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想了想,示意小徐把手机递过去。小徐只能照办。

手机就这样到了时钟的手里。

时钟并未开口,那端的蒋明德却仿佛感知到此刻已是时钟在听电话,语气放肆而沾沾自喜:“阿钟,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那句话?‘你如今使的这些手段,都是我们这拨人当年玩儿剩下的,用从我这儿学到的方法来对付我?亏你想得出来!’现在你应该尝到自作聪明的苦头了。你的婚礼呢,我就不出席了,反正你新婚的大好时光,也享受不到几天了…且行且珍惜吧。”

时钟没等他说完,已“啪”地挂了电话。

晨间时分,宿醉的沈沁在陌生的房间里醒了过来。

复古大气的家俬,床下厚实的地毯,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钢笔,还亮着的水晶地灯,空气里弥漫的浅淡但好闻的馨香…透着满满的陌生感。

沈沁愣坐在床头半晌,突然警醒过来,掀开身上的被子查看。见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少,她才缓下紧绷的肩头,松了口气。

她尽量放轻脚步下床,卧室里总共有两扇房门,且都门扉紧闭,沈沁完全不知道哪扇才是出口,只能随意打开一扇,不料门后是书房。

书房里空无一人,沈沁退出书房,正打算带上门,却听另一扇门后传来动静声,沈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闪身就躲进了书房,悄声关上门。

短短时间里,沈沁已是心跳如雷,躲在书房里又不能出去,只能亦步亦趋地往书房深处走,办公桌就摆在书房正中央,上头除了电脑外,还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的人虽还是少年,顶多14、5岁的光景,但少年的眉眼间那股特征性十分明显的不屑,沈沁倍感眼熟,沈沁正要拿起相框仔细看看,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沈小姐?”

沈沁吓得手一抖,赶紧把相框放回原位,却不期然地碰到了桌上的鼠标。而她这么一碰,休眠状态的电脑屏幕就随之亮了起来。

偌大的网页上是今早新鲜出炉的新闻:“不雅视频又掀风波,企业家S涉嫌行贿被抓。”

即便配图上的那人眼鼻处都打上了马赛克,沈沁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这令沈沁站在原位,再也移动不了分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新闻,脑子里一片浆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沈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耳边传来中年女子的声音,沈沁这才回过神来,蓦地看去,只见一位家政阿姨模样的女人站在门边。

她径直走向沈沁:“蒋先生临走前吩咐我,到点了就叫你起床吃早餐,没想到你已经醒了。”

蒋先生?“你是说…”沈沁紧张得都有些语塞了,“蒋令晨?”

沈沁游魂似的走出了这家五星级酒店。

只是从酒店门口走到酒店前的花坛,她已经精疲力竭,一矮身就瘫坐到了花坛旁的石阶上。

身后的喷泉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也丝毫没发觉。

手里的电话都被她握得发烫了,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赶忙调出时钟的电话号码,可正欲拨出,手指却猛地一顿。想了想,只能改拨小徐的号码。

只有小徐会告诉她实情了…

对于昨天戛然而止的婚礼,小徐只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沈沁就已经忍不住打断了小徐的话:“他…真的会坐牢?”

“阿钟压根就没有行贿,很明显是被蒋家和那个方薇薇联手坑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到时候警方查明了阿钟的清白,但经过媒体这么一渲染,阿钟身上这盆脏水一时之间也难以洗干净了,到时候董事们纷纷撤资,银行又不肯放贷,中鑫肯定会破产。蒋家这招太狠了。”


第71章


沈沁回到家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她头痛欲裂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手机。而原本被她握得滚烫的手机,随着她的心一道,一点一点的冷却了下去。

等她再度举起手机的时候,她心里已经默默地做出决定…

可她翻了一整遍通讯录,这才记起来自己一直没有存过蒋令晨的号码…她和蒋令晨最近的交集变得频繁起来,全是蒋令晨主动找的她,她却从没主动联系过他,蒋令晨曾把手机号码告诉过她,可她一直不屑于存。

如今翻遍通讯录都没找到“蒋令晨”三个字,沈沁几乎要急哭,就在她为此万分的焦头烂额时,蓦地想起蒋令晨给过她一张名片,随即便满屋子地去找名片。

最终,她在垃圾篓里找到了。按着上头的号码拨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一听那臭脾气的声音,沈沁就能确定自己没拨错号了…

“喂?”

“…”沈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沈沁。”

蒋令晨估计还在记恨昨晚她的一举一动,故意为难她,说现在没空见她。

沈沁退而求其次:“那…现在不见,晚上见也可以。”

反正现在都已经是傍晚,离晚上也没几个小时了。沈沁这么自我安慰着。

蒋令晨却说,晚上他会去朋友的场子光顾,也没空见她。说完就把电话给断了,沈沁再拨,语音就一直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联系不到蒋令晨,沈沁一晚上几乎寻遍了蒋令晨朋友的场子,幸好她做酒促小妹时积累了一点人脉,最终还是成功地堵到了蒋令晨。

蒋令晨大晚上的跑来开赛车。露天的赛道被高亮的追光灯照得处处通明,沈沁一走到室外,就听见了引擎的低吼声,放眼望去,赛道上正飞驰着两辆改装赛车,不确定哪一辆是蒋令晨的。

那两辆赛车就在她面前,一圈又一圈地奔驰着,服务生来给她送喝的,沈沁就逮着服务生问:“他们要比多少圈?”

服务生直接给了沈沁一个“请稍安勿躁”的表情:“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引擎都还没热呢。不可能那么快结束的。”

沈沁看一眼手表,真想不管不顾地冲进赛道,直接用身体把蒋令晨的车给拦下来。可望一眼那两辆从她眼前“嗖嗖”而过的赛车,她还是心有戚戚的打消了念头。

直到她等得都快炸毛了,那两辆车才停了下来。

蒋令晨从红色那辆车上下来,摘下头盔,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比起沈沁的焦躁,他轻松而酣畅淋漓:“哟!啤酒妹来啦!”

沈沁赶紧走过去:“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蒋令晨打断了:“我先去看下数据,有什么事待会儿说。”

说罢就和他同伴一道,跑去主席台上那儿看测速仪监测出的数据。

既然有求于人,沈沁只能压下满心的火气,继续干等着。

终于,看完了数据、不甚满意的蒋令晨回到了沈沁面前。

“我来…”

这回,沈沁只说了两个字就被蒋令晨打断了…准确来说,是蒋令晨直接无视了她,越过她,径直走向了赛车,戴上安全帽,一矮身就进了车里。和同伴开始了第二轮。

沈沁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的车又开始了无止境的飞驰,再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就真的等不住了。眼看蒋令晨的车还有半个弯道就要行驶到她面前来了,沈沁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径直跑向了赛道。

因为太恐慌,她不得不闭上了眼。随后就有一声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几乎划破了天际。沈沁的心脏也因此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没多久,沈沁的耳边就传来了蒋令晨的暴怒:“你找死啊!”

沈沁自己也吓得够呛,几乎是蒋令晨的暴怒声传进她耳朵的同时,她已经双腿一软,吓坐在了地上。

蒋令晨冲下车,拽起沈沁就往赛道外拖。

这女人肯定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其实连蒋令晨都不明白自己何至于这么生气,他只知道在她突然冲到他车前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狠狠地紧了一下,脑子里有个声音像针一样,频频刺激他的神经:万一他伤了她,万一…

对这个女人的担心来得有多莫名其妙,蒋令晨此刻就有多么的火冒三丈,等到他把她一路拽到休息室、猛地甩脱她的手时,沈沁整个手臂都被他拽麻了,手腕上也箍出了一圈青紫。

“你有病啊?突然冲出来干嘛?”

沈沁暂时没吭声,她心里讨厌极了面前这个男人,可一想到时至今日他又是唯一能帮助时钟的人,又只能卑躬屈膝地求他…

“时钟他…被人诬陷行贿。”

短短一句话说出口,几乎咬碎了牙齿。

蒋令晨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哟!还以为你成天喝酒都不怎么关心窗外事了,怎么他昨天被抓,你今天就知道了?”

该死的,这女人又不吭声了,只是怀着满腔地敌意看着他。至于这般仇视么?蒋令晨恼怒地抓了抓头发,但很快又不屑地笑了笑:“我也是从媒体上知道这个消息的,一来我帮不了你,二来也不能哄你开心,你来找我干嘛?”

蒋令晨说完,甚至好心情地一步步欺近她,刻意挑了挑她的下巴,十分轻佻。

沈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蒋令晨却变本加厉,又欺近一步,直接将她逼退到了墙角。

这女人不止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不躲了,蓦地摆正了脸,正视起他来。

四目相对间,他还是一脸的顽劣和肆意,沈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就算希望再渺茫,她也必须得尝试一下:“我都知道是你们在整他,放过他不行么?”

蒋令晨短暂的一皱眉。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知道实情,他喜欢极了她此刻服软的样子,这种在彼此的关系中占到了上风的感觉很好,好到他不禁一笑,悠哉游哉地回答:“不行。”

沈沁正欲再开口,蒋令晨却已经聊到她会说些什么似的,伸手抵住她的唇:“我俩一起等着看时钟是怎么身败名裂的不好么?他都娶别的女人了,你不嫉妒么?你那么喜欢他,他都不屑于多看你一眼,你不恨他么?”

“我…”

蒋令晨的话句句说在沈沁心上,令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蒋令晨见状,嘲讽地睨她一眼,决绝地扯开她的手,已经不屑于再跟她说话了,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蒋令晨回到所住的酒店套房,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开心还是郁闷,一时不慎就喝多了,醉得五迷三道时,依稀听见门铃声,好半晌,他才脚步趔趄地挪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还不死心的沈沁。

蒋令晨见识过不少难缠的女人,那些女人缠着他,不外乎是为了个“钱”字,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安危而缠着他不放,蒋令晨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这回,蒋令晨没有拒她于门外。

他只拎着酒瓶默默地调头回到吧台,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沈沁默默地跟了进来,像一头迷失了方向的麋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蒋令晨看着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烦:“你不用缠着我,我不会帮你的。除此之外,别的要求你尽管提…比如,顺便整得任司徒也翻不了身,帮你报了这情敌之仇。”

沈沁艰难地调整了呼吸,想了很久,她竟有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等她再度开口时,语气几乎可以算是平淡了:“我不像你这么变`态,只需要你告诉我实情,是不是你们联合了方薇薇,设局诬陷时钟的?”

蒋令晨态度十分模棱两可地反问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沈沁双手悄悄地插`进了口袋,紧紧握住手机,紧张到手腕都在发抖。

她在偷偷录音,她现在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期待着他把真相说出来。

可就在这时,蒋令晨突然眼神一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瞬间就把她的手连同手机一道,拽出了她的口袋…

她的手机屏幕上是正在录音的页面。

瞬间,沈沁吓得止住了呼吸。

蒋令晨就这样看了她半晌,几乎要把她的灵魂都看穿。随即劈手甩开她的手。

他的力气这么大,沈沁的手机直接摔到了地上。沈沁的手腕生疼,蒋令晨却是淡淡而冷冷的一笑:“法盲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么?现在的录音已经不能被当做证据使用了。”

蒋令晨说着就要关上门。

沈沁拼死抵住门。眼里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如果她这么做是为了勾出他的恻隐之心,那么她真的办到了,蒋令晨捏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可眨眼的功夫,蒋令晨狠狠地一挫眉,扬手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酒杯顿时四分五裂,溢了满地的酒液和玻璃碎渣。

“真要求我的话,光用嘴说多没诚意。跪下求我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舍不得让他身败名裂。”

沈沁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脚下的玻璃碎渣,几乎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有愤愤地咬牙,就真的这么跪了下去。

反倒是蒋令晨先急了,眼看她跪下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酒醒了,不等她的膝盖碰到玻璃渣,已经急忙伸手过去,一把抄起她。

蒋令晨在家习惯赤脚,这样急忙上前抄起她,都没发觉自己的脚底直接踩在了玻璃上,此时脚底再疼,他也顾不上了,只一个劲儿地瞪她:“你他妈的有没有点脑子?姓时的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为了他,是不是我教你跳楼你也会去跳?”

她点头,点头的幅度很轻,却无比郑重。

“我什么都愿意,只要是为了他。”

蒋令晨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无法从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所看到的,只有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痴迷和愚忠。

蒋令晨忍不住低咒了一句:“他妈的!”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沈沁彻底呆了,因为他一下子就捧起了她的脸,野兽一般以吻封喉。


第72章

什么时候结束的,沈沁不清楚。

蒋令晨是出于什么心态碰了她,她一点儿也不好奇,甚至压根就不想知道,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反抗…不仅没反抗,甚至还挺配合。

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在陌生的床上睡了过去,又醒了过来,准确来说,是被他的各种花样折磨得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他不怎么客气地摇着肩膀给弄醒了。

此时此刻卧室里十分昏暗,可沈沁明明记得,之前他做到一半,就那样抱着她,走到门口,把卧室里的灯全打开了,执意要在那样纤毫毕现的光亮之下,看着她如何予取予求…

但即便如今卧室的灯全暗了,沈沁依旧从对方的身体轮廓上辨认出来,此刻坐在床边摇着她肩膀的人,是蒋令晨。

蒋令晨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出了趟门,身上是外出的衣服,而不再是穿着酒店的浴袍。

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于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霓虹,沈沁看不清蒋令晨的表情,只感觉到他把一个水杯塞到了她手里…

蒋令晨眼睛里的那一丝光,都教人分辨不出任何情绪,这比之前他在最淋漓尽致时看着她的那种眼神、那种几乎是爱意的眼神,更让沈沁感到迷茫。直到听见蒋令晨说:“把药吃了。”

说着已把两粒药片送到了她嘴边。

估计是避孕药吧,沈沁就着水吞了药,窝回床上继续昏睡。

蒋令晨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顿感烦躁,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径直朝房门走去。

他就这样一路疾行地离开卧室,起居室,走廊,电梯,最终,在踏出酒店旋转门的那一刻,再也迈不出半步。

所有强装出来的落拓瞬间荡然无存,他一瘸一拐地挪到大理石的台阶旁,脱了鞋,极其狼狈地坐那儿。

之前他要得太激烈,弄伤了她,但他其实大可以让酒店的服务生帮他跑一趟药局,蒋令晨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自己换了衣服,跑了出来,给这女人买了消炎药和止血药。

上了个雏而已,蒋令晨自认还不至于这么忘乎所以…尤其是这个女人还和时钟有扯不清的关系。

再一想到这个女人今天来找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他能放时钟一马,蒋令晨就郁闷得想要抽自己一嘴巴…怎么一切进展到最后,竟进展到床上去了?

其实他一度以为这女人会推开他,赏他一巴掌走人的,可她…竟然没有…

蒋令晨怎么也想不通。

在和那个女人争执时,他的脚底被他亲手杂碎的酒杯给割伤了,颇有几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意味,为了忍过这一阵让人难以招架的痛苦,和比这痛苦更让人难以招架的烦闷,蒋令晨拄着头,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可就在这毫无预兆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一个叫做沈沁的女人…

蒋令晨慌忙睁开眼。

这是他的潜意识在提醒他,他要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了?蒋大少怎能不恐慌?

近期,时钟的生活只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焦头烂额。

被莫须有的官司压在头上不说,刚创业时那种求爷爷告奶奶的日子也重新开始了。每天一睁眼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资金…资金…资金。

如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找到强有力的合资人,项目搁浅,他所有身家都要交代在里头了。

任司徒也好不到哪儿去。

莫一鸣因为重度晕船,踏都没敢踏上她们的婚船,而任司徒恢复上班没几天,莫一鸣又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什么八卦,午休时神秘兮兮地在茶水间截住任司徒:“听说你打算离婚了?”

这说法任司徒可是头一回听说,眉一沉便是几分不悦:“谁告诉你的?”

“你中午在食堂不是吃了两口就放筷子上来了么?孙姐说她听小钱说,你撑不住了,想要离婚了。其实我们都能理解,结婚当天时钟被抓,现在关于他的新闻又满天飞,换谁做他老婆心理压力都会大。”

任司徒沉默的档口,莫一鸣竟还劝起她来:“我算是见证你和时钟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你们就这样掰了真的很可惜。其实嘛,像时钟这样白手起家的,背景还真没几个干净的,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会比较好过,况且你和他不都领证了么?离婚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任司徒赶紧让他打住:“这种以讹传讹的事你也信?我压根就没说我要离婚。”

莫一鸣沉默了三秒,见她眼底真挚,这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刚松完,又是一紧:“那万一他真坐牢了,你可怎么办?”

“他不会坐牢。”任司徒语气笃定,“就算真的,我也会等他。”

他等了我这么多年,我等他几年,又何妨…

即便这烦心事真的是一桩接一桩永不停歇…

早些时间她给孙秘书打了电话,知道时钟在外头忙了一天没吃饭,下班时间时钟又正好要赶回公司开会,期间应该会有十几分钟的空档,任司徒下了班,买了吃的打算送到中鑫,不成想还有媒体在中鑫大楼下蹲点堵人。

前官员身份特殊,追着报道的话容易触及敏感点,女明星和商人则更容易下手,花边新闻再怎么杜撰都无妨,或许正是基于这一点,记者们总见缝插针咬着时钟不放,这已经是任司徒第四次在中鑫楼下看到长枪短炮的记者的身影了。

如今只能庆幸还没有记者神通广大到知道她是他们笔下的“倒霉新娘”,可任司徒还是本能地避着记者们的视线朝大厦的大门走去。

可就在这时,不知哪个记者高声一呼:“他来了!”刚走进中鑫大门、在一众记者跟前打马而过的任司徒顿时惊得三魂一抖,呆在了原地。

随后就见一帮记者疯了似的与她错身而过,朝她身后蜂拥而去。

任司徒这才后知后觉地顺着记者奔跑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时钟一行几人神色匆匆地朝大门走来。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不堪。时钟这段时间准门为拦记者而临时请的保镖、大楼的保安齐齐出马,都拦不下这群为夺头条丧心病狂的记者。

“时先生,透露下案件进展到什么阶段了吧?”

“我们昨天赶到中鑫广场,发现那儿已经停工了,是不是因为受了这个案子的牵连?”

咄咄逼人的记者们不停地追问,任司徒却始终没听见时钟说话,全程只有孙秘书冷硬的一句:“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可记者们还是不死心,把整个大门围得水泄不通。任司徒看着,万分焦急,却知道自己冲上去只会越帮越忙,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可最终还是被卷入了其中…

时钟一行人要强行进入大楼,记者们节节后退只为拍到这位涉案富商的一个正脸,任司徒躲都没处躲,就这样被记者们纷乱后退的脚步绊得一趔趄,身体一歪,就被前方的摄像机砸中了额角。任司徒痛呼了一声,蓦地跌坐在地,手里拎着的食盒也随之掉落在地。

可记者们哪会管她?焦点全在被团团围住的时钟身上。

就在这时,始终缄口不语的时钟突然开口了:“让开!”

连任司徒隔了数道人墙都听出来了时钟的语气里有着莫名的紧张,记者们就像是嗅到了腥气的豺狼,攻势越发猛烈…

“你和方薇薇的关系匪浅吧?去年被本报拍到你去演唱会接方薇薇,方薇薇当时还说你们只是朋友,朋友而已,会为了你去陪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