侧。记住,你乃我妇,在这里,一切有我承担。”
他很是慎重地交待到这里,头一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喃喃说道:“洛,我真不愿让你看到那个肮脏老朽的匹夫,看到那些人。可是,我又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若不是我是齐国的义信君,我拿什么来得到我的洛?”
他的声音沙哑,有着隐隐的忧伤,还有着飘渺和无奈,庆幸和欢喜。这种种情绪,实在太过复杂,太过复杂了。
卫洛听到这里,感动莫名。她伸手紧紧地反搂着他,低低地说道:“天下间这么多的丈夫,只有素才会珍视我这个妇人,心心念念,恐我失望,恐我受屈。素,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在你身侧。我是洛啊,我不是寻常妇人啊。”
义信君听到这里,渐渐的,华美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头一低,花瓣般的嘴向下覆向卫洛的小嘴。
刚刚覆上,外面便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主上,君侯亲迎。”
义信君一顿。
他慢慢推开卫洛的双肩,沉着脸帮她顺了顺衣襟和纱帽。一转眼,他的脸上便浮出一个庄严的笑容来。
他纵身跳下马车,卫洛正在犹豫,是跟着跳下,还是等他迎下时。。外面传来一个老弱的,隐隐还带着痰咳的声音,“义信,孤侯你多时了。”
这老弱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某种小心。
这时,义信君恭敬的笑声传来,“臣劳君侯亲迎,欢喜之至。”
“快起,快快起来。”这声音有点急促,因为欢喜,还有点颤巍巍。虽然只有一点点,可卫洛还是感觉到:齐候老了。
透过车帘缝,卫洛看向外面。
她看到了一个头戴候冠,约摸五六十岁,身材矮胖,圆圆的脸上镶着一双绿豆眼,嘴厚而齿黄的老者。他的脸上皱纹虽然不多,却脸色发黑,眼神浑浊无光,眼袋很大。
这便是齐候了。
齐候此时正伸手紧紧的扶着义信君,朝着他上瞧下瞧的,绿豆大的眼睛中,光芒大作,竟是一副痴迷欢喜相。
卫洛看到他这模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义信君敢以两城换自己,敢把自己带回齐国。因为,眼前这个齐候,他是真的可以控制住。
在齐候的身后,站着上百个权贵。这些权贵,多是脸色虚白或发黑,脚步轻浮,双眼带着几分色迷,浑然腐朽不堪。那紧靠在齐候身后的几个权贵,更是眼光飘忽,脸色青中带黑,看向义信君的眼神中,陷媚中带着敬畏。
她再转头看去,见只有离齐候最远的那些权贵,才或者捍勇,或者清瘦凛然。不过这些人在对上义信君的目光时,也是闪避的多。
正当卫洛细细打量之时,外面的齐候牵着义信君的手,便准备向回走去。他刚走了一步,义信君便是挣脱了他的手,朝他深深一礼,朗声说道:“禀候君,义信此去新田,已得一妇。此妇将为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