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响,细细索索的脚步似乎也越来越近,突然,在我们的正上方像爆炸一样腾起一阵烟雾,很快就笼罩了下来。
“快闪开!”老钟说完用一个转身把我们全推开,似乎迟了一点,我们全都被笼罩在了白烟里面。一种凉丝丝的感觉霎那间就粘上了裸露的每一寸皮肤。
突然之间,射灯灭了,我知道,这次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凉意过后是迅速酥麻的感觉,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塞进来一颗不大的药丸,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吃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吭声。”
感觉四周好像都是匝巴嘴的声音,不大会功夫药丸便下了肚。我们都紧紧地挨挤在一起,默不作声地等着老钟下令。
可是,老钟却半天没有吭声,整个阴暗的墓室里一片沉寂,就连那两只刚被驯服的小兽也似乎通人性一般没有了声息。
大约有一刻钟左右,就觉得身上的酥麻感觉开始不断的蔓延,就觉的酸软无力,似乎有许多毛毛刺入了自己的肌肤,不大会功夫,七个人竟然萎顿在了地上,连带地上本来躺的一个,八个人躺的是姿势各异。
“呵呵,呵呵。”一阵似鬼似枭的惨笑声在墓室里响了起来,听到这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头皮刷的一下炸了起来。
就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三十六个金人的中间,一束蓝光竟然拔地而起,上下联通似乎是一个蓝色的光主体,在光柱里隐隐约约有一个人。
看到这个熟悉的人影,他狰狞的面孔,尖利的笑声,恶毒的神态,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几乎不能相信目前所看到的这个人竟然是他。
只见他悠闲地踱到我们跟前,双手一拉,一团火焰便出现在手上,火焰跳动下他的神态显得更加的凶狠。
“人还真不少,加上外面那个废物,你们刚好凑够九九之数,还真是大吉啊。”说罢仰天大笑,手里又拿出一个棒球大小的白团,笑说:“要不是你们都中了这东西,我还真不敢出来见你们,你们人太多啊!”
他用一根旋风铲拨弄着我们几人的身体,边看边啧啧有声地赞叹:“嘿嘿,河间王家,太原吕家,咿,这里还有两个赵家养狗的小家伙。”刚说到这里,突然往后一跃,倒跳出去几米远,大声地怪叫了一下:“呀,什么东西,敢咬爷爷。”
目所能及,只见在蓝光的耀映下,两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正瓷牙咧嘴地朝这个人紧紧地逼过去。
“啊,电镜,披甲獾,赵家把自己的老冢给掏了么,从哪来的这古董宝贝?”这人一边怪叫,一边朝后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仿五四的改装枪,对准这两只小兽就开了一枪,可惜这两个小家伙行动实在是太迅捷了,一转眼的工夫就没影了。
那人也不追赶,还是蹲下来看着我们,用旋风铲边拨弄我们的身体边说:“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然后站起来自言自语一番:“按照古制,你们可是大逆啊。”然后一字一句的背诵起来:“诸发冢,已开冢者同窃盗,开棺椁者为强盗,毁尸骸者同伤人。诸挟仇发冢,盗弃其尸者,处死。发冢得财不伤尸,杖一百七,刺配。诸盗发诸王驸马坟寝者,不分首从,皆处死。”
说完,他用旋风产又碰碰我们的脸:“一窝子盗墓贼,一窝子狗东西,你们盗的可是皇陵地宫,按律当处死。”
他说的这话吓了我一跳,难不成他真的要在地宫之下执行私刑把我们全部都闷在这里。
只听他叹了一声气:“文革以后,都极少在这里处死人了,你们看见那个人没有。”他指了指刚才被老钟挖出子弹头的那个干尸,“就是趁着破四旧动乱时期,无意中得到了一张地宫的设计图,就偷偷潜到这地宫里妄图盗宝,要不是我父亲在这祭室外面发现他,几乎都给他得手了,事后为了吓唬别人,我家只有替他担了这盗墓贼的罪名。”
他又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那些干尸:“看到没,从元以后,历朝历代的盗墓贼都在那里挂着呢,这就是你们的榜样,按我家的老规矩,依然可以把你们作成人殉,然后作旧,挂在这墙上,冒充古物。可是,你们这里面似乎还有官家的人,这让俺很难办啊,按道理,进这里的人可都不能出去啊,这叫俺可咋办呢?”
“都不能出去,可是你为什么能来去自如呢?”一个声音冷冷地问。
那个人得意的一回头:“因为咱家是御封的守山将军,历代都可以自由进出。”他一回头看见了那个人惊得一楞正:“老柳头,你没被他们缠住?”
只见在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带我一起下墓,刚刚失踪了不久的老柳头,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上的衣服被扯得零零碎碎,但是,依然精神抖擞,身手敏捷。
“张老娃,你瞒得不错啊,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守这座陵的人。”老柳头依然是冷笑,“你这赵家人封的官,倒还真的是忠心耿耿,替老赵家盯着这座千年大坟啊。”
不错,出乎我们很多人的意料,下药迷倒我们众人,最后神秘现身的竟然是那个龌龊的矮子,满脸惶恐之色,看起来窝囊透顶,背负一个盗墓者罪名的张老娃,而且他的身份似乎也很扑朔迷离,根据自己的说法,显然他也是个守陵人,一个正牌的巡山将军。
第十七章 巡山将军
这个结果让我们大多数人都跌破了眼镜,特别是看过他表演的宋旭东和赵家兄弟,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和语言都为之一变的矮子。
“哼哼,没想到那些河猴子对你这么好,竟然没把你给吃了,也好,那你也乖乖的跟他们躺在一起吧。”张老娃用枪指着老柳头示意他向我们靠拢。
“知道为什么河猴子不吃他么?”老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却站了起来,用一把枪对准了张老娃的脑袋,一边问话,一边示意他把枪递过来。
形势发生了逆转,本来是一边倒的景象在瞬间就被扭转了过来,这时候老柳头才挨个把大家都给扶了起来,拿起来射灯挨个看眼白,很郑重地对老钟说:“我们要赶快上去,他们拖延不得,要不是你用凉草丹给他们先服下,估计这会子都开始发作了。”
老钟一点头,用枪比划了一下张老娃:“怎么样,张将军,前面带路,把我们送出去吧。”
谁知道张老娃一摊手:“晚了,咱们谁都出不去了,你们进来的时候动了镇宫的三十六将,现在刚过子时,可知道今天是阴历多少么?”
老钟想了一下:“阴历七月十三。”
张老娃笑了一下:“你说的是刚才,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已经是阴历七月十四了,今夜鬼门打开,百鬼夜行,这地宫里镇守的万千冤魂,恐怕今晚是要出来换换空气了。”
张老娃的话音刚落地,就听见赵宇突然喊了一声:“快看!”
只见在张老娃刚才所站的蓝色光柱里,竟然慢慢的立起来一块石碑,石碑上蹲一只狴犴造像,那石碑喀喇一动,出现了一个水井大小的洞口,只见那洞口里缓缓地冒出来一个人头,面色苍白,双手扶着石碑往外爬,还没等他爬出来,紧接着一个人头也慢慢地钻了上来,个个都裸着身体,旁若无人地往外走着。
我们顿时都看傻了,难道,难道真的是百鬼夜行么?
只见那些人一个一个不紧不慢地往外爬着,他们面无表情地冲我们越走越近,直到快要脱离那道蓝色的光柱时,突然嗤的一声,身上燃起腾腾的火焰,蓝色的火焰开始不断地升腾,不大会功夫就只剩下了一幅骨架。
紧接着是第二具也慢慢地走过来,快走出蓝色光柱的时候,身上也冒出了蓝色的火焰,焰灭之后却是白色的骨架,轻轻地一歪斜,喀喀拉拉的骨头散落了一地。
一个接一个的人走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自燃,然后成为一幅骨架,看得我们一干人等是目瞪口呆。
身边的张老娃嘴里却喃喃地数着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直到数到二十七的时候方才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们。
他竟然看了半天之后轻轻地说:“还差九个,就凑够了三六之数。”
这边的老柳头也在紧张地计算着什么,三十六个银甲武士,三十六个金甲武士,还有这二十七个自燃的行尸,只差九个,就凑够了一百零八个,正好是天罡地煞的合数。
我们彼此面面相觑,难道这真的会应到我们身上不成?就在这时,那个闪耀着蓝光的石碑慢慢地熄灭了光芒,刚才所有的蓝色光影在一闪而过之后归于黑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老钟吩咐我和宋旭东看好张老娃,他带着老柳头一步一步朝那座石碑走了过去,火把点燃处三个血红的字赫然在目:“镇龙岩”,石碑上的狴犴似龙非龙,面目狰狞,体态凶恶,头上一只独角,虬首鸟嘴,嘴里一颗朱砂色的红石头。
我也紧紧地跟在他后面,突然发现在那石碑附近散落了很多白色的石头,大小方圆一致,握在手里似乎有丝丝凉意,感觉起来更像金属。老钟回头瞪我一眼,示意我别跟着他,我赶紧后退,握着那块石头回到了原位,刚站稳,就听老钟叫赵宇和赵旭过去帮忙。
老钟刚刚走近这个石碑,就听见喀啦一声响,好像踩坏了什么东西,整个墓室仿佛被炮仗点燃了,连锁一般开始了喀喀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钟脸色瞬间煞白,猛地回头大吼:“快跑。”
似乎一切都有点来不及了,仿佛地震一般,所有的东西开始在脚下颤抖,我们九个人没有悬念的被震倒在了地上,三十六个金甲武士似乎越来越高,随着不断的晃动身形开始不断的变大,变高。
等我的视线稳定下来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环顾四周才发现,我们竟然被沉进了一个圆形的大陷坑里,整整比原来我们所站立的位置落差了将近有六米深。为什么我知道这里会有六米深,因为就目前我一米七九的身高,站在这里,仅仅到了陷坑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
我抬头朝上面看,边缘处影影绰绰地站立着几个人,从模糊的身影可以看出来,是老钟和赵家两个兄弟,我再看身边,却是王魁、吕强还有那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我和老钟他们被这个下沉式的陷阱意外的给分开了,他们都被搁在了上面,而我竟然和三个时刻算计我的人呆在了一起。王魁和吕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里竟然有丝得意,似乎有种意料之中的惊喜。
就在我刚察觉出来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只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竟然翻个身,在我的惊讶中坐了起来,朝我们仨点点头,然后扶着墙壁站立起来,对王魁和吕强说:“打开了?”
两个人一脸的得色,竟然从刚起身的那个人身上摸出来两件巴掌大的袖珍小弩,闪亮的银头对准了我的脑门,那个人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本以为你们要搜搜他俩的身呢,所以武器都藏我身上了,没想到你们那么放心,这两把弩已经硌了我半天了!”
那人朝四周一看,顿时开怀大笑:“终于来到这里了,不枉费我三番五次差点丢了性命,还搭上了我的两头盗兽。”
他的话音刚落地,就听见高台之上,老钟所处的那个位置两个人惊呼了一声:“二叔,你不是已经殡天了么,怎么还在?”
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劈手夺过吕强手里的那只袖珍小弩刷的一下就射出了一支三棱箭,贴着我的鬓角就飞了过去,一扎长的弩箭只剩下二指长的金属尾翼留在外面,剩下都牢牢地钉进了光滑如镜的石壁内。
我的手心脚心和背心处一片湿漉漉,一阵肝颤,有点摸不着头尾地看着这三个人。
他仨相视而笑:“傻小子,我们的目标就是你,老娄家的唯一传人,你知道这最后的捆龙台机关曾经让多少人有去无回么,当年也就你爷爷曾经在这里救回来过一个人,自从我们听说你也被钟开鼎招安,我们的计划就全改了,全都是围着你小子一个人转的?”
“什么,全是围着我一个人转的?”我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敌我实力,想着怎么尽快摆脱目前的困境。
“别打其他的主意了,六米高的平台,上面的人再有胆量也不敢贸然跳下来,赶紧把这道门打开才是正理。”那个刚刚醒来的人,晃着手里的袖珍小弩得意地说。
让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眼前的情形,我们四个现在是一个圆柱形的凹坑里,就像一个超级大餐杯,四周是白莹莹的拱形石板,用手触摸,平展如砥,环绕了一周,竟然没有丝毫的接缝。
在他们惊诧的目光里,我装模作样地四周走了一圈,然后抬头朝上望,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还探头探脑朝下看的人,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这帮狗日的。”我心里一阵悲凉,莫不是他们已经畏难而退,把我们独自丢在了这里,想到这里,我更慌了。
“什么?这里没有门?”听完我有关这里没有门的描述后,这三个人惊了,他们面面相觑,很快最后那个醒来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狠狠的一拳揍在我的肚子上:“胡扯,爷们几个都探好的路,怎么会没有门?”
我的胃部一阵痉挛,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这小子显然练过,拿捏得恰到好处,胃部和鼻子都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这一拳让我几乎要吐出来。
“石壁光滑如砥,扣之若金石,咄咄之声沉稳透力,你吕家是挖墓掘坟的高手,你自己去查一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
听我这么一提醒,吕强也回过来神,一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两样东西,我一看,豁,真是好东西。
一件是经过改装的听诊器,听诊器前端的那个探头足足有巴掌大小,另外一件是一个小橡皮锤子,只见他把那个巨型听诊器贴在石壁上,边探边用小锤去敲打,随着他不断的变换方位,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如同疯了一般把所有的石壁敲了个遍,最后无力地靠在石壁上,听诊器和锤子都颓然落下。
第十八章 宋朝古图
吕强这么一折腾,着实把王魁和后来这个人给吓坏了,当看到吕强这么表现,两人都愣了,赶紧扶起他问:“怎么样?”
那个吕强勉强点点头:“不错,他说的没错,这四周的确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十米之内全是石材。”
那个后来醒过来的人当时就傻了:“不可能吧。”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黑黢黢的破布,用手电仔细地照着看了一番,“地图上可确实是这里啊!”
我偷眼一看,嗬,还真是地图,上面不仅详细地标示出了各个甬道而且还有两条暗线。
他们围着地图研究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收获,从他们的讨论里我知道,他们一路就是靠着这张地图顺利地来到了这六丁六甲困阵的中心,也就是这个地宫的金井,所以对这个地图的可信性他们是确信不疑的。但是按照地图的标示,这金井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当年的困龙台所在的位置,可是,目前这里除了一圈石壁外,却丝毫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就是当年棺椁所在地。
他们越说越热闹,可是我一句话就把他们所有的热情都给扑灭了:“别忘了,刚才那个巡山将军可是世代居于此地的,人家没有地图也照样能够进出自如,要是金井里有稀世珍宝,人家老祖上要么给挪出去藏好了,要么就是据为己有了,哪能轮到你们来挖啊。”
本来扯着地图聊得挺热闹的仨人全愣了,有点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对方,看来我这句话的确是说到了点子上。
就在我想凑近点仔细看一下的时候,脖子上挨了一个冰凉的玩意,这才发现三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有点慌了,“你们想干嘛?”
“我们想干嘛?我们不想干嘛,为了这金井里的东西,我们都豁出去了,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们也不想空手而回,就拿点外面的祭器,然后用你小子作挡箭牌送我们回地上。”那个后来醒来的人说罢,就解下了身上的皮带,牢牢地把我的手给扣上。就在他解皮带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肚子上有很多星星点点的疤痕。
看他们仨的架势这就是要拿我当人质啊,不行,这万一要是一会和老钟他们遭遇了,老钟他们一激动,这边一激动,大家都一激动,我估计这两把弩和小匕首同时那么一抖,估计我就凶多吉少了,不行,我得想辙,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把我拎上去。
“慢,能给我看一下你们的地图么?”就在吕家孩子准备在石壁上挖脚坑的时候,我突然发声阻止。
仨人疑惑地看着我,我开始表演:“我娄家好歹在机关数术方面也是翘楚,这机关地图说不定你们也有遗漏之处。”面对他们疑问的眼神,我继续打强心针:“我就绑着让你们拿着地图,我决不乱动。”他们仨互相看着。
“你们也不想白来一趟吧,说句老实话,我到了这个地方,也想看看这金井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临了找不到这金井,不仅你们心里不舒服,我心里也不舒服啊,就是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啊。”我拿出来电影里指导员作思想工作的架势,作推心置腹状。
那个在地上装死的家伙似乎看到一点希望,试探地对他们俩说:“要不,让他试试,反正在我们手里,他也跑不了。”那俩小子显然都听他的,也没怎么商量,便欣然把地图摆到了我的眼前。
粗眼一看,这份地图就是件文物,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传下来的宝物,似皮非皮,似帛非帛,黑黢黢的底子上,竟然用白粉勾勒的图像,在最右处还隐隐有一行繁体小字:“工物图玄字第七十三号”,我心里一紧,难道是当年李诫的工程设计图,要是的话,仅此一张地图就是无价之宝。
仔细看这张图上,曲尺规矩都有定数,转弯处弦长多少,勾长几何,股合几寸都记载的分毫厘清,门高几尺宽几寸,青条石若干,都一一在数,几尺处有卧蟾扑娥,某处有天狗食月也是分毫不差。
我看看地图,仰头想想,想那天狗食月和卧蟾扑娥一定是机关了,对照自己一路走来果然是丝毫不差。对着图才发现,原来我一路走来的路竟然步步机关,处处陷阱,倒是两条暗线一路曲曲折折绕开了所有的机关和甬道,直达地宫中心。
配合着这张地图,我详细询问了他们仨的进来路线,问完之后良久无语,感情这啥时候都有豆腐渣工程啊,即使千年之前也未能免俗,想不到最后两条用来运送材料的暗道反而成了这个纷繁复杂的地宫致命伤,似乎又有点不对,按说李诫这位建筑大师算无遗策不应该独独忘了这一层,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不成?
就在我沉思之际,三人不断地催促我,问我金井到底在哪里。我扭了一下手臂,碰到了刚才揣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块形似石头的金属,不由得抬头看了一下上面,心里忽然一亮,难道是历史上那座著名的“九天宫”?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两条暗道和一明一暗两拨巡山将军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我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开始回忆着老爷子《列子机括论》里面当野史记载的一些小故事开始胡扯八道。
“你们谁去摸摸地上,看地上有没有字迹?”我盯着地图,随口敷衍他们,心里还在想怎么骗着他们把我的手给放开,赢得信任之后趁机遁走。
那个后来装死的人答应了一声,就命王魁矮下了身子去摸。
“没有啊。”他有点郁闷。
“继续摸,地图上明明说有的。”我开始信口胡诌。
一听是地图上说有的,王魁开始全心全意地摸了起来,在虽然很明亮的手电灯光下,拂去浮土辨认地上如同蛛丝一般的字体,的确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可是刚刚摸了不几下,就见王魁突然想站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掐到脖子一样突然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躺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然后满脸憋红,不断地翻转自己的身体。
他这一突然的变故,吓了我们一跳,吕强也顾不得给我看地图了,过去一把拉王魁起来,好不容易要把他拉起来的时候,突然两眼一翻,就剩下一对眼白,然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救我,有人在拉我,救我,有人掐我脖子。”两个人用嘶哑的声音不断地翻滚吼着,空旷的圆形柱坑里,这声音显得尤其可怖。
我和装死的那个家伙被他们这一吼,弄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突然想起来张老娃的警告,和一路上擅入者死的陵杀令,心里一阵发寒,难道真的有镇墓者,那是传说里以身殉葬的人,传说可以用某种方士的咒语把他们的幽魂困在墓室里,用怨念守候着他们生前就执着的东西。
本来就幽暗的空间被这样一闹更显得凄惶,一时间我们俩竟然不知所措,看着这两人在身边不断地翻滚,痛苦地嘶吼。
我也不继续装神棍了,惶恐地看着地上的这两个人,心里一点谱也没有。那个装死的家伙也惊恐地看着他俩,猛地一受惊吓,神情分外紧张,把手里的袖珍弩就对准了我,大声喊:“快,快点把他们俩拽起来!”
我朝他示意自己的手还被反绑着呢,只见他出手如电,飞快地用手一划,亮光过处绑绳应声脱落。
我来回地揉着手腕,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他,并不弯腰去拉地上的两个人。他一看,急了,用那支小弩对着我的眼睛,还没等他发火,后面一个黑影重重地一脚刚好踹在后背上,他横着就飞了出去,那支小弩也掉落在地上。
我赶紧去弯腰捡那支袖珍弩。老钟踹完那人之后,看我要弯腰,急忙喊:“别!”已经迟了,我刚蹲下身子,就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就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感觉像吸进肺里的一团棉花,脖颈上的大动脉好似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所有的血液全都涌回了心脏,一种压迫爆炸感顿时充溢四肢。
就在我要失去知觉的一霎那,老钟一把揪住我的后背,然后连拽带拉让我在墙上靠好。说也奇怪,站直了之后,种种的不适就像退潮的水一样,慢慢地从身上都消失了。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再看那几个人,就像一条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只有躺在地上张嘴的份。
我拿着那支小弩反复观看,精致的弩机在上面灯光掩映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妈的,差点为这个东西把命给丢了。”
老钟狠狠地打我一下,恶狠狠地丢给我一盘绳子,我赶紧把地上躺的三个小子给捆上,然后按照老钟的示意把他们仨靠在墙上,扶正。说来也怪,这三人站直了之后,也一个个都恢复了正常,刚才还煞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事起仓促,就在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许多来不及解释的事情也都在这一系列的变动中变得诡异莫名,神秘莫测。
老种环顾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要不是这几个装死犊子带路,恐怕我也是不得其门啊。”说完就动手四处摸索。
我愣了一下:“别急,你从开始就知道这人是在地上装死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钟扬扬眉毛,不置可否,可从他各种情况尽在掌握的表情来看,他分明已经洞察了这一切,是故意让这三个人以为我们都相信了他们,然后把我交到他们手里的。
我看着手里那支制作精美的小弩,使劲地咽了口唾沫。我小的时候从城市里回乡下,年小力薄,跟同村的兄弟仨争夺竹子制作的长弓,结果被人家兄弟摁住,结结实实的给揍了一顿,爷爷为了安慰我,给我做了一幅木弩,他老人家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完全没有想到那副木弩的威力。结果,我妈在目睹我用一把木弩把一只家养十斤重的大鹅射飞到二十米开外以后就差点疯掉,老爸劈头盖脸揍我一顿,然后把木弩给没收了,俩人去找老头儿好一顿埋怨,说这东西跟手枪的威力差不多,一个小孩子拿着,保不齐出什么事呢。一老一小两人听着唠叨偷偷地互相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