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好吗?爸妈好吗?帆帆好吗”两杯咖啡送上来,他替她放上方糖,慢慢搅拌。

“我姐当年怎会喜欢你这么个老头?”她突地冒出一句。

晏南飞表情窘在半空中,直咂嘴:“有那么老吗?”没有心情也没有必要打理外表了,一日一日都是在孤单中赎罪。

“会把小帆帆吓着的!”

“那…”晏南飞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车进市区后,诸航让小喻先回去,她陪他去了理发店,让师傅给他染了发、精修了下。这中间,她一直在他身边翻着画报,过一会抬下头评点一番。

“你女儿真孝训。”师傅赞道。

晏南飞凝视着镜中的诸航,欣慰地笑了。

诸航邀请他住到家里去,他坚持住酒店。这是他的尊严,诸航尊重。晚上,卓绍华回来,带了帆帆,去酒店和他一块吃了晚饭。

席间,谁都没提一句卓阳。

睡前,诸航给诸盈打了个电话,说晏南飞回来了。诸盈就喔了一声。

“小姑姑会来参加婚礼吗?”诸航问卓绍华。

卓绍华回道:“我给她送请帖了。她从五台山给帆帆带了串开过光的珠子。”

诸航低下头,没敢提那串珠子被帆帆用力一攥,珠子全散了,唐嫂怎么找都串不成一串了。“唉,才多大个人,乍那么大力气?”

小帆帆得意地笑,他现在最爱玩的就是球和玩具枪。卓明说:“你是得了你爸*真传。”诸航一入伍,就成了军区女子篮球队的主力,这可是军区的佳话。

诸爸爸和诸妈妈从凤凰来了,然后婚礼那天要换的礼服和首饰也送来了。

诸航哭丧着脸,“首长,为什么都是裙子呢?”而且还紧得窒息,话说她又没什么起伏,这一紧,看上去真的是飞机场了。

“裙装比较慎重,如果不能承受咱们就换裤装!”卓绍华非常好说话。

诸航头往前一伸,罢了,豁出去吧!

其实婚礼没有想像得那么可怕,有司仪,有伴娘,她和首长主要任务就是给人娱乐就好了。负心汉和小三都做过了,这些只是毛毛雨啦!

她在化妆室穿好婚纱,诸盈、骆佳良、晏南飞,诸爸爸、诸妈妈和小帆帆都在。从前许许多多的爱恨情仇,在看到如此可人的诸航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诸爸爸看看晏南飞,让诸航挽住胳膊,说道:“闺女,咱们走吧!”

小帆帆急了,张开双臂,“妈妈----”

“坏家伙,乖哦,妈妈等会再抱。”诸航扶扶头上的花冠,生怕掉下来。

小帆帆很少被这么冷落,扁着嘴假装要哭,诸妈妈心疼,“那咱们就跟着吧!”

结果,当结婚进行曲响起时,诸爸爸挽着诸航走上红毯,在他们身后,是诸妈妈牵着小帆帆。小帆帆还不愿意抱,坚持要迈着两条小胖腿走。

全场都笑翻了,尽力保持严肃的卓明忍得嘴角直抽,欧灿则连忙把脸别向一边,不然,她担心会形像尽失。

卓绍华最是镇定自若,习以为常呗。但当诸航刚走到礼台的台阶下时,他还是等不及急走几步跑下去,向她伸出手。这个突然降临在他生命中的孩子,终于在亲朋好友祝福的目光下,成了他的妻。

“咯咯…”小帆帆最会把握时机,挣开诸妈*手,踩过诸航的裙摆,跑上前抱住了卓绍华的腿,仰起脸笑得那个得意哦!

卓绍华嘴角一倾,弯腰抱起他。

证婚人是成书记,看着面前的三人,他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笑声中,他勉强记起了自己的职责。

“卓绍华,你会珍爱、深爱诸航一辈子吗?”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同时重重点头,神情一致的郑重。

诸盈把眼泪都笑出来了,骆佳良怕她把妆给化了,忙小心地去拭。今天可是为了航航的婚礼,她认真打扮一番。

晏南飞也在笑,眼角的余光瞟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剪着寸头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素袄,头低着。

笑声惊动了她,她抬起头,遇上他的目光,她捻着手中的佛球,喃喃吟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现在的世界没有纠结、没有欺骗、没有从前、没有以后、没有爱、没有恨,唯有一片宁静。

礼堂外,还立着一道身影,他没有收到请帖。他只是过来看猪一眼,在她人生最美丽的时刻。

番外 已婚妇女(上)

那个晚上,下雾了。

霓虹灯艰难地穿过浓雾,把光线染成了五彩。隔着车玻璃,什么也看不清楚,诸航只觉得马路越来越空旷,人烟越来越稀少。

这是辆大巴车,座无虚席,每个人的神情都非常严肃,个个都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个人说话。

诸航嘴巴有点干,舔了舔*,清清嗓子,坐在副驾驶座的一位上校军衔的领导转过身,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诸航忙抿紧嘴。

大巴车拐进一个大门,然后又开了十多分钟,在一幢高耸的大楼前停了下来。雾霾中,已经有几位军官和黑压压的学员在等着了。

紧接着,又有几辆大巴车驶了进来。等所有的人员到达之后,一位领导讲了话。原来这里是南京军区的某集训驻地。

诸航暗暗吃了一惊,卓明只讲这次选拔参加世界网络维和部队的条件会非常苛刻,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她没想到参加选拔的人员会这么多,她更没想到,她竟然是选拔人员当中学历最低的、年龄也是最小的。这次过来的学员都是由各军区选送,也有从各大院校挑选来的,起 点是硕士学历,她是唯一特选人员。

诸航觉得自己是挺自信的一个人,而且心中怀着对首长挚爱的壮志,认为什么困难都不会畏惧,但此时此刻,往人群中一站,真的有那么点想打退堂鼓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最主要的原因。

她想首长了,想帆帆了,心中如同猫猫在抓,揪心揪肺。

领导讲话结束,所有学员回房间休息,明早六时晨跑,好似又回到了读书时期。诸航与两位广州军区的学员同一个房间,两位都是博士生。竞争如此激烈,哪怕是同一军区过来的,也很少交谈。两位女子抢先洗了澡,便一人一盏台灯坐下来埋头看书。

房间里没有任何通迅设施,没有电视,手机暂时寄存于教导员处。诸航上缴时,特地还送上两块电池,悄声叮嘱教导员,万一手机没电,要及时换上。她担心成流氓发什么消息过来,万一关机,会接收不到。

唉,小帆帆,诸航眉心不知打了几个结。家里是有吕姨,有唐嫂,有首长,可是天一黑,坏家伙只认她,眼睛还要瞄着大床,硬要在她和首长中间挤个位置。今晚,他一个人可以占半张大床,会开心吗?还有首长,会不会因为她的不见再次做出*的事?

捱不明的更漏,愁不完的心思,诸航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自然,这一夜无眠到天亮。头晕晕的起床,晨跑时,两条腿像踩在棉花中。教官吹口哨让停下时,她没听见,实实在在地摔了一跤。忍着,没掉眼泪,心中却已是汪洋一片。

上午,所有学员参加摸底理论考试。一出来,诸航就知自己没考好。她实战可能还行,但理论和人家是真的差了一大截。下午分数出来,她谈不上垫底,但也差不多属于被淘汰的对象了。

分数是公布在基地的内网上,谁都可以看到。吃晚饭时,诸航觉得别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同情。同房间的两位女子则婉转的安慰她不要太在意,这个成绩不说明什么,关键是后面的表现。诸航一声不吭,她跑去找教导员,说要打个电话。

教导员寒着脸看着她,问要打给谁。诸航老实交待,是卓明。

关于她的身份,这个培训基地知道的人很少,教导员恰巧是很少之一。

教导员没多问,把她领进一间办公室,指指桌上的座机,然后就出去了。

诸航讲的第一句话是:“我学平太烂,不够选拔资格。我要回北京。”

卓明沉吟了下,说道:“是真跟不上,还是你不想跟得上?”

“是真跟不上。”诸航回答非常肯定。

“那行,你回京吧,我找人去接你。后面的压力和事全交给绍华,让他顶着好了。他在乎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诸航呼吸发沉,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让教导员接电话。”卓明威严地命令。

诸航握着话筒手情不自禁地发抖,*扁了扁,她怯怯地问:“帆帆好么,首长好么?”

卓明口气温和了点,“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承诺吗?”

诸航摇头,眼中含了泪花,“不是,我…我回房间温书了。”她用力地甩了下头,把泛滥到喉间的思念全部压下。她不再逃避,不再软弱,为了早日和帆帆、首长团聚,她会让自己坚强。

卓明在那边悄然松了口气。

弥漫了几天的雾散了,拉开窗帘,能看到不远处的青山、楼下有大块大块的草坪。到底是江南,草坪已隐隐泛出嫩嫩的绿,几棵广玉兰也绽开了花苞,草坪边上有一簇簇的小紫花。餐厅的师傅说那叫二月兰,是这个季节里南京独有的花。

十天密集培训之后,学员们迎来新一轮的考试。教官们要求所有的学员利用无线网漏洞入侵计算机做一个演示。

学员们面面相觑,正常的黑客入侵必须借助于互联网。如同没有交通工具,你如何翻山越岭抵达终点。

这次,诸航是从奴隶到将军。

诸航利用无线系统高级备驱动程序中的漏洞来获取笔记本电脑控制权的方法。即使电脑没有连在网络上,上网密码、银行账号的详细资料和其他敏感信息也一样能盗走,她还能在这台电脑上读取、创建和删除文件。

她微笑着这样总结:传统网站好比一幢没有窗子、只有一扇门的房子,而在我眼中,它对则是有着数不清窗子和旋转门的房子,尽管你在前后大门上加了最安全的锁,但我还是可以从窗口钻进去。

所有的人再次看向她时,都是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其中不乏有火辣辣的。

洗完澡,躺在床上第一件事,诸航就是翻开票夹,拿出小帆帆满月时的全家福,傻傻地看着、笑着,聊以弥补思念。经常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哪怕是博士生,只要是女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室友从电脑上挪开视线,瞟了瞟诸航,凉凉地说了一个名字,问诸航有没注意到这个人。

诸航把照片收好,“我没任何印象。”

“他今天向我打听你了,似乎对你感兴趣。”室友语气有点酸。

诸航象听了什么大笑话,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喜欢我这个已婚妇女?”

两位室内慌忙托住下巴,异口同声问道:“你结婚了?”

“儿子都虚两岁了,是个调皮的坏家伙。”诸航一幅为人母的得意样。

“你在编故事!”室友们坚决不相信。怎么算年龄,诸航都不可能结婚、生子。诸航笑笑,站起身,把睡裤拉下一点点,指着一道淡淡的疤痕,“剖腹产的印记。”

成流氓的手术堪称完美,猛一眼,看不出疤痕,但细细瞧,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有天晚上,小帆帆被悄悄挪到床的另一边,她睡在卓绍华怀中,不知怎么,说起了生小帆帆的情景。

卓绍华突然坐起来,拧开灯,眸光定定地落在这道疤痕上,他俯下来,吻了又吻。她打趣说这吻是不是去疤灵,这样子,肚皮就会光滑如昔了。

卓绍华没有笑,偷偷吁了口气,珍惜地把她抱得紧紧的。他庆幸这孩子爱上了他,不然带着这道疤痕,如何找寻属于她的幸福?

“手术前,你为什么问我万一手术失败,我会怎么做?”

她眨眨眼睛,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脸,“我算是健康宝宝,除了出过一次水痘,平时连感冒都很少,突然要做手术,有…一点紧张。四周都是陌生人,唯有你熟悉些,可我又不知如何表达,就那样说了。”

爱怜地吻吻她的发心,“我那时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你,仿佛做什么都不对。你进产房前,我很想抱一抱你,终究没敢。”

“你要是真抱,我也不会多想。”

“现在呢?”他低低地笑。

她娇嗔地凑近他的耳朵,悄语几句。俊眸一沉,搁在她腰间的手带了热度,急促地往下探去。

她抓住,羞窘地吐了下舌,朝一边的小帆帆瞄了瞄。

小帆帆大概怕热,两只小手都伸了出来,小嘴还动呀动的,不知在梦里吃什么呢!

卓绍华狠狠吸了口气,无奈地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诸航…”如同咒语般,他一遍遍地轻唤,仿佛这样能让胸口的滚烫减轻一点。

“首长,你这样叫我,会不会太生硬了点?”叫心肝、宝贝、小天使之类的,会让人起鸡皮疙瘩,但是心爱的人还是应该有个亲切的称呼。她的朋友们叫她猪,爸妈和姐姐叫她航航,首长叫她航吧!

她笑出声来。

卓绍华表情有点古怪,把胳膊伸平让她枕着,抬手把灯熄了。

“首长,你叫我亲爱的妻,快,叫一声!”她俏皮地在他腰间挠痒痒。

他一返身,惩罚地把她压在身下,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首长…”她撒娇地求饶。

“我比你大十岁。”静夜里,他轻轻叹息,“这总是件尴尬的事。”

“爱情里还有年龄限制吗?梁实秋比他夫人大三十岁,我还不是天天写情书。”

“我不是梁实秋,我是卓绍华。我不懂风花雪月,也没有诗情画意。爱上你,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对于上天的安排,我小心翼翼。直呼你的名字,似乎能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点,让你觉得我还没那么老,我们之间没有代沟。”

听着首长这样的告白,天啦,诸航竟然心疼了,“首长,爱上我很有压力吗?”

“即使有,也是美好的,我甘之如饴。”他温情脉脉。

“我一直觉得你才是天上的星。”有压力的人应该是她。

他笑,其实她才是他天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而他何其幸运,将她深拥入怀。

两位室友惊得眼珠都瞪出了眼眶,“那你…一毕业就结婚了?”

诸航干干笑着,抓抓头,“差不多,差不多。”

“你老公是你同学?”室友来了劲,书也不看,全扑到她床边。

“不是。”诸航暗暗后悔话说太多了。

“那是…你教授?”

“啊,那个…”首长在军中可是名人,不能实话实话的,诸航眼珠骨碌碌转了几转,“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有多成熟?”

“非常非常成熟。”

“难道你嫁了个老头?”室友倒抽一口气。

诸航撇嘴,呵呵两声,“还好啦,不算太老。”

室友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没再问下去。

几天后,同期学员中都传遍了,年纪最小的诸航是一已婚妇女,老公是个老头子。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教导员耳中,他一怔,然后哈哈大笑。

半个月后,诸航凭借第一名的成绩被入选进联合国网络维和部队,第一站便是前往印度孟买执行任务。

番外 已婚妇女(中)

气氛有点沉闷,因为孟买的天气,也因为这次任务的险峻。

到孟买执行任务的小组一共是六人,有两位三十出头,另外两位刚过不惑,西蒙比诸航大两岁。诸航在小组中又是最小的,还是唯一的女性。除了诸航和组长洛文,算前科比较清白,其他四位都曾是网络上赫赫有名的黑客大神。

特别是西蒙,少年时就在计算机界崭露头角,网络犯罪行为不断,被称为“迷失在网络世界里的小孩”,他入过两次狱,去年年底被假释。假释的条件是终生不允许不接触计算机,除非他为政府服务。计算机被西蒙认为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乐趣,他都没考虑,一口答应。

其实,西蒙看上去非常的阳光,金色的卷发,碧蓝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你时,特别温柔多情。他还是个幽默的人。虽然大家都说英语,但毕竟来自不同的国家,难免拘束,就西蒙像个金球通,和谁都自来熟。

不过,西蒙还是最喜欢和诸航一起。他对诸航说,他对她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诸航哦哦两声,继续忙自己的事。

“是真的。”西蒙蓝色的眼眸泛出柔波万顷。

“我非常相信,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对你没有感觉。”诸航竖起两指,郑重发誓。

西蒙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以为我在向你求婚?我听说中国女人非常古板,上过一次床,就得对她一生负责。累不累?烦不烦?”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呢,是个已婚妇女,是个幸福的已婚妇女。”诸航皱起了眉头,感觉和西蒙讨论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这并不妨害我对你的爱。”西蒙一脸无辜。

诸航快抓狂了,指指门外,“要么你出去,要么我走。”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连生气都是美丽的!只是你对我太苛刻。”西蒙优雅地凑过身,想来个颊吻,诸航躲开了,他有点小小的失落。

诸航当着他的面,重重地甩上房门。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其他四位连头都没抬一下。西蒙的心脏够强壮,不用担心他会受伤。过半个小时,他又会端着咖啡,礼貌地敲开诸航的房门。

上周,印度空间研究组织的卫星,出现神秘的动力故障:太阳能电池板失灵,迫使卫星半数转发器关闭。空间研究组织尝试修复卫星,但最后不得不宣布卫星已经报废。虽然故障原因不详,但印度官方称,此次事故是网络病毒所致,且完全是政治因素。只有美国、以色列、中国可以发动这样的袭击,而中国将从这次卫星事故中受益。

洛文带领维和小组向印度政府要求进入空间研究组织的主服务器,印度政府断然拒绝。后来经过协商,印度政府松口,但只允许洛文和其他三位进去,西蒙太臭名昭著,不敢信任,诸航是中国人,有间谍的嫌疑。

西蒙才无所谓,他想进入有的是办法,诸航却非常生气。

她敏锐的察觉问题的重点不在空间研究中心,印度证券业、银行业的防火墙和空间研究中心的出自同一款软件,为什么在攻击了卫星之后,证券业和银行业却水平如镜呢?

洛文让诸航和西蒙明天佯装情侣去印度证券交易所转一转。

“干吗非要装情侣,我把头发剪短点,换成T恤、牛仔裤,说是同伴好了。”诸航才不愿意和西蒙扯一块呢!

西蒙眯着眼,“剪了短发,你看上去和我还是一对情侣。”

“不可能?”

“你这么细皮嫩肉的,瞧着就是天生的同性恋。”

诸航捂着嘴,生怕自己会吐血而亡。

幸好印度现在也开放了,女子不用裹沙厘蒙面纱出门。但孟买此时刚进入湿季,平均气温都在三十度向上,孟买的交通又是世界第一的杂乱,行走街头,其实没什么乐趣可言,何况还要被西蒙紧紧抓住手。

“真正的情侣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爱意,不是非要手拉手。”诸航热得都快窒息了。她太想念北京,说不定现在还能飘场春雪呢,那种清冷,那种轻轻呵气就呼出的团团白雾,窗户上的霜花,门框上的冰凌,还有首长,还有小帆帆…唔…

“但只要是情侣,即使再热,他们还是想黏得更紧。”西蒙挑挑眉,将诸航逼到了墙角,他的呼吸竟然比气温还要烫。

“你信不信我一脚可以踢到你断子绝孙?”诸航咄咄迎视。

“律师在法庭上说我对计算机犹如吸毒,已经无法戒掉了,我没有否认。诸,我现在发现你对我来说,是毒品中的上等货,你让我怎么抗拒?”

诸航真怕自己笑喷,“西蒙,你在演007吗?”

西蒙缓缓闭了下眼,尔后撇嘴,“诸是个没情趣的女人,怎会有人娶你?”

“也许我有那么的一面,只给某人看呢!”说完,脸先红了,天气太热的缘故。

“这世界上真有某人吗?”西蒙嘲讽地扫扫她的手指,“你连结婚戒指都没有。”

“我有这个。”诸航晃晃手腕上的月相表。

西蒙冷笑,“这个情人、亲人、朋友都可以送,谁信?”

诸航气得咬牙,“那是你们的看法,在我们中国,爱都是放在心中的。

“中国丈夫都这么小气?”

诸航晕厥。

这天刚回到下榻的酒店,诸航又收到了成功发来的照片,小帆帆和唐嫂坐在一株盛开的山茶花下,唐嫂笑得很灿烂,小帆帆却拧着个眉,一连拍了十多张,每一张,他都没笑。看着,小脸瘦了,乌溜溜的眼睛没从前那么灵动。成功在短信上说:现在哪怕是个路人,只要说带帆帆去看猪猪,他会立马张开双臂,就让人家抱走。唐嫂担心有一天他会被人贩子给拐去卖。

这是成功讲的一个笑话,诸航看了两遍,哭了。

晚上,例行的工作汇报结束,诸航向洛文申请使用国际卫星电话,她想听听儿子的声音,不然任务结束,儿子就会不认识她了。

洛文沉吟了好一会,问:“你儿子多大?”

“马上五个月。”

“那还不会讲话呢,视频吧!”

“可以吗?”诸航激动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

“当然!但你懂的,对方必须严格保密我们的任务和地点。”

“他肯定能做到。”

诸航立刻给卓明打电话,因为有洛文的允许,又是为了帆帆,卓明考虑了下,没有反对,问题是卓明从没在网络上使用过任何聊天工具。他不得不谦虚,向秘书请教。

秘书给他装了MSN,加了诸航为好友。

第一次视频,秘书在旁边演练了下,卓明到是一学就会。

第二次,他就把帆帆给抱来了。

在约定的时间前,诸航紧张得跑了几趟洗手间。

帆帆嚎啕大哭,怎么也不肯与卓明呆一块。卓明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电脑找开,上MSN,和诸航联系上。

当一看到帆帆那张大雨滂沱的小脸,诸航哽咽了,“坏…家伙!”声音抖得不成样。

帆帆戛地止住哭声,快速地四下张望。

卓明让他面向电脑屏幕,他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接着咯咯笑了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两只小手挥舞着向屏幕扑去,嘴里“嘟嘟”个不停。

“不是嘟嘟啦,是妈妈!”诸航张开手掌贴上屏幕,仿佛那样离帆帆更近些。

帆帆看到诸航的人,听到诸航的声音,却碰不到诸航,急了,他先是用手推屏幕,发觉推不动,又用小脚去踢,还是不行,他居然头一埋,就那么撞了过去。

诸航眼前已经模糊了,“帆帆,乖乖坐好,妈妈痛!”她抱着头,让帆帆以为撞到了她,故意做出痛苦的样。

帆帆呼呼喘着粗气,总算安稳了。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眨都不眨地看着屏幕。

诸航悄然背过身把泪拭掉,送上一张笑脸,“你看,妈妈又好了。”

帆帆也笑了,在卓明腿上跳来跳去。

“帆帆,妈妈有事暂时就住在这里面,你要想妈妈,就过来把这个打开,好不好?”

帆帆两手直拍,应该是好吧!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诸航可怜的脑袋里,装的儿歌非常有限。她好不容易挤出一首,也不顾卓明在场,给帆帆表演了一下。

帆帆跟着她又是摸头,又是摇手,又挤鼻,又翻眼睛,玩得不亦乐乎。

西蒙推开门,告诉诸航该出门了。

诸航真不舍得和帆帆说再见,但她还是嘟起嘴,凑到屏幕前,“帆帆,妈妈要有事喽,你和爷爷继续玩。”

平时,帆帆会用假哭真哭,无论如何都要黏着诸航。今天,他只是嘟着嘴,印上屏幕。

当诸航消失时,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卓明抱他房,在门口,他叫了一声,指指屏幕,让卓明再走回去。等了有一会,确定诸航真的不会出现,他才肯出去。

诸航却是一整天的牵肠挂肚,絮絮叨叨地向西蒙讲起帆帆的一些趣事。

西蒙异常的配合,没有打断她,一直专注地听着。

说完,诸航眼睛湿湿的,不好意思地朝西蒙笑笑,“现在,你该相信我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已婚妇女了吗?”

西蒙长叹一口气,“我相信,但是我妒忌了。你激起了我对婚姻、家庭的向往,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

“这是求婚?”诸航俏皮地挤挤眼。

“我说是呢,你怎么回答?”

“白日梦!”诸航指指天空中的太阳。

西蒙哈哈大笑,他在想让诸航如此挚恋的男人是什么样呢?

诸航与帆帆视频次数多了,渐渐的,他习惯了这种团聚方式。有一次西蒙进房间找诸航有事,顺便和他打了个招呼。再一次看到西蒙,他也知道笑一笑,但目光却不肯从诸航身上挪离一点。

那天,诸航和帆帆正在视频着,西蒙又进来了,和帆帆打了招呼,他揉揉诸航的头发,说:“诸,我们该出发了。”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诸航便出来了。

他没有动。

“嗯?”诸航询问地看向他。

“是他吗?”

“谁?”

“你那个吝啬的男人?”

诸航脸黑了,“我不是早讲过,那是帆帆的爷爷。”

“我说的是站在窗户边的男人,脸阴着,眉头蹙着,看你的眼神好像要把你给吃了似的。”

诸航啊地一声,转身就进房间,飞速地开机、登录MSN。

卓明已经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