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之下,高立涵才吃了这记拳头,待他有意识戒备和进攻时,贺佳墨也占不了什么优势。陆捷见状,一面让詹慧去外面叫保安,一面设法把这两个失去理智的男人架开,
作为一个医生,高立涵知道哪里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他每一下都挑准这些地方下手。贺佳墨很快就处于下风,陆捷尽量把人压制住,但他终究抵不过一个情绪失控的男人,一不留神就中了招。
“那到底有多伤?”贺佳言一脸焦虑地追问。
陆捷说:“没事,医生帮我检查过了,没有伤到筋骨,就是有点淤青而已。”
走到大堂,詹慧率先发现正在值班台询问护士的陶安宜和贺元,她扯了扯丈夫的衣袖:“是爸跟妈。”
眼见避无可避,贺佳墨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跟父母打招呼。
陶安宜看见儿子脸上的伤,很吃惊地问:“你跟别人打架了?”
贺佳墨脸无表情地点头,接着蹩脚地转移话题:“你们怎么来了,又不是发生什么大事,用不着全家人都挤到医院。”
“佳言说一半又不说一半,我跟你爸都担心你,在家怎么可能坐得住?”陶安宜“哎呀”一声,心疼地说,“伤得挺厉害的,嘴角发青青紫的。”
站在一旁的贺元倒是平静,他问:“为什么打架?”
自从结婚以后,贺佳墨就没有被父亲用这种表情和语气审问过。恍惚间,他似乎回到少年时代,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当年犯错时的忐忑和不安。詹慧不想他为难,本想主动交代事情缘由,而他洞悉她的想法,抢先开口:“公司的人际关系很复杂的,我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要不先回家吧,回去以后再慢慢说。”
这时贺佳言也帮腔:“对呀,差不多到放学时间,要去幼儿园接聪聪了。”
幸好不算是什么大事,陶安宜和贺元的心情放松了一点。他们一同走出医院,詹慧边走边问两位长辈:“最近聪聪乖不乖?”
“乖。”陶安宜回答,随后又说,“你俩的工作到底忙完了没有?就算再忙,也得抽点时间陪陪孩子,不然对孩子很不好的。”
贺佳墨接话:“我们知道了,过两天就把聪聪带回家。”
陶安宜嗔他:“今晚就接不行吗?”
贺佳墨指了指自己的脸,语气有点无奈:“我这副样子,让孩子看见不大好吧?”
“就是要让你儿子知道,你当了爸爸还干打架这种蠢事。”贺元冷哼。
陶安宜示意贺元稍安勿躁,继而对儿子说:“你是不是抢别人的客户了?大家都是同事,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没必要时时争得你死我活的。”
贺佳墨虚咳一声,神色有点不自然。
“今晚你俩回家吃饭,再把聪聪带回家。”贺元态度坚决地说。
走到停车场,贺佳言把车钥匙递给父亲:“爸,您跟妈先回家,我替陆捷把车开回去。”
不料,贺元却不接钥匙:“他不会开车?”
詹慧和贺佳墨还没有走远,听见父亲的话,贺佳墨便重新走过来,把陆捷被打伤的原因和经过都具体地说了一遍。
陶安宜伸手接过车钥匙,她看了丈夫一眼,随后又看向陆捷:“手消不了肿一定要去医院检查。”
“好的。”陆捷应声。
得到母亲的默许,贺佳言露出微笑。陶安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脸色比贺元要缓和不少。
在贺佳言和陆捷正要上车的时候,贺佳墨突然说:“阿捷,我害得你让忙了一下午,还害你吃了拳头,今晚来我家吃顿饭吧。”
贺佳言满怀感激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接着对母亲说:“那…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三两秒后,陶安宜回答:“你喜欢吧。”
只要获得陶安宜的肯首,贺元便不会多作反对,毕竟全家人都同意陆捷到家里作客,他没理由把人拒之门外的。他从陶安宜手中拿过车钥匙,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开。
贺佳墨和詹慧负责接聪聪放学,而贺佳言和陆捷就到超市购买食材。她边走边跟陆捷说父母喜欢的饮食习惯,等她说完,陆捷问她:“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的?”
“我的?”贺佳言转头看向他,“你不知道吗?”
陆捷不假思索就能把贺佳言的饮食喜好说出来,末了,他还说:“都这么多年了,我想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化。”
贺佳言没好气地说:“如果我的口味有变化,那么现在站在我身边的人就不是你了。”
陆捷笑而不语,牵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一点。
把所需的食材都买完,贺佳言便准备到收银台结账,陆捷想起了什么,于是推着购物车到玩具区。她猜到陆捷要做什么,因而对他说:“给聪聪买玩具?没看出来呀,你连一个孩子都急着收买。”
那语气里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陆捷失笑:“你这侄子也是人小鬼大的,上次到你家吃饭,他指明要我给他买玩具,还说…”
他故意调贺佳言胃口,贺佳言就问:“还说什么?”
将几款时下比较流行的玩具都放进购物车,陆捷才告诉她:“聪聪说,等他有了弟弟或者妹妹,这些玩具就可以送给他们。”
话毕,陆捷又往贺佳言凑近了一点,他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心动,突然想跟我生个弟弟妹妹之类的…”
贺佳言虽然时不时都会被陆捷调戏,但这次的反应却格外的明显,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许失序。她主动推走购物车,边走边说:“走吧,再不回家我爸妈就等急了。”
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陆捷的眸色深了深。不过半秒,他又恢复如常,快步追上贺佳言。
他们在超市逗留的时间比较长,回家恰好碰上下班高峰期。被堵在马路上,贺佳言有点烦躁,陆捷倒没有不满,他还把车载收音机的音量调小,接着陪她聊天解闷。
聊着聊着,他们的话题自然又回到贺佳墨和詹慧的事情上。想起下午陆捷比自己先到医院,贺佳言相当困惑,贺佳墨没道理通知陆捷也不通知自己的。她忍不住问:“你的消息为什么会这么灵通?”
陆捷没有隐瞒,他说:“我让一个当私家侦探的朋友帮忙收集高立涵骚扰詹慧的证据,今天她恰好碰见高立涵和你哥打架,于是就通知了我。”
“原来你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贺佳言追问。
陆捷点头,他解释:“碰上这种无赖,最爽快的解决方式就是给个麻袋把人打得几个月下不了床。不过,用这种方法是要付上代价的,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走正当的法律程序,把这无赖钉死。”
贺佳言听得热血沸腾的:“这么说,我们有办法对付这个无赖?”
“当然。”陆捷想了想,又说,“这件事怎么处理,最终的决定权都在你哥和大嫂手里,我想他们比较希望在庭外和解的。我们手头上拿着证据,不难让高立涵妥协的。况且,我爸跟医院的老院长是旧时,让他帮忙将高立涵调配到市外的分院,这应该可以剔除这颗定-时-炸-弹了。”
贺佳言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停滞不动的车龙,不由得感慨:“我发现你像一个万能师傅,无论什么疑难杂症,你都可以搞定。”
听了她的评价,陆捷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万能师傅,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贺佳言很感兴趣:“我是什么?”
“你就是万能师傅的理发师,我就算再能干,也不能没有你。”陆捷注视着她,很认真地说,“我就对你一个人唯命是从,你让我低头,我不敢抬头,你让我抬头,我不能够低头。”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贺佳言向来觉得,陆捷说的情话总是特别的动听。他的表情和语气明明是那么的平和,但她却觉得自己的耳膜正被万尺巨浪冲击,过后余震不断。
直至步进家门,贺佳言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她把食材拿进厨房的时候,詹慧看见她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走过去低声说:“你们刚去谈恋爱了?”
贺佳言否认:“没有呀,我们只去了超市。”
“怎么只去了超市也这样?”詹慧语带笑意地问,
“我怎样了?”贺佳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詹慧回答:“一副花痴的样子。”
她们的谈话只字不漏地落入陶安宜耳里,她对贺佳言说:“你出去吧,心不在焉的,等下磕伤碰伤就麻烦了。”
贺佳言的心思确实不在厨房,听了母亲的话,她便放下手中的西红柿,愉快地离开厨房。
贺元则带了聪聪到楼下下棋,客厅里只有陆捷和贺佳墨在聊天。贺佳言坐到沙发上,陆捷就问她:“你怎么不帮忙?”
“我妈有大嫂就够了,在厨房里,我妈总嫌弃我碍手碍脚的。”贺佳言特地强调“大嫂”二字,同时将视线投向贺佳墨。
闻言,贺佳墨抬头,他没说什么,只是百无聊赖地转换着电视频道。
眼见自家大哥不搭理自己,贺佳言就黏到陆捷身边求安抚,不料动作大了点,不小心就再次碰到他受伤的手臂。
陆捷皱着眉头,贺佳言立即问:“你要不要紧?刚才在医院怎么不找医生看看?”
“真的是小事。”陆捷说。
贺佳墨看了看陆捷,又看了看贺佳言,随后就说:“药箱里有瓶活络油。”
贺佳言翻了翻医药箱,果然在里面找到一瓶铁打酒。她把活络油拿出来,然后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转头对陆捷说:“到我房间来吧。”
陆捷跟着贺佳言进了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这里很整洁,布置挺少女的,浅色的窗帘、乳白色的梳妆台、镶着蕾丝边的床单…他就站在门边,认真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直至贺佳言唤了他一声,他才顺手把门带上,然后朝她走过去。
听见那声突兀的落锁声音,贺佳言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干嘛要关门?”
从她手中抽走那瓶活络油,陆捷一边看着瓶身的标签,一边回答:“做这种事不关门好吗?”
察觉到他唇边的笑意,贺佳言知道他又在调戏自己。她对陆捷说:“什么呀,不就是涂点药油吗,干嘛说得那么暧昧…”
陆捷坐到单人沙发上,单手解着衬衣的纽扣,眼睛斜斜地看向贺佳言:“衣服都脱了,还不暧昧?”
很快,陆捷已经把纽扣全部解开,随手将衣服搭在沙发的扶手。
隔了三两米的距离,贺佳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陆捷应该时常做运动或者去健身,他的手臂线条很优美,胸膛宽厚而健实,腰腹间没有什么赘肉。视线挪过些许,她就发现他左臂肘关节的淤青,巴掌般大小,看起来不算严重。
陆捷的眼睛仍然锁在贺佳言身上,他朝她招手:“过来。”
贺佳言走了过去,她将手伸向陆捷:“把活络油给我。”
陆捷没有给她,反而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贺佳言狼狈地跌坐在陆捷怀里,随后他的低笑声就从胸腔中传来,她贴着这裸-露的胸膛,手倒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这么热情地投怀送抱,我就算再挨几拳也很值得。”陆捷笑她。
贺佳言重重地甩了他一拳:“颠倒是非!”
陆捷快而准地捏住她的手腕,语气缱绻地说:“应该是打情骂俏吧…”
就在他们轻声浅笑地调着情时,房门就毫无预兆地被打开。
贺佳言猛地回头,看见站在门边的父亲,她像烫着一样从陆捷身上起来,接着把陆捷挡在身后:“爸,您怎么不敲门!”
看见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卿卿我我,贺元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你们在干什么?”
贺佳言指了指陆捷身上的淤青,一脸认真地澄清:“我就帮他涂点药油而已。”
“涂药油是吗?”贺元撸起衣袖,“你一个小女生有什么力气,让我来。”
陆捷有点受宠若惊,他对贺元说:“贺叔,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对呀,我来就好。”贺佳言也附和。
对上贺佳言那怀疑的目光,贺元不满地说:“你信不过爸吗?你跟你哥小时候摔伤跌倒,全是我帮你们包扎推拿的。”
贺佳言又想劝说,陆捷就先一步开口:“那就麻烦您了。”
抬起陆捷的手臂后,贺元认真地观察着他的情况,继而语气淡漠地说:“我得用力才能退散这些淤青,你受不了就告诉我。”
当贺元下手的时候,陆捷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凉气。见状,贺佳言连忙说:“爸,您轻点呀…”
陆捷先是觉得伤筋动骨的痛,但过后又觉得十分舒畅。他无声地吐了口气,咬着牙说:“没事。”
贺元的注意力集中在陆捷的手臂上,他不耐烦地说:“轻就没有效果了。你出去帮我泡壶龙井,别在这里妨碍我。”
正要反驳时,贺佳言看见陆捷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妹妹气鼓鼓地走出客厅,贺佳墨问她:“陆捷呢?”
“跟爸在房间里呢。”话毕,贺佳言就去茶叶柜里找龙井茶叶。
贺佳墨皱起眉头,接着问:“爸让你出来泡茶?”
好不容易从数十罐茶叶里翻出龙井,贺佳言转身说:“对呀,大晚上还喝茶,喝了失眠怎么办呀?”
贺佳墨过去帮她把茶具都搬到茶几上,犹豫了三两秒,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爸应该不是想喝茶,他只是想支开你而已。”
趁着父亲不注意,正在写描红数字的聪聪溜进了厨房玩耍。目送孩子的背影远去,贺佳墨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贺佳言很快明白过来,她开玩笑,“难不成他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审问陆捷?”
贺佳墨打开电水壶烧水,没有答话。
他看上去没精打采的,贺佳言便把陆捷所说的解决方法说出来,好让他放心。
听完以后,贺佳墨就说:“我们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贺佳言托着下巴,很无辜地说:“是你欠他的人情。”
“你是我妹妹,我想我有这个权利拿你去还这人情债。”贺佳墨揉了揉她的脑袋,像年幼时那般亲昵。
“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贺佳言故意装出愤怒的样子。
贺佳墨笑她:“你不是求之不得吗?”
他们轻轻松松地聊了片刻,贺佳言突然话锋一转,低声问他:“你打算继续跟大嫂冷战吗?”
蒸汽不断上涌,闭合的壶盖被撞得发出闷闷的低响。贺佳墨盯着冉冉升起的白烟,声线里透出倦意:“我们不是冷战,我们只是给对方一点时间和空间去冷静。”
贺佳言不赞同他的说法,她说:“你是男人,你应该主动把大嫂哄回来的。”
贺佳墨沉默。
贺佳言又说:“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呀,难道你们喜欢在人前装恩爱、人后就互不理睬的状态吗?”
“放心吧,我会处理的。”贺佳墨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她笑眯眯地说:“要不要我帮忙?”
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笑容,贺佳墨就有厄运将至的预感,他很警惕地问:“你不是给我出什么送九十九朵玫瑰、还大庭广众单膝下跪求原谅的馊主意吧?”
“这种主意早过时了!”贺佳言摆了摆手,然后神神秘秘地说,“现在流行送大钻石,你给大嫂买一颗十拉克的,我想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就知道你会出这种馊主意!”贺佳墨装作要敲她的脑袋,“买了十拉克的钻石,我用什么养家糊口?
贺佳言敏捷地躲开,笑意不减:“大嫂这么好,不表现表现自己的诚意,你很容易被别人横刀夺爱的。”
贺佳墨没好气地说:“你居然还敢消遣我?简直就是一百步笑五十步,我看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是五十步笑百步。”贺佳言纠正。
贺佳墨严肃地说:“你比我糟糕多了,所以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当陆捷和贺元到饭厅吃饭时,贺佳言察觉陆捷的脸部线条僵硬得厉害,趁着父亲不注意,她问:“你没事吧?”
陆捷压着音量说:“有没有事要到明天才知道。”
看到他们交头接耳,贺元就板着脸说:“吃饭就吃饭,说什么悄悄话。进了我们贺家的门,就要守我们贺家的规矩。”
陆捷试着参透这话里的意思,随后慢慢地浮起一抹极浅的微笑。
考虑到聪聪明天还是上幼儿园,晚饭过后,贺佳墨先带着妻儿回家。陆捷多留了一会儿,贺佳言就说:“你也回去吧,明早不是有课吗?”
陶安宜和贺元都没有反对的意思,陆捷就跟两位长辈告辞。走到玄关的时候,他就听见贺元说:“明天要是有时间就再来一趟,你的手好不了这么快的。”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上一秒钟,贺元对陆捷还是不瞅不睬的,但下一秒却发出邀请,让他再次来到家中作客。这番举动其余三人都有点费解,尤其是贺佳言。
陆捷并没有表现得欢喜雀跃,他神色如常,随后就答应下来:“好的,那明天晚上见。”
贺佳言真的很想知道,陆捷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够让父亲快速地转变了态度。走出家门后,贺佳言立即问他:“你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
“你爸下手那么狠,我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说什么。”离开了贺元的视线范围,陆捷就忍不住活动着刚被狠狠蹂-躏过的手臂。他觉得贺元肯定练过铁砂掌之类的硬气功,就算悬空赤手碎大石也不是难事。
还在念小学的时候,贺佳言曾因调皮玩耍而把脚扭伤,贺元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处理的。时至今天,她还没有忘记那种痛苦的滋味。她记得那时闹得天抢地才缠得父亲轻点,当对象换成陆捷,她想他不仅不会留力,甚至还一边加大力度,一边在心里暗笑。
看见贺佳言正低着头、抿着唇,陆捷伸手捏她的脸蛋:“幸灾乐祸是吧?”
脸颊被他捏得微微发疼,贺佳言拍掉他的手,眼中的笑意没有减退:“我正在默默地同情你,只是表现得不明显而已。”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贺佳言挽住陆捷没有受伤的手臂,仰起脑袋对陆捷说:“告诉我嘛,你跟我爸到底说过什么?”
陆捷敛起笑意,他回答:“你爸问我,你哥为什么跟别人打架,这跟你嫂子有什么关系。”
贺佳言紧张起来:“爸知道?”
陆捷告诉她:“你爸才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容易被忽悠,什么因为公司的人际关系复杂,听起来像是真的,但经不起推敲。至于你妈妈,她只是关心之乱,平静下来也会发现破绽的。”
“这么说来,你就什么都告诉我爸了?”贺佳言用肯定的语气问他。
陆捷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一个圈套,你爸有意要试探我的。”
贺佳言明白过来,她笑骂:“你卖友求荣呀。”
“我要是敢忽悠他,他就有罪名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我赶走。”陆捷说得头头是道,末了还作了一个自我总结,“所以,我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贺佳言被他逗笑,过后他又问:“我爸知道以后,有什么反应?”
陆捷想了想,说:“反应很平静。我想他早就猜到个大概了吧,如果你哥和大嫂不是感情出了问题,根本不会把聪聪送到外面住这么久。其实夫妻之间有问题也很正常,他们能自己解决的话,我想你爸妈也不会插手的。你有跟你哥聊过吗?他的态度怎么样?”
“我哥当然想把大嫂哄回去呀。他如果不是紧张大嫂,怎么会跟别人动手。”
随后,她把贺佳墨那番一百步笑五十步的谬论告诉陆捷,陆捷的嘴角抽了一下,竟然无言以对。
一路上他们都说说笑笑的,上车以后,贺佳言就认真起来,不再跟他开玩笑。
坐在副驾座上的陆捷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无意间从车窗的倒影看见贺佳言专心的样子,他看着看着居然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从封闭的车厢中回荡,贺佳言毫无缘由地跟着他笑起来,过后才问:“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陆捷回答。
“傻样!”贺佳言说。很久之前,黎绍驰就说过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会变低,现在看来,热恋中的男人的智商也没有多高。
自从父母默许她和陆捷谈恋爱,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多了起来。陶安宜时常让贺佳言叫陆捷到家里吃饭,每到这个时候,贺元总是把陆捷叫到书房,有时候让他陪自己下下棋,有时候跟他聊聊政治时事,但更多的时候会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的老一套思想灌输给他。
每当看到陆捷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时,贺佳言总想摸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平日见惯他在讲台上妙语连珠,现在却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见,这场面真的十分有趣。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让贺佳言高兴——上周柯雪在医院剖腹生了个男孩子。柯雪还告诉她,这孩子将近四公斤重,浑身都肉嘟嘟的,看起来非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