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经历了金镯失窃的阵仗,对于二姐以前在宫内的处境更是有了深切的体会。
“二姐,你受苦了。”玉珠抱住了她的手,可是心内却担忧着她生产返宫后的日子。若是有人存心对二姐不利,那么多了一个襁褓里的婴孩,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攻击羸弱目标罢了…
从山上返回来后,尧府便是要进入了成礼最后的准备阶段。
玉珠从萧家的家谱里除了名,又本身无父无母,倒是节省了下聘迎亲的环节。
尧夫人的意思,便是从两个跨院走一走形势,自家嫁自家娶。
但是按照大魏的习俗,新嫁娘在前一天,是要接受女眷或者手帕之交的赠礼。
玉珠在京城里并无交情至深的女友,但是因为即将成为太尉夫人,所以自认为与她交情颇深的世家千金们也骤然增多。
白家小姐送来了的一幅挂画,画面是一片镜湖明月,京城闻名的才女,自然是画功了得,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若是翁老在的话,想必能品评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深远意境来。
不过玉珠自认为品味不够,不能琢磨出画内的深意。只觉得大约白小姐是希望自己将画悬挂在室内,让那一轮明月日日照拂着太尉大人吧?
这般一想,玉珠便将那画卷起,收到了一边。而瑞国夫人送来的贺礼就喜气多了,乃是一尊红彤彤的珊瑚树,树上还挂满了宝石做成的石榴和花生,便是有多子多福的寓意。
至于二姐,也托人送来了贺礼。是她亲手缝制的小肚兜,看来是给还没有影儿的尧家金孙缝制的。
还有一个锦缎盒子,玉珠拿起来看时发现,上面的的名签乃是袁熙小姐的。
打开盒盖一看,里面是一条玉链子,确实小孩子的尺寸,看着那上面一串串的小花生,式样甚是眼熟。
玉珠拿起端详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不正是父亲小时给自己雕琢的那一串花生手链吗?只是她当时初入萧家,因为五姐喜欢就送给了她。怎么袁熙竟然把这个弄到手了?
可是玉珠翻来覆去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小时戴的那一条,虽然的确也是父亲的手笔,可是拿原本刻在一颗花生上的小小的“珠”字却变换成了隶书的“熙”字。
玉珠心内顿时一翻。
父亲向来宠爱着自己,所以给她的小物无一不是精致的,更重要的是,绝不会跟市面上的物件重样,跟更不会再雕琢出来送给别人。可是为何袁熙有这么一条,而且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至于其他人送的礼物,玉珠已经没心去看,只拿了那条玉链反复的验看,心思一时有些起伏。
成礼之前,新娘子再不能出门,玉珠就算有心想要问询那袁熙也要等上一等。
可是如此一来,竟是一夜失眠,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玉珠的房间里就挤满了丫鬟婆子。
玉珠头天傍晚已经沐浴完了。所以晨起时只用热毛巾帕子敷脸、待得热敷得差不多了。再有妇人用红线搅动,给玉珠开脸。
这是玉珠生平第二次开脸了。回想第一次的时候,因为她挣扎得太厉害,只匆忙绞动了几下,便被匆忙推上了轿子。
虽然是再嫁的妇人,可是尧家可都是依照了云英未嫁的姑娘章程备礼的。玉珠只好再遭受第二遍的罪过。
这一次倒是不用人按着,可是因为要修饰鬓角的试样,所以妇人绞动得很细,立意要将这新嫁娘的脸蛋拾掇成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无暇。
开脸后,便是上装涂抹胭脂。因为脸上收拾得干净,粉也特别的服帖。装点完的玉珠,绛唇一点,额间花钿宛若凤尾,云鬓难得盘得华贵大气,再戴上金翅扶摇头冠,只看得一旁的珏儿都有些看痴了眼,小声道:“六姑娘,您可真好看…”
一旁的环翠笑着道:“还叫六姑娘?应该改口叫太尉夫人了!”
说话的功夫,院子里的花轿到了,要迎接新娘子去尧府的前厅过礼。
尧暮野倒是没有骑马,而是身着一件红袍立在门口等候,当看见玉珠被搀扶着走出闺房时,一双凤眼也是略显贪婪地直望着她。
大魏的婚习不惯新娘笼罩红纱,美丽的娘子是不畏人看的。可是现在尧暮野却有种拿了厚纱将新娘子彻底盖住脸儿的冲动。
所以说中原的婚俗到底是照比北地繁琐了些。按北地的习俗,若是强权者看上的姑娘,就算是不依,也可以直接掳到帐子里剥了衣衫,睡她一个天昏地暗!
到时直接睡大了肚子,婚宴满月宴都可以一起贺办了。
以前太尉在北地戍边,听了这等野蛮陋习都是嗤之以鼻。可是自从认识了这小妇后,每每她忤逆着自己,不肯称心如意时,太尉都会被气得生出北人的冲动,只想将这小妇缠锁在自己的屋内,只让她哪里都去不得,更不能招惹王瘟生之流的狂蜂浪蝶。
不过如今,总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等到了这妇人归了自己的一天。待得成礼之后,她便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到时早早要让她怀了身孕,三年两抱,再也离不得自己!
想到这,太尉一向冷峻的脸上,不由得带着严以抑制的笑意。伸手去接住了娇娘的一双柔荑。
玉珠心内可不知太尉的盘算,可是如今再次披上嫁衣,心内越是感慨万千。
她原先是立意不嫁的,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再嫁入一个比商贾王家更加繁复深沉的侯门世家。
若是这嫁人嫁得是心甘情愿,实在是违背本心,可是却又与第一被迫嫁人时的绝望悲伤不同,就如同现在,当她的手被太尉的大掌紧紧握住的时候,除了无力摆脱的无奈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听着四周人们的恭贺声声,被锦衣华服的宾客们包围的时候,玉珠便忍不住也回握住了他的那一只大掌,让他抱起了自己,入了婚轿之中。
尧家的礼堂原本就很大,如今为了二少的婚礼,竟然将相邻的几间全都打通了,改成新的喜堂。
当玉珠下轿子时,发现需要垮过的也不是民间火盆或者聚宝盆,而是一地一直延展到了礼堂里的完整金箔,当一对新人脚踩过去的时候,那鞋底镂刻的特殊莲花花纹便刻印在金箔之上。这便是脚下莲花,步步生花之意!
等到一对新人入了喜堂,尧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笑着等待着一对新人纳礼。
接下来的礼仪便与民间无异,皆是叩拜天地答谢父母的环节。
在座的男女宾客众多,心内所思夜各有不同,白水流带着妹妹与白夫人一起前来参加贺礼。
当玉珠入了喜堂时,白少便凝神忘了过去。
他一直知道这妇人极美,却没想到在华服装点之下,她竟然可以美得这般令人窒息。
美色永远是让强者更强的源源动力,那一刻,白水流真是对自己永远屈居在尧暮野之下的现状,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恼意。
而白小姐则是眼带泪意,与袁熙小姐同坐,默默哀悼着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深情。
袁熙笑着伸手轻轻拍着袁小姐的手,一双眼直直望向那一对新人,幽静的眼如同一潭深水死波。
玉珠拜谢了天地之后,并不能如民间妇人一般直接回转了洞房,尧家的新女主人岂能小家子气,当是与丈夫一道答谢宾朋。
凡是能入尧府祝贺的,都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公侯之家。那些庶民出身的官员都是在外院落座吃酒。
只是这京城里的世家甚多,玉珠就算先前见过一些也是记不全的。只能带着笑随着尧暮野一起挨个敬酒。
可就是在敬酒的功夫,她瞥见那白家七郎正站在喜堂偏院的月门里,正与她的小姑子尧姝亭不知在说些什么。
尧姝亭的眼圈一下子便红了,只扭头转身就走。那白七郎看那架势是要追撵过去,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位一直坐在尉迟敬将军身旁的青年突然站起身来,也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玉珠有心要再看看,可是却被尧暮野一把拉拽着去了另一桌子,给皇帝的三叔敬上喜酒一杯。
这几轮喜酒过后,玉珠回神再看,尧姝亭已经回到了喜堂上,坐在世家小姐们聚集的那一桌子上。只是不知为何,拿嘴唇陡然变得红肿了许多,整个人也在微微的颤抖,看那神色竟然是强自忍耐的愤怒神色。
就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可是玉珠还未及想得清楚。一旁的尧暮野便不甚满意地拉着她的衣袖道:“你的婚礼,竟敢也这般走神?难道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玉珠不知尧姝亭那里出了什么状况,加之心知尧暮野的脾气,若是此时多言,尧白二家在这等场合出了什么口角岔子可就不好收场了,只好低声温言向太尉陪着不是,只说自己这不过是欢喜得晃了神。
等得敬酒几轮后,太尉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娇娇新娘子,叫喜婆送了新娘子安心回到洞房里坐床。
而陪新娘子的,自然是新郎的妹妹。
待得丫鬟婆子服侍着与玉珠在喜床上坐上了龙凤双喜的垫子后,便只留了这新嫂与小姑子二人在新房里守着喜蜡。
玉珠这才得了空子问:“方才见你与那白七郎说话,可是再起了啰嗦?”
听了小嫂嫂这般一问,尧姝亭的眼圈都红了,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羞耻以极的事情,那嘴唇抖了又抖,若不是想起这里是新房,掉不得眼泪,真是想要大哭一场,才能洗刷掉被等登徒子占了便宜的耻辱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 ~~太尉终于娶媳妇鸟

第133章 初五放鞭炮迎财神

玉珠早就料想到小姑子遇到她的那个小冤家必定是要心内难过。
只是他俩的事情过去也算有些日子了,为何今日还是一脸难以名状的悲愤委屈?
尧姝亭觉得今日遇到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回想方才被强按在墙角时的际遇,只差一点将嘴唇给咬破。
虽然玉珠开口询问,可是平日受的礼教实在是难以张嘴描述,最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嫂嫂,我已经与白水清缘分尽了,莫要担心。”
说完便郁郁寡欢地倚靠在了床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杏树叶陷入了莫名的沉思中。
玉珠生平乃是跳跃的成长,从来没有过像尧姝亭和自己的五姐这类的少女心思,是以当她们为情所苦,辗转相思,情绪低落时,玉珠也不知该怎么劝慰才好,也只能无言以待,任凭洞房陷入沉默之中。
但是幸好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新郎官突然回来了!
尧暮野向来分得清轻重,成婚是为了拥抱娇娘,可不是为陪伴一群胡子拉碴的老头子们猜拳喝酒。
所以敬酒一轮后,便将前堂待客的责任尽数交给了自己的大哥,自己便往新房里走去了。
而那些个宾客们又都是熟知太尉脾气的,就算喝得再怎么忘形,也不敢太过造次,须知太尉的秋后总算账最叫人心惊胆寒。
是以太尉这么提早回了洞房,虽然不大合规矩,但也没有人起哄阻拦。
可是太尉这么提早回来,却让在新房门口的喜婆侍女们忙乱得没了章法。
酒酿小汤圆还没有煮,因为煮的太早会软糯,一般都是新郎入洞房前,用小炭炉热滚滚地煮的浮起来,好让新人们吃了团团久久。
桌子上给新娘子垫腹用的果盘还没有来得及撤下,而且还要摆上“儿孙抓”。
这儿孙抓类似于小儿的抓周。需要摆上十一样事物,要新郎蒙眼用拴在秤杆上的钩子去挑,以此来判断第一个孩儿的性别性情。
尧暮野略显不耐烦地看着喜婆们的忙碌,又看到尧姝亭在一旁郁郁寡欢,便开口问道:“今日是兄长的大喜之日,怎么脸上这般不喜?”
尧姝亭向来心内对二哥存着七分敬重三分畏惧,加之今日她又遇到了些不可告人的隐秘,被二哥突然开口一问,都有些结巴了:“哪…哪里会不喜…”
不过幸好尧暮野的注意力也不在她的身上,被蒙了眼后用秤杆勾了一下,摘了眼罩一看,竟然是只算盘。
喜婆在心内一苦,这等公侯世家,钓上了算盘可当真算不得好彩头!正挖空心思想要夸耀未来的小公子持家有道时,尧太尉自己却先笑了,对盘腿坐在喜床上的玉珠道:“看到没有,你这是后继有人,肚皮可要争气,快些生啊!”
喜婆长出了一口气,连连称太尉说得甚是有道理。
于是吃了酒酿小汤圆,又饮了交杯酒后,洞房里不相干的人等总算是走了干净。
尧暮野合拢了门窗,便几步走到了喜床前,挑着眉道:“还不起身,给你的丈夫宽衣?”
玉珠一直正襟危坐,直到人都走干净了,才按着床痛苦地低叫了出来。
尧暮野等在这女子前面立一立规矩,等得很久了。
在他看来,逐美的路上吃一些苦头,丢一下脸面在所难免。何况这小商妇乃是命里桃花坐二看三,若是不勤勉一些,难免叫广俊王白水流一类的捡了便宜去。
可如今成礼已过,就在方才他亲自翻开厚厚的族谱,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添加了袁氏玉珠的名姓。
这便是肥鱼入网,鲜蚌开壳,心悬了许久的软玉幽香终于入了他的腹内!
这一刻,竟再次找到了当初掀翻了政敌袁家的那种淋漓的畅意!
可是刚刚开口去唤她伺候丈夫,这小妇人竟然抓握着床,满脸的痛苦状?这是嫁他后悔了吗?
哼,后悔也晚了!她已经入了尧家的族谱,想出去,便再无可能!
虽然这般想着,可是饮了些酒而泛着红意的脸还是羞恼了,只抬起她的下巴道:“怎么?难道我不是你的丈夫?”
玉珠都要被他气死了,只蹙眉抖着满头的珠翠颤声道:“腿…腿坐麻了!”
这京城侯府里的婚俗不知何人所定,竟然这般不通人情,新娘子盘坐在床榻上竟然一动也不能动,不然便是要跑了福气云云。
结果她只坐了片刻,就腿麻得很,只是一直在强自忍耐,免得坏了规矩落人口实,幸好太尉回来得甚早,不然她也不知能否坚持到掌灯的时候。
等人走散了,稍微一动,顿时两条腿上若万蚁爬行,整个下半身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只能痛苦地低叫了出来。
听玉珠这么一喊,尧暮野连忙将她一把抱起,也不管她怎么叫,只大掌伸过去使劲地她撸动着两条纤细的腿。
玉珠难受得不得了,只搂着他的脖子细细地叫。
这下子,存心立规矩的太尉大人被叫得铁心化作了融化的铁水,一路蜿蜒流淌而去了。
高大的男人便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下替她按了双腿后,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玉珠微微打了个呵欠,靠在他的怀里磨蹭了一下,小声道:“总算是成礼完了,昨日都没有睡好,只觉得天亮刚合眼便有又被唤醒,现在只想睡一会…你说会不会有人来闹洞房?”
尧暮野也看着她眼下水粉遮挡的淡淡眼圈,闭着眼微微噘嘴说话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又是一软,低着头在她的眼上嘴唇上亲吻着道:“既然困了便睡,敢闹我洞房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玉珠已经累得一动不想动了,只闭眼任凭着太尉替她宽了衣后,如一尾小鱼一样滑入了被窝后,又觉得脸上带妆实在是难受的很,便小声要叫侍女进来服侍她净面。
太尉可不愿有人再入内打扰两个人的相处。不过是擦脸而已,有什么难的?于是便解了外袍挽起了袖子,在盆架那从铜壶里倒了温水,打湿了帕子,替躺在被窝里的小新妇擦脸。
这种轻轻揩拭的感觉甚是不错,玉珠被擦得眉眼舒展,半梦半醒间还微微轻轻哼叫了两声。
太尉也擦得有些来劲,突然想起先前他在京城盛行的热汤馆里做过的足下指压,甚是解乏。
这么灵光一闪,便准备再替她热敷一下那一对玉足,叫这娇人松泛一下,饱足地睡上一两个时辰,正好月上梢头时,便可以精神地与他鏖战了这洞房花烛夜。
于是他又叫了一盆热水,将帕子烫热了后,半坐在床榻前穿鞋的矮凳前,掀开被子露出春笋般的玉足,将帕子裹上,适时地轻轻按摩着脚下的穴位。
可是刚按了两下,紧闭的洞房突然被大力踹开。一群人蜂拥着就这么进来了。
事实证明,敢闹尧太尉洞房之人还是被老天爷生下来了,只是领了圣旨去了汾河赈济灾民,一时回转不得。
可是心内仙子别嫁他人之日,他怎么能独自黯然神伤度过?她穿红色嫁衣的模样该是何等的绝美?若是此生不看这一眼,便是梦里都难以梦得完全。
于是天下第一情痴广俊王决定日夜兼程,差点累死了几匹驿马,终于在尧府新人成礼之后赶到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错过了亲手接过新嫁娘敬酒时,四目相对无语的凄美时刻。
杨素的心内是无限的怅惘,可又有些不死心。当下寥落地痛饮了三大杯,让美酒的酒气充盈了胆肺后,便决定承袭魏朝婚俗的礼仪,带着尧太尉的一干新朋旧友前去闹一闹新人的洞房。
本以为这一倡议无人响应,没想到向来稳重的白少欣然同意,要与他一起前往。有了白少广俊王起头,众位玩心甚大的青年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便是一路熙熙攘攘地前往了洞房。
守在门口的喜婆见了众位贵人簇拥而来,也不好阻挡,毕竟太尉也没有说过不准人来闹洞房的话,这大喜的日子,她一个下人怎么好扫兴?便是任凭着众人哄笑着涌进了房内。
可是率先入内的人见了此情此景顿时哑了嗓子,笑意如石豆子一般生生囫囵硬吞下了喉咙。
只见在朝堂上处尊居显,战场上煞气腾腾,举手间便可翻云成雨,血流成河的大魏第一等权臣——此时正半挽着衣袖,蹲坐在矮凳上,替他的新妇按摩着一对玉足。
那架势甚是娴熟,分明如在热汤馆里受过调.教了一般。
广俊王原以为不过会撞见床幔尽是落下,红绸晃动的生香场面,可是哪里想到竟是会撞见眼前这昂扬男儿伏低做小的尴尬光景啊?
有那么一刻,向来不会愁想前程的广俊王,突然觉得他的后半生也许会踏遍大魏三山五岳,终年奋战于抗洪疏涝的堤岸上,再不得清闲…
作者有话要说:大魏第一权臣:说好的洞房花烛翻身做主人呢?????先时被无名小卒抢戏,然后是被一生挚友出卖了自尊…是不是没看见钵大的拳头?
狂仔:偶很忙,今天要是男猪约偶谈一谈人生,请转告他偶不在~~~╭(╯^╰)╮

第134章 初六泡温泉吃火锅

玉珠睡得迷迷糊糊, 可是也听到了许多人进来的脚步声, 只费力睁眼,一看门口黑压压的人群, 登时唬了一跳。立刻收回了自己伸在被外的玉足, 只有些无措地回望着尧暮野。
大魏第一权臣纹丝不动地坐在矮凳上, 可是利眼横扫过去的气场, 却犹如身在军帐帅椅, 随时都可以下令将人拖出去活劈了。
白水流先反应过来,微微转头对广俊王道:“早对王爷说了, 恐怕二位新人劳累是要歇息下了,看情形新娘子身有不适, 我们还是暂且放过太尉大人一码吧!”
说完,便泰然自若地转身离去了。白少善解人意的将黑锅甩在王爷身上这么一走,其他脑子没喝成浆糊的青年也借势走得干净。可怜广俊王被扔甩在了原地, 只望着缩在被子里的娇娥, 一副蹙眉的模样, 似乎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厌恶,顿时心如刀割。
同时心内竟然是恍然大悟,亏得尧暮野在人前总是这等傲慢清高的模样,却每每骗得女子对她死心塌地。原来在人后是这等不要脸的伏小状,全没了男子的尊严!
斯文扫地!折辱了祖宗!
早知如此,他当初便全不要了脸皮,去跪舔六小姐的纤纤玉足,岂不是早就感动得佳人动心,他杨素抱得美人归了吗?
但是现在已经领悟得太晚,只能痛苦地说了一句:“六小姐…好好休息…”王爷不敢再看太尉大人的黑脸,便急匆匆地走人了。
悠闲无聊的京城世家圈子,闲话过得也甚是飞快。
这太尉在卧房里给新妇揉脚捶腿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就连圣上都耳闻了一二,在太尉新礼给母亲敬茶,又带新妇入宫叩谢皇上的贺礼时,语带调侃地询问了太尉关于足下穴位的心得体会,总算是报了被爱卿听了墙角的一箭之仇。
不过相对而言,玉珠便辛苦一些了。
恼羞成怒的太尉大人向来是不讲理的,这然是将这丢了脸面的事情尽是算在了她的头上。这几日夫纲森严,规矩立得甚是严密!
玉珠知道他是顺毛的驴子,眼下他在气头上也尽量不跟他计较。可是这男人看上去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清晨醒来时,男人也不睁眼,只懒洋洋地喊了一声:“水…”
玉珠这几日被禁了去作坊,虽然没有熬夜,只是每日也里被他总是不知饱足的折腾着,清晨时也是有些略张不开眼的。
“水!”尧暮野又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只是这一声明显声调上扬了些,透着难掩的不悦。
玉珠微微动了动,终于积攒了睁开眼的气力,费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摸索着从床角拽过肚兜,穿裹上后,再随便披着太尉大人挂在床边的长袍,睡眼惺忪地去桌边倒了一杯侍女才送入屋内的温茶水。
可是她递送过来的时候,太尉却不肯接,只靠在枕头上懒洋洋地道:“用嘴喂给我。”
玉珠慢慢地抬起眼,好想用杯子里的水好好替太尉洗洗面皮,只赌气道:“爱喝不喝,要是觉得我伺候得不好,你再另娶一个去吧!”
尧暮野觉得这妇人的确是要从头到脚慢慢去教,首先就是这样总将自己的丈夫往别的女人身上推的毛病,一定要狠狠地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