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抬起头来,囧涩的说道:“我是僰王山上的修行者。”
“原来您也是一名隐士?”平原闻言肃然起敬。
“嗯。”老者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点了点头。
“老先生若不嫌弃,我们一道吃如何?”平原朝着店家再要了一只酒杯,热情的邀请道,他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隐士修行的情况。
老者欣然答应了,两眼盯着桌子上香气扑鼻的炒菜,深深的嗅了几口,垂涎欲滴。
平原微微一笑,为其斟满了酒,两人边吃边聊。
“我叫平原,昨日刚刚上山修行,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平原自我介绍说。
老者呷了一大口酒落肚,正色道:“修行人一般都不再用原来的姓名,叫我‘跛脚隐士’就行了。”
“‘跛脚隐士’?这么称呼似乎有些不大尊重。”平原颇为难。
“无妨,但凡修行者,对世俗礼数褒贬早已看淡了,小兄弟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入了此道儿?”老者疑惑的目光望过来。
“只是厌倦了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想出来透透气,见识一些新的事物。”平原说的也是真心话。
“那你准备在山中的什么地方修行呢?”老者问。
“僰王山飞雾洞。”
“呦,那可是个好去处,不过已经有修行者在里面了吧?”
“是的,我跟着师傅在下落水,听说上落水原来是有人在修行,后来走了。”平原说。
“哦,那我倒是应该考虑也进飞雾洞内修行,换换环境说不定还可以突破瓶颈呢。”老者沉吟道。
“好啊,那我们就是道友了。”平原高兴的说。
“你师父叫什么,在僰王山修行多久了?”老者端起酒杯,和蔼的目光注视着他。
“无灯教授,在飞雾洞中已经好几十年了。”
“那他是释道的哪一家?”
“儒家功。”平原告诉他。
“原来如此,”老者漫不经心的问道,“洞中现在只有你们师徒两人么?”
“还有一位师弟,”平原笑了,“不过才出生没几天,还得我这个大师兄给他喂奶呢。”
“他叫什么?”
“庸儿。”
跛脚隐士在镇上备齐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酒肉熟食,背在竹篓里,然后跟随着平原一起攀山来到了飞雾洞。
下落水石洞内,正在打坐的无灯教授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口中淡淡问道:“道友从何而来?”
跛脚隐士微微一笑:“湘西沅陵二酉山藏书洞。”
“哦,相传两千多年前,秦始皇焚书坑儒,京都咸阳儒生惨遭坑戮。有两位‘秃发老儒生’偷偷的将家中藏书从咸阳经河南,水舟陆车星夜南奔,越洞庭沿沅水转酉水逆流而上,把一千多卷竹简藏入二酉山古洞之中。刘邦建汉以后,这两位秃头儒生遂携竹简书籍前去呈献,令满朝文武无不感动。正是‘二酉奇篇人鲜识,焚书翻遣书遍存’,历代文人墨客纷纷前去二酉山仿古朝圣,此事已成为儒学史上的一段佳话。道友既然在此地修行,定是对古今儒学深有见地。”无灯教授呵呵笑道。
跛脚隐士答道:“道友过奖了,不过二酉藏书,对于继承、延续和发展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化历史的确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历代朝廷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清光绪年间,湖南督学使张亨嘉奉旨前往沅陵二酉藏书洞树碑立传,至此,中原各地学子每年上山朝拜者络绎不绝。只可惜文革期间,藏书洞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直到近年来,沅陵县文物部门才开始着手整理和修复的工作。”
“道友似乎对中原历史文化颇为了解,敢问你修道前是做什么的?”无灯教授见此人对儒家先贤多有褒奖之意,顿时心生好感。
“我原来只是一个考古学教授。”跛脚隐士谦虚道。
无灯教授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乐呵呵的说,“老夫无灯,原是北大的历史系教授,咱们算是同行了。”
跛脚隐士拱手施礼:“原来无灯道友出自中原第一学府,我初来僰王山,听说上落水山洞暂时空闲,不知可否就在此隐居修行呢?”
“当然可以,上面的天坑竖洞原有一位秋波老妪在那儿隐修,如今已经离开。道友正好可以在此修行,闲暇时老夫与你谈古论今,岂不快哉?”无灯教授欣然接受,隐士们常年隐居山深之处,时有寂寞难耐之时,若是能有志同道合之人聊天解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多谢无灯道友成全。”跛脚隐士再次拱手相谢。
“道友如何称呼?”无灯教授问道。
“‘跛脚隐士’。”
“呵呵,道友,老夫这就带你去上落水。”无灯教授站起身来,他知道隐修之人大都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因此并不在意。
两人走过天生桥,来到了天坑竖洞。
“秋波老妪在此修行时,就住在上面的凹洞之中,不知道友可否上得去?”无灯教授手指数丈高的石壁说道。
跛脚隐士面现为难之色:“那儿实在是太高了,我看这块大青石还不错,就在此修行甚好。”
无灯教授告辞返回下落水,详细的询问了有关平原与‘跛脚隐士’相遇的细节,心中不由得暗自寻思。此人出现的时机颇为蹊跷,昨日前脚刚刚回到僰王山,今天跛脚隐士紧接着便到了,难道真的有这么凑巧么?回想起昨晚上山之时,自己总感觉身后似有不妥,难道是此人一路跟踪而来?
总之,还得要多加小心才是。
跛脚隐士坐在大青石上,他便是“老白”佘天庭。自从临潼西山之巅的那场恶战之后,费叔被打回了原形,黄老魇则灰飞烟灭,自己终于解脱桎梏,重新恢复了自由之身。
他眼瞅着有良与二丫相互搀扶着走下西山,从此遁隐江湖,而自己却无路可走,于是便又回到了陕西省博物馆,继续从事原先的考古课题研究。同时在第四军医大学把那条残腿安装了假肢,尽管走路还有点瘸,但总算甩掉了拐棍,这都是拜有良那个臭小子所赐,现在想想都来气。
这次因公出差在西安登上了这趟京城开往成都的列车,下车时,他不经意间瞥见了无灯教授怀抱着的那个婴儿,心中不禁一动。就在其擦身而过之际,老白张开嘴巴悄悄的探出他那条灵敏的舌头,果然感应到了一丝奇特的生物磁场,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不会错的,那正是残存的魇气。
这孩子的母亲是一只魇,他断定。
纵观当今世上,雌魇如凤毛麟角般罕见,难道这婴儿是二丫的孩子?自己当年费尽心机从河南驻马店大洪水中找到孕育着的魇胎,然后送去陕西铜川耀县孙家源过胎,成功的培育了二丫这只幼魇,可是到最后却两手空空。若不是在西山之巅头脑灵活,借有良之手除掉了费叔和黄老魇,自己恐怕早就葬身临潼了。
如果真是二丫的孩子,怎可能落到了无灯教授的手中呢,凭二丫和有良的功力,普天下又有谁能敌?难道他俩出事了…
老白从竹篓中取出酒肉熟食,朝着下落水石洞走去,必须先摸清情况后再下手。那个无灯教授看似武功不弱,也颇具心机,而小伙子平原倒是憨厚诚实,并无多少城府,可以套出些东西来。
“呵呵,无灯教授,这儿有些酒菜,你我不如小酌几杯如何?”老白热情的相邀。
无灯教授心道,也好,自己正对其心存芥蒂,借此再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位跛脚隐士,以防后患。
“求之不得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僰王山中,夜深风凉,正好把酒言欢,有劳了。”无灯教授欣然接受。
老白摊开熟食,无非还是宜宾板鸭和怪味鸡,镇上也没啥别的特产。酒是当地土烧,浓烈呛人,入口火辣辣的挺有劲儿,三个人边吃边聊。
“这个婴儿好似刚刚出生不久…”老白喝了口酒,瞥了眼兽皮褥子上睡觉的庸儿,不经意的说着。
“嗯,才几天。”无灯教授答道。
“他便是我的师弟庸儿。”平原一杯落肚,面色便已经发红了。
老白端起酒杯,眼睛望向了婴儿,口中试探着说道:“无灯道友,你我都是读书人,俗话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不可不察啊。”
无灯教授闻言哈哈一笑:“道友差矣,《论语》中说,‘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年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这孩子原本是一死婴,被丢弃在医院的垃圾箱中,老夫并非贪一己私利之人,而是动了儒家恻隐之心将其救活,然后带来僰王山中养育的。”
“哦,原来如此,无灯道友果然高风亮节,具大儒之风范,令人钦佩之至,”老白赞道,“若是这孩子的父母得知其死而复生,不知得多感激涕零呢。”
无灯教授回想起自己重手突袭二丫时的情景,心中不禁一片茫然,这只幼魇肯定对自己已经是恨之入骨,希望主人尽快将小活师还给她,这样多少可以平息其心中之怨气。至于庸儿,大家都以为死在了医院里,时间久了,慢慢就会淡忘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无灯教授自言自语道。
第68章 活师被盗
清晨,婺源县局才发现关押在拘留室内的一名嫌犯越狱潜逃了,这位释了去不但盗走了那具半截子残尸,而且还打晕了一名值班警员和两名法医。
雷局长匆匆赶到县委招待所,叫醒了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紧急的汇报此事。
“都怪我们疏忽大意,为此县局将作出深刻的检讨,并且以此为鉴,汲取教训,避免再犯同类错误。”雷局长垂头丧气的说着。
哦,这个释了去还真不简单呢,张局长沉思着,只是不知道他和首长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局长,我马上安排所有警力设卡堵截逃犯,决不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溜掉。”雷局长恨恨说道。
“暂且不要,你先回局里去,我洗漱完马上赶到。”张局长阻止了他,然后穿衣下床。
见雷局长离开了,他匆忙的抓起了电话,拨通了京城首长家。
“首长,释了去是什么人?”张局长简明扼要的将发生的事儿大致叙述了一遍。
话筒内沉默良久,最后首长说:“主人很看重他,准备收为己用。”
“我明白了。”张局长撂下了电话,与徐华声二人匆匆赶往县局。
雷局长正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待着,已经抽了半包香烟。
“释了去暂且先不要去管他,此人还牵扯到京城里的其他要案,绝不能够打草惊蛇,还需要继续经营一段时间。另外,切记此事儿不可外传,要切实的做好保密工作。”张局长的神情十分严肃。
“是。”雷局长只好无奈的应道。
“那三名警员的情况如何?”张局长面色和缓下来。
“都没啥事儿,好像只是被点了穴道,原来江湖上还真有这种传说中的武功啊。”
张局长若有所思的自语着:“江湖无所不有,并非你我所能想象的。”
“另一名嫌犯齐蒙已经加强了警卫,确保不会再出问题。”雷局长接着说。
“嗯,他是不会跑的,否则昨天夜里就一块走了,”张局长微微一笑,“县局的法医要抓紧时间对其他的十一具尸体进行尸检,国家安全部的人估计下午就会赶到了。”
“是,我已经安排了县人民医院的几位外科医生协助法医勘验,否则时间怕是赶不及。”
“很好,充分发挥本地资源嘛,争取今天完成所有的尸检并呈上检验报告。”张局长吩咐道。
“请局长放心,我们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雷局长胸脯一挺朗声道,看来嫌犯越狱一事上面不会再追究了。
傍晚时分,天阴沉沉的,不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今年的江南梅雨似乎比往年早了些。
婺源县公安局会议室内,香烟缭绕,国家安全部八局的李局长以及一干工作人员危襟正坐,面色严肃。南山村发现的尸体当中竟然出现了台湾军情局的间谍,此事意义重大,事关国家安全,因此国安部前来接管此案,全权来处理。
“同志们,目前国际上的敌对势力,尤其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台湾军情局活动极其频繁,对我国家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南山村所发现的尸体,绝非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一起跨境间谍案。据我们所掌握的内线情报,这位黄汉辉科长是军情局四处的一名少校军官,此人已于十多年前失踪,据悉是潜入了大陆。从那时起,我们就开始布网查控,但是多年来却始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原来竟然死在了婺源。”李局长介绍着案情。
“法医的尸检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县局雷局长汇报说,“在这十一具尸体中,只有一具男性骨骸的死亡时间较为久远,大概已有近六十年了。其余的尸骨都是十余年前死去的,其中死者黄汉辉腰部中了两颗枪弹,根据遗留在体内的子弹进行弹道比对,系现场发现的马牌和花口牌手枪所发射。另外两具无名尸首也是死于这两支手枪,似乎像是互射而导致,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火拼?还有一名死者的颅骨内发现了一枚细小的针状子弹,我们从未见过这种弹头,现场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小口径枪械。”
“拿来那枚弹头看看。”李局长吩咐说。
有警员呈上一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粒细小的针状子弹头。
安全部的一位反间谍人员掏出放大镜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二战期间德国‘超级毒刺钢笔枪’使用的子弹,采用压缩空气发射,为了增加杀伤力,针上涂有剧毒。解放后,此枪曾经广泛为国民党特工所使用,但射程较短,一般都在十米左右。”
“现场没有发现那支钢笔手枪吗?”李局长问。
“没有,已经彻底的勘查过了,不可能有遗漏的。”雷局长的语气肯定。
李局长沉吟道:“如此说来,持有‘超级毒刺钢笔枪’的那个人并不在这十一具尸体之中。”
众警员面面相觑,一时间议论纷纷,没错,当年案发之时,分析起来起码有一名台湾特工在杀人后走掉了。
“李局长,关于现场抓获的那名嫌犯齐蒙…”雷局长接着汇报。
“哦,此人是我局的工作人员,会议结束后,带我去见他。”李局长打断了他的话。
雷局长坐下不吱声了,张局长曾经嘱咐他,有关释了去的事儿先不要对国安局的人提,万一问起来,就说此人涉及京城另一要案,由公安部刑侦局具体在负责。
“哔哔哔…”此刻张局长腰间的BP寻呼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原来是家中的老婆在传呼他。一般情况下,自己办案在外,若无紧急的情况,她是绝不会来打扰的。
张局长起身来到隔壁办公室,抄起电话拨通了京城家中,话筒里传来自己老婆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张,那个婴儿不见了…”
无灯教授带着平原临离开北京饭店的时候,告知这名婴儿是主人的筹码,并且随时都可能要用到。因此张局长为慎重起见,便将其领回了家中,交给老婆来亲自照顾和看护,他和徐华声两人则匆匆的搭机赶往了江西婺源。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局长大吃一惊,急忙询问事情的缘由。
“今天天气挺好,下午我就带着婴儿到公园里转转,把他撂在草坪上晒晒太阳。碰巧遇到了个老熟人,也就多唠叨了两句,结果回过头再找那孩子就不见了。我也急了,公园里连旮旯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他人影,八成是让人贩子给抱走了。这不,没辙儿了,就赶紧给你打传呼。”老婆絮絮叨叨的讲述着。
张局长眉头紧锁,看来麻烦大了,自己把主人的东西弄丢了,若是怪罪下来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报警了么?”他赶紧问道。
“正准备去报警呢,想想还是先跟你通了话再说。”老婆的声音带着哭腔。
“先不要报警,等我回来再说。”张局长撂下了电话。
会议室里讨论的正热烈,人们对此案各抒己见,喷云吐雾,烟味儿更浓了。
“大家静一静,”张局长走进会议室,开口说道,“由于此案牵涉到台湾军情局,已经由开始时的刑事转变为间谍案件,根据相关法律,此案将移交给国家安全部门负责侦办,婺源县公安局将全力配合国家安全部和江西省安全厅的侦破工作。刚刚接到电话,我必须立刻赶回部里,徐华声同志暂时留下,负责公安部与国家安全部之间的沟通和协调工作。”
“局长,出什么事儿了么?”徐华声悄声问道。
“那个婴儿丢了。”张局长小声说。
婺源县局派出一辆警车,载着张局长一路警笛长鸣驶往南昌,搭上了飞往京城的最后一趟航班。
半夜时分,他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家中。
老婆正坐在床上生着闷气,见到丈夫到了家,顿时憋了一肚子的火统统发泄了出来:“你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京城里都遍地是人贩子,那全国每天得有多少拐卖儿童的事儿发生啊,可你们又都干些啥?那婴儿多可爱啊,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给弄丢了,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我有事儿出去一下。”张局长安慰了老婆两句,回到书房打了个电话,然后匆匆出门驾车直奔恭王府而去。
夜深人静,恭王府大戏楼前,张局长恭恭敬敬的站立在清冷的月光下。
“说吧,什么事儿?”戏台上的太师椅中蓦地出现了主人的身影。
“恕属下无能,无灯教授将婴儿托付于我,可家中老婆今天下午在公园里却不慎将其弄丢了。”张局长诚恐诚惶的说着。
主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既然丢失也就算了,不必过于自责,要引以为戒,下不为例就是了。现在全国人贩子到处横行无忌,可见你们公安部门打击此类犯罪实属不利,长此以往,民怨集聚,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哦。”
“主人教训得极是,我回去后就马上向部领导进言,应该在全国范围内立刻开展一次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解救被拐的妇女和儿童。”张局长赶紧附和道,难得今夜主人宽宏大量,没有计较自己的过失,兴许其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儿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他的猜测随后便得到了证实。
“哈哈,无灯呈来的鬼壶果然奥妙至极,不愧为是远古祝由鼻祖的骷髅头,老夫用其练功已经突破瓶颈,达到了最高层次。”主人发出一连串的桀桀怪笑。
“恭喜主人。”
“老夫今日难得开心,就让你见识一下,开开眼界吧。”主人话音未落,但见其双手一展,周身瞬间闪现出了一层白森森的魇芒…
第69章 灭口
西城区公安分局,东东作了笔录之后就被放回来了。
首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听完女儿的叙述,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二丫突然失踪了,三狼派去的两名黑社会杀手自戕身亡,此事太蹊跷了,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铃…”桌上的电话响了,首长抓起听筒。
“首长,积水潭医院里的那个孕妇李二丫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的两个人都死了,这事儿咱们得有个说法才行。”电话另一端传来三狼气急败坏的声音。
“东东,你先回屋去吧。”首长捂住话筒,示意女儿回避。
等东东离去了,他才缓缓的说道:“哼,我还想问你呢,据西城分局说,这两个人是互殴致死,现场有多位目击证人证实,他俩是不是平时就有仇?结果却坏了我的大事儿。”
“这根本就不可能,这两人是同胞兄弟,说互殴而死,鬼才信呢。”三狼反驳道。
“你想怎样?”首长冷冷说道。
“拿100万来,此事儿就算了结。”
“狮子大开口么?”首长嘿嘿一笑。
“首长,咱别说这个,若是十年前,我三狼替您做事儿那是求之不得,哪儿还敢收钱?可如今您老人家今非昔比,门庭冷落,难道自己心里还没数么?总之一句话,100万绝不能少,否则就把这事儿捅出去,您就着量着办吧。”三狼威胁说。
这帮黑社会真是他娘的社会渣滓,只要沾惹上了就甩不掉…首长心里恨恨的,但嘴上却平静的说道:“100万需要点时间筹措,这样吧,明日午时王府井东来顺门前,我会让人直接交给你。”说罢将话筒重重地撂下,一脸的怒气。
当夜,亥子交更,首长来到了恭王府大戏楼前。
“什么事儿如此急迫?”隐身于黑暗中的主人淡淡问道。
首长把三狼的事情说了一遍。
“好,老夫替你办了。记住,不许再去碰李二丫,她比那个有良可有用得多,明白么?”主人语气严厉。
“是,主人。”首长赶紧应道。
大戏台上的黑影转瞬即逝,清风袭来,首长的后脖颈凉飕飕的。
奇怪了,主人原本答应要除掉二丫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首长悻悻的回到了家中,不管怎么说,先把三狼的事儿解决掉了再说。
次日中午时分,王府井商业街上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东来顺涮羊肉饭店的门前,一个穿黑色风衣,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拎着个空皮箱,焦急的东张西望着,不时的低头看着手表,此人正是应约前来取钱的西城区有名的黑帮头子三狼。
“是三狼么?”这时身后蓦地传来冷冰冰的话音。
“你们迟到了。”三狼转过身来,口中说道。
“着急赶着投胎么?”那声音入耳有如彻骨之寒。
三狼还未看清来人,但觉双眼视网膜上刺眼的白光一闪,便一声不吭的倒毙在了地上。
街上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有热心市民跑入东来顺店内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当急救的医护人员赶到后,惊讶的发现此人双脚底涌泉穴各有一个烧焦的小窟窿眼儿,系雷电击中而死。
什刹海街道居委会,治保杨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翻阅辖区外来人口登记簿。自打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各地的流动人口都络绎不绝的涌来了京城,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治安的形势日趋严峻。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梳两条小辫,穿着蓝印花布上衣的年轻姑娘,怀中抱着一只肥胖的黑色大母猫。
“请问,你有什么事儿么?”杨主任抬起头来。
“那天北大的吴戥教授到憨叔家租房,是你带来的吧?”二丫冷冷的问道,双目充满了怨毒。
“没错,是我带去憨叔家的。”杨主任点点头,示意对方坐下。
二丫站立在那儿没动,口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他人现在哪儿?”
“谁?”
“吴戥教授。”
“不是已经租憨叔的西厢房住进去了么?”杨主任惊讶道。
“他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杨主任愕然不已。
“喵呜…”媚娘恶狠狠的吼了一声。
“杨主任,你和吴戥教授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哪儿还有落脚点?”二丫一脸怒容的逼问着。
“你又是谁?干嘛要找他?”杨主任把脸一拉,生气的反问道。
“那个吴戥教授抢走了我的女儿。”二丫恨恨的说。
“你说什么!”杨主任闻言叫了起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抢人家孩子可是犯罪行为,这在本辖区还从未有发生过呢。
杨主任匆匆赶往憨叔家,二丫一声不吭的跟在了后面。
“没错,这个吴戥教授趁着我们老两口都不在家,抢走了二丫的女儿小活师,还害得她流了产,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憨叔忿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