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定这小子是在耍弄自己,于是二话不说,双手一扬,七色魇晕形成一个空心大钵朝着有良迎头兜下,他想故计重施,像罩那两只放屁虫似的将有良扣在里面。
就在其抬起双臂之时,有良趁机连续吐出几枚噬磕针,循序依次分别刺入岭南猿公的掌后鬼心、足外侧的鬼路、颈后鬼枕、耳垂下的鬼床以及下巴颏鬼市诸穴。
这已经是第八针了,再有五针就可以消灭这只七色大魇了,想到这里,有良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也正因为其专注于辨穴吐针,因而耽搁了避过魇晕大钵的最佳时机,结果有良被结结实实的扣在了罩子里。
“哈哈哈…”岭南猿公终于松了口气,开怀大笑道,“释了去,任凭你再有什么’梦遗神功‘,你也难逃这浑天七色魇钵,最后烤成了鱼干给老夫下酒如何?”
有良伸手推了推,那七色魇钵透明的薄壁丝毫不受力,随之而变形。他射出两道梦遗指试试能否穿透,但随着“哔啵”两声,静电闪烁,魇钵丝毫无损。
岭南猿公嘿嘿两声,全力催动魇气,钵内的温度随即骤然升高…


第146章 凤凰古城
当小建与费叔登上盘古峰的时候,树林中,有良正在与岭南猿公殊死相搏。
一道色彩绚丽的魇轮此刻撞击在有良的前胸,如礼花弹般爆发出耀眼的火芒,衣服的碎片冒着青烟四分五裂,令人目眩。
“啊…”小建躲在树后失声惊呼。
“嘘…”费叔的愕然一点不亚于她,在这荒凉的盘古峰顶上竟然出现了一只七色大魇,令牠心惊肉跳,“小建千万别做声,若是被大魇所察觉,咱俩就没命了。”
“可是我要去救有良哥。”小建急道。
“你救不了他的…”费叔警告说,同时目光紧紧的盯着林中的空地,莫蛊婆、蓝袄女巫、黑衣人以及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秃头老者,看来这场肉搏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那怎么办呢?”小建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趁着没人注意到我们,赶紧去找画轴,裸人花汁是治伤的圣药,或许可以救得了有良。”费叔悄声说。
“这峰顶这么大,到哪儿去找画呢?”小建发愁道。
费叔略一沉思:“赶紧放出点点,它或许就近能够感应到那些尸虫在哪儿。”
小建闻言点点头,从腰间拽出点点,轻声说了句:“呜嗨斯密哒。”催动意念命其去寻找它的同类。
大蛔虫眨眨眼,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如蛇形般朝着小木屋匆匆而去,小建抱着费叔猫着腰尾随在了后面。
点点在草地上游动着,径直爬进了莫蛊婆的木屋内。
小建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屋内并没有人,唯见到处都堆放摆设着一些坛坛罐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儿。
“千万别碰那些东西,里面可能盛的是剧毒蛊虫。”费叔提醒说道。
点点抬起半截身子,小小的圆脑袋慢慢转动着,最后锁定了墙角边的那只青花大瓷瓶。
它迅速的爬上了瓷瓶的顶部,回过头来望着小建,示意她画轴就藏在这里面。
小建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拔出木塞,被费叔喝止住了:“小心!莫蛊婆是苗疆有名的草蛊婆,瓷瓶内可能会暗藏着蛊虫,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儿。”
小建想了想,从身后背囊内取出一件衣服裹在了手上,这样那些小虫儿就咬不着她了。
轻轻的揭开木塞,果然看见画轴就立在里面,“真的在这儿。”小建惊喜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条碧绿的小青蛇猛然从瓷瓶内窜出,朝着小建的手臂噬去…
蓦地白光闪动,点点横空将其拦截住,一口咬在了小青蛇的七寸上。尸虫的动作极其敏捷,远远超过了尘世间的蛊虫,其圆形细齿的口器瞬间将手指头般粗的小青蛇噬为两段。此刻,另一条小青蛇闪电般的射出,张开尖利的毒牙咬向点点的尾部。但见白森森的冷光扫过,“啪”的一声脆响,点点有力的尾巴将小青蛇抽上了半空,“嘭”撞击在墙壁上,登时脑破浆流死翘翘了。
随后勇敢的蛔虫钻进了瓷瓶里,再无发现有其他的蛊虫,于是探出小脑袋冲着小建点点头。
小建兴奋的伸手取出画轴,随即收入背囊之中,盗画成功了。
“快去看看有良哥怎样了。”她收好点点,抱着费叔不由分说的快步走出了小木屋。
树林里,有良已经被困在七色魇钵之中,蓝袄女巫们正在剥光黑衣人的衣服,随即褪下自身的宽脚裤和大裤衩,将阴虱蛊虫抖落在他们的头上,然后骑了上去。
小建羞得面色绯红,急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瞧。
费叔则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瞅着蓝袄女们嘿咻,心里痒痒的,哼,若是当年的猪坚强在此,那可有你们好受的。想着,想着,其胯下的猪鞭渐渐的翘了起来。
“你干嘛呢?”小建感觉到了怀中异常,不解的问道。
费叔尴尬的说道:“现在好啦,你有良哥刚刚破了光罩,这小子还真行,想不到竟然能够打败七色大魇。”
小建惊喜的回过头来,果然望见黑衣老者萎顿于地,有良哥正在教训他,“师父,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她急切的说道。
“小建,”费叔紧忙制止,“你若是现在露面,画轴必然会被有良收走,并且一定要赶你回家上学。告诉师父,是愿意继续修行’尸蛊术‘呢,还是想回家念书做个好学生?”
“当然是修行’尸蛊术‘啦,这可比上学念书有意思多了。”小建摸了摸腰间的点点,想当然的回答。
“那好,师父要带你去到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咱俩尽快的将’尸蛊术‘修炼成,好控制画中的那些尸虫如何?”费叔循循善诱的说着。
“这…”小建目光凝视着远处林中的有良,许久,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吧,就听师父的,可是我们去哪儿修行呢。”
“趁着别人还未发现我们,现在就赶紧溜下山,途中,师父再详细的说给你听。”费叔催促着。
小建恋恋不舍的最后望了有良一眼,然后一跺脚,抱着费叔悄悄的溜下了盘古峰。
下山的途中,费叔对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小建,还记得你当年第一次见到有良哥的情形吗?”费叔问。
“当然记得。”
“知道那是在哪里么?”
小建点点头:“外公和妈妈带我去的,深圳大鹏湾海边漂亮的大白房子,落日的景色很美。”
费叔微微一笑:“那栋房子名叫’白宫‘,是师父以前的居所,我们就躲藏在那儿修行。房子大且隐秘,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海鲜可以吃,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那里的警卫已经不认识你了呀。”小建望着费叔的猪身子,无奈的说道。
“没关系,只要打个电话去’白宫‘,告诉管家好好接待你和一头宠物猪就行了。记得么?上次给有良的七亿元巨款,还不是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么?”费叔呵呵笑着。
“好吧。”小建幽幽说道,但忍不住又回头朝盘古峰上望去。此刻,峰峦已经为雾霭所遮蔽,云山雾罩,什么也看不见了。
费叔心中盘算着,自盘古峰下来,大路直通湘西州府吉首。有良等人下山必定也是走这一条路,习武之人脚程快,弄不好便会遇上。
“小建,把火车上买的那本分省交通图册拿来看看。”费叔吩咐说。
小建自背囊里取出地图册,费叔将其翻到湖南省那一页,看着说道:“我们就在山脚下转往南行,走小路此去湘西凤凰古城大约三十多公里,然后再乘长途汽车前往广东。”
小建与费叔很幸运,走不多远便搭上了一辆农用车,热心的司机见一个汉族小姑娘独行,便载着她一直送到了凤凰县。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走进了凤凰古城。
湘西凤凰古城名“镇竿”,历史上称“五溪苗蛮之地”,因古城背倚青山如凤展翅而得名。当年作家沈从文先生对凤凰古城曾有过这样一段描述:“若从一百年前某种较旧一点的地图上寻找,当可有黔北、川东、湘西一处极偏僻的角隅上,发现一个名为’镇竿‘的小点。那里同别的小点一样,事实上应该有一座城市,在那城市里,安顿下三五千人口。”尽管古城规模不大,但在过去却很有名,有着“北平遥,南凤凰”之称。
此刻正值掌灯时分,小建抱着费叔走过沱江上的窄木桥,从斑驳破旧的清代北城门入内,沿着青石板路前行。沱江边上层层叠叠的土家吊脚楼下,开着一些小客栈以及酒馆,空气中嗅得到熏制腊肉诱人的烟香味儿。
“我饿了。”小建感到饥肠辘辘,咽了咽口水。
“好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找家客栈住一晚。”费叔说道。
小建走进了一家名为“沱江腊肉馆”的小饭店,靠窗坐下,将费叔撂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点了份凤凰腊肉和一钵苗家菜豆腐,费叔不吃猪肉,便叫了一盘血粑鸭,都是本地的特色菜。
小建正吃着,冷不丁扭头望了一眼,发现有不少人站在窗外,正惊奇的看着费叔津津有味的在桌上啃食着血粑鸭,也有两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淫邪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
“莫要理睬他们。”费叔小声嘀咕着,嘴巴里仍旧大肆咀嚼着,口涎流淌了一桌子。
小建匆匆吃完结账,然后抱着肚子圆滚滚的费叔走出了饭馆。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指责一头小猪竟然吃血粑鸭,实在是太奢侈了。
沿着青石板小巷前行,费叔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两个地痞流氓尾随在咱们身后,肯定是在打你的主意,赶紧朝人多的地方走。”
小建回头望去,果然在其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年轻人,就是在“沱江腊肉馆”窗外盯着自己看的那俩家伙。
她微微一笑,抱着费叔直奔前面偏僻的山脚走去,那里树林繁茂幽静,人迹稀少。
“你要干什么?”费叔紧张起来,口中严厉警告道,“小建,你一点武功都没有…”
听涛山下的树林边,小建放下费叔,然后转过身来默默的盯着那两个走近的男人。清凉的月光透过林木间的空隙洒在小建白皙的脸上,如同一尊绝美的大理石雕像,冷艳而高傲。
两个地痞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各自搓了搓手掌,一步步的走上前来。
“你们要干什么?”小建冷冷说道。
两人闻言嘿嘿乐了,摆了个下流的手势:“干什么?小姑娘,这么晚你引我们到偏僻的听涛山下杜母园来,不就是想要干那个么…”
“呼噜噜…”费叔喉咙里一阵低吼,发出了警告。
小建心中也有些紧张,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出手铲除奸恶之徒,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拽了好几下,才从腰间抽出了大蛔虫点点。


第147章 拾荒老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小建想起外公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幅李白的《侠客行》,不由得口中吟诵起来,立马仿佛充满了一身的江湖豪气。
两名地痞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嘴里说道:“咱们才是’干完提裤拂衣去‘呢。”
“你们俩个亮兵刃吧。”小建的语气微微发颤,金庸小说里的侠客都是这么开场白的。
“什么?”两地痞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双手解开裤腰带,从内掏出硬邦邦的硕大阳具。
“你们干什么!”小建脸一红,勃然大怒。
“这就是我们的’兵刃‘呀,怎么,害怕了吧?”两人嘻嘻淫笑着一同移步上前。
“呜嗨斯密哒。”小建暴喝一声,月光下,但见手中白森森的冷光一闪,大蛔虫点点“嗖”的窜了出去。紧接着听到“哎呀,啊啊…”的连声惨呼,点点的圆形利齿口器刹那间便咬去了两个地痞的龟头,鲜血足足喷射出了三尺多远。
这两人忍着剧痛,哀嚎着一瘸一拐的跑了,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光下,小建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这是自己在江湖上第一次独自击败敌手,而且还是在神秘的湘西苗疆。
“师父,原来仗剑江湖,行侠天下是这么好玩儿…”她洋洋得意的说着。
费叔在一旁直摇头,这丫头根本不识谋略为何物,做事任性和异想天开,京城里面的官员子女大都如此。不过其虽然不计后果,但出手却是极为迅速和果断狠辣,这一点倒是可取的。
“小建,你重伤了这两名地痞,我们可能在古城内呆不下去了,需要连夜离开此地。”费叔沉吟说。
“师父,怕什么嘛,他们是流氓地痞,而我们只是受害者,万一有啥事儿摆不平,我就打个电话给外公好了。”小建撅起嘴巴嘟囔道。
费叔心里直叹气,首长如今早已不再台上,正所谓’凤凰落配不如鸡‘,可怜这丫头还时时想着往日的特权,真是不知所谓。
“师父,咱们拿到画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瞧呢,不知那些尸虫怎样了。”小建说着从背囊里取出画轴,兀自解开了系带平放在地上,将《敦煌夜魇图》轻轻的展开。
费叔心中也想检查一下,于是便凑到跟前细瞧。
月光下,浩瀚的戈壁滩黄沙漫漫,古城蹲伏在朦胧的黑暗中,莫高窟影影绰绰,并未见到有任何尸虫在活动。
“咦,尸虫呢?”小建诧异道,“难道它们都去睡觉了么?”
费叔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古城门楼下的阴影里,那里有几个人正倚在夯土城墙下,仰脸眺望着夜空。除了葛老魇以外,其他的人并不认识,看装束好像是道士。
“师父,他们是谁,怎么会在画里头呢?”小建指着三个道士疑惑的问。
费叔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被有良新近关进去的?”
“师父,你说过有办法进去的,那我们就赶紧去看看吧,万一这几个道士偷喝了咱们的裸人花汁就坏事儿了。”小建急道。
嗯,这丫头说的不错,裸人花汁可就那么几瓶子,珍贵至极,不瞧瞧始终放心不下,费叔心里思忖道。
月光下的《敦煌夜魇图》显得神秘而诡异,大蛔虫点点伸出头来在画上嗅啊嗅的,神情显得很是激动。
“师父,这次多亏了点点,否则还真没处去寻画轴呢。”小建夸赞着,一面轻轻的摩挲着它那黏嗒嗒滑腻腻的身体。
“嗯,但凡低等生物感知同类的能力都很强,这也是亿万年进化而来的。张道陵的这个虚空当初是单为人而设置,并没有考虑到像尸虫这类生物,所以无数只尸虫聚集在画轴内,其气场也是相当强大的并能够透出虚空。点点近距离感应到不足为奇,但也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行,若是超出几公里之外,估计也就无能为力了。”费叔解释说。
“师父,有良哥可以随意进出虚空,那你又是用什么法子来入画呢?”小建以前每当问及此事,费叔总是加以搪塞,不愿吐露实情。
“嗯,这么讲吧,”费叔感觉到再隐瞒下去了会引起小建的猜忌,于是便实话实说了,“张道陵的虚空与大洛莫的结界都是人为设置的,与自然界生成的虚空有所不同。你有良哥进出是凭借着’噬磕针气‘刺破虚空和结界,同样道理,大洛莫的结界密匙也应该能够进出虚空。”
“哦。”
说罢,费叔张开嘴巴,露出了那颗镶嵌的狗牙,接着说道:“这颗大洛莫的牙齿就是进出结界的密匙,现在你守好在这里,师父试着跳进画中去,记得千万不要卷起画轴,那样师父就出不来了,明白吗?”
“知道啦,”小建颇不以为然的说着,“这里如此僻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没啥好担心的。”
费叔点点头:“但愿师父的推测没错,结界密匙可以开启虚空。”说罢四条小腿儿使劲儿一蹬,弹起了两尺多高,然后一头朝画里扎去…
“嘭”的一声响,费叔的脑袋撞在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额头上肿起了个大包。
“师父,你咋没进去呀?”小建望着牠,不解的问道。
费叔伸出前爪揉着额头,苦苦思索着,怎么回事儿呢?理论上是不应该有问题的呀。
“师父,你应该张开猪嘴,把那颗大牙露出来才行。”小建“咯咯”的笑着。
没错,再试一次,费叔四条腿用力的再次跳起,头朝下呲着那颗狗牙撞向了画面。
但见其猪头缓缓的陷进了画面中,随后是身子,就如同被慢慢的吸入泥泞的沼泽中一般…
小建惊喜的望着缓缓沉入画里的费叔,突然间灵机一动,迅速的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猪尾巴,另一只手抓住了点点,跟随着一同陷入《敦煌夜宴图》中去了…
月色清凉,山风习习,远处走来一位拾荒的瘸腿老汉。
此人患有严重的青光眼,迷迷瞪瞪的瞅见地上的画轴,自言自语道:“这好像是一幅画嘛,不知是谁丢弃在这儿的,当废纸也可以卖钱。”说着弯下腰来,卷起画轴丢进了身后背着的垃圾篓里,一拐一拐的走远了。
拾荒老汉姓冉,是世居凤凰古城的土家族人,街坊邻居们都戏称其为“冉破烂”。他独身一人蜗居在沱江北岸老营哨街的一间破木屋内,以拾荒为生勉强度日,生活过得十分艰辛。
冉老汉背着破竹篓回到了自己的木屋,点起了一盏小油灯,将篓中之物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凑在灯光下分拣拾到的垃圾。
有空酒瓶、饮料罐、废纸壳以及铁丝塑料等等,他拿起那卷画轴想了想,随手丢进墙角的破箱子里,反正眼睛也看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收拾干净以后,冉老汉扒拉两口剩饭就熄灯睡觉了,随即发出了鼾声。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捡来的这幅画轴正是无数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两千年前东汉张道陵的遗画。此刻,冉老汉还并不知道,这幅画轴带给他的是祸还是福,或许将会由此而改变其一生的命运。
盘古峰上,岭南猿公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黑衣人的毛料上衣,恭敬的递给了赤膊着上身的有良,然后也没有理睬他的那些手下,拱手告辞后独自走下了山巅。
此刻蓝袄女巫们与黑衣人嘿咻的正起劲儿,还不时的传来“啪啪”声。
有良套上黑色上衣,冷峻的目光望向了莫蛊婆。
莫蛊婆这时已经将惊魂未定的祖婆婆和阿修罗虫收进了紫檀木匣,随后对有良说道:“老婆子带你去取画轴。”
有良抄起媚娘,冷冷的一句话也没说,跟在了莫蛊婆的身后朝着远处的林边小木屋走去。
来到那间满是坛坛罐罐的木屋内,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儿。
“喵呜…”媚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青花大瓷瓶的木塞已经掉在一旁,地上和墙角分别躺着两条小青蛇的尸首,有良见状立刻预感到出事儿了。
莫蛊婆一个健步冲到瓷瓶前望进去,顿时面色煞白,呆若木鸡般的站立在那儿,那幅张道陵的画轴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有良冷冰冰的看着她。
“画,画轴被盗了…”莫蛊婆的话语已经是结结巴巴的了。
“盘古峰上还有其他人来过么?”有良淡淡的问道。
莫蛊婆摇摇头:“没有外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良心中寻思着,会是什么人呢?趁着树林中打斗的空档盗走了画轴。
“藏匿画轴的地方还有何人知道?”有良眉头蹙起问她。
“无人知晓,而且还有两条蛇蛊在暗中守护着。”莫蛊婆无奈的说道。
有良从地上捡起那条小青蛇的尸首,看似是被某种动物咬断了七寸,而另一条则是被大力掼到墙壁上摔碎了脑壳。他沉思半晌,不过想来想去还是不得其解。
看莫蛊婆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不像是在隐瞒什么,如此说来,这位盗画之人机谋之深,时机拿捏之准都是相当厉害的。
树林中的空地上,蓝袄女巫们已经嘿咻完了,个个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像是刚刚吃过了一顿可口的大餐。
有良和莫蛊婆返回林中,那些黑衣人赤裸着坐在地上,神情迷离,目光呆滞,阴虱蛊毒正在持续发作中。
莫蛊婆询问了女巫们,都不曾发现有其他的陌生人上来过盘古峰。
“释了去大师,”无欲老僧躺在地上,望见两手空空的有良,口有气无力的问,“画轴没有拿到么?”
有良鼻子“哼”了声:“画轴被人抢先一步偷走了,老和尚,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盗画之人应该走不远,此刻下山去追兴许还能来得及。”无语老和尚喘息着说道。
老和尚现在的凄惨样子便是其作恶的下场,有良心里想着,遂转身默默的带着媚娘离开了盘古峰,一路匆匆朝山下追去。
女巫们则抱起黑衣人返回了小木屋,唯独扔下了无欲老僧躺在那儿无人搭理,任由其自生自灭。


第148章 离家出走
京城,国家宗教局文司长的办公室。
文司长端坐在写字台后面,目光望着一身西装革履的虚风道长和身穿蜀锦道袍的郑伟利处长,颇为不满的说道:“这么说,张道陵的珍贵遗画没有追回来喽,此事儿叫我如何向局党组汇报嘛。”
“文司长,贫道与郑处长一路追踪到了湘西沅陵,想不到江湖中人也闻风赶来,结果引起了当地警方的注意,将所有人一并抓捕,等我们赶到时已经迟了。”虚风道长说道。
“没错,”鹤鸣山道观挂职锻炼的郑伟利处长在一旁证实说,“这帮江湖人士被沅陵县警方一网打尽,虚风道长还专门前往沅陵县公安局交涉了。”
“嗯,警方怎么说?”文司长啜了口茶,问道。
“此事并非想象的这么简单,那个所谓的盗窃集团的头目释了去原来是公安部的一名卧底,涉及到一起正在经营的重大案件。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特意电告沅陵县局,命令他们把所有拘捕的嫌疑人统统的连夜释放了。”虚风道长汇报说,把相应责任一股脑儿的推得干干净净。
“哦,那么张道陵的那幅画呢?”文司长追问着。
“沅陵警方曾经搜查过这帮疑犯,并未找到任何的字画,所以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是否真的存在也要画个问号,毕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其真实性很是值得怀疑。”虚风道长答道。
“昆明西山太华寺无欲大师是一位有道的高僧,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郑伟利处长在极力的为自己辩护着。
“那么这位西山太华寺的无欲大师现在何处?”文司长皱了皱眉头。
“贫道始终未曾见到此人。”虚风道长摇了摇头。
“文司长,”郑伟利赶紧说,“是他亲自来到鹤鸣山道观告知此事的。”
“郑处长,你以前可曾认识这位老僧?”虚风道长扭过头来,提出了疑问。
“这个嘛…不认识。”郑处长支吾道。
“那又如何确定此人就是太华寺无欲大师本人呢?”虚风道长淡淡的一笑。
“是啊,”文司长嘲弄的目光望向了郑处长,“万一是假冒的呢,反正鹤鸣山道观之中又无人认得他。”
郑伟利面色显得有些尴尬,嘴里嗫嚅着说道:“可是这老和尚根本没有道理专门跑上山来编瞎话啊。”
“郑处长,社会是复杂的,什么样的人没有?或许是个精神病也说不定呢。”文司长不无揶揄的说道,望着这位局长的公子耷拉着脑袋,已然没有了往常的傲气劲儿,自己的心里感到很是解气。
离开了宗教局,虚风道长回到了白云观,有执事道人前来禀告说,有人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了他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