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一看,气得横眉冲着要径自离开的白浅道:“哪里的粗野东西?撞了人还不道歉?”


第164章
没等白浅开口,窦思武先拦在了白浅面前,气急地喊了一声:“娘!”
可是窦夫人却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只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嫣儿,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嫣儿似乎被撞得不轻,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流,不过却是强作坚强的光景道:“姨母,您别发火了,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撞我的……”
这话说得,内里的含义便甚大了,既显得了自己的贤惠体贴,又是含蓄地点出自己的确是被白浅撞倒的。
若是换了旁的场合,白浅都懒得跟这种叽叽歪歪的多言,不过一大脚踹出去罢了,让她比较一下若是故意的该有多么的伤筋动骨。
可是白浅一早便听闻窦思武说过,他母亲患了病,不禁气。她也不想一脚下去,活活将窦夫人气死,让窦思武成了没有娘亲的,所以干脆转过头,看都不看那柔弱的小表妹,只打算忍下这口气赶紧回行宫去。
不过姜秀润却见不得浅儿受委屈,更何况这般情景,窦夫人似乎也不打算善了的样子。
于是她走过去,皱眉去碰白浅的衣袖,然后开口道:“白将军,那袖子上的明珠怎么少了一颗?”
白浅心道:不是刚被您一把给扯下去,塞到荷包袋里了吗?
不过主仆二人的默契,甚是纯熟,是以她只假装不解道:“奇怪,方才还在,怎么这会儿便没了?”
听到这,姜秀润绷着脸转头对这那嫣儿道:“敢问这位姑娘,有没有看到孤的将军袖子上的明珠?那珠子金贵,乃是当今陛下恩赏之物,若是丢了,岂不是冒犯了龙颜?”
窦夫人一听,急了道:“明明是她撞了嫣儿,怎么反过头来却跟嫣儿讨要起东西来了?”
姜秀润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着道:“这位姑娘方才若是不小心,刮蹭掉了白将军身上的明珠,只要还来便无妨。只要没将它碰坏,回去命侍女缝补上便是了。”
话说得甚是大度客气,可是就差在那个窦家小表妹的脸上刻下一个大大的“贼”字了。
窦夫人没想到这位波国的女王竟然这么无赖,张嘴就含血喷人。这气愤之下,就要伸手去指姜秀润。
可是姜秀润却趁着她发作之前,沉下脸问一旁在刑部当差的同窗道:“我乃波国贵客,随行的将军亦是尊贵无比,有人在行走时冒犯了大齐贵使,该当何罪?”
一旁的同窗也是有眼色的,从善如流,利落答道:“轻者鞭挞二十,重者收监流放……若是有偷盗行为者,数罪并罚。”
窦夫人这下子可嚷不出来的,她当然知道这位波国女王据说深得陛下的爱重。
这嫣儿被撞到,原本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若是真被这位波国女王胡搅蛮缠地闹到刑部去,吃亏的肯定是嫣儿。
如此一来,窦夫人只好忍气吞声道:“方才既然是彼此无意,嫣儿又哪里会看到明珠,大约掉到了哪里,还请这位白将军自己找找吧。”
姜秀润看在窦同窗的面子上,也不想跟窦夫人在场面上闹得太僵,只微微一笑道:“都道窦夫人明事理,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彼此无意,那也不必什么道歉,我自派人上下找寻珠子便是。”
说完,她便带着白浅扬长而去。
窦思武也想跟去,却被窦夫人一把死死拉住,含怒道:“往哪里去?是怕我不被气死在这楼上?”
窦小将军倒是知道自己的娘亲足有被气死的本钱,是以老实留下,只站在窗边,一路目送白浅她们长街上一路走远。
再说这主仆二人,离开了酒楼之后,姜秀润少不得要开解白浅。
可白浅倒是心平气和的样子,反而开解姜秀润道:“主子放心,那等子雕虫拙计,我岂会放在心上?那表妹左右就是那等子的小家子气了,难登大雅之堂,将来窦思武若真是被他母亲迫得急了娶了她,也难欢喜上她。”
姜秀润没想到白浅想得那么开,不禁再次为自己的同窗掬一把同情之泪。
就在这时,街市上的人突然朝着城门处走去,姜秀润听着一旁的人说,是宫里专门与民同庆的御灯放出来了,同时还有宫戏上演。宫戏平日里只在宫中演给皇帝和妃嫔的,偶尔会有些重臣或者亲近的臣子被皇帝邀请一起赏戏。
在这正日里,齐王却是破例将宫里的戏班派了出来,给齐朝百姓观看。百姓们自然是想看看宫中的帝王妃嫔看的什么戏,呼啦啦的人流都拥了过去。
姜秀润随着人流来到城门处,那里已经搭好了高高的戏楼,下面围满了百姓。姜秀润只能停留在远处。好在戏楼高大,就算站在远处也能看得到。
姜秀润站在那等了片刻,便有班主上台说了一通齐帝与民同乐,特意演出宫戏给百姓观看云云。
班主下去后,宫戏便正式开场了。首先上台的那位名伶穿着波国风格的衣裙,裙上绣着金线和牡丹花,华丽无比。
乍一看,竟是与她入洛安城时所穿的礼服有几分相似。
姜秀润稍有惊讶,继续看下去,那位名伶身后的侍女手里捧着的托盘上,赫然正是蒜果。
原来这演的便是波国女王远路迢迢来到齐国,正好搭救了陷于疫情的齐朝百姓的故事。
戏台上的情形,洛安城周遭的百姓们都感同身受。而这编纂了戏文的情节,自然有些夸大其词之处。
比如女王当初来到波国的途中,遭遇盗贼,那盗贼不要金银只要圣女果,女王手下的女将军英勇无敌,赶跑盗贼。
再比如说过河的时候,那河里竟然有成了精的大鳖要顶翻了船,好吞下圣女果得道升仙,又是女王机智,命人将掺了迷药的馒头抛下河去,令大鳖以为是蒜果,一口吞下睡着后,女将军又下河杀鳖。
若是演绎别的,再光怪陆地,姜秀润都能津津有味地看下去,可眼下这戏文里演绎得却是她,还全是梦都没有梦过的情形,不禁叫人疑心这蹩脚的戏本子是哪个穷酸秀才憋出来的。
这么一忍不住,姜秀润便跟身边的白浅吐槽,直说这戏本子荒诞,若是能让大鳖吞馒头,直接下毒好了,何苦的让大鳖迷睡,而女将军在杀它时又醒了,在水里折腾个老半天。
可是她还没有上几句,便被周围的人给嘘声了。
因为姜秀润扮作男子妆容,又是天黑,根本不会让人觉察出来她才是女王的本尊。那周围人的只觉得这是遇到了个抬杠的碎催,遇到这么好的戏还挑刺个没完,一边嘘她一边低声喝道:“不好好看戏,上一边呆着去!”
可是姜秀润其实自己也没看够,只好紧闭着嘴巴,瞪大眼睛看自己是如何继续大战王八,保卫圣女仙果的。
等到了女王入京,在街头亲手熬煮药汤,并且数日不眠不休只为了尽快解救洛安百姓时,底下看戏的已经有许多感动得唏嘘落泪了,人群中不时传出女王万岁的哭喊声。最后,一个装扮的太监戏子双手高举着圣旨,说道:“皇帝感恩波国雅伦女王援救齐朝百姓的义举,特下旨意迎娶女王为后。”
戏台下传来一片欢呼,洛安百姓已经彻底接受了波国女王,只愿女王一辈子都留在齐朝不回去才好,纷纷叫嚷请帝王下旨迎娶女王。
姜秀润至此,已经觉得无从下嘴了。就算是宫里的戏班子也不敢这么肆意的演吧,竟然连帝王圣旨都搬动出来了!
若不是得了凤离梧的首肯,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这么演的。
总之这一出戏文,算是给全城百姓都留下个印象,波国女王一路艰辛而来,战盗匪,斗王八,平时疫,风里来雨里去就是为了留在洛安城嫁给他们的皇帝的。
白浅看了都感慨,窦思武的段数跟他那位主子比起来,弱得跟个鸡崽子一般。自己捎带脚儿在戏文了串了串,立刻收获了很多民心,都说女王身边的女将军真带劲儿呢!
就在这时,宫里的来人偷偷来到了姜秀润的身边,只说奉了圣命,寻女王入宫吃汤圆。
姜秀润的确是走得饿了,可是方才看那戏文,有被凤离梧的先斩后奏给气饱了。
当下便是从人群里退出来,上了宫里派出的马车,一路入了宫去。
因为要欣赏京城里万家灯火的景象。正月十五的宫宴是在宫内最高的阁楼上。
当姜秀润下马车时,有几个刚刚从后花园里赏灯回来的妃嫔路过。
那田姬看到了扮作男装的姜秀润,鼻腔里都是满满的酸意。
当初只以为是一对狐狸兄妹迷惑了太子,现在才领悟出,这公母狐狸竟然是同一人,倒是怕太子睡得厌烦还是怎么的,竟是变着花样忽男忽女的跟当初的殿下戏耍!
而在气得脸儿铁青的田莹身后,那当初陪嫁过来的媵妾田静儿,看着昔日的公子小姜,竟然红了眼圈,一脸的哀怨。
那光景,活似失了恋慕已久的情郎。
不过姜秀润倒是没有注意这些个,只趿拉着高木屐,一路潇洒地上了台阶。


第165章
这木屐虽然踩着显得身形高大,但是因为下面的木齿高,走得时间久了便觉得累。
待得上了高阶,脚酸得都抬不起来了。
凤离梧虽然知道她又扮成男装去游荡,却不知她穿了这么累人的鞋。见状,立刻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到榻上,替她除袜揉脚。
姜秀润的脚儿白莹莹的,因为踩着木屐勒得脚趾处红了一片。凤离梧皱眉道:“又是不老实,就算看灯,也不必穿这劳甚子的鞋,没的拐了脚脖子。明儿,朕便下旨,若有再敢穿这鞋的,便去西郡修运河去!”
姜秀润噗嗤一笑,觉得凤离梧这威风耍得好,如此一来那运河的修缮倒不愁劳力了。
可是凤离梧的心思倒不在这上,今日那宫戏,是他特意命人安排的,演给全城的百姓看,也是演给姜秀润看。
儿子这么大了,爹娘还没有成亲,像什么话?
年后的黄历宜婚的日子多了去了,只待拣选个大婚便是了。
他的秀润先前是受了委屈的走的,如今给她个隆重的大婚才是道理。
可是姜秀润却偏不往上提。不是她故意逗弄着凤离梧,实在是身为波国的女国君,不愿意套上大齐皇后的枷锁。
凤离梧几次去提,见她不接话,不由得脸色微变,只扯了她的腰带往怀里拉:“以前的机灵都是哪里去了?朕那时抬抬手,你都知道哪里痒,如今怎么装起糊涂,尽是打太极。跟你讲,这大婚的时日已经选好,凤冠嫁衣也命人去赶制了,知会你一声便是了,休要拿乔。”
姜秀润现在才不怕他抖威风,只斜眼看他道:“既然这般厉害,你跟我讲什么,只自己成婚去算了,我不是你大齐的子民,看不懂陛下颁的旨意。”
凤离梧憋着气儿道:“哪句不懂,我慢慢讲给你听。”
姜秀润哪能不知道他是个顺毛驴子,稍微气一气他后,便转了口风道:“陛下是缺了个替你掌管后宫妃嫔的皇后?我可是没有那等子的贤德,陛下另谋贤后去吧。”
她委屈时的小样子,可是不见了惯常的圆滑奸诈,凤离梧爱看得紧,只撩拨着她鬓角的碎发,道:“哪里敢让女王掌管后宫的妃嫔?不过是朕亲身填了波国空虚的后宫罢了,你总是不成婚,难道波国的臣子就不催促着上折子?”
一时间,大齐天子讨要起正位来才叫个厉害。
姜秀润被他缠得不行,最后低低地说了声:“能不能不大婚,我们这般不是很好?”
凤离梧可半点不觉得好,每日龙榻的一侧都是一片冰凉,想要温热的,还要出宫过拱桥的。
她早日成后,皇后的寝宫都不让她住,夜夜跟自己歇宿在一起才好。
而且凤离梧还一直惦记着一样事情,就是当初她怀宝鲤时,自己都不在身旁,不能照拂着她,更没有亲手抱抱刚出生的婴孩,这等抱憾,竟是终生无法弥补。
想到这,凤离梧倒是耐了性子,低声问:“且问你,上次的月事是何时来的?”
被凤离梧这么一问,姜秀润有些傻眼,来到洛安城里,每日要分心的事情甚多,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少不得要问自己的贴身侍女才知道。
凤离梧其实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她真的直了眼儿。当下也顾不得吃软糯的汤圆,只唤了御医前来诊脉。
那御医赶来,垫了腕枕,隔着幔帘细细的品脉,不多时便枕出了喜脉。
凤离梧原本只是猜测,听闻是喜脉之后,不由得一阵的狂喜。
待得御医走后,便摸着姜秀润的肚子,最后竟是忍不住将头贴在她的小肚子上。
姜秀润推了他一下道:“孩子还小,哪里会有动静。”
凤离梧道:“且得常听听,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动静了,这番却不能像宝鲤一般错过了。”
他说得姜秀润倒是心内一酸,想到了自己怀着第一胎时,虽然对哥哥他们说得洒脱,其实也是心内忐忑,根本不知自己能否养好腹内的孩儿,也不知将来该如何同他解释,父亲不在身边的缘故。
现在,竟然无意中又怀了一胎,看着凤离梧一副激动的样子,便足可以想到他因为错过了宝鲤出生,心内的遗憾懊恼。
是以当凤离梧兴奋得要将大婚之日提前,让腹内的宝宝名正言顺落在凤家的族谱上时,姜秀润的嘴动了动,便顺水推舟地沉默应下了。
凤离梧虽还没有在朝堂正式宣布纳娶波国女王大婚,但是因为宫戏一事,无论宫中还是朝堂都是已经明了帝王的心思。
民间获此消息,自然是欢沸一片,觉得这位远嫁而来的女王,可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女要来得平易近人得多。
皇帝得此贤后,何愁不平定天下,国泰民安?
只是后宫那几个摆设的妃嫔却是炸了锅。
若是杨家如絮进宫为后,她们倒是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世家女的身份到底是要比质女来得尊显。
可姜秀润当初明明是顶了瑶姬的名头,跟着她们一起嫁入太子府的。
后来被先皇撵了出去,转个身却带了非婚生子成了正头的皇后!这叫人如何能忍?
曹溪气得跑到尉太后的宫里诉说着心内的委屈。
尉太后经历与茅郎的生死别离,整个人都有些沉稳谈定了,只看着曹溪的哭诉,眉眼不动:“不过是入宫为后,有什么可如丧考妣的?宫里的日子,长着呢!你和她才熬度了几日?你以为那冷宫是给不受宠的妃子设立的?伴君如伴虎,越是盛极恩宠的,离得那冷宫门子也越近!大婚也好,她若端着女王的架势,你我能奈她如何?成了凤家的儿媳妇,才好让她守宫规,慢慢地教她……”
曹溪眨巴着泪眼,琢磨着姨母华丽的意思,觉得倒是有些道理。
至于那田莹倒是显露不出什么颜色,只是见天地躲在自己的宫里不出来,大约是干生闷气,几日都未好好食饭。
而朝堂之上群臣却是被皇帝的独断炸开了锅。
这皇后的人选,岂能儿戏?
先前那千好百好的杨家小姐,圣武帝看不上眼,生生是拖了两年也未完婚。
现如今,却鼓捣出个波国的女王来作皇后,两国国君成亲,这个是要怎么算才成?以后的龙子龙孙是归到大齐,还是波国?
先前历朝历代没有这个先例,可是将礼官给愁坏了。
群臣们也不得不隐晦地提出皇后之位尊贵无比,并非只是帝王自己的私事。
考虑到皇权和世家间的平衡,传统上皇后皆是齐朝最大的三大世家出身,便如她的母后出自尉家,而早先凤离梧准备迎娶杨家如絮也是这般。
凤离梧对此却是不置可否。
群臣一时只差背着行李卷,在宫门前安营扎寨跪求帝王。
可惜新帝是个主意正的,他一旦想定的,很难再更改了主意。
于是群臣退而求其次,又劝谏到现在后宫空虚,即便皇后这次不从世家选出,也当多纳娶几个世家女为妃,充实后宫。
帝王既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又能平衡朝堂中的世家,真是两全其美。
凤离梧却是知道自家姜秀润的肚肠子有多大的,那是针眼般的小肚鸡肠。
好容易趁着她现在怀孕哄着她举行大婚,若是再被臣子们顺手填几个妃嫔岂不是给自家添堵,到时候夜深时独睡空床的孤寂苦寒还不是由得他来受着,是以坚决不同意纳娶妃嫔。
群臣见帝王决心已定,却是怎样都更改不来,也只能作罢,准备待帝王大婚后再择机劝谏帝王和皇后纳娶世家女。
齐朝每年都要祭天,宣告齐朝帝王乃是天选之子,治理天下是名正言顺,而每五年举行一次大型祭祀。帝王大婚自然是朝中一等一的大事,不过凤离梧早日抱得姜秀润同眠的心思很急,自然是拣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而且今年恰逢是齐朝五年一次的大型祭天,朝堂中尤其是礼部的官员这些时日却是忙得不亦乐乎。
凤舞也是一早便得了内线的禀告得知凤离梧要与姜秀润大婚的消息,想到自己这边精心炮制的瘟疫被姜秀润随手破去,一连串后续的计划也不得以实施。
而他们两个倒是郎情妾意,你浓我爱,甚至还借着这次瘟疫的引头举行大婚。
二皇子心中不觉愤懑,却是想着不能让凤离梧过得这般舒坦。
凤舞本来是准备找个最佳的时间宣布三郡自封国号的,好分疆扩土,为自己正名。
给凤离梧一个措手不及,反正他有帝诏在手,倒是不怕家丑外扬。
既然凤离梧沉醉在女色温柔乡里,想来大婚之后,也不及发兵动武。
大齐的家底,他知道,凤离梧若想再开战,那国库体虚,老将体衰,后继无力,兵将也不足。
这么想来,虽然知道此时齐朝还不是内忧外患最急迫的时候,不宜宣布立国。
但凤舞想到姜秀润出嫁,穿戴凤冠该是何等媚人,她成了他正式的大嫂,却依旧让他心下惦念,只想让大哥不痛快一下,便联系一早便结盟的韩国燕国,告知自己准备立国建号,时间便是定在凤离梧大婚的前三日。


第166章
当三郡立国为北齐时,整个朝堂都炸开锅了。
虽然以前凤舞一直蠢蠢欲动,叫嚣威胁。不过许多臣子认为,这不过是二殿下威胁着朝廷减免赋税,释放更多权力给三郡的手段罢了。
可是如今终于悬剑落下,二皇子反了!而且还是拿着先皇的遗诏,自诩为齐朝正统血脉。
而且这时间拣选得也不讲究,竟然是在圣武帝大婚的头三天,这不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姜秀润私下与凤离梧商量,暂缓大礼或者从简而来。
这两个提议凤离梧都不满意,腹内的孩子不能等,而且他的秀润也不能委屈。
可是三郡造反,皇帝却若无其事大婚,的确是不合时宜。
最后还是姜秀润看他不肯松口,想了想,提议借大婚的当口,在罗安城西搭建高台,广招天下勇士,比武献艺,与民同乐。
而最后的优胜者,可选入凤离梧的大营效力,以填补兵营将才后继无力的缺憾。
其实这也不算姜秀润的独创,前世里的凤离梧老早便这般做了,而那时比试脱颖而出者正是白浅。
姜秀润觉得白浅是一把利刃,可惜自己并非擅长军事,能培养帅才的国君,白浅前世投靠凤离梧,在凤离梧手下的兵营里摸爬摔打,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而在她的手中,虽然被迫着每日勤看兵书,却还是在实战上稍显逊色了些。
另外,白浅之所以被窦夫人看不起,也不过嫌弃她乃小国的将军,根本不配与窦家相提并论。
是以这次比武,姜秀润打算让白浅也参加,顺理成章转入凤离梧的兵营,好好磨练一番。
当皇帝的诏书一出,百姓们又涌动了起来。
要知道天下权贵为世家垄断,贫寒子弟晋升的空间原本就不多。
不过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举贤不问出身,如今高搭擂台,更是许以将军的位置,自然引得那些个尚武之人蠢蠢欲动。
凤离梧的大婚如期举行。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后的嫁妆是在大婚前一日,在洛安城主街上游走一遭,再如宫中。
身为皇后,妆奁的名册子当由专门的内务臣子与太后商议着拟定,再分作内办与外办。
这内办就是由齐朝各地的郡县供应,绫罗绸缎皆是特供。而外办则由海外的商船去南洋寻买。只是以往要提前个两年置办。
之前内务府便是按照杨家如絮小姐的身量,早早置办了些备着,以免突然大婚,措手不及。
可没想到,新帝到底是给他们出了难题,不光婚期赶,连新娘子的人选都换了。
这姜秀润的身材可是比那杨家如絮要高挑丰满些,许多些东西,都是用不上,还要重新置办。
不过尉太后跟群臣商议这些个的时候,兴趣乏乏,只借口着自己当年与先帝爷大婚的时候,可是奉行节俭。
姜秀润身为个小国的女王,眼皮子也不会只盯着置办的嫁妆那么浅显,这些个物件,大致地办了个样子,也就行了。
尉皇后倒是深知儿子如今的心思都用在了对付三郡凤舞的身上,而且他原本就不大管这些,嫁妆里掺些水分也没有什么,箱笼数目装得多些就行了。
而那些置办嫁妆的内务官,得了太后的首肯,自然是平白省了气力,大大松了一口气。
呈递到了凤离梧的那里,内务官员们只是满口保证,定然按照名单上的如期置办好,绝不会延缓了良时。
凤离梧对于这些个女人的东西并不在行,想着姜秀润也会看,还可以让她看看短缺少了什么,再添加上去,所以便大手一挥,让人将册子递呈给姜秀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