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模样倒是周正,只是一张脸上还有巴掌印子,脸上妆都花了,口红糊的一塌糊涂,满脸绝望,气的浑身发抖:“我……我跟同学一起去的,学校要求排话剧,又不是我一个人……”
刘向惠可能一向骂惯了,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女孩子,曲解的程度让旁观者都叹为观止:“你出去浪难道还缺了打掩护的人了?谁知道里面哪个是你的野汉子!当我不知道你心眼活了?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给男人看又是做什么?”
“说了是学校里排话剧,别的同学都化妆,我上台难道不化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刘向惠对女儿的辩解充耳不闻,只一径按着自己的恶意揣测来下结论,另外一只手狠狠在女孩子的嘴上扇了一巴掌,女孩子的嘴唇立刻便肿了起来,她还粗鲁的在嘴唇上抹了一巴,冷嘲热讽:“啧啧,嘴巴涂的跟吃了死人一般,说是去学校读书,谁知道整天在学校干些什么勾*当!你也别急着辩解,等我收拾完了你,去学校找你们先生去算帐,他就是这样教导学生的?”
崔静香隔着人头看到居然是她,吓的缩回了脑袋:“原来是刘先生,真吓人!”
“你也认识她?”
崔静香似乎浑身不舒服:“怎么不认识?她在南城可是出了名的严师,教学生特别严厉,不过经她手教出来的学生钢琴也弹的特别好,就是……教过的学生们背后都叫她老巫婆。”
她同情道:“做老巫婆的女儿,真是可怜。”

第四十六章

女孩子大约是终于受不了她的辱骂, 崩溃大哭:“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刘向惠冷笑:“你作死作活的吓唬谁呢?”她松开了手:“你死一个给我看啊!有本事你就去死啊!”
胡玖发现女孩子头顶死气正在聚拢, 暗道不好,见她忽然之间冲向旁边一位拎着篮子的大婶,那大婶篮子里放着做到一半的针线活,上面还有一把黄铜剪刀, 她的手都握住了剪子, 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直直戳下去,却被人忽然拉住了手腕。
拉住她手腕的女孩子正是胡玖, 她眼神与女孩子相接, 凝视着她的眸子,柔声说:“把剪刀放下好不好?”
女孩子原本满心愤懑欲死,对上她的眼神, 不知怎的,只觉得心中空茫茫一片, 羞愤绝望没了,想死的念头也没了, 只有说不出的茫然,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只能机械的说:“好。”果然乖乖放下了剪刀。
崔静香看的目瞪口呆。
刘向惠教训女儿正在气头上, 没想到胡玖出来搅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跑来做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巴上了有权势的男人,便可以为所欲为是吧?”
胡玖近来修炼勤勉, 灵力渐涨,又识破了刘向惠的真面目,知道她不过就是个寻常世间妇人,就更不怕她了,皱着眉头说:“你这个女人嘴巴真是脏,自己脏就算了,还非要觉得别人跟你一样脏。”
刘向惠人到中年,婚姻解体,娘家不得力,与女儿相依为命,偏偏女儿的模样有五六分随了她那个浪荡成性的丈夫,每次看到女儿这张脸,便又恨又怨,丈夫跟人跑了,积攒的怨气都朝着女儿发泄了,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多狠的手都下得。
“你跟这个小娼妇难道是一伙的?有本事你也带她走,让她攀个有钱有本事的男人,吃香的喝辣的,别再用老娘辛苦赚来的钱了!”
小姑娘自从被胡玖夺下了剪刀,就好像对四周的声音充耳不闻,对母亲的污言秽语也听不见,只傻呆呆站在胡玖身边,无悲无喜,无怒无怨,连哭似乎都忘了。
崔静香小声跟胡玖说:“她可凶了,你惹不起的。”
胡玖微微一笑:“我让她自打嘴巴,你信不信?”
崔静香:“……不可能吧?她打别人嘴巴还差不多!”看看她女儿一张脸蛋都被扇肿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胡玖眼神与刘向惠直视不过三秒,那凶悍的妇人忽然反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围观众人顿时都被吓到。
“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
这条巷子里的邻居们时常见到她扇女儿嘴巴子,还从来没见过她自己打自己的场景。
也有积年的老妈妈猜测:“她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刘向惠便木然的、狠狠的扇自己的嘴巴,一左一右的扇,很快她两边脸颊便肿了起来,嘴角破皮流血,却好像不知道疼一般。
崔静香都看傻眼了,满肚子疑惑,当着众人的面又不敢说,拉着她就要走:“怪瘆人的,咱们赶紧走吧。”
她拉着胡玖出来,却发现胡玖手上还牵着一个人,正是老巫婆的女儿。
女孩子也是傻呆呆的模样,只是被胡玖牵着机械的往前走。
崔静香不解:“你带着她去哪?要是老巫婆清醒过来,找过来怎么办?”
胡玖没想到小施法术,灵力居然不见半点凝滞,满心欢喜,对刘向惠更不可能害怕:“她下次要是找过来,还想欺负人,我就让她喝粪汤子,你信不信?”
崔静香双眼放光:“阿玖,你还真的有神通啊?我以为你哄我呢。这么说……你以前说我有血光之灾是真的?”
“难道会是假的?上次你的血光之灾还是我挡的,我替你挡了一劫,身体不适在家养了好些日子。”
崔静香想想,还真说的通。
谭焘是什么人物!
如果不是遇上胡玖,连谭宝全都一并栽了,谭家父子伏法,她哪里还有如今的甜蜜生活?
最主要的是,她头一次打照面,就说的极准。
她感激的紧紧抱了一下胡玖又松开,对胡玖的来历好奇之极:“阿玖,外面都说你是孤儿,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胡玖觉得是时候让崔静香感受一下她的来历了:“你知道三清观的伏延道长吧?”
崔家老太太就对伏延道长信服的不得了,当即会意:“原来你是伏延道长的弟子?”
“错了。”胡玖笑的得意:“那是我徒弟。”
崔静香半信半疑:“伏延道长是你的弟子?”年纪不相衬,也无法想象。
胡玖:“不信我带你去三清观讨点药,顺便见见我徒弟。”
崔静香莫名兴奋,连未婚夫也忘在了脑后:“好啊好啊。”
两人带着刘向惠的女儿刘荔君去三清观,路上还聊起刘向惠,崔静香久居南城,知道的更多一点:“老巫婆娘家姓刘,听说夫家也姓刘。丈夫模样长的不错,就是……女人缘太好,又会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前些年哄了一个富家寡妇的开心,抛妻弃女跟着寡妇跑了,于是就留下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奶奶还说老巫婆端庄持重,家里以前请来给我堂姐教钢琴,我堂姐差点学不下去,被家里人一顿声讨,只好继续跟着她学钢琴。”
胡玖对此深有同感:“我上了她一堂课就受不了,离家出走了。”
崔静香不意还有此事,但见刘荔君傻呆呆充耳不闻的模样,对两人聊天的内容全不入心,聊的就更为大胆了:“大帅府请了她给你教钢琴课?听说她的学费可不便宜。”
“骂人也不便宜。”
“你还真离家出走了呀?大帅没生气?”
胡玖更加得意了:“当然没有!大帅跑去三清观带我回家,回来之后就把她骂了一顿,赶出了大帅府,于是我彻底解放了,再也不用学什么钢琴了!”她对崔静香的堂姐很是钦佩:“你堂姐跟着她学了多久?”
崔静香笑的不行:“我堂姐本来准备做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说婚姻是牢笼,不想跟家里看中的男孩子结婚,结果跟着老巫婆学钢琴不足一个月,催着家里人要跟男孩子订婚,三个月之内就出嫁了。为了不跟她学钢琴,连婚姻的牢笼都敢跳,你说好笑不好笑?”
“老巫婆之可怕,实不亚于猛虎也!”
胡玖也笑的打跌:“居然还有这一出?”
“更好笑的是,经过此事,我家里人居然觉得老巫婆教导有方,你看才教了我堂姐不足一个月,她就乖的跟小绵羊似的,听从家里人安排火速出嫁了。”她心有余悸:“原来还准备请来给我教的,亏得我读的是女子教会学校,学校里有钢琴课,这才作罢。”
胡玖打个冷颤:“你家大人的想法真奇怪,还是大帅好,他听说钢琴课老师对我又打又骂,一点都没客气。”她当下就决定,回去好好亲一口大帅,以示感谢。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与崔静香的堂姐相比,她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到了三清观之后,伏延亲自迎了上来:“师父,您老怎么过来了?”
二狗子吃了大帅府里送来的肉菜,小嘴巴可甜了,搬着小凳子就过来了:“师祖快坐。”
还有别的小徒孙倒了水过来招待她。
胡玖摸摸二狗子的秃瓢:“给崔姐姐也搬张凳子过来。”
崔静香满心复杂:“……”总感觉差了辈份,而且……差的还挺多。
伏延目送着一帮孩子们为了帮师祖的朋友端茶倒水拿小板凳这一光荣的任务抢来抢去,好笑的喊了一嗓子:“还不赶紧的!”
一帮孩子们乖乖送了凳子跟茶水过来,还远远站着,二狗子胆大,笑嘻嘻说:“师祖,您上次让人送来的肉菜可好吃了。”
“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别打扰我跟你们师祖说话。”
孩子们一哄而散,开开心心跑出去玩了。
伏延这才仔细看了刘荔君一眼:“师父,这位小姐好像入了迷障了。”
胡玖喝了一口野茶,只觉清甜可口,还有股蜜香味:“对啊,我布的迷障。你能解不?”
伏延跃跃欲试:“要不我试试?”
他转头去静室取法器,崔静香拉着胡玖的袖子不撒手,激动不已:“阿玖,你还真是……真是伏延道长的师父啊?真没看出来!我奶奶特别信服伏延道长,你说要是她老人家知道我跟道长的师父是朋友,心里怎么想?”
胡玖:“大概觉得你在吹牛吧!”
崔静香:“……听起来是不太像。”不过亲眼所见,她光想想就觉得刺激。
不多时,伏延取了朱砂符跟桃木剑来,又是挥剑又是烧符,总算是将刘荔君给唤醒了。
刘荔君清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崩溃大喊:“我死给你看!”一头撞上了伏延的胸膛。
伏延毫无防备之下被撞的朝后退了好几步:“师父,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疯子?”不过想到女孩子狼狈的模样,还当她在外被男人欺辱,又不说话了。
刘荔君前一刻还志在寻死,周围全都是看热闹的人群,而自己的亲妈却极尽所能的侮辱她,后一刻睁开眼睛却在一个陌生的所在,撞完了伏延自己也傻了:“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我妈呢?”如非必要,她都不愿意叫出“妈”这个字眼。
胡玖指指面前的小凳子:“坐吧,我看你要寻死,你妈又骂的忒难听,就把你带过来了。”
刘荔君从前每次被刘向惠辱骂殴打,周围邻居们都闻声而来,有劝说的也有看热闹的,她都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没想到这次竟然成真了,而且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
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忽然之间坐倒在地,放声大哭。
崔静香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毫不顾忌仪态,哭成这副模样。
伏延更是修道之人,不近女色,对于安慰大哭的女孩子毫无经验,只能转而向胡玖求助:“师父,这可怎么办啊?”
胡玖撑着下巴点评:“哭的真难看。”再想起自己也大哭过,易大帅却极为耐心的哄劝,转而问起崔静香:“难道我大哭起来也这样难看?”
伏延:“……”师父您可靠谱点吧!
带来的女孩子哭的地动山摇,哭声都快把观里的房顶掀了,您还要讨论自己哭的美不美?
崔静香也是女孩子,眼神在刘荔君与胡玖身上扫来扫去,迟疑道:“你哭的……可能要比她美一点吧。”长的美的女孩子得天独厚,刘荔君在普通女孩子里算是长的不错的,可是跟胡玖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她有点不确定:“要不……你哭一个我比比?”
胡玖拄着下巴侧眸,一滴眼泪沿着眼尾缓缓流下,眼尾出一点桃粉色被泪水浸润,平添几分艳色,不止是崔静香看呆了,就连伏延也看呆了。
崔静香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大帅赶走老巫婆,一点都不冤。”谁能抵抗得了这样一张泪眼?
胡玖擦了眼泪,灿然一笑,如珠玉生辉,一哭一笑间浑然天成,切换自如,更令伏延与崔静香折服。
伏延心脏狂跳了两下,喃喃自语:“我忽然有点理解大帅了。”
崔静香:“你还是别对着我笑了,我怕我要抛弃未婚夫,迷恋上你怎么办?”

第四十七章

提起未婚夫, 她才想起来今日出门的缘由。
刘荔君兀自哭的伤心, 还带着一脸的伤,丢下她给伏延,好像也不太合适。
崔静香:“我们是去看电影吃西餐还是……在这里陪她?”
最终她们的电影没看成,胡玖留下来陪着刘荔君, 崔静香去找她的未婚夫过二人世界。
等刘荔君哭够了, 伏延也翻出一瓶药膏递给胡玖:“师父,你帮她擦吧, 涂在伤处, 很快就不疼了。”
小徒孙打来了水,胡玖投了毛巾给她。
刘荔君哭够了,也折腾的精疲力尽, 擦着脸隔着毛巾说话声音都有点模糊,她说:“多谢小姐救命!让你看笑话了。”
毛巾久久不愿意从脸上拿下来。
冰凉的井水投过的毛巾冰镇着她脸上被扇肿的地方, 也替她遮住了眼下的尴尬,仿佛眼前被挡住了, 就能令她暂时忘却自己的处境。
胡玖坐在她面前, 说了句大实话:“你母亲是让人很崩溃, 我跟她相处了一日就受不了, 难为你跟她相处了十几年,居然还好生生活着, 太不容易了。”
刘荔君不由自主就挪开了毛巾,打量眼前的少女:“你认识她?”
“做过她一天的学生。”又补充了一句:“她的嘴巴简直随时随地在散播恶意,好像对女人天生仇视。”
刘荔君的眼泪又下来了, 这次没再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划过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累与伤感:“我从小她就这样,尤其对年轻漂亮的女人仇视的厉害,好像恨不得跪在男人脚底下。她一直讨好我父亲却没用,父亲讨厌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吵架,后来父亲越来越少回家,她就把气都撒在我身上。有时候我在想,她既然不爱我,当初干嘛还要生下我?生下来不如掐死,又干嘛要养着我?一边养着我一边恨着我,难道不累吗?”
胡玖不会安慰人,通常都是她坐在那里哭,易大帅来哄她。
她笨拙的挖了一坨药,替刘荔君涂药。
“我从小没有见过亲生父母,好像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也渐渐长大了,你要是觉得她实在让人受不了,索性就不来往了嘛。”
刘荔君的眼泪不断:“你当我不想?要是我没有回家,她就会去我们学校闹,无休止的闹,我丢不起那个人。”
胡玖:“要不,你换个学校?”
刘荔君愣了一下:“可以吗?”
胡玖对易大帅的能力十分信服:“我带你回去找大帅。”
“大帅?”她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胡玖的身份:“小姐是?”
胡玖才不管她想问什么,只回答她关心的问题:“你放心,大帅一定能帮你换一间学校的。”
刘荔君恍然大悟:“你是……你是大帅府的人?”前些日子刘向惠被大帅府解雇,回家之后没少砸东西骂人,原来眼前的少女就是她嘴里的“大帅府里的小贱人”。
长的这样漂亮,难怪刘向蕙要用那么多恶毒的话来骂她。
过了两天她陆续收到别的两家辞退的消息,据说原来的学生本来都教的好好的,对她既畏且惧,听到大帅府辞退的消息,也紧跟着辞退了她。
刘向蕙就更生气了,在家里脾气一日暴过一日,终日找茬打骂她。
刘荔君躲了好些日子,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胡玖把她受伤的地方通通都最厚涂了一层膏药,伏延心疼的直哆嗦:“师父,我这瓶药值三块银元呢,你少涂点,涂薄一点。”
“徒儿你有点抠门啊。”她顺手就把药膏揣进了放罗盘的兜里:“ 我可没钱,就当是孝敬师父了。”
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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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玖出门一趟,回来带了个受伤的女孩子,直接带到了五姨太的院子里。
五姨太正闲的无聊,小狐狸跑丢了,胡玖又出门玩,见到刘荔君一张肿脸,第一个念头也跟伏延想过的差不多:“作孽哟,这是被谁祸害了?”
“就是前些日子走了的那位刘先生啊,这是她女儿。”
刘荔君平日被当着邻居的面又打又骂,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毫无自尊,可是被五姨太搂进香喷喷的怀里,轻拍着背安慰,还是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泪。
五姨太是个热心肠,也听说了那位刘先生如何辱骂胡玖,再见到刘荔君脸上的伤,更是心有余悸:“亏得修儿早早辞退了她,不然阿玖你也要被打成这副样子了。”她对人家的母女关系提出了质疑:“她是你亲妈吗?不是抱养的?”
刘荔君一双眼睛早已哭的红肿:“我有时候……也盼着不是她生的。”
五姨太心圈都红了:“也是,有些父母天生狠毒。”也不知道又触动了她哪一根情肠。
易大帅忙完了回来,听说小狐狸捡回来一个女孩子,召了明禄过去问话。
明禄知无不言,对胡玖的本事叹为观止:“属下一直跟着胡姑娘,没想到她还真有点本事,那刘姓的女人不知怎的,就对着自己狂扇耳光。”
易大帅:“也许是她得失心疯了,跟阿玖可没关系。”
胡玖来找他,进门就被他揽在了怀里逼问:“说吧,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小狐狸出门一趟,似乎颇有感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还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儿:“……不会再流鼻血了吧?”
易大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一张俊脸都要黑了:“说吧,你今天干嘛去了?”
胡玖仔细观察,发现他并没有要流鼻血的迹象,就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她的唇温软的不可思议,还透着股说不出的甜味儿,亲的易大帅都快要发疯了,只觉得心里关着一头发疯的野兽,再亲下去非得冲出笼子把她撕成碎片。
他哑声说:“小丫头,别胡乱亲男人。”
胡玖娇娇软软的说:“我也没亲别的男人啊,只亲了你一个。”
易大帅被她这副天真又无辜的模样给刺激的忍不住双眼发红,再也不管她捡来的什么姑娘,低头就噙住了她的唇,辗转研磨,搂紧了怀里香香软软的身子,恨不得拆吃入腹。
胡玖还从来没尝过这种滋味,只觉得脑子发晕,紧紧攀着他的脖子,任由易大帅予取予求。
好半天易大帅才结束了这个吻,紧搂着她不松手,蹭着她的颈窝深深的呼吸片刻,总算压住了一波情*潮,再低头去看小狐狸,粉面绯绯,嫣红的嘴唇似乎略有些肿,她不自在的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易大早连忙扭头去看别处。
他发现自己的控制能力正在变差。
“小狐狸,你以后不要随便这样。”
小狐狸靠在他怀里,娇声娇气的问:“什么呀?”
靠她自己领悟,总与易大帅所想不同:“是不要随便亲你吗?”
易修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小狐狸似乎很是不满:“我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谢嘛,看到刘先生暴打她女儿,就觉得自己好幸运,大帅对我特别好。”不打不骂还捧在手心里,无限量供应美食,毫无原则的迁就宽容。
“喜欢大帅也不能亲你吗?”
易大帅总觉得小狐狸没开窍,况且她又长着一副小姑娘的模样,近段时间是有点长开了,可那也只是从看起来十三四岁长到了十六七岁,依旧是一副懵懂不解风情的模样,没想到能从她嘴里听到甜言蜜语。
“谁告诉你喜欢就要亲的?”
胡玖所有对于男女之间的观念都来自于热心人士五姨太的贴身指导,她略微起身凑近了易大帅的耳朵边,小声嘀咕:“娘说喜欢了不止可以亲,还可以……”
易大帅只觉得耳朵边上好似被人点燃了一把火,直烧到了心窝里去,连耳根都红了。他板着脸把这只小妖精拉下来,牢牢抱在怀里,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五姨太自己不走寻常路,教出来的徒弟说话也大胆的令人乍舌,直白的连易大帅都要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受到的冲击。
胡玖很失望:“哦,原来娘说的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