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也得意地说:“这是现今为止,养出来最大的一只绿毛龟。”
本来进去安排饮食的云雁回一出来,看到这一幕,十分生气,“干嘛呢你!”
那么大乌龟放他游泳池里,想他游泳被咬是吧?
郑凌:“我……放龟啊。”
赵允初琢磨了一下,“这池子里空空的,还没有放石头做景呢,你现在就放什么龟!”
郑凌一听,也以为是这个理由,“好吧,那我捞出来。”
“当然要捞出来,”云雁回气呼呼地道,“这是我准备热天消暑的游泳池,你看不到下面连泥巴都没有吗?特地打扫得干干净净,那边还有上下的阶梯呢。”
“什么池?游泳池?”以郑凌的思维,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在院子里修泳池的逻辑和审美。
别人家池子里游的是鸳鸯,你们家池子里扑腾的是主人,这好看吗?
云雁回:“还发什么呆,把你的王八捞出去!”
郑凌想去捞绿毛龟,但是那绿毛龟还挺灵活,加上云雁回的池子修得也挺大,所以郑凌和几个员工忙前忙后,愣是没捉到,张罗着是不是上哪弄张网来。
“白护卫,你能帮个忙吗?”郑凌坐在原地,气喘吁吁地道。
白玉堂抱臂站在一旁,“我苦学武艺多年,难道就是用来给你捞乌龟的吗?”
郑凌又看向展昭,用眼神表达求助。他觉得展昭人性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他吧。
谁知道展昭面带笑意,居然也摇了摇头。
开封府其他人一齐起哄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我们开封府啊!你把我们白护卫和展护卫当什么人了?”
“……”郑凌擦着汗对云雁回道,“要不算了吧?反正现在都入冬了,你也不会下水,就让它先住着呗,不然池子里光秃秃的也不好看。等夏天,再给你腾出来。”
“是,冬天住王八,夏天住我是吧?”云雁回指着自己,没好气地说。
郑凌:“……”
云雁回这话可把大家给乐坏了。这个泳池,云雁回不说时,大家只觉得光光的,是不是刚修成,还没来得及放什么。等他一说是给游水的之后,仔细观察,这才看出来许多细微之处,还真是非常适合玩水,或者说这本就是专门修来玩水的。
怪是怪了点,与偏向古典大气的建筑风格也不太符合,但是,云雁回喜欢,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郑苹更是无奈地说:“雁哥儿向来如此,小时候别人家养狗,他就偏要养熊……”
……
云雁回带大家看屋子的结构,这里沿河参差修了一排房屋,多是二层三层,既可以当做一个月牙形的整体来看待,也可以分开看。背面还有延伸出水面的平台,可供赏乐。
云雁回特意为一些亲近的朋友也准备了卧室,让他们能够不时过来小住,从装潢陈设就能看出来了。比如给了然准备的里面有蒲团、佛经等物,给郑凌准备的里面备了画具。
这等仔细布置,令大家都极为赞赏。
趁着众人在讨论,云雁回悄悄问赵允初,“猜一下,你的房间里是什么样的。”
赵允初怎会知道?他低头细思,不一会儿,脸上就爬上了薄薄的红晕。
云雁回:“………………??”
好奇怪啊,你他妈为什么又迷之脸红了呢?
赵允初偷看看了下,没人注意自己,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说道:“我不知道……”
云雁回低声说:“小初,我觉得你思想很危险。”
赵允初无辜地看着他,“什么?”
云雁回鄙视地把房间打开,里面普普通通,只是与了然的房间一样,也摆了些赵允初惯常读的佛经等物。
赵允初:“咦?”
“你咦什么!”云雁回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去观景阁上看看啊。”有人喊,“雁哥儿你们干什么呢?”
他们看着云雁回和赵允初小孩似的打闹,不以为然。
云雁回拽着赵允初,带大家去观景阁。
观景阁算是整个江洲梅渚最高的建筑了,但也不过四层楼。站在最高一层楼,足以将泰半江洲梅渚尽收眼底。
此处是近郊,距离这里十几里的地方才有人烟草市,所以在这儿赏景,除却梅林之外,就是茫茫荒野,以及远处的矮山,视野甚是辽阔。
这里地理位置的确好,不愧花了智生大笔钱。就这大片梅花的规模,大约只有杏花岗的花海能够媲美,蒲关泽都无法,那边种的花也多,但更倾向用多种花卉布景,与此处是两样风景。
只是杏花岗是天然野生大片杏花,梅渚以前的主人种梅花是卖钱用的,不对外开放,每每有游人慕名至此,都会被驱赶,免得他们肆意采摘。只是偶尔出借给贵族、士人,以作游赏。
而观景阁,前主人就更没兴趣修建了。所以说,这个视角还是第一次出现。
“只可惜现在还未到梅花盛放之时,单看这片茂密的梅树林,就知道花开时是何等美景了。”
“不错,单是说起来,我就心向往之。”
“若是天公作美,再下场好雪……”
所有人仿佛同时想象到了那景色,一起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不急,等过上几个月,就能看到了,这几年天气冷,我觉得今年应该也有雪。”云雁回笑着说,“到时候再把大家请来,一起温酒赏梅。”
众人轰然应道:“好!那就约定了!”
……
因为天气转寒,郑苹给小老虎做了一件厚袄,上面还绣了个虎头。恰逢小老虎去陪伴宫妃们出来,云雁回索性带上去接小老虎。
站在宫门外等了许久,还不见小老虎出来,云雁回猜想是否与娘娘依依惜别,所以晚了,便也不急,与侍卫们一边聊天一边继续等。
不想迟迟不见人,云雁回着急得正想托人问一下时,一个眼熟的内侍跑了出来。
“云郎君啊,方才乱着呢,都没想起来您在外边等着。”内侍跑的也很急,擦着汗道。
云雁回顿觉不妙,拉着他的手道:“出什么大事了?”
“您别急,不是大事。”内侍说着,自觉不对,他说的不是大事,当然是相对而言,“我是说,宫里没事,是广南那边传消息来给石小郎,他父亲病危,方才哭闹不停,故此……”
“哦……吓死我了。”在这个落差之下,云雁回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随即又提了起来,“小老虎现在没事吧?”
“暂时没什么事,但是太医,给他继续这么哭下去,嗓子就要不行了。”内侍讪讪道。
“我得申请进去看看。”云雁回皱眉道。
怎么说,小老虎他们家命途也太坎坷了吧?要不是儿子被拐卖,要不就外祖父死了(还是吃枣完的)亲娘深陷权力斗争,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这下子他爹又病危……要搁现代,惨得都能直接拿选秀节目冠军了。
第271章 前往广南
云雁回进宫后,小老虎还在哭, 嗓子已经哑了, 看得云雁回甚是心疼。
一群人围着小老虎, 都没能把他哄得安静了,这个孩子本来就倔, 当初被拐卖之后,人贩子打骂哄都没办法让他不哭不闹。
小老虎泪眼朦胧,看到云雁回的身影, 拨开人群冲过去, 往他怀里钻。
云雁回蹲下来抱住小老虎, 感觉到他两只胳膊死死搂着自己的脖子,怜爱地帮他擦了擦眼泪, “乖, 你告诉哥哥, 怎么了?”
大约只有云雁回的话能让他听进去了, 小老虎的哭声弱了下来,抽噎着告诉云雁回:“我爹……我爹爹病了, 他要死了。”他揪着云雁回的衣襟, 说道, “雁哥,我想我爹了……”
“那我们就赶紧回去见爹爹好不好?但是你先要不哭了,不然没有力气走路怎么办?”云雁回把内侍手里的毛巾接过来,给小老虎擦了把脸,看他虽然还是一抽一抽的,但已经停止了哭泣。
小老虎哭得累了,在云雁回怀里渐渐睡着。
有内侍抱怨道:“那报信的苗人真是太鲁莽了,竟然直接告诉石小郎他爹的病情,导致石小郎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官家许了此人与小老虎报信,但也没料到,此人会那么直白地把病情告诉他小主人啊。小老虎哭得震天响,叫他们也挨了宫妃的骂,要不是云雁回及时进来,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云雁回也不便久留,抱着小老虎求见仁宗。
仁宗早已知晓此事,心中也是怜惜了一番倒霉的小老虎一家,看小老虎在云雁回怀里睡着了,还叫人接过去,放到一旁的木榻上。
“既然如此,确实应该叫石高璧速速回乡,以尽孝道。拨些药材,从太医局调一名太医随行吧。”
虽说据说石父已经快不行了,小老虎回去大概也就是见最后一面,但他们还是要象征性地做些工夫。
“不知道伯父是什么病啊?”云雁回抱着一线希望地问,他不懂医学,但知道现代很多小病现在都能致死,万一小老虎他爹得的病在现代只是寻常小病,而他又刚好有印象怎么治疗呢?
仁宗:“瘴气入体,百药无用。”
云雁回十分失望,这个病他根本不懂。而且,山区瘴气多,当地的居民说不定反而更懂怎么治,小老虎的娘就是当地的巫,也管治病,她都没治好。
仁宗沉吟道:“恐怕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了,我命人护送他返乡吧。”仁宗斟酌片刻,决定叫周惠林负责。
云雁回知道周惠林还挺靠谱的,心中略微放心。
小老虎转醒之后,仁宗就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会让人陪他回去见他爹,可以即刻启程。
小老虎死死抱着云雁回的手臂,竟然不愿意起身。
“还困吗?在车上睡好不好?”云雁回劝道。
小老虎用力摇头,把头搁在云雁回肩上,呜咽着道:“我要雁哥……”
在东京小老虎最信任的就是云雁回了,现在乍然知道这个消息,他心中害怕,更不愿意离开云雁回了,就像当初他刚被救出来后,一刻也不愿离开云雁回。
云雁回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只用了片刻就下定决心,恳请仁宗允许他一同随行,送小老虎回广南。
仁宗只问了一句:“东京至桂州路途遥远,山路难行,你确定要去?”
云雁回坚定地点头,“我回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立刻出发,不在的时间,手头事务,我路上再写信安排。”
仁宗知道二人感情好,叫云雁回陪着,也能安慰小老虎情绪,于是点了点头:“准了。”
于是,在这紧急时刻,周惠林、太医、云雁回他们这些人,各自收拾东西,集合启程前往广南路。
因为事出突然,云雁回只来得及和郑苹说了一声,郑苹也十分理解,这也不是第一次出差了,只叫他路上小心。其他人则根本无暇通知,等到他离了上百里地才知道他不在京了。
……
因为有老(太医)、弱(云雁回)、幼(小老虎),纵然周惠林与小老虎那些侍卫再强壮,也无法策马奔腾,只能尽量把马车赶得快一些,多套一匹马,每到驿站便换马。
马车甚是颠簸,因为日夜兼程,除却必要的休整,几乎都在这上面,根本休息不好,几天下来,云雁回年轻还好点,那位姓王的太医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等到好不容易抵达桂州,还不算完。因为小老虎他家在深山里边,马车上不去,马也没法跑,基本要靠步行。
小老虎他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因此大家也不好耽搁,休息都来不及,立刻又进山了。
此前是周惠林做主,到了山里,就是小老虎的侍卫带路了,他们都是本地苗人,熟知道路。
不对,这山中根本毫无“道路”可言。
小老虎全程被他的侍卫们轮流背着,周惠林则搀着王太医,叫周惠林吃惊的是,他平日看着云雁回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全靠别人给做打手,但是在这种情况,竟然一个苦字也没说。
这样的山路,云雁回很久没走过了,但不是没走过。他穿越之前,不就是在山里出的事,到各种深山里拍素材,那是再经常不过的事了。
虽说久未吃苦,但云雁回绝不缺乏坚强意志,怎么可能在这种掉链子。
山上气温较低,谷间云雾缭绕,林间虫兽遍地,不过在场的人中,苗人都有秘药驱虫,比王太医制作的驱虫药还好上几分,于是也借给了其他人涂抹。
云雁回对这东西很有好感,他之前有后遗症恐虫,能辟蛊但对普通虫子没用,有了这个药,似乎就把防卫给补全了,想着要么求到药方,要么长期购买。
在山中跋涉了三日,带路的苗人才说:“快到了。”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也能看出来了。
以云雁回的感受,这个地方比山下温度起码低了五度,有河水潺潺,最重要的是,能看到一层层已经收割完毕的梯田。
周惠林从未见过梯田,他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云雁回在一旁,淡定地道:“桂州的禾花鱼,就养在这些梯田里面。”
周惠林自然以为他是从苗人那里知道的,实际上,因为云雁回,周惠林还以为所有苗人都会养禾花鱼呢,周惠林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不是会更好吃?”
“这我可不能说。”云雁回微微一笑,随即收敛起来,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我们走快些吧,天黑前到寨子里。”
小老虎他们家的寨子,已经是距离外界最近的一个了,饶是如此也要三天路程,更不用其他寨子。
暮色四合的时候,眼前已经到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界,至少有了一条条泥巴路。
一行人遇到了赶着羊群归家的苗人,这个牧羊的苗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他的头羊脖子上有个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羊叫声在山谷中回响。
带路的苗人精神一振,和这牧羊人打了招呼,用苗语急切地问他,小老虎的父亲怎么样了。
这牧羊人看到他们也很是兴奋,说小老虎他爹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但是还没事。
小老虎一听,又要号啕起来了。
云雁回焦头烂额,赶紧从苗人背上接过小老虎,开始哄他。
上山的时候,他们把马留在了山下,不过往前再走一会儿,又能看到赶着几匹马的本地人了,带路的苗人借了马,此处已经有路,大家索性骑马往寨子里赶。
……
天黑之前,终于抵达了小老虎的家乡。
放眼望去,整个寨子的房屋大多是竹子搭的,因为地不平整,大多高低错落。而此处的百姓,也全都是苗人打扮,向几个外乡汉人投来好奇、警惕的目光。
小老虎一进了寨子,就挣脱云雁回的怀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他的侍卫也哇哇叫着跟了上去。有两个人,跑出去才想起来云雁回他们没人管,于是停下来往回跑,简直是一片混乱。
这两个人回来之后,也是手足无措的,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们突然想起来,土司有过命令,外人来寨子里,不能放任乱走,要带去一个专门的地方。
可是,这个云雁回又是小主人的恩人,土司说过要尊敬他,而且也是苗人,更别提还有一个大夫,那现在,是带去那地方等土司见他们,还是带去病人那里?
这时,寨子里的人也都不远不近地围观起来,打量着他们。
云雁回无奈地用苗话和那两人说:“寨子里有没有议事的地方?我这里有陛下的口谕要向土司宣布。”
两人松了口气,连忙点点头,抬头挺胸,一个带着他们往一个方向走,另一个去找土司汇报了。
而明显汉人打扮的云雁回那一口流利的苗话,也引起了众多本地苗人的关注,仿佛看什么稀奇动物一样,不敢靠近,但却一路跟着围观。
周惠林被看得头皮发麻,他觉得那些人眼神怪诡异,还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小声议论着什么,紧紧跟在旁边,他们快这些人也快,他们慢这些人也慢,又总是隔了段距离,不与他们接触,让他特别不舒服。
“他们在说什么啊?”周惠林紧皱眉头,问云雁回,“他们难道没见过汉人吗?”
周惠林不知道,按频率来说,与没见过也差不了多少了。要不是有事,寨子里的人可能一年才下一次山换取盐巴等物,而且一般有固定的人群担任这个与外人打交道的任务。所以,寨子的确有些人并未见过汉人,更别提,是周惠林这样的了。他和桂州本地汉人比起来,也是有些区别。
云雁回看了周惠林一眼,认真地道:“你小心一点,在这里的几天不要独自走动,不然可能会被苗女下蛊。”
周惠林嘴角抽了一下,露出不屑的神情。
云雁回补充道:“老光棍也是有可能的,捉了你回去……”
周惠林紧盯着云雁回,看他要说什么下流言语。
云雁回:“……犁地。”
周惠林翻了个白眼。
第272章 雁字回时
云雁回一行人被带到了一处竹楼,苗民们不敢跟进来, 便在外继续围观。
虽说各地苗语有些许差别, 但总体还是能听懂的, 云雁回比之其他人要来得镇定得多。他打量着房屋内的陈设,颇觉新鲜。
大概是近些年来, 与汉民贸易增加了,所以也能在这里看到一些明显汉族风格的生活物件。
等了不多时,史上第一位女土司就现身了。
这位女土司穿着苗族服饰, 画风竟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么彪悍, 眉毛弯弯细长, 眼波如水,反而类似郑苹那样的温婉。
她的汉名叫石美兰, 约莫三十三、四的年纪, 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这位女土司行起汉家礼仪, 已经是有模有样, 汉语也过得去,只是对朝廷那复杂的官称还是分不太清楚, 对着为首的云雁回、周惠林、王太医三人, 一并称作“相公”。
周惠林十分黑线, 连忙道:“不敢当,在下官职微末,当不起土司的‘相公’二字。”
石美兰露出了迷糊的神情,当初官家派了汉学老师陪小老虎回来,给他上课,石美兰为了更好地与官府交流,也学习了一些汉家文化。她知道相公是称呼大官的,也知道对人要尊称,怎么这几个人反而很尴尬的样子呢?
石美兰仔细一想,可能是在谦虚,还说自己很微末,汉人的习惯不就是这样,于是说道:“怎么当不起,你当得起的,了不起。”
周惠林:“……”
周惠林被这半吊子水平的土司捧得难受死了,这哪里像是在捧他,分明是在扎他的心啊。虽说“相公”这个称呼的范围,已经比以前要广了,不仅限于宰相,但是,也不会广到把他们几个囊括进来啊,不混到二府三司的头头脑脑,称其相公来不是惹人耻笑么。
但是周惠林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倍感尴尬,求助地看向了云雁回。
云雁回觉得好笑,还跟石美兰绕什么弯子,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一定懂啊,于是直接绕过,说道:“您称呼他的官职,周指挥使即可,这位是王太医,至于我……您叫我的字逐风就行了。”
石美兰方才就注意到了他的相貌,她早知道儿子与哪位恩人的相貌相似,侧面也了解了很多,虽未见过,但是一照面就认出来了,也很愿意亲热一些,于是开心地点头。
云雁回又宣了仁宗的口谕,主要是说一下赐了些药材,还命太医随行了,让石美兰宽心,安慰了一下。石美兰便面向皇都方向行礼谢恩。
待到礼仪性的程序完了之后,石美兰又拉着云雁回的手仔细端详,“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的小老虎未来的样子。从前说你们有多像,我有些怀疑,到现在我才真正信了,世上竟有这样奇妙的事情。”
云雁回早就惊讶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和小老虎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在小时候看来尤甚。现在云雁回看到石美兰竟和郑苹有几分神韵相似,除却心中多了些亲近之外,对小老虎的父亲也好奇起来。
“是啊,这就是缘分,我同小老虎现在都是兄弟相称。”云雁回说道,“他方才急切地跑去探望父亲了,不知道伯父现在病情如何,是否能让我们的太医为他诊治一下?”
提起小老虎的父亲,石美兰脸上却有些淡淡的,带着一点忧郁说道:“其实,诊不诊治都是一样了。”
在场几个不知内情的人,都惊讶于她的态度。
“此话怎讲?”
据说,石美兰的丈夫石天是赘婿,按理说应该是他们家千挑万选的,不至于感情这么淡吧?
石美兰认真地道:“他中的瘴气不难解,可是我做法几次,都没能缓解,这说明是神灵要把他带走了,所以,我把老虎叫回来再见见他。”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不禁看向了王太医。
本来认真倾听的王太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心中估计在大骂,但还是保持风度说道:“还是让老朽看一看吧,也许有办法呢?”
王太医心中是不认可什么神要带走病人的,他对一些苗族巫术的手段认可,管用,但是这个说法,他觉得石美兰只是没能判断出来正确的病因罢了。这世上有很多病,病状是相似的,可治疗方法不一样,认错了,自然也就治不好。
……
而另一边,小老虎趴在他父亲的床前,想要和父亲说话,但是他的父亲却虚弱地闭着眼睛,无力开口,任他怎么呼喊也没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