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见太后与皇帝都对永瑄溺爱无比,皇后心中不是没有嫉妒过,可一想到这孩子备受宠爱还那样的争气,也不得不佩服令妃教导有方,更何况,即便这孩子再优秀,他也注定了永远与皇位无缘,如今最让她担忧的却是愉妃的五阿哥。
在众多年长的皇子中,五阿哥最受皇帝器重,文治武功无一不精,且沉稳大气,远非别的皇子可比。
若不是如今皇帝身子康健,她的十二阿哥尚且年幼,她早就忍不住想要出手将这最大的威胁给除了,哪里轮得到愉妃风光。
因要过年了,宫中渐渐热闹起来,十二月二十日,愉妃派人前来延禧宫请魏凝儿前去永和宫一聚,魏凝儿到时,才瞧见五阿哥永琪的两位福晋也在。
“令娘娘万福金安!”两人起身见礼道。
“免礼吧!”魏凝儿轻轻颔首,才瞧见侧福晋索绰罗氏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是有身孕了,便看着愉妃笑道:“恭喜姐姐,姐姐真是好福气,就快做祖母了!”
“可不是,本宫也是今日才知道!”愉妃笑的合不拢嘴。
陆云惜见嫡福晋西林觉罗氏还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黯然,便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年岁还小,不必急于一时!”
愉妃闻言,也笑了:“是啊!”对于这个嫡福晋,愉妃甚是满意,亦或者说,对这两个儿媳妇,她都是喜欢的。
这二女皆出身高贵,且她们的阿玛如今也位高权重,无论是谁嫁给他的儿子都是不错的,且料皇上竟然将二人都赐婚给了永琪,真是让她惊喜不已,也足可见皇帝对永琪的重视。
见陆云惜对嫡福晋那般的好,魏凝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知道,这些年来,陆云惜并未对当初的事儿释怀,也不曾从最初的爱恋之中走出来,她的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鄂宁一个人,否则也不会爱屋及乌,对嫡福晋这般的好,毕竟,永琪的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可是鄂宁的侄女。
魏凝儿不知鄂宁是否拜托陆云惜照顾嫡福晋,但鄂宁却让胡世杰私底下拜托她照顾。
过了一会,纯贵妃也带着三阿哥永璋的福晋过来了,就连四阿哥永珹的福晋们也跟着过来请安。
看着一屋子后辈,魏凝儿心中感叹不已,当初她入宫时,众位阿哥不过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如今都已成家了,一眨眼,便过去了十几年。
众人闲话家常,异常热闹,快到午时,愉妃便留众人在她宫中用膳,魏凝儿也不曾推辞,便对身边的青颜道:“你先回宫去吧!”
“是!”青颜恭声应道,她知道,主子这是要让她回宫照看小主子们。
青颜刚刚去了片刻,永和宫外头便响起了喧闹声,魏凝儿等人闻声出了寝殿,却见五阿哥抱着永瑄冲了进来。
“出了何事?”愉妃连忙上前问道。
魏凝儿也冲了过去,看着永琪怀里的永瑄脸上满是血,脸色猛的白了,脑中嗡嗡作响。
“永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是冬日里,冰天雪地的,但永琪头上却满是冷汗,可见他有多么的着急。
“快去传太医!”纯贵妃对一众奴才喝道。
“儿臣已命人去请了!”永琪将永瑄放在软榻上后,连忙说道。
“永瑄…永瑄快醒醒。”魏凝儿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儿子虽然昏迷了,但脸上还残留着汗水,可见他受到了多大的痛苦,魏凝儿一时心痛如绞。
“妹妹先别急,太医马上就过来了!”纯贵妃话音刚落,便见永琪引着李太医等人进来了。
“李太医,你们快来瞧瞧!”愉妃与陆云惜将吓得四肢发软的魏凝儿给扶了起来,让太医过去瞧。
李太医几人仔细查看了以后,才拭去额头上的细汗,恭声道:“启禀令妃娘娘,小阿哥从马背上摔下时磕着了头才昏迷不醒,且扭伤了脚,奴才等人瞧了,额头上的伤口不深,已止血了,待奴才等人银针刺穴,小阿哥便可苏醒过来,只是…。”
“只是如何?”魏凝儿颤声问道。
“只是小阿哥醒来后必定觉得疼痛难忍,不如先给小阿哥包扎好伤口,等他慢慢醒来后,便会好上许多!”李太医恭声道。
“好,给他包扎伤口,还有脚,小心一些!”魏凝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疼与担心道。
“是,娘娘!”李太医神色肃然道。
待太医们给永瑄包扎好了伤口,又开了方子后,魏凝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永琪,永瑄怎会从马背上摔下来?”魏凝儿有些不敢相信,儿子虽然还不满九岁,但天生便是习武之才,从小力气比别的孩子大,回宫后,皇帝派人教习他骑马射箭,也远远比别的皇子学的好,这两年即使陪皇帝去木兰围场,在草原上策马奔驰也不曾摔下马背,怎么在宫中的骑射场便出事了?她不相信这是一个偶然。
“启禀令娘娘,今日师傅们单独教十二弟骑马,可十二弟害怕,无论如何也不敢爬上马背,永瑄见他坐在地上哭,于心不忍,便带着他一道骑马,后来…后来十二弟太过害怕,在马背上哭闹不止,拼命挣扎,马儿跑的太快,他与永瑄双双摔倒在地上,只是…永瑄垫了底,这才受伤了!”永琪说到此脸上满是悔意,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儿,他就应该坚持不让永瑄教十二阿哥才是。
宫中众位阿哥,无论年长年幼,平日里都十分排斥皇后所出的十二阿哥。
在皇后眼中,十二阿哥是嫡出,比他们这些皇子都高贵,明里暗里也没有少说这样的话,后宫有皇子的嫔妃们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因此常常对她们所生的阿哥们耳提面命,告诉他们不能与十二阿哥有太多的交集。
其实…众皇子们是瞧不起十二阿哥的,总觉得他太过娇气,骑马射箭是大清皇子们与生俱来的本领,可他却是一个异类,已经入箭亭学习骑射半年了还不敢上马,而且连最小的弓都拉不开。
这一切都让十二阿哥更受到了众人的排斥。
“因为永璂才受了伤?”魏凝儿闻言,怔了怔,心中满是苦涩,永瑄是在宫外长大的,即便再聪明,也比宫内长大的皇子少了一份心机和漠然,因此在别人冷眼旁观时,他才会帮十二阿哥。
即便魏凝儿曾私下里告诉他,在上书房和箭亭时,要和十二阿哥保持距离,他依旧未能做到。
儿子如此至性至情,做额娘的又岂能要求他去做一个冷漠之人。
想到此,魏凝儿叹息一声,吩咐小易子抱着永瑄,便欲回延禧宫去。
“妹妹,等孩子醒过来再回去吧!”愉妃拉着魏凝儿柔声道。
“不了,还是先带他回宫去吧!”魏凝儿轻轻摇头,一转眼却看见小心翼翼躲在冰若身后的永瑆。
“永瑆,你可曾受伤?”魏凝儿上前拉着永瑆的手问道。
永瑆摇了摇头,低声道:“额娘,儿臣不曾受伤,我阿哥他何时才会醒?”
“一会便会醒了,永瑆,以后去箭亭骑射时要格外小心,切莫受伤!”魏凝儿紧紧握着他的手柔声道。
永瑆重重的点了点头,小脸上闪过一丝愤恨,捏紧了拳头,低声道:“额娘,是永璂那个胆小鬼在马背上挣扎,阿哥为了保护他才会跌下马背的!”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看来等儿子醒过来以后,她要好好和他谈一谈了,他可以帮旁人,却要保护好自个才成,这宫中还未曾成年便夭折的皇子太多了,她不想永瑄出事。
回到了延禧宫不多时,皇帝与太后也闻讯赶来了,两人见永瑄受伤昏迷,皆担心不已,特别是太后,本就将永瑄当做心肝宝贝,如今见孙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心痛欲裂,险些背了过去,皇帝劝了许久,才将她送回慈宁宫了。
魏凝儿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永瑄的手,一坐便是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暗下来时,永瑄的小手才动了动。
“你醒了,永瑄!”魏凝儿看着渐渐睁开眼睛的儿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疼…额娘…疼…。”永瑄小脸上满是冷汗。
“不怕,额娘这就去宣太医!”魏凝儿立即吩咐奴才们去请太医。
永瑄看着她焦急不已的样子,忍着剧痛,再也不敢喊疼了,他怕额娘会更伤心,他不想看见额娘流泪。
看着原本活泼聪明的孩子如今这般虚弱、憔悴,魏凝儿不禁潸然泪下:“永瑄,额娘的傻孩子,额娘知道你最善良,看不得旁人受罪,可…额娘也不想看见你受罪啊,孩子,答应额娘,无论何时,一定要保护好你自个。”
“好!”永瑄忍着疼应道。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就在此时,冰若跑进殿急声禀道。
魏凝儿闻言微微蹙眉,正欲让冰若请皇后回去,且料外头却想起了皇后气急败坏的喝声:“令妃,你给本宫滚出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虚与委蛇
“娘娘,奴婢去请皇后娘娘回去吧!”冰若见魏凝儿脸色大变,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她怕急怒攻心的主子见到皇后会出大事。
“不必了,你拦不住她的!”魏凝儿冷笑道:“来得好,本宫还不曾去翊坤宫闹,她却来延禧宫发横。”
魏凝儿沉着脸出了寝殿,在大殿内见到了皇后,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正欲行礼,皇后却上前一步喝道:“令妃,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竟然敢指使你儿子害本宫的永璂,若是永璂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便让你儿子偿命!”
魏凝儿闻言眉头紧锁,在永和宫时,永琪曾告诉她永璂是毫发无损的,可皇后此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那孩子也受了重伤?
想到此,魏凝儿深吸一口气道:“敢问娘娘,永璂他出了何事?臣妾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何来质问臣妾?”
“令妃,你还敢在本宫面前装蒜,若不是你指使,你儿子怎会强行带着本宫的永璂骑马,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永璂又怎会跌下马背惊吓过度,可怜本宫的孩子此时还神志不清,小小年纪便要遭受这样的罪!”皇后说到此眼眶微微发红:“他现在连本宫也不认识了,一直躲在被子里发抖,谁也不肯见,若不能恢复,一辈子便毁了,令妃,本宫从前的确和你水火不容,可自从你回宫之后,本宫从未对你下手,也不曾对你的孩子们下手,没曾想你竟然如此狠毒!”
“皇后娘娘!”魏凝儿看着她,冷笑道:“你的永璂惊吓过度,可臣妾的永瑄却受了重伤,娘娘竟然来质问臣妾,臣妾若是指使永瑄去害十二阿哥,此时只怕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便不是臣妾的永瑄了。”
“令妃,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因永瑄而起的,若不是他强行拉着永璂骑马,便不会出这样的意外!往后看好你儿子吧,若是永璂不能恢复如初,本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后冷冷喝道。
此事,皇后早已心知肚明,可她若是不先发制人,太后与皇帝必定会怪罪她未曾教导好永璂,往后便愈发不喜欢她的永璂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为今之计,便是让众人都知晓,虽然她的儿子胆小,可毕竟年岁小,情有可原,若不是永瑄强行让他骑马,便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娘娘不必威胁臣妾,依臣妾看,娘娘不过是危言耸听,十二阿哥真的那样害怕?”魏凝儿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娘娘,既然十二阿哥那般的危险,臣妾自然要去翊坤宫看望一番了!”
皇后闻言,微微一滞,随即沉声道:“不比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给本宫记住了,少在本宫面前耍花样!”
“臣妾岂敢!”魏凝儿轻轻福身,笑道:“自打臣妾回宫后,臣妾与娘娘的确相安无事,可娘娘不要忘记了,当初的事儿可不算完,臣妾是因何出宫的?这一辈子,臣妾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娘娘对臣妾的‘好’,总有一日,臣妾会‘报答’娘娘您的。”
“好,本宫奉陪到底!”皇后冷笑道,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复杂。
“臣妾恭送娘娘!”魏凝儿笑道。
“哼…。”皇后冷哼一声,便欲离去,且料外头却传来的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皇后脸色微变,随即与魏凝儿一起迎了上去。
“永瑄可曾好些了?”皇帝一进来便扶起魏凝儿问道。
“方才醒过来了,只是头太疼,人昏昏沉沉的,这会只怕又睡下了!”魏凝儿有些担忧的说道。
皇帝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皇后,沉声道:“你怎会在这儿?”
“启禀皇上,永瑄是为了教永璂骑马才受了伤,臣妾心中过意不去,特意来向令妃妹妹请罪的!”皇后柔声说道。
皇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沉声道:“永璂也太过懦弱了,往后你要好好的教导,今日之事,朕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是,皇上!”皇后应了一声,又道:“皇上,永璂年岁还小,臣妾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有所长进,方才那孩子刚刚醒过来便吵着要来见永瑄,臣妾见他如今还惊魂未定,便未将他带来,见他们兄弟二人如此亲近,臣妾心中甚慰,往后也要多请教令妃妹妹,教导好永璂。”
“嗯,你能如此想便好,永璂可有大碍?”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他只是惊吓过度,不久前才醒了过来,太医说慢慢调养一些日子便无大碍了!”皇后笑道。
皇帝闻言,轻轻颔首,他是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孩子出事的。
魏凝儿一直看着皇后,似乎想要将她看透一般,往常的皇后,即便不占着理儿也是咄咄逼人的,即使是在皇上跟前也甚少有轻易服软的时候,她方才来时还那般盛气凌人,等皇帝来了便换了一副嘴脸,当真是可恨。
看着皇后此时那满脸笑容的样子,魏凝儿脑中不禁浮现出多贵人的身影来,自从这个女人入宫之后,后宫的人仿佛变得更加无耻了,就比如眼前的皇后。
想到此,魏凝儿笑了,既然她喜欢虚与委蛇,她又何尝不能陪她玩玩呢,便笑道:“皇上,方才皇后娘娘还问臣妾,要如何做才能让十二阿哥一改往日的胆小怯懦,像臣妾的永瑄一般勇敢呢!”
皇帝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皇后倒是问对人了,凝儿的永瑄是朕所有皇子之中最为勇敢、诚挚的,这孩子人品贵重,可成大器。”
“是啊,皇上,那些年也苦了令妃妹妹,一个人带着永瑄流落宫外,受了不少的苦,这孩子却还这般的争气,着实让臣妾羡慕不已!”皇后不得不附和道。
听着皇后如此言不由衷的话,魏凝儿脸色的讽刺一闪而逝,笑道:“娘娘谬赞了,孩子们打小还是要略微吃一些苦头,长大了才能争气,身为皇子更应该刻苦勤奋,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帝闻言颔首笑道:“凝儿说的不错,即便是皇子皇孙,也应自小勤奋才是,朕五岁起,每日早起读书,六岁时便能跟着王府里的侍卫统领学骑射,八岁那一年,皇玛父幸圆明园,朕在镂月开云练剑,皇玛父见后对朕赞不绝口,特意吩咐朕入上书房,又命二十一叔允禧教朕骑射,十六叔允禄教朕火器。”皇帝说到此,眼中满是追忆。
时隔多年,皇帝也常常想起当初在圆明园镂月开云的牡丹花从中与他敬仰已久的皇玛父圣祖康熙爷见面的那一幕,兴许是他的勤奋刻苦与乖巧懂事感动了皇玛父,从那以后,皇玛父对他便和别的皇孙们有着天壤之别,对他的教育也格外的用心和严格。
“请皇上放心,臣妾往后会对永璂严加管教!”当初的事儿,皇后也早有所闻,听说圣祖康熙爷在圆明园中瞧见了年仅八岁的皇帝,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异常喜爱,这才对皇帝的阿玛世宗皇帝格外看重。
“妹妹倒是有一法子,可帮十二阿哥!”魏凝儿笑着说道。
“哦,凝儿说说!”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皇上,其实永瑄小时候也甚为胆小,因那时候臣妾独自一人带着他,日子过得清苦,邻家的孩子们常常欺负他,臣妾也没有少受旁人的气,从那时起,永瑄慢慢变了,虽然还小,却和那些比他大很多的孩子动手,因为他想要保护臣妾,在他心中,臣妾是最重要的人。”魏凝儿说到此,不禁想起了从前的事儿,心中感动极了,顿了顿才笑道:“皇上,臣妾想,在十二阿哥心中,皇后娘娘也是最为重要的人,为了不让皇额娘失望,只要是皇后娘娘期望的事儿,他一定不会拒绝的,甚至还会尽力去做,往后若是让皇后娘娘亲自督促十二阿哥学习骑射,想来会有成效的,若是皇上也陪着,那便更好了!”
“凝儿说的有理,朕也是疏忽了,明日朕带着永璂去箭亭学习骑射,朕亲自教他!”皇帝也不想看到自个的儿子变得胆小怯懦。
皇后闻言,心中满是狐疑,皇帝能亲自教导她的永璂学习骑射,那是再好不过了,可这却是令妃提出来的,皇后可不信令妃会帮她,毕竟,令妃的永瑄可是因为永璂才重伤躺在床上的,自个方才又来质问了一番,令妃定然是记恨在心,想要使坏,皇后心中顿时敲响了警钟。
“皇上,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永璂他今日又受了惊吓,臣妾想,还是年过了,等天气暖和些再学吧,这些日子箭亭里积雪初融,地滑,不然孩子们也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皇后故作担忧道。
“无碍,正好要过年了,朕明日也要教考皇子们的骑射,慈母多败儿,你不必多说了,就如此定了!”见皇后还如此护着十二阿哥,皇帝心中有些不快。
“娘娘,雏鹰总是要离开雄鹰宽阔羽翼庇护才能展翅高飞,娘娘不必担忧,有皇上在,臣妾相信十二阿哥一定会有所长进的!”魏凝儿笑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教考
皇后看着魏凝儿脸上溢满了笑容,只觉得刺眼无比,衣袖下的玉手紧紧攥在一起,强压住心中的不快,笑道:“令妃妹妹说的极是,臣妾谢皇上恩典,能得皇上亲自教导,是永璂的福分。
皇帝颔首道:“时辰不早了,永璂也需要照顾,你跪安吧!”
“皇上,永璂他醒过来后便想见皇上,臣妾…。”
皇后话音未落,皇帝便摇首道:“永瑄还昏睡着,朕晚些时候再去翊坤宫看永璂!”
“是,此时天色尚早,臣妾命人备好晚膳,等候皇上前来!”皇后笑道。
“不必了,朕今日就留在延禧宫!”皇帝淡淡的说道。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笑道:“是,臣妾告退了!”
待皇后离去后,皇帝握着魏凝儿的手柔声道:“走,和朕去瞧瞧永瑄。”
“是,皇上!”魏凝儿应了一声,与皇帝一起进了寝殿。
“皇上、娘娘,小阿哥刚喝了药睡着了!”青颜见他们进来了,立即禀道。
“下去吧!”魏凝儿轻轻挥了挥手。
皇帝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握住了永瑄的手,一脸心疼。
“皇上!”魏凝儿低声唤道。
“朕陪陪他!”皇帝一脸慈爱的看着永瑄,心中叹息不已,他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在众位皇子之中,是出类拔萃的,只可惜…不能继承大统。
“永璐呢?”半响后,皇帝突然问道。
“乳母们带着他在偏殿玩耍!”魏凝儿笑着回道。
“一会朕去瞧瞧他!”皇帝柔声道。
“是!”魏凝儿颔首笑道,她岂能不知皇帝心中所想,皇帝对她所出的四个孩子皆疼爱无比,若说对两位公主溺爱至极,那对身为皇子的永瑄和永璐,皇帝更多的便是期望了,永瑄还好,毕竟身份已定,往后与皇位无缘,可尚且年幼的永璐…想到此魏凝儿轻轻摇首,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入皇位之争,但皇帝却远比她执着,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便能让她细细琢磨了。
“永璐虽然才一岁半,却聪明伶俐,往后是可造之材。”皇帝笑道。
“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七公主和九公主也乖巧呢!”魏凝儿柔声笑道,她怕皇帝再次提及将来的事儿。
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兴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魏凝儿的孩子,他个个都喜欢,每日都来延禧宫看他们,却还觉得不够,仿佛一日不见这几个孩子心中便空落落的。
入夜时,永瑄又醒了过来,兴许是上了药又睡了许久的缘故,此时的他稍稍缓了一些,不再喊疼了,可魏凝儿还是不大放心,就怕如太医所说,孩子夜里会发热,因此便守在永瑄身边,皇帝自然是陪着她的,一直到下半夜见孩子没有异常,才睡下了。
一众奴才们自然也不敢去打扰,第二日两人起身时,天已大亮了。
“皇上,您今日还要去箭亭教考众位皇子,天色不早了!”魏凝儿见皇帝用了早膳却还不起身前往箭亭,而是坐在了永瑄床前,不知在儿子耳边低声说着何事,忍不住提醒道。
“让他们多等一会吧!”皇帝却并未放在心上。
魏凝儿闻言,也不再多说了。
“皇上,马仁毅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请皇上去箭亭!”吴书来进来禀道。
“太后也在!”皇帝脸上有些动容了。
“启禀皇上,马仁毅说,太后娘娘与众位娘娘皆在,她们要亲自观看皇上教考众位皇子!”吴书来恭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