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我直似哑了咽,怔怔相对了好一会,我微微侧过头去,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星空中。天君似是笑了笑,他说道:“我看不到你。便一路追过来了。”
我咽中一哑,想问他,你父亲给你娶了正妃的事,你知道吗?我又想问他。在你父亲的安排中,我不过是你一侧妃,你知道么?
可话到了嘴边,我却又问不出口了。
……
一种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有点莫名的高傲和矜持,让我问不出口。
于是我侧过头去,看着远处的星云聚散,我脚步一跨,朝着黑暗的远处曼步而去。
走了十几步后。身后衣袂破空声传来,天君出现在我的身侧了。
我们这一漫步,便是三天三夜。
行走在这星空里。看着四周的群星起起落落,时不时踩上一块殒石,任由它带着自己飘游,这种无比危险却又完全放任的感觉,真是让我着迷。
而天君,一直伴在我身侧。不管我踩上哪颗殒石,可卷入哪片星际沸流中。总是能及时听到他的衣袂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厌倦了,便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些时日里,我好难见到你……”顿了顿,我轻声说道:“炎越,你都忙什么去了?”
过了好一会,也不曾见到天君回头,我转头向他看去。
天君负着手,正在看着远方爆起的一团宇宙尘埃,看着无数道光线在尘埃中出没后,天君开口了,他声音清冷而漠然,他说:“魏枝。”
轻柔地唤出我的名字后,天君低声说道:“父皇赐妃,是经过我同意的……”
什么?
我脸色瞬时雪白如纸,我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呆呆看了天君一会,我失笑道:“炎越,你在说什么?”过了一会,我又颤声说道:“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天君转头。
站在虚空中,他的身形随着殒石起起落落,他的双眸也亮得让人发冷。
这般无声的,寂静地看着我,天君轻声说道:“你明白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去,衣袂飘飞间,他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走了十几步后,天君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说道:“三个月后,本君接任仙帝之位,并举行纳妃大典,凤凰阁下如果愿意,可以前来一观!”
声音还没有落下,那个人,已然离我而去。
我望着他流星般远去的身影,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伸手朝自己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笑道:“真是的,居然身陷幻阵,看到幻觉了!”
我直是呆了许久,直到一阵星际沸流涌来,差点把我整个人卷杀进去,我才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我立马朝着天帝城飞去。
不过才离开短短十天,天帝城的气象大变,原本安稳又井然有序的天帝城里,到处都是一派慌乱。
而在我急急朝着前方走去时,有议论声传来,“听说靠近边域的十几个洲,连灵气都发生了变化,很多大能修练着修练着,便走火入魔了!”
“什么听说!那就是事实!不然你以为映月结界为什么会由神人出面来封锁?就是因为映月结界的魔气与咱们天界的灵气一旦混淆,便后果就是令得天界的灵气不能用!”
“现在只有位于中间域的这些地方才是安全的,听说那些边域的修士像疯了似的朝咱们的天君城和天帝城涌来!”
在这些议论声中,我急急来到了酒楼。
看到了迎上来的孔秀等人,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便飞上了厢房。
看到我脸色发白,唇也透着青白,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孔秀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阁下,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向他,过了一会。我向后退出一步,在榻上坐下后,疲倦地问道:“我离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孔秀开口了,“是出大事了。那映月结界的魔气外泄,没有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现在靠近映月结界的几个洲,灵气都不能用了,修士们纷纷内撤。”
我单手扶着头,低声说道:“这个我在路上已经听到了。还有吗?”
这次朋争开口了,他用他那特有的沙哑浑浊的声音说道:“是还有一件事……自大劫已至的消息外泄后。有许多修仙家族站出来,他们说,他们说,正是因为阁下的出世。才导致天下大乱……他们要求天帝允许围杀阁下!”
我慢慢抬起头来。
看了众人一眼后,我低声说道:“说下去!”
“是。”朋争说道:“往时,大伙听了乱世将至的传言时,还都不以为言,可这灵气不能用的事一旦发生,所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乱世将至,是天道要大批量的收割修士性命。现在那些边域洲界都已经乱了,在这个时候。那些家族把阁下推出去,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我扶着额,轻声喝道:“继续说下去!”
朋争连忙说道:“不过形势虽然严峻。阁下也大可不必担忧,因为陛下已经严厉地呵斥了那些人,也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我慢慢站了起来。
转头看着朋争等人,我沉默了一会后,低声说道:“我先离开一下,过个两天。我们便启程回返天君城。”
“是。”
与孔秀等人分别后,我朝着天帝宫飞去。
我飞得很快。不一会功夫便出现在天帝宫外面。当我落下时,前几日见到时,还对我毕恭毕敬的骑卫们,一个个脸色不善地瞅着我。
……看来真实发生的情况,比朋争他们说的还要严重。
我站在一座山峰上,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眼带畏惧和憎恶的骑卫们,我徐徐说道:“我要见天君!”
见他们一个个只是冷眼看着我,我声音微提,语气冰冷地轻喝道:“我要见天君!”
终于,在我喝到第三遍时,青涣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她进来!”
“是!”
众人退去,结界打开。
我嗖地飞了过去。
不一会,我便飞到了青涣面前,看着他,我问道:“炎越呢?我要见他!”
青涣深深地看了我一会,朝着里面一指,“凤凰阁下,请!”
我头也不回,一个瞬移便出现在宫殿中。
这个宫殿,高大深广,巨大的黑色柱子的尽头,天君正懒洋洋的躺在榻上。
这真是懒洋洋,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慵懒和放纵。
天君身着一件白色的天衣,天衣很薄,衣襟微敞,围在天君身周的,足有五六个姿容绝艳的仙子。
只是一眼,我便能看出,这里每一个仙子,都是对天君钟情已久,爱他入痴的修士,她们给他捶地捶背,温的温酒,一个个朝他看去时,那种眼神,真是媚得入了骨,痴得入了画!
我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间倾慕天君入痴的美人,并不止我一个!
在我记忆中,天君一直是冷淡的,像剑一样傲然屹立,像冰一样晶莹剔透!
可现在躺在美人榻的天君,这个与我的记忆完全不同,慵懒放纵的贵公子,却又一点都不显得刻意。
他就那么舒服的倚躺在美人怀中,仿佛这样的事,他早就做过千百回。
他就这么以嘴就上美人手中的酒爵,明明轻浮的动作却带上难以言说的尊贵,也仿佛数百数十年来,他就是这样渡过的。
这个男人,站在云端时,笔直如剑,仿佛不沾红尘,可他醉臣美人榻时,放纵随意,自然得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如此,天生就应该过这种日子。、我的心陡然慌乱到了极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理由
我慌乱着,不知何时滋生的傲慢又让我恼怒着。
于是我脸一沉,不知不觉中光华尽显,凤威毕露!
我这凤威一露,几个美人不知不觉中都给僵住,偶有一个对上我的眼,顿时双眼翻白摇摇欲坠!
就在几个美人在我的威压下变成了几只鹌鹑时,我衣袖一拂,冷冷喝道:“滚出去!”声音自是在威严中加了魅音!
几个美人被我气势一慑,跌跌倒倒地跑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我慢慢朝着天君走去。
我一步一步走到天君面前,看着他,我蹲跪在他面前。
仰头看着他一会,见他始终正眼都不曾向我看一眼,我拿起一樽酒,颤抖地倒在他面前的酒爵中。
酒水汩汩的流入中,我小小声地说道:“你是为了我对不对?那些人向天帝施压,你是为了替我挡住那些,与天帝做了妥协对不对?”
我仰着头,渴望的,眼巴巴地瞅着他。
我斟的酒水都流了玉石地板上。
汩汩的酒水流动声中,天君终于转过了头。
他看向了我。
只是一眼,他便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向后一仰,他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上的星空图,天君开口了,他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
天君的声音很淡漠,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三个月后。本君继位时,自会迎请凤凰阁下前来天帝宫!”
说到这里,他闭上双眼。“本君累了,阁下请出吧。”
我的心,慢慢慢慢,沉到了谷底。
怔怔地看着他一会,我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涩声说道:“炎越……”
我咽中干紧窒涩。直过了好一会才找到声音,我求道:“炎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明说好不好?”我哽咽道:“别这样老让我不明不白的。”
也许是我的话让天君动了容,也许是别的什么,天君在沉默了好一会后。他轻轻开口了,他说:“魏枝。”
“诶。”
我连忙抬起头急急向他看去。
天君不在何时已经站起,他拖曳着那长长的衣摆,任由衣襟半敞,露出他那结实紧致的胸膛。
天君走到窗口,他望着外面的云起云落,过了一会,他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早就应该跟你说清楚。”
他望着外面的苍茫。淡淡说道:“魏枝,你在魏国,在妖境时。性格温软,爱笑,胆小,天真纯稚。”
他轻轻的,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到这里后,过了良久良久才继续说道:“……我一直喜欢的是那时的你。”
背对着我的这个男人。以一种疏离的,淡漠的。仿佛想了许久后才想明白的语气娓娓说道:“魏枝,你没有发现吗?自从你激发第二次血脉后,你已完全变了。便如换了一个人般,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魏枝,你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喜欢的天真的魏枝了。你强大,跋扈,骄傲,狂妄,耀眼,魏枝,你与以前判若两人了!”
在一室凄清中,这个男人静静地对我说道:“而你我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你变化的开始。魏枝,越到后来,你只会越加狂妄,当你涅槃后,这天下间,再无一人一物可以入你凤目……”
他说到最后时,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是觉得他声音陡然一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和惧怕隐在其中。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昙花一现,转眼间,天君便还是天君,背对着我的这个男人,依旧冷漠无情。
看来刚才那感觉是错觉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有无数的话,无数的想法,可所有的话所有的想法,到了嘴边,却全部哑然。
……他说得对,我这阵子,是变化太多了,是完全变化成另外一个人了!
我抬着头,茫然的,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呆呆看着他,我抿着干干的唇,声音嘶哑低涩地说道:“可,可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慢慢软倒在地,低着头,看着一颗一颗泪珠流到我的手上,我忍不住哭道:“可这些变化,不是我故意的。”
天君沉默了许久,他轻声说道:“是,我知你不是故意的。”
又过了一会,他说道:“可是魏枝,自始至终让我心悦的,一直是以前那个纯稚的你。”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地面,默默地流着泪,看着自己的眼泪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我却找不到辩解的话。
我流着泪,一直流着泪,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低哑地说道:“可我,不是故意要变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化,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的终点。
哽咽着,我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我,一直爱着你啊,我一直都爱着你,只爱着你……”
天君背对着我,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我这时,慢慢想起了这一阵子以来,他永远的忙碌,我们永远的聚少离多,心中越发慌乱绝望地想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早就厌弃我了!他是真的不喜欢我现在的性格了!
这样一想,慌乱越发潮涌而来,我隔着泪眼看着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哽咽着,泣不成声地说道:“这不公平……炎越,这对我不公平!我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不管你是凡人林炎越,还是天君炎越,我永远只想着你一个。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
在我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天君转身,他向我走来。
在他的白色裳摆停留在我面前,在他倾身时。我刚刚抬头,他却猛然身子一转,大步朝外走去!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朝着他扑去,可我刚一扑,他的身形便是一闪,转眼间。这偌大的殿堂,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以及张开的双手!
我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跪在地上,慢慢用双手捂着脸。哽咽起来,“又不是我自己要变的……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
我在这偌大的,空空如也的殿堂中,足足跪坐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中,我没有流泪,也没有抬头,我只是呆呆地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这三天三夜中,外面安静至极。连风也没有吹进来一丝,更别提脚步声了。
……原来,他是真的放弃我了!
第四天。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我,慢慢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殿门一开,耀眼的阳光刺目而来,我伸手挡了挡,眯着眼睛好一会。才提起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我想。我与以前的魏枝,是真的不同了!
上一次魏枝被弃时,她颠颠倒倒伤心欲绝。
而这一次被抛弃时,远远看到有人把目光投来,我居然还用灵气把自己梳理了一遍,直到自己变回了光鲜亮丽的模样,我才昂着头,如往昔一样,挺直腰背,傲慢的,仿佛自己不可一世的从人前走过。
……这样的行为,以前的魏枝是万万做不来的。可现在的魏枝,便是绝望了,惊痛了,慌乱到了极点了,她也是体面的,讲究的,绝不在人前有半点不妥当的。
……也难怪他说我与以前相比,判若两人了!
我出现在孔秀等人的面前时,他们都吓了一跳,在众人围拥上来,关切着望来时,我抬起了头。
朝他们看了一眼,我低声说道:“我没事。”
过了一会,我居然还笑了笑,还强调道:“我真没事,都散了吧。”
说罢,我推开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厢房。
一入房中,我便随手打出几个法诀,把厢房保护好后,我抱着膝缩成了一团。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到储物袋里,掏出了二个木雕。
这二个木雕,刻着一男一女,男的俊美清冷尊贵,女的憨秀美丽,正是我与林炎越的雕像。
我伸手拿起了自己的雕像。
歪着头望了这雕像一会,我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笑的。”闭上双眼,我小小声的,泣不成声地重复道:“我不是故意要变的……我真不是故意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想,原来这人世间,居然有这么多的迫不得已,原来这人与人之间,要变心是那么容易!
原来,由喜欢到不喜欢,是那么简单一件事!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出了房门。
几乎是一出房门,朋争便冲了过来,他急乱地说道:“阁下,你怎么连符信也封锁了?”
另一个妖修叫道:“阁下,每天都有长老来找你,说是请你前去修补结界!”
还有一个妖修则说道:“阁下,映月结界的事,有一个宿老开口了,他说你去可能会有作用。前几天有两位帝子来找了!”
还有一人叫道:“阁下,魔物杀之不尽,很多人都在闹着让你出手……”
一波又一波地传达声中,我抬起了头。
我目光到处,四下静然,看着这些人,我疲惫地说道:“不用理他们了。”目眺着远方,我哑声又道:“天下人是死是活,结界破是不破,与我何干?走吧,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说到这里,我打开一个天君以前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的传送符阵,于是,白光一晃,在身后几波人的急叫声中,我带着身边这几百人,嗖地从天帝城里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章 再回妖境
我们再出现时,是在凡人界的一个国度上方的云端里,低头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一众凡人,孔秀等人面面相觑,我也在看着下面的凡人,对上他们的目光,我说道:“这是凡人界的妖境。”是我一直想来,却一直没有来的妖境。
一别十载,妖境却与当年无甚差别,这里依旧是车水马龙,城外的荒野里,依然是大型野兽不时出没。
我失神地望着,过了一会,我低声说道:“这地方是我的故土,我有很多年没有来过了,这次过来,就想看一看。”略顿了顿,我又说道:“这凡人界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在这里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随意走走吧,到了时候,我再发符信与你们联系。”
说到这里,我也不等他们回答,身子一低,便向一个城堡飞去。
看着我离去,众妖修相互看了一眼,朋争准备跟上,孔秀阻止了他,孔秀低声说道:“让她一个人呆会吧。”
我前往的地方,正是当年林炎越所住的城堡。
时隔十年,这城堡与往年时一般无二,它依旧巍然而立,依然那般威武而带着贵族气息,甚至,连城堡上的青苔,也不见增多多少。
……原来,便是人间也还是旧模样,变了的,不过是我,不过是他的心罢了!
城堡里似是有人,我飞近后,身形一晃给隐入其中。
这个城堡。我呆了数月,那几个月,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日子。所以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处墙壁都是我熟悉的,那华丽的栏杆,我更是无数次扶着它冲到大厅里。
时隔十年,我又站在三楼,低着头看着这黄金楼梯,看着下面华贵的大厅,看着这隔了岁月。却不曾旧了痕迹的故楼。
我看着看着,大门被人推开。一道阳光从外而入,随着阳光步入的青年,身材颀长,竟让我在刹那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林炎越。
我嘴一张,“林炎越”三个字还没有出口,那个青年已经入内,对上那张与林炎越完全不同的瘦长脸孔,我突然悲从中来。
不过,我没有哭泣,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便应该明白,只要当着在意你的人时。你的眼泪才有价值。而我,如今在千万人眼里,也算高高在上。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我,怎么能有眼泪?谁又可能回过头,为我流了泪而心痛?
不会了,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也不再有那么一个人了!
就在我微微一笑,慢慢扬起唇角时。大厅的门再次打了开来。
阳光一泄而入中,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来。“你也在这里?真有意思,今天的林氏城堡挺热闹的!”
先入的青年刚走到大厅正中,听到那人的声音后,他缓缓回头,看着门口那人,青年说道:“天君和凤凰住过的城堡,当然是热闹的。”看着门口来人,青年嘲讽地说道:“欧亚,你今天不忙了?”
欧亚?
那人是欧亚?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了。
我定神看向那个推开大门,缓缓走入厅中的男人,看向十年不见的欧亚。
这是一个沧桑的男人,他俊朗的五官,高大的身材,久居高位的权威,都无法掩去他脸上和眼神中的沧桑落寞。
这是一个寂寞的男人。
我怔了怔后,一时有点失神,我对欧亚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十年前,他俊伟轩昂,青春逼人,可不过十年不见,他竟是老了这么多。
我看着他,看着欧亚一步步走入大厅,看着他失神地望着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慢慢现出了身形。
便这般现出身形,我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瞬时,欧亚和那青年同时抬头看来。
这一抬头,他们便被我大盛的容光给灼得眯起了眼。
我看向欧亚,对上他那略深的眸子,我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我来。
我继续拾阶而下。
就在我走下最后一级楼梯,左脚落在大厅上时,一直盯着我看的欧亚突然一个激淋,他颤着声音说道:“你,你是魏枝……”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我却眼中一涩。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我是魏枝。”
我的声音一落,那青年亢奋起来,他激动地叫道:“你是魏枝阁下?不不,您就是凤凰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