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壶乃是五千年前黄帝之相风后的头颅,亦是炎黄子孙的共同祖先之一,因此也不能归于某个私人所有。老衲的意思是暂且就由老衲先带鬼壶回西山太华寺,集佛门高僧以及道家大德之力共同研究并破解其中的奥秘,找出密匙,一举揭开大洛莫机关的千古谜团。”
“莫非大师早已胸有成竹?”仙圣子与其一唱一和。
无欲老僧微笑着点点头:“鬼壶中蕴含着风后的毕生修为,它必定已经汲取了大洛莫骨殖中残存的信息,只是在场的各位功力有限,暂时还无法提取出来而已。”
“哈哈哈,笑话,”无灯教授冷笑道,“世上难道只有释道两家能够破解这一秘密么?儒家功独步天下,中庸之道更是‘天人合一’的必由之路,因此鬼壶由老夫代为保管则更为妥当。”
客家嬷嬷悄声对身旁的邢书记耳语道:“你赶紧施展轻功带着鬼壶逃走,这里马上会有一场恶战。”说罢,将风后骷髅头悄悄的塞到了他手里。
邢书记心中苦笑道,秋波老妪送给自己的那张“飞升符”已经用掉了,现在哪儿还会什么轻功?
第三十九章 儒家功
“夫君,以你目前的功力是绝对逃不掉的,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先保命要紧。”耳边传来彭姑急促的叮嘱声。
邢书记何尝不知,但鬼壶是自己盗出来的,若是被他人夺走,日后该如何向寒生和兰儿交代呢?即便是现在能够逃脱得掉,那也不能丢下可儿和宋老拐不管呀。
此刻,仙圣子发现鬼壶正从客家嬷嬷的手中转移出来,随即暴喝一声:“邢书记,赶快交出鬼壶。”他已然撕下了伪装,根本不顾及一路同车的颜面,尽管知道此物本就是邢书记所带来的。
“快跑!”客家嬷嬷匆匆的说了句,然后转身上前拦住了仙圣子。
“相公,我们好像是跑不掉了…”可儿幽幽的说道。
无灯教授这时已如鬼魅般的欺身近前,什么也不说劈手夺去了鬼壶,然后转身就走。
“看剑!”仙圣子凌空跃起丈许,跨过了客家嬷嬷的头顶。
真武七星剑蓦地赤芒暴涨,一道血红色的光刃呼啸着斩向了无灯教授。
“天地有正气,於人曰浩然…”无灯教授不慌不忙,口中吟诵着《正气歌》,“噗”的一个响屁,身子骤然腾空而起,那剑芒从脚下扫过落了空。但闻身后不远处“嘎吱”一声响,真武七星剑的血红色剑芒竟然隔空在石壁上斩出了一道深痕。
好厉害啊,邢书记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这剑竟然能飞出剑芒去伤人,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一朝蒙雾露,时则为秽气…”无灯教授半空里一撩长衫,前面的小肉洞“吱”的射出一股冒着热气的黄褐色液体,飞至仙圣子上方时突然散开如下小雨似的兜头淋下。
随着一阵“咝咝咝…”声响起,仙圣子头顶上的九梁巾和道袍上升腾起白色的烟气,已然蚀穿了无数个小窟窿眼儿,直透皮肉并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儿,疼得他大叫不止。
无灯教授射出的是极具强烈腐蚀性的尿液,出其不意,根本令人猝不及防,一代道家名宿仙圣子就这样着了道儿,脸上也被淋上了数滴,立时烧起了一片水泡,差点弄瞎了眼睛。
尽管该尿液腐蚀性如此之强,但无灯教授的膀胱却丝毫不损,这就是儒家功的奥妙神奇之处了。
“相公,无灯教授竟然连屁尿都炼成了高深的武学,真是好诡异啊。”可儿在一旁也是看得惊心动魄。
“不知他拉粑粑会不会更邪乎些…”宋老拐在身后嘟囔着。
“阿弥陀佛,”无欲老僧闪身上前截住无灯教授的退路,口中不屑的说道,“你连江湖中不耻的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难道这就是独步天下的‘儒家功’么?”
“天人合一,万物育焉,尽人之性也。尽人之性方能尽物之性,终‘与天地参’。武学之道,不必拘泥,老夫之尿屁乃‘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这就是圣人以及武学所要达到的至高境界。”无灯教授侃侃而谈,面上毫无羞耻愧疚之意。
“既如此,待老衲领教一下你这中庸至高绝学吧。”无欲老僧说着身子一矮,双手十指如钩,使出了威力刚猛的“大力金刚指”,闪电般抓向了无灯教授臀部前后的大小肉洞。
“无耻,下流!”无灯教授厉声呵斥道,随即横移闪身及时避开老和尚的这雷霆两抓,其时机拿捏的分毫不差。
哪知无欲老僧的手指未至,指风却已提前先到,大大出乎了无灯教授的意料,因此从时间上略微迟了一点点。
“嗤嗤”两声,教授的长衫下摆竟然被“大力金刚指”的指风硬生生的扯了下去,露出了白皙多肉的屁股。
“噗”的一股浩然正气在老和尚的脸前炸响,由于距离太近,无欲老僧已来不及躲避,于是索性“呼”的喷出一团真气,与之撞在了一起。
佛门的阳刚真气何等厉害,肃肃萧杀,凛冽无比,充斥着素食者们的纯天然味道。而儒家功的浩然之气则阴阳相济,有荤有素,不香不臭,满是平和谦让的中庸气息。但毕竟是来自粪门,多少难免会跟随着飞出一点黏乎乎的粑粑星儿。
在两股不同的气体轰然撞击下,两人各自后退了两步。
无欲老僧揉了揉鼻子,感觉鼻毛上有点痒痒怪怪的。但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迟疑,但见他再次猱身扑上,抡起双手在身前急速的画着圆圈,十指成拈花指,使出了自己平生最引以为豪的武功绝学“千手观音”。
无灯教授同样顾不上自己已是下身赤裸,由于手中还攥着风后骷髅头,所以就只能用一只手与老和尚搏斗,相较之下吃亏不小。
此刻他惊讶的发现无欲老僧身子两侧突然冒出了无数只手臂,不停的缩缩进进和有缩有进,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无灯教授毕竟也是一代武学宗师,知道对方无论千变万化,也就唯有两条手臂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扰乱心智的幻影,但会是哪两条呢?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随着口中吟诵起,无灯教授浑身一震,整个长衫突然爆裂成碎片,右胳膊外侧的汗毛孔骤然张开,“嗖嗖嗖”瞬间疾射而出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真气束,直奔老和尚的那一堆手臂而来。
无欲老僧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儒家功竟然连汗毛孔都能发射暗器,简直是匪夷所思,天下间还有这等怪异的功法。
说是迟,那时快,听得他的骨骼“嘎嘎”一响,“千手观音”手臂当中有一条突然间暴涨了一倍有余,拈花指依旧是奔着无灯教授前面的小肉洞掐来。老和尚看似决意拼着受点小伤,也要废了教授那个能够喷洒毒液的排泄口不可,方才仙圣子道长就是因此而受重创的。
“嗤嗤嗤…”真气束大都击空了,只有寥寥十余根射中了无欲老僧的上臂,针眼大小的孔中渗出了鲜红的血滴。
无灯教授射出真气束后便身子急速后掠,以防对方反击,但他怎么也没能料到老和尚的一条手臂竟然会暴涨,如影随形,纵使躲得再快,前面小肉洞内的两片褐色肉褶还是被无欲老僧的拈花指给硬生生的扯了下去。
“啊…”他疼得大叫一声,“蹬蹬蹬”一连退后数步,全身赤裸,胯下渗出了鲜血。
仙圣子这下得到了机会,也不顾皮肉烧灼之痛,高举着真武七星剑恶狠狠的从其身后兜头劈了下去。
“乘人之危,太和宫掌门果真如此卑鄙…”秋波老妪蓦地睁开眼睛,自大青石上飞身而起,斜刺里一掌斩向了仙圣子的手腕。
“不许伤害师叔。”玄机子一抖手中拂尘,高叫着扑了上来。
客家嬷嬷心中冷笑一声,双手指向了无灯教授,口中急速的念道:“怛伽阿阇嗔醯咄叱诃闼孕……”再次使出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那个无灯教授与自己有杀徒之仇,因此必须先要合力对付他,以除后患。
玄机子拂尘的尘尾根根竖立如钢针,半道上突然拐了个弯儿,不由自主的奔着无灯教授肋下刺去,而无欲老和尚的另一只手臂也突然间暴涨,拈花指变幻为“大力金刚指”直戳无灯教授丰满的前胸。
无灯教授此刻已是腹背受敌,三面夹攻,险像环生。
玄机子的拂尘首先攻到自己右肋,教授暴喝一声,腋下原本长毛的腋窝皮肤忽然咧开一张小嘴儿,“呼”的喷出一股真气束,“哔哔啵啵”的白色静电闪过,如钢针般的尘尾刹那变成了细细的粉末飘散下来。
紧随着无欲老僧的金刚指风又至,但见教授白皙肥硕的右乳蓦地咧开一张大嘴,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喀嚓”一口咬住老和尚的手指不放。无欲老僧面色遽变,用力回撤,但那些小而尖的利齿死活不松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就在这僵持之际,仙圣子手中宝剑的血红色剑芒已然从天而降,无灯教授感觉头顶有物来袭,而且其势凌厉无比。但此刻自己已经脱不开身了,无奈之下兵出险招,将左手一举过顶,以掌中的鬼壶迎击真武七星剑的剑芒。
这是迫不得已的举动,无灯教授推断背后的袭击者仙圣子为了不损坏风后骷髅头,必然会半途撤剑。
果然那仙圣子愕然发现剑芒将要斫上鬼壶,赶紧手腕一拧撤回真武七星剑,可是虽然宝剑撤回,但那凌厉的血红色剑芒却收不回来了…
但闻“嘭”的一声响,黑光四射,无灯教授的秃头顶上笼罩起一团漆黑的雾霾,里面隐约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恐怖嘶鸣之音。
风后的骷髅头受到剑芒的斩斫,自然的做出了反应,鬼壶内蕴含着的远古祝由功力瞬间将那血红色的剑芒消弭于无形,并发出了震唬世人的警告。
就在这时,秋波老妪的掌力已至,“喀嚓”一声将仙圣子持剑的手腕劈断,真武七星剑“咣当”掉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无灯教授前胸的小嘴儿已然咬掉了无欲老僧的两根指尖。
一场惨烈的混战终于接近了尾声。
“你们打扰了老夫的清修,都给我住手吧…”石壁内突然间传出了一个古朴老迈的声音。
第四十章 诡异的声音
石洞内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石壁上,声音就是从那上面的细微裂隙中透出来的。
秋波老妪更是瞠目结舌,自己在上落水待了数十年,从来都不知道这石壁之中竟然还隐藏着另外一位修行者,难道其不吃不喝的可以闭关几十年?若真是如此,此人必是绝世高人。
无灯教授也是纳闷至极,此人不声不响的在石壁中经年累月,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情,甚至连铁甲屎壳郎们也都无任何异常的反应,否则早就引起他的警觉了。不用说,这位隐士肯定也是与飞雾洞的秘密有关。
无欲老僧的“大力金刚指”本来无坚不摧,但是由于上臂经络被无灯教授的真气束所伤,因此真气续不上就软了下来,这才被那可恶的小嘴儿咬掉了指尖。他从僧袍上扯下一丝布条将手指包好,然后站直了身子朗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昆明西山太华寺无欲,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仙圣子也捂着断腕忍疼走上前来:“无量天尊,贫道鸣凤山太和宫观主仙圣子,特向前辈请安。”
“老夫在此闭关也不知有多少年了,怎么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呢?”石壁内那老迈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感。
“相公,这石壁之中怎会有人呢?难道会是前朝万历年间射阳山人吴承恩书中的那个石猴孙悟空么?”可儿惊奇的说道。
“姑姑,孙行者是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的,而这里是川南,相差老远了。”宋老拐纠正道。
“前辈,”秋波老妪上前对着石壁轻轻的弯腰道了个万福,然后恭敬的问道,“晚辈陈圆圆,在此地修行的这几十年里,若是有打扰到您,还请见谅。”
“呵呵,无妨,老夫甚是喜欢你的美貌,知你早年练功走火入魔毁了半边脸,真的是可惜了。”石壁内那苍老的声音颇为同情的说道。
“多谢前辈谬赞,您连这都清楚,真乃世外高人啊。”秋波老妪不禁长叹了一声。
“前辈,”仙圣子抢过话头,十足的卖弄小聪明问道,“晚辈仙圣子,请问您老人家可是看守僰族大洛莫机关的高人么?”
石壁内没有回答。
无欲老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前辈若是看守之人,不知可否指点一下迷津?大家方才以武力相搏都是为了破解大洛莫机关的秘密,我佛慈悲,实在不忍再见杀生,若能告知一二,老衲感激不尽,这厢拜谢了。”
“大洛莫的机关对尔等真的那么重要么?”石壁内的声音似乎很是无奈。
“怎么样?”仙圣子得意的说道,“贫道猜测得没错吧,这位前辈正是看护机关之人,恐怕至少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岁了,如果不是药王孙思邈的话,兴许就是太史令李淳风…”
“仙圣子,”石壁内打断了他的话,口气显得极为严厉,“你竟然用真武七星剑去斩‘鬼壶’,知道这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吗?老夫很是生气。”
“这…”仙圣子惶恐中赶紧为自己辩解,“前辈,贫道没想到无灯教授竟然会以鬼壶来阻挡剑芒,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损毁,恳请您老人家恕罪。”
“哼,鬼壶乃是五千年前的风后头颅,内里蕴含着远古祝由术之精华,岂非尔等能轻易窥之的?它曾经一举吞噬了大秦数万虎狼之师,你这一剑下去恐怕已经触动了机关,若是鬼壶将那些魂魄都释放出来,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还有得活命么?”石壁内的声音越说越气愤。
仙圣子闻言忙不迭的连声道着歉:“贫道不知,贫道罪过,前辈息怒…”
“唉…”石壁内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无灯教授,请你把鬼壶拿来一观,老夫瞧瞧是否有所损毁,需不需要加以修补。闭关多年,现在竟然还要为你们这些晚辈擦屁股。”
无灯教授手里握着鬼壶,犹豫不决的目光望了下秋波老妪。
“既然前辈要看,我们自当遵从才是。”秋波老妪点了点头。
“鬼壶在此,恭候前辈出关。”无灯教授于是面向石壁,口中恭恭敬敬的说道。
“老夫何时说要出关了?”石壁中不满意的嘟囔着。
“那鬼壶如何送与前辈?”无灯教授问。
“就从这石壁下的小窟窿里递进来吧。”声音似乎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无灯教授依照前辈所说弯下腰来,将手中的风后骷髅头从碗口大的溶洞窟窿中小心的滚了进去。
宋老拐这人常年混迹于下九流之间,社会经验极为丰富,绝非寺院道观里人和山中隐士可比。此刻,他悄悄附在邢书记耳边说:“姑父,这事儿有点不妥啊。”
“有何不妥?”邢书记诧异道。
“石壁中的前辈若是百年以前的人,怎会普通话讲得如此麻利和标准?”宋老拐提出了疑问。
是啊,古人说话绝不会是现代口音,虽然那语气显得古朴沧桑,但完全是可以模仿出来的。
“难道是人伪装的?”邢书记不禁脱口而出,“目的是骗取鬼壶…”
“还有,此人既然闭关在川南僰王山飞雾洞石壁之内多年,又怎会得知去年底陕西骊山西峰之巅鬼壶收服三万秦兵魂魄一事?”
他的话声音虽不大,但石洞内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引起了大家的警觉。
“前辈,老衲等所有后辈恳请您出关一见。”无欲老僧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头了。
石壁内许久并无答话。
无灯教授此刻早已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赤裸着身子推开无欲老和尚,紧贴着石壁耐心说道:“论语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前辈何不出来相见,以解众人之疑惑耶?”
石壁之内仍无动静。
秋波老妪也急了,嗔怒道:“前辈,老妪与您相邻数十载,‘鸡犬相闻’,难道就不能现身一见么?”
石壁之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没错了,”宋老拐把脚一跺,肯定的说道,“此人必然是专为鬼壶而来,我们全都上当了。”
仙圣子尴尬的望着无欲老僧。
“呵呵,无妨,”无欲老僧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那只紫檀木匣,然后轻轻的揭开封印,抽开了匣盖,口中念念有词,“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
匣内躺着的那只“阿修罗虫”缓缓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后背翼展上的佛头双目炯炯有神,隐约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阿修罗’大师,梭罗嘛嘛吽…”无欲老僧口中诵念道,随即一指石壁下的溶洞窟窿。
阿修罗虫随之振翼飞出了紫檀木匣,双翅“嗡嗡”声由小及大,隐约如同雷音寺众僧诵经之声:“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但见其凌空俯冲而下,直奔石壁窟窿而去。
此刻,那些站在洞外的铁甲屎壳郎们竟然纷纷伏地而跪,磕头如捣蒜,好似诚恐诚惶般。
阿修罗虫踩着屎壳郎后背上的黑甲,趾高气扬的迈步走进了溶洞窟窿里。
石壁内蓦地传出那位“前辈”的惊恐喊叫声:“可儿,鬼壶到手了,快跑啊,哼唧唧,呼噜噜…”
众人惊愕之中,听到了石壁内响起了杀猪般的哀嚎声,大家面面相觑,均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多时,石壁下的一个窟窿内冲出了一头惊恐万状的黑色小猪崽儿,但见牠蓬头垢面,后背鬃毛全都被烧光了,露出红白色的细嫩皮肤,焦糊味儿中还夹杂着猪油酥的香气。
“小巫!”可儿大吃一惊,赶紧问牠,“你这是怎么啦?”
费叔满脸泪痕的站立在她面前,浑身疼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的说着:“我把鬼壶骗到了手,可是窜进来一只会发射电弧的放,放屁虫…”话还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可儿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茫然的喃喃自语:“小巫会说话…相公,小巫牠会说人话!”
仙圣子疑惑的目光盯着邢书记,厉声质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巫’是我爱人的宠物猪。”邢书记机械的回答说,心中也同样是愕然不已。何哲人的这头小“巫猪”身上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牠不但能够嗅出尸虫,听懂人言,现在更是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而且还具有思想。何止是思想,简直就是老谋深算,竟然冒充“高人前辈”骗过了这里的所有人。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牠骗鬼壶到手是为了帮助自己和可儿,在牠最危险的时刻,还不忘叫可儿快跑,从这一点上看,这是一头忠于主人的宠物猪,品德尤为高尚。
可儿缓过神儿来,赶紧弯腰抱起了昏迷不醒小巫,望着牠烧焦的后背,心疼不已。
秋波老妪见状微笑不语,这头小猪原本就是已经修炼到高阶的魔了,虽然被打回了原形,但其悟性、头脑和语言功能却被保留了下来。牠竟然聪明到能够审时度势,巧妙的蒙骗过了所有人,也算是不简单了。
方才无欲老和尚放出的古怪飞虫,一眼便已认出那是当年西域番僧进贡给平西王的“阿修罗虫”,吴三桂转手送给了自己。这只虫子能够口吐毒雾和释放毒屁,而且脾气极为暴躁,后来感觉其太过邪恶,没多久便送去了西山太华寺,想不到三百年后,它仍然还活着。
“嗡嗡…”声在人们耳边再次响起,“阿修罗虫”已从石壁下面的窟窿里飞出来,盘旋在众人的头顶,双目恶狠狠的盯着大家。
“佛虫,”无欲老僧招呼它落在了自己的秃脑瓜顶上,然后柔声问道,“风后的小骷髅头呢?”
“嗡嗡,嗡嗡嗡…”阿修罗虫的双翼以扇动着的频率作为回答。
“什么?”无欲老僧一下子急了。
“大师,怎么了?”仙圣子赶紧问。
“佛虫以为只是叫它去查清石壁后面的人,发现是头小猪崽儿后便发射电弧要杀死牠,其间并未曾理会鬼壶。”无欲老僧解释道。
仙圣子“唔”了声,说:“阿修罗虫这么小,也拿不动鬼壶呀,所以应该还在石壁的窟窿里。”
“师叔,这洞口如此狭窄,无人能够钻得进去。”玄机子无奈的说道。
“是啊,这的确是蛮棘手的。”无欲老和尚也犯了愁。
就在这时,天生桥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喝道:“统统都不许动!我们是兴文县公安局的。”
第四十一章 坠入深涧
一群身穿警服持枪的人冲过了天生桥,为首的两个年轻人身着便装,正是徐华声和平原。
“我是兴文县公安局的赖局长,”一位老年警官走上前来自我介绍,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在了赤条条胯下沾有血污的无灯教授身上,惊讶的说道,“咦,怎么还有个残疾人?”
民警们诧异的目光都望向了无灯教授的下体,面面相觑,此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又好像都不是。
“坏了,相公,衙门里的捕快来了。”可儿胆怯的躲在了邢书记身后。
“有本书记在,可儿别怕。”邢书记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此刻,徐华声悄声对赖局长说:“无灯教授是自己人,我们部里的卧底。”
“哦。”赖局长点点头,不过心中总有些疑惑,部里的人怎么都是怪怪的。
徐华声上前来到无灯教授的面前,两人眼神儿迅速交流了一下。“警官,老夫可否去换件衣衫?”
“好吧,我陪你去。”徐华声答应着,遂与教授两人走过了天生桥,往下落水而去。
到了下落水石洞,无灯教授翻出了一件长衫套上,徐华声也没有问他为何如此狼狈,免得其尴尬。
就在这时,石洞角落里跑出来两只屎壳郎来到无灯教授脚下,挥舞着前肢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紧接着,数十只黑甲屎壳郎排着整齐的队形,托举着风后骷髅头从巢穴中浩浩荡荡的涌出。
无灯教授一见紧忙上前伸手抓起骷髅头,呵呵大笑道:“老夫的‘铁甲军团’果然给力,鬼壶失而复得,该对你们有所奖励才是。”
说罢,教授一撩长衫蹲在了地上,运足真气将肠道内所有积攒的粪球都挤了出来,足足有十余个,黄澄澄的散发着浩然之气。
屎壳郎们喜出望外,蜂拥而上,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啃噬起来,这些充满正能量的粪蛋蛋很快便被抢食一空,连个渣滓都不剩。
徐华声惊讶的瞧见这怪异的一幕,仍旧没有吱声,无灯教授是京城里多年前就安排在僰王山的卧底,辈份远远高过自己,但凡其不说的,就绝对不能问,这是纪律。
“徐华声,鬼壶已到手,老夫这就即刻赶往京城,直接面呈主人,至于大洛莫机关的秘密,暂且撂在一边以后再说。上落水的那些江湖人士,你交由县局酌办即可。”无灯教授说罢,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飞雾洞。
徐华声怔怔的呆立在那儿,最后摇摇头悻悻的返回了上落水。
上落水石洞内,面对着众多持枪的民警,这帮江湖人士尽管武功高强,但也都有所顾忌,不管怎么样,同政府对抗总是不明智的。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一一报上名来。”赖局长命令道。
“老衲昆明西山太华寺无欲。”无欲老僧一面说着,悄悄的将阿修罗虫收入紫檀匣中,贴上封印揣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