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打是亲,骂是爱。看了又怎么样,我们是情侣。”他朝她挤下眼,理所当然地搂着她的腰。

“大岛浩,你到底有几个面?”魔鬼般的大岛浩?孩子气似的大岛浩?优雅如绅士般的大岛浩?邪魅情圣般的大岛浩?她像走进了一团迷雾中,看不清楚他。

他做了坏事,对她吼叫一通后,提出分手,她忍痛无奈地接受,现在却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又死皮赖脸地出现在她面前。唱的哪出戏啊?心中的警戒线亮起了红灯。

“你最喜欢我哪个面?”他俯身吻上她的眉毛,唇微有些凉意,带些颤抖,然而轻柔。

“大岛浩!”她避开他的唇,“对于情感的事,我没有呢那般收放自如,说开始就随意开始,说结束,就脱口而出。我提出和你交往时,是思索很久以后才下的决定,你说分手,我也是想了一夜才接受。所有的我都是很认真。但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关注你,呵,不要拧眉,对,是关注你的心脏。除了护理你的心脏,我比较在行,其他我又在行什么呢?至于…其他,我暂时不想考虑。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开始新的恋爱。如你所讲,心里放着别人,怎么能接受别人的爱呢?”

俊眸漆黑得象一个深潭,有点寂寥,有点无奈,有种灼热,有种痴迷。“还是耿耿于怀我的出轨呀!”

“我们又没结婚,怎么谈得上出轨不出轨,那是你的自由。”她轻笑着,抽回手插在衣袋中,心里有点酸涩。站在候诊大厅谈这些问题,好象不太适宜。挂急诊的病人挂着吊瓶不去输液,只顾了看他们了。大岛浩俊美的外形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走吧,去吃个饭,然后我要会酒店。”

“我永远都比不上他?”他叹了口气,好像累极了。

“说实话吗?”

他忘了她半晌,淡淡地笑了笑。“还是别说了吧!那些以后再谈,我们去吃饭。”长臂一伸,搂着她走向茫茫风雪之中。

吃完晚饭,已是晚上九点多。雪还肆意地下着,去机场的高速已经关闭,估计明早所有的航班都会停飞。冷以珊无奈只得随大岛浩回公寓暂住一晚。

能够多留她一晚,他是愉悦的。

迫不得已和他同处一室,她是怅然的。

相同的场景重叠,多多少少总有些不同的思绪泛上来。她很想念他的心跳声,“咚、咚”一声接着一声,响在她的耳边,就像是温柔的呢喃。

一个人孤单那么久,突然这样面对面,他衬衫半敞的胸膛就象是无声的邀请,让她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可是能想吗?

都已经不是交往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有那么亲密的行为。她强抑住自己的心跳,拎着包包走向客房。

“以珊,这边!”大岛浩叫住他,指指卧房,“我是临时住这边,不久就要搬家了,客房里什么都没有。”

“搬家?”秀眉微扬。

“嗯!我入了渡边俊之的户籍,以后就是渡边浩,当然哟啊搬去大宅住。”他环住她的肩,并排走向卧室,不时侧过脸,温柔地笑笑。

她一怔。她知道他非常骄傲,一直不想与渡边家有牵涉,为什么突然下这样的决定,她有些纳闷。

诺大的床呈现在二人的面前,气氛一下迷离起来。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行李都在酒店吧!今晚只能穿我的睡衣了,天啦,那样估计不行,我的衣服堆于你来讲太长了,还不得全拖在地上,我给你找件T恤吧!”他的表现太自然了,让她觉得自己脸红耳赤的样,象心怀不轨。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她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太造作矫情,索性大方些,大岛浩不会为难她的。

对,似乎大岛浩从来都没有为难过她,在那些个相拥的夜晚,他对她非常尊重和体贴,一丝一毫唐突令她生厌的动作都没有过。

大岛浩这样的浪荡子,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什么呢?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

想到这,她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正对她温柔的凝视。一时间,一股无语胜千言的脉脉情愫隐隐约约飘荡在室内。

淡黄的灯光熄去,卧室内静了下来,暗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可是也没有谁说话。身体紧挨着,对方的呼吸清晰可闻。

过了很久。

他侧过身,伸出手臂,低声说:“以珊,我抱着你可以吗?”

温柔又恳求的语气让她的心一颤,“嗯!”她不忍拒绝,很乖巧地依到他怀中,迫不及待的把耳朵凑向他的心口,唇角缓缓弯起。

谁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呢?大岛浩拥抱着纤细的身子,轻轻地开始颤抖,俊眸染上一层薄薄的湿意。

心贴着心,十指合着十指,温暖对着温暖,激动的泪无声的滑落,他不禁把她拥得更紧。

“以珊,你以后会不会记得我的样子?”他柔声问。

 


第五十七章 花之物语(二)

不敢置信,她真的在他怀中,两手小心翼翼地拥着她,一动也不敢动。自婚纱秀之后,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他甚至悲观绝望的对她说,他死心了,以后再也不和她有任何牵扯。

时间才过去一个月,他就后悔了。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什么豪言壮语,也不敌她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声幽幽的叹息。

虽然能真真切切地触摸到她,心里却明白,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不是因为爱,是因为他的这颗心。

这是他的症结,也是他和她唯一的联系。反过来想想,幸好是他接受了渡边翼的心,不然怎么可能得到她的关注?

不敢苛求,不敢强求,为了爱她,他准备放弃自我。

“以珊,你以后会不会记得我的样子?”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问。放荡不羁、性感邪魅、张扬孤傲、惊世骇俗,是他从前的面目,这些都会成为记忆了。

她怔住。“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去维也纳十天,不是十年,没那么容易忘记你的。”

他淡淡勾起唇角。“不管容易不容易,一定要记住。哪怕让你讨厌到极点,想起来就一脸不屑,也要尽量记得。”

她愕然地僵住,然后,一阵沉痛让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大岛浩,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下午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的,又想食言了?我是不喜欢你游戏人生的样子,可是你要是莫名其妙的玩消失,我不会原谅你的。”

抱着她的手臂一紧,“我会消失到哪里去?不能坐飞机,我连意大利都回不了,还敢去别的地方。”

“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他语气中的放弃让她觉得害怕,像是决定了某件事,态度很坚决。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那么,我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到那时候,你就会爱我了。以珊,你不只是医治了我的心,也救赎了我的灵魂。你对我的重要,超出你的想象。这些话,我说过太多次,你可能都听腻了,所以我以后不再说,我做给你看。”

“唉!”她叹了一声,离开他的胸膛,躺平在床上。

“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是吧?”他问得很轻,象是知道答案,却还要确定下。

“大岛浩,换做是你,如果你爱我真的象你讲的那样,我…突然出个车祸,不,或者是飞机失事,一瞬间,天人相隔,你会怎么样?”

心脏一阵剧痛,他惶恐地翻身,压在她的身子,吻上她颤抖的唇,用力的吻,象没有明天似的狂热地吻着,“这些话能随便讲吗?你要是敢有个什么,我决不饶你。”

“放开我…”她躲闪着、挣扎着,大喊,“这只是比如,不是真的。”

他怔住,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以珊…”忽吻化成密密的细吻。“不能这样吓我的。”

“好了,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她轻拍着他的后背,忽视他带给她内心的悸动。“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整个心象被挖走了,就好像整个世界坍塌掉了…那种痛苦和伤害,是以后再多的幸福也替代不了的…所以不要再问我那些傻话。痊愈有个时间,有的人恢复的快,有的人恢复的慢,我没有呢那么好的体质,很快就缓过来。以后…我可能会和一个人偕老,但这一两年我的心不属于我。不是我不懂你对我的心,也不是不明白你对我的期待,我想回报,但是无能为力。你和别的女人亲吻、上床,我只是心疼你的那颗心,却不吃醋和妒忌,我不想欺瞒你,才同意和你分手。浩,你其实并不滥情,也不花心,放任时,你比任何人都痛苦,你只是气我不珍惜你。”

“你原来都懂的。”他轻轻屏住呼吸,苍白的手指僵硬发抖。

“不能回报,我只能忽视。浩,不要再爱我了,去爱一个可以回报你爱的女人吧!”

他抱住她,用力地抱住她。“就笃定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

“不能让你无望的等下去,我什么保证都不能给你。”她慢慢往外挪离身子,命令自己不要贪恋他的心跳。

他一把揽回她,按在胸前。“真是会乱操心。我不要你保证,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这里,”他温柔地点住她的心口,“总有一天一定是我的,而且不会很久。”

“无可救药,病得不轻。”她说得口干舌燥,动情动理,一点效果都没有。

“对,所以这辈子都离不开医生了。”他为她掖好被角,轻柔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睡吧,明天要坐七八个小时的飞机呢,真是心疼!”

又是不按牌理出牌,突然的急转峰回,她措手不及,无力的酸痛压垮了她的神经。

“干吗要求那么多呢,在冬天的夜晚,这样抱着你,已经就是幸福。”他自言自语的摇摇头,下巴抵住她的发心,闭上了眼睛。

冷以珊咬住嘴唇,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表情忧郁而茫然。

窗外风雪密密麻麻,怎么也看不到明天。

第二天,雪终于停了,机场要清扫跑道,航班推迟到下午。

冷以珊闲闲的吃过午饭,由大岛浩送到机场。

“以珊,我们从来没有合个影,今天一起拍个照片吧!”大岛浩揽住她的腰,旁若无人地说。

“这里人来人往的,没有好景致,等我回来到公园或海边再拍吧!”她四下张望,许多旅客把目光集中在大岛浩身上,指指点点议论个不停。

“不行,就今天。以后就没这个心情了。”她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温和地请一位路过的中年男人帮下忙。

“不要啦!”冷以珊羞得脸通红。

“拍个照有什么,做个纪念而已,某年某月某日,大岛浩和冷以珊在东京机场合影留念。快,笑一下,人家先生还有别的事。”他扳住她的脸,正对镜头。

她扯动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丝笑。

闪光灯一亮,他温柔地拥着她的微笑就此定格。为了怕角度不好,他又请中年男人从不同的方向各拍了几张。冷以珊觉得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背后都渗出汗来。

大岛浩向中年男人道过谢,翻看着刚才的镜头,俊美的双唇微微勾起。

“你整天活在镁光灯下,还嫌不够,跑到机场还来秀一把。”冷以珊白了他一眼,镜头里的自己像小鸟依人似的被他抱着,看着怪怪的。

“不一样,那些是工作照。这里生活照,有你呀!我一定要多洗几张,放大,挂在显眼处,一抬头就能看到。”

“大岛浩。”她皱着眉,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呀,怎么说胡话呢?“我是有点小气,但以后你如果想和我拍个照,我可以考虑的。”

他浅浅一笑,宝贝似的收好相机。“我的脸又不能永远保证这么帅,以后拍起来也没现在的效果。”

“你也老得太快乐吧!”她抬头看安检处,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天就是三十年,我能不老吗?”他宠溺地抚着她的黑发,“所以现在多看看这张俊脸,以后就没机会了。”

“不听你的疯话,我要进去了。”她拿出护照和机票,向安检处走去。忽然,她又停下脚,转过头,“如果心脏有什么不适,去找黑木医师。”

“你就只牵挂这颗心脏。”他口气酸酸的说。“维也纳的帅哥很多,你不要看花了眼哦!”

“有你这样的帅哥整天在我眼前晃着,别的帅哥能入眼吗?”她嗔怪地倾倾嘴角。

“这话我爱听!”他凑过来,眨眨眼睛,啄2吻下她的唇。“那就不要忘记我。”

“浩!”冷以珊望着他,一抹温婉的笑容染上她的唇边,眸底晕开星辉般柔和的光芒,“不管是恨你讨厌你还是烦你、喜欢你,我…都会记住你,记得牢牢的、紧紧的。”

长臂一伸,他抱紧她,靠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滚烫而灼热。

“一定要言而有信。”

她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君子一诺,坚比千金。”

“好!以珊,我爱你!”他温柔地吻吻她的腮,放开她,“进去吧,一路顺风。”

“十天后见!”她笑着挥手,缓缓后退。

他没有说话,挤挤眼,频频飞吻。她嘟着嘴,轻笑摇头,走向安检处。

 

第五十八章 花之物语(三)

飞机在跑道上慢慢滑行,越来越快,突地一跃,飞机冲上了天空,渐渐地,机身远去了,变成了一个小白点,最后融进了一团一团的白云之中。

大岛浩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线,仍在张望着。乔拎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耸耸肩,轻叹摇头。

“大岛先生,我们该进去了。”

“以珊到那边应该是东京的深夜,由于时差,维也纳可能正是下午时分,她会觉得时间象停止一般,不知会不会适应,也不知语言交流有没有问题,要是没人接机,她怎么办呢?”大岛浩絮絮叨叨的,收回远天的目光。

乔似笑非笑,挪谕地勾起唇角:“冷医生的IQ不知有多高,这些小事怎么会难倒她?大岛先生,你的语气象一个忧虑女儿出远门的父亲。”

“IQ再高,也就是个小女人,能不愁吗?”大岛浩抬手看表,抿了抿唇,“愁也管了了她了,我们进去吧!安检要开始了吗?”他抬脚就往候机楼走去。

乔紧跟上,一把抓住他,“大岛先生,你再考虑下吧,一定要这样做吗?”

“对!”大岛浩的答案和他的眼神一样简洁有力。

乔撇下嘴,平视着他“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法不太好,如果冷医生知道,一定又要发狂了。你现在的身体不可以坐飞机,更不谈还有接下来的…大岛先生,为了爱,你也付出太多了吧!人生在世,难道只为爱情而活着?”

“不是只为爱情,但是不管你事业有多成功,财产如何巨增,没有爱和被爱,你整个人都是空洞洞的,前三十年,为了报复和事业,我已经倾尽心力。现在到将来,我不想那样活了。好不容易和以珊相遇。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得到她,我都要去奋力争取。为了她,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忍受。我不是一时冲动,考虑得很成熟了。走吧!”大岛浩友好地拍拍他的肩。

“你哪里是情圣,简直就一情痴。”乔无奈地跟上他的脚步。

“做了那么多年情圣,也该换个身份了。服装秀刚结束,现在正是我的休假期,我们趁机好好玩玩。”

“那是玩吗?”乔的俊面扭成一团。

“呵,对于我来说,是一次破茧而出。和李教授约好了吗?”

“她现在国外,不过,明天应该会回国,电话里都交谈好了。”

“乔,我有点激动,再回到日本时,感觉一定不同。”

“我有点悲伤,时尚界消失了一颗巨星,多大的损失啊!”

“时尚界本来就吃的青春饭,我早该退下了,不遗憾,反正我现在主要工作是设计,没什么影响。哦,安检了。”大岛浩指着机场的安检电子提示屏,上面正滚动着一行字幕“东京至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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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以珊在酒店睡了十多个小时,才算缓过时差。维也纳也在下雪,大教堂和双塔教堂的尖顶上堆满了积雪。寒冷的气候并不影响游人的兴致,大街上到处可见手握相机的背包客。

会议组的时间安排还算宽松,交流一天,议论一天,颁奖一天,其他时间都是到各处景观参观。

冷以珊对维也纳的一点认识,来源于《音乐之声》那部电影,还是中学时看的,差不多都忘了。同样是寒冷的冰天雪地,她还是喜欢札幌。维也纳,水秀山青,风景幽雅,蓝色的多瑙河从市区静静流过,城内多为巴罗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的古建筑,再加上这里汇集了全世界的顶尖音乐家,自然而然就成了举世瞩目的世界名都。札幌只是日本的一座小城,可是它清秀婉约,自有另一种风情。

她的交流发言不算很轰动,可是她的年轻却在一群白发苍苍的参会人员里太显目光了。得知这么年轻清丽的女子已经主刀过几次心脏移植手术,大部分人掩饰不住敬佩之意。

晚上的酒会,坐在冷以珊身边是位来自韩国的病理专家,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皮肤娇嫩如少女,眉眼、唇腮完美得如画一般。

冷以珊几乎都看呆了。“你真的已经过五十多岁吗?”如果蔡教授不作自我介绍,她猜她最多三十多岁。

蔡教授优雅地一笑,“不象吗?”

“嗯!你怎么保养的?”

“呵,不要羡慕,这是经过无数次手术和你想像不到的疼痛才换来的。”

“你是说…整容?”冷以珊四下张望了下,低声问。

蔡教授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对呀,整容在韩国很普通。许多大学生毕业之后,都会把整容当作送给自己人生开始的第一份礼物。这个社会,可是很以貌取人,有一张出色的面孔,可是比你手中写得天花乱坠的履历有用得多。”

冷以珊赞同地点点头,“怪不得韩国那么多帅哥美女,呵,江南原来戚行整容风啊!”

“你想做吗?我的好朋友李教授也在维也纳,他是来观光的,要不认识下?”蔡教授热心的说着,一边就掏出手机。

“不,不!”冷以珊一个劲地摇手,“我怕痛,再说我这张整天塞在医用口罩里,也没多少机会出来吓人。等我…年纪再大点,我会考虑。”她拭拭冷汗,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考虑的。她是医者,自然明白是手术就会有风险,万一失败了,那就惨大啦!

蔡教授笑笑,打量了她一眼,“其实你不做比较好。你的气质偏知性,面容清丽,如果太过完美,反到破坏了原先的和谐,我…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去,才去做的手术。”

“有后遗怔吗?”

“现在整容技术进步很快,后遗怔已经减少点最低。不过,还是有一点的,笑起来不太自然,你看我想大笑就不敢。”

冷以珊轻抽一口凉气,埋首于面前的餐盘中。

“冷小姐,你心脏手术做得那么好,如果改行做整容,一定也会很出色,那个可比你现在赚得钱多得多。”蔡教授开玩笑地碰碰她的手臂。

“呵,还是免了吧!”心脏生病,才要动手术,脸好好的,平白无故在上面动一刀,岂不是太不人道。做了整容,有一张完美的面容,又怎么样。她觉得人与人之间重在心灵契合、精神相依,外表不重要。

“日本也有许多年轻人专程飞韩国做手术。我中午和李教授通电话时,他说明天要回首尔,日本有位名模找他换整张面皮,彻底变成另一个人,那可是大手术,他有得忙了。”

冷以珊直啧嘴,听着背后都凉渗渗的。“他毁容了吗?”

“好象不是!具体的他也没说,这些都是保密的。明天你和会议组一起出去玩吗?”

“我怕冷,想在市内转转。”冷以珊挑起一匙沙拉,慢慢地嚼着。一个人出来开会真的没意思,没有心情,再好的景观也入不了眼。她想起大岛浩让她不要为东欧的帅哥迷失了眼,莞尔一笑,目前她所看到的,除了老者不然就是中年男人,想迷失都没可能。

参加会议的医师,有几个带家属同来游玩。大岛浩在意大利长大,欧洲应该走得烂熟了,如果他能陪她来,一定会是个好向导。

他陪她?冷以珊一怔,他以什么身份陪她来呢?不知不觉中,她又把他当成什么了。自嘲地甩甩头,专注对付新上来的餐点。

维也纳的夜深了。

维也纳的市中心有许多街头咖啡馆,每家里面都在播放着各个音乐大师的作品,橱窗里贴着新年音乐会的节目单,喝咖啡的人谈论的也都是音乐。

音乐之都,果然是名苻其实。

冷以珊走进一家对着教堂的咖啡馆,侍者微笑着过来领位。她抬眼四下看看,对上窗边一位淡雅女子恬静的面容,那是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在金发碧眼高大的西方人中,显得很亲切。

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温和的笑意。

女子也笑了,站起身,向她抬手。相互一介绍,两个人欢喜的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