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慕青不免又越发的悲伤起来。
她努力了这么久，连他一个喜欢都换不到，而别人只是在他眼前一站，便能得到他的庇护。
“你不要想歪。”穆菱不由摇头，“棠清身世特殊，又是整日里可怜兮兮的。作为男人总是要对她存几分怜悯之心，阮凡这般护着，与其说是爱，倒不如是怜惜。”
“什么可怜，我看是可恨！就她那点小把戏，还没有当时的燕妃来的得溜！”慕青立时冷哼一声，摆明了是看不顺眼棠清的。
穆菱不由拍拍她安抚道：“所有人都辨别得出来，唯有阮凡不知晓。慕青，不是你入不了他的眼，是他没有眼光而已。我们女人要的是一辈子平安喜乐，不需要轰轰烈烈视死如归的爱情，你这般的追逐，他根本就配不上。”
这倒是真的，生在皇家的公主，又哪里会有追逐爱情的自由。
如慕青这般备受宠爱的公主，能不被当成政治联姻的工具，而是真真切切的帮她挑选一个好男儿嫁了，能得一世的平安喜乐，已然是最幸运的事儿了。
至于阮凡，穆菱现下倒是明白为何太后和皇上都执意不认可了。
慕青稍微愣了一愣，显然还是有些想不过弯来。
“你且不要多想，失去一份执着的单相思而已，便叫他失去吧。”穆菱叹一口气，着实是劝这般失恋的人，很难。
好在慕青倒也不是非要钻牛角尖，这会儿自己缓和了一番，便也想了个七七八八。
“我知晓，你们总说他配不上我，此番看来倒是真的。”慕青勉强露出些笑意来，“我又何必跟一个舞姬争风吃醋呢？”
“你能想明白便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且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穆菱也算是松了口气的，慕青能自个儿缓过来当然好，若是缓不过来，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了。
见慕青已然扯出些笑意了，穆菱便抬头准备翠烟将糕点端了上来：“先吃一些垫垫肚子，这个东西给你，且好好看看。”
穆菱顺手将阮凡大婚事宜的折子丢了下来，慕青一愣，蛋糕还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
只是穆菱也没有打算多说，便笑了笑带着翠烟离开了。
走出院子，翠烟这才敢开口：“娘娘，婢子见公主的神情……”
这才好不容易劝好了一些，被娘娘这么一刺激，怕是又要继续关着了。
穆菱却是毫不在意的：“她若是一辈子躲着，往后被棠清撞见了羞辱，才是最失了颜面的事儿。今日将东西给她，便是要叫她自个儿好好看清楚，木已成舟，她便是闹也挽回不了了。”
贵妃亲点的因缘，除非她这个贵妃死了，若不然推翻了婚姻便是在打贵妃的脸。
帝后或者太后自然可以，不过这般明着和她作对，倒是不会的。
是以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慕青若是继续闹下去，或者执意要嫁给阮凡，不惜是平妻或者小妾，那只会越发的丢皇家的脸。
到时候恐怕遭殃的不是慕青，而是阮凡和棠清。
太后这般的人，定然会将阮凡和棠清灭口了，叫慕青再闹无可闹。
想必慕青便是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到后头总是要知晓的，这会儿穆菱自然不会再担心了。
再者说了，若是这番慕青还想不透，后面太后和梁初自然不会坐等着看她倔强。
“娘娘英明。”翠烟只稍微一想便知晓了其中的厉害，忙笑着道。
“你呀，油嘴滑舌的。”穆菱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边走去。
到前厅给太后请了个安，将慕青此时的状况告知了太后一声，穆菱这才走出了慈禧宫。
不想才走没几步，便迎面遇见了皇后的步撵，不由有些诧异，随即一想便又了然了。
这都三天了，慕青生气的原因也不是什么辛密，苏念如自然是打听得到的。这么好的机会，苏念如又怎么可能错过？
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穆菱轻蔑的扫了一眼苏念如的步撵，便叫人将步撵抬到一边去给苏念如让路。
便叫她进去好好的撞个钉子吧，若不然还当她没有给机会。
步撵行到跟前，便停了下来，显然苏念如也瞧见了她，此番却是打算好好打探一番的。
“皇后娘娘，馥儿吵着要娘亲，这会儿本宫得回去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穆菱轻轻笑着，面不改色的说了个谎，并不在意会被看破。
小公主最是得皇上看重的，这会儿便是苏念如心中有气，也知道不能撒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了。
第411章 你别怪贵妃
苏念如的面色变了几变，这才缓和了一些：“想必贵妃也是来看建德公主的，只不知如今建德公主如何了？”
“皇后娘娘还是自个儿去看看的好，太后都拿她没法子了。”穆菱颇有些懊恼和遗憾的摇了摇头。
她这般倒也是没说错，太后确实是拿慕青没法子的。然则其他的，穆菱也没有透露出来了。只是苏念如看着，却是自己想了一阵，将如今慕青的心思全部都自个儿脑补了出来。
再看看穆菱这般颓废的神色，苏念如心中又愉悦了三分：“建德公主自小性子执拗，贵妃劝不下来是正常的。待本宫先去看看，到时候定叫建德公主去承乾宫给贵妃赔个不是，此番贵妃便勿要计较了。”
她这话说得圆滑得很，却不仅处处透露出和慕青的亲近，又拿捏了作为正宫皇后的长嫂风范。
这是在给穆菱下马威呢！
你办不好的事情我能办好，而原因只是因为你是贵妃而我是正宫皇后！
穆菱自然是懒得与她计较，便笑着点点头：“皇后娘娘且先去吧，本宫这便不打扰了。”
对于她这般轻慢漠然的态度，苏念如自然是不满的。然则再想说什么，穆菱的步撵却已然远去了。
“越来越嚣张了！”苏念如气恼的锤了一下步撵扶手。
那些抬着步撵的小太监，顿时只觉得步撵一震，肩膀上的重量又加重了一些。心中生起不悦来，却是没胆子说出口的。
苏念如浑然不觉，傲然的转头吩咐继续往前走。
到慈禧宫门口停了下来，翡翠赶忙上前，扶了苏念如进去。
太后这会儿有些累了，正靠在小榻上歇息。旁边的小矮桌上正是摆着未吃完的蛋糕，苏嬷嬷在一旁陪着。
苏念如扫了一眼，本来颜色金黄的蛋糕很是诱人的，可苏念如却不知为何，见别宫里的糕点都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来，便干脆挪开了目光。
“母后，臣妾给您请安。”苏念如转眸在一旁福了福身子。
太后并没有动作，看样子着实是睡着了。
苏嬷嬷见苏念如尴尬，便好心道：“太后睡着了，皇后娘娘且小声一些。”
“无妨，母后既然歇息了，本宫便不打搅了。”苏念如站起来，“本宫去看一看慕青那孩子，也不知这么几天了，她是不是还倔强着。”
说完叹了口气，着实是忧心的摸样。
苏嬷嬷不言，苏念如也没有等她回应的意思，便转身往后院来。
等到苏念如的身影消失在前厅，在小榻上闭目养神的太后，这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太后，您醒了？可要用一些茶水？”苏嬷嬷赶忙上前，将太后扶了起来。
太后慢腾腾的站起来，眸光往苏念如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倒是赶得巧，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之前看贵妃离开的神色，该是已经劝妥当了的。这会儿苏念如要过来生事，恐怕便不容易了。
“叫人盯着，别叫她说些不该说的。”太后冷声吩咐，过会儿了又道，“今日小厨房熬的燕窝粥不错，叫人送去些给青儿，她这几天着实是伤了神去了。”
苏嬷嬷领会，这是叫她们寻个借口打断皇后的话，只不要叫皇后说出什么过分的来。
赶忙的着人去办了，苏嬷嬷这才又回到太后身旁来伺候着：“婢子看着，贵妃娘娘倒是个机灵的，也难怪公主这般的亲她。”
“她若是没有住到木樨园去，恐怕如今不止这般的宠爱了。那是个脑子灵活通透的孩子，只是可惜了……”
太后轻叹。
这一句‘可惜’两人都明白，若不是有木樨园的秘密在，太后也不至于这般防备着穆菱。说到底，无论穆菱做到什么地步，太后都还是不相信她的。
知晓这其中的内情，苏嬷嬷却也不能劝什么，只是惋惜的叹了声。
“哀家是瞧着这皇后越发的不知事了，前段时间竟是要将那位舞姬邀请进宫来，平白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太后随后又冷下脸来，“叫人看着，万不能叫她有孕了，这样的人生出的孩子，能成什么事！”
一方面皇后外戚太过于强强大，到时候若是有了孩子，挟持皇子弑君，而后垂帘听政取而代之岂不是朝廷一大灾难？另一方面苏念如若有了孩子，只怕后宫其他妃嫔的孩子更是保不住的。
这种事情，太后决计不会叫他发生的。
苏嬷嬷点头知晓，这步暗棋她自然会去通知好。
说完这些，太后才是觉着有些累了，依旧在小榻上睡着。
而苏念如一路直接往后院来，到得慕青的院子，便见主屋紧闭着，宫女太监们都在外头候着。
这般看来，穆菱说不得是连这门都没能进去呢！
本来还有些担忧的，此番苏念如却是心下愉悦，大步的往前走去。
“公主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有几天了？”到得门外，苏念如才邪佞了宫女一眼。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巧可以叫里头的人听个明明白白。
慕青原是在看着那折子发呆的，这会儿不由得一激灵。听到苏念如的声音，慕青便瞬间灵光一闪，很是明白了几分。
这其中的厉害，自是不用再细说。
且说宫女畏惧着苏念如，只低头细声道：“已然三天了。”
苏念如轻叹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公主？哎……怎么竟是这般想不开的。贵妃那般做自是有她的道理，便是连皇上都未反对，又有谁能说道一二？你与其这般折磨自己，倒不如去与贵妃说一说，她那人虽然胡闹了些，却还是心软的。你若是去说一说好话了，便是不会收回指婚，也说不得会帮你周旋一二，倒时候公主能得偿所愿也说不定了。”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着实是担忧着慕青的。且还处处为慕青着想，竟是连这婚姻大事的法子都为慕青找好了。
慕青虽然是活得单纯，但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这说话里头的枪棒自然是分辨得出来的。这会儿皇后一开口，她便越发明了了。
第412章 谁让你晚了一步
句句都是在针对穆菱，字字都是在挑拨离间。
索性这会儿慕青是已然想通了，若是穆菱再晚来一刻，说不得便叫苏念如钻了这个空子去。
慕青在心里头暗道‘好险’，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抬头看向外边，也不出声。
苏念如说完一段话，便等了一会儿，却是不见动静，心里头倒是忽然有些没底起来。
“公主？”
“啪——”
慕青随手将茶杯摔在地上，造成一阵混想来。
苏念如眼底这才闪现出效益，好，发脾气才好。这般大的脾气，才能说明慕青对穆菱的恨意！
“公主切勿再气恼了，左右贵妃也是为了公主好。”苏念如提了声音继续劝道，“若是公主实在气不过，不若去与贵妃说一说。贵妃再如何受宠，你到底还是皇上的亲妹妹，那胳膊肘哪里能往外边拐的？公主自个儿在这儿生闷气，气坏了身子却是不好的。”
这主意出的，着实是贴心得很。
慕青一声冷笑，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这是没将贵妃当成皇家的人么？还真以为一个皇后，便能叫她上了天了。
“啪——”慕青索性再拿了杯子丢到门边来，“皇后娘娘若是不忙，便安安静静的在这儿待着，本公主需要静一静！”
只差没撕破了脸，直接说聒噪了。
苏念如面色一黑，随即便想到这恐怕是慕青心中烦闷，将这火气发到她身上来了。这般一想，她心情又好了些。
“公主，你且好生歇息。若是需要本宫帮忙，便去本宫那里坐坐。”苏念如心情颇好，语气便也轻快了三分，
慕青没有应，只是听着外头的动静。
苏念如也注意着，见里头没有动静了，眼珠子转了一转，又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身后来了动静，便被打断了。
来人是慈禧宫中的老嬷嬷，手上端着个托盘，上头是一碗吃食。
“嬷嬷是来给公主送吃的？”苏念如眸光闪了闪，随即堆起笑容来。
那嬷嬷冲苏念如行了一个礼，这才回答：“公主近日将自己关着，这性子执拗得很。这不有好几天都未好生吃些东西了，近日好不容易小厨房熬了些不错的燕窝粥，太后便命老奴端过来，叫公主总是多少要吃一些才好。”
“本宫刚刚劝了劝公主，想是此时公主要好一些了。”苏念如点了点头，“来，将这给本宫便好。”
她伸手去接，那老嬷嬷却是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躬身道：“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公主近日脾性不好，恐怕待会儿……”
她这表情不言而喻，如今里头的是个千宠万宠的公主，而且还是个生气的公主，等会儿打砸起东西来，恐怕是不会认这人是不是皇后的。
苏念如一阵尴尬，手伸到半空中晾了一会儿，这才黑着脸收了回来：“本宫那里也有好些糕点，今日倒是忘了端过来了。”
“皇后娘娘有心。”嬷嬷恭谨的回，便端着燕窝粥上前，轻轻的敲门。
什么有心，若是真有心的，便该如贵妃那般，来时便带着，还要不忘了给太后带一份。
苏念如被嬷嬷挤开，有些话便不好再说了。想着也失去了时机，这会儿总归是把该说的些话都说得七七八八了，便也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苏念如一行人离开了院子，嬷嬷才再度敲门：“公主，老奴端来了燕窝粥，您可要用一些？”
没等多久，门便从里面打开，慕青站在门后将燕窝粥接了过来：“劳烦嬷嬷了。”
“不麻烦不麻烦，公主且趁热吃。”老嬷嬷的脸笑得挤成一团，甚是慈祥。
见着慕青神色这般开朗，老嬷嬷倒是放心了不少。
“嬷嬷且去歇着吧，”慕青点头，也不关门，便端着燕窝粥往里面走，坐到桌子边吃了起来。
她需要吃一些东西，而后再去承乾宫看一看。
穆菱才回了乾清宫，便听见内室一阵你侬软语，像是在哄着谁，小心翼翼的语气。
“皇上过来了，正巧小公主哭闹，此时正在哄着呢！”侍琴适时的上前提醒。
这哄孩子的事情，穆菱着实是想象不出一个君王，是用着什么姿态来做的。此时想了一想，穆菱便摆摆手叫人下去，自个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梁初正小心的抱着一个襁褓，里头小胳膊小腿的正在挥舞着。梁初低着头，眉梢唇角都是笑意，嘴里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
看习惯了他挥斥方遒的霸气，如今这般的柔情，倒是叫人觉着有些不习惯起来。
“怎么馥儿又闹起来了？”穆菱走过去，将孩子抱了过来。
“倒是没怎么闹，想是有些饿了。”梁初的视线并未离开小孩子，反倒是跟着站起来，将穆菱扶着坐在软榻上。
“今日不在宫内，去找慕青了？”
“都三天了，若是任着她那般下去，还不知会钻到哪个牛角尖里头去。”穆菱轻叹一声，见着小孩正在扒拉她的衣服，便干脆掀起来准备喂她。
梁初见着眸光一黯，迅速的把孩子抱走，叫来奶娘丢了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不是饿了么？”穆菱觉着有些无辜。
这男人果真是善变的，这才多大一会儿，便又这般脸色了。
梁初才不会管她这些：“她有奶娘，这些事儿便不用你亲力亲为。”
再者这般掀起衣服来喂小孩子，又成何体统。
穆菱也知晓这个时代的规矩，然则自己的孩子，她还是希望能自己喂养的。不过既然他已经黑了脸，她便不计较罢了。
然则还有一件事，却是叫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如今她已经生产完，这奶水是无论如何都是憋不回去的。这地方有没有相关的机器，每一次要弄出来都麻烦得紧。
“你身子可养好了？”
梁初上前两步，将人圈在自己怀里，手指摩擦着她的后颈，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他此时眼中的暗沉，还有低沉沙哑的语气，让穆菱后知后觉的发现：“你……你且先放开我。”
第413章 边境战事
她低着头，面色已经不自觉的变得绯红。整日里与小公主在一块儿，身上还有些淡淡的奶香，显得她整个人更多了几分妩媚成熟。
这般的风情，平日里是看不到的。
梁初眸色一黯，喉结滚动，哪里还管得了她的回答，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母后想要抱孙子，一个总是不够的。”
她当然嫌弃不够，要太后觉着，一百个恐怕都是不够的。
然则穆菱来不及反驳，人便已然被压在了床上。
“皇上，如今青天白日的，这般不好吧？”穆菱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外头。
特地把孩子丢了出去，两个人在房间里面搞这搞那的，外头候着的宫女该怎么看他们！这一次过后，说不定这红颜祸水的名头真能给坐实了！
“谁让你——”
梁初俯身咬了她一口，后面的话便被吞没进去了。
只是他到底是知晓分寸的，饶是如今身下的女人显得极其可口，他也不能在这时候下口。左右都是他的，留着怎么吃都行。
这般想着，梁初便只轻叹一声，缓和了一下之后才起身来。
两人整理了一番，梁初便再度开口：“慕青怎么说？今日听说皇后也去了，可别叫她得逞了。”
“你且放宽心吧，慕青不是个蠢的。”穆菱无奈的瞥他一眼。
他这消息倒是灵通得很，说不得在这宫里布下了多少探子。
梁初点点头，却是伸手将她又揽在怀里：“边境的战事已然差不多了，如今已然入冬，鲁玛人却也消停了些。”
“鲁玛人彪悍，然则领地却是严寒的地方，想必也是想趁着时节抢些粮食过冬了。”穆菱轻叹一口气，并未说起来。
边境战事暂时停歇了，说不得梁言便能班师回朝来。
毕竟那几十万的大军叫梁言握在手里，梁初心中定然是不安宁的。这会儿战事以平，梁言也没道理继续手握兵权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怕，害怕梁言会固执……
当初谎报战请找朝廷要钱要粮的，最终的主意不还是要利用兵权，将梁初推倒吗？
“七弟是个心系百姓的。”梁初忽然再度开口，“边境苦寒，今年战事不断，百姓们并未种粮。这个冬日不仅鲁玛人没吃的，边境的大梁子民也没有。”
再加上今年的地动和旱灾双重打击，国库已然所剩无几。
现下既要去养那几十万的大军，还得给边境城市拨粮饷，这国库是定然负担不起的。
这样的难题抛出来，穆菱知晓这是梁初叫她想一想办法了。
“着实是……”穆菱轻叹一口气，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后宫不可干政，她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来插一脚了，说不得日后利用完了，梁初便会对她有所忌惮。
等这所有的宠爱不在，到时候穆菱在梁初眼里，就会成为一个危险的人物。
而对于这样的危险人物，最快捷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掉不是吗？
“边境大军的具体情况暂时且不清楚，朕打算等阮凡大婚之后，着他去边境接管。七弟在外头奔波了一年，该是回来与母后好好过个团圆年了，他可还没见过他可爱的小侄女呢！”
梁初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算计的意味。
他的头便靠在她肩膀上，让她看不清他此时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这般猜测，该也不会是什么好表情的。
他这样拐弯抹角的，也无非是想要她去问问梁言那边，是否情况属实。
可是他怎么就这么笃定，她会去问呢？亦或是她问了，梁言早知晓这其中的局，将她也当成了一颗棋子，给一个更加虚假的消息，梁初又如何能知晓？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哪里是她问了，就能如愿的。
穆菱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他的手看。
他揽着她的腰，一双手正好将她禁锢住。而此时这双手，又加了些力道，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紧张的。
无论如何，梁言那里她是不会去联系了的。
既然如今在深宫，要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那么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奢望了的好。
阿言那般的美好，着实该配一个更加美好的女子。
“怎么？连你也想不到法子了……”梁初轻叹一声，着实是无奈得紧。
只是那一双眸子深处，却是闪现出痛苦的挣扎和无奈来。
这大梁的江山，是他的，便自然容不得其他人觊觎。此间若是有乱臣贼子，该将之诛杀而后快。
然则若这贼子便是梁家之人呢？
皇位之争又哪里能不见血的，当年他这皇位如何来的，梁初清楚得很。如今却要被人处心积虑的抢回去，他到底是忧心的。
“阿菱。”梁初轻轻的唤道，“你是如何想的呢？七弟与朕从小便不亲厚，后来他带兵驰骋沙场，朕继承先皇大位，便是越发的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