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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焦急地在原地踏了两步,最后还是灰头土脸地跟着倾风出来了。
季酌泉一颗苹果刚啃了一半,见他们又出现,奇怪道:“那么快?先生说什么了?”
倾风冷笑着道:“问问这怂货。”
狐狸总算回过魂来,抱头惨叫:“啊——!”
三人坐回到长阶上,狐狸捶胸顿足,一幅摧心裂肺的沉痛模样。
倾风没骨头似地往后一靠,随意抓了块石头,在手中抛玩:“我可是帮你说了话的啊。你小子竟然对着先生一嘴的甜言蜜语,险些坑害我。”
四娘打开脂粉盒,阴阳怪气地附和说:“我还真以为能见到某只狐狸的龙猛风骨。可真是好气度、好魄力。不知我狐族在人境的名声如今成什么样了。”
狐狸回味着先前的一幕幕,恼羞成怒,抓狂道:“那可是先生!谁听着先生不害怕?陈倾风你不怕吗?”
“我倒不是怕。”倾风认真说,“我只是尊师重道。”
四娘说:“先生叹气了吗?”
狐狸斩钉截铁道:“叹了!”
四娘翻着白眼道:“瞧你吓成这怂样。知道的你是狐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夹着尾巴的狗妖呢!”
狐狸几次遭她讽刺,又听她说得张狂,迁怒道:“你有胆量你怎么不说?你不是为了帮我才来的吗?”
“我为何要说?”四娘风姿摇曳地架起一条腿,对着铜镜在脸上仔细涂抹,笑着道,“我觉得跟在先生身边是很好啊,顶多只是无聊一些,可是天南地北的大妖都得给我一个面子。往后我往哪儿走,那都是万人景仰。往日这可是鸡犬的活儿,现在是我们狐狸的了。”
“你眼里也就这些无聊的东西了!”
狐狸在地上摸了一圈,没有碎小的石头了,直接脱下自己的鞋子往外丢,仍旧泄不了心头的邪火,暴躁往地上一躺,愁苦地道:“陈倾风,我还有救吗?”
四娘见他这模样,也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情,右手搭在高一级的石阶上,怅惘叹道:“我只是真的不知道,先生要留你在身边做什么?刑妖司里认真挑出个人来,总有比你聪慧的,你这不情愿都写在脸上,还把你留下,不嫌碍眼?若换做是留我,我都要怀疑先生是爱慕于我,不舍我离去了。”
狐狸被她这番狂言吓得呛了一口,捂着胸口猛烈咳嗽。
倾风惊叹道:“你们狐狸的想法都如此的……生猛吗?”
四娘先是笑,脸上抽疼,复又阴沉下来,说:“你们怎么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季酌泉怔神片刻,将手里的果核丢进一旁的树林里,犹豫开口道:“许是因为我。”
四娘眼波流转,飘到她身上:“因为你也想不通呀。怎么?留我在这儿给你伴舞?”
季酌泉歉意一笑,解释说:“先生虽请龙君帮忙去除我身上的煞气,可这不是一件轻易事。彻底拔除少说得要数年的功夫。先生需闭关久眠,不能时常看顾我,最好是能借九尾狐一族的血脉,以及白泽相关的法器,暂时镇压我身上的煞气。多半是因此才将狐狸留下。”
四娘听说过季酌泉的声名,倒是第一次见着真人,面色复杂道:“你就是那个……”
季酌泉波澜不惊地应道:“是。”
四娘眉心轻蹙道:“怪可怜的。”
季酌泉淡声说:“其实还好,起码活了下来,不过是留在刑妖司里学艺,偶尔吃些苦头。”
倾风也是体验过煞气反噬的痛楚的,同病相怜道:“快十七年了。”
四娘唏嘘说:“十七年前,我还没出我的狐狸窝呢。”
“四娘啊。”狐狸拿长袖挡住脸,哀怨地唤道,“若是你跟在我父亲身边好好修习,修为再精深一些,是不是就能顶替我留下来了?”
四娘怒骂道:“臭小子,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入的这龙潭虎穴!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啊?”
狐狸豁然坐起,与她争辩道:“方才你还将这里说得跟仙境一样。什么抢了鸡犬升天的机会,怎么转眼就成龙潭虎穴了?”
四娘:“呸!”
倾风看一眼天色,拍拍屁股起身道:“我真得走了。”
狐狸猛地扑了过来,抱住倾风的脚,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哭喊道:“陈倾风!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不要去少元山啊!我这一去什么时候才是解脱!”
倾风想将他甩出去,这狐狸力劲倒大,想是关乎到自己往后不知多少岁月的日子,死不松手。
倾风往前走了一步,他就跟个秤砣似地在地上拖行一步。
“这能怪我?”倾风弯下腰,点着他的脑袋,好笑道,“我不是没为你开口,你这狐狸到了先生面前乖觉得很,半个字不敢多说,总不能叫我去扮黑脸,将你强抢过来吧?”
狐狸仰起头,叫嚷着道:“我而今这么没出息,都是因为你师父当初斩了我两条尾巴!否则凭我的修为与本事,如今已经是至少六条尾巴的准大妖了!我父亲何必担心我的安危,要将我强留在先生身边?我这么多年吃的苦,你得负责啊!”
倾风:“……”
这都哪年的账了,还翻出来算啊?
这小子眼珠转了一圈,鬼灵精地道:“我跟在先生身边可以,那跟在林别叙身边其实也可以,他不是对你有些不清不楚的意思吗?你帮我求求他,叫他去跟先生说。季酌泉可以随我到平苼去,我爹不比我厉害?平苼还有好些精通阵法的大妖呢,都比我顶用!”
倾风揪住他的耳朵:“什么叫不清不楚?狐狸,有求于人,还不懂好好说话?”
“哎呀!”狐狸夸张地叫唤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推开倾风的手,揉着耳朵告状道,“我又不是没长眼,这都瞧不出来。我已经算好的了,不想看白泽的笑话,藏在心里没说。柳望松与张虚游那两个猢狲可还拿你俩作赌——”
“赌什么?”
狐狸嘴顺道:“赌柳随月那只三足金蟾何时能看出来。”
狐狸说着身形一僵,扭过脖子朝后看去,就见林别叙一身长衫站在长阶高处,两手负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狐狸缩着脖子,墙头草似地飞速摇摆道:“别叙师兄!当初我窥破你身份,可是一个字没往外透露过!”
第204章 番外三
刑妖司日常03
听到狐狸这迫不及待的邀功的话, 倾风险些没笑出声来。
一侧的四娘忙坐正了,不敢在白泽面前失仪。
狐狸斟酌片刻,心中默念了几句诸如“安危所系, 委曲求全。”、“龙蛇之蛰, 以存身也。”的话, 脸上殷切的笑容明媚一扬,狗腿地跑了上去,围在林别叙身边打转,继续滔滔不绝道:“别叙师兄气度渊雅, 谨重严毅, 浩然自守, 一出现便如中天之日照耀一方,天下皆是仰慕之人, 自不必在意那些嫉恨者的流言。此世间哪还有才俊儿郎可以比得上我们别叙师兄!”
季酌泉跟倾风俱是一脸看热闹的神色, 在下面啧啧称奇。
四娘就不一样了。他们狐族吹嘘白泽,那是同修为一样自然而然的事,丝毫不觉得夸张。
倾风拍着手, 失笑道:“狐狸, 你跟着先生念点书, 全用在吹捧你别叙师兄身上了?你的第四条尾巴,该不会是用你的膝盖骨修炼的吧?”
狐狸面色涨红。
他素来不可一世,哪曾这样憋闷过?听着倾风的一句奚落,感觉尊严丢在地上被狠狠碾了一遍,可迫于形势, 还得自己觍着脸弯下腰将它捡起来, 拾掇拾掇重新戴回脸上。实在是太凄凉了。
“唉, 狐落否泰, 他乡异客,就算是我九尾狐也不得不低头。”狐狸两手拢袖,抬首望天,眼神忧郁道,“孟子老先生还说,‘无耻之耻,无耻矣。’。我自己心里清明,随意你嘲笑。”
倾风仔细品味了下,没听懂,只听见他说了好几个无耻,转头小声询问季酌泉:“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他骂我无耻?”
狐狸耳朵灵,听见了,眯起眼睛,对倾风露出个很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讥讽的话已经到了嗓子边,顾忌林别叙在身侧,又生生忍住,全当是自己聋了。
季酌泉简单解释了句:“他的意思是他心下知道自己羞耻,所以可以算免于羞耻。”
“拗口得很。”倾风说,“不是骂我的就行。”
狐狸摇摆着,很想在林别叙面前挑唆两句,可实在把握不准这二人互相间的态度。想着今日已牺牲到这境地,可不能坏在自己一张嘴上,于是仍笑吟吟地叫道:“别叙师兄,来这里是做什么?若有事吩咐,师弟我乐意效劳。”
林别叙笑意温和地朝倾风扫去:“多日不见师妹,担心师妹贵人多忘事,所以即便讨人嫌恶,也不得不主动出来见见。担心再过两日,莫说是前尘旧事,怕她连人都记不得了。”
狐狸:“……”
倾风抬抬下巴,慷慨道:“不知是哪位师妹?林公子既然开口,本司主稍后就请她过来,给公子多看两眼。”
季酌泉杵在边上,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觉得此地就不该有第二个“师妹”,碍了他二人调笑。
她长叹一口气,狐狸也跟着叹了口气。
四娘若有所思地在几人之间看了一圈,盈盈起身,说道:“先生想是有事来寻陈司主,奴家恰巧也有琐事缠身,便不与公子多打扰了。”
四娘说着给狐狸使了个眼神,要带他离开。狐狸往下跑了两步,恹恹地问道:“有钱没有,四娘?”
本以为狐狸在刑妖司里过着无地立锥的苦日子,四娘自然带了笔打点的钱过来。闻言狐疑从袖口抽出一沓银票,问道:“做什么用?”
狐狸将钱抽了过来,转手递给陈倾风,绷着脸道:“痛快点,行不行?!”
四娘前脚还在心中暗讽,拿这种黄白俗物去贿赂山河剑的剑主,真是自取其辱。后脚就见倾风面不改色地将钱收下,收入怀中,一本正经道:“我忽然想起来,前段时日师父嘱托我去妖境各城新建的刑妖司里监察肃整一番,镇一镇那些蠢蠢欲动的邪祟妖氛,好叫两境百姓能平和相融。我本是打算近期启程的,正缺几位随行的领路人,不如别叙师兄去找先生请示两句,就叫狐狸与我同行好了。”
她笑容和善地与狐狸拍肩道:“路上多的是要用银子的地方,我暂且替你收着,最后还是会用在你身上。保管将你安然送到平苼。”
“陈倾风。”狐狸瞅她两眼,按捺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贪财,还是那么穷?”
倾风一脚踹去,笑骂道:“你小子找打?”
狐狸躲了开去,知道倾风已经应承下来,笑逐颜开道:“那可说好了,陈倾风,我回去收拾行李,等着你带我回妖境了!”
担心倾风反悔,一把拽起四娘飞奔而去:“四娘,快跑!”
季酌泉觉得二人眼中该容不下自己,默然抱起地上的饭盒跟长剑,草草颔首示意,跟着转身离开。
林别叙缓步走到倾风身侧,长袖一拂,与她并排坐下,玩味地道:“怎么?陈司主,这会儿又是别叙师兄了?”
倾风笑道:“是你先同我发脾气,说得好像我是什么负心人。”
林别叙反问:“难道不是?自从少元山归来,倾风师妹就没对我有过什么好颜色。”
倾风劈头盖脸被他泼了一盆污水,叫冤道:“什么叫好颜色?”
林别叙低头整理自己的宽袖,神色黯然道:“总归是有麻烦时才想着见我。”
倾风见他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入戏太深,憋出一句回敬道:“别叙大侠气性好大啊。”
林别叙听着这句,想起当初倾风单枪匹马去少元山救他时的场景,不由哑然失笑。
倾风摸出两张银票,大方递了过去。
林别叙瞧着那颇为寒碜的两张纸,接在手里,调侃道:“力是我出的,怎么好处却是倾风师妹在享?若要收买我,这点银钱是不是太少了些?”
倾风只问:“我不给你钱,你会不会帮我?”
林别叙默然,大抵也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气得笑了出来。
倾风按住他的手,嘴上一通歪理地宽慰道:“所以这是陈司主见林公子模样俊俏,特意赏给你的。几日不见,小林公子消瘦不少,可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林别叙被逗笑,反握住她的手:“是师兄错了,能从倾风师妹手里抠出银子已算是天大的本事,不该嫌少。往后我定将它供奉起来,让我那不成器的小徒闲着无事便来叩拜。比什么财神、三足金蟾之类,该都管用得多。”
倾风不客气地说:“还我。”
林别叙手掌一翻,东西已经收了起来。他握住倾风的手,指尖在对方骨节的老茧上摩挲了一遍,掰开她的手指问道:“倾风师妹会看手相吗?”
倾风只觉他手掌温度热得发烫,握得自己都要出汗了,往外抽了一点,泰然自若道:“正儿八经的不会,江湖小道的骗术,从某位师兄那里学了一点。怎么样?公子要不要试试?”
林别叙虔诚笑说:“那就有劳陈仙师。”
倾风偏转过身,煞有其事地抓着他手观察起来。
林别叙的手不像她,布满诸多剑伤与老茧,这位读书人的手同他的样貌气质相像,温润柔软。除却右手两根手指上有长期握笔留下的稍许痕迹,修长白皙,如荼如玉。
倾风顺着他的掌纹划了两道,张口胡诌道:“瞧见没有?这条线短,说明你清醒固执,又运气不善,一意孤行总要犯错,该多听身边贵人的话。”
林别叙满带笑意地看着她,点头应声,又问:“我这贵人现在何处?”
倾风泰然自若地道:“你这贵人已经救过你多次了。你若是还有良心,就该知道她是谁。该是世上第一流的剑客,第一流的善人。”
林别叙脸上笑意更盛,为她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挽去耳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倾风“嗯”了一声,按了按他的掌心,继续神神叨叨地说:“我看你五行缺土,命里少金,钱财留在自己身上是铺张浪费,也可以存到你贵人那里。让她帮你花。”
林别叙大开眼界:“手相里还能看出五行缺土?”
倾风斜睨他一眼,眉梢轻挑,不满道:“你懂什么?这是我族秘传之术。你要不要听?”
“听。”林别叙一脸受教地点头,柔声轻笑,“难怪我多年积蓄,时常会到我那位贵人身上去。原来是她为了帮我。”
“胡说八道!”倾风怀疑道,“你那么穷吗?刑妖司大师兄,独来独往,多年积蓄只有那么一点?”
林别叙真诚反省:“确如仙师所言,未遇见我那贵人之前,在下豪奢挥霍,不留多少余钱。往后知错了,她若喜欢,都为她留着。仙师觉得,还有什么能叫她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