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爷不追来,她自是不会回府。
可是王爷追来了,她更没有理由回府了!
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何若惜暗使手段,抢了自己的丈夫不成?可又没法明说,她看那位何小姐有勾人之相。
便是要扣着王爷,跟她一起在府外住,什么时候,那两位姑娘打道回府回转了江东,她再跟王爷回去。
琅王只当琼娘要跟楚依依较劲儿,这等子不上台面的妇人小心思,叫他说个什么好!
可是一时又被她的无赖样气得说不出旁的来,只拉着她入怀道:“知道你跟依依不对付,也不敢再叫你这丫头去充当嫂子。她们两个姑娘来京,总不好哄撵出府,且让他们在府里住下,本王会找来宫里的教习婆婆看管她们的言行,也免了再赴宴丢人…本王正好告病休息一段时间陪陪你游历周遭的景致,不过外面又不是没有本王的别院,哪个要住在你府上,还真拿本王当了倒插门的女婿不成?至于南下…”
他顿了顿道:“这个绝对不许!那曹德胜在朝堂上吹捧得厉害,实则水寇之患盘根错节,岂是他一人能理顺清楚的?依着本王看,这水上将有大乱,你那些个船队,也尽量错开这段时日吧!”
在朝堂一方面的政见,琼娘向来是应从琅王的。听了他这么一说,连忙唤来船把式,商量着一半水运,另一半行程走了陆路。
再说王府里的楚依依,听闻堂哥告了长假不上早朝,跟那琼娘住在府外时,气得直摔东西道:“竟是这般行事?堂哥不回来,不是分明嫌弃我吗?我看那个崔琼娘就是狐媚妲己一流,专门勾搭男人不干正事!”
何若惜没有说话,眼中含泪,似乎很担忧堂哥的样子。
第100章
不过很快楚依依便骂不出声了。
琅王请来的教习嬷嬷赵氏是个狠角色,当年在宫里教习那些个侯门出身的贵女时, 都是嘴上毫不留情面, 出名的严苛。
面对满身都是不足的楚依依,嬷嬷更是脸板得跟砖头一般。从她的衣着、脂粉。还有言谈举止全都指正一遍。站位坐姿更是顶茶碗 , 熬燃香的苦练。
楚依依叫苦不迭,频频想要偷懒。何若惜倒是一心向学虚心求教。
可是赵嬷嬷眼皮不抬地道:“王爷只吩咐老身教习三姑娘一人, 至于何小姐您,老身会看顾着,您只要言语不出格,别连累了三姑娘的清誉便好。”
她这话里意有所指,只要何若惜羞愧不已。
有心摆个悬梁自尽的姿态明志, 奈何府里主人不在,自己闹得再欢实也无人接招。
她自小在楚家本家见过琅王后, 便再看不上其他的男子。、
自己一个无依无靠寄住楚家的女子,也嫁不得什么好姻缘。既然如此,给琅王做妾她也甘愿,总好过嫁给那些碌碌无为之辈。
可是说到底,也是她自己走了一步错棋。原是听说那琅王妃本是给王爷做饭的厨子, 趁着王爷的便利这才勾搭上位的。她便满心以为王爷喜好洗手作羹汤的女子,只想趁王妃不在府里时, 表一表自己的心意。
哪里想到王爷竟然是这般不留情面, 真是羞煞人也。如今被教习嬷嬷言语奚落, 也不过是躲起来痛哭一场罢了。
而琅王那边倒是惬意, 只拉着琼娘在周遭游历。
因为当初撒下了大批善于经营的伙计, 王爷在各处繁华重镇皆有产业。到了哪里都不用去住客店那种人多腌臜的地方。
虽则是冬季,但是不同城镇的特色小吃便让人吃得不停嘴,今儿一碗羊杂老汤配短面,明儿足有一指厚的肉饼叫人看眼界…
再则,可以寻访各处名山雅士,赏习名画,讨论诗经文义,倒是行程满满,每日都不枯燥。
琼娘这才发现,琅王虽则平日浪荡,可是那一手扎实的字画功底,的确是寻访了名师指点的,这许多的雅士居然跟琅王都是至交好友。
看来这闲散的王爷并不是她以前想象中的只好享乐女色,在前世里,满朝堂妖魔化这王爷,倒是没有几人真正识得他的才学。
而琅王也才发现,自己这个小王妃,别看年纪甚小,可是面对那些学识厚重的雅士侃侃而谈,毫不怯场,那等子气韵风流,真真是大放异彩。
而她在诗画方面的造诣居然不输给那些已近中年的之人,诗词歌赋的理解也甚是深远通透,竟不像那个当初写下那本幼稚的悲春伤秋诗集的天真女子了。
想她早早便离了柳家,能有这等子才学,堪称大沅朝的第一等才女。
这般一想,又是心内自傲,觉得自己眼光竟然这般的精道,一眼看中的女子果真是人中之凤。
不过琼娘听了琅王的夸赞,却是暗叫一声惭愧,毕竟她有前世的底蕴,自然多了人世的感悟了解。而且这些个雅士,她在前世里也见过几个,对于他们的诗文更有做过认真的功课,这等子的不输气场,确实有作弊之嫌。
反观琅王,才是有真正的才学才是!
这一圈看似闲适,漫无目的的短行,倒是叫二人在床榻之外,对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琅王第一次对这出身不高的小妻子,从心中减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视之情。
不过最叫琅王满意的,却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自己身段毒素终于尽解,可以游历自家小娘子身上的高山名川。
这几个月来的煎熬,实在是非常人可以挨受的。一旦开闸,那公狗腰子配上的乃是虎熊之力,猎豹之速。
便是再矜持的小娘,最后也被拍散得迷离失所,成了浪中浮萍。
这行程的后半段,便大都在宅院屋室内度过。
不过回转了京城,游玩时的惬意浓情就要被日常的琐碎冲淡。
琅王回来后,便如琼娘所言,没有回王府,只是在城外的别馆住下,这样一来,每日早朝便要起得早些。
对于开了荤忌的琅王而言,每日少抱娇妻那么一会,实在是叫人无法忍耐。
可是在京城另外置办一间宅院,难免会引起流言蜚语,影响了琼娘的清誉,显得她不能容纳夫君家的亲戚。
于是他左右思索,便决定让江东本家的姑母过来,看顾着堂妹。
这样一来,有了长辈,那个死丫头片子的烦心事也就搅闹不到琼娘的身上了。到时候给江东来的这些个亲戚,安排在紧挨着王府的宅院里,饮食起居一并供着,倒也短缺不得什么。自己也可带着琼娘回去,不必每日早早起床。
当下他便修书一封,催着姑母过来。
这位楚姑母早年丧夫,膝下有一子,她与丈夫情深,坚持守节,并未改嫁,平日便是靠着丈夫留下的田产过活,琅王挂念姑母,也没少周济这孤儿寡母。
是以收到了琅王的书信,她立刻带着十岁的儿子一路舟车,风尘仆仆地奔赴了京城。
楚依依平日很是敬重这位姑母,如今她在京城里被那教习嬷嬷管得甚严,早就满心的抱怨,看见了姑母,可算看见了亲人,便是忙不迭地跟姑母哭诉,说起琼娘的种种不是。
楚姑母是个明白人,半张着嘴听完了楚依依的哭诉后,气得去掐她的胳膊!
“我那二哥怎么生出你这个蠢丫头,竟是闹不清里外!怪不得忘山催着叫我来,你竟然欺负得你的嫂嫂无法归府,还这般的理直气壮和!”
楚依依被掐得生疼,只泪眼婆娑道:“姑母,你怎的偏向着那厨娘!”
楚姑母恨恨地又补了一巴掌道:“便是你娘走得太早,二哥粗心,没有管好你这丫头。你那嫂嫂乃是太后亲认的义女,带着品阶食着俸禄,哪样比你个小乡来的丫头差?更何况她如今嫁给了忘山,便是出身再不好,她也是你堂哥的妻子,是我们楚家的媳妇。有人在你面前嚼烂着她的出身,你不出言喝止,反而跟着一起卖弄口舌,哪里还当自己是楚家人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楚依依那是半点听不进去,可是由着在楚家里为人方正的姑母说出,便再不敢多言,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楚姑母气得胸闷,略喘喘气又道:“至于那茶宴之事,王妃又是哪里做错了?看你一身的不合时宜,拿了华贵的衣服,你也不知道穿用,反而嫌怪起了别人…”
楚依依闻言,小声道:“我也觉得好看,就是表姐说那些衣服的颜色与我不配,穿上显胖,反而不若自己置办的衣服…”
“与你不配,就与她配了?一个寄养的丫头,倒是好意思拿人衣服穿!我听了府里的管家说了,那日她拿的衣服,乃是你嫂子铺子里自己售卖的衣服,朝中的锦恭候夫人买过一件类似的,镶嵌珠子的成色,还没有要给你的那件好,便花了足足一千两纹银。可你这表姐,穿过之后也不见归还,得是多大的脸,私拿这般金贵的衣服?也怨不得侍郎夫人认错人!”
这话说得楚依依都唬了一跳,可还是不服气道:“既然这般名贵,怎么不见那厨…嫂子来要?不是吹嘘糊弄人的吧!”
楚姑母有点拿这侄女没辙了,只气道:“都当人跟你一般世面?你嫂子手里的店铺买卖哪个不是京城里头挑?就算不嫁给王爷,人家也是个女富豪,在你我看来,这衣服金贵,可在人家看了不过是九牛一毛,犯得上为件衣服,刁难住在府里的远亲?只是你嫂子待你不薄,你却张嘴将人得罪了,害得你堂哥左右为难,便是他真心疼你,若是换了旁人,不将你赶出府去流浪!”
楚依依向来是耳根子软的,先前她也是被人拱火,架在那里。如今被姑母这样通透的一说,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我先前就觉得你那表姐是有心眼的,本来二哥派人给你从京城里买的时新衣服,十之七八却穿到了她的身上,你穿衣搭配得本就不好,偏偏身边有她衬着,好好的姑娘都没得看了!偏你还没自觉,她又是你母亲家的晚辈,我一个楚家的长辈不好说些什么,不然显得楚家不容你母亲的亲戚。可是…”
楚姑母顿了顿又说:“可她就算在楚家呆得惬意,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你撺掇的,还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怎么就认定忘山会纳了她去?”
就在姑侄二人说话的功夫,外面的丫鬟道:“楚夫人,何小姐说是要来给您请安。”
楚姑母闻言,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我也有话要问她。”
第101章
那何若惜听见楚家来人, 便要随着楚依依一起去请安。可谁知临了那姑母却只叫楚依依一人过去问话。
她心内忐忑, 想着自己那日送粥的事情会不会传到姑母的耳中,便赶着过来请安, 楚姑母倒是见了她,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若惜, 算起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跟着依依,倒教外人觉得是两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凑成了堆儿。我在来前, 与你姨父商量, 他手下参军的二儿子年龄正相当, 家里也是殷实的人家,就是人长得黑矮一些,还没有娶妻,你姨父决定给你定下来, 过几天,你就收拾一下回去吧。”
何若惜一听,哪里肯干?当下脸色一变道:“我爹娘临终前, 姨父曾经答应过要待我若亲女一般, 这门亲事…我不愿!”
楚姑母心道:这便是让二哥活惯出来的, 全然将个表亲养成了嫡出的小姐。
可惜她不是楚家二老爷, 当下将脸儿一绷道:“便是看在我那故去二嫂的情分上,才给你安排下这门亲事。你别以为天高皇帝远, 在王府里犯下的事便无人知道。若是传扬了出去, 你自去尼姑庵子里绞了头发不说, 还要连累了依依。跟你明说了,你若是不嫁也可,但是回去之后,你自回了你何家的本家去,我楚家养不起你这等娇贵的小姐!”
楚姑母也是雷厉风行,说了这话后,再不管那何若惜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让两个得力的婆子看顾着,第二日便将何若惜送回江东何家。
当年何家落魄,。她一个孤女无人肯顾,楚家二爷才将她接回。如今眼看楚家庙小,养不起这尊真神,便将她送回去,也算是楚家仁至义尽了。
待得送了何若惜后,楚姑母自言要带着儿子,还有楚依依去巷子里的小宅去住。
管家一大早将话带到琼娘这里,自欢欢喜喜地回去做迎接王爷王妃回去的准备了。
喜鹊一边替琼娘拌着桂花头油膏子,一边道:“其实早该这般,就是不知为何王爷不这么做,倒教我们王妃在外面受了几多委屈。”
琼娘描好了眉毛道:“王爷幼失父母,得亏他的二伯父与姑母扶持。是以王爷待那三姑娘亲厚,可终究又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有些话他姑母说得,王爷却说不得。不过王爷将姑母寻来,便是说了他不方便说之言。以后你也不要多言妄议主子,仔细挨了嘴板。”
喜鹊一吐舌头,替琼娘梳好了头发后,又替她换了衣服。
江东家乡有长辈到访,自然不能矜持得待回府再见。
昨儿姑母赶到时,事先没派人来知会,等她知道时,天色太晚,不好赶夜路。今早琅王自去早朝,琼娘也赶着早起,本是要赶回去,没想到那姑母如此雷厉风行,竟是先将话儿带到了。
待琼娘上了马车,回转京城后,自然是先去见了楚家姑母。
楚家姑母含笑挽着琼娘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不住地点头,挽着她的手道:“我夫君逝去后,我立誓为他服丧五年,你们成婚时,我丧期未过,不好来见你们新人。我家二哥职责所在离开不得,也不好来京城为你们主持婚事,倒是叫王妃你受了委屈。”
琼娘连忙搀扶着楚姑母坐下,端起丫鬟递来的茶盏为她敬茶,然后笑着道:“原本跟王爷商议着过年的时候回转江东,见一见家里的长辈,没想到竟是兴师动众,先折腾着姑母来了,先自向姑母告罪。”
王妃与姑母含笑寒暄。那楚依依自然也在一旁看着。
今天早时,两个婆子将哭喊不依的表姐拉上马车的架势,着实将楚依依吓到了。便像孩童闯祸一般,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糊涂账。
闺阁里的小姐勾引已经成婚的王爷,可不就是丑事一桩?姑母说表姐所为会连累她闺阁清誉之言绝不是吓唬人的。
况且姑母说的那些话,她也是入心的。仔细想想,以前在江东时,的确是表姐处处抢了她的风头,博得才貌俱佳的美名。
这样一来,再想起表姐来王府后挑拨撺掇她与堂嫂作对的话语,当真都是别有用心。
现在她也算是被赵嬷嬷训得懂了规矩的,再在一旁看着堂嫂,发现这女子举手投足间竟是比教习嬷嬷教的都要规范优雅。
想着自己奚落着她的出身,可是自己的言谈举止却是透着外乡的粗陋,如今渐渐涨了见识,当真是有些羞愧之感。
琼娘从来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如今见姑母是个明事理的长辈,压得住那楚依依。何况姑母还带着个年幼的儿子,王府这般大,绝没有叫他们搬到相邻院子的道理。
于是便婉言将姑母他们留下。
到了下午琅王归来,听说琼娘将姑母留下来了,又礼数周到,亲自安排了院落,还给姑母的儿子荣哥儿准备了书房,过几天要为他请个西席先生来,心内很是高兴。
平日里王府人口稀少,只琼娘与王爷挤在小桌来吃便好,但是现在既有长辈,挤在床上成何体统?
琼娘这几日一直想要吃热锅子,只是两人吃不出情致,现在人多,倒是可以撑起一锅。
于是命厨下烧红了炭火,准备了铜锅子,薄切了羊肉片,削了鹿腿肉,各色的鱼丸菜品也准备齐全,就着蒜泥油碟吃,更提肉鲜。
这种北疆传来的吃法,倒是透着新意,楚姑母他们一时吃得开心,就连楚依依也忘记了早晨送走表姐的惊吓,一心地看着薄若蝉翼的肉片在滚水里上下翻腾。
倒是楚姑母暗地里捅了她一下,她这才扭捏站起,举起酒杯向堂嫂致歉。
琼娘笑了笑,道:“都是一家子,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何必这般多礼?”
说完,举杯一口饮尽,算是尽释前嫌。
琅王自幼便没了父母,此后虽然有叔公长辈的扶持,可是心内却是向往着一家老小的天伦之乐。
此时厅堂里满是欢声笑语,姑母的小儿也是声音香脆地回着琼娘的话,透着锅子氤氲的水汽,柔化了琼娘的眉眼,他倒是不禁想到,若是他的乖乖怀了孩儿,生下的娃娃可会多像她些?
就在席间的言语见,姑母倒是谈了些江东四周的正经事——自从朝廷派了那曹德胜剿灭水匪一来,靠近京城一线的水道倒是清明了,可是越往江东贼患却越加肆虐。甚至搅得不靠水道的临乡富户也不甚安宁,生怕自己夜里家中遭来横祸,被劫富济贫。
琅王放下筷子皱眉听着,而琼娘也心里一翻。
姑母口中之言,又是与前世的光景大不相同。
要知道前世水道开通后,虽然也有贼患,可是都是些乡民浪荡子走了歪路,都没有成就什么大气候,朝廷当时派出剿匪的人马,不到一个月便凯旋返朝,哪有现在打了几个月还不见结束的光景?
而听姑母话里的意思,这些匪患隐隐有造反起义的架势,那贼首也甚是有名号,乃是统帅三匪四寇的绿林头目“激水客”,如今趁着夏季各地水患频发,灾民无数时,招兵买马大张其事。
可是琼娘无论怎么费力去想,前世里她好像从来没有听闻过这凭空蹦出的“激水客”的名号!
她如今早就体会到,因为这一世三个冤孽交缠之人的重生,早就打破了前世种种事件的轨迹。例如眼前便是一桩,只是她不知是自己,还是柳萍川或者尚云天让这剿匪一事发生了惊天的巨变,而后发展会是怎么样,也是不得而知。
与琼娘一般为此事而不得解的,其实还有尚大人。
当初他根据前世记忆料定剿灭水匪轻而易举,才建议太子举荐亲信曹德胜为帅,待水患平定后,既可以为太子树立举贤的名声,又能借机剪除琅王在江东的势力,为太子以后平稳登基增加助力。
开始时进展倒是如预料那般颇为顺利,很快就平定了京城附近的水患。
只是后来,闹出了琼娘货船胡商的事情,让曹将军在圣上面前大失颜面。这下一来,曹将军更是要多建军功以挽回圣心。
但是官军进入江东后,事情便棘手起来,那些个之前被打得七星八落的水贼,竟然是被那叫激水客的匪首整编,如若水中恶龙,毫无预兆地反扑过来,而且水上的打法刁毒凶猛,叫人防不胜防!
几次大败,损兵折将不提,捎带着举荐曹德胜的太子,也被皇帝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这怎么能不叫太子大为光火?便将尚云天叫入府中,商议对策。
尚云天也是心内纳闷,这个激水客何许人也,怎么就凭空冒了出来?
就在二人商议之时,白氏突然求见。
她家经营漕运,自然关心水道上的时事,听闻了这件要紧的事情后,便赶着来见太子。
太子自上次那事后,对白家心生埋怨,不过白家提供的大量钱银又是他所急需的,便是给了白氏几分颜面,唤她入内。
白氏从容行礼之后,便向太子和尚大人简单说了这激水客的情形,最后她复又加了一句:“殿下,您猜,这位激水客…是谁的旧识?”
第102章
太子挑眉望向白氏, 而白氏先是介绍了江湖中关于这位匪首的种种传闻, 又说:“先前在码头,我曾亲眼见过, 那激水客手下的亲信出手帮助崔家的公子解决了纠纷。可见那崔家与这匪首是相熟的!”
因为白氏之前见的是男装的琼娘,加之知道崔家是双生子, 所以那位崔公子跟琼娘肖似也是正常。崔家跟激水客的手下过从甚密, 而激水客最近活动的范围也是在江东附近…白氏直觉这里大有文章可做。
太子探身道:“你没看错?”
白氏笑道:“绝不会有错,那日围观的人甚多, 只要是靠水吃饭的老江湖, 谁不认识激水客的那几个亲信?太子只要派人稍微打听便知。”
太子砖头看向尚云天:“尚大人, 你觉得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勾当?”
尚云天皱眉沉思:其实他也察觉这一世不光是他的际遇发生了变化,就连朝堂政事也是变化颇大。是以他再也不能强装先知随便妄言了。
只是抱拳进言道:“若真是如此,此事落实,可是比上次与胡商勾结的罪名要严重得多了, 太子不妨派人查证再作定论,也免了不谨慎被皇上斥责。”
太子点了点头:一旦查证,那么曹德胜这几日用兵不利的错处, 便可全都归结到江东王的身上。毕竟是江东王暗通水寇反贼, 走漏了军机才害得曹将军连连失利, 这般说法顺理成章, 想必父皇这次绝不会轻饶偏心琅王了。
趁着二人商议的功夫,白氏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准备去给太子妃请安。
这些日子太子对她甚是冷落, 不过那前些日子得宠的柳萍川也没落下什么好。
又是萤火虫又是花香的巧花心思, 最后不过是太子妃挑了两个鲜嫩的妾入府,便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白氏是个明白人,别看这太子妃不管事儿,可到底是太子府的正主儿,得罪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是以失宠的这段日子,白氏便是恭谨地服侍着太子妃,静等着自己翻身之日。
只要琅王一倒,崔家也完了,白家便可全盘接收崔家的各处生意。
如若说,之前白氏还对太子有着男女之间的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