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余传波又道:“既然羊的灵魂已经在我身体觉醒,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跟祁云飞决战?”phenix皱着眉道:“虽然羊的灵魂已经觉醒,但是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去打简直等于送死。而且更令我们担心的是,自从羊死了以后,我们两兄弟苟且偷生,祁云飞就威逼高高让位给他,然后趁机控制了那个封闭空间,最近我们发现他经常出入那个空间,恐怕在酝酿什么险恶的阴谋。我想应该多打探一下,免得进去之后不知底里,给人暗算了,那就前功尽弃了。”余传波道:“羊的法力完全复苏要多少天?”phenix捻着手指算了算道:“大概一个月吧。”“好吧,”余传波转身道:“时间还长,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事叫我。”
高高紧张道:“等一下,你去哪里?刚刚回来你怎么又要走?遇到什么事怎么办?”余传波坦然道:“会遇到什么事的?以羊的级别,除了祁云飞还能有谁对他怎么样?而且现在有了血之禁忌的束缚,他又不敢对我下手。我在这里对着你们两个觉得气闷,还有,”余传波对着高高真诚道:“老大,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就是你那张大脸太恐怖了,我对着常常吃不下饭去。我现在去吃饭了。”说完转身就走出了门。高高愣愣地看着乱晃的门,整个人呆在当地,一旁忍了很久的phenix终于“噗哧”一笑出声:“原来猫猫也可以这么幽默的啊,跟羊有得一拼,果然不愧是转世。”高高转向phenix认真地道:“那,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据实回答,我这张脸真的对着很难让人吃得下去吗?”phenix认真地想了一会道:“嗯,我已经习惯了。”高高:“……”
“水兰?我这样穿帅不帅?”余传波一身格子衣兴奋地闯进水兰住的房间,水兰被他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会又过来了?你难道不跟高高和phenix在一起吗?”余传波道:“我又不是他们生的儿子,干吗要老跟他们在一起啊?而且跟他们在一起好烦,总是喋喋不休地讲六年前怎么样怎么样,羊又是如何如何地帅,我耳朵都起茧了。”水兰抿嘴笑道:“我知道了,原来是比不过羊,你吃醋了。”“呸!”余传波道:“我不跟死人吃醋。”水兰道:“羊听到会生气的,快别这说。”余传波打了一个哈哈,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他不会听见的,我没拔那把剑出来,他的灵魂就会昏睡不醒。”“但是,”水兰若有所思地道:“他不是转世的么?还会受什么剑的限制?”余传波道:“不是完全的转世啊,我跟他相差才几年,他肯定是依靠剑的力量来实现灵魂和肉体的融合的,只要我不拔出剑就什么事都没有。”水兰笑道:“那你不爽死了?又没人监控你,又多了法力可以用。”余传波苦笑道:“很爽吗?孤星寒也是有法术的吧?他现在应该回到家了吧。”
谈到孤星寒,气氛顿时沉重了下去。余传波望着天花板道:“我是羊的转世,最清楚羊的法力的人除了他就是我,的确很高深,四肢象充满了用不尽的力气,一点不觉得一点劳累,祁云飞的水平估计不会比羊高到哪去吧,说不定比羊还低。但是孤星寒是道家第一弟子啊,道家的法力我是见识过的,绝对不会比中古世纪魔法协会的差,更何况是终南名门。所以我总隐隐觉得,孤星寒不是在正常争斗中死去的,是不是祁云飞设下了什么局封印了他的法力?或者说现在的死亡栋力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扭曲封闭的空间而已,那里面一定出现了什么东西。”水兰道:“我的想法跟你有一点不同,猫猫,孤星寒和你是怀着高度的戒备进入大厅的,在这种警惕的状态下人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一有突发事件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及时反应。所以即时祁云飞真的设下了什么局,孤星寒都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落得如此下场。我更倾向于你的后一种解释。你还记得dodo他们死的时候场景么?孤星寒后来推测,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熟悉的人才有了那种怪异的表情。如果我们的推理和逻辑一直都没有错的话,dodo他们一定是看到了祁云飞是凶手所以才来不及反应的。”她话没说完,余传波已经跳了起来:“对,我想到了,孤星寒莫非也是看到了什么熟人所以惊诧莫名给祁云飞趁机偷袭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水兰微微一笑道:“孤星寒不是栋力的人,他跟张笛孤身来到成都,估计是不会遇见什么熟人的了,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祁云飞在决战中开启了死亡栋力的结界,而孤星寒看到了大吃一惊,因为彻底的惊诧而暂时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因此才会这么快地被杀。”“等一下,”余传波皱着眉道:“好像不对,孤星寒就是进去死亡栋力找到祁云飞是凶手的,他再次见到死亡栋力他惊讶什么呢?”水兰悠然道:“所以我说更倾向于你的后一种说法——死亡栋力里面肯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玄机存在,我总觉得,在血之禁忌的掩盖下,有一个令我们都震惊的内幕。”余传波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半晌突然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知道那个玄机和内幕呢?”水兰粲然一笑道:“肯定是打败祁云飞啦,你还是努力修整一下吧。”余传波若有所思道:“六年前,羊亲自开启那个结界,对里面的情况再熟悉不过的他被祁云飞以卑鄙的方式击败,这次难保祁云飞不会再故技重施,毕竟如果提前掌握那个空间里面的情况更有胜算。”水兰惊讶道:“什么羊开启的空间?”余传波一想,笑了:“对了, 我还没有跟你说过血之禁忌的事情呢。高高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便把血之禁忌的来龙去脉跟水兰解释了一番。水兰听毕暗暗心惊:原来那个封闭的空间竟是这么回事。这下麻烦了,好端端搅进一个羊来,我的计划该如何完成?
正想着,余传波长叹一口气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知道祁云飞在搞什么鬼了。”水兰一惊:“猫猫你不是想……”余传波从沙发里蹦了起来冷冷道:“没错,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水兰倒抽一口冷气:“你疯了,羊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余传波道:“我不拔剑,他根本就不会跟着我,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了?”水兰道:“死亡栋力里面危机重重,你不拔剑,根本没有什么法力,遇到祁云飞怎么办?”余传波道:“羊纵管不苏醒,我好歹是灵媒介质轮回,普通的鬼伤我不了。祁云飞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居然敢进死亡栋力里面察看的,总比在这里等死好。”说着,余传波转眼凝神看着水兰道:“水兰,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水兰颤抖着声音道:“我?我向来是被怀疑……”“水兰!”余传波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以前也怀疑过你,我错了。但是后来我一直都没有不把你当自己人看的。因为我们四人联盟是一体的……”说到这里,余传波也激动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dodo和孤星寒报仇的事了,我敢肯定,祁云飞残害的人命绝对不止这两条,以后还会继续有人死。我不想再看到有尸体再躺在地上的场面,懂吗?水兰。”“猫猫……”水兰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跟你去,dodo死的那天我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命了,你等我准备一下,马上跟你去。”余传波放开水兰的手,看着她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门外,蓦地,心中竟有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大一会儿,水兰已经跑了回来笑道:“可以了,我们出发吧。不过我劝你最好带着那把剑去,免得到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唤醒羊的灵魂总是有用的。”余传波抚摸着剑沉思了一会儿含笑道:“好吧,我听你的。”说着插入腰间。水兰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你知道怎么进死亡栋力吗?”余传波摇摇头道:“不清楚呢。不过入口估计是在栋力服务器,我们还是去那边探索探索吧。在此之前,我先跟张笛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水兰笑道:“怎么?还要向他汇报啊?”余传波道:“四人联盟一体,事先不通知他不合情理,纵然他不在这里,也该跟他说一声才是。”说着拨通了张笛的手机:“张笛吗?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是不是要去死亡栋力里面看看?”余传波惊讶地道:“咦?你怎么知道?”那边张笛干笑一声道:“现在线索全部断了,该解的谜都解了,就剩祁云飞和死亡栋力两块大头了,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想去里面看的。去吧,我弄完该弄的事也赶过来跟你们汇合了。”余传波道:“你现在在哪里啊?怎么周围这么吵?”张笛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带点凄哀的笑容:“我在车上,那个家伙就快回到他的家了。”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一共是76元。”的士司机畏缩地回过头来,怯怯地看着脸部表情有点诡异的张笛。张笛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递了钱抱着罐子下了车。只见那的士司机连零钱都没有找,立即一溜烟地开车狂奔而走,临走还抛下一句话:“这人有病,居然来这种地方。”张笛望着的士的背影冷笑一声,举目四望,只见季节已进入深秋,到处是盘旋飞舞的落叶,铺满了地上厚厚的一层,把那些原本不算嫩绿的草尖也给覆盖了,偶尔有一丝绿色显露出来,却也残败陈旧。树木都不是很茁壮的那种,幼细的躯干彷佛被什么啃了一样,歪歪扭扭的,有的甚至触目惊心地缠在断壁颓垣上面,腐烂的叶子上还沾着点点黄色的泥土。在一棵稍微粗壮一点的树木下面,有一个已经被落叶掩埋了大部分的石碑。张笛趋上前去,用手轻轻去掉那些累在上面的障碍,只见三个古朴的大字清晰地显现了出来:“终南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与此同时,余传波和水兰也已经开始行动了。水兰本就有法力,余传波因为羊的融合也对僵尸不再惧怕了,两人很轻松地混入了校园。满目苍痍的学校经过近一个月的蹂躏早就百废齐待,颓败的死气到处迷漫着。就连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植物们也终于低下了它们顽强的头,变得枯黄一片了。余传波从墙上跳下去的时候脚下触着了一个软软的物体,差点摔了个趔趄,爬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已经腐烂多天的发臭的僵尸尸体,脖子上有几道很深的抓痕,伤口已经满是那种还在不断冒出的浓泡,个别地方还钻出了不断蠕动的蛆,在尸体的伤口上放肆的钻着。这难得一见的生物立时使得余传波的胃里开始有把午饭全部涌上来的冲动,他紧紧闭着嘴,后退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猫猫?”水兰循声找了过来。余传波忙把她拉到一边道:“不要看,很恶心。”他这样说反而激起了水兰的好奇心:“有多恶心?内脏全部被掏出来了么?”余传波道:“那样的话我也把自己的内脏给呕出来了。有虫子,不要去,你看了会怕的。”谁知水兰竟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是蛆,就这么一点小虫子都能把你一个大男生弄成这个样?”余传波讶然道:“你不怕??”
水兰笑道:“dodo以前吃了东西经常不洗一放就几天,生虫的事经常有,见怪不怪了。”“不是吧??!”余传波脸色瞬间惨白,dodo……是这样的人?自己以前好像还偷吃过他宿舍里一碗有点变味的汤!!水兰看见余传波脸如金纸双眼无神准备继续干呕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你刚才呕吐的样子好像孕妇啊。”“什么?”余传波苦着脸立起腰来,水兰赶紧拍着手笑着逃开了。余传波欲哭无泪地叫道:“天啊,好水兰,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dodo生虫的事啊?!”水兰笑道:“我那时跟你熟么?”
正在这时,草丛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两人立刻收了说笑之声。水兰紧张地道:“是谁?”余传波赶过来道:“估计不是人,你退开一点。”说完单手缓缓地画了一个奇值姆庞檬滞屏丝ァ2荽岳锩娣⒊鲆簧植赖牡统恋?叫声,一具青黑色的躯体倒了出来:“求……”两人吓了一跳,校园里全是丧失理智的僵尸这个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想不到这个僵尸居然还会说人话。水兰颤抖着声音道:“谁?刚才谁在说话?”那具躯体痛苦地扭动着,有很多绿油油的血液从身体下面渗透出来:“求……你们……”余传波失色道:“难道是僵尸成怪了?大势不妙,赶紧灭了它算了。”水兰突然抓住他的膀子惊叫起来:“猫猫,你看他的眼睛!他恢复人性了!”果然,那具僵尸已经慢慢地抬起头来,只见以前完全是绿色的眼珠子早已恢复了与人一般的颜色,湿润的眼眶里满是迫切之极的渴求和希望,一种对光明和幸福强烈的渴望,却又不得不在死亡边缘上挣扎的悲痛无奈,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有强忍身躯被撕裂的剧痛的恐惧,如许多复杂的感情却完美地融合在一对眼睛里面。余传波也不禁骇然了,水兰柔声地道:“你我们帮你什么?”那个僵尸拼尽力气才半张开黑色的嘴唇,颤抖着挤出一个字:“……杀……”水兰不解道:“杀什么?杀祁云飞吗?”在一旁的余传波却有了动静,叹一口气道:“我成全你。”说完随手抛了一个东西出去。
一柄制作精美的十字架小刀正正插在僵尸的脑门上,它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从刀上散发的法力迅速地腐蚀着已经不正常的脑袋,不多时,那躯体就倒下不动了,脖子上只剩下一个带着大窟窿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头颅。水兰不敢相信地看向余传波:“你……你疯了!人家求你帮助,你为什么要杀他啊!!”“冷静一点,水兰。”余传波把手搭在水兰的肩膀上,眼神里却掩藏不住那种无能为力的悲哀:“你看看他吧,都成什么样子了。他一直是在求我们杀他啊!对于他来说,死的幸福已经远远超过了生的痛苦,让他解脱吧,希望他能超度下辈子轮回有个好福气吧。”水兰这才看见那具躯体的胸口居然长了一个类似狼头的大肿瘤,眼睛鼻子嘴巴什么都齐备了,软软地耷拉在地上,那些血液正是由于这个肿瘤在地上拼命摩擦流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兰全身一个激灵:“这太……太恐怖了,究竟是谁做的?是谁这么没有人性?”余传波道:“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对这些僵尸下手了。会是谁呢?还有谁跟祁云飞敌对而暗中出手相助我们呢?张笛他们已经回去了,高高他们不敢擅自动手,剩下的人还有谁有法力的呢?”水兰寻思道:“会不会是祁云飞因为对你们束手无策所以拿这些他弄出来的僵尸泄愤?”“束手无策?”余传波痛苦地闭上眼睛:“他都已经把孤星寒送回家去了,还谈什么束手无策呢?”水兰没想到勾起了余传波的伤心情绪,想要安慰什么却说不出,只好难过地看着他。一滴大大的泪珠从余传波的眼角中慢慢地滚落,余传波忽然全身剧烈一抖。水兰惊吓道:“猫猫,你怎么了?”余传波象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惊诧的事一样,两眼空洞地平视前方,喃喃地道:“他流泪了……”水兰道:“谁流泪了?”余传波梦呓般地痴痴地道:“我看到咔咔……流泪了……”水兰惊疑道:“咔咔,他不是死了吗?”余传波低下头来皱着眉头拼命摇晃道:“不……不行,我的头好痛,我不要再想了……”
水兰默然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媒介质拥有的特殊功能之一时空重现吗?据说只要是轮回的灵媒介质在做死者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可以在脑海重现当日的场景甚至能跟死灵对话,不过为什么他使用这种正常能力会这么受不住呢?难道灵媒介质尚未成熟羊便强行占据了他的身体?”而此时,在余传波的脑海里,正展现出一副浩大的连他也没有想到的场面……
栋力服务器室里面静悄悄的,卡卡黯然神伤地打量着周围一台台机器,叹道:“当初注册的时候豪情万丈说与栋力共存亡,想不到竟一语成谶。我……”他抬起头来,却看见祁云飞站在门口远眺,脸上神色木然。“飞飞,”卡卡叫道:“回来罢,你站在门口很危险的,那些……同学就要冲过来了。”祁云飞慢慢地走回来,看着卡卡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了,站在哪里已经没有什么紧要。”卡卡凄然一笑:“说靡彩牵煞赡愫ε滤烂矗克馈岵换岷芡矗?”“死?”祁云飞的目光望向远方,眼里充满了浓重的悲哀:“如果真的可能的话,我真的很盼望死。死亡就代表着终结,卡卡,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终结的幸福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死亡边缘的美丽的。”卡卡以为祁云飞受到刺激,说话开始混乱起来,只好转换话题道:“也许……我想也许不一定死的,如果我们哪个人活下去了,出去一定要重新振兴栋力。”祁云飞轻叹一口气,将双手放在卡卡肩上,微笑道:“别痴人说梦了,没有可能生还的。我们既然被命运选出来成为栋力的站长,那么就誓死守护栋力吧。这是我们的使命。”卡卡含泪道:“飞飞,传到你是第几代站长了?”祁云飞屈指数了一下道:“第六代好像。”卡卡突然一笑道:“飞飞,你主持下的栋力很精彩,谢谢你丰富我最后的人生。”祁云飞也含笑道:“也谢谢你一直支持我。”
外面清晰地响起了大门被猛烈敲打的巨响,还夹杂着低沉的非人的吼声,卡卡的神色逐渐平静了下来。两人无语地对望,不多时,门被轰然一声推倒了,走廊里想起了缓慢的拖地般的脚步声,一股腐臭的气味浓浓地袭来,卡卡突然向门口跑了过去。祁云飞一惊:“卡卡?”卡卡回头笑道:“我先走一步,我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让你生还的希望。栋力振兴不能没有你,飞飞,但我就已经没有所谓了。”卡卡的笑容如此纯真而轻松,彷佛前面只是春光无限的田园,彷佛前面只是一群友善地笑着等他过来一起游玩的同学。祁云飞不禁呆了,临死前最后的回眸一笑竟拥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盖过了以往任何开心疯狂的时刻,难道“死即最美”那句话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妈妈……”卡卡悚然回头:“飞飞你说什么?”却见祁云飞怔怔地站着,眼里依稀有泪花闪动,神色凄苦之极。栋力最近遇到了多少危急的大事,卡卡从来只见祁云飞镇定自若地一一处理,在他眼里冷静如冰的飞飞竟然也会露出那种无措柔弱的表情。卡卡停下了脚步道:“你刚才叫妈妈,难道你……”
祁云飞没有听到这句话,他的眼前已渐渐模糊,模糊到一处他自六年之战后很少很少触及的灵魂核心:春天的季节正是万花竞开的时机,浓郁的各种不同的芳香混和在空气中,人吸进去了总觉得暖洋洋地想睡觉,风虽不大,却足以吹起那些细小轻质的花瓣,漫无目的地四处舞蹈,连同那些原本喜欢飘动的草屑,如果跟一大片花海连起来,就能连成天地一色仿若仙境的花界奇观。只有3岁的祁云飞在花丛里命地拨弄着一个小皮球,想把它滚到天那端去。“飞飞,不可以玩太久哦,要睡觉了呢。”一个淡棕色长发的身影飘然而至,长长的睫毛也没能掩盖住眼里如水的温柔。“妈妈!”祁云飞高兴地伸出小手扑了过去:“这里好漂亮啊,我好想在这里玩多一会儿。这里一定是最美的地方了,是不是啊,妈妈?”“飞飞……”那女子若有所思地蹲下来将祁云飞幼小的躯体轻拥入怀:“你要记住,世界上再美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不过是一个幻象,死即最美,只有到达那个边缘你才算真正永世无忧和快乐了。”祁云飞眨巴着小眼睛道:“没有一句听得懂耶,妈妈。”女子微微笑了,把祁云飞拥得更紧:“你长大后会懂得的,因为我相信我们家的飞飞,一定会成为我们种族历史上最伟大最伟大的吸血鬼,一定会的……”花影漫天飞过,将这母子相拥的情景彻底定格,定格成仅仅次于那个边缘的美丽……
“是的,我明白了,妈妈,我已经明白了……”久违的湿热的感觉从眼睛深处涌起,祁云飞怔怔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那四季如冰没有血色的白皙,喉咙突然有种塞住闷得要命的感觉:“可是,妈妈,你知道吗?那个边缘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遥远到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存在……彷佛就是天上的玉宇銮殿,永远地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不————”一声凄厉的喊叫让祁云飞的精神一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抬起头来,刚好对上已经被僵尸包围的卡卡。肚皮已经被残忍地撕开,肋骨清晰可见,大量红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涌到地板上,肠子已经流了一地,有不少僵尸正在拼命地抢着要吃到嘴。然而恐怖的不是这个,卡卡还没有完全断气,他的一双眼睛正睁得前所未有的大,流露出的那种诧异和惊吓,是来自心底最大的震撼。
涌到祁云飞身边的僵尸无一例外发出惨叫,纷纷躲避着他,他那洁白的衬衫还是那么一尘不染,在整个大厅里面熙熙攘攘的令人恐惧的僵尸中特别显眼。“你……”这是卡卡讲出的最后一个字,他还是没有断气,僵尸们还没有开始吃内脏,只是咬着他的四肢,也许是尘世间最惨绝人寰最不忍目睹的死前的痛苦,然而似乎卡卡一直没有在乎这一切,他在乎的只是那个笑着跟他说与他以死捍卫栋力笑着说只有来世才能给dodo他们报仇现在却在僵尸堆中始终岿然不动的祁云飞。眼神逐渐由震惊过渡为彻底的愤怒,如同刀子般锋利的愤怒,毫不掩藏赤裸裸地射向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的祁云飞。
正是这种愤怒终于使祁云飞的意识清醒过来,他缓缓地走上前去,跟那愤怒的眼神对望,嘴唇抖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颓然地合了起来,一个僵尸凑上去张大了口对着心脏就是猛地咬了下来。“啊——”一声惨叫,一只手突地挡在了心脏的前面,僵尸的牙齿稍微碰到了祁云飞的肌肤,立刻痛苦地嚎叫着倒了下去。祁云飞伸开五指握住那个还在血液中急速跳动的心脏,全身泛起一阵奇异的白光。卡卡的眼神不知怎的突然柔和起来,很快的那种转变,他愣愣地看着祁云飞凝重的脸庞,眼里依稀有光芒闪动,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牵动面部神经痉挛的笑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祁云飞眼神黯淡下来,手稍稍一用力,将整个心脏连根扯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余传波看得肝胆欲裂,大叫一声:“不!卡卡————”“猫猫??”水兰惊惶地拉住抱着头在地上乱滚的余传波。“好痛!头好痛!不要,卡卡!”
余传波无意识地乱喊着,却不禁早已泪流满面。头越发地痛了,痛到连眼前的水兰也由重影变得模糊无法辨认,恍然中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来到自己的面前叫道:“猫猫,认得我么?”余传波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来人开腔破肚,腹腔中内脏全无,满脸是血,正紧紧盯着余传波。“卡卡?”余传波出了一身冷汗,清醒了不少:“你……你是来给我喊冤要我帮你报仇的吗?” 浑身带血的卡卡冷冷的瞅着他冷冷的道:“猫猫,住手!”余传波一惊道:“你说什么?!”“住手,猫猫,现在就住手!”余传波冷汗涔涔的道:“卡卡……我听不懂,你……你去轮回吧……”卡卡猛地睁大眼睛,一股红色浓浓的液体从他的眼眸流过,他一把抓过余传波的右手大喊道:“我叫你住手啊!”然后张开了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朝余传波的手腕狠狠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