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人陪伴,小小的身子蜷在被子中,面朝里睡,床前一盏昏黄的台灯。他听到有人敲门进来,没有动,嗅了嗅鼻子,“你…今天没有喝酒吗?””

显然,他把于不凡当成了他父亲。也只有这个时间,他父亲偶尔会过来看看他。于不凡没有接话。

“你…也是一垃圾,所以她才看不起你…。扔下你,但现在,那个。。。。。肮脏的男人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垃圾呢?难道你

要…我帮你除掉那个垃圾…女人,你才能振作吗?”’“那个男人并没有劫持你,而是你约了他见面,那把刀也是你带去的。对不对?”于不凡缓慢地开了

口。

少年惊吓得从床上坐起,小脸恐惧得变了形。

“你父亲酗酒,不是他贪杯,而是他知道实际上是那你杀了那男人,他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才买醉沉论。’”

少年的嘴唇哆嗦着,手握成了拳,身子不住的颤抖。

于不凡拉过椅子,慢慢地坐下。“你为了掩盖你杀人的罪行,你先前做出了一些

吊死小动物的恶径,让别人以为你有精神病倾向,也为你增强胆量。你恨那个男人夺去了你母亲,夺走了对你的爱,你一直想杀掉那个男人。于是你约了那男人见面,想杀了他,

不想他抢走了你的刀,而…这也是你的幸运,别人以为他劫持了你,解救你的狙击手击毙了他,替你解决了所有问题。于是,你又装出惊吓的样子,心中却是在偷笑吧

!”.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年因为惊恐,声音有点发尖。

于不凡微微一笑,‘“分析!从你的表情、举止、话语来进行心理分析。是的,你掩藏得很好,你的智商非常高,心机也是少见的成熟,几乎所有人都给你骗了,可是我还是发觉

了。.”

“你知道怎样应付医生,怎样应付父母,包招应付我,但只要是你一个人,智商再高,也会有弱处。.”

“你…。知道得真多…。。’.少年黯神地低下眼帘,象陷入某种情绪之中,陡然没有了任何生气。

“对,我知道的是很多。我还知道你二周前,看到了姬姐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生姬姐姐气了。.”宛白失踪应是在白天,匪徒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绑人的,只有熟悉的

人,会打声招呼,然后才能接近。

“我…当然生气…姬姐姐水晶般的人…有了你…也有了我…却还让别的男人抱…,”少年空洞地看着窗外。

于不凡压抑住狂喜,攥住拳,任指尖掐进肉里,““那个男人很…帅吗?”,宛白的熟人不多,是他吗?

“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垃圾…都是一群垃圾。””少年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那男人和我差不多大年纪,头发招摇地往后梳,是吗?”.

少年无力地甩了下手,抬起眼,““你…什么都知道,干吗还来问…呃?.”人呢?

他话还没说完,发觉于医生已经冲向了门外。

第二十二章,话说惊变(中)

其实,姬宛白根本没有出北京城。

悠悠醒转的时候,眼前模模糊糊的,姬宛白动了动头,感觉脑袋象被灌了铅,又沉又痛。

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

这是栋奇怪的建筑,像是某个厂房的车间,四周和头顶全是粗粗细细的钢铁管

线,稀稀密密地排布,只在她身处的一小块地方是空地,旁边有个生锈的轶台子,像是个废弃的操控台。

毫无意外的,姬宛白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绑在一根钢管上。唐楷和另一个腆着个肚子、带些匪气的男人坐在铁台子旁边。她用最轻蔑最不屑的眼神瞪着唐楷。她以是他个品质低下

的登徒,”没想到他还

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根,人真是不可以貌取人。

唐楷在她冷漠的挑衅的一别笑里,暗了眸色,立即移开了视线。

“气质蛮斯文的,但容貌一般般,酒廊里的小姐出色得比她多了。”’唐楷的同乡打量着姬宛白,‘“你这几年,还真是能委屈了,守着这等货色。不过,世事难两全,她可是一

金主。.”

金主?姬宛白冷眸凝瞬,‘“你们用这种恶心的行径绑架一个弱女子,还是男人吗?.”

“你要不要检查下?”.同乡放狂地冲她淫笑着,站起身,解开裤带。

“别。”,唐楷拉住了他,‘“办正事要紧,你说后面怎么办?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怀疑上我。.”

“兄弟,别怕,有哥哥呢!这事我们都准备了仨月,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做了就要往前走,还能有个盼头,如果回头,就只有死路一条。想想那个老东西对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熬成个都市金贵容易吗?就为了你在外面有个情人,把你整成这样,这还没天理没?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不就是两个臭钱,瞧他这女儿,白送给老子,

老子也不稀罕。”.同乡拍着胸膛,愤愤不平地回转身,坐下。

“我不是后悔,只是…后面该怎么办呢?”.唐楷心思是有点不正,但胆子小,没做过这么大的事。同乡在听说他受的屈辱后,收留了他。但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两

人经常说起。说着说着,同乡就定下了这么个报复计划,他也是在气头上,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哪曾想,一等就是仨月,从夏到秋呢!姬宛白身边总是不离人,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机会。

一切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可他的心却惊恐不安地乱跳个不息。

“你一会回工地,该干吗干吗去,后面的事我来,别让那老狐狸察觉了我们的马脚。””

“那拿到钱后放人吗?”.

“放人?””同乡一瞪眼,““放了人,我们除非飞到国外去,不然呆在国内,老狐狸能饶得了你我?”

“你…要杀了她?”唐楷脸色霎时死灰一片。

“暂时不杀,等个十天半月,风声不那么紧了,把她扔到僻远的山沟沟里,卖给山民做媳妇,或者直接杀了,随便吧!”同乡拍拍唐楷的肩膀。

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话,让一边的姬宛白听得火起。她本就是不屈服的一株带刺玫瑰,昂起漂亮的固执的尖下巴,怒瞪着两人,咬牙说道:““你们也就只有这本事了,倚强凌弱,

做些下三滥把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爸爸和于不凡不会放过你们的。”气氛立时冷得教人窒息。

唐楷扭过头,硬声道:“于不凡,于不凡,你叫得还真亲热,你故意设套陷害我,其实是你见异思迁。”

“我和于不凡是真心相爱,不象你,贪财贪色,肮脏至极。”

“我肮脏?那你就干净吗?站在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亲吻咂舌的。”唐楷拧眉瞪目,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又狠又准。

姬宛白当时就被打得眼前发黑,头歪到一边,磕到后面的钢管上,当的一声脆响。她屏住气,吭都没吭。

唐楷还嫌不解气,啪啪又是两巴掌。

姬宛白口中腥甜,不知是咬破了嘴唇,还是撞到了牙齿。

“够了。,同乡抓住唐楷的手,““你现在把她打死,我们可是一毛钱都得不到。以后吧,你有的是机会整她,她可以任你蹂躏。”

唐楷没有吱声,拉着个脸,转身出去了。

同乡耸耸肩,跟上去。

车间里安静了下来。悄无人声的,姬宛白才感到害怕。她想爸爸、妈妈,想于不凡。

泪无助地从眼角滑上,她张看着四周,这个破地方,他们是怎么也找不过来的吧!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一个陌生的脸黑黑的男人进来,点了根蜡烛,放在空地较远处,回头和姬宛白待在火光隐隐约约似亮不亮的地方。看到姬宛白脸上的泪光,他伸出大手给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说了

句:‘“城里的妞就是不一样。”.仿佛还语带赞赏。

姬宛白别开脸,不做声。她不想无谓地激怒他。

还好那男人也没怎么样,弯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以逸待劳。

过了两天,那个同乡和唐楷又来了。两人一脸的喜气,““哈哈,什么老狐狸,作人的。我在那袋子里放了一大块磁轶,紧紧地吸在车厢底,他还以为垃圾全倒进了矿泪里,却不

知那钱已经好端端地装进我们的袋袋里。’”

“大哥真是聪明。.”唐楷是由衷的敬佩。

“那当然,”.同乡狂嚣地挑挑眉,““出来混的,谁没几个小伎俩。他们现在必然以为我们撕票了,没指望啦,那我们就安全无事了。””

“但还是要谨慎,不能功亏一篑。”唐楷说道,“那钱,他们定然做了印纪,暂时不能用。.”

“嗯。’”同乡把目光转到姬宛白身上,停了几秒钟,“姬小姐,你别说,你还真

值钱。有了你,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吃喝玩乐,啥都不用干。但你还是要委屈几天的。”

他走过去,揪住她的发,扯近她的脸,疼得她皱眉。“咦,靠近了,发现这小脸还是有看头的。唉,一笔赎金怎么够赎回你呢?”他突地扔下姬宛白。

“兄弟,过两个月,我们再狠狠地敲老狐狸一笔,然后我们把她给杀了,带着钱去云南,从云南去曼谷,好不?,”

唐楷瞥了下姬宛白,眼眸掠过一丝羞愧,“好!”现在,他已别无选择了。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为了再次敲诈姬董事长,他们对姬宛白好了一点,只是捆着脚,手让她自如活动,饭菜上也稍微改善了些,看管她的人三班颠倒,他们只敢直勾勾地看着她,却不敢动手动脚。

同乡后来又来过几次,唐楷没有来过。

姬宛白慢慢地绝望了,她想自杀都没机会,似乎只有等死一条路了天黑了又明,明了又黑,她数了下,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这天,陈旧的铁门被推开,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

唐楷象一阵风从外面刮了进来,微弱的烛光晃了晃。同乡紧跟在后面,两人脸上都是一脸惊慌。

“快,快带上她,这样我们手中还有一张牌。”.同乡慌乱地解开姬宛白手上的绳索,揪住她,就往外扯。

唐楷往她嘴中塞了一块布巾,捆住她的手。

姬宛白想挣扎,但他们的力道太大了。她全身的气力抽丝一样泄了,双腿象踩在棉花上,使不上一点劲道。

外面一片浓黑,一辆破旧的车停在夜色里。风很大,吹得落叶到处飞旋。唐楷揪着姬宛白坐进了后坐,同乡上了驾驶座。

车象离弦的箭,飞速地冲进夜色。

远远的,两束强烈的灯光射了过来,同时,还传来几声隐隐的呼喊。“宛白,宛白….”

姬宛白瞪大眼,眼泪脱眶而出,是于不凡的声音。

“唔,唔….”她激烈地挣扎着,头往外伸去。唐楷拉过她,狠狠地按住她的身子。

“他妈的,这么快就追来了。”.同乡惊恐地打了下方向盘,““真是活见鬼,他们是怎么发现是我们干的呢?.”

唐楷苦涩地瞟了姬宛白一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混帐,你现在说这样无病呻吟的话有用吗?现在要逃命,逃命,不过,他们不敢把我们怎公样的,这妞还在我

们手中.逼急了老子,老子与她同归于尽。”

浅车呼呼地往前冲去,风驰电掣,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警笛刺耳的鸣叫蓦地在后面响起。

同乡再次提速,拐上了一条乡间马路。路上坑很大,极不好开,速度怎么也上不去,车不知碰上了什么,狠狠地一撞,瞎了一只眼。昏暗的独眼下,两边都是大片的田地,黑幽幽

的看不清有些什么东西。

警笛声越来越近。

忽地一声,同乡的手一抖,车毫无征兆窜进边上的田里…

“妈的。”.同乡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方向盘前,他抬手一摸,一手的粘湿,他两眼一翻,瘫软地歪向一边。

车在陷下去的时候,一扇车门不知怎么掉了,唐楷刚好依在车上,整个人嗖地一声飞向了一边,只听到‘“咚.”地一声,他哼了下,就没声了。

姬宛白也是摔得头晕眼花,感到身上哪里都疼,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警车到了,所有的车灯一致亮着,清晰地看出发生的一切。

警察很快找到了撞晕的唐楷,趴在方向盘里的同乡以及车后厢里一袋子的现金。“宛白…宛白…”于不凡从车上急急地跳下,冲到田地里。急促地拉开车门。

姬宛白虚弱地抬起眼,她想回给他一个笑意,可是嘴巴里塞着东西,没有成功,但是眼泪却毫无阻挡地扑扑流下。

不管是什么表情,可是她好高兴好高兴,她终于安全了不是吗?现在,她可以放心地晕过去了。

“宛白。”.于不凡怜惜地抱住她,无比珍惜地拥进怀里。

第二十三章,话说惊变(下)

傍晚,一丝风都没有,可是温度却陡降不少,走出房间,不由地就打了个冷颤。徐琳系紧风衣的腰带、竖起衣领,和同事们打声招呼,刚出了x光室,就看到于不凡站在走廊里,

神情焦急地和医院里的某位名医说着话。

“医生,宛白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翻开手中的资料来,看看各项身体检查数据,说:“姬小姐受了惊吓,而且营养不良,又脱水,身体虚弱导致晕迷,注射过营养液后再休息一阵,应该就能清醒,不要担心,

她除了有一点擦伤,其他没什么大碍。”.医生看到于不凡两眼血丝、满脸胡渣,憔悴不堪的样,劝道,“我看你还是去睡会吧,姬小姐醒来护士会通知你的。.”

于不凡疼惜地回头看看病房,摇摇头,““不用。”

姬夫人从病房轻手轻脚走出来,无可奈何地医生说:“能不能在这房间里加一张床,让不凡睡在宛白身边,不然他是一刻也不肯离开的。”.

医生脸露为难之色,‘“这是VIP病房,陪护二十四小时无休的,其实你们不必操心的。.”

“伯母,我没事,你快回去让吴嫂煮点有营养的汤送来,这里有我呢!”’于不凡虽然疲惫,但语气还算轻快。

“可你都二天没合眼了。.”姬夫人不舍地替于不凡扰了下凌乱的头发,心里面真正地把他当作自己孩子一般疼爱着。幸好不凡是学心理的,从劫持的少年口中发觉了真凶是唐楷

,才顺利地把宛白救了出来。

“宛白…她这二周在那样的环境下,说不定一夜都没睡过,与她相比,我这点算什么。”.于不凡语气哽咽地别过脸,抑下自己心中强烈的怜惜。

姬夫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想宛白可能也渴望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不凡这孩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廊里的灯一盏一盏的陆续亮了起来。

于不凡手伸进口袋,又摸到了那只粉色锦缎的盒子,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他终于有机会把里面的戒指戴在宛白的手上了。

“于医生,好久不见。.”徐琳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于不凡抬起来,淡然地颔首。

徐琳倾倾嘴角,挤出一个不太完整的笑意,她瞟瞟病房,上上下下打量着于不凡,酸酸地说道:‘“于医生,你这恋爱谈得可真够辛苦的哦!看来有钱人家的女婿也不那么好做的

,付出体力又要付出心力。”.

于不凡不在意地耸耸肩,不想和徐琳玩什么口舌之争。“你要下班了吗?.”无意多谈,他下了驱客令。

徐琳当没看懂,把玩着包包上面的一颗水晶珠子,笑得很灿烂,““我在x光室里听同事说有位豪门千金被前男友绑架,没想到就是姬小姐呀!她还好吧?”.“她很好,谢谢!

,”于不凡的态度冷淡而疏离。徐琳突然压低了音量,“于医生,有没给姬小姐做过全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