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yan:[抠脚][抠脚]
佳:那漂流瓶见吧。
迟佳回完这句,就要把赵伯言拉黑。
她一年没拉黑过赵伯言几十次,也有十几次,可赵伯言次次都吃她这套。
Boyan:等等等等!息怒息怒!
赵伯言唯恐迟佳手速太快,而他打字太慢,很快就改发了条语音过来。
Boyan:商陆生病了,我让他去阜立挂急诊,也不知道他去没去。
*
这段语音迟佳压根还没听完,光是听“商陆”俩字,就已双眼瞪得溜圆,看对面的向南星。
向南星辣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抱着纸巾盒,没任何异常。
迟佳这才按捺下心思,把赵伯言的语音听完,再打字回复。
佳:商陆什么时候回国的?!!!
Boyan:应该早你几天。
佳:然后呢?
Boyan:什么然后呢?
佳:当然是他回来有没有找星仔?
Boyan:这我哪知道?商陆这次回国又是忙着卖房,又是忙着攒他的新团队,又是忙着见各种投资人,蒋方卓啊、纪行书啊这些,商陆都见了一溜了,唯独没时间见我。
佳:……
Boyan:你不是成天跟向南星鬼混吗?他俩有没有见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迟佳一脸迷茫。
仔细回想一下,除了向南星的工作时间以外,俩姑娘基本形影不离,她却丝毫没觉得向南星有什么异常。
至于商陆……
人影都没瞧着。
向南星夹着刚烫好的毛肚往迟佳碗里放:“跟谁聊天呢?筷子都不动。”
迟佳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她的油碟里。
偷摸看一眼向南星,做贼心虚也顾不着烫,夹起那片毛肚就往嘴里塞。一边呼着热辣的气息,一边甩了筷子继续给赵伯言发微信。
佳:商陆这次回来,就为了工作?[白眼]
其实比起翻白眼,或许唏嘘的表情,更适合此刻的迟佳。
她是看着向南星和商陆如何一路走来的,那么纯粹的感情,却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一个在这儿没心没肺地吃着火锅,另一个……
回国只是为了工作,连她们这帮老同学都不愿见一见。
*
赵伯言那边沉默半晌。
Boyan:我倒觉得没这么简单。
有卖关子。
迟佳刚打下“漂流瓶见吧”几个字,还没发出去,赵伯言又掐着秒来了一句。
Boyan:别拿漂流瓶吓唬哥啊,哥没打算跟你卖关子。不过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这还不是卖关子么?
可迟佳还是把没发出去的“漂流瓶”那句删了,改回复道:行!不骂你。
Boyan:我P了张向南星的婚纱照发给商陆……
迟佳一愣。
又看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没看错,“脑子有泡吧?”
同桌的向南星和蒋方卓俱是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同时落在迟佳身上。
迟佳抬头与两双疑惑的目光同时对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赶紧冲对面这俩人摆摆手:“不是说你俩!”
又赶紧指一指自己的手机:“我说他呢。”
向南星好奇:“谁啊?”
“赵伯言。”
向南星一听是赵伯言,便没顾忌,直接探头过来,要看他俩聊了些什么:“他又跟你说什么浑话呢?”
迟佳连忙用手挡住屏幕,索性直接起了身:“我去趟厕所。”
为了立正自己不是找借口溜,离开前还特意下巴点点面前这锅,正咕噜冒泡的九宫格:“忒辣了,肚子疼。”
迟佳就这么走了,闹得向南星和蒋方卓面面相觑——
迟佳就吃了片毛肚而已,这么大反应?
*
那边厢,迟佳刚躲进厕所,就拨通了赵伯言的电话:“你脑子有泡吧?P那照片干嘛?”
赵伯言自知理亏,还小声抗辩:“你不是答应不骂我的么?”
“我微信里答应不骂你,我可没答应不打电话骂你。”
“……”
迟佳沉了口气,发脾气不是重点,她还是得拣要紧的问:“那后来呢?商陆看了星仔的婚纱照,什么反应?”
赵伯言沉默几秒,似在回想:“没反应。”
“……”
似乎已经猜到这端的迟佳无语到已经准备挂电话了,赵伯言赶紧补充道:“但他隔周就订机票回北京了。”
“……”迟佳忽地停住挂机的动作,重新把手机移到耳边。
一边眉梢已好奇地扬起。
“我就不是很清楚,他是本来就打算这时候回北京,重新搭建团队还有找投资,还是看了我P的照片以后,才突然决定回国的。”
商陆在他们的这帮朋友里,确实是心思最深的,迟佳也料到,大概会是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次商陆难得生病,他本来都不打算去看医生,打算自己扛的,我可是一大早,特地让我爸的司机去商陆楼底下逮他,把他送去阜立。我容易么我?你还骂我脑子有泡。”
迟佳仔细回想一下她今天见到向南星之后,向南星的一举一动——
大概,她在医院并没碰见商陆?
“你好端端地去P婚纱照,不是脑子有泡是什么?”
大概是被她骂得没脾气了,在她面前从来是无条件顺坡下驴的赵伯言,没了声。
沉默间,迟佳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嘴。
怎么总忍不住骂他?
真是欺负他欺负惯了……
那端的赵伯言再出声,还真是带了点被欺负的委屈劲儿:“还不是因为你刚分手那阵子,跟我扯什么你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迟佳心尖被陡然戳了一下。
赵伯言的声音还在继续,没那么委屈了,只是,多了丝苦涩:“我怎么给你灌心灵鸡汤你也不听,就知道反驳我,说什么向南星和商陆,不可能分手的两个人都说分就分了,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相信的……”
“我那都是喝醉了胡说的,你也当真……”
迟佳无奈地抚着额。
被他之前那句话戳到的那一下,却隐隐泛起疼来。
赵伯言却笑了。
笑声传来,十分真切:“这么多年了,你的揍性我还不知道?平时嘴里可能没一句实话,喝醉了说的每一句话,绝对都是真的。”
“……”
好不容易泛起的笑意,又敛去了。
赵伯言很郑重,很明白地告诉她:“看吧,如果商陆和向南星都能和好,你是不是也可以丢掉你那些固执的想法,找个好人,好好地,重新爱一场……”
比陈默,当然也比他赵伯言,都要更好的人……
*
迟佳挂了电话。
愣了半晌。
看着镜子里,僵着一张脸的自己突然笑了。
却不是宽慰,更不是轻松。
而是她知道,向南星和商陆,怎么可能还能和好如初?
这俩人之间,可是隔着商陆姥爷的死。
跨不过去的。
*
向南星都快吃完了,迟佳才回来。
走的时候迟佳是火急火燎,回来时,却是一步千金,看着都沉重。
向南星正和蒋方卓聊着他送她的那束花,以及她和迟佳这段时间住酒店的事,医院里传得有多玄乎,也因迟佳那一脸的飘零,中断了话题。
向南星还记得迟佳跑厕所就是因为被火锅辣着了,直接把迟佳面前冒着辣油星子的油碟,换成了一碗蹄花汤:“喝点汤缓缓。”
迟佳闷头喝汤不说话,就当自己这趟厕所来回,是真的拉虚脱了。
未免桌上的气氛被自己打搅,还催对面俩人:“你们继续聊,别管我。”
向南星见迟佳脸色那样,那还能想着聊天?
“喝你的汤吧,别顾着热场子了。”
迟佳偏不。
热腾腾的火锅,配一桌的安静,反倒会让她想到赵伯言的那番话,更要不得。
迟佳宁愿重新让场子热起来:“你俩刚说到什么花来着?”
迟佳刚回来时,也就偶然听到这么一句。
蒋方卓也就接着说了下去:“向南星怪我给她送花,害她同事胡乱编排她。”
迟佳也知道这事儿,一边啃着蹄花汤里的猪蹄子,一边回嘴:“你送她roseonly,她同事能不编排她?这牌子,不是主打一生只送一人吗?还死贵。”
历来谈笑风生的蒋方卓,被质问得忽一卡壳。
之后才笑道:“我让助理随便去买的,我助理又不会替我心疼钱。”
向南星其实早就猜到是这样了,学长对所有人都足够好,迟佳和学长接触时间不长,才会这么纳闷。向南星见迟佳说着话还能猪蹄啃这么干净:“缓过来了?”
迟佳笑笑,又给自己盛了碗蹄花汤。
向南星看看手表,时间还有富余,正好:“那你吃完了咱就撤,我还得回去上班,你不也得去西区医院国际部看看?”
迟佳点头:“你妈可给力了,我下午直接去国际部那边,见护理部的科主任。”
向妈的办事效率向南星是领教过的,比向大夫那碗温吞水给力不知多少倍,向南星举着手里的酸梅汁:“祝你,旗开得胜!”
碰一碰迟佳手里那碗蹄花汤,算是干杯了。
蒋方卓被向南星逗笑了。但也学着向南星,举着手里的茶盏,也去碰了碰迟佳的蹄花汤。
向南星的杯里,就剩一口酸梅汁。她一口饮尽。
蒋方卓的杯里,也是一口茶的量。他也一口饮尽。
唯独迟佳——
她看看自己那满满一大碗蹄花汤。
干?还是不干?
三人各自看看,都笑了。
是啊,有什么还能比吃饱喝足更令人开心的呢?
*
忙碌的三天过后,眼看又要临近周末,医院却从没有一天歇的。
迟佳的新工作有了眉目,有了可以和迟妈交涉的资本,终于不用再住酒店。
向南星也就住回了宿舍。
似乎一切都回到正轨,回到了向南星想要的按部就班。
直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再度响起——
请65号患者商陆,到中医急诊3诊室就诊。
向南星正检查着自己患者的肌肉拉伤部位,听见外头传来的叫号声,手上生生一顿。
虽说她是内科的,但分到急诊,基本内外、妇童的病都得看。
向南星的患者需脱衣检查,二诊室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她压根看不见外头走廊,被叫去三诊室的患者,究竟是不是商陆……
她上次开的那服药,确实只够吃三天,她也对商陆说过,三天内还不好转,得再来医院。
如今正好三天时间过去……
可他怎么还来看中医?
向南星屏气凝息,忽略掉脑子里的各种纷乱,专注于自己的患者。
二诊室外的帘子拉着倒也好,免得她分心——
正这么想着,二诊室的帘子却被人豁然拉开。
*
三诊室的林大夫,拿着本病例走进来:“向大夫,这是三天前在你这儿看的么?”
林大夫身后还跟着个30岁左右的陌生男子。向南星见这二人朝她走来,疑惑地起了身:“怎么了?”
“这位先生来这儿复诊,”林大夫拿病历本点了点他身旁跟着的陌生男子,“但他和医院建档里的照片对不上号。我看就诊记录里,他三天前在咱这儿初诊,是你给看的,所以我来问问。”
陌生男子有些局促,低着头没说话。
向南星看看他,并不记得自己三天前见过这人。这才接过林大夫手里的病历本。
翻开一看,傻了。
这不是三天前她给商陆写的病例本?
面对两道审问的目光,陌生男子只能招了:“我只是帮人来开个药而已。我又不是故意要冒充谁的。”
向南星紧着一张脸没说话。
三诊室过来的林大夫,则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位先生,现在看病都实名制了,您那朋友不能自己来医院开药,直接写份委托书给您,您一样能来开药。但是您拿着对方的身份证冒充……”
“冒充”这词用得有些重了,现在的医生还是挺注重维护医患关系的,林大夫也顿了顿,改口道:“总之,您不能这么做。”
林大夫把手里捏着的身份证还给这位男子。
身份证上的商陆,1989年出生,身份证的照片也是风光霁月,跑来冒充开药的这位,明显没那么年轻,长相也没那么明净清新。
怎么可能蒙混过关?
陌生男子很是不服:“那怎么办?人正主,高烧得床都下不了,怎么来你们这儿开药?”
向南星原本正看着被林大夫还回去的那张身份证——
确实是商陆的。
这陌生男子一句高烧下不了床,向南星瞬间如遭雷殛,浑身一僵。
林大夫倒是见怪不怪:“情况这么严重,得打点滴,开中药也不好使啊。”
*
向南星下了班,没回宿舍。
而是按照帮商陆代开药的司机大哥给她的地址,去了马甸桥那边的公寓。
当时司机大哥骂骂咧咧地从急诊离开,向南星追了出去,正赶上司机大哥在给赵伯言打电话。
向南星一听司机大哥对电话那头人尊称“小赵总”,向南星就知道那是谁了。
果然——
商陆如今借住的,就是赵伯言的房子,赵伯言读研那会儿买的房,离学校近,他为了能带女朋友回家住,也就不住学校,改走读。
赵伯言最近怎么不住这儿了,向南星也没问他。
顾不上去问。
她到了1103,按门铃,敲门,都没人应,只能用赵伯言告诉她的门禁密码,解锁进屋。
冬天天黑得早,屋里没开灯,向南星基本上靠摸瞎,在墙上摸了半天没摸着开关,索性打着手机闪光进屋。
赵伯言说商陆虽然高烧,但他今天约了创投公司的谈事情,未必会在家。商陆的个性他们都清楚,固执,非常固执,在家好好养病才不像他。
可向南星还是来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来了能干嘛。
左手边紧闭着门的,应该就是卧室吧——
赵伯言刚搬到这儿住的头一年,向南星这帮朋友来这儿蹭过饭,可那仅此一次的记忆,也不够向南星摸清屋子里的结构。
犹豫着走过去,正准备拉开门——
门却被人突然反向拉开。
向南星触电般缩回手。
她手机还开着闪光,屋里被摇曳得光影憧憧,门又是无声拉开的,着实吓人。
向南星还没缓过这劲儿,眼前这道门已被彻底拉开。
一个身影自屋里走出,向南星下意识退到边上。
看这身形,修身挺拔——
“商陆?”
向南星都不敢大声唤他。
毕竟他还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她。
原本脚步虚浮的商陆闻声一顿。
立在那里,凌厉又禁欲。
好半晌,回过头来。
向南星还没想好自己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他已有些迷茫地开了口:“不是真的……”
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说,不是真的……
向南星被他游离其外般不真切的声音钉在原地,直到他身体一晃,眼看就要闷头栽下去,向南星才急忙伸手。
可他那么沉,向南星根本揽不起他,一个滚烫的身体栽进她怀中的下一秒,向南星也连他带自己,一同跌坐在了地上。
摔得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忍住看球的欲望,给你们大肥章,是不是良心作者?
商处:这么对我,良心不会痛?
作者:你现在还不懂,你以后肯定会感谢我。
星仔:不要!我要男二!男二!
商处:虽然我发烧,但我还是100种方法可以堵你的嘴。
星仔:……


第42章
这么一摔,把向南星摔糊涂了,倒也把商陆摔醒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就这么死皱着眉支起了身,意识到此刻刺眼无比的亮光来自她那摔到一旁的手机闪关灯,商陆稍显困难地站起来前,还替她把手机捡了起来。
关掉闪光,把手机扔还给她。
也没问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一言不发地朝厨房走去。
他下午开完会回来,实在撑不住,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如今口干舌燥,只想给自己倒杯水。
被彻底无视的向南星火气腾得冒了出来,他刚到料理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着半口就被快步走来的向南星一把夺了去。
溢出的水溅了他一手。
他第一次去她那儿就医,风寒才两三天,也没什么肺热的症状,他自己体质又好,几副麻黄汤就能好转。
如今他要把水杯拿回去,反被向南星不由分说把胳膊扯了过来。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她都挣不开,向南星给他把脉,已经是很明显的肺热,分明是表寒未解,入里化热,再这么严重下去,肺部感染可是会要命的。
前阵子向南星的工作群里还在分享和阜立同区的一家医院出的事,就是一位老人家起初小感冒,最后肺部感染死在加护,现在家属还在和那家医院打官司,阜立的副院长张南均特地在群里发言,让自家医生一定要注意。
“我给你开的药你是不是扔了?”
她几乎是质问。
商陆锁着眉看了她半晌,忽地似笑非笑:“向大夫,看病看到家里来了?”
她不是霸着水杯不还么?他索性也不要了,绕过开放式的料理台又走了出去:“你请便吧,我头疼,去睡一觉。”
“……”
这回向南星没再追过去。
商陆回到卧室关上门,无力地倚住门背的下一刻,外头就传来了砰地关门声。
她终于走了……
商陆还以为自己会起码苦笑一下,但他脑袋晕得,一点波澜起伏都容不得,径直走到床边,闷头倒下去。
*
向南星一搜到最近的药房在哪儿,就直接出了门。
提着个购物筐,在货架间迅速穿梭,见着什么都往购物筐里刮,没一会儿购物筐就满了。
买个药买出了超市折扣大抢购的架势,惹得柜台后的药剂师频频侧目,结账的也几次问她:“确定都要?”
向南星严肃地点头。
他不是喜欢西药么?给他买一堆当饭吃,见效越快副作用越大的,越适合他。
向南星又火急火燎地回到赵伯言的公寓。
这时外头天已全黑,屋子里比她上一次来时,更像一个未知的无底洞,向南星反倒一点儿都不怵了,借着外头走廊上投进的光线,一眼就发现了之前死活都找不着的大灯开关——
果然人一狠起来,老天都不敢为难。
向南星刚才是一路跑回来的,此刻还气喘吁吁,她蹬掉鞋,提着一大袋药哼哧哼哧进了屋。
直奔卧室。
商陆还真躺在床上睡着。
不过她推门而入时太过用力,门背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他就算真睡着,也被当即吵醒。
向南星把他拽着坐起,水杯和药都塞他手里:“吃药。”
见到她,他的眉心就没再解开过,挥手试图挡开:“你又回来干嘛?”
向南星没理会:“你吃不吃?”
“……”
倔驴!
这心性,当年还能勉强夸一句少年桀骜不驯,如今……
怎么看怎么是头彻头彻尾老倔驴!
向南星心里编排着,却突然双手一抄,抱住倔驴的腰,死死不撒手。
他身体明显一僵。
终于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反应,却是试图掰开她胳膊。
向南星哪会撒手?
反剪得更紧:“你不吃药我就不撒手!”
看谁倔得过谁?
试图挣脱的力道一点点被卸去,可他依旧没有松口。
他不松口,向南星自然不撒手。
僵持到最后,商陆的语气突然浸满了无奈:“我快喘不过气了。”
向南星不为所动:“别想骗我撒手。”
累晕他,再给他灌药,她现在也完全做得出来。
“……”
商陆看着贴在自己胸前的这颗冒着怒气的脑袋,有那么一瞬,很想伸手为它顺毛。
可惜他两只胳膊也被她一同圈住,究竟是没力气挣脱,还是不想挣脱?
那一刻,商陆自己都很迷茫。
终于,原本清冽但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里,透出了无奈:“你不撒手,怎么帮我拿水杯,拿药?”
向南星一怔。
抬头看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忽悠她。
他避开了。
别过头去的幅度,也陡然提醒了向南星,彼此现在是什么关系,清了清嗓,尴尬地松了手,转而拿起床头柜上搁着的水杯,递给他。
他竟毫无反抗,乖乖接过。
是有多怕她再胡搅蛮缠?
向南星拆了第一盒药:“氨酚烷胺,一粒。”
商陆接过去。
向南星拆第二盒:“蒲地蓝消炎,四……”
商陆手掌都已经摊在她面前予取予求了,向南星却突然把蒲地蓝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中成药。”
商陆眉梢一抬。
她就是在故意挤兑他,怎地?
向南星撇撇嘴,随手就把那盒蒲地蓝扔了回去。转而拿起另一盒:“抗生素类现在全是处方药了,只有这个还是OTC,你先对付着吧。”
商陆手里一把药,就着一杯水,全给吞了。
躺回去,侧过身睡,不再理睬。
向南星坐在另一侧床边,且等他一会儿嗜睡、腹泻……他又是空腹吃的药,副作用有的他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