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那我就先回去了,老规矩,我先走,你后走。”靳水月也没有再耽搁了,立即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四阿哥道别后,带着妙穗走了。
回到靳府时,府内偏厅里果然已经摆好了饭菜,除了她家二哥哥和刚进门的二嫂外,都到了。
靳水月以为大伙要等等他们才用膳,哪知道她才入席后,众人就动了筷子。
“母亲,不等二哥哥他们吗?”靳水月忍不住碰了碰自家母亲胡氏的手,低声问道。
胡氏本来正准备喝汤的,被自家女儿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后就笑出声来了:“你这丫头今儿个是糊涂了?人家要洞房花烛,等什么等?”
“哦…。”靳水月闻言囧了,好吧,她来到这个世上后还是第一次从头到尾目睹人娶亲,大哥哥和大嫂成亲时,她还在广州府呢,所以没见过,此刻更没有想起古人成亲拜堂后,被送入洞房就不必出来了,第二日一块出来拜见父母,斟茶便是了。
虽然母女俩的声音很小,但是一桌子的人还是听到了,旁人还好点,都极力忍着,老四靳树基却没有忍住,连嘴里的饭都笑喷了,他面前的几盘菜里面都是他喷出来的米饭。
“树基。”靳治豫见儿子这么没规矩,虽然是被小侄女给逗的,他这个长辈都想笑,可是该忍的时候忍不住也是错。
“父亲,孩儿错了。”靳树基连忙站起身认错,却忍不住看了自家三姐姐一眼,又想笑了。
“这傻孩子,笑点真低。”靳水月忍不住轻声嘀咕道。
“来人啦,把这几盘菜撤下去,换上新的来。”高氏立即吩咐丫鬟过来,准备将靳树基弄脏的几盘菜都撤走。
“慢着,让树基都吃了。”靳治豫低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父亲…。”靳树基闻言立即看着自家父亲,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来,旁的不说,这几盘菜里面有他最不喜欢吃的炒猪肝,吃下去简直要他的小心肝啊。
342.第342章 接连闹笑话
靳水月看见自家堂弟那个苦逼样子就想笑,本想出言帮他的,不过她见大伯父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小堂弟,也就作罢了,男孩子,管严点也是理所应当的,要知道这小子是有“前科”的,谁教他逛过兰亭水榭那种隐性青楼呢,虽然这孩子还不太懂这些,是被人唆使的,可也得引以为戒了。
“三姐姐…你可把我害苦了。”等众人用了晚膳都慢慢散去的时候,靳树基跑上前对靳水月说道,一张圆脸都皱成一团了。
靳水月见他那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又想笑了,可是到最后还是憋住了,人家都这么凄惨了,她可不能幸灾乐祸,不然会打击到小堂弟幼小心灵的。
“姐姐我也不是故意的,树基你堂堂男子汉,不会为了这个和我计较吧。”靳水月笑着问道。
“当…当然不会,姐姐你再叫巧穗多教我一些东西就成了。”靳树基嘿嘿笑道,最近巧穗可没有给他看过一个账本儿,每日里只是叫他算数,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巧穗还是不肯教他别的,天知道他现在都快憋坏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也别想了,当初我教她们的时候,两个丫头可是足足学了两年才开始看账本的呢,你才学了半年,还不够。”靳水月摇摇头道。
在这个没有计算机的时代,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首先要会算账,基础必须打牢。
“不会吧…。”靳树基闻言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见自家姐姐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也只能认命了。
“三姐姐,这些你是从那儿学到的?”靳树基看着自家姐姐,饶有兴致的问道。
靳水月闻言心中一突,这死小子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其实在家里人看来,靳水月的确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制精油、制香粉等等,靳水月还可以说自己看书多,瞎捉摸后慢慢弄出来的,但是许多东西可不是琢磨就能琢磨出来的。
“从前在广州府的时候,和一个洋教士学的,只可惜他在广州府也只呆了两年,并没有来到京城就回他们的国家了,不然倒是可以将他请来教教你,他会的东西可多了,都是咱们从前没见过,没听过的新奇玩意。”靳水月开始瞎编了,反正巧穗和妙穗是不会戳穿她的,父亲和母亲也不在这儿,她随便说都没事儿。
事实上,这些问题,父亲和母亲不是没有问过她,都被靳水月给搪塞过去了,这些年他们也不再问了。
“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三姐姐…既然那些洋人能够漂洋过海来到咱们大清,那我们能不能和他们一样…也去大海的另一边瞧瞧?瞧瞧他们那儿和咱们大清朝有什么不一样?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见过海。”靳树基满脸都是期盼,都是向往道,眼睛亮得很。
“当然可以啊。”靳水月笑着点头,忍不住拍了拍靳树基的肩膀笑道:“经过丝绸之路,可以到大清以外的十多个国家,若是从海上走,能去的更多,只是都很危险,走陆路的话,有可能被沙漠淹没,海上也有翻船的风险,都有可能遇到盗贼,稍不注意就会丢了小命,你还想去吗?”
“想啊。”靳树基闻言忍不住拍了拍手,一脸激动的说道。
靳水月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就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靳树基本想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本事,也不会自不量力想出去见世面,便乖乖的点了点头。
“时辰还早,不如咱们去闹洞房吧。”靳水月看着身边的小表弟,笑着说道。
“闹洞房…。”靳树基闻言浑身一僵,看着靳水月的眼神也怪异起来了。
“怎么了?”靳水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女儿家是不兴去闹洞房的。”靳树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三姐姐了,有时候聪明的可怕,有时候又傻的可爱。
“从前没有女子去闹洞房没关系,从我这儿开始就有了。”靳水月嘿嘿笑道。
靳树基闻言依旧是一副怪怪的表情,压低声音闷声闷气道:“可是三姐姐,这个时辰他们早就熄灯睡下了,你怎么闹?难不成还要去掀人家被子?”
靳水月闻言囧了,好吧,都怪她孤陋寡闻,也没有见过人家闹洞房,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可是…这么早就熄灯睡下了,可见古人们是多么的猴急啊。
喜事儿一过,靳家众人也闲了下来,新嫁过来的二嫂梁氏长得虽然娇小,甚至比靳水月还矮了那么一点点,但长相却极为娇美可人,说话也是轻声轻语的,做什么都很斯文,书卷气息很重,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家里人都特别喜欢她,包括靳水月在内,偶儿也过去串串门子。
靳水月才和两位嫂嫂说了会话,拿着二嫂嫂送的小荷包回到了自个的屋里没多久,就又披着披风准备出门了。
“天这么冷,你这丫头又要去哪儿?”胡氏今儿个已经过来找过女儿两次了,得知她在正院那边和两个侄媳妇说话,也就没有去寻人了,这会子才听到女儿这边有响动,过来一瞧,却又见她要出去了。
“出去外头逛逛,顺便买些零碎的吃食回来。”靳水月笑着说道。
“你就哄我吧,什么样的小零碎家里的厨子和仆妇们做不出来?你想吃什么,母亲叫人买就是了,你别去了,都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成日里往外头跑也不好,瞧瞧你二嫂嫂,你得和她好好学学了。”胡氏拉着女儿的手柔声说道。
“母亲一有了二嫂嫂就不要我了。”靳水月故意想要挤出两滴眼泪,到最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儿个就别出去了,你去我屋里瞧瞧我给你备下的几样嫁妆如何?”胡氏其实是心疼女儿,她知道女儿出去肯定是有事儿要办的,可是家里面又不缺银子,她真舍不得女儿大冷天冒着风雪去忙活。
“那好。”靳水月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了,所以也没有拒绝,便应了下来,至于玻璃作坊那边的事儿,她只能交给巧穗去处理了。
风雪越来越大,紫禁城毓庆宫中,太子正坐在自个书房的椅子上打着盹儿,屋内燃着地龙和火盆,暖如春日。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股子冷风灌了进来,太子一下子就打了个喷嚏,人也完全醒了,但却十分不高兴,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了。
他这些日子脾气越来越暴躁,对自己身边的妻妾都变得狠辣起来,稍有不慎就会破口大骂,连动手也是常有的事儿,加之今儿个又因为顶撞了皇阿玛几句被呵斥,他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呢。
“殿下万福金安。”瓜尔佳氏立即福身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起来吧。”太子见是自己的嫡妻来了,满腔的怒火顿时下去了不少,毕竟这些日子都是瓜尔佳氏在宽慰他,和他一块想法子。
“谢殿下。”瓜尔佳氏笑着谢了恩,到了太子身边后,坐在了太子身侧,娇声笑道:“事儿妾身已经办妥了,那个文殊保果真被靳家那丫头的美貌给迷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妾身打听好了,他打从四月里赏荷宴回去后,整个人就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屋里的姬妾一个都不搭理了,私底下里带着贴身的奴才常常装扮成普通人在离靳家不远的胡同口晃悠,为的就是远远的看那丫头一眼,可是人家坐在马车里,他十次有九次都是看不见人的,还弄得跟做贼一样,有一回还险些被靳家的护卫发现,吓得落荒而逃呢。”
瓜尔佳氏说我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所以妾身的人把这事儿一说,他竟然就答应下来了,丝毫没有犹豫,可见他已经被冲昏了头了,想娶那丫头已经想疯了。”
“凭他也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子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
“殿下看不上的人,给了他也算是便宜了他,只是殿下…咱们和他说…只要靳家那丫头成了他的人,咱们就帮他把那丫头娶到手,可…事后那丫头是要进咱们毓庆宫给您做侧福晋的,到时候那个文殊保会不会不顾一切闹腾起来?”瓜尔佳氏低声说道,语中还带着浓浓的担心,她看了太子一眼,试探着说道:“其实…咱们不过是要找一个人要了那丫头,然后装作她是失身与您的,逼迫她嫁给您就是了,未必就要是文殊保…其实随便找个咱们稍稍信得过的奴才便是了,即便信不过也不碍事…事后杀了便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瓜尔佳氏的话让太子心中一动,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既然你都和他说了,便不必换了,这文殊保好歹也是我皇家子孙,也可以利用一番,既然他一厢情愿想要那丫头,到时候我们也算拿捏住了他,叫他做什么都成。”
343.第343章 最后的努力
“殿下说的是。”瓜尔佳氏闻言笑着点头,压低声音道:“妾身已经安排好一切了,成不成就看明日了。”
“嗯。”太子闻言点头,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
“殿下。”瓜尔佳氏不知道太子要去哪儿,但是还是伸手替他披上了披风,跟着他出去了。
“我去瞧瞧明月,你回去吧。”太子转过头对瓜尔佳氏说道。
“是。”瓜尔佳氏笑容僵了僵,但还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应了一声。
“娘娘…奴婢有些不明白殿下是怎么了,侧福晋这几日都没有给殿下好脸色瞧,回回把殿下拒之门外,殿下还是要过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跟在瓜尔佳氏身边的贴身宫女忍不住轻声嘀咕起来,心里很为自家主子抱屈,主子对殿下那么好,挖心掏肺的,殿下怎么就喜欢那个女人呢?
“你不明白,本宫何尝又想得通?殿下真是被这个女人给迷晕头了,这女人都对他不理不睬了,他还要迎上去,这些日子以来,殿下脾气暴躁,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的训斥,这个女人对殿下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也是一个原因,殿下回回在她那儿受了气都要去别处发泄,有时候竟然会打骂别的侧福晋和侍妾,弄得整个毓庆宫怨声载道的,唉…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瓜尔佳氏真的有些怨恨,怨恨靳家的人,所以她才会唆使太子如此对靳水月,就是想让她们姐妹因为一个男人变仇人,更要让靳明月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到那时候,太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其实娘娘…只要侧福晋不在咱们毓庆宫了,亦或者永远不出现了,您的烦劳也就迎刃而解了。”宫女柔声说道。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消失…等着吧,等靳水月嫁进了毓庆宫,本宫会让她们姐妹互相残杀,双双赴死的。”瓜尔佳氏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忍不住大笑了几声,才觉得解气。
毓庆宫靳明月的住处内,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正在屋内弥漫,那是宫中花房里才培育出来不久的一种花卉,香气很淡,很好闻,是敏贵妃特意让人送来给靳明月的,毓庆宫旁人都没有。
只是靳明月是孕妇,所以也不喜闻花香,却又不能拂了敏贵妃的心意,那毕竟是长辈,而且靳明月知道敏贵妃对她颇为照拂都是因为妹妹的缘故,她当然不会不知好歹,所以便让人把花放到了外头的正屋,自己个在里屋的榻上坐着,也闻不到味道了。
太子进去后,忍不住轻轻嗅了嗅,也不等奴才们通传,便走到了里屋,低声笑道:“明月,你今儿个屋里这花真好闻。”
靳明月闻言理都没有理太子,更是别过头去,准备让宫女请他出去了。
“明月,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你也该知道,这满宫的女人,我只对你一个上心,不管我日后有多少女人,我依旧最宠你,最爱你,我知道我前些日子不该冲你发脾气,别生气了。”太子上前紧紧握住了靳明月的手。
虽然他这些日子以来是有些恼靳明月的,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浮现在他眼前的还是这个女人,哪怕她对自己有些凶恶,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和她和好如初。
虽然太子知道,许多事情都回不到从前的,可眼前这个女人,毕竟是他付出过真感情的女人,哪怕他也利用过她,可她依旧是最重要的。
“殿下有多少女人我管不着,可我妹妹,殿下决不能染指分毫,殿下别和我说您对她没有丝毫意思,我的眼睛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靳明月盯着太子,沉声说道,眼中却满是失望和痛苦。
她不明白,曾经看着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殿下…为了皇位,您真的要不折手段,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靳明月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太子,眼中闪动着一丝泪光。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想离开他,若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她不会做出宫的打算,虽然靳明月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个男人了,他的眼里只有九五之尊的那个位置了,可是…就让她任性一回,最后努力一次吧,毕竟…他始终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啊。
“明月,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只能和你说,你妹妹对我来说很有用,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等我日后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太子紧紧握住靳明月的手,像是在向她保证什么,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皇后?呵呵…做皇后又能如何?若是要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若是连我的妹妹我都要舍弃,那又有什么意思?放手吧,殿下…。”靳明月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流,他真不想看到他走向灭亡,看着他亲手毁了他自己,也毁了她。
这些日子,太子和太子妃完全像疯了一样,兴许他们自个没有发现,但是靳明月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皇帝会常常呵斥太子?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吗?他们那点儿小打小闹,难道皇帝会不知道吗?
“放手…不,不可能…从我出身的那天起,我就注定是这天下的王者,谁挡在我面前,我都要毁掉他,任何人也别想阻止我。”太子的眼神变得狰狞起来了。
他一出生就注定要做太子,要做皇帝,若是失去了这一切,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太子快步出去,靳明月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她真的心灰意冷了,完全心灰意冷了。
“来人啦,替我梳妆,我许久没有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靳明月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小时候,她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知道这个妹妹和她们不一样,妹妹是养在宫里的,见上一面都是一种奢望。
虽然父亲母亲极力不提妹妹的事儿,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能发现母亲躲在暗处偷偷掉眼泪。
靳明月知道,母亲是想妹妹了,可是皇宫对她们来说,那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地儿。
就那样一日,一日的等啊,一年一年过去了,十二岁那年,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妹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懂事乖巧、机敏可爱,靳明月很喜欢这个妹妹,一直到后来…她们一起在广州生活了六年,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从小到大,都是妹妹在保护她们,现在,妹妹有危险了,有人要害她,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夫君,她能去助纣为虐,能看到自己最爱的小妹妹也和自己一样,一辈子被毁去,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吗?
不…她决不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必须阻止,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哪怕事后迎接她的将会是太子的暴怒,哪怕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十一月初七这一日一大早,靳水月早早就起身了。
外头冰天雪地的,靳水月才一出门就冷的直打哆嗦,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
“咱们郡主最怕冷了。”巧穗在一旁捂嘴笑道。
“鬼丫头,今儿个记得好好教教树基,别叫他偷懒,他若是不乖,记得告诉我,还是妙穗陪我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吧。”靳水月笑着说道。
“是。”两个丫头连忙应了一声,各司其职了。
算算日子,明儿个便是皇帝下旨赐婚的好日子了,靳水月想了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大概是皇帝唯一一个下旨赐婚两次的人吧,嫁的还是同一个男人,只是自己嫁过去的身份不同而已。
皇帝虽然没有下旨,但是太后娘娘已经吩咐内务府的人,按照嫡福晋出嫁的规格来准备自己的嫁妆等等了,可见这一切已成定局了。
四阿哥前两日征询了她的意见,从钦天监选的日子里定下了六月初八这一日,等他明儿个觐见了皇帝,婚期就能定下来了。
妙穗见自家主子在马车内一直双手托腮傻笑,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靳水月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傻了,可她真的很高兴。
熬了这么两年,一切总算要定下来了,既然已经认定了某个人,那就赶紧的快刀斩乱麻吧,免得总有不要脸的人想打她的主意。
“郡主,到宫门口了。”妙穗见马车停了下来,便轻轻掀开帘子看了看,随即低声禀道。
“下马车。”靳水月倒是干净利落的跳了下去,只是雪天地滑,某人动作又太大,差点就跌了下去,还是妙穗手疾眼快拉住了她。
四阿哥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停着,他一直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见这丫头一眼,没想到却看见了惊魂一幕,见她没事后,他松了一口气,却也暗叹靳水月太调皮了,日后他可得好好“管教”她一番不可,免得这丫头时常吓得他小心肝直跳。
344.第344章 万劫不复的开端
靳水月算算时辰也知道四阿哥这会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应该是下了早朝要去衙门里办差了,故意掐准了时辰在这儿等她的。
两人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但靳水月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四阿哥方才只是向她比了个手势,靳水月就知道他约自己午后在书斋相见了。
虽然靳水月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总是忍不住会去,而一向冷静的某人也一样。
太后的年纪慢慢大了,到了今年冬日里第一场雪后,竟然有了腰膝疼痛的毛病,靳水月时常给她配置药油按摩理疗,嘱咐太后保暖,但也没有更多更好的法子了,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你这药油擦了,每次膝盖都是火辣辣的,却不疼,很舒服,哀家总能感觉浑身暖暖的。”太后看着靳水月,见这丫头正十分用心的替自己揉着膝盖,真是暖到了心里。
她这辈子虽然有个养女,也养了一些孙子孙女在身边,但是从来没有像靳水月在身边时这样惬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暖意,这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啊。
“娘娘这些日子就不要随意去外头走动了,免得冻伤了您,但也不能一直坐着不动弹,屋里暖和,娘娘每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是最好的,您都瘦了好多了,得进补才是。”靳水月笑着说道,手上的功夫却没有停下。
这几日给太后按摩膝盖,靳水月才发现太后越来越瘦了,人老了,太胖不好,可是猛的瘦下来也不好,这就意味着…有可能是生了病,还是大病。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即便太后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生了大病也只能干瞪眼啊,所以靳水月心里挺担心的。
“你每日都让袁嬷嬷她们炖了各种药膳给哀家吃,哀家只会越来越胖,只怕到了春日里都被你这丫头养的走不动路了。”太后忍不住摸了摸靳水月的发丝,笑着说道。
“不会的。”靳水月连忙摇头笑道:“娘娘多吃一些才好,若真的胖了,只会更美。”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着哀家开心,也罢,哀家都是过了花甲的人了,也不在乎胖不胖的。”太后也笑了起来。
“娘娘,太医开的养身药,您也得喝。”靳水月知道太医这些日子给太后开了药,可太后一口都不喝,袁嬷嬷都和靳水月说过好几次了。
“肯定是她们嘴碎,又去你面前告哀家。”太后故意瞪了袁嬷嬷一眼,眼中却有笑意,没有怒气。
“奴婢也是没法子,娘娘现在只听郡主的,奴婢也只能求郡主了。”袁嬷嬷连忙回道。
“袁嬷嬷把药端上来吧。”靳水月给太后按摩好了膝盖,洗了手后就让袁嬷嬷去端药来了。
药很清淡,只是几味养身补气的好药材熬制的,靳水月尝了一口,并不苦,这才哄着太后喝下了。
“不是哀家不想喝,只是这么多年来喝了太多苦药,哀家好不容易心里头高兴,甜了些,实在是不想喝苦药,没想到这药还不算苦。”太后喝下去了,才发现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
“奴婢都和娘娘说了,药不苦,可娘娘就是不信,看来娘娘只信郡主一个人了。”袁嬷嬷故意露出委屈的样子说道。
“瞧瞧…她还怨起咱们来了,水月我和你说,袁嬷嬷时常骗我喝药,从年轻时起就骗我。”太后笑着说道,忍不住就回想起了从前的事儿来,叹息一声后看着袁嬷嬷道:“一转眼,你跟在哀家身边都五十几年了,哀家如今身子不好,你自个身子骨也比不上从前了,该好好养着了,这些事儿便交给奴才们去做,你和哀家作伴就是了。”
“是,奴婢记住了,只是奴婢闲不下来,娘娘可得容奴婢一些日子。”袁嬷嬷笑道。
主子和她说了多次了,可她就是闲不住,这事儿做惯了的人啊,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舒坦,跟病了似得,难受死了,还不如动一动,身子骨也好些。
靳水月看着太后和袁嬷嬷,心中真是感概万千啊。
“对了丫头,十丫头昨儿个下午过来,说要请你今儿个过去永寿宫用午膳,那丫头还埋怨哀家成日里霸占着你,说你们姐妹几个都好几日没有聚一聚了,一会你去去永寿宫吧。”太后想起昨儿个小孙女托付的事儿来,笑着对靳水月说道。
“是,水月记住了。”靳水月连忙点头,虽然她每次进宫几乎都会去永寿宫打个照面,但还真的很少和十公主她们好好聚一聚呢。
午时过后不久,正在榻上打盹的太后突然醒了过来,她轻轻拍了拍手,袁嬷嬷便走了进来。
“那丫头还在永寿宫吗?”太后柔声问道。
“郡主已经在永寿宫用完午膳,这会子怕是要出宫了,娘娘…奴婢要把郡主叫来吗?”袁嬷嬷柔声问道。
“不必了,让她去吧,你只需记得,好好保护她就是了,胤礽真是胆大包天,哀家和皇帝都给水月赐婚了,他还敢动水月,哀家想到这儿就气的双肋生疼,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可怕了?此事哀家不会袖手旁观?哀家若无声无息阻止了这一次,保不准还有下一次,不如这回就闹大一些,一劳永逸吧。”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沉声说道。
“是。”袁嬷嬷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派去户部衙门的人去了吗?”太后轻咳一声后问道。
“去了,是咱们的心腹,铁定能把此事办好的。”袁嬷嬷连忙颔首,低声道:“娘娘别担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万全的准备,到最后实在不成,还有您让奴婢安排的那百余名侍卫,一定能够保郡主安稳。”
“嗯。”太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但内心深处却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别说她有私心,这天底下的人谁也没有私心?
从前皇帝喜欢哪个皇子,宠着哪个皇子,她是不会插手不会管的,往后可不一样了。
靳水月并不知道暗地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从永寿宫出来后就高高兴兴往宫门的方向去了,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见到四阿哥,靳水月的脚步也就忍不住加快了一些,整个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幸福感,虽然现在是冬日里,雪花还想往她身上钻。
“郡主,咱们出宫后就直接去书斋吗?”妙穗一边撑着油纸伞,为郡主和自己挡雪,一边笑着问道。
“嗯,就去书斋吧。”靳水月柔声颔首,和妙穗一道往宫门口去了。
而此刻毓庆宫中,太子和太子妃也换上了外出的衣裳和大氅,准备出门了。
“禀殿下,明月福晋求见殿下。”就在太子准备出去的时候,身侧一个宫女低声禀道。
“明月。”太子闻言怔了怔,打从前两日他们不欢而散后,他没有去靳明月那儿,靳明月那个脾气倔强的主儿也没有主动接近过他,这会子听奴才说她来了,太子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便要让奴才请她进来。
“殿下,时辰怕是来不及了,靳水月已经出宫了。”瓜尔佳氏在一旁十分不甘的提醒道。
“不碍事儿,本宫就和明月说几句话。”太子低声说道,也不等奴才去,自己个就去外头迎靳明月了。
瓜尔佳氏见此气的直跺脚,银牙紧咬,眼中满是恨意,却又无可奈何。
“明月,你找本宫?”太子见靳明月站在外头,雪花都飘到了她身上,便想拉着她进去。
“殿下,您要出去吗?”靳明月拼命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淡然,可是语中还是有那么一丝颤抖。
“我有要事要出宫去,很快就回来,天冷,你去你屋里歇着去,晚上我去陪你。”太子见靳明月看着自己时,眼里又有了从前才有的温柔之色,以为她想通了,心里正暗自高兴呢。
“殿下不能不去吗?我有十分要紧的事儿要和你说,你今儿个不出宫了,好不好?”靳明月紧紧拉住太子的手说道,她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在密谋什么,肯定和妹妹有关,虽然她禀报了太后,太后说会保妹妹安稳无事,可是太子一旦这么做了,便是和妹妹成为仇人了,连带着太后那边也会厌恶太子的,她只想做最后的努力。
“等我回来再说。”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殿下,真的是很要紧的事儿。”靳明月死死拉住他的手说道。
“殿下,要迟了,明月妹妹,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等殿下回来再说吧。”瓜尔佳氏实在是等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立即上前说道。
“等我回来。”太子轻轻推开了靳明月的手,柔声说道。
“殿下。”靳明月满心都是挣扎,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离去了,当他回头冲着自己挥手笑时,靳明月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知道…今日过后,她再也看不到他那样对自己笑了,她和他也会万劫不复的。
345.第345章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福晋…方才太医说您胎气不稳,一定要好生歇着才是啊。”伺候在靳明月身边的小宫女柔声说道。
“嗯。”靳明月闻言颔首,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她本来想瞒着自己有身孕的事儿,可是孩子都快三个月了,眼看着肚子就要大起来了,还真是麻烦。
今儿个晨起她不舒服,宫女们见她已经这样好久了,便自作主张请来了太医,靳明月也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好不好,便没有拒绝,只是求了那太医暂时不要说出去,也给了不少银子封口费,她本来想告诉太子,不要去了,为了自己和孩子,不要这样了,可是她还是没能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阻拦不了这个男人了。
风雪越来越大,等靳水月到了书斋的时候,即便她和妙穗撑着伞,浑身也满是雪花了。
往常这个时候,伺候在院子里的仆妇便会迎上前地上干净的帕子,今儿个却不见她的身影。
“红姐今儿个是怎么了?不见人影呢。”妙穗轻声说道,迎着自家主子进了书房。
书房里还燃着地龙,火盆里面也有炭火,十分暖和呢。
“红姐兴许是有要紧事儿出去了,主子您先坐一会,奴婢去小厨房里生火煮一些姜汤,给您和四爷驱寒,天这样冷,可不能病了。”妙穗搓了搓手笑道。
“好,你拿着手炉去吧,你也不能冻着了。”靳水月把自己的手炉塞到了妙穗手里,不容她拒绝,轻轻推着她出去了。
书房还和前几日来时一样,一尘不染的,靳水月十分自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翻捡着一侧的书籍来,大多数是四阿哥爱看的书,有些杂记和比较难得的书是四阿哥给靳水月找来的。
随意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后,靳水月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故事,便饶有兴致的读了起来,时间也打发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