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天一怔,呐呐道:“这位先生——”刚刚张口,还未及问询,那中年男子募地问道:“你体内所中的这剧毒是何人所下?怎么如此歹毒?”
叶惊天浑身一震,心道:“看来这济世堂果然名不虚传,我刚刚进来,这济世堂的坐堂医生一眼就看出我是中了剧毒。如此看来,我这蝎王针的剧毒有救了。”心中不由得对这济世堂的这位坐堂医生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叶惊天拱手道:“不知道先生是从何处看出我身中剧毒?”
那坐堂医生脸有不愉之色,沉声道:“中了这蝎王针的剧毒之人,毒气上扬,两眉之间便会出现一个淡淡的黑色斑痕,犹如有人在眉间给点了一点黑墨一般。这黑点随着时辰延长,也会慢慢弥散开来。直到黑点弥散如雾,消散无痕,终不可见,这中了蝎王针剧毒之人的性命也就到头了。”说吧,顺手从柜台下面取出一面铜镜,递到叶惊天的手中,道:“你自己一看便知。”
叶惊天心中砰砰乱跳,心道:“难道真的如这坐堂医生所言?”伸手接过那一面铜镜,举到自己面前,这一望之下,顿时如同兜头被浇了一瓢凉水。
原来在叶惊天的双眉之间,果然有一粒米粒般大的黑点。
这数日来,叶惊天忧心自己身上所中的蝎王针的剧毒,竟是未曾留意自己双眉之间何时出现的这么一粒黑点。
叶惊天一颗心沉了下去。良久良久,这才抬起头,向那坐堂医生问道:“先生,我这蝎王针可有解毒之道?”
那坐堂医生侧着头,望着叶惊天,良久良久,这才慢慢摇了摇头,缓缓道:“蝎王针剧毒乃是汇集阴山脚下九处古坟之中至阴的蝎公身上所有剧毒,将这九只蝎公身上剧毒汇成一滴。而后再将一枚银针浸泡其中,九九八十一天之后,这才取出。这一枚银针吸纳了九只蝎公身上的剧毒,是为蝎王针。天下无毒可解。中毒之后三十三天之内必死无疑。倘或我给你解毒之药,也不过是延缓数日而已。”说到这里,那坐堂医生叹了口气,向叶惊天道:“年轻人,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家准备自己的身后之事吧。”一语说罢,坐堂医生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第六百二十节 :第十九章芳踪渺渺

叶惊天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这坐堂医生所说的话,和那盗王之王在大金帝陵之中所说的一模一样,并无半点分别。——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中的那蝎王针剧毒,真的无药可解?自己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之期?
叶惊天颤声道:“先生,所说的话可真?”
那坐堂医生怫然不悦,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来欺骗于你?信不信在你了。”说罢,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闭起双目,竟是又复养其神来。
叶惊天一颗心慢慢沉下去,沉下去……转过身,走到大街之上。外面阳光满天,艳阳灼灼,而叶惊天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寒。
他想到自己的这一条性命只有短短的一月之期,而自己刚和历星魂相爱未久——自己原以为可以和心爱的女子携手江湖,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谁想到这一场美梦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历星魂该怎么办?难道任由她看着自己一天天中毒而死?然后再让历星魂难过伤心?他知道,历星魂看到自己死去,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是如此。如果历星魂没了,他也是郁郁终生。不,他绝不要他心爱的女子伤心一生一世,绝不要。
叶惊天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酒楼之上,历星魂,乐七星,风慕容三人正自等得心焦之际,叶惊天已经大步走了上来。
历星魂皱皱眉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半天?”
叶惊天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说罢,走了下来。
四人吃过饭,乐七星问道:“叶大哥,下一步咱们去那里给风姑娘寻找那尸丹的下落。”
叶惊天笑道:“当然是去那深山古墓之中。”
乐七星嘿嘿笑道:“我也知道是去那深山古墓,可是这直隶之地,那里可有深山古墓?”
叶惊天沉思片刻,缓缓道:“咱们在这药王店住一宿,明天再走。”
乐七星和历星魂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叶惊天已经决定的样子,也并未反驳。
四人就此在药王店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叶惊天和乐七星,历星魂,风慕容在药王店的悦来客栈要了两间上房。风慕容和历星魂住一间。乐七星和叶惊天住一间。
夜半三更,乐七星似乎觉得屋内一个人站在窗前,一语不发。心内一机灵,猛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一看,却原来是叶惊天站在窗前。
乐七星一呆,向叶惊天问道:“叶大哥,你怎么不睡觉?”
叶惊天沉默片刻,慢慢回过头来,向乐七星微微一笑道:“我在这里站一会,你先睡吧。”
乐七星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倒头便睡。却是全然没有留意到叶惊天眼角的那一抹泪痕。
第二天一大早,乐七星还在睡梦之中,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乐七星穿好衣服,起身开门,还未说话,便看到历星魂眉头微蹙,站在门外,脸上有一丝丝的焦虑。
乐七星奇道:“怎么了?历姑娘?”
历星魂慢慢道:“风姑娘不见了。”
乐七星一呆。

第六百二十一节 :第二十章一刀两断

历星魂皱眉道:“早上起来,我便看到风姑娘不见了,连她的行李也一起拿走了。惊天呢?”一边说,历星魂的目光一边望向屋中。看见屋内只有乐七星一个人,历星魂也是怔住。
乐七星又是一呆,适才迷迷糊糊的起身,本就没有注意屋内居然少了叶惊天,乐七星脊背之上顿时冷汗直流。
历星魂心中一沉,问道:“你不知道叶惊天几时走的?”
乐七星摇了摇头。
历星魂快步走到历星魂昨晚所睡的那一张床前,只见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叶惊天所有的行李和他的人一样,不知所踪。
历星魂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乐七星搓了搓双手,焦急道:“叶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辞而别?风姑娘也走了,莫非,莫非这两人,这两人——”一句话还未说完,历星魂已然脚步一点,嗖的一声窜出屋外。转眼间踪影不见。
乐七星大吃一惊,急忙大声喊道:“历姑娘,历姑娘等等我——”跟着追出屋外。一眼望去,只见历星魂已然奔到楼下,正站在客店的大堂之中的柜台前,问询店小二。
乐七星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脚步也随即放缓。待得乐七星奔到楼下大堂柜台前,只听历星魂正自颤声问道:“你确定真的看到那位相公跟我们同来的那一位姑娘一起走的?”
店小二打了个哈切,睡眼惺忪道:“姑娘,我敢保证千真万确。昨天四位住店的时候,我就留神多看了四位几眼。四位长得这么惹眼,这么标致,我当时一见,便即记住。是以,早晨那位相公带着那个姑娘走的时候,我便认出来了。我当时还纳闷来着,怎么来的时候四个人,走的时候却是两个人。”说罢,那店小二嘿嘿一笑。
历星魂站在那里,眼光发直。脑子之中一时转不过弯来。她不明白,叶惊天为何会离自己而去,为何会带着风慕容一起走?
乐七星走到历星魂身前,看到历星魂眼睛发直,心中有些担心,道:“历姑娘,你没事吧?”
历星魂似乎没有听见乐七星的问话,直到乐七星问了第二句之后,这才涩声道:“我没事。”而她的脸上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哪里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
乐七星皱皱眉,安慰她道:“历姑娘,也许叶大哥和风姑娘是另有事情,这才先行离去——咱们,咱们回屋去看看,也许叶大哥给咱们留下什么讯息了呢。”
历星魂点点头。二人当即迈步上楼。来到乐七星和叶惊天昨晚歇息的屋内。乐七星目光立即环顾四周,希望能看到叶惊天留给二人的只言片语。只一瞥眼之间,乐七星便即看到靠窗的一张柏木桌子之上放着一张纸。纸下面似乎压着一件物事。
适才二人在楼上的时候,心情焦躁,并未仔细查看,这才没有发现这一张纸。
乐七星当即走了过去,拿起那一张纸,只见那一张纸乃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字迹。白纸下面压着一把刀,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只不过那一把飞刀此刻却是断为两截!

第六百二十二节 :第一章断肠

乐七星奇道:“历姑娘,你看这一把飞刀是怎么回事?”
历星魂快步走到乐七星身前,接过那一张白纸和那一把飞刀,看了看那一张白纸,复又把目光落到那一把飞刀之上。一双瞳孔立刻缩了起来。
乐七星只见历星魂握着那把飞刀的手不住颤抖。
那一把断刀在历星魂的手中竟似沉重之极。一个拿捏不住,那一把短刀当啷一声落到地上。
乐七星心中奇怪,急忙俯身将那把断刀拾了起来,递到历星魂的手中。而后乐七星问道:“历姑娘,这一把刀可是叶大哥留下来的?”
历星魂呆呆的望着那一把断刀,慢慢点了点头。
乐七星奇道:“叶大哥留下这一把断刀,又是何意?”心中不解,摸了摸额头。而后狐疑的望着历星魂。
历星魂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发直。看着这一把断刀,历星魂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只因这一把刀乃是她亲手所赠,是自己赠送叶惊天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的一把刀。这把刀叶惊天一直视若珍宝的收藏怀中,遇敌之际,也从不曾用过。可是这一把昔日叶惊天视若珍宝的飞刀,此刻却被他亲手折断,分为两半,而且还回到自己手中。
历星魂慢慢道:“叶惊天的意思就是一刀两断——”这一句话一出,历星魂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
乐七星立时慌了手脚,急忙道:“历姑娘,你别哭,也许叶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呢。你说是吧?”
历星魂摇摇头,凄然道:“他,他就是这个意思。”
乐七星更是摸不着头脑,语无伦次道:“可是,他,他为什么要跟我们一刀两断?”
历星魂抬起头,一双泪眼望着乐七星,道:“他不是要跟你,是要跟我一刀两断。”一句话说完,历星魂伏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历星魂久居古墓,自小只和父亲二人一同过活,长大之后,父亲去世,自己一个人也习惯了孤单寂寞,直到后来叶惊天的出现,二人就此相依为命。经年累月下来,历星魂已经习惯了和叶惊天在一起,更何况两人几番出生入死,更是互表心迹,相许今生,历星魂本以为就此和叶惊天一起,寻找回那神柜之后,回转罗布泊地下古楼兰,两人得谐鸳梦。可是谁想到一朝醒来,良人就此远走高飞,且还留下自己所赠的那一把短刀,示意自此分手,一刀两断,那张白纸的意思更是说两人之间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叶惊天这般决绝而去,你说,让这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历星魂如何不难过?如何不伤心?如何不肝肠俱断?
乐七星站在历星魂身后,更是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姑娘,他只知道叶惊天实在不该就这般决然而去——记忆之中,叶惊天那一张义气深重的脸孔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数十里外的大路之上,一个眉目英挺的青年男子和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并排,策马而行。
阳光满天,这个青年男子的面容忽然变得阴郁起来。

第六百二十三节 :第二章真相

那个女子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叶惊天,你怎么了?”
这两人正是半夜偷偷溜走的叶惊天和风慕容。
叶惊天摇摇头,木然道:“没什么。”原来,就在片刻之前,叶惊天心头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刺痛陡然床上。叶惊天心里忽然有一个感觉,似乎现在历星魂正在那客店之中,四处寻找自己,苦寻无果之后,自是失声痛哭——
因为叶惊天知道,如果换做是他自己,面对心爱的人突然离去,且还留下一把断刀,寓意一刀两断,干干净净的话,自己只怕也是要难过伤心——只不过他不如此,也是没有办法可想——
昨天晚上,叶惊天一夜未睡,天色蒙蒙亮之际,便即来到风慕容所睡的上房窗前,轻轻叫醒风慕容,带着风慕容悄然离去。
风慕容满腹疑问,却被叶惊天低声告知,稍后路上再说。直到此刻,风慕容终于忍耐不住,问了出来。
叶惊天勒住马,眼睛定定的落在风慕容的脸上,缓缓道:“风姑娘,我带你去寻找尸丹。”这一句话所答非所问。只将风慕容听得眉头微皱。
风慕容点头道:“叶惊天,你带我寻找尸丹,我非常感谢,可是为什么要撇下历姑娘和乐七星二人?”
叶惊天脸色立时又阴郁起来,沉声道:“风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风慕容奇道:“这是为什么?”
叶惊天摇摇头,道:“不为什么。”
风慕容皱眉道:“你既然你不说,我回去找历姑娘,向她询问去。”说罢,拨转马头,便欲向来时的方向策马而去叶惊天一拉马缰,拦住风慕容的去路,沉声道:“你不能去。”
风慕容更是奇怪,道:“我问你原因,你又不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去询问历姑娘?”
叶惊天眼中露出痛苦之色,沉默片刻,终于道:“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风慕容眉尖一挑,道:“什么条件?”
叶惊天眼中的痛苦之意更浓,慢慢道:“我要你答应,我告诉你的每一件事情,不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人。”
风慕容迟疑了一下,问道:“历姑娘也不可以?”
叶惊天点点头,道:“历姑娘也不可以。”叶惊天心道:“我就是不想让历星魂知道自己中毒,性命不久于人世,以免她伤心难过,这才悄然离去。”
风慕容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说罢,目光灼灼的望着叶惊天,等他解释为何撇下历星魂乐七星二人,带着自己悄然离去。
叶惊天这才慢慢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说给风慕容。
讲到自己如何在大金帝陵之中搭救盗王之王狄云,却反被狄云下了剧毒蝎王针,自己如何在这药王店镇上询问坐堂医生,得知那蝎王针如同那盗王之王所说的一般,并无解毒之药,自己的一条性命已然只有不到一月之期,而自己不愿死后历星魂伤心难过,这才带着风慕容悄然离去。
风慕容越听越奇,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带着我,在你剩下的这一月之期之中,带我找到那尸丹?——”

第六百二十四节 :第三章才下眉头去却上心头

叶惊天叹了口气,涩然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不愿食言而肥。更何况还有一月之期,难道就这样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就此无声无息死去?那样,倒不如带你找到那尸丹,也好在我死前了了你的一番心愿。这样,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风慕容眼睛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眉目英挺的年轻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钦佩,一丝激赏。——这个男子身中如此剧毒,还这般重情重义,为那个他挚爱的女子着想——这般心意,天下又有几个男子可以做到?
叶惊天见到风慕容这般望着自己,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当下急忙道:“风姑娘,我看咱们,还是上路吧。这样慢吞吞的赶路,恐怕到我死了,也找不到那尸丹的下落。”
风慕容点点头,问道:“咱们现在去那里?”
叶惊天略一迟疑,想了想道:“咱们沿着这大路向西而行。”顿了一顿,叶惊天道:“据说关中一带古墓甚多。而那尸丹乃是出在僵尸体内,咱们这一次便去关中碰碰运气,也许说不定在这一月之内,可以找到一颗尸丹。”
风慕容心中感动,道:“多谢啦,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寻解你体内所中的蝎王针剧毒的解药为是。那尸丹之事大可放后。不必急在一时。”
叶惊天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当初也是如此想的。可是我昨天问过那药王店济世堂的坐堂医生,那个医生乃是药王孙思邈关门弟子的后世传人,便连他都说我所中的这蝎王针的剧毒无药可解,那还有什么话好说?”
风慕容皱皱眉,缓缓道:“话虽然如此,但是终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就这样一点点死去。——我们还是去前面的丰都大邑找找别的医生,问询一下,也许就能找到解治你体内蝎王针剧毒的解药呢?”
叶惊天摇了摇头,道:“我看,还是不用多此一举。”
风慕容正色道:“叶惊天,既然我答应你,不将你中毒的事情告诉别人,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可就此灰心,咱们一路寻访过去,先行寻找那蝎王针的解毒之药,然后再寻找那尸丹。”一语既罢,风慕容目光炯炯的望着叶惊天。
叶惊天有些犹豫。
风慕容激他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你快说,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那么咱们就此分手,各走各路,两不相欠。”
叶惊天眼睛望着风慕容,心中一阵温暖,慢慢点了点头。
风慕容见叶惊天终于答应自己,一时间心花怒放,脸上盈满笑意。这笑容直如春花初绽一般,娇艳欲滴。叶惊天看的一呆,心道:“风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竟是这么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看星魂微笑的摸样。”一想起历星魂,叶惊天的心里又是一痛,忍不住眉头又是一皱。当下,叶惊天急忙转念,不再去想历星魂,心里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第六百二十五节 :第四章鬼头灯

风慕容道:“叶惊天,这一次咱们去那里?”
叶惊天想了想道:“还是向西吧。咱们一路西行,沿途再寻访解毒之药。”
风慕容点了点头。
二人议定之后,就此策马西行。一路边行边问,沿途之上,问了怕不有百十个医生,但却大多对这蝎王针未曾听过。至于解毒之药那更是无从知晓了。
叶惊天的一颗心又是慢慢的沉了下去。
眼看半月之期,已过,叶惊天眉心的那一颗黑点,却是慢慢扩散开来。黑点弥散,颜色却是越来越淡。
叶惊天知道,只要这黑点最终弥散的无影无踪,那也就是自己的毙命之期。
二人其时,已然来到关中境内。
关中之名,始于战国,关中之地,西有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取意四关之中。关中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史记》中称其为金城千里。数朝帝王在此建都立业,创下赫赫威名。
二人一路行来,却是无心观赏这八百里秦川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尤其是叶惊天更是心事重重。——那尸丹没有半点眉目,自己身上所中的蝎王针的解毒之药也是没有着落。
这一日,二人行至日暮时分,在一处叫做铁炉堡的镇子上住了下来。吃过晚饭,风慕容自回房间歇息。
叶惊天却是愁绪满怀,无由排遣,当下坐在客店大堂角落里面一张桌子跟前,取出背后的包裹,慢慢解开,将包裹里面的物事一件一件取了出来。将那一盏鬼头灯取出来的时候,客栈大堂之中立时显得碧光盈室,鬼气森森。
此时,夜色四合。客栈大堂之中除了叶惊天,店小二还有三名客人围坐在另外一张柏木桌前低声说话。
那三个客人也是满脸风尘仆仆,不像是这当地之人。只是身上衣衫却穿的甚是华贵。在这小客栈之中,十分扎眼。
那三个客人都有三十来岁年纪,眉宇间满是阴鹫之气。三人低头说话之际,眼睛还在不停的四处扫来扫去,似在留意周围情况。叶惊天甫一取出那一盏鬼头灯,三人之中的年长者立时盯了过来。直到叶惊天将那鬼头灯放在桌子之上,碧光一映,大堂之上满是森森鬼气。那三人之中的年长者眼睛立时眯了起来,双眼之中露出惊喜狐疑之色。
那年长者向其余二人低低道:“二弟,三弟,你们快看,那一盏灯是不是老爷子要的物事?”
其余二人立时转过头来,眼睛望向叶惊天桌子上面的那一盏鬼头灯。看到那一盏鬼头灯,二人都是眼中一亮。而后左首那个身材稍微有些瘦小的汉子,低低道:“大哥,好像就是这个物事。”
年长者慢慢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咱们三人的运气如此之好,那个物事不待咱们去找,就自个送上门来了。”
其余二人脸上也都是露出欣喜之色。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三人距离叶惊天的桌子还有十余丈之遥,且又都是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满以为无人听见,可是这三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落到叶惊天的耳朵之中。

第六百二十六节 :第五章辽东三怪

叶惊天和历星魂在那地下古楼兰古墓之中一住经年,这夜晚视物,听声辩器的功夫实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客栈大堂之中的这三人别说在相聚叶惊天十余丈之遥说话,便是在楼上客房之中,只要叶惊天潜心凝神,心神合一之际,也可以听到三人说话。
叶惊天心内冷笑:“财帛动人心,想不到自己从那大金帝陵之中拿出来的一盏鬼头灯,竟然也吸引了这三人的注意。看来,片刻之后,这三人就要出手巧取豪夺了。自己倒要看一看这三人用什么手段。”当下,装作不知,只是把玩那一盏鬼头灯。
鬼头灯放在桌上,灯影转动,竟至慢慢投影出一个图案来。
那图案投影在叶惊天身前的桌子之上,隐隐约约竟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而在那一条飞龙身下,竟是一字排开,九口棺木。
那九口棺木图案线条简洁洗练,飞龙的图案也是寥寥几笔,但是形象生动,活灵活现叶惊天一呆,心道:“这飞龙和这九口棺木的图案又是从何而来?”心中好奇,伸手慢慢转动那一盏鬼头灯,灯影一晃,那一条飞龙和九口棺木的图案立时隐没不见。随之投映在桌面上的则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鬼头图案。
这鬼头图案则正是鬼头灯上面的那鬼头倒映而来。
叶惊天微微晃动,却是并未再次显现那飞龙和飞龙身下那九口棺木的古怪图案。
叶惊天心内暗道:“也许是这鬼头灯所放置的时候角度不够,以致无法将那飞龙图案映射出来。”心中思索之际,那一侧的三名客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三人站起身来,齐齐走到叶惊天的桌前。为首的那人一抱拳,笑道:“这位小兄弟,请了。”
叶惊天没有说话,抬起头想,向那三人看了看,点点头。
为首那人心中有气,心道:“好你个臭小子,我们辽东三怪跟你说话,你却这般嚣张,一会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兄弟的厉害。”当下,脸上更是堆满笑容,向叶惊天道:“小兄弟,咱们陌路相逢,自是有缘,我们兄弟三人跟小兄弟共饮几杯如何?”说罢,也不容叶惊天点头答应,一摆手,招呼其余二人坐下。
那二人更是毫不客气,拉过长凳,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两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叶惊天。
叶惊天慢慢道:“三位有事么?”脸上镇定,不动声色。
叶惊天经过这数月来的江湖历练,已然非复当日那个初出地下古楼兰的少年,更兼自己身重蝎王针的奇毒,活在世上的日子已然屈指可数,是以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多了几分淡定从容。
辽东三怪为首那人见叶惊天如此镇定,心中也是多了一分狐疑,心道:“这小子莫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口中打个哈哈,道:“小兄弟,我们几个只是见小兄弟面善的很,想和小兄弟交个朋友。”
叶惊天淡淡道:“交朋友倒不必了,三位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我看三位还是痛痛快快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