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相正在看书,听闻便放下书道:“哦?撤了?”
那定是皇上找到救淑妃的法子了……
只今日宫里传来的消息,却是淑妃早在慎行司没了气息,这会儿难道皇上真找到了那一日的仙人?
齐相心里捉摸不定,有些事情却也知晓耽搁不得。
他折了一个大理寺卿,又差点折了一个吏部尚书,如今若是不把事情做绝一点,那不是白牺牲了吗?
“你且给宫里递个话去,我明日下朝便会去面见皇上,叫她自己放机灵点儿!”齐相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吩咐管家。
或许这次的事情会是个机会,正巧可以把兵部尚书那个老骨头给干下去!
然而齐相或许没料到,穆尚书的动作要比他更快。
第二日一早上朝,便有京兆尹上奏,翰林院大学士之子白林酒后风流、强抢民女,竟是闹出了人命!
皇上大怒,着刑部捉拿了白林,只叫其秉公执法,切不可姑息。
这白林是白敬的独子,若是叫他折了,那白敬那边只怕更不好交代。
齐相心里头翻腾,此时却也知晓不是求情的好时机,只待审案时再去做些准备便罢了。
下了朝之后,齐相便寻了个机会去了御书房,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须得先办成了才好。
第221章 挖坑给你跳
“皇上,外头齐相求见。”小瑞子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哼,可算是来了。
梁初在心里冷哼一声,抬手示意叫齐相进来。
小瑞子才出去,便听一声悲戚的哀嚎从门口一路往里头传来,齐相迈着急切的步子,躬身进了来。
这文人舞文弄墨,顺带也学会了演戏。
梁初只冷眼瞧着,看他到底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到底唱独角戏还是挺没趣儿的,齐相自个儿哀嚎了一阵,见梁初毫无反应,便只好停了下来磕头行礼。
梁初这才关心的问道:“怎么丞相今日这般悲戚?可是家中有人遭了变故?”
这不是在诅咒他家里人都不得好死吗!
齐相心里头越发的气恼,却不得表现出来,只能忍了。
“皇上,微臣辅佐皇上这许多年,未又功劳也有苦劳。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便也叫她来进宫伺候皇上,如今听闻小女在宫中被人推下水去,凶手却迟迟不得刑罚,老臣心中着实心疼小女,还请皇上为小女做主啊!”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悲拗真切,乍一看倒真是个爱女儿的好爹爹。
只齐相这套把戏梁初已经看得厌烦,如今又知晓穆菱不在齐相那里,更是少了顾虑。
这般一听,便只悠然道:“宫闱之事,不知丞相是听谁说的?”
女子入宫,便只是个宫女也与外头断了联系的。每一个人都按照品阶有固定的时间出去探望家人,但宫妃却不一样。
宫妃需得了皇帝恩旨,才能与家人互通有无,这便是为了防止后宫女人干政。
只是这这条规矩对于有些位高权重的来说,却也不甚在意。
是以平日里递个什么消息出去,叫外头的人帮着争宠设计之类,倒也没人认真去追究。
只一旦追究起来,却也不是个能轻松躲过的罪名。
齐相万万没想到自个儿的事儿还没说,便被这小皇帝反咬了一口。心中只略一寻思,便找到了借口。
“前几日皇上处置了大理寺卿,可不就是为这事?外头都已经传遍了,微臣又如何能不知晓?只是微臣听说下手的是淑妃娘娘,倒是有些不信的。只皇上迟迟不审理,微臣的女儿实在委屈……”
“她是皇后,一国之后,便这点胸襟都没啦?”梁初冷眼瞧着齐相,“且皇后自己也解释了,并非淑妃下手,那一日的太监宫娥都可以作证,齐相如今怎么却要抓着不放。难不成还想见见朕的爱妃,与她对峙对峙?”
这话倒是正中齐相下怀的,若是没有前头啦一个大罪名给扣着,他定然是顺势应允了。
只如今齐相却不敢答应,却也极度不甘心:“既是如此,皇上为何还将淑妃关在慎行司?和不将淑妃放了出来,给她一个清白!”
“哈哈哈……”
梁初忽然畅快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赞赏来:“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丞相有这般的胸襟,朕甚是欣慰!既是丞相也愿意还淑妃一个清白,那朕便也成人之美,权当替淑妃接了丞相这个情!”
这话说的,简直是在打齐相的脸。
齐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直在心里唾骂,竟是叫这小皇帝给绕了进去!
他哪里是要还淑妃一个清白,他只恨不得淑妃被处死了才好!这般说也只是想叫淑妃出来露露面,若是死了便趁早宣布了死讯才好。
只看着梁初如今的表情,却是极有把握的,齐相不禁又在心里算计开了。
“即使如此,皇上不如即刻下令便将淑妃娘娘接回宫吧。慎行司阴暗潮湿,娘娘千金之躯,切不可久待。”
就是要看看,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知道齐相今日是要和他杠上了,梁初却也不着急,反而是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一手撑着脑袋看向齐相:“朕之家事,与卿何干?”
什么时候接淑妃,要你一个丞相说了算?
这不仅是在怪罪齐相越矩,更是在告诉他,你管这么多朕已经生气了!
齐相自然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只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还待要再说,却见梁初已经摆手:“朕劝丞相,有空管这些女儿家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抵御边境敌人来得实在。”
扯上政事,这便不是什么小事了。
齐相色变,赶忙告罪。
事情已然到了这般地步,齐相便再也不敢多说,只赶忙告罪了出去。
梁初看着他的背影,只冷哼了一声。
御书房里面陷入一片静默之中,梁初想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
“冯寿,去传召锦衣卫进宫。朕许久未见那位好七弟了,甚是想念,这边去七弟府上见他一见。”
是时候将穆菱接回来了。
穆菱养了几日,浅些的伤口已然开始结疤。深一些的伤口倒也无碍了,只身上被铁索勒出来的那些淤青,却是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褪去。
稍微用手碰一碰,穆菱便觉得痛到了骨头里去。只想着那些人捆绑她的时候,是不是恨不得把她的骨头给捆碎了了事。
“你又这般的糟蹋自己了,那些淤青是渗入到了骨头里去的。若是拆开来看,只怕骨头都是青的。”梁言温润的声音传来,将手上的药递到穆菱嘴边。
穆菱立时嫌弃的往后退了去:“我不要喝这些药。”
“如何能不喝?身体又怎么会好?”梁言是好脾气的,只在这样的事情上却不会退让。
她要退,他便干净利落的闪身上前,迅速的将药给灌了下去,直叫穆菱被枪得措手不及。然而不等她尝到里头的苦味,便有一粒梅子被塞进了嘴里。
他总是想得这般的周到,却有时候又强势得容不得别人反抗。
这是这几日来穆菱所发现的不一样的梁言,想必大抵皇室中人,总有一些强势在骨子里头。
这药有些催眠的成分,喝了药穆菱便昏昏欲睡了。
也记不得真切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总感觉外头吵吵闹闹的,叫人无法好好休息,想要睁开来又着实的惫懒。
第222章 我就是要看看
“皇兄……怎么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儿,臣弟好……”
“好准备准备是吗?”梁初似笑非笑的看着迎出来的梁言,“朕若是来兄弟家串个门,还大张旗鼓的,那岂不是生份了去吗?”
您这锦衣卫虎贲卫的围着,还要如何的大张旗鼓?
梁言只瞥了外头围着的虎贲卫一眼,便转回目光笑道:“有道是君臣有别,臣弟自然不敢逾矩了。”
“七弟最是知晓这规矩的,朕倒是也放心得紧。”
梁初抬脚往里头走去,只这七王府他也未曾来过,其中格局并不知晓。
梁言倒也清楚他是来做什么的,如今见他走一步后头的侍卫便跟进来一步,便更知晓了梁初的意思。
只是既然人已然出来了,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还给了他。
就如这个皇位一般,他得到了,也从不会有让出去的想法。
梁言在心中冷笑一声,缓慢的跟着梁初的脚步后退,那双温煦的眸子里面闪着点点寒光与梁初对视,毫不退让。
“七弟倒是好风骨。”梁初忽然笑起来。
身后便有人上前来往一边的小径上带路,梁言只看了一眼,便有王府侍卫上前将人挡住了。
“皇兄这边请。”
在梁初还未发火之前,梁言率先伸手邀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梁初却不买账,转身往刚刚的小径上踏了一步:“朕瞧着那边的树木青葱可爱,又有楼台亭阁若有若现,想必是个清静的好处所。许多未有这般的舒心,不若你我兄弟二人去那方坐一坐如何?”
不如何。
然这反驳也只能吞到肚子里去。
梁言往前面走两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梁初前面,笑道:“那边便是臣弟为母妃建造的绣花楼,纪念亡人所用。”
“太妃仙去多时,皇弟也不要太悲伤了。只今日朕索性来了,便也去上一炷香以权后辈之孝。”
梁初上前伸手撘在梁言肩膀上,实则是用了暗力,将梁言压制住,叫他动禅不得。
“皇兄……”梁言抬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梁初。
然梁初为君之威,又怎么肯退让?
那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似乎起了漩涡一般,直要将人的心魂都吸了进去。
两家主子互不相让,身后跟随的侍卫便都将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着护卫。
梁言虽然没有过多的动作,却也是稳如泰山的站在远处。
“多日不见,皇弟的功力大有长进。想必若下次鲁玛人再来犯,皇弟定能轻松助朕退敌。是吗?”
梁初勾起唇角,哈哈大笑两声,放开手放后面退了两步。
这整个人群中便只有冯寿一人不会武,这般的气场早已将他紧张出了一头的冷汗。此时见梁初退了回来,冯寿正待上前,却见梁初声影闪动。
“朕今日倒要瞧瞧你这绣花楼中到底是有何玄机!”
他身形飞快,前边本来只有梁言一人挡着,又如何能看得住他?
只见一道残影略过,梁言只狠皱了一下眉心,便提身追了上去。
主子们跑了,冯寿自然也不敢怠慢,迈着两条腿也赶紧往那边去。
这舞刀弄棒的,可别伤着了皇上才好!
冯寿这一动,身后的那些锦衣卫和虎贲卫也不敢怠慢,皇上的命要紧,这个贴身内侍也是要保护的。
只这一动,便叫王府侍卫们都紧张起来。
“铿锵——”
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兵器先抽了出来,只这一声如同号角一般,便将大家的斗志都激发了起来。
兵器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不肯让着谁。
冯寿跑了几步,回头见这般情景,直急得跳脚:“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保护皇上!”
那一边的绣花楼,可都不知情况到底如何了!
梁初一路踩着葱郁树木,径直飞上绣花楼来,紧接着眼前一花,梁言便已然站到了他跟前。
“皇弟这几年看来并没有落下。”梁初轻巧一笑。
只如今已然到了这里,他便不怕了,左右都到门口了,总是要进去看一看的。
绣花楼下边有动静传来,梁初往下边看了一眼,笑道:“皇弟府中的这些侍卫,未免太紧张了些。朕带的侍卫又不多,你府中的这些侍卫倒是有些以多欺少了。”
这是在敲打他,王府内的侍卫养得太多,有造反嫌疑。
“都是些打杂的,想必也是跟着那些锦衣卫进来,保护皇上安全的。”
梁言轻巧的回了过去,养多少都还不是用来保护你这个皇上的?你又有何不满的。
都到了这里,梁初便再不愿意与他多话了。
眼神徒然转厉,一手成爪伸出,准确的去抓梁言的肩膀。
梁言心中大惊,迅速的后退躲过这一下,并顺势两手向前伸出,去抓梁初。
要的便是他这样的退让。
梁初狞笑,转身一脚往旁边的房间踹去。
这绣花楼既然是座绣楼,那格局倒也简单,索性就这几间屋子,他一间一间的找也无妨!
下面的人见上面打起来了,相互看了一眼,便也打了起来。
“乱了乱了,不得了了!我的皇上哎——”冯寿满脸着急,在下头转了一圈,总算找着了上来的地方。
兵器相撞声、呼喝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穆菱只觉得她脑子里面好像有很多苍蝇在嗡嗡嗡的飞来飞去,弄得她头昏脑涨的。这苍蝇实在是叫人烦闷,穆菱狠狠的皱起眉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苍蝇的嗡嗡嗡声音,只剩下她脑袋昏沉沉的感觉。
穆菱拿手敲了敲脑袋,又狠劲儿的甩了甩,倒也没觉着舒服多少。
刚刚她想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只觉得异常的费力,就好像受了重伤刚刚醒来的那一刻一般,身体中有什么再阻挡她睁开眼睛。
只是她如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小憩一会儿,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想不明白,穆菱皱眉锤了锤,便听得一声巨响,好像是屋子坍塌了一般。
谁这么大胆,在这里拆七王的屋子?
第223章 浑身是伤
这巨大的声响就在旁边,穆菱竖起耳朵听着,随即脸色大变。
外头是有一群人在打架啊!
进来刺客了?
“皇兄此番到臣弟的王府来,便是要拆房子的么!”
梁言怒极的声音乍然如耳,穆菱心中更惊。
他刚刚说什么?皇兄!梁初!是梁初过来了!
穆菱早知梁初会找过来,只真的来了,心中又越发的担忧。
看眼前这般的局势,只怕是已经打了许久了,可恶她怎么现在才醒来!
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穆菱便也顾不得此时身上穿的什么,忙下床了奔出去。
“别打!你们别打!”穆菱只打开房门,强烈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只隐约见到了两抹人影,便赶忙奔了过去。
她身上重伤,多处都是缠了绷带碰不得的皮肉。特别是肩膀上那几处,刚刚从慎行司出来时简直是触目惊心,是以如今还是绑着绷带,衣服便往下退去的。
然虽然有绷带挡着,却还是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肩膀来。
梁初和梁言两人一见,忙转头对楼下的人异口同声道:“闭上眼睛!”
“怎么成了此番摸样?”
梁初快了一步,身影掠过去便将人抱在了怀里,用宽大的衣袖将人遮了个严实。
然而穆菱身上到处都是伤,他这一下虽然是小心了,却还是正好摁到了伤口处,惹得穆菱一阵到抽气。
“你放开她!”
梁言一听便急了,阿菱身上那般多的伤口,怎么能经得起皇兄的力道!
身上一阵暖意袭来,穆菱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刚刚下床跑出来时扯动的伤口正在阵阵发疼,叫她的唇色都变得惨白。
“皇弟真是记性不好,朕可有说过朕的东西不要碰?”
果真在这里找到穆菱,还是这副形状,也不知道往日里叫梁言看去多少。
梁初只想想便觉得怒气沸腾,身上其实凌然,那阴森的语气只恨不得下一刻便把眼前的人砍了!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穆菱只心中一震,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疼痛:“皇上,臣妾无碍。”
她的声音着实虚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将梁初的心头火浇熄了。
刚刚出来时她身上缠绕的那满身绷带,还有渗透出来的鲜红的血液,他自然是看见了。
暗怪自己大意,梁初赶紧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
只这姿势正好搁在穆菱腰间,又是惹得她一阵咬牙闷哼。
这人真是,哪里痛就点哪里是吧?
“唉哟我的皇上哎,您快将娘娘放下来,定是伤口又咧开啦!”冯寿刚刚爬上来,便眼尖的见到穆菱腰间的伤口,不由得哀嚎。
那将纱布几乎要浸透了的血液,也不知道伤口到底有多深。
“快放她下来,腰间那一下伤到了里头的肠子,仔细着再复发!”梁言也是面色大变,额上竟然淌了汗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的懊恼之色。
早知如此,该先让她养好伤了再叫皇上发现。如今这般虽是效果更好,却只怕一不小心便要伤及了她的性命……
看到穆菱苍白的脸色,梁言索性转身将房门推开。
梁初心中大惊,然此时也只能先帮她处理伤口。
那些人到底用了什么酷刑,竟是将她伤的这般的重!
平日里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他连用力都舍不得,生怕给她弄断了,这会儿却是叫人给伤成这般。
竟然是连里头的内脏都伤到了,若是下手的人再重一点,恐怕便是断了。
梁初越想越发的心惊,连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出去!”察觉到后面跟进来的人,梁初头也不会的喝道,顺势将床帐打了下来。
这里没有太医,再去宫里叫也来不及的,索性也只能他先帮她处理一番。
“你不要……”穆菱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实在是腰上痛得厉害,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虚弱。
都这般摸样了,却还只念着别人。
虽然心里看得懊恼得很,梁初还是皱着眉头给她小心翼翼的换了药。
穆菱在床上躺了会儿,便觉着有了些力气,只要不动这腰上的伤便痛得有些麻木,倒是没什么要紧了。
“当日慎行司的侍卫被人调换,我被鞭打几欲命丧黄泉,是七王情急之下便将我救到这里,你不要怪他。”穆菱喘着气,到底还是把事情因果粗略了说了出来。
慎行司的事情梁初早已知晓,自然也能猜出几分。
只为何将人救出来了却不还回去?又为何还要用一个假的来糊弄他?
梁初还是气的,撇过头道:“他不怀好意。”
“他于我是救命之恩,若因此而连累了他性命,那臣妾便将这一条命还与他罢了!”穆菱说着便要起身。
如今她这般的情况,只消稍微扭扭腰,恐怕也能差不多去了。
穆菱的声音虽然虚弱,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倔强,说到做到。
梁初心中气极,却也知晓这当口不能与她置气,赶忙伸手把人的肩膀压住,叫她不要乱动。
然肩膀上也是重灾区,这一压更是叫穆菱脸色惨白。
“这你浑身还有哪处是好的!”
梁初赶忙收回手,又气又心疼,只红着眼吼了出来。
他只想到慎行司的人被换了,她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活受罪。
因为宫中离这里有些距离,便请了王府中的大夫。
梁初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大夫,这伤势如何?”
“皇上且无需担忧,娘娘那一日那般的凶险都熬了过来,今日只是伤口咧开,却不会有多凶险。”大夫淡定得很。
这样的伤却还算不得什么,梁初更难想象那一日是怎样的形状了。
宫里的御医总是好的,梁初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皇上若是着急接娘娘回宫,务必要小心着娘娘的伤口。马车软轿都太过于颠簸,可要仔细着伤口了。”大夫殷切交代。
只这口气穆菱怎么听着都觉得像是梁言了,往四周望去,果然未见他。
从刚刚开始,便不见了阿言的身影,难怪此时要靠这大夫来传话。
第224章 都是拜你所赐
梁初出去了许久才进来,手上拿了一条白色的狐皮毯子。
穆菱记得那是藩国进贡的贡品,因着做这毯子所需要的雪狐太过稀少,于是愈发显得这毯子珍贵。
又因雪狐需要抵御风雪,一身皮毛最是柔软御寒,是以是冬天最好不过的物件。
梁初轻轻的将狐皮毯子盖到她身上来,见她表情无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朕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样东西来,这便抱着你出去,若是弄疼了便与朕说。”
说着弯下腰来,穆菱却叫住他:“皇上。”
“怎么?哪里弄疼了?”
“没有,臣妾只是想见见七王。这段日子承蒙七王照料,与他感谢道个别。”穆菱面色虚弱苍白,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然梁初心中却是不高兴得紧:“朕改日赏他一些俸禄便是,如今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若不然他可忍不住,便要将这七王府都拆了!
穆菱垂眸,却坚持:“救命之恩当然是要当面感谢,况且皇上还毁了人家一座楼子……”
就这么甩手走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梁初心中有些猜测,却也做不得数。此时见她坚持,却也无法,只能吩咐冯寿去叫梁言过来。
穆菱抬头看去,那个在她心中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此时眼中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戾气,只是被他压抑得很好,轻易看不出来。
还是在担心她吗?
穆菱心中愧疚,只碍着梁初还在这里,便只道:“多谢期望救命之恩,我如今身子不便,若是伤好了,定然当面再谢。”
“娘娘好好养伤便是。”梁言抿唇,抱拳全了礼节。
梁初看着两人左右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者这两人之间那般似有若无的眼神来往,叫他看了越发的不舒坦。
若不是如今穆菱身上实在伤得严重,恐怕梁初便要当场质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