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对未婚夫、丈夫怎么称呼?”.

云映绿扬起头,嘴角微弯,““文雅的叫爱人,通俗的叫老公,口语化就是亲爱的,呵,各人习惯吧!”

杜子彬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名词,觉着心暖暖的、柔柔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突

然突然想了解她多一点。

但云映绿已经加快了脚步,挤进了贺客之中。

“.今晚人真多呀,满朝文武全来了吗?””两人走进院中,云映绿看着一院浩瀚的场景,大叹道。

杜子彬冷峻地巡睃着四周,“应该是。哦,齐王在那边,我们去招呼一声。””

刘煊羿一身火红的新郎装,觉着又热又闷,头上已如蒸笼一般。他真是越来越讨厌这婚事了,有种逼上贼船的感觉。

齐王妃今早玩上吊自尽,差点吓破他半个胆,好说歹说才安定下来,匆匆忙忙去祁府接亲,祈左相在大喜之日,板着个脸,把他唤到一旁,耳提面命,让他注意这注意那,又叮嘱

要多关心祁初听之类的,他当时脸就没沉住,一甩袖就出了房。外面鼓乐吹得喜洋洋,他和祁左相脸上却如罩了霜。

这婚事一开始就透着股不吉利。

把人接回府,拜堂成亲时,祁初听不知怎么没站稳,踩着了裙摆,往前一倾,头上的喜帕掉了下来。曾经见过朝中祁初听的大臣们,陡见一缩小版的祁初听,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

般。

喜堂上,欢声没有,笑语没有,静得令人心悸,夫妻对拜时,都是默默的。这都成了个什么劳什子亲。

把新娘送进新房,马不停蹄出来迎客、敬酒,他累得直喘,热得快发疯,真想甩个性子,掉头走人算了。

祁左相讲的话不中听,但有一句是实在的,那就是为了即将登上的宝座,事事得忍呀。

他忍,他忍,他忍…。

“齐王,恭喜,恭喜…。””耳边传来一声轻快的淡语,把正深呼吸的刘煊羿差点没惊得背过气去。

“云太医…。啊,杜大人,你们俩怎么在一块?”.他正堆起一脸高雅尊贵的笑突然冻结在半路,邪魅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两个人。

“我们是邻居,同路来向齐王爷道贺,自然在一块了。”.杜子彬抬手施礼,说得理所当然。

刘煊羿慢慢合上惊愕的嘴巴,心里面有些毛毛的。这两人退了婚怎么还如此和美,比他这正在结婚的人感觉还要好呢!真是没有天理。

“呵呵,多谢二位过府道贺,这本王深感荣幸,请里面坐。”.刘煊羿干干地笑着,朝里抬了抬手。

“新娘子呢,怎么没有见着?””云映绿四下张望。“她在新房里。”刘煊羿指指新房的方向。

“可以过去看看吗?”

“先吃点酒,一会再看吧。”刘煊羿眨眨眼,怎么觉着这云太医没安好心似的。

云映绿礼貌地点点头,见又有两位宾客过来,她忙让到一边,杜子彬用眼角斜睨了下边上的桌子,

示意过去坐。

云映绿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齐王爷,这两天身子没头昏,心口没窒息,腿脚都很正常吧?”

正和宾客寒喧的刘煊羿冷不禁地打了个寒战,“本王身子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有人喝了甘草茶,会有过敏的反应。你看来不是。”云映绿微微一笑,摆摆手,向一脸严肃的杜子彬走去。

“你今晚道贺的目的是为了激怒他吗?如果是这样,那没有必要。”见她坐定,杜子彬也不顾忌一道道射过来的探究目光,凑到云映绿耳边低声问道。

“不是,我的目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映绿恬然轻笑,眉眼温婉。一阵笙乐突地扬起,酒席正式开始。

第一百一十三章,话说贺喜(下)

云映绿如微风一般的几句轻语,缓缓地飘进刘煊羿的耳中,听得他犹如惊雷一般。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那天从云府回来,可是做了个全身体检,还不止不一个大夫,几个大夫多方诊治,确定他没中毒,没异常。

他这才平静了几天,现在一听她这话,他一下就觉着头也昏,心也窒,手脚都不太自如了。

这一晚上,他哪有心思与宾客周旋,敬酒时都心不在焉,几位讨好他,想与他磋

谈正事的大臣,也被他草草打发了。他是根根寒毛倒竖,一双媚眼尽围着云映绿打转。

今晚,最闪亮的焦点不是齐王爷,而是退了婚却出双入对的杜子彬与云映绿。云映绿与杜子彬和几位朝中的官员坐一桌,神态落落大方,毫无闺中女子的羞怯。她与杜子彬的互动

是众人最想窥探的。可惜她让众人失望了,她对杜子彬的态

度和对任何人都不一样,礼貌中带着淡漠,不远也不近。

讨好她的人不在少数,她淡淡地回应,最多抿嘴一笑。杜子彬不太合群,别人对他是尊重带有疏离。他自顾吃酒,一对俊目巡睃个不停。今晚的波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大。

云映绿一晚上是滴酒没沾,但在酒过三巡后,她起身时,不慎碰翻了一杯酒,把衣袖全沾湿了。她站起身,向众人抱歉地点点头,起身离席。

杜子彬搁下筷子,跟了上去。众人眼睛瞪得差点出了眼眶。“杜大人,你替我把下风,我换件衣衫。”两人来到轿边,云映绿一下子钻进了轿

内。

杜子彬原是不放心她的安全,才不避嫌疑出来的。现在听她一说,俊脸刷地就红了。这似乎是亲近的两个人之间才会说的亲昵的话,她到底有没当自己是个姑娘家,有没把他当作

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他暗暗气恼,可却控制不住的心怦怦直跳。

轿内钻来细微的穿衣声,他不禁想起从前,他把她拥在怀中,密密的亲吻,隔着微簿的衣衫,他感到她身子的温热,瞬觉血往上涌,呼吸都有些窒住了。

““杜大人,齐王出来了吗?”云映绿镇定地问道。

杜子彬戛然一怔,忙收敛住心神。果然,刘煊羿抬目四下张望着,正往这边走来。““嗯!,”杜子彬点点头。

““你去截住他,和他说说话,然后建议去闹新房。”.云映绿屏住呼吸,紧张得心都象停止了跳动。

““你到底想干吗?”杜子彬压低嗓音,不解地问。““别问,快去。”云映绿催促道。

““不准做冲动的事,自己小心点。”.杜子彬无奈,举步向刘煊羿走去。他听到后面一声轻响,回过头,一个人影“嗖”.地一声冲

进了漆黑的暮色之中。

“齐王爷,你怎么出来了?”杜子彬朗声说道,尽力抑制住心跳。

刘煊羿越过他的肩,看向后面,“本王酒喝得太多,出来吹吹风。云太医呢?”“她?她…。让丫环陪她去洗把脸,现在应该回到厅中了吧!”

刘煊羿眼一眯,不太相信,“杜大人,你和本王就句实话,你和云太医到底在玩什么游戏,真让人捉摸不透的。你们真的退婚了吗?”

杜子彬水波不惊地挑挑眉,反问道:“退婚还有假吗?”

“那…。你们这是?”刘煊羿想破头都想不出个道道。

“退了婚就一定是仇人吗?我们还是邻居,还是同僚。对了,齐王爷,祁小姐也曾是下官的同僚,下官今日也该向她道贺一声。”

刘煊羿愣愣的,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对呀,对呀,齐王爷,咱们看看新娘去。”几个大臣刚好也从正厅出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忙附合道。

刘煊羿无奈,“那走吧!”

东阳女子出嫁,这一天尽量是不进食的。端庄娴雅的新娘,如果吃太多喝太多,不但衣服不好穿,而且一直跑厕所,那象什么?

祁初听坐在床沿上,喜帕盖着,凤冠霞帔在身上,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快没力气撑不去了。陪嫁的小丫环体贴地在一边替她按摩着,小声地说着话。

喜娘和齐王府的丫环们都去前面帮忙了,新房里安安静静的。

祁初听是喜欢刘煊羿,爹爹又说过,她是魏朝皇后的命,要识大体,要贤惠,不要计较小节,不能乱发脾气。现在,她累成这样,换作平时,她早大叫大嚷了,但现在,她甘之如

饴。

“吱!”半掩的房门突然开了。

小丫环抬起头,惊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祁公子冷冷地说道:“小妹第一次离家,爹爹怕她不适应,让我过来瞧一下。”祁初听喜得忙拉下喜帕,“大哥。”咦,兄长今天怎么变矮了,大概是她饿得太久,眼花了吧!

“嗯,你出去一下,我和小妹说几句话就走,别让外人进来。”祁公子对小丫环说道。

小丫环乖巧地点点头,出门去了。

“大哥,我好饿。”祁初听撒娇地扯着祁公子的衣袖,娇嗔地甩着手。

祁公子疼惜地抚了下她的脸,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在他的指尖流溢,“大哥给你拿吃的?”

“大哥…。”祁初听一阵眩晕,眼神突地迷离起来,她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有种奇异的酥痒从脚底爬上,她无措地靠向祁公子,“大哥,我好热,好痒,这是怎么

了?”

她拉扯着胸前

的衣衫,怪了,当她贴着兄长时,感觉好舒服好舒服,她忍不住一再地靠过去。““大哥,大哥…”她无助地叫着,气息变粗变重。

““要大哥帮你宽衣吗?””祁公子温柔地说道。

祁初听依在他的怀中,两只手急促地上下摸索着,““好的。”.

祁公子淡然一笑,缓缓地替她脱去霞帔,拿下风冠。““要不要大哥扶你去床上?,”

“要,大哥,我要…。,”祁初听忙不迭地点头。

祁公子扶着她走向婚床,随手解开她的中衣,她一下只余抹胸和亵裤,浑圆的胴体又红又烫,她躺在床上,胡乱地在空中抓着,“大哥,我要…”.“你等等,大哥给

你拿…。”祁公子漠然地一笑。

院外,刘煊羿和杜子彬一帮年岁不大的大臣们走了过来。

“齐王爷。”.小丫环怯生生地上前道了个万福,不安地瞟了瞟新房。““怎么不在里面陪王妃?”

小丫环低下头,“少爷…来看望王妃,正在里面拉家常。”.

刘煊羿一下来气了,“他…难道怕本王把他的女儿给吃了吗?哪有大婚之日,娘家人还追来新房看新娘的,成何体绕?.”他愤怒地一脚踢开丫环,大步往新房冲去。

跟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站在院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刘煊羿一进新房,突地看到祁初听玉体横陈地躺在床上,玉面潮红,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大哥,我要,我要…。”.

血突地一下从脚底直奔头顶,刘煊羿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四处张看,哪里还有祁公子的身影,他眼一闭,一把揪住祁初听,狠狠地扇去一个耳光,““你这个小娼妇,竟然

和你的亲身哥哥乱伦,还处处装得冰清玉洁的样,你还是个人

吗…。”

耳光一个接着一个的扇下,祁初听潮红的面颊一下肿得老高,她仍迷迷蒙蒙地半眯着眼,一个劲地往刘煊羿的怀里扑来,““大哥,我要…。我

要…。”.

“你要死吗?”.刘煊羿吼声如雷。

院外站着的人,摸摸鼻子,哪里还敢久留,拨脚就往外奔去,连正厅也不回了,直接坐轿回府,把今晚听到的全部忘光光。

天啦,这大概是魏朝建国以来的最大一桩丑闻了吧,唉!齐王这下会不会和祁左相为敌呢?

杜子彬站在轿边,神情有些凝重。

不一会,从路边的几棵树后跑出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他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来人,突地一把抓住他,一下塞进轿中,““回府喽!”.他钻进轿时,冷身对站在

远处的轿夫喝道。

“杜大人…。”来人还在喘,一边拉扯下脸上的面皮,露出清丽慧黠的面容。

“新房里的事是你做的?”杜子彬失声惊呼。

“我…只是撒了把云雨粉,给他们造成个误会,多点麻烦而已,比起

齐王爷和祁公子的恶径,我这个只是毛毛雨。”云映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把面皮和假发塞进原来的包袱中。

“你怎么能做这样幼稚的事,齐王自有国法来惩罚他,你这样算什么?你向谁学来了这种易容法?”杜子彬愤怒地斥责,气她冲动,也气她鲁莽,她不知这样做有多危险吗?齐王

府那可是蛇潭虎穴,稍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映绿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我等不及国法来惩罚他,有些恶径国法也惩罚不了他。就是惩罚了他,也解不了我的恨。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以牙还牙。说起易容,齐王爷

是个好老师。”

云映绿语气中切肤的恨意,听得杜子彬脸色大变。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仇恨他?”他握住她的双肩。

云映绿平静地转过头,“杜大人,这是我的私事,我能不回答吗?”

“有…必要我如此见外吗?”杜子彬失落地收回双手,黯然神伤。“不是见外,是我不想说,都是些不太愿意回忆的事。”

“现在想想,我似乎也挺对不住你的,你的事,我都不太熟悉。我没什么关心过你。”

“杜大人工作比较忙,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云映绿看着轿子往云府的方向抬去,“杜大人,麻烦你把我送到秦府,我要去看看秦公子。”

“他的病还没好?”语气感伤、落莫。

“他的病只怕…不太容易好…。”云映绿幽幽地说道。“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秦公子和关心杜大人是一样的,如果你们对我有需要的话,我都会倾其所有。”下轿时,云映绿放下轿帘前,淡淡一笑。

这话,杜子彬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咀嚼…。

“今天一天还好吗?”云映绿拉把椅子,坐在秦论的床前,看到脸色有点异样,神态也极疲惫。

“挺好的,你看你满身是汗,很累吗?”秦论温柔地替她别好散在前面的头发,不舍地直皱眉头。

“它…今天有醒过来?”云映绿颤栗地抓住秦论的手,直抽冷气。

秦论苦涩地一笑,“什么也瞒不了你。是的,它今有醒了一刻,喂下一盘肉,才让它安宁,然后喝下药,它这又昏睡过去了。”

云映绿闭上眼,它看来是对迷药慢慢适应了,今天醒一刻,明天就会是一个时辰,再后天,它就会…。

“把迷药加大剂量,每天喝两次,先这样撑着,明天我一定想方设法找到那本书。”云映绿睁开眼,温和地轻笑,脸上的肌肉却在微微哆嗦。

第一百一十四章,话说交心(上)

“云小姐,这是?,”秦员外不解地看着云映绿递过来的一张纸,上面画着有长有短的各类刀具与爽子,件件都是未见过的怪异。

云映绿揉揉酸涩的双眼,回头看看秦论已睡熟,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这个秦员外交给药庄的伙计,上次秦公子帮我去定做过,这次要求依然一样,时间要快,做工要精细。”

“云小姐要这个做啥用?”秦员外眉宇堆结,心不在焉地随嘴问道。

“我帮秦公子做手术时用的。””云映绿见老人询问地看着她,温婉一笑,“.就是我准备打开秦公子的腹腔,从肠道里把那个蛊取出来…,”

“什么,什么…。”.秦员外直眨眼,突地提高了音量,“.你说用刀把论儿的肚子剖开,然后取出蛇蛊?”.

“正是!”

秦员外一下撕碎了手中的纸,冷冷地说道:“.云小姐,我们夫妻俩很感谢你对论儿的关心,但你这个举措,我不能同意。这一刀下去,论儿还能活吗?现在这蛊在肚子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