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滔滔而来,在穹形大殿中传荡不已。
众人开始只是嗤笑,待听到这里,再看到他那一脸的肃然,看到他那华艳的美色,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渐渐的,那嗤笑声竟是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义信君又是微微一笑,他伸手抚着怀中卫洛的黑发,冰玉相击的声音清脆响亮之极,“若无我怀中之妇,便无我义信君!救命之恩,再造之德,义信虽死难报!区区两城何足道哉?”
这一下,众人都安静下来。
这一下,众人看向他和卫洛的眼神中,都添了几分善意。
这一下,四周的议论声,已纷纷改变了内容。“好一个义信君!虽贫不改其志,虽贵不改其义!真贤臣也!”
“咄!倾其所有以报恩义,此君诚信人也!”
“我矩子有言,天下苍生,本无贫贱富贵之分。此义信君便是一例。他是童男出身又如何?不一样建功立业,博得天下丈夫的另眼相待!”
“噫,此妇能以伊尹说事,诚贤妇人也!”
“义信君,此君以义信为封号,果然名副其实!”
“不忘昔人恩义,这是信又是义,贫贱不改其志,富贵不改其信,这是忠。咄,忠义仁信,此君以占其三。虽为弄臣,实大丈夫也!”
滔滔不绝的议论声中,义信君慢慢地坐了起来。直到他重新把卫洛搂在怀中,才有人隐隐地感觉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让他怀中的妇人露出面容来。这义信君一得到这妇人,便珍之藏之,连她的容貌也不想让外人看到了。
他以两城换此妇,难道真是为了报答她的恩义,真的不图她的美色吗?
义信君紧紧的搂着卫洛,美艳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讥诮来。他瞟了一眼场中议论纷纷的众人,对上众人由不屑,轻视转为友善的目光,暗暗想到:安排一些人在人群中为我说一说话,造一造势,果然情况大不相同!
正在这时,他怀中的卫洛轻轻地挣了挣,低低的说道:“素,你是素?你真的是素?”
声音中,有着无尽欢喜,同时,也有着隐隐的羞愧。
不过二三年而已,她早把当日那羞涩的小男孩抛到了脑后,后来都没有思念过他,再次相见,半天以后才认出对方来。可是他到好,他居然用两座城池来换取自己!
他是素啊!这个得到了自己的义信君是素啊!
这时刻,卫洛真是觉得无边欢喜,这种欢喜,甚至冲淡了她的悲伤。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落到了素的手中,想到自己并不是命如柳絮,想到这天下间,还有一人如此珍视自己,心中便是暖暖的,暖暖的。
素低下头去,他在卫洛的头发上亲了亲,低低的说道:“是啊,我是素。洛,我来接你来了,你欢喜吗?”
欢喜,当然欢喜!
卫洛不停地点着头,不停的点着头,这时,她的眼睛又开始酸涩了,她又想流泪了。
泾陵公子紧紧的盯着他们,他握着酒樽的手,再次收紧,用力收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公子,这义信君已知此妇便是卫洛,如何是好?”
这声音中,带着杀气。泾陵公子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药公的声音。
听到药公的这句话,泾陵公子眉心跳了跳。
他抿着唇,冷冷的回道:“知又如何?此妇虽有才,其才却不至逆天!况,我以她换得两城,若得城便诛杀之,我信义何在?”
他是说,卫洛虽然有才华,但也只是有才华,她的才华还不到逆天的地步!
在说了,自己已经把她换得了两座城池,难道一转眼间,得到了人家的城池后,便去刺杀这个已经送出的妇人?这样做的话,自己还有什么信义而言?
他这语气很不善!非常不善!
药公听到沉默起来。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便略略叉手,向后退去。
卫洛努力的深呼吸着。
她想用这种方法来止住川流不息的泪水,她想尽快平静下来。
可是,也许是今天的大惊大痛大喜太多了,她怎么努力,那泪水还是不时地冒出来。
第147章并肩而坐
绝对不想让有个人发现自己在伤心的卫洛,只得继续把头埋在素的怀中,时不时地蹭一蹭,用他的衣裳磨去脸上的泪痕。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洛终于收住了哭泣。
她悄悄地抬起头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濡湿一片的襟口,红着脸低低的唤道:“素!”
素低下头去。
卫洛长长的睫毛扑扇着,轻轻地说道:“今日这两城,我必为你讨回!”
素闻言一怔。
他浓眉微挑,桃花眼中光芒流转,晒道:“洛终是洛!”
卫洛闭上双眼,按着自己平素练功的呼吸之法吐纳起来。
过不了一会,她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眼睑也不再浮肿。若不是小脸上隐隐有泪痕残留,谁也不知道她曾流过泪水。
想来,天下间的大侠,只怕没有一人知道,内功除了可以杀人外,还可以消肿去泪的。
感觉到脸上荏苒麻涩感,卫洛伸袖用力地拭了拭,直搓得小脸红通通的她才罢休。这样一来,她的脸上,已看不出半点流过泪的模样了。
感觉到自己可以面对世人的卫洛,在素的怀里轻轻的挣了挣,低低的说道:“素,让我别塌而坐!”
素一怔。
他低下头来,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卫洛的脸,见她绝色的小脸已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不由低叹一声,喃喃说道:“洛,你如此美貌,见到的人越多,恐隐患越多。”
他说到这里,把卫洛又搂紧了几分,同时,他还把她的小脸朝胸口扳了扳,竟是不愿意让旁人瞅到她半点面容。
卫洛笑了笑。
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有权势富贵者,已人人见过我,此时再藏无益。”
她说道这里,稍稍抬头,墨玉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低低的求道:“素,助我!”
素一怔。
他桃花眼一弯,一缕艳阳从湖水中荡漾而过,“我自会助你。”
卫洛微微一笑,她本来小脸上犹带伤痛,这么一笑,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坚定,别样的冷诮。
卫洛望着他,缓缓说道:“素,你现在有地位有权势,在一定的情况下,你足可互得我周全。素听到这里,有点不明白了。他歪着头,不解的等着她说下去。
卫洛又是一笑,这一笑,真是冷若冰霜,她眉目微敛,冷冷的说道:“从此后,卫洛不会是以前的卫洛了!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一个人来摆布我的命运!我不能再像一个礼物一样被人送出送进了!素,请帮我!”
素锐利的双眼灼灼地盯着她,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善!”
这话一出,卫洛嫣然一笑!
这一笑,直如云破月来,雨过天晴。虽然阴霾犹在,却是别有明媚!
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将头一低,在卫洛的眉眼间轻轻地印上一吻,低低的唤道:“洛,洛。”
“恩?”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记得我在你的身侧!”……“然。”
吐出这个字时,卫洛的声音又有点哽咽了。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慢慢离开了他的怀抱。
素双手一拊,示意身侧的侍婢为她添上了一个塌。当塌放好后,卫洛起身,在众人频频张望的眼神中,脸色如常的安坐一侧。她的塌是紧靠着素,与他共一几的。
卫洛这一坐,便是与素肩并着肩。
不管是卫洛,还是素,都是今天宴会的主角。随着卫洛这么一坐,无数双目光转到了这一席。有的隔得远的,甚至站起来向这边张望。
灯火通明中,清华高贵的卫洛,华艳冷硬的义信君,宛如九天之上贬谪而下的仙人般,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每一个人都在向这边张望,每一双目光看了一眼后,总是忍不住再次看来,再次看来。
隐隐中,低笑声响起,“真一对璧人也!”
“想那齐侯,会不会把这一对璧人一并弄到榻上去?””唏!若此,齐侯好艳福也!”
“罕见的角色呀,真真让人心醉。”
低笑声中,泾陵公子低着头,他慢慢地品着樽里的酒水,慢慢的品着。不管议论声如何热闹,他都没有在向那两人瞅上一眼。
喧嚣声实在太响了,整个宴会开到现在,几乎都在围着一个妇人在打转。真是令人气闷烦躁!
泾陵公子想到这里,略略抬眼,厉眼扫过众人。
他有着十分的威严和煞气,这满含阴沉的目光一扫,为美色所倾倒,正众说纷纭的大伙便齐齐地一刹。等到殿中稍稍安静后,泾陵公子站了起来。
他伟岸的身影如山,黑袍深幽。他抬起头来,沉寒的双眼再次扫过殿中的众人。
见到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后,公子泾陵淡淡的开了口,"今晚一宴,六七千人,聚者都是有识之士。诸君此番来到新田,难不成便是一睹美色乎?所说为世人知,声名远达百世。这些,难道不是诸君所渴望的吗?”
他的声音沉沉而来,在穹型大殿中不断的传荡,传荡。
他这话,如腊月寒冰,令得众贤士剑客心中都是一清。正如他所说的,这些人来到新田,能有幸参加这样的宴会,为的,便是能脱颖而出。若能一展所长,名传后世,才不枉这一生了!
因此,泾陵公子的提醒,令得他们从美色中瞬时清醒过来。
泾陵公子对上众人变得严肃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他这一笑,依然森冷。
他深如子夜的双眸再次扫过众人。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义信君那一席时,还是不由自主地避了开来。
他虽然避开了眼,可是,那两人并塌而坐,相依相偎,宛如金童玉女的形象,却还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影像印的太深,令得他呼吸一滞,思路一僵,半晌都记不起自己原来想说的话来。
泾陵公子一双厉目扫过众人,却在瞬那间呆滞了几分。这令的众人频频向他看去。
直过了好一会,泾陵公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的目光转到楚公子离时,双手略叉,淡淡说道:“下面的问难,还请公子主持才是。”
公子泾陵虽是主人,可楚公子离才是当世最强国的代表。因此他开口要求公子离来主持,也是情理当中。
当下,众贤士纷纷看向公子离。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48章言辞如刀惭丈夫
在众人地注目中,公子离站了起来,他转向众人,双手一叉,微黑的脸孔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既如此,那不离开口了。”
他严肃地盯向众人,目光扫过义信君和卫洛时,一不小心便凝住了,不一会儿他才猛然移开视线。
他这个动作,一殿之人,人人可以看到,顿时,一阵小小地哧笑声传来。不过,虽然有哧笑声,众人的表情还是不以为意的。因为这里就没有一个见色不动心的圣人。
公子离清咳一声后,才恢复了严肃。
他声音朗朗地问道:“就以义信君说事,诸君以为,成就功名,令四海敬仰,其才自天授,命自天授,还是奋发所得?”
他是说,像义信君那样出身卑贱而成就功名的,他的成功是上天早就注定的,还是努力才得到的?
这时的人,不论是什么身份,最难堵的便是天下悠悠之口,义信君刚坦白自己出身童男,公子离便以此发问,对时人来说,他这个发问,一点恶意也没有,纯是就事论事。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议论声中,公子离又看向卫洛和义信君,再一次凝住后,他好半天才清咳一声,向着卫洛沉声问道:“刚才义信君曾言,他卑贱之时,姬曾以伊尹相劝,不离想问,姬是精通命相,学达天人,在他卑贱之时便看到他的不凡,还是随口道来。”
他第一个问难,是向所有人开口的。这第二个问难,却只是针对卫洛一人,接照规则,在众人思考第一问的时候,卫洛应该先回答他的问话。
当下,所有人都转眼看向了卫洛。
卫洛缓缓站起。
她这一站起,坐在后面的贤士,剑客终于看到了她的真容了。
众人眼睛一亮,人人露出目眩神迷的表情来。
本来有些贤士,还因公子不离居然问难一个妇人而生不满,现在看到她这么白衣婷婷,茕茕孑立如月的模样,都是一醉,如此绝代佳人,是该多问难问难啊。
卫洛对上一殿眈眈盯视的目光,淡淡地一笑。
她这一笑,极清贵高华,浑不若一个普通妇人,顿时,众人也不由自主地了二分。
卫洛含着浅笑,声音清悦地回道:“义信君双眉如剑,眼藏机锋,鼻高通达,其面目,本寓人间富贵,当日之言,妾是据相说事。”
她这番话,令得众人十分地关注,命相之说,自古便是玄秘,通达者极为罕见。她在这里大谈自己相命之事,使得满殿之人都有了好奇心。
她说到这里,目光盈盈转去,绝美的小脸上光芒毕露,一直避而不见的公子泾陵无意中一瞟,目光便凝住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卫洛的笑容冷了三分,她突然语调一转,声音高昂了二分,“妾以为,这世间事皆如命理,虽玄奥莫测,然细细品之,规则处处皆在。昔日商纣,败尽家国江山,却不知是女色所误,还是他自身昏愦无能所致?早在妲己未至时,他便酒池肉林,令得宫女壮男在其中裸身相戏。此等事,难不成是明君所为?”
她朗朗地说到这里,在一殿的诧异中,略略一顿,说道:“为明君者,只需令臣下各守其位,各忠其职,财赋出入,列军排阵,应对诸国,处理争斗,自有专事之臣。而统率群臣,协调内外,责之丞相。”
她声音一冷道:“祸国之后,责之妇人,此昏愦之君所为。主上稍事休息,便诸事不谐,实是职责不明,群臣束手之错。”
她掷地有声地说到这里,忽然一笑,加上一句,“妇人贤德有才,便骂其为妖女,以掩饰自身的无能。这种人亦称丈夫?真真可笑也,可叹也!可悲也!”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48章言辞如刀惭丈夫
她朗朗地说到这里后,冷冷一笑,施施然坐下。她本来是说着面目的,可是话风一转,便扯到女色祸国的事上去了。她这一番话,言词滔滔,掷地有声!
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杀气十足!
她所说的话,实是时人闻所末闻,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起来。
泾陵公子怔怔地看着她,他自然听出来了,卫洛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耻笑他,指责他!也指责了他的臣下们无能。他突然发现,卫洛这一席话,仔细想来却是句句是理!他竟然想不出这话荒谬的地方。
她说要使臣下各守其位,各司其职,还说协调群臣,应该交由承相。这话,思之也有几分道理。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沉默起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聪明人,他们都听出来了,眼前这个绝美的妇人,是在为自己开脱,是在替被骂了几百年的妖妇妲已分辩!
每一个人都想大骂一声她所说的话太过荒谬,商纣灭亡,自是因为妖妇为祸,她怎么可以反骂商纣无能昏庸?在那里言辞滔滔,说什么女色无罪?
他们很愤怒,很想指责,很想驳得卫洛哑口无言。可这一时半刻间,竟是没有一个贤士能找到她话中的漏洞和攻击引安静了片刻后,大殿中如煮沸了一般,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不休。
卫洛安坐后,便低眉敛目,只是这时的她,一想到泾陵公子那哑口无言的样子,便感觉到无比的痛快。
她知道,有很多观念实是根深蒂固,她所说的这番话真正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可是,她之所以慷慨陈词,却不是为了有人采用她的主张。她只是想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她有才!
她必须在这种天下权贵聚集的场合扬名!而且,她要让世人知道,绝代的佳人,并不止是为祸,也可是能提点君侯的贤妇!她要让所有人想一想,也许历史上被称为妖妇的美人,她们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昏庸无能的君王!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便得一步步显示自己的才华。可她不想自己刚刚崭露头角,便被某些人当作妖孽给杀了!
这一番话,只是她为自己,为天下美妇正名的第一步。时人不是喜欢争论吗,不是喜欢思考吗?那么,为我所说的这番话争论吧!思考吧!
你们不是喜欢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壮吗?那在杀我之前,把我驳倒吧!用最充足的理由,让我哑口无言吧!
卫洛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了一抹冷笑。
大殿中依然是议论纷纷,却还是没有一个贤士站出来驳斥。
义信君转过头来,桃花眼中温柔无限,他盯着卫洛,低低叹道:
“洛,还是洛啊!”
卫洛闻言,转过头来冲他嫣然一笑。
她扇了扇长长的睫毛,轻声道:“机遇无多,我需让今晚的问难,围绕我而展开!“她的声音很淡很淡,语调却很坚定很坚定。
义信君感觉到她声音中的无奈和悲伤,感觉到她笑容底的痛恨,不由伸出手去,轻轻地按住了她的小手。
他温暖修长的手按在她的小手上,温柔地,低低地说道:“洛,我就在你身后!”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是,这话中却藏着无边的信任,无边的宽容。瞬时间,卫洛的眼中又酸涩了。
她垂下眼敛,嘴唇颤抖着,半晌半晌,才低低地回道:“恩。”
得到她的回答,义信君桃花眼波光流转,温柔一笑。这一笑,令得他华艳清硬的脸庞中,多了几分温柔和甜蜜。而这种温柔和甜蜜,使得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夺人眼珠。
泾陵公子无意中瞟到这一幕,浓眉一皱,胸口又是一闷。
他低下头来,大口大口地喝着樽中的酒水。刚把酒樽放下,那剩下的一点酒水中,便显出了妇人刚才言辞侃侃,傲然而立的模样。那模样,令得他更加烦躁了。当下,他把酒樽嗖地翻转过来,重重地倒扣在几上!
这时,一楚国贤士嗖地站了起来。他盯着卫洛,大声喝道:“以妇之言,妲已无罪?”
卫洛抬眸看向他,声音清悦地回道:“妲已或有罪!然,褒姒何罪?她不喜笑,昏君点燃烽火引其发笑!难道此事还要责之妇人?此妇生养深闺,怎知诸侯事大?谁人又允许她有此见识?她既无见识,又从未要求君王以烽火相戏,她罪从何来?”
卫洛这话咄咄而来,紧紧逼出。那贤士一僵,半晌才暴喝道:
“她美色惑得君王迷乱,便是罪!”
卫洛盯着那贤士,声音清而静,“那君以为,若无褒姒,周幽王便是明君?若无褒姒,周幽王便不会因一时兴起,一时无趣而戏燃烽火?
夏桀身边并无美妇,那君以为,夏因何而灭亡?”卫洛说到这里,声音微顿,有点疲惫地说道,“常言道,事君如父!为人臣者,为人子者,怎能揭君父之过?如此,无边罪孽,都由妇人承担。然,今日在殿之人皆是有识之士,诸君需要知道的,是事情的始由!君凭心而论,若无妲已,商纣便可江山不败么?若无褒姒,幽王便不会失信于诸侯么?”。
她一句紧过一句,言辞滔滔,逼得那贤士僵立半晌。直过了好一会,他双手一叉,叹道:“妇言辞滔滔,我不能辩也!”
他直接认输了。不过他这认输,并不是承认卫洛所说的有理,而是说自己口才不行,说不过她。
他这一认输,殿中众人再次沉默起来。
四月最后一天,最后几个小时了,为越姬求本月粉红票,同时,也请大伙把下个月的粉红票留给它。嘿嘿。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49章因谁香车满路?
满殿的贤士,这时都在绞尽脑汁,他们是必须找到说辞,必须说的卫烙信服口服,因此他们自命贤才,今晚的夜宴又有11国才智之士云集,在此场合输给一妇人,实在是一种耻辱.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但一直没有一个贤士站起来.
要是一般场合,贤士门就算有半条说的过去的理由,也会站出来显一显,可是这个场合不行.他们争论的对手是个妇人,一定要理由充足才可以.
一时之间气氛都有点僵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屋的男人都有点不高兴了.可是他们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卫烙的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她甚至害怕有人因为她太能言善辩而指责她,直接说出:"妇人贤德有才,便骂其为妖,以掩饰自身无能!这种人亦称丈夫?真真可笑也,可叹也!可悲也!”的话来.
这样以来,众人要指责她只能通过辩论把他驳倒了!转眼半个时成过去了,眼件满屋的丈夫都有点难堪,公子不离站起来了,他从着卫烙一叉手,微黑的脸上露出颇为友善的笑容:妇之言,足令我等深思,此问站放一边,诸君且就义信君之问辩一辩.
公子不离这话一出,却半向无人回应,转眼一看,众人还在对卫烙指指点点,讨论的还是她的那些话,不由尴尬一笑.
事实上就他所说的,出生卑贱而成就功名的,成功是上天注定还是努力的问题是世人经常破解争辩的话题,而且各家有各家的说法,一直没有定论.
所以他们并不感兴趣,他们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卫烙的一席话上.
卫烙清贵高华的小脸上笑容淡淡,她低眉敛目,表情从淡温和,只等众人的辩颇.
满殿之中和他一样低眉敛目的只有泾陵公子.他低着头紧紧盯着光洁的几面,右手食指在几上轻轻敲打着,他的指节绷的僵直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