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连忙高呼:“此乃刺客,意欲对本宫不贵,还不快些将本宫放开!”
就在这屋内大呼小叫之际,寝屋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田姬以为是皇帝前来,只挣扎着要起身辩驳。
可是没有想到,这走进来的,却是位身材高挑,云鬓高堆的华贵美人——赫然正是本该被凤舞擒拿了的姜秀润!而在她的身后,竟然还有尉太后,曹妃和礼部的几位礼官。
田莹一时瞪大了眼,脑子里一阵激烈地晃动后,疑心她乃是被皇帝刚刚救出,又疑心这公孙无言乃是姜秀润刻意所下的圈套。
不过事已至此,想明白也是无用,当下只能竭力高呼:“太后……皇后,我是冤枉的,是这歹人入了我的房中,幸而他未得逞,便被发现,还请皇后做主,还我清白!”
姜秀润觉得田莹这般,着实是个做大事的,难怪前世里能在太子府里独当一面。
当下,她只微笑看着同样一脸慌乱的公孙无言道:“若你是清白的,那本宫当是怎么处罚这胆敢冒犯后宫妃嫔的贼子?”
田姬恨极了这突然冒出的公孙无言,当下咬牙道:“自然是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公孙无言不过是依照往常那般,入洛安城办事后,得了凤离梧的默许,前来私会佳人。哪里想到在韩国时,总是跟他书信互通情谊的女子,如今竟然为了自保,恳请人将他乱棍打死。
这么狠毒的心肠,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婉可人的田姬了吗?
姜秀润倒是不意外田莹会这么心狠,微微一笑道:“你说你未失身,可是你的侍女却言,你前些日子多次请了避子的汤药,若是没有与人苟且,为何要饮那物?而且从太子府到宫中,都无你侍寝的记录,你若清白,可否着人验身,看看你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田莹听了,眼睛顿时瞪圆了,只瞪着姜秀润道:“我虽敬你是皇后,可是也莫要这般血口喷人,您也是太子府的老人了,怎么不知,我侍寝当时的太子殿下,可是在你瑶姬的前头!你这时要验明我的处子之身,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姜秀润微微一笑:“你这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说你老早侍寝,那就看一看这太子府里的起居记录吧……”
说完,便有宫人呈送上来了起居注引,因为年头甚久,那竹简已经泛出了黄色的,每一卷批注,都有当年的腊封,作假不得。
尉太后看着这等子捉奸的情形,难免想起自己曾经被抓的糟心事,一时间竟有兔死狐悲之感,虽然被姜秀润胁来做场子,却一言不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曹溪则有些幸灾乐祸,但她也知田莹一早就侍寝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田莹气得抖手开了卷宗,结果一目十行,竟然全无自己的侍寝记录!这个姜秀润!竟然老早完全的准备,就此污蔑了她的清白。
当下,她忍不住高喝道:“一派的胡言!我明明多次侍寝圣上,你未回齐朝时,我便是独得皇帝恩宠,怎么会没有半点的笔录?一定是你!嫉妒成性,竟然敢妄自篡改起居注!”
就在这时,凤离梧的声音冷冷传到:“朕独宠了你这等子蛇蝎女人,朕怎么不知道?”
第188章
众人闻声纷纷抬头看,才发现时凤离梧举步走了进来。
田莹看见了凤离梧像看见了主心骨一般,便是声泪涕下道:“圣上,还请给臣妾做主,臣妾陪伴在圣上身边这么久,怎么就被人抹杀成从来没有侍寝伴驾了呢?”
凤离梧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冷冷道:“你确定陪的是朕?朕可从来没有碰过你这女人半根手指……”
田姬闻声刚要反驳,可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什么。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确是从始至终没有过凤离梧的脸……他都是暮夜前来,而趁着天明之前离去的,而且期间除了粗喘全无交流……难道……
想到最后,她惊疑不定地回望向了公孙无言。
不过公孙无言却并没有望向她。
他看向的是凤离梧,心内也隐约明白了在今日来之前,凤离梧对他所言的意味深长的话。
“君当知,痴情固然令人称道,最怕错付痴情与蛇蝎妇人。若君能幡然醒悟,当时前程不可限量……”
当初田姬贵他蜜语甜言,只说自己嫁给凤离梧是身不由己,其实心内真正爱的是他。
就是因为信了田姬的话,他才甘为田姬通风报信,更是为了两人能有团圆的一日,而卧薪尝胆,潜回韩国卖命。
可是到头来,她却能在生死关头,眼睛都不眨地让姜秀润将他乱棍打死,可见她对他是全无情爱,以前说的那些,都是诓骗傻子的。
想到这,他抬眼再看凤离梧,齐朝的国君正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而他,懂那眼神的意思,便是顺着凤离梧的意思说,他才会有真正大好前程。
于是,他心内主意已定,当下叩首开言道:“请陛下恕罪,我与田姬在韩国时便已经结下私情,之后一直情根难断,暗自有了手脚,还请陛下降罪于我,饶了田姬的性命……”
田莹听到这话,气得都要炸裂了,再也装不得平日里的温婉,只气急败坏道:“公孙无言,你放屁,我何时与你结下私情?”
公孙无言也不看她,只垂首接着道:“在我洛安的旧宅里,有与田姬旧日书信,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还请陛下查明后,责罚于我。”
这下田姬骂不出来了。
昔日里她为了利用这厮做太子府的内应,的确是在与公孙无言的通信里许下海誓山盟。
如果他要拿出,自己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于是只能涕泪横流道:“陛下,我当初年少无知,的确被这厮蒙骗。可是入太子府后,便再无与他瓜葛。今日他潜入我寝宫里来,的确是伪装成陛下意图不轨啊!”
田莹喊得声嘶力竭,正要再说话时,却看到了凤离梧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腾腾的杀气。
她的心内一凛,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今夜会闹出这等的乱子。一定……一定是她出卖姜秀润的路线图的事情暴露了。是以凤离梧才下定决心除掉她!
可是他说姜秀润已经被擒又是为何?要知道她已经修书给父王,让他假装走一走过场,派兵去搜救被擒的齐朝皇后……
凤离梧觉得在这宫里已经耽搁得太久了。
既然公孙无言如此的上道,也不枉他之前点拨了这位昔日的幕僚一场。
于是也不再跟陷入绝望,声嘶力竭的田姬废话,只跟一旁的礼官道:“此等败坏宫闱的事情,朕实在不想多听,还请孔大人查明之后,禀明太后与皇后便是……朕的宫中藏不得腌臜东西!”
说完便命人捆好了公孙无言,单独押送审问。不过出宫时,凤离梧便命人将公孙无言放行了,这是一把他养了多时的利刃,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而公孙无言此时斩断了情丝,倒是心念着自己的前程,只一意要为凤离梧办好的差事,到时候华宅美姬,又何患无有呢?
而田莹责备五花大绑,囚禁在她的宫中,稍后再做处置。
这场捉奸的风波,搞得尉太后极为不适。
她也不知自己的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对那田姬也是无感,眼看着走了过场,便让看得目瞪口呆的曹溪扶着她离去了。
不多时,便有孔大人那边就搜查到了田姬与公孙无言有私的密信,罪名确凿。
凤离梧点了点头,命人按着宫规处置,但对现自按压不发,只等另一线的消息。
当初,姜秀润告知了凤离梧从田静儿那听到的话后,他便派人测查的卫司,很快便查出那个被收买的侍卫。
再一路顺藤摸瓜,找寻到了田莹这个潜藏的毒瘤。
原本凤离梧是打算赏她一个前程的,毕竟在宫中损耗了这么久的青春,虽则是个心术不正的,然则以后若是能嫁给公孙无言,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没想到,这女人先前受了那么多的教训却不知收敛,竟然还一心想要陷害姜秀润。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冷情铁血了。
只是既然她暗自勾结了凤舞,若是不利用一下,还给弟弟一份大礼,实在是说不过去。
凤离梧着人安排,命自己手下的女死士假冒了姜秀润,按着既定的路线前往。
当初凤舞能名人安排影女接近他,着实煞费苦心。而他也是受了凤舞的启发,在江湖里搜寻道了易容的高手,制作的假面皮可以以假乱真,而那女子又是经过了姜秀润的亲自点拨。
细微的表情,仪态举止,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而这假女王出巡以后不久,便被凤舞派人劫持。
凤离梧这边也立刻命人给韩王递送国书,请他务必找寻到自己的皇后。更是派兵漫山遍野地搜寻。
再这样的盛世下,倒叫凤舞笃定自己拿住了姜秀润。
是以当“雅伦女王”被押送至三郡时,他亲眼看见那女子蓬乱头发下的那张明媚的脸,自是欣喜若狂,竟然一时间没有细查真假,加之仗着她被困扎结实,便栖身向前。
凤离梧这次派出的死士,武艺高强,可不是凤舞培养的影女那般的样子货,还需得在床上等男人意乱情迷再动手。
只待凤舞接近时,她便突然如蛇一般从困扎的绳子里挣脱出来,然后口里吐出锋芒长针,直直刺向凤舞的喉咙。
这攻势太亏快速,待得凤舞察觉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到底是被那插针刺破了肌肤。
针尖上所浸染的毒药快速散开,当凤舞倒地的时候,半边脸都已经黑紫一片了。
幸而他手下多是江湖奇士,虽然勉强控制了药性,可是凤舞的半边身子却已经瘫痪,无法动弹了。
虽然孟杨两大家力持隐瞒消息,可是凤舞倒下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来,顿时三郡的兵马军心大乱,在不断的饥荒下,更是有大量的兵卒开始做了逃兵。
凤离梧待得三郡初现土崩瓦解之相,便对天下昭告了田妃祸乱宫闱的罪名,按照宫规绞缢赐死。
据闻田莹死的那一日,高声喝骂皇后不止,只说自己中了圈套,是姜秀润买通了原太子府的幕僚陷害于她。她乃韩王最宠爱的王女,看哪个敢动她!凤离梧若是偏听妖后之言,绝对要被汉兵讨伐云云。
只是后来被太监掌了嘴,只说皇后吩咐,让她死也死得明白。太监不光陈述了她里通凤舞,准备残害皇后事情,更是拿出了她亲自写给杨如絮的书信,痛骂她的蛇蝎心肠。
最后田莹到底是被堵了嘴,勒住了脖儿就此咽下气去。
后宫肃清毒瘤之际,大齐的兵马发起总攻,冲过江水天堑,直杀向三郡,抓获了凤舞杨皇后,并擒获了孟杨两家。
此番战事中,女将军白浅立下奇功,巧妙奔袭三郡都首,牵制住敌人的主力,让大队人马可以轻而易举过江总攻。
姜秀润很是纳闷,为何一向懒散的白浅会如此卖命。
凤离梧则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窦思武战事不利,犯下军规在前,白浅为了保窦思武,在军帐立下了军令状,说是三日拿下三郡都首,才免了窦思武砍头的罪责。
姜秀润半张着嘴,心道难怪前世的女战神能够战魂附体,原来是为了救英雄一命才如此拼劲了全力。
不过白浅在前线倒是给姜秀润亲写了一封书信,说是在肃清三郡动乱的功夫,好像看到了一个满脸刀疤之人,逃匿出城,甚是像早就已经死了的秦诏。
当姜秀润看到这封信时,心里不禁一翻,顿时想到了之前诡异的种种。难道那个也重生了的人,会是诈死的秦诏?
她心内翻腾,自是告知了凤离梧,秦诏可能没有死的事情,凤离梧眉头紧缩,命人沿着三郡搜寻那个满脸刀疤之人。
不过,眼下大齐的战事并未彻底平定。
人都道凤离梧是一石二鸟,既惩处了田莹,又刺杀凤舞,平定了三郡。
其实却是他却是一石三鸟,这最后一鸟,便是田莹口里所言的韩王。
当初三郡造反,韩王可是没少背后给凤离梧拆台。而三郡断粮时,偷偷往三郡运输的私粮也皆是从韩国运出去的。
韩王所打的如意算盘一早便被公孙无言呈报给了凤离梧。
此番田莹能勾结凤舞,若是没有韩王的授意,恐怕也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是以韩国不除,不足以彻底平定三郡之患。
第189章
大队的兵马在借口班师回朝之后,并没有真发兵回来,而是重新整编,沿着昔日修建的运河,一路杀向了韩国。
而尉太后在韩国开战不久后,便主动开口要去山上刚修建好的行宫去住。
尉太后如今也总算明白,自己的儿子不再是昔日的冷宫小儿,偏偏儿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不如自己搬出去清净,自由自在。
临去前,曹溪哭天抹泪主动求着太后将她带走了。
在曹溪看来,这姜秀润实在是太可怕,那田姬在太子府里明明侍寝过,都被她构陷成了私通幕僚不守妇道。
现在满宫里的妃嫔赫然只剩下她一个,姜秀润不对付她对付谁?就是胆子大的也要吓死了。
她每天夜里都是不假手他人,只自己亲自一同椅子花瓶将门窗掩好,生怕贼人闯进来睡她,一如田姬那般被落了罪名活活勒死。
如此一来,甚是损耗精神,许久都不曾好睡,曹溪觉得若是再呆在宫里,不等姜秀润动手,她都要自己活活吓死自己。
还不如随了姨母去山上落得个清静。
于是她便是主动带发修行,解了妃子的封号,随着尉太后出宫去了。
因为朝廷用钱,姜秀润干脆将大半个空旷的皇宫封院。反正宫里也只有她和凤离梧,还有一双儿女四个主子,倒是不用铺张浪费,正好做了群臣表率。
一时间,大齐天子的后宫,竟然比乡土老爷家的府宅都清净,实在叫人看不下眼。
御史们看不过眼,径直去面呈皇后,希望她不可在史书留下妒名,身为皇后怎么可不替万岁张罗妃嫔,开枝散叶呢?
姜秀润微笑倾听,频频点头道:“身为国君,自当充盈后宫,诸位如此热心,这选妃的事宜便交给诸位爱卿了……”
就在几位御史展颜露出笑意时,雅伦女王又不急不缓道:“但是论起来,谁不是个国君呢?本宫在波国时,那朝中的臣子们也是像你们一般苦口婆心地劝谏着本宫,当广纳朝中贵族子弟,充盈后宫,只是后来本宫嫁给了你们的圣上,这事儿便缓了。如今你们再提起来,倒是劳烦着两件并作了一件办了吧,也给本宫挑选些青年才俊,充盈了后宫,给波国姜家开枝散叶才好……”
这一席话,只听得几位御史大人直窝脖子,可还没等驳斥,皇后已经长袖翩然,扬长离去。
他们觉得皇后之言不甚像话,便是又去了皇帝那里参了皇后一本。
结果,御书房里一阵龙吟虎啸,凤离梧气得拿砚台砸在了大臣们身后的大门上,迸溅了他们满身的墨汁,圣上直指几个大臣的鼻子怒斥,直言他们是吃饱了撑的!宫中之事,哪里需得他们操心?若是真爱管,去净身房里切干净了,大内总管的职位随着诸位爱卿挑选,到时候,就可以尽情地选秀女了。
几位吃饱了撑的国之栋梁,带着一身的墨点子讪讪而去后,再无前庭非议皇帝宫里的家事。
那就是个马蜂窝,帝后二人都不是吃素的,谁敢捅?
大齐的新将经过三郡平叛的磨砺,已经成熟甚多,而白浅在几番围城搏杀时,就像突然开了窍一般,将以前姜秀润逼迫着她看的那些个兵书融会贯通,不再是纸上谈兵。
这行军作战,除了胆色之外,势如破竹的气势也很重要。白浅现在越发的有底气,在军中的威信也是渐长,窦家的两个兄弟都在她的麾下当差。
此番奇袭韩国,更是如同猛龙顺江而出,一路打得韩军是丢盔弃甲。在年尾的时候,大军吞并了韩国,班师回朝。
大齐开疆扩土,一统大成的日子也正是宣告开启。
当大军班师回朝之际,百姓们皆是出城相迎,到处是欢声笑语,高呼大齐威猛的呼声。
当然,跟着大军回来的,还有一连串长长的囚车,里面除了反叛的祸首凤舞之外,孟杨两大家世家更是排成了一长串。
这等子乱臣世家,在洛安城时便收刮民脂民膏便已经惹起民怨。如今被当成叛贼捉回来,那臭鸡蛋,馊泔水便是连天地往囚车上泼。
许多留在京城的世家们见此情形,难免又是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慢了一步,没有来得及追随这两家子的脚步,要不然岂不是也披头散发地站在囚车里饮泔水?
立在城门处的文武百官几乎到齐就连小皇子宝鲤却是被女官抱着,跟随父王一起去城门处检阅凯旋的部队去了。
不过姜秀润并没有立在城门处看孟杨俩大家族的热闹,她正在宫里挑选着晚上去庆功宴时的新衣。
她一边挑选着新衣一边想:此番内乱,损耗国力,害得她错过了返回波国的大祭礼,少不得收拾行囊再出发。不过这次并不是她一人回去,凤离梧也执意要陪着她一起回娘家。
此番三郡平定,又吞并了韩国震慑诸国,一堆的挠头事情等着他处理,可他偏要陪着自己回去,也是劝服不得。
听他那意思,竟是怕她回国不守妇道,勾引了臣下的俊秀公子哥……真是没有一句着调的!气得她一早晨都没有搭理他。
当然,大军入朝后的庆功大宴,姜秀润是一定要参加的,只是这衣服还没有挑拣出来,便有窦家的夫人接二连三地入宫来见她。
这第一个入宫的,乃是窦家二叔的夫人小赵氏——她的儿子窦思学的儿子在此番战役里立下了大功,此番回朝少不得加官进爵。
小赵氏前来,一则是跟皇后套套近乎,二则是想恳请皇后代为说媒,看看白将军是否属意着她家的思学,定下亲事,成为窦家的儿媳。
可是这话刚刚说出了些眉目,还没有等好好的伸展开来,窦家大夫人便急冲冲地赶来了。
姜秀润微笑着看着这光景,总觉得是窦夫人听说了自己妯娌的行踪急急来堵的。
这窦夫人能来,其实也是被先抵达京城的丈夫催促而来的。
窦将军可是个识宝的,直指窦思学在军中献殷勤得厉害,照着这个架势,那母子二人就是要将热气腾腾的新帅娶到家中了。
别说自己的儿子窦思武痛失所爱,生无可恋。这长房被二房压了一头也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窦夫人听了不乐意,心里也是不滋味,可是嘴上又是冒酸水,直言那等子丑女,谁爱娶便娶了,可不能叫她食言下脸去恳求白浅做她家的儿媳妇。
结果向来不管宅子里事情的窦将军,直指着窦夫人的鼻子破空大骂,直言她眼界窄,若是没有她说的那个丑女,如今儿子窦思武已经是军法祭旗,她要在灵棚里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若是她不早没有设限,千方百计破坏儿子的婚事,儿子又怎么会在军中存心跟窦思学置气,想要争抢军功,以至于犯下轻敌中圈套的错处?
若是窦夫人再没有个窦家长媳妇的眼界气度,这婚事也不用她来操心,只管回自己的娘家去,不用再回来,他另寻媒婆张罗就是。
窦将军真动怒撂脸子,窦夫人再不敢冒酸水,只准备得空便去见见那白浅,将以前说绝的话往回拽一拽。
谁知这大军到达的一大清早,隔壁宅子里就早早用了车。
有那眼尖的仆役来告知窦夫人,说是二夫人要用车入宫去面见皇后。
窦夫人这听,立刻明白她那精滑的妯娌是打得什么主意。
她虽然先前还有些不乐意,但想到小赵氏要占了她窦家的长房的便宜,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明明是她的儿子慧眼识明珠先看上的,结果这老二家的却眼巴巴要来抢食吃。
是觉得她的思武是好欺负的?眼看着那白浅升官发大财,宏图大展就眼巴巴地来提亲了,可是故意要让她大房成了京城贵胄嘴里的笑话,
若是白浅真嫁给了窦思学,只怕满京城都会说她是个眼瞎的,可得笑话她们母子二人呢!
想明白了这点,窦夫人再坐不住,只急冲冲地换了衣服,叫了马车一路追撵着,跟在小赵氏的后脚进了宫。
小赵氏说得正热络时,看见自己长嫂一脸的晚娘相进来,只觉得扫兴,觉得大嫂这等子自己不吃,还不许别人填腹的毛病得改。
她的儿子窦思学可是连着给她写信,催促着她去提亲,不然等皇帝的圣旨下达,白浅再加官进爵,窦家就要高攀了,到时候岂不是世袭的公侯才可娶得她?
一时间,两位窦夫人是坐在姜秀润的面前,各自是皆长不得嘴。
后来还是小赵氏,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先开了口。
窦夫人不甘示弱,直言自己的儿子与白浅将军定情在先,就算她老二家的不介意,也要顾及一下风评,哪有做弟弟的强险娶准嫂嫂的?
这等紧要关头,不亚于是两军博弈,两位妯娌将亲情暂且放到一边,只是明朝暗讽,互不相让,最后一起望向了姜秀润,指望着皇后明鉴,做个定夺。
姜秀润也是被窦夫人前后的转变惊吓到了,只哭笑不得地听完二位夫人的博弈,最后道:“这等婚姻大事,本宫虽为皇后,也不能提白将军代劳,不若等白将军安顿好了之后,你们二位再跟她提亲如何?”
如是这般,姜秀润总算是送走两个急着娶儿媳妇的夫人。
到了晚上的庆功宴上,帝后二人身居高位,典封功臣,一时间殿堂之上甚是热闹非凡。
姜秀润久不见白浅,自然是在典封之后,赐座给白浅,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觥筹交错后,姜秀润笑吟吟地与白浅低语,说了窦夫人急着来跟小赵氏争抢提亲的事情。
白浅不以为意:“圣上接下来要剑指梁国,我哪里有空谈论这些儿女私情?过几日便又要入军营训练新兵,再说我偏要入窦家的大门?圣上已经为我封爵,设立白府,我已经请命立了女户,以后也只招上门入赘的女婿,不知那两位夫人哪个舍得将儿子入赘到我府上?若是两个都愿意,我也不介意两个都娶了。”
这话说得豪气,一旁的圣武帝都微微敛眉侧目。
而姜秀润也是觉得有些荡气回肠,只觉得自己培养的这个丫头果然是好样的,竟是帮她了却了未尽的心愿,到时候若真是如此,她都忍不住想赏赐几个美男给白浅填充下后宅……若是当初不跟凤离梧回来,她后宫的男妃也不是填续到了几何?到时候,便可以跟浅儿谈论下这各色男妾的好处,不枉这位登繁华的一世……
只可惜心下正惆怅地想着,却被凤离梧一眼瞪了过来,至此旖旎散尽。
凤离梧只心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有数的。白浅是秀润身边出来的,果真也沾染了她主子的激愤不拘小节,放浪得没谱,那女户一事,看来还有待商酌,不然白将军广开后宅美妾,岂不是让她的女王看了心痒,净想些歪门邪道?
庆功宴罢,姜秀润起身等着正在跟众位将军敬酒寒暄的皇帝,准备一会一并离去。
白浅得了空子,偷偷与姜秀润言:“这次韩国大捷,皇帝的随军的暗卫找到了一个满脸刀疤的人,我的手下无意中得知,据闻此人姓秦,圣上似乎不欲我知,不过我觉得须得告知您一声。”
第190章 完结
姜秀润闻言皱眉,她直觉猜到此人就是先前白浅在三郡叛军中看到了秦诏。
之前她便隐约猜到了秦诏有着重生的记忆,现在倒是得了机会印证。
晚上的时候,姜秀润与风流梧缠绵之际,开口询问着那秦诏的下落。
凤离梧倒是毫无隐瞒的说道:“他手里还有凤舞暗埋在京城的眼线名单,待得审完凤舞,拿了两个的口供印证后,朕便杀了他……这个毒瘤,已经是留得够久的了。”
姜秀润没有说话,不过她倒是想见一见这秦诏,若是他真留有前世的记忆,她倒是想问一问,最后指示着徐氏害了她的人,究竟为谁。
所以在第二日,她便借着抚恤慰问忠烈亲眷的功夫,顺便去了趟天牢。
在天牢深处,昏暗的灯光显得秦诏那一脸的伤疤更加的狰狞,长久没有清洗,也让他披散的头发打了结儿。
看着如仙子一般的女人从台阶而下,带着一股子幽香的气息,秦诏睁开了因为拷打而青紫发肿的眼儿,贪婪地望着她,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咕咕的声响。
姜秀润微微蹙眉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也许根本不该来此,非要一探究竟。
可是她一语不发,转身要走之际,秦诏却突然开口道:“秀润,我知道,你也会来了,你是怨我以前不给你名分,所以你才刻意改天换命,这辈子与我擦身而过吗?”
姜秀润闻言,慢慢地回头看着他道:“你我原本也不该有何干系,我不过是阻止了一场让人不耻的侵害罢了。”
秦诏闻言,眼睛瞪得老圆,似乎留露着万分的不甘愿,可嘴里却发出怪笑:“我对你的好,成了侵害?这世上最爱你之人是我!是我!可你呢?忘了我们前世的夫妻情分,却转而投入到了凤离梧的怀抱?你以为他会疼爱你?你知不知道,前世下令害死你的人,就是凤离梧!”
姜秀润的呼吸一紧,嘴里却淡淡道:“事到如今,你还撒谎?”
秦诏满不在乎地将乱发拨到了耳后,语带癫狂道:“怎么?不知道你在前世有多么地惹太子大人厌烦吗?他可是在你初入洛安城时,便当着所有的人骂你是祸国妖姬,害你入了浣衣局去的,最后看你不顺眼,趁着我不在府里的功夫,便指示着徐氏害了你……我们的陛下不是一向这般斩草除根的吗?”
姜秀润没有说话。她在想,如果不是回忆起自己前世在解忧阁与陛下的那一段交集,自己说不定真的会相信秦诏此时的话语了。
可是她了解凤离梧,无论是前世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是硬冷外表下包裹的柔软心肠,他一旦动了心,用情也是至深,现在想想,他与她有了那一夜的私情后,他虽然不曾以解忧阁主的身份前来纠缠她,却总是开始频频与她在各种宴会里见面。
那种趁着她不注意时望着她的眼神,如今想来如何不懂?便是没有吃够的样子。
凤离梧再怎么下作,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动了心,便指示着后宅妇人来溺死她。
所以秦诏其心可诛,这时候还要挑拨离间,构陷着凤离梧。
姜秀润实在是忍耐不住自己对此人的厌恶,倒是也不介意在他临死前给他添些堵,于是缓缓说道:“你许是不知,我在前世便已经与陛下春风一度,暗许衷肠……我还真想不出来,陛下是如何厌弃得要杀了我的……”
秦诏闻言,整个人都要弹跳起来了,眼睛瞪得血红道:“你……你在撒谎,你怎么可能……”
可是话说到一半,秦诏自己便吞咽了回去。因为他想到了前世里,当他回来发现姜秀润已经香消玉殒时,凤离梧竟然也悲愤莫名的样子。
那时的他,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听闻了姜秀润之言,却是恍然大悟。
一时间,他心内的激愤简直难以言表。虽然今世与她擦肩而过,可是秦诏一直用前世曾经完整的拥有过她的事实而聊表慰藉。
但现在,姜秀润却说,她前世里竟然已经偷偷的背叛了他,这叫秦诏如何能够接受?
闻听此言后,他便扑在铁栅栏处疯狂摇晃,声音嘶哑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
姜秀润懒得在跟这人多言,果断地转身离去,却听他在背后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若是知此事,我不等杨皇后下令,便是亲自掐死你,也绝不叫别人得了你去……”
他嘴里的杨皇后,自然是前世里顺利成为端庆帝正后的杨如絮。
至于这位凤离梧的后妈因何授意徐氏暗害自己,大约也是跟前世的自己,总是游说秦诏想办法出兵波国,救助她的母国有关。
而波国亡国后,她又是立意要为兄长复仇,要挑拨大齐出兵梁国。
后来,更是在宴会时巧遇端庆帝,惹得这位皇帝又想起了当初被儿子阻止,而错过的波国美人。
其实细细想来,若是后来端庆帝宣她入宫,当时的她会如何?应该是会心灰意冷,破釜沉舟,欣然而往吧。
毕竟前世里,她便是刻意做了祸国的妖姬,若能替哥哥复仇,侍奉个老头子又能如何?
她一个外室如此在后宅兴风作浪,那位自诩贤后的杨如絮如何能假装没看见?大抵是防患于未然,才授意徐氏将她溺死……
正这么想着,她在拐角处猛撞在一个高大男人的身上。
这么一抬头,竟然是凤离梧正一脸震怒地站在那里。
姜秀润一时语塞,不知他站在那里听了多久,可是看他激怒的神色,应该是全听到了……
那天牢深处的男人还在污言秽语地高骂,凤离梧此时已经全然顾不得那份暗探的名单了,当下抽出一旁差役的佩刀,径自走下了台阶。
那秦诏显然是疯了,看见了凤离梧,呵呵怪笑道:“姓凤的,你以为那女人是真的爱你?她其实就是利用你罢了!她是妖孽,利用所有的男人,你用的,不过是老子穿过的破……”
他的话再没有机会说完整,凤离梧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只道:“我愿意,她这辈子,也只给我一人生儿育女,陪伴在我的左右,你便是连根毛儿……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便猛地高举手里的利刃,一刀便生生砍下了他的头颅,那头颅的眼睛瞪得老圆,带着不甘不愿地凄厉。
而一腔污血喷溅在了他华贵的龙袍之上,其中的几滴,溅落在了凤离梧的脸上,滴入了他的眼中……
那日帝后二人回宫,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凤离梧下令,杨氏孟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待得凤离梧洗漱完毕后,才坐到了正梳理长发的姜秀润的身边,挥手示意着侍女们退将出去,然后道:“说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秀润抿了抿嘴,低声道:“陛下,你可曾相信,人的一世能够溯源重活……”
接下来,她便和缓地伴着窗外沥沥淅淅下去的雨,在这日暮黄昏,讲起了一个略带凄凉而哀婉的妖姬故事。
姜秀润说得沉静,前世的凄楚经过语言的沉淀,已经显得不那么悲痛了,所有的凄苦都被浓缩在三两个字里,若是不经意,便可以坦然地略过去了。
凤离梧便是腰杆挺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姜秀润这个如梦似幻般的故事。
听得到最后,姜秀润再无话可说,乖巧地闭紧了嘴巴。
秦诏临死前言语挑唆实在是歹毒,若是凤离梧介意,她也毫无办法。
大不了,便是收拾行囊一个人上路,回了波国,让陛下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当她不再言语时,却被风流梧一把猛抱住了。
他的身体因为方才的故事而在微微发抖,只紧紧地搂住了她,仿佛要将她的腰折断一般:“那就是个无稽的梦,跟现在的你我都毫无干系,以后你也不准再想那些个委屈,今世,我尽是补偿给你……”
姜秀润料想了他会吃醋,会震怒,却决没有料想到他会是这般的反应……那身体的颤抖,她懂,那是在为她心疼……
她反手搂抱住了他,慢慢露出了笑意。
那天晚上,姜秀润在被他榨干最后一丝经历后,缓缓睡去。
而凤离梧一直没睡,只静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夜幕暗沉,才紧搂着她睡去。
只是他的眼角处突然渗出一滴红血,聚成饱满的一滴……
因为有姜秀润在身侧相伴,凤离梧已经久不成梦。
今夜,却做了一个分外清晰的梦……
梦的的他还是年少时,立在朝堂之上,少年老成,波澜不兴……直到一个仿若天仙的少女从朝堂的台阶上款款走来……
他举目望去,直觉不喜——又是个想要利用女色魅惑他的父王,控制大齐朝堂的妖姬。三言两语间,他便轻而易举地击破了一个边陲小国龌蹉的心思。
再然后,是他立在宫中高阁,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浣衣局。
那个在冰天雪地里打水的女子,看上去分外的眼熟。他还未想起,便看到三两个宫人将她推到在地,冰冷的水侵透了她身上略显破旧的衣裳……
她没有言语,只是在宫人走后,再拿起水桶,一边哽咽一边再次的打水……那日的他,似乎是无聊极了,立在高阁上发呆,竟然一个下午看着她用羸弱的双臂,打满了整整五大缸的水……
不知为何,他一向冷硬惯了的心肠,却是动了一抹恻隐之心,他想起了她是谁,不正是那个波国的质女吗?
她怎么到了浣衣局里来了?一定是礼部的那些个官吏,看着他在庭上发难,便自作主张羞辱慢待了这位波国的质女。
可是正待他要命浣衣局放人时,却得知自己的得力部下秦诏已经将她接出了浣衣局。
“启禀殿下,我与姜氏乃是两情相悦甚久,还请殿下成全……”当他闻讯秦诏时,秦诏是一脸地满足,这般告知他的。
既然是两情相悦,那么他怎好棒打鸳鸯?只是从那以后,不知为何,越发地留意起了这个成谓部下亲眷的女子,只冷眼看她如何渐渐褪去青涩,长袖善舞,成为京城里名动一时的姜姬。
一次易容去解忧阁处理事务时,他又是与她相遇,她一反在酒桌上的精明,反而是醉态萌生,哭喊着母后。
他替她解酒安顿好了,看着她小小的脸儿,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有股子莫名心疼的感觉……
从那以后,他倒是经常易容与她相见,俩人相处时话语并不多,只是抚琴垂钓,偶尔,能听她说着自己对家乡的思念……
也许是同病,才可相连,他对她越发地上心了……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是如此薄情寡义,只在一次醉酒后,撩拨得他一时把持不住,揽住她共赴云雨,尝尽了甘美雨露后,便消失得无影无终,再不见她来解忧阁幽会……
就此以后,她水过无痕,依旧是娇媚姜姬。而他却是心内顿生波澜,再不顾廉耻,准备对部下横刀夺爱。
秦诏没有好好待她,她过得并不快乐。而他也不知自己会不会能让她重展欢颜,却愿意倾国举力,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可是到了最后,就在他准备向秦诏摊牌时,却等来了她已死的噩耗。
在她死了之后,他才知道了她更多的事情,她被迫委身秦诏的不甘愿,她在秦家外宅遭受的种种屈辱……
这一切,其实也是因为他凤离梧当初的一句“祸国妖姬”。
此后余生,他不曾快乐,掌握权术,与父王缠斗半生,最后终于熬死了父王,位登九五至尊后,也是毫无乐趣可言,只是每每日暮黄昏时,他总喜欢来到她的墓前,为亲手种植的那株从天竺传来的菩提树浇水施肥。
天竺来了一位光头的传教者,说是传诵天竺正统佛经的,而这菩提种子乃是当年佛主顿悟时,手里握着的那一颗,能够让人之亡灵轮回生死。
他为那传教者广修寺庙,求来了这一颗,种在了她的墓前……只求真有轮回,若是那时,他定要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再放开……
值得他暮年垂垂,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前似乎浮现了她在青山绿水间,回头冲着他展颜的媚笑,那一笑很甜,很甜……
大齐国君的国葬空前隆重,只是那世家皆以为是真的皇穴棺椁里,其实空空如也,真正的龙体抛却了他一生极致追求的权势,只裹着一身布衣,下葬在了她的墓穴之旁。
一如她曾说过的,愿来世,得一有心人,就算布衣粗茶,也心甘情愿,生死相伴,死后同穴长眠……
一场昏梦作罢,眼角的血泪已干。凤离梧缓缓扭头看向身旁甜睡之人,呼吸温热带着芬芳,证明并不是幻梦一场。
他紧搂住了她,这一世,再无遗憾……
大齐盛世,在圣武十五年正式开启。
大齐帝的铁蹄征讨四方,平定天下,一统中原。而原本与大齐并不接壤的波国,竟然与强盛的齐朝比邻,只是齐朝铁军在波国边境便戛然而止,再不敢进犯分毫。
圣武帝祭拜了祖先,自封天帝,而波国女王为齐朝盛国开元天后。
天帝的长子被正式立储,将来继承齐朝万里山河。天帝的长女被授予波国圣女封号,将来继承母亲的王位。
帝后二人,正当盛年时,齐齐宣布退位,一起游历山水,留下几许动人的传说。
当然陪伴在帝后左右的,乃是当年盛名远播的女将军,还有她入赘的夫婿窦思武,至于女将军招婿的故事,便是另外一个动人的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