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有些人不可怕,可要是眼看着身边一个人死去,而且可以预料到自己也用相同的方式死去,那种恐惧感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这世间英雄很少,怕死的俗人多,不仅我是俗人,他俩也是。老钟很快就说服了两个人,承诺只要他们协助我们找到离开地宫的路,不仅能根除他俩身上的蛹毒,还能救下这个已经发作的人。
就在两人忙不迭答应的时候,我看到老钟的眼里划过一丝光芒,这种眼神太熟悉了,让我想起来很多。
我一直想去看看老柳头为什么哭,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其实的不甘和压抑让人心里郁结。
老钟严厉的看着我,我只好没事找事做,去拔射进墙壁里的弩箭。总共射出去二十多支弩箭,有的扎进了石壁,有的却被石壁弹落在地上,当然,掉在地上的,打死我也不去捡了,只有死命的去拔那些石壁上的弩箭,不料,这一拔却拔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龙脉遗骨
精钢弩箭深深地扎入了石壁,抓住后尾往外拽,却感觉里面有个力量也在朝里面拉,好似对面也有一只手在跟我拔河一样,我越用力,那边拉的越紧。
我惊讶得看着这支小弩箭,急忙叫老钟过来看,他下手拔了拔这支弩箭,只见那只弩箭被拔出来寸把之后又奇怪地缓缓缩进去了。
老钟很显然是吃了一惊,随即用手里的伞兵刀柄轻轻的砸向了弩箭的四周,“扑扑”有声,下面是空的。
老钟手一用劲,外面的一层石壳全部都碎了,只见弩箭扎在一团白色肉球上面,用手一按,仿佛还有温度和弹性,怪不得往外拉的时候竟然觉得有股劲往里面拽。
“息壤钉”,老钟半晌之后方慢慢的吐出三个字,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但神采却抑制不住的欣喜袭来。
息壤,这我当然知道,我在恶补时,曾经在《山海经》看到过有关息壤的记载。
相传在尧的时代发生了一场大洪水,大家一致推举鲧去治理洪水,他首先奔赴天庭,央求天帝收回洪水,还给人们安宁的生活,可是没有奏效;于是他采用“堵”的方法治水,把高地的土垫在低处,堵塞百川。然而治水九年,洪水仍旧泛滥不止。正当他烦闷之际,一只猫头鹰和一支乌龟相随路过,告诉他可以盗取天庭至宝“息壤”来堙塞洪水。鲧深知此举的罪责,但是看到受尽煎熬的人民,他义无反顾排除万难,盗出了“息壤”。“息壤土”果然神奇,撒到何处,何处就会形成高山挡住洪水,并随水势的上涨自动增高。天帝知道鲧盗息壤的事情后,派火神祝融将鲧杀死在羽郊,取回了息壤,洪水再次泛滥。鲧死不瞑目,尸体3年不烂,天帝知道后怕鲧变做精怪,再次派祝融拿着天下最锋利的“吴刀”剖开鲧的肚子看个究竟。可是奇迹发生了,从鲧的肚子里跳出一个人来,那就是鲧的儿子禹;禹承父业,又历经九年,终将洪水彻底制服。
息壤作为存在于传说中的物品,最神奇之处莫过于它能够随着需要自动生长。作为上古神物很多人都没见过。但是,息壤钉这种神奇的东西确实存在,也是好多传统匠师倾其一生也难以见到的东西。
能够自动生长的建筑材料,恐怕只要是一个工物建筑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爷爷曾经说过,在某处,他见过一种神奇的岩石,那种石头能够在破损之后神奇的复原,在查阅了典籍之后,才知道这种石头据说产于昆仑引入中原的遗脉,因为有这种能够自动复原的神奇功能,自古以来都被用作密封密室的上佳材料,据传说,五代时期好多巨富之家曾经开建造过自己的藏金室,而藏金室的密封门全是这种息壤钉构筑的。
老钟敲碎了所有密封在息壤钉外面的石壳,在昏暗的灯光,一幅巨大的画像慢慢的显露出了自己的轮廓。一头盘踞而卧的猛虎,虎颈上却是一个人头,头上却有四张脸,分别作了静,嗔,怒,喜,四个表情。
“陆吾神,”背后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和我们家祠堂供奉的那个一模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柳头已经站在了我们背后。
“什么是陆吾神?”就在我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老钟已经把这幅壁画撇到了一边,一把揪住了老柳头的衣服:“无支祁呢?”
老柳头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碳灰,面无表情的崩出来两个字:“烧了”。
烧了?我惊诧的看着地上的那堆黑灰,才发现刚才那个被钉在墙壁上的怪物已经踪影全无,只有靠石壁角处有一大堆黑灰,和一幅白惨惨的骨架。
这才多大点功夫,就把一个几乎和人大小的怪物给烧成了一堆黑灰?而且我们几乎没有嗅到一丝丝火烧得气味,我看着老柳头,心里开始带上一丝寒意。
老钟头叹了口气,朝那堆黑灰走过去,老柳头反过来一把抓住他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放了他吧,啊,放了他吧。”
那一瞬,老钟和老柳头,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子相对无言,还是以一句叹气结尾,老钟自顾自的走向了那副骨架。
我终于知道在黑影里为什么看到的那个怪物是四只手脚了,原来那个怪物身上竟然背了一副骨架,我们看到的四只手,是骸骨的四肢。
令人称奇的是,这个已经发黄变黑的骨架身上的尾椎处,竟然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一条蛇那样的尾椎骨长长的挂在骸骨的身后,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在爷爷的一个珍藏的小箱子里看到的一幅画,是一幅手绘的图像:一个人身蛇尾头戴王冠的人坐在高位上,下面是一群趋附跪倒的人。当老头子想起来他忘了关箱子回来的时候,我正捧着那幅画仔细端详,被老头子一顿好骂,把画放回箱子之后小心翼翼的锁好,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幅画。
虽然我不确定这幅骸骨就是图画里的东西,可是老钟那种表情充分的说明了一切,就像一个UFO迷被告知没有外星人的N年以后突然亲眼见到外星人一样。
“柴氏龙脉。”老柳头平静的说:“这就是这座墓的主人,号称龙命天下的那个短命可怜虫。”
不亚于一个霹雳,把我都打懵了,我们一路来历经千辛万苦,机关重重,如今却看到本应该被重殓厚葬的主角却像一块用剩下的抹布一样被弃置在墙角里。
虽说不用黄肠题凑,最少也应该棺椁齐并吧?没听说一具骸骨被守陵怪物背着满墓室乱窜的。我用疑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老柳头,他却一副泰然若素的表情,仿佛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老钟压根就没看那副骸骨,相反却走近了刚才发现的那副壁画,还没等他走近,我们就感觉脚下深处有一阵阵的振颤感。
不好,要地震,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脸上顿时一片灰暗,我们这可是在地宫里,好死不死这时候地震,这黄土地质,不要很大的震级,有个三四级,我们就黄沙裹尸了。
就在我惊惶失措的看着那倒霉的两兄弟,三个人像受惊了的鹌鹑一样各自团缩在地的时候,却发现老钟和老柳头两个人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两人都仰头盯着一个地方。
我抬头看,只见那个四面陆吾神的八只眼睛,同时放出了荧光,就像有了感应,在那头人面虎身的爪下面,慢慢的显出一个半圆的斜门,紧接着一股酸腐之气扑面而来,还没等这窒息的气味消散,就听见“哐荡”重重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下,紧接着,面前这面画着虎身人头四面的墙壁开始下陷,就像没进蛋糕里的餐刀一样,稳稳的沉进了地面。
整个圆筒状的石壁全部都落了下去,露出来一圈奇怪的墙壁,墙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小方格,里面填充着半块砖大小的黑色金属块,我尝试着取了一块出来,入手一试,沉甸甸的,像极了我刚才在上面拣到的那黑色石头。
在我身后的王魁突然夺过去,仔细扣了扣,欣喜地对身边的吕强说,原来是这些东西,原来刚才就在我们身边,语中大有懊恼之意。
吕强两眼放光,“黄龙府金库,是黄龙府金库,哈哈是黄龙府金库?”
“什么黄龙府金库啊?”我有点好奇的看着手里的黑色砖块一样的东西,王魁劈手夺过来我手里的黑砖,用力的在棱上划了一下,氧化层被磨掉,里面露出了白色的金属质地。
他摇晃着手里的黑砖块,用力的对我说:“是银锭,懂么?足赤足量的北宋银锭,这里面全部都是银锭。”
天啊,我有点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仰头看四周这密密麻麻的黑砖垒就的环形墙壁,难道这里是千年前的秘密国库么?
王魁手舞足蹈的拿着银锭对吕强说:“哈哈,没有骗我们,果然没有骗我们,这里真的是黄龙府金库,这些宝贝就在我们身边,竟然没有发现!”
还没等他的话落地,只见老柳头以不符合他年龄的敏捷身手把王魁手里的银锭夺了过来,冷冷的说:“这里不是什么黄龙府金库,这里是地宫密银库,你以为这地宫层层的机关真的是为了保护这一具半人半龙的尸骨?”
王魁吕强和我都是一愣,难道这个地宫的秘密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陵墓,难道他还肩负有其他的使命?
吕强也就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老头儿,别吓唬咱了,咱从一开始就明白这里绝对不是什么隐龙地宫,这里是黄龙府金库,是当年各路义军收复中原的秘密财库,既然是大家一起进来了,就见者有份,我们一起分了他。然后各奔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王魁同时向他投去了一个看到傻子的眼神……他也不想想老柳头和老钟头是干嘛的?一个是守陵人世家,世代以坚守这里为信念,另一个是御封国定的现代巡山将军,以保护研究为目的。他竟然要和这两个人商量瓜分这里的宝物,不是脑子进水了是什么?就算你再冲动,昏了头脑,可是你商量也得分人啊,比如说,啊,你跟我商量商量。
我还没畅想完,就见他身后一个黑影闪了过来,手一扬,吕强即软绵绵的倒下来,王魁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躲闪,身后的黑影也是一扬手,他也倒了。
我吃惊的看着老钟,想不到这老头儿年岁这么大了身手还这么好,干净利落的就把这两个家伙给收拾了,还没来得及夸奖,就觉得后颈处一阵酸麻,一股眩晕感瞬间充斥了后脑,临倒下前,看到老钟手里举着一支金针,微笑着说:“小子,知道太多也不好,先睡会吧。”我的意识只剩下了三个字:狗日的。
第二十二章 国宝被盗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我清晰地记得我的梦,那个梦令我汗透衣背,不住地战栗。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座举世繁华的都市里面,烟柳行歌,石道砖墙,珍禽遮日,奇兽满园。长街上,绫罗裹士子,布衣商贾满街行,水井处,玉琢一般的粉娇娃,手持红牙板,稚声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突然,一支利箭呼啸而至,牢牢地钉进甜水井旁的烟柳树身,箭头深入,只有箭尾在不停颤抖。
高大的城墙外,狼烟直冲天际,强弓硬弩携着滚滚铁蹄,就像是白山黑水之间蔓延至中原的寒流,瞬间冻结了这个城市,繁华的汴河码头外,兰舟催发,人声鼎沸,一片忙碌,死亡和灾难正在悄悄逼近这座150万人口的城市,中国历史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都市将就此衰落残破。秋阳寒刀光,铁骑踏中原,利剑直指汴京,是年,公元1127年。
瞬间,曾经繁华似锦,令后人称道怀念无比的东京汴梁,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城墙民居上大火四起,黑烟弥漫。雪亮的刀光闪出,滚落一颗颗不甘的头颅,瞠目圆睁,似乎要看着这昨日的天堂怎么变成今日的地狱。
一个人手里舞动着七色的旗幡,手下士兵等涂抹成各色方阵,号称六甲神兵,嘴里念念有词,与金兵接阵,一触及败,疯狂逃奔向开封城,金兵紧追不舍,及城墙之时,被一柄卷了刃的钢刀砍翻在地,一名干瘦的将军狰狞的脸上咬牙挤出几个字:“妖人误国。”猛地一回头,对已疲惫多日的守城士兵一挥手,然后挥刀砍翻了已经挤进城门的金兵,追随士兵皆不言声,闷头杀人,血溅城墙,是人,名将姚友仲。
巷战展开了,被后人诟病的宋兵杀红了眼,刀刃卷了,就用手和牙齿,枪折了,就抱着爬上城头的金兵一起纵身跳下去,大好开封城,茫茫一片杀戮,恨恨一城血腥。
虽死犹斗,身后是一百五十万的生灵,遗恨满肠,满身红裳披赤甲,我吃惊地看着这些曾经被我认为是历史上最懦弱,最无能的士兵,在逼迫至最后的时刻,爆发出来无边的杀气与关外最彪悍的战士碰撞在一起,溅起无数血浪。
站在这混乱的城里,我就是一个旁观者,恍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地宫的深处,满眼都是黑暗,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我心里一阵发急,难道,我被独自丢下了不成?
正在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急切地说:“他醒了。”语气中的欢欣之意溢于言表,是个女孩。
我很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缝半开,一道刺眼的光芒扎进眼里,我赶紧又闭上,一阵清凉的湿意轻轻敷在我的眼皮上,还是那个好听的声音:“先别急着睁眼,会被刺伤的?”我心里一暖,手轻轻触摸身边,是干燥温暖的床单和被子,空气中弥漫的来苏水,已经告诉我在哪里了。
不觉之间,我又沉沉的睡去了,直到又一次感觉身边有人,有人在轻轻地为我盖被子,心里一动,努力地睁开眼睛,窗外是暮色四合,屋内,是昏黄的台灯。
眼前,浮现出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我竭尽全力努出来的一个笑容立刻僵化在了面颊上:“怎么是你啊?”
老头儿还是那狡猾的笑容:“怎么,你以为是谁啊?”
我尽量掩饰了一下自己失落的心情,无所谓的凑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问你怎么来了?”
老头儿哈哈一笑:“我孙子都差点被人埋到墓里,我再不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老头儿中气十足,笑声震得整个病室嗡嗡直响。
我这才看见,老钟推了一个餐车,带着满脸讨好的笑容,笑咪咪地站在我床边,尴尬地说:“娄老,娄老,您看您说得,这次纯属意外。”
哈,老钟也能吃瘪,这种情况少见啊,看来老头儿是他的克星啊,我刚准备趁机告点黑状,诉说自己多么的委屈,门开了,一个白衣护士,很不满地对屋里的人说:“病人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一看那个护士,竟然哈得一下笑出声来了,那个护士看了我一眼,突然想起来什么,嘴里嘟哝了一句,脸一红,扭头又出去了。
等她一出门,我咧着大嘴笑得更欢了,被老头儿一巴掌打在头上,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老头儿突然冷个脸:“谁叫你下地宫的?”
我委屈地揉着脑袋,刚想辩解,脑袋上又狠狠地挨了一下:“谁叫你乱跑的?我送你来是让你好好上学的,让你胡闹着玩了么?”
我一下懵懂了,四下里寻找救兵,眼见刚露了一头的宋旭东冲我打了一个手势之后就蹑手蹑脚地出门了,老钟在旁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老苗还是一副千古不变的僵尸脸,范清泉教授站在灯影里,看不清他的脸色,总之,我觉得气氛很诡异。
老钟的嘴角聂喏了半天,好像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娄老,这是我不对!”
老头子,又是一声长叹,打断了老钟头的解释:“人老了,不中用了,孙子都给人骗着当枪使了。”老头儿这话一说,就连一直面不改色的老苗脸上也开始不好看了。
其实,我也觉得老头儿说得话有点重了,不过,再想想也是啊,从头至尾,老钟头都牵着我的鼻子走,好像不是欺骗就是诱惑,弄得我一肚子的气。本来还想替老钟说两句好话也不想说了。
老头儿刚准备继续说难听话,隐藏在影子里的范教授突然发声了:“娄老,既然小娄已经醒了,您也去休息一下,等您吃点东西之后,我们再把情况详细给您汇报一下。”
老头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小眯缝眼里精光一闪,马上脸上就带上了笑容:“好,好,好,不用吃什么饭了,咱们趁热合计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让小家伙们好好吃点东西,咱们去聊。”
老钟心里肯定怨死了范教授,我知道他想的什么:“唉,你没事招惹这个老魔王干吗啊?”
老头子临走的时候,狠狠地盯我一眼,语气仍十分的蛮横:“回来再跟你算帐!”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老钟头和老苗随后也走到床前,面带笑容,语气温润:“好好休息,明天再给你作个全面检查,保证不耽误你后天正式上课。”我这才想起来,恐怕,国际文化交流周马上就要结束了吧。
他们走后,范教授也慢慢地走近床前,用慈祥的像弥勒佛的笑容对我说:“有没有兴趣读一个历史专业的研究生啊?”
啊?猛听这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范教授替我掖掖被子说:“好好休息,不急着答复我,有空多和小宋交流一下。”然后带着笑容出去了。
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来神,那个笑容,怎么,怎么那么像老钟头的笑容啊。
好容易他们都出去了,门一响,一个人进来了,我一看,就是刚才那个羞红了脸的小护士,端了一个白色的瓷盘进来。
我一看她,立刻笑眯眯,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命令到:“张嘴!”
我刚想解释一下,还没等说出话,一根体温计就插进了嘴里,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呛得我差点吐出去,眼泪弥漫,还没等我说话,她一扭又出去了。
我无语了,刚把餐盘拉到自己面前,心里说自己还真不像一个昏倒了很长时间的人,这会儿竟然很有胃口,如果没有嘴里的温度计,就开始大快朵颐了。
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头也不抬:“上次去拿那个啥可不是我故意的啊,我也是被老钟骗了的?”
“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这才惊异的抬起头,是宋旭东,一脸惊诧地看着我,我笑了起来,把前段时间在这里治疗九笑菇人乳稀释衔蛇角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刚才那个护士就是上次那个?”宋旭东的眉毛挑的很高,我忍住笑点点头。
那个护士在我们俩强憋着的笑意里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恶狠狠地拔出温度计,白我一眼,然后在监护记录上勾画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在她出去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她的工作卡,上面是一个很特别的名字:“洛洛”。
刚关上门,我们俩几乎是同时放声大笑,不觉之间,两人的关系拉近不少。
“他们在斜对面的会议室里呢。”宋旭东压低声音给我说。看着他神秘的表情我一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老钟这回也被人耍了,事情闹大了,不仅是这次没有摸准那些盗墓贼的真正目标,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九宝龙玺盒被盗了,你们上次的战国墓之行,恐怕作为负责人的老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宋旭东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闪了,临走的时候还冲斜对面亮着灯的小屋扬了扬下巴。
脑海里一遍遍的回荡他刚才的话:“九宝龙玺盒被盗了,九宝龙玺盒被盗了。”我打了一个寒颤,当时在下墓的时候,我就曾经设想过,万一我们偷偷下墓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而且,这个大墓更是被上面点名重点保护的单位。现在,我们不仅进去了,还造成了一定的破坏,最重要的是,九宝龙玺盒不见了,光想到这一点,我就一身的汗。
我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放的东西,是几块不显眼的黑色石头,那是我在秋稷寺地宫里面捡的,还有我的辟邪和少半壶鲛人油。
那是宋旭东刚刚给我送来的,据他说,当时我们全被老钟放倒了,然后很快被救回了地面。赵家兄弟,宋旭东,我,王魁,吕强,和那个神秘人,都中了张老娃的迷香,可是他们都很快醒了过来,只有我和那个神秘人一直沉睡。
后来才知道,那个神秘人在地宫时就中了蝉人卵,身上布满了蝉茧,是类似盅毒的东西,上到地面上以后,已经开始孵化,幸好被及时的抑制住。
但是,只有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且不断的说梦话,吓得老钟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从老家赶至新郑的老头子交待。在我醒的前一刻,老头子脸色都一直铁青,老钟一直小心翼翼地赔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可怜起老钟来,他其实也不容易。我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乎意料的是,走廊里竟是一片黑暗,看来诺大小楼,好像只有我这一间房子和另外一个房间是灯火通明的,那个房间就是老头子他们所在的地方。
我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慢慢屏住呼吸,轻轻把耳朵贴在门框边上,一股烟味直冲鼻孔,里面大概是烟雾弥漫。
“老柳头现在是什么意见?”我爷爷的大嗓门不用很费力就能听见。
“柳老爷子不同意我们的计划,现在一直在家拒不见我们,这也是我们这次想借助您老的重要原因。”是范教授的声音。
“哼,要是我,我也不同意。”老头儿的语气不是很好。
“我们现在不知道那三个小子到底有没有撒谎,黄龙府金库听倒是听过,可是谁也没有在相关记录上见过,只是这些人口口相传,我觉得我们应该慎重一点。”依然是范教授稳稳的声音。
“我看倒有几分可信,毕竟娄老爷子刚才也确认了,那一份工物图的确是当年督军大墓里流出来的东西,在我们随后缴获的册子里,详细地记载了黄龙府金库的成因和用途,如果要是能够进一步找到督军大墓,找到更多的证据,我们就能确定黄龙府金库的真假。”老钟声音里没有听出丝毫的怯意。好,是条汉子,九宝龙玺盒丢了,现在依然不急不躁,不亏是修炼成精的老怪物。我突然想到,秋稷寺地宫那么神秘,九宝龙玺盒又分外隐秘,万一姓宋的骗我呢?要是九宝龙玺盒没有丢呢?
黄龙府金库,督军大墓,这些富有冲击力的词汇再一次击打着我的耳膜,虽然断断续续听得不得要领,但是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丝大概的脉络。不远处的窗台旁,也轻轻贴着一个人,看那架势也是在偷听,我一瞅他,乐了,那不是宋旭东么?他一看见我,脸色立刻变了,冲我悄悄地打着手势,我给他回了个手势,意思是知道了,我不会出声的。
这小子原来也没有资格参加会议啊,怪不得他会特意的告诉老钟他们在开会,感情,他料到我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会过来偷听,这小狐狸,难道也有自己的什么计划么?
第二十三章 禹王神镯
正思索间,突然觉得身后一股凉风悄然而至,夹带着一股腥湿的气味,没错,正是熟悉无比,在地下里能嗅到的那种味道。
刚想回头看,一个湿嗒嗒的手已经搭上了肩膀,对面的宋旭东惊叫一声:“不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飞起一脚踹向我身后的同时,一个肘击在我的肩膀上,我横着出去,而他好像重重地踢飞了什么东西。
声音惊动了开会的那些头儿,门敞开了,走廊里的灯亮了起来。
在灯光的照耀,一个浑身布满白毛的人躺在水磨石地面上,身上还挂满了各种腔管,整个脸型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而宋旭东也被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这时候,从走廊深处上走出来几个人,一看,大惊,马上奔到一个房间里,不大的功夫就穿的跟宇航员似的窜了出来,死命的去扳开那个人的胳膊,我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人赤裸手臂上的白毛竟然在空气中自主地蠕动,好似有生命的物体。
只见他用力的振臂一挥,三四个大汉竟然被他一下给震飞了出去,那些穿着隔离服的大夫似乎也莫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