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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折返B组办公室时,岳哥问家怡。
“现在还证据不足。”家怡摇头,“目击证人的口供经不得推敲,我和嘉明哥审讯时,多问两句,她就表现出了犹豫。这种口供……除非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凶嫌确实是凶手,不然我不想采用这份口供。”
“嗯。”方镇岳点点头,“法医官的报告我看了,尸体全身浮肿,面目肿胀,口鼻见蕈样泡沫液体,双眼球睑结膜苍白,双手洗衣妇样褶皱改变。双肺饱满肿胀,高度水中……确认死因为淹溺,毒检和尸体其他方面检查无异状,没有殴打伤等……在此之前,王伟亚夫妇都将死者养得很好。”
“……”家怡点了点头,与岳哥走进B组办公室,相对坐下后同其他探员们一起阅读文件、讨论案情。
“大光明哥检查过充气屋,绳索没有割断磨损痕迹,上部破损是石子木枝等刮伤,报告单上的分析结论是在被风卷上天后碰撞割破,漏气后落入海浪里,压卷住先掉入海中的小童,使之无法挣脱出来,或间接导致死者溺毙。”方镇岳放下法证科的报告,也皱起双眉。
“怎么听都像是意外。”刘嘉明说出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那位目击证人的证词很立不住脚。
而现在之所以暂时认定为故意杀人,都是因为那位目击证人的证词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凶嫌一直不开口。王伟亚不申辩,不提供自己无罪的口供,这也是个问题。
“暂时根据法证科和法医部的报告,是无法给凶嫌定罪的。”家怡拍了拍文件,思索了一会儿,便起身与岳哥几人道出自己要去法医部看下尸体。
岳哥点了头,喊梁书乐跟着她一道去,有什么事可以帮着跑跑腿,也能记一下笔记、多跟易家怡学些东西。
家怡于是便带着梁书乐去往法医部解剖室,路上梁书乐主动问了些家怡对于口供的判断,她只答说现在信息还太少,作为谨慎的警探,不能过早轻率地下结论,还要再多看看、多想一想。
到解剖室的时候,许sir正有其他尸体要解剖。
家怡不打扰他,只请他安排助手,把他们案子里小男孩尸体拉出来给她看看就好。
法医官助手拉出铁床,将尸体抬到距离许sir的解剖床远远的地方,尽职尽责地给家怡介绍尸体上的痕迹。
“……这些是尸体死后留下的伤痕,所以才……”
伴着法医助手的介绍声,家怡被拉入一段心流影像。
充气屋内红红绿绿的,阳光照进来,置身其内仿佛在童话世界游玩。
死者在充气屋内的气床上蹦跳,丝毫没有因为充气屋被风吹得左摇右摆而觉得害怕。
四周都是死者和另一个大些的孩子的笑声,小充气屋入口外昏沉沉的,昭示着山雨欲来。
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立在入口方向几步外,他靠着一棵树席地而坐,垂头闭目,被风吹得头发纷乱、身体轻晃。
一个激灵之下,他被惊醒,用力睁眼,打了个哈欠,随即抬头看看充气屋方向,之后动了动身体,便又闭上眼。
正是王伟亚。
耳边都是孩子玩闹的声音,叽叽喳喳嘻嘻哈哈,要在孩子们吵闹的间隙才能听到风的呼号和海浪的咆哮。
家怡认真地看、认真地听。
在自然的声音和孩子的声音之间,隐约听到一些刺啦啦的古怪声音,随着充气屋摇摆的动作而发出的均匀声响:
“刺啦啦,刺啦啦,刺啦啦……”
就在她努力分辨这声音源自何处时,忽然在一阵风吹来时,整个充气屋被掀翻。
小孩子的尖叫伴随着刷拉拉充气屋刮擦树木的声音,几乎是在家怡透过充气屋入口看到王伟亚惊跳起来的瞬间,充气屋便被掀飞上天。
巨大的充气装置像羽毛一样轻易被大风扬高,根本不给王伟亚抓住绳索或充气屋一角的时间,已经飞到超过人手可触及的高度。
随着一阵天翻地覆的旋转,充气屋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翻卷冲向大海。
大一些的小童被甩落在浅滩,死者坤仔就没那么幸运,他身体更轻,恐惧使他一边大喊‘爹地’一边抓紧了充气屋,于是被吹向更远的海面。
直到他被翻卷到头晕目眩,双手再也抓不住充气屋,才被摔落向海面。接着充气屋被刮破,在坤仔于怒浪中扑腾时,劈头盖脸罩住他。
呛咳,呼救和绝望,都被黑暗遮卷。
坤仔的世界很快便归于黑暗,无论海滩上的亲人如何竭力奔来,也已来不及……
……
家怡深吸一口气,从心流影像中抽离。
“……从尸体可以看出,死者父母待他很疼爱。养得白白胖胖的……从他的指甲长度、形状,头发长度和发质情况,还有……等蛛丝马迹可以看出,照顾孩子的人是非常用心且细心的,能将小孩子关注到这个程度,绝对是很爱的。当然也可能是死者母亲照顾的成果,但……madam易,我跟着许sir一起解剖这具尸体的时候也在想,如果家里父亲不爱他,甚至想要杀死他,这样的情况下,家庭氛围会怎样?真的还能有一个母亲可以全身心好好照顾宝宝的环境吗?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不留下啊?”
法医助手还在介绍尸体,一边也将自己的粗浅想法勇敢表达。
家怡转头看了眼对方,法医助手立即羞赧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可能很傻,也不知道对不对,是不是有点聒噪?”
说着,他又忙做出个用拉链拉上嘴巴的动作。
家怡却微笑点头道:“我觉得你说得很好,有想法,且有逻辑,我会认真考虑。养出这样孩子的家庭氛围,或许的确是真心疼爱孩子的父母才营造的出来的。”
“啊……多谢madam易!”法医助手受宠若惊,整个人立直了,显出几分手足无措。
“麻烦你带我们看尸体。”家怡表示自己已经了解到足够多情况,道谢后便带着梁书乐告辞离开。
看着易家怡的背影,法医助手激动地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许君豪那边的解剖工作恰巧中场休息,转头看助手这小动作,忍不住问:“肖想madam易啊?”
“不是,许sir,嘿嘿……不是啦,不过……madam易明明是个出名的神探,却那么平易近人。还会夸我诶。”助手将坤仔尸体推回冷柜,转头有些幸福地道。
“那当然,易沙展可不是那种有了名气就变傲慢的人。”许君豪朝着助手挑挑眉,“下次再有madam易的案子,我带着你一起去现场,带着你解剖,怎么样?”
“好啊。”助手立即点头,表示绝对同意。
许君豪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表示肩背好酸。助手忙脱掉一次性手套,帮法医官捶背。
在某些时刻,‘同易家怡一起工作’居然可以成为一种奖励诶。
许君豪歪头细品,兀自笑了笑。
……
……
易家怡带着梁书乐折返B组办公室,脑中想着要如何跟王伟亚聊聊,怎样请那位说是王伟亚故意解开绳索掀飞充气屋的目击证人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见所言。
可才进门,迎上来的三福哥就笑着对她道:
“十一姐,拿到凶嫌王伟业的口供了,他招了。”
“What?”家怡怔了下,“他开口了?”
开口澄清自己无辜吗?
“是的,开口了。承认是他解开充气屋的绳索,将充气屋掀进海里的啊。”
家怡像是忽然听不懂粤语般皱眉,不敢置信地反问:
“什么?”
第274章 破案的希望好奇心,和刨根问底的决心……
家怡无法理解王伟亚的行为,拿着口红,绕开三福直奔审讯室,再次提审凶嫌。
王伟亚如之前一般呆滞,在家怡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一遍时,他只抬眼睛扫了她一瞬,便低着头,毫无感情地将之前的口红又叙述了一遍:
“…我早就受不了了,不止想杀掉…杀掉坤仔,还想杀掉阿玉啊!他们都在吸我的血,所以我…我看风很大嘛…我就想…如果坤仔死了该多好!我就…把绳子都扯开,趁风大,掀翻充气屋…”
王伟亚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他仿佛是在克制,可这样的反应搭配着这样话,却又显得像是因甩脱累赘而兴奋。
家怡过强的同理心面对他这样的反应,只觉仿佛两股气在胸腔里冲突争斗,谁也打不赢谁,作为战场的胸腔却已经一片狼藉。
“王伟亚,你真的做了这些吗?”家怡的声音低低的,缓缓的,却像最尖锐的武器,欲撬开藏在王伟亚心中的真相之门。
他动作迟滞地抬头,双眉因为方才做出的凶恶表情而高高挑起,这会儿也来不及压低。而那双眼睛对上易家怡,仿佛意识到对方已识破自己的谎言,他的世界忽而失重,蒙上迷雾,乌云压顶,进而在眸底浇淋倾盆大雨,压得他自己,和与他对视的家怡皆透不过气。
两个人对视许久,家怡用力闭了下眼,表情逐渐变得悲伤。
她忽然明白了王伟亚为什么这样做。
当悲伤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
在办公室呆了许久,家怡又去法医部看尸体,她不断在本子上做记录,离开前,她在自己写下的【有规律的嘶啦啦声响是什么】字样下画了两条线。
又翻看了两遍法证科大光明哥的报告单,家怡带上梁书乐直奔法证科。
陈光耀正带着团队做其他案子的化验,见家怡赶过来,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迎过来:“十一你怎么来了?”
“大光明哥,我想看一下【充气屋杀人案】现场采集到的证物,包括那个坏掉的充气屋。”家怡道。
“好啊,不过这个案子凶手不是自己招认了吗?”陈光耀喊阿杰带家怡去看证物,一边忍不住发问。
梁书乐注意到,虽然陈sir不理解十一姐的行为,但还是本能地配合她的需求。
从中体会到这些长官们对十一姐的尊重,他转头看一眼家怡,忍不住正了正色,整个人更认真严肃了几分。
“不是凶嫌招认了,就能顺势结案的。”家怡跟上阿杰,只留下一句:“我要搞清楚前因后果和所有疑点。”
陈光耀看着家怡的背影,转头对Diana道:“十一是天生的探员。”
“胜过常人的好奇心很重要。”Diana想了想,总结道。
“好奇心啊…还有刨根问底的决心呐。”陈光耀不服输地挑眉。
“哈哈,还是大光明哥犀利。”Diana转头看他,因他的好胜心而好笑,细品又觉得很有道理。
另一边,证物室柜架边,阿杰戴着手套取下几件证物和几张照片,到另一间化验室一一展示给易家怡看:
“十一姐,是报告单哪一部分有问题吗?”
家怡低头看了看阿杰拍下的被绑过的树干部分照片,显示有一部分树干树皮上被绳索留下了上下刮擦的痕迹。
再检查充气屋时,家怡皱眉回想了下自己在心流影像中听到的声音,又拿起那几张照片查看树干部分留下的刮擦痕迹。
如果那声音是绳索摩擦树干的声音,应该就很合理了。
当时那些刮擦的痕迹是伴随着孩子的跳跃出现的,有没有可能是…大风将充气屋抬高,孩子蹦跳时又将充气屋拽压回去,这样一个向上的力,一个向下的力反复摩擦拉扯充气屋……
可是如果王伟亚认真系好了绳索,这样的摩擦和大风,真的能把充气屋掀翻吗?
她一边想着要如何好好研究一下充气屋这种东西,一边戴着手套拉出证物袋中已经坏掉的一大滩充气屋'尸体'。
手指牵出绑绳的瞬间,家怡皱起眉。
树干上有留下绑绳拉扯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这个充气屋在大风中被划破坏掉,绑绳居然还十分完好。
于是将四面四个绑绳都翻出来查看,全部都是完好的,再仔细查看绑绳和充气屋的缝口处,她眉头瞬间皱起。
这时阿杰正在介绍这个充气屋的损毁程度等,恰巧提及:
“…对了,充气屋的商家打电话给受害者母亲王太太,要求其赔偿充气屋。今天王太太还提交过提取证物的申请,说是案件定性后希望尽快取回充气屋,这个东西还挺贵的,虽然破了,但还给充气屋商家的话,商家或许还有办法修复再使用,王太太就可以少赔着钱。王太太也太可怜了,儿子被丈夫害死了,她还要赔偿'凶器'损毁的钱。好像这个坏掉的充气屋被作为证物扣押的时间,王太太都要按照租借来交钱的。多扣押一天,就要多交一天的租借费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商家找王太太来向我们施压,要求取回充气屋?”家怡忽地打断阿杰。
“也不能算施压吧……站在商家的角度也挺倒霉啊,他们好好的做生意,产品却被人拿来当凶器,还损失了一个充气屋,好多天不能租借,少赚了好多钱。可能就是合规正常的流程?”阿杰挠挠头,有点被家怡严肃的表情吓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前比自己还年轻的女沙展身上,已经有了会令许多人感到紧张和压力的气势。
“不。”家怡摆了摆手,眼睛盯着面前的充气屋发了会儿呆,再抬头时便严厉道:“无论如何留好这个充气屋,任何人都不许提走。在这个案子庭审结束前,它必须一直在这里。”
“可是我们如果做了报告,拍过照片——”阿杰有些迟疑。
“这是重要证物,任何人允许它被提走,都要担责任——冤枉一个人,害死一个人的责任。”家怡语气加重。
“啊,我明白了。那十一姐,我一会儿跟大光明哥讲一下。”阿杰忍不住又挠了挠头。
“多谢你,我亲自去跟大光明哥讲。”家怡说罢,转身便朝化验师外走。
梁书乐又朝阿杰点点头,忙快步跟上易家怡,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思索家怡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充气屋上有足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证据?
……
与大光明哥沟通过无论如何要保留那个证物到最后,随即家怡便折回B组办公室。
思索接下来怎么做时,方镇岳从对面办公室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还热乎着的文件,递给家怡道:
“我查了下,国外也有许多类似案件。
“这些是关于各地充气屋造成意外的报道,其中以米国的意外居多,那边地处大平原,龙卷风都常有,成年人在充气屋里被卷走的案例也有每年十几起。大多数死亡和重伤都来自高空坠落和飞卷时的撞击。”
家怡接过文件,阅读上面的报道,“岳哥也觉得并非是凶嫌王伟亚故意杀人?”
“王伟亚的口供和他的神情,目击证人的态度,王伟亚夫妇的朋友和同事对他们家庭日常状况的描述……处处都透着不自然。作案动机不够说服力,作案手法也具有相当大的不可控性,这样的凶杀案在重案组是很难成立的。”方镇岳以现实经验和专业细节为依据,认同了家怡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