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身侧的三阿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了。
李氏见此咬了咬唇,一下子站起身来,带着冬翠快步退出了殿外。
“福晋息怒。”冬翠知道自家主子被气到了,立即柔声宽慰。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来了,不如留在府里照看三个孩子,省的闹心。”李氏忍不住扯了扯手上的丝帕,十分生气的低吼道。
她本以为自己这次跟着四爷出来,能借机抓住四爷的心,甚至能再得一个孩子,可不想这些日子她家四爷根本就没有碰她一下,而且根本就不给她亲近的机会,反而时时刻刻关心着靳家那丫头,宫宴上还一个劲儿的冲着人家傻笑,可把她气死了,要知道她家四爷平日里对着她和府里的女人时,几乎都没有笑容的。
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吗?即便是未来的嫡福晋,可也不至于这样啊。
李氏心里升起了深深的危机感,从前她不怎么觉得,仗着自己生育了四个孩子,又是侧福晋,所以觉得自己地位稳固,加之她有美貌,她觉得自己不会受宠,但是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样下去…她会失去这个男人,失去他,那便是一无所有啊。
就在李氏心里乱作一团,十分不爽又无处发泄的时候,太子妃瓜尔佳氏从她们身侧走了过来。
“侧福晋是酒醉了吗?”瓜尔佳氏上前柔声问道。
“太子妃万福金安。”李氏微微愣了愣,转过身时,正好一阵冷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的同时,也清醒过来了,立即向瓜尔佳氏请安。
“侧福晋请起。”瓜尔佳氏上前扶了李氏一把,笑道:“天黑,外头风大,咱们去偏殿坐一会吧,我才从偏殿来,里头无人。”
“是。”李氏轻轻颔首,跟着瓜尔佳氏进去了。
“多谢太子妃帮忙,您给了妾身那么好的机会,可妾身还是没有把握住。”进了偏殿后,李氏见四下无人,便跪了下去,一脸感激和自责道。
“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我也是实在看不得靳家姐妹如此嚣张,才帮你的,不瞒你说,那个靳明月也把咱们太子爷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这次太子爷出来,一直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梦里念叨的都是那个女人,而靳水月这个小丫头更不简单,还未出嫁就哄得四爷对她挖心掏肺的。”太子妃说到此微微一顿道:“我是厌恶极了靳家的女人,除掉一个,是一个。”
“妾身明白,都是妾身心软,仗着自己知道一些医理,便想法子加了几味药进去,本想给那丫头一个教训便罢了,没想到却那么快就给太医发现了,您给的东西,倒是一直没有动。”李氏说到此轻轻拔下了头上一根十分精致的凤钗,轻轻旋转了一下后,露出了凤头里面的白色粉末来。
太子妃看了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妹妹倒是心软的人,可是人家抢你夫君时,可没有丝毫心软啊,若你一开始就将这东西下给她喝,她早已见阎王了,如今妹妹也不会如此烦心了。”瓜尔佳氏柔声说道,竟然喊李氏为妹妹,语中满是关切。
“娘娘说的是,是妾身太愚蠢了。”李氏连忙点了点头,不过…她当初之所以没有下剧毒害靳水月,倒不是心软的缘故,她是担心一旦被人发现,她自己也得偿命,所以才留了一手,想着靳水月若是多喝一段时日的药,也能虚弱而亡。
“如今她必定心生警觉,饭食里放这些东西,已经害不到她了,这东西妹妹你还是尽快处置了吧,免得留下徒生事端。”太子妃指了指那凤钗,一脸凝重的说道。
“是。”李氏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又和太子妃说了几句话后,才各自离开,从不同的方向回大殿去了。
而大殿内,歌舞正盛,众人也都频频举杯,相谈甚欢,十分热闹。
李氏深吸一口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本想和身边的四阿哥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而与此同时,十公主的乳母宁嬷嬷则凑上前在自家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让正准备夹菜的十公主一下子就将筷子拍到了桌子上,有些生气道:“我就知道是她,果真是心狠手辣之辈。”
366.第366章 他敢吗
“谁惹你生气了?”靳水月还很少瞧见十公主如此愤怒,更何况这是在宫宴上,这丫头如此压不住自己的脾气,可见是有大事儿了。
这不,她才一拍桌子,和她们坐在一排的六公主就忍不住冷嘲热讽了几句,只是十公主这会子关心的是靳水月的事儿,根本不想搭理她而已。
“打从昨儿个知道你中毒了后,我和八姐姐便让身边的人暗地里去查,这一查便找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我一直怀疑是四哥那个侧福晋李氏要害你,这不…刚刚她在外头和太子妃说话,各自分开后,我的人听到太子妃和她身边的宫女低语了几句,虽然听的不太清楚,却也知道就是李氏下毒害你,那李氏竟然知道一些医理,加之刻意问了人,所以才给你的药里加了别的药材。”十公主真的很生气,一边说着,还一边瞪了对面的李氏几眼。
靳水月闻言脸色一沉,虽然这消息不是她亲耳听到的,但是李氏也是她最怀疑的人。
“不仅如此,那李氏本想用剧毒鹤顶红害你的,因为怕做的太明显了,所以才留了一手,那毒药就藏在她头上的凤凰发钗里头。”十公主在靳水月耳边低声说道。
“果真如此?”靳水月闻言微微皱眉,心里虽然很愤怒,不过…这些话都是从太子妃那儿听来的,到底有几分可信?而且太子妃瓜尔佳氏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会不会是故意放出假消息呢?
靳水月一直觉得宫里的人很烦,明争暗斗太多,有时候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嗯,宁嬷嬷和我说,她派去的人亲耳听到的。”十公主点了点头后,压低声音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则…李氏想害你是肯定的,决不能姑息纵容,免得后患无穷。”
“嗯。”靳水月闻言轻轻颔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从前,靳水月可以用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宫里的一切,看待身边的许多事儿,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到,她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时空,那便按照这个时空的规则行事吧。
皇帝今儿个似乎很高兴,一直和身边的石氏有说有笑,夜宴一直持续到深夜,皇帝才没了兴致,领着石氏走了。
众人起身跪送皇帝后,这才慢慢起了身,准备各自离开了。
“四哥,咱们兄弟两个许久没有聚一聚了,走,去我那儿再喝两杯。”十三阿哥从后头走了上来,拦住自家四哥的肩膀,十分爽快的说道。
四阿哥正准备回去,不料十三阿哥竟然邀他过去坐坐,这些日子,他们忙着赶路,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能过去聚一聚,他也乐意,便轻轻点了点头。
“走了。”十三阿哥低喊一声,脸上满是笑容,趁着自家四哥不注意的时候,回过头冲着靳水月和他家十妹妹轻轻捏了捏拳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水月,十三哥已经将四哥请去他的住处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做?”十公主也不知道靳水月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她既然安排十三哥把四哥引走,想必有她自己的打算。
“咱们先回去吧。”靳水月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旁的八公主见两个丫头在打哑谜,心里却根明镜儿似得,不过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家未来夫君仓津正看着她呢,方才仓津派了奴才来传话,说宫宴过后,请她去小花园左侧一叙,说是有个东西要给她。
八公主知道,那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大概只是想见她而已。
未出嫁的女子,即便是和自己的未来夫婿相交,在外人看来也是十分出格的事儿,不过…今年仓津进京的时候,他们私底下就见过了,也无所谓,再则…有她家四哥和水月丫头这对榜样在,八公主也能放开了。
靳水月要知道八公主深夜会情郎都是和自己学的,估计要吐血了。
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又恪守宫规的八公主都被她带坏了。
“八姐姐肯定是去见未来姐夫了。”十公主见自家八姐姐急急忙忙的和她们道别后,便往外走去,微微愣了愣后,才低声对靳水月说道。
“嗯。”靳水月当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八公主态度很坚决,都没有和她们商量的意思,她们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了。
“还有六姐姐,她可比我姐姐胆大多了。”十公主忍不住低笑起来。
“也是。”靳水月被十公主那表情给逗乐了,她见四周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拉着十公主的手道:“走吧,咱们去你四哥那儿坐一坐。”
“啊…这会子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太明显了嘛。”十公主有些诧异的说道。
“能出什么事儿?再说我还会怕吗?人家都要毒死我了,我怎么做都不过分吧。”靳水月一脸无所谓道。
“那你干嘛支开四哥?”十公主忍不住低声问道。
“自有我的道理。”靳水月倒是没有明说。
“你就不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四哥怪你吗?”十公主有些为靳水月担心了,万一李氏那个女人到时候添油加醋告状,岂不伤了水月和她家四哥的感情。
“怪我?你觉得他有那个胆子吗?”靳水月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厉害…。”十公主被靳水月给打败了,不过…旁人的妻妾争斗可不是这样的啊。
“还没成亲就怪我,他敢?”靳水月撅起嘴说道,语中虽然有着一丝娇憨,但更多的是自信。
“好吧,我听你的。”十公主一直觉得,靳水月这丫头不能以常人的目光去看待,起码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她也不担心了。
其实,靳水月支开四阿哥,并不是怕他怪她欺负李氏,她是怕四阿哥一旦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会比她更火大,到时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呢。
有些事情,靳水月还是喜欢掌握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从宫宴的正殿回到东宫左侧的住处,还是要走两刻钟的。
夜有些黑,虽然丫鬟冬翠提着灯笼,但侧福晋李氏还是觉得有些眼花,好几次都差点儿踩空了,人也变得有些烦躁了。
“你说这大冷天的,老爷子干嘛要来这行宫受罪…也没有多少奴才伺候,连个软轿都没有,脚都走疼了。”李氏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当然,她也是见四周无人,连一丝灯光都没有,所以才敢这么说的。
“福晋,再走一两百丈的路就到住处了,您再忍忍。”冬翠伸手扶住了自家主子,柔声劝说道。
“嗯。”李氏闻言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十分郁闷的,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件事儿放不下,所以才愈发没有耐心。
又走了一会,主仆二人终于到了住处,早有行宫的小宫女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进了自己住的偏殿后,李氏才松了一口气,她托着腮想了好一会才道:“冬翠,去把屋里的炭盆抬来。”
虽然炭盆就在屋子正中,但是走的腿脚酸软的李氏是动也不想再动弹了。
“是。”冬翠闻言应了一声,立即准备去抬炭盆,不过铜制的炭盆很重,她一个人根本抬不动,正想叫个小宫女进来帮忙,不料人家已经进来了。
“启禀侧福晋,十公主和郡主过来了。”
“不见。”李氏心里头正烦着呢,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靳水月。
“福晋,您不能你见啊。”冬翠立即柔声劝道,毕竟公主身份高贵,她家侧福晋得罪不起,不见那可是大不敬的,别说公主,就郡主也得罪不起啊。
李氏听了更加郁闷,不过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靳水月的声音就已经在门口响起了。
“不见?侧福晋是身子不舒坦吗?”
“哪里是身子不舒坦,人家就是不待见咱们,不想见咱们。”十公主冷声说道,跟着靳水月进来了。
见她二人不请自入,而且自己方才的话已经被她们听到了,李氏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正如冬翠所说,眼前这两个人,她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不管私底下她有多不喜欢靳水月,甚至连十公主都不喜欢,可当真面,李氏还真不敢甩脸子了。
“公主误会了,妾身方才正准备歇息,头发有些散了,实在是不雅,妾身正准备整理一番,再亲自迎接公主和郡主。”李氏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柔声说道。
若只是靳水月,她肯定不会这般委曲求全的,可有十公主在,她可不敢失了规矩。
“侧福晋的发髻的确有些松散了,公主您误会侧福晋了。”靳水月看了看李氏后,一边朝着李氏走了过去,一边笑着说道。
“误会吗?那倒真是我的不是了。”十公主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道。
“妾身…。”李氏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话,恭维十公主一番,哪知道才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头上晃动了一下,等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那个赤金的凤凰发钗已经到了靳水月手里。
367.第367章 给她灌下去
李氏呆了呆后,下意识伸手想要拿回她的发钗。
旁人不知道这发钗的秘密,她却知道,这是太子妃送给她的发钗,里面藏有剧毒鹤顶红啊。
这万一被人触碰到了机关,毒药粉末出来了,她就有麻烦了。
私藏剧毒,会被人怀疑居心叵测的,毕竟她是皇家的媳妇,平日里接触到的都是皇亲国戚,藏了剧毒在身上,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可靳水月哪里会让她得逞,她往后退了两步后笑道:“我瞧着侧福晋发髻松散了,想给你再把这发钗戴稳一些呢。”
李氏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响,不过还能撑得住,她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郡主,只是妾身当不起,妾身自个来便是了。”
“好啊。”靳水月闻言伸手作势要把发钗递过去,不过就在李氏要拿过发钗的那一瞬间,她又突然收回手了。
看着对面的李氏脸色有些苍白,靳水月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若说这金钗里面没有猫腻,她一百个不信,她就故意耍了李氏一下,人家就忍不住了,脸色还那样的难看,足可见的十公主身边的奴才听来的话不假,这里头十有八九藏有毒药。
“这金钗倒是很华丽精巧。”十公主走过去从靳水月手里拿过来后看了看,笑着说道。
不过任谁也知道十公主是说着玩儿的,因为这种形状的凤凰金钗在内务府十分常见,宫里不少嫔妃和公主们都有,并不华丽,和今儿个六公主头上戴的六羽含珠红宝赤金凤凰比起来,那可真是太小家子气,太不起眼了。
可这不起眼的东西,宫里却很多,所以眼看着十公主和靳水月都拿着这不起眼的东西不放,李氏当然心急如焚了。
“公主,这凤凰金钗是妾身的陪嫁之物,虽然小巧了些,但终究是陪嫁,妾身一直很珍惜,若非今儿个宫宴,妾身是舍不得佩戴的。”李氏深吸一口气,陪笑着说道,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东西对我很重要,你们就还给我吧。
“陪嫁吗?我怎么瞧着是内造之物?”靳水月拿过金钗看了看后笑着说道,她还在不经意之间轻轻转动了一下凤头,果然发现有玄机在里头。
李氏被靳水月一番动作吓得身子都轻轻抖了一下。
“侧福晋这是怎么了?病了吗?脸色如此的苍白?”十公主故作关心问道,心里实则都要乐翻了。
“不…不是…。”李氏连忙摇头,正欲说什么,却听靳水月道:“咦…侧福晋这凤钗好生特别,这凤头竟然是可以动的,呀…怎么动了,完了…我把凤头给弄下来了。”
“郡主,不碍事的,修一修便是了。”李氏一下子冲了过去,就想从靳水月手里抢过凤钗来。
“这凤头里面怎么有白色粉末?”靳水月却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道,而十公主却十分有默契的拦住了李氏的去路。
“我听说…隋朝时,便有嫔妃在珠钗里头藏毒害人,这白色的粉末,该不会是毒药吧。”靳水月看了一样脸色苍白的李氏,笑着说道。
“怎么…怎么可能…。”李氏这会子浑身都有些酸软了,完全没有平日里在府里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连今儿个在宫宴上看到靳水月时那股子怨恨的今儿个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担心和害怕。
“李氏,前些日子萱贵人意图毒害皇阿玛的事儿,你应该一清二楚吧。”十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语中也满是冷意。
“妾身…妾身…。”李氏真有些六神无主了,别看她平日里在贝勒府里耀武扬威,可这样的事儿,她真是头一次遇到。
“萱贵人是乌拉那拉氏的堂妹,而你…也是四哥府上的人,莫非你和她们有勾结,意图毒害皇阿玛?”十公主十分严厉的喝道,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咳咳…。”靳水月立即轻咳了两声,真想捏一捏十公主的小脸儿,她这么说固然是吓唬李氏,可也拉上了她家四爷啊。
十公主也知道自己过了一点点,她看了靳水月一样,轻轻使了个眼色。
“公主,这朱钗是好几年前年节时,宫中赏赐到贝勒府的,当时四福晋…不…是蓉福晋便让妾身选,妾身就拿了这个,妾身真不知道这里头另有玄机啊,这白色粉末是什么,妾身也不知道。”李氏这会子反应倒是很快,立即趁机撇了个干干净净,还不忘给自己的劲敌乌拉那拉氏泼上点脏水。
“侧福晋方才不是说,这是陪嫁之物吗?”靳水月笑着说道。
“这…是妾身自己记错了。”李氏脸色变了变,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连陪嫁都会记错,可见侧福晋有多么不清醒,人一旦不清醒,便会做错事儿,我听说…侧福晋是熟知药理的,可有此事?”靳水月一脸悠闲的坐到了屋内的罗汉榻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金钗,一边笑着说道。
“不…妾身并不懂药理,只是知道一些草药的用途,知道的很少,否则臣妾也不会屡次因为孩子们生病而焦头烂额了。”李氏连忙撇清了,事实上她知道的也不多,让她开方子治病,那是肯定不行的。
“要想下毒还让,其实也不必知道那么多,只需知道哪些有害就是了。”七公主坐到了靳水月身边,笑着说道。
“公主所言甚是,我此次之所以中毒,便是被人多放了几位药材所致,毒性不大,却能让人慢慢虚弱而亡,若非被四爷察觉到异常,我恐怕真的以为自己得了风寒,到最后…怕也只能‘病死’了。”靳水月看着李氏,眼中带着锐利你的锋芒。
“侧福晋知道这事儿吗?”七公主笑着问道。
“不知,妾身只听说郡主病了。”若到现在,李氏还没有察觉到两人是故意来找茬的,那她可真是蠢到家了,可她们一来就拿下了她的金钗,到底是无意,还是早有预谋?
可金钗里藏了毒药,就太子妃和她知道啊,当然…她身边的冬翠和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宫女也知道,难道是两个奴才出卖了她们?
“侧福晋听说我病了,我却听说那几位药材是你假扮成宫女,乘乱混进太医们在的地儿放进去的。”靳水月看着李氏,沉声说道,语中满是冷意。
“郡主误会了,妾身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儿。”李氏立即否认了,只有傻子才会承认。
“糊涂…人在很多时候都会犯糊涂,特别是为了丈夫,为了孩子,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冷静,我知道你背地里没有少给我使绊子,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个女人甘愿做侧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可你此次竟然下毒害我,也别怪我狠心狠手辣了。”靳水月语中满是冰冷,说到此后话锋一转,沉声道:“妙穗、宁嬷嬷,你们进来。”
“是。”妙穗和宁嬷嬷立即走了进来,身侧还带着几个宫女,都是十公主身边伺候的人。
靳水月看着脸色一片惨白的李氏,眼中可没有半点儿同情和心软,人家都要害死她了,她若是再无动于衷,那可不叫善良,那叫有病。
亲自走到了桌边,靳水月将凤头里的白色粉末都倒进了一个杯子里,粉末不多,但是若是鹤顶红的话,毒死三五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拿起茶壶,靳水月往杯子里灌了点水,将毒药划开后,十分淡定的递给了一旁的宁嬷嬷,柔声道:“既然她想用这毒药害死我,那便让她自个喝下去吧。”
“是。”宁嬷嬷闻言心里虽然很震惊,不过立即卷了卷袖子,对几个宫女道:“压住她,掰开她的嘴。”
几个宫女自然听宁嬷嬷的话,立即就将李氏围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靳水月…你敢害我,我若是死了,你也要偿命。”李氏大惊失色,一边和几个宫女推搡起来,一边厉声喝道。
七公主虽然不知道靳水月到底要做什么,但她还是站在了靳水月这边,此刻更是出言嘲讽道:“就你,毒妇一个,死了便死了,还想水月给你偿命,你也配?”
“侧福晋此言差矣,毒药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自个喝了你自己的毒药,与我何干?”靳水月脸上满是讽刺和不屑,轻轻挥了挥手道:“还愣着做什么,给她灌下去。”
“是。”宁嬷嬷力气大,加之几个宫女已经压住了李氏,她上前一步,捏着李氏的下巴便要灌药下去。
至于李氏的宫女冬翠,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了,她见情势危急,下意识就想大声求救。
“闭上你的嘴,否则本公主立即让人将你拖出去仗毙。”七公主立即低喝一声,吓得冬翠一下就捂住了嘴。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李氏大喊大叫起来,可惜外头的宫女们一个都不敢进来。
眼看宁嬷嬷手里头的毒药就要灌进她嘴里了,李氏吓得拼命挣扎起来:“靳水月…你个贱#人,我若是死了…四爷不过放过你…我…来人啦…放开我。”
368.第368章 吐露真言
李氏做梦也没有料到靳水月竟然敢明着毒死她,她拼命挣扎的同时,魂儿都吓得要丢了,没有一个人不怕死,特别是死亡和自己如此靠近的时候,她真的太害怕了,生平都没有这样恐惧过,脑子里嗡嗡作响。
七公主虽然觉得李氏可恨,死有余辜,可是这样当众把她毒死,到时候她家水月免不得惹来麻烦,这可是她不想看到的。
“水月…真的要毒死她吗?恐怕不太好啊,若她真的死了,可是瞒不住的。”七公主忍不住在靳水月耳边低语道。
可靳水月好像丝毫没有听进去一样,还对宁嬷嬷道:“嬷嬷还不快将毒药灌进去,难道还要听这个女人大骂吗?”
李氏的确破口大骂,完全像个泼妇一般,可面对死亡威胁,她已经下糊涂了,完全露出了本色来。
“别…不是我要害你…是太子妃…。”就在李氏感觉到已经有毒药汁溅到自己脸上时,整个人完全崩溃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放开她。”靳水月轻轻挥手,对宁嬷嬷等人说道。
“是。”宁嬷嬷轻轻颔首,和几个宫女推到了一旁。
而李氏早已瘫软在了地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靳水月蹲下身看了一眼李氏后柔声笑道:“早点儿说不就成了,非要我逼你。”
“太子妃…你说是太子妃?”十公主脸色变了变后沉声喝道:“还不快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我立即让宁嬷嬷把毒药再给你灌下去,若是有人怪罪下来,本公主一力承担,你可别以为皇阿玛会为了你一个微不足道的毒妇治本公主的罪。”
都到了这个地步,李氏哪里还敢隐瞒,立即将太子妃前些日子和她密谋的事儿和盘托出了。
“我认识一些草药…药是太子妃让人送来的…我扮作宫女放到了药罐子里。”李氏说到此微微一顿道:“金钗也是太子妃给的。”
“我有些不明白,既然有鹤顶红,为何你不用?”靳水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若是用鹤顶红,你即刻毙命…肯定会有人查到我…若是加几位药材,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了你,旁人只以为你是病死的。”李氏真的被吓到了,语中满是颤抖,根本不敢隐瞒。
“你倒是聪明。”靳水月听了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四阿哥这个侧福晋只是空有美貌,没有什么脑子的人,行事也非常冲动鲁莽,只是比乌拉那拉氏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她心想着自己已经得了四阿哥的心,日后等她嫁过去,怕是就没有这些女人什么事儿了,所以也不想为难她们,更何况她们到底是四爷孩子的妈,她总得考虑她家四爷的感受,可如今看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小觑啊。
直到此刻,七公主才知道她家水月至始至终都没有完全相信主谋就是李氏,怪不得来之前这丫头偷偷和宁嬷嬷说了几句话,刚刚宁嬷嬷几次灌药都没有灌进去,原来是商量好了吓唬李氏的,亏得她那么紧张,真是改打。
“不管你是不是主谋,不管你是不是被人唆使的,你要杀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自个说…我能放过你吗?”靳水月看着李氏,冷笑着说道。
李氏闻言,脸色又苍白起来了,她本以为她说出来后靳水月就会放过她,没想到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郡主…求你放过我吧,我日后再也不敢对你有所冒犯了,其实我这次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太子妃挑唆了几句,我就急了,这才听了她的吩咐,我并不是真的想害你,求郡主宽恕。”面对死亡,李氏实在是没有勇气,她立即含泪求了起来,虽然这对她来说,简直和杀了她差不多,但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为了还在贝勒府等着她的两个儿子,她也不能死啊。
看着李氏跪在地上哀求,靳水月一时有些发怔,这个女人虽然是侧福晋,可从前在她面前一直是耀武扬威,十分拽的,此刻却能放低姿态苦苦哀求,还真不简单。
起码靳水月自己就做不到。
李氏幼年时家境一般,后来父亲坐上了知县,紧接着是知府,她的母亲能从一个卑微的妾室被扶正,她能从一个庶女成为嫡女,又岂是善类?
她从小就从母亲那儿学到了什么是能屈能伸。
“求郡主恕罪…。”李氏低声抽泣起来:“郡主…求您看在我尚有三个孩子要照顾的份上,饶了我吧,若孩子们没有生母照顾,哪里还有将来?我的弘时还不足周岁,我…我实在是舍不得他们…。”
兴许是真的说到了心中的痛处,李氏有些说不下去了,眼泪决堤而下。
靳水月冷冷的看着她,沉默了半响才道:“今日我便饶你一次,不是因为你可怜,而是为了四爷,四爷很爱他的孩子们,也希望他们在生母身边长大,所以我才放过你,日后你别再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嫁过去第一件事便是料理了你。”
靳水月一点儿都不觉得李氏可怜,她既然起了害人之心,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只是…她很了解自家四爷,知道他是个慈父,因为他从小没有在生母身边长大的缘故,靳水月知道他心中是有疙瘩的。
虽然在四阿哥心里,已故的孝懿皇后才是生母,可是…换做旁人,能做到把人家的孩子当亲儿子养吗?
不是靳水月自黑,她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幼年时的四阿哥那样乖巧贴心又孝顺啊,她能养成自己的吗?
更何况靳水月知道四阿哥现在和生母德妃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也让他很郁闷,所以才会更在意自己的孩子们是否过得好。
她不是圣人,她的爱心只会留给自己的家人,留给自己在乎的人,她如今饶了李氏,也只是为了四阿哥着想而已,她不想他为太多的事儿烦心,以后会如何,就看着李氏是否愿意安分了。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李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桌上装满毒药的水杯,眼中依旧带着深深的畏惧之色。
“此事本是你和太子妃私底下算计好的,为何我们会知道?你可想过了?与虎谋皮…到头来只会自食其果,你想死我管不着,可你若是敢连累四爷,我第一个不会绕过你。”靳水月见李氏一脸畏惧的站在那儿,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有时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嫁到了四贝勒府后,一切就不能再眼不见为净了,为了不被这样的人连累到她和四阿哥,她当然要叮嘱一番了。
“和她说那么多作甚?有人想找死,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死去,还想连累你和四哥?哼…本公主便不会饶了她。”十公主气呼呼的说道。
“倒是不必公主动手了。”靳水月笑着说道,随即拉着十公主道:“咱们走吧,一会八公主回去见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嗯。”十公主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看李氏一眼,和靳水月快步往外走去,可当宁嬷嬷她们拉起帘子推开门时,靳水月和十公主都吓了一跳。
昏暗的灯光下,四阿哥正一动不动站在门外头,因为夜深很浓,靳水月也看不清四阿哥的脸色。
“四爷。”靳水月轻轻喊了一声。
“四哥。”十公主也连忙叫了一声,不过明显有些畏惧四阿哥,声音不是很自然。
“嗯。”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很淡,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我们先回去了。”靳水月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也不知他此刻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不多说的时候,她是从不会多问的,这个男人其实是个死心眼又倔强的男人,许多事儿,还是要他自个想清楚想明白,而且…他本就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人。
然而,就在靳水月和四阿哥要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却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又放开了。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靳水月微微愣了愣,等她回过神来时,四阿哥已经进屋去了。
“怎么了?”十公主见靳水月回头往后看,脚步也不动了,便转过身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事。”靳水月笑着摇头。他这是用行动向她表明了他的态度,四阿哥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也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爱说一些,但也不算多,他更习惯表现在行动上,一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