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在墓地里他把枪对准诺索夫,也是想让这个女人注意自己。诺娜的眼睛里除了弟弟再没有其他的男人,这让他无法忍受。

他朝着亚历山大冲了过去,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敲在了这个猥亵男人的脸上。亚历山大目光呆滞,反应迟缓,本能的冲动让他没有躲避,而是兴奋地迎了上去,自己也飞起一脚猛踢鲁尼的下身。

难熬的痛苦让一拳把亚历山大脖子打断的鲁尼抑制不住自己杀戮的欲望,他一拳拳击打在亚历山大还没倒下的尸体上,直到把他身体每一根骨骼打得粉碎,整个人犹如一摊烂泥一样堆在地上。

“现在,该你了!”诺索夫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阴笑着说,“鲁尼,你如果不想她受到伤害的话,那么就自己用军刀挑了自己的手筋和脚筋。”鲁尼拼命忍住了过去彻底粉碎这个男人的冲动,他直勾勾地看着诺索夫,如同一只饥饿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快!”诺索夫暴躁起来,他像对待仇人一样,一口咬在了诺娜雪白的脖子上面,洁白的牙齿与细嫩的肌肤配上流淌出来的鲜血美得让人心悸,诺娜发出了呜咽的哭声。

鲁尼从包里拿出军刀,狠狠地朝自己的手上、脚上划了下去,鲜血喷泉一样涌出来,他重重地用拿刀的手向地上一投,那锋利的军刀扎在了地上,他把手腕靠近刀锋,用力一蹭,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与自己无关的人。

诺娜看向鲁尼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想叫喊,可是脖子却被诺索夫牢牢箍住。诺索夫狂笑着向着鲁尼走了过去,像猎狗那样抽动着鼻子说:“闻闻,多么好闻的鲜血的味道。鲁尼,去你的爱情吧。”说着,他一下把诺娜掀翻在地,抽出鲁尼插在地上的军刀,挥舞着割断了自己姐姐的手筋和脚筋。

鲁尼想支起身体,可是手脚却都使不出力气来。诺索夫扒掉姐姐的衣服,然后脱去了自己的裤子…

诺娜的身体弓起,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她张开嘴想叫喊,刀光一闪,半截舌头掉落在了鲁尼的身边。

“畜生!”鲁尼眼角瞪得裂开,却只能看着诺索夫魔鬼一样地疯狂施暴。诺娜则渐渐没了气息,她的眼睛睁着,呆滞的目光中充满不甘和恐惧。

诺索夫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他长叫一声,在颤抖中得到了生理上的满足。而后,他轻蔑地看了鲁尼一眼,起身狂笑,向着屏风后面的黑影走了过去。

“什么味道?”常盛跟在伊娃的后面,走进了陵寝,一股刺鼻的血腥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头。

郭老四跟在后面,一眼看出了这个陵寝里浓得像血一样的颜色的烟雾,马上脸色狂变,拉着常盛退了出去,把后面跟着的刘季撞了一个跟头。

刘季揉揉头,从头上爬起来,埋怨说:“怎么了?这么慌张,一点也不小心。”郭老四长长地吸了口气说:“戾瘴!”

传说,在魔鬼之气中,最为凶残的气叫戾气,身上拥有这种东西的人,一般不是穷凶极恶的巨寇,就是杀人盈野的魔头。这样的人多数出现在乱世的战争里,凭借着自己的凶戾成了名闻天下的虎将。有人要是积攒的这种无形的戾气多了,就能够形成一个类似于现在说的磁场的东西,进而影响自己身边的人。自古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也不光因为是军令严格、训练有素,关键就在于强将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戾气,再懦弱的士兵,到了这等将军的手下,受到戾气的熏染,自然也会变得暴躁嗜血,以杀人为乐事,或者把杀戮作为获取快感的手段。

戾气有这种特殊的力量,当然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逐渐地,就有人以研究此为乐事。不知道从哪代开始,竟然有人研究出了一种戾瘴来。这种方法是找一万名胸有戾气的士兵,然后无端施以酷刑,用最折磨人的刑法折磨到半死,然后生生把这些人活埋在一个有一些空气的泥坑里。

这些士兵本来就凶残,无端地受了委屈,又被活埋地下,生死未卜,心里的怨气就转化成了戾气,往往在坑下那狭小的空间里还要你来我往地争斗,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这泥坑下面,早就派人埋了石板,用那糯米磨成浆封住了缝隙,厮杀时候的鲜血带着戾气就被保存下来。

另外用的就是狼、熊、虎、豹这样的凶兽。这类野兽天性残忍,又极护子嗣,士兵遍山捕捉这些成兽,再当面杀死它们的后代,任凭它们在笼里暴躁地撞笼撞得头破血流,折腾到筋疲力尽后杀死,抽干血液,加了松油晒成柴火一样的干尸。

然后把这些尸柴放在泥坑上面,下面铺一石板,点火燃烧三天三夜,抽开一个缝隙,用口袋收集里面蒸腾出来的血色烟雾,就成了类似于自然界瘴气的戾瘴。

传说,戾瘴在历史上有人制作过,却因为无法控制戾瘴的方向而损失惨重。本来想要对方军队自相残杀,结果却被风吹到了自己的阵营,一个时辰左右,一支万人军队就惨烈地死在了自己的冲突中。

后来有人研究出这东西不易保存,见风三日就会挥发,虽然有人选了什么兽皮为囊,照样随风而散。所以有人说这东西不是人间之物,上天不许强留。

一直到了宋末元初,金国有位国师偶然发现了这戾瘴的秘密。原来,要护住它不消散,需要以七彩断魂蝶的茧丝为阻。只是这七彩断魂蝶本来就稀少,国师得到的只是一只寸许的成虫,化了蝶后那茧子所剩不多,加上宋元夹攻,这研究也只能胎死腹中。

“要这么说,可见是成吉思汗得了这个秘密。”刘季若有所思地说。不然,这个戾瘴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想来那山谷里化成茧子的大虫就应该是七彩断魂蝶,自己在《神州志异》上读到过这个怪物,这蝴蝶虫千年可以长成人身大小,不遇危险不化茧变蝶。而且这虫一旦化蝶也很奇怪,无论多大的虫子,化出的蝴蝶大小不过掌心一般,而且,虫茧极为坚韧,水火不伤,刀枪不入,唯一能够破坏它的就是蝴蝶自身的汁液,碰之即溃。

“难道要在这里干巴巴地坐上三天?”常盛恼火地说,“恐怕外国人早就把宝贝得去了。”

“外国人?”郭老四一笑,“恐怕只剩下一个,其余的早就被自己人杀死了,就算剩下那一个你也不要担心,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这戾瘴里活下来的人到了陵墓,就是成吉思汗的补品,戾气就是如此神奇,对于这纵横天下经历战争无数的人来说,真算得上是大补。”正在三个人商量不出头绪的时候,伊娃从陵寝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手里拿着一件什么东西,有长长的银白色的链子露在了手的外边。

“鲁尼的,”常盛忽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这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每个成员都有的铭牌,上面记载着姓名、编号、身份,相当于一个随身携带的身份证明。按照他们的习惯,这个铭牌是不死不离身的。”

伊娃走到常盛的身边说:“这是鲁尼要我给你的,他说虽然和你是对手,但是他很敬佩你的为人,他还说,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帮忙杀死诺索夫。”

“为什么?”

伊娃的眼睛里竟然黯然了一下,把鲁尼弥留之际告诉自己的一切经过说了出来。“畜生!”常盛接过铭牌,牢牢地握在手里,“我用军人的名义发誓,我一定要亲手帮你杀了这个人!”

“你?”郭老四意外地看看伊娃,她是头一个进入陵寝的,常盛被自己拉出来的时候她没有跟着出来,可能是看到了鲁尼的尸体而在里面逗留,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丝毫没有受到那个戾瘴的影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伊娃淡淡地说:“我在里面发现那些戾瘴的比重很轻,大多悬浮在离地一米以上的空气里,如果想过去的话很简单,你们可以趴在地上匍匐过去。”听她这么一说,刘季忽然想起了蜘蛛和绿毛熊的那个动作,若有所悟。原来它们苦于不能说话,却是在提醒自己要那么趴着通过这个陵寝。

郭老四听到了解决的办法,倒也不着急向里面去,他看着伊娃慢慢地说:“不简单啊,一个外国人,连戾瘴都知道,你到底是谁?”他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起初刘季说她是个傀儡,郭老四就一直不大相信,以为这只是刘季用的一个形象的比喻,表示她用处不大。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更是微乎其微,这戾瘴就算是在土行里面,没有经验和家族的人物都不可能知道这种秘闻的,而四大家族更是严令门下不能收外国弟子,怕他们学会了其中的窍门,盗走我国更多的宝贝。

以现在的判断,这伊娃多半应该是四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对象。首先不能排除的就是曹家,曹家的来历,是三国时期曹操建立的摸金营的后代,为首的是个盗墓的积年,本来已经下了大狱准备问斩,不料曹操要做军备,主意动到了古墓上面,挑选他做了首领。出于对曹操的感激,他们这一门以曹为姓,繁衍了下来。

曹门的祖宗有了曹操的庇护,自然做起事情来是放心大胆,毕竟,身后有八九十万大军撑腰的感觉就像家里放了免死金牌,所以他这一脉传到了后来,做事也就格外大胆出格,秘密教出来几个外国徒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刘季见郭老四紧张,慢慢地冲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郭老四,你别猜测这个伊娃,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只要想让她施展不了,她也照旧施展不了。她只不过是个傀儡,我如果想的话,现在就可以断了她的控制,让你们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话说到这里,伊娃脸色大变,忽然变了腔调说:“这位前辈,你既然也是土行之人,就放了我吧,我来这里对各位绝无恶意,只不过是想遂了祖上一点心愿。”

刘季笑了笑说:“那你为什么要和鹰之利爪混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这个装扮?”伊娃苦笑了几声,那一弯眉毛竟然像古典美女一样颦了起来,煞是迷人,她说:“前辈,虽然你年纪轻轻,但造诣比我深厚,我也不隐瞒于你,因为我的目的就是成陵,但却因为自己不便行动,于是才想了这个办法,用这个形象逐渐渗透到了这个组织当中。其实早在加入之前,我就知道他们和曹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也比我孤身一人不知道该做什么要好。”

这一叹息,竟然让常盛和郭老四有了几分心软的意思。刘季则不为所动,摆了摆手说:“不要叫我前辈,其实我也只是偶然凑巧,认识你这个门道,我想,你的目的一定也是和这成吉思汗的陵墓有关,不过我不想了解你太多的东西,眼下咱们已经走到了门前,只差几步就达成目的,我只想你能配合我们一下。如果真的有你需要的东西,给了你也没什么。我发誓绝对不会到最后落井下石,做出害了你的事情。”

伊娃沉默了半晌,现在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人家的手里,自然人家可以说一不二。至于相信不相信刘季的话都已经无所谓,要是人家成心害自己,也是简单轻松的事情。这女人点了点头,形象上早已经没了以前的放荡,倒是给三个人一种古典雅致的感觉。

她招招手说:“我靠前,你们在后,我们先进到放尸的墓室里再说不迟。”

第十四章 奇棺

从鲁尼和诺娜的尸体边爬过去,常盛几个人觉得有些作呕,尤其在听了诺索夫的行为后,觉得这个人完全蜕变成了连野兽都不如的魔鬼。

郭老四低声要两个人提防诺索夫,因为按照眼下的情况分析,这个人极可能先一步进了最后的墓室。他眼前甚至出现了一个场面,魔鬼一样的诺索夫正拼命地吼叫着和一只成吉思汗的粽子搏斗,避免自己被那粽子一口吞吃下去。

绕过了屏风,眼前依旧是一片血红,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戾瘴竟然扩散到了内室里来。几个人心里连连叫苦,因为若是直不起身子,总这么趴着,遇到什么危险简直就是瓮中之鳖,还不是任凭别人摆布,别说真有什么等待破而后立的成吉思汗,就算遇到了变异了的诺索夫,恐怕都难以抵挡。

唯一能够直立行走的,就剩下伊娃一个人了。忽然她“咦”了一声,惊讶地说:“诺索夫哪里去了?”

刘季连忙要她搜索一下这个房间,看有没有什么棺材或者线索之类的东西。伊娃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告诉他们自己看到的情况。这个房间有一百平方米左右,房间里很空旷,看不到什么棺材和殉葬品,似乎是一间空屋,而除了来时的路,又找不到任何出去的门路,看上去棺材应该不在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的通道,那诺索夫大概是找到了门路,已经先一步进了正地。

听她这么说,常盛一下站了起来,说:“王八蛋!不能让他得逞,这样的畜生不配!”

刘季心里叫苦,连忙爬起来拉常盛,把他重新拉翻在地。常盛已经吸进了一点戾瘴,对刘季这一拉颇为愤怒,他翻翻眼睛,不轻不重地给了刘季一脚。

“天意啊!”郭老四叹了一声,“这窑子看来注定是这个外国人的了。要是给我时间,我倒是能找出通道来,可是这戾瘴又不散去。”

“别担心,那黄龙佩还在我的身上,他不一定就能得逞。要是这么好盗,这陵也不能算得上是成吉思汗的陵墓了。”刘季心里黯然地安慰着郭老四,没想到,自己几个人拼命赶来,想在外国人之前发掘了宝藏,圆了祖先遗愿,宝藏如何处理再做商量,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一行还是落了下风。

“你有黄龙佩?”伊娃站在了刘季的眼前,“你是刘家的后人?”

“是。”刘季一愣,点了点头。

伊娃面带喜色,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说:“这就好办,现在我们不能让这宝藏落进了外国人手里,我本身能吸附这些戾瘴,只是我担心我这个身体一坏,我的精血难以收回,自己受到伤害。现在遇到了你,你应该会收我精血的办法,你先收了我的血,我会让这个身体吸完戾瘴,让你赶上诺索夫。不过记得,我会在你离开后找你,到时候我有要求,你可不能推辞。”

郭老四斜着眼看了看伊娃,心说不知道这又是在玩什么心机,常盛则是急急喊道:“半仙,你小子可不能答应,谁知道她要你做什么。”

略微想了一下,刘季显出了为难的神色。

伊娃一看如此,说:“这样,到时候要是你觉得这要求你无法接受,也可以拒绝不完成,直到你答应我一个你觉得可以答应的要求为止。”

这简直就是等于让刘季开张空头支票,有这好事,刘季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隐隐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但心中一个奇怪的感觉出现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伊娃身上有种自己熟悉的东西。可是现在这个关头,多说无用,多想无益。刘季还是伸手,抓住了伊娃胸前的衣服。常盛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季的举动,刘季从袖子里抽出短剑来,用剑尖划开伊娃的皮,然后从左边心房里,滴出了一滴椭圆的鲜血来,被刘季抓在手里却不洇开,像是一个红色的黄豆大小的小球,刘季小心地把它收起来,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中。

伊娃木然地站起,像木偶一样,行动也机械起来,不复以前的灵活,随着她的走动,大片的戾瘴像是遇到了吸尘器的尘土一样,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气体柱,纷纷涌入到了伊娃的身体里。

“神仙还是妖怪?”常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靠,这比吸尘器打扫得还要干净啊。”

刘季面带一点悲戚的神色,说:“我告诉你们了,这个是傀儡。”

这正是刘季所知道的,司徒灼华家精通的傀儡术,不过作为中国传统的奇门遁甲里的一个分支,刘季无法判断到底还有没有别人掌握了这个技术。司徒家是可以制作出活灵活现的傀儡来,可如果是司徒灼华,刘季不明白为什么她不事先给自己一个暗示。所以,刘季想到,可能这个傀儡之术出自天机门鲁家的手笔,奇妙之处不逊司徒家。

想那鲁家,是春秋时期鲁班的后代,春秋时会飞的大鸟,就是傀儡术的运用。那个时候鲁家造就傀儡多用木头、竹子之物,就已经造得巧夺天工。放在现在,有仿真皮肤、硅胶这些与人体几乎真假难分的材料,当然造出一个外行看不出任何端倪来的傀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鲁家也有替身血傀儡的制作之法,是以傀儡为目,用自己心头血为引而成,一旦成功之后,这个傀儡就可以代替主人去做一些事情,而日常的举止、言行,主人则可以通过心中冥想来进行控制,而且傀儡见到的听到的事情,主人也如同自己见到听到一样。

不过和遁甲中的傀儡法术一样,这术法虽然厉害,但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这个傀儡不能受到胸前的伤害,否则那心血凝珠一旦流失,主人不光要和傀儡失去联系,而且自身也会伤到,严重的很可能心脏破裂而死。

这也是为什么伊娃为了进鹰之利爪而和亚历山大勾搭在一起,两个人春宵无数次也没被亚历山大发现的原因。要是替身血傀儡稍微有些破绽,恐怕不但早被鹰之利爪的人发现,就算他们愚蠢没有怀疑,他们也根本没有机会通过色诱格桑而进入到成吉思汗的陵墓里来。

刘季解释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自己近距离看到伊娃,就是看到了她的胸前一直有个血凝珠在晃动着,才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天眼,这似乎没有听爷爷说过。按照爷爷刘仲对祖上留传下来的笔记的研究,他不会没发现自己的天眼特质,而且,自己从小到成年以来,也从来没有像传说中的天眼那样看到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是自己在这里因祸得福,什么东西刺激自己开发了自己的第N脑域,让自己有了天眼能力?

刘季越想越觉得不够真实,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他怀疑这是个梦,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真疼。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伊娃已经引着那些戾瘴到了外面的陵寝,一会儿时间,红色的戾瘴被她吸收一空,因为相隔太远,这些戾瘴无法对操纵傀儡的主人产生太大的影响,在操纵下,伊娃摇晃着走到了陵寝之外,然后身体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巴黎郊外,一座别墅内,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的一个黑发中国女人猛地抓起了茶几上的花瓶,砸向了电视机,一声轰响,地毯上顿时到处都是飞溅的碎片。

这个女人抹了一把汗,露出了一张年轻的、秀美的脸,双眼澄清纯净,让人看了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就算走不到最后,见了小季也就够了。小季可是比以前更帅了啊,哼哼,幸好,没看到有别的女人在他身边。没想到这些戾瘴这么厉害,”她自言自语地说,又一笑,显得格外娇俏,“小季还是那个脾气,倒也是说话算话,对我的心血凝珠竟然贴身收藏起来了,这不等于我就在他身边吗?”

这么一想,她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又转了念头,心里暗喜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像演A片一样指挥着傀儡应付那个猥亵的亚历山大了,虽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真身,她也感觉肮脏龌龊,做一次就连续几天也吃不下饭去。

她重新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这戾瘴一除,照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阻挡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心神不宁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放弃了傀儡,心里始终有些激动的缘故?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她干脆闭上眼睛,躺在狼藉一片的屋子里,闻着电视机显像管碎片发出的刺鼻气味,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内室里红色戾瘴一去,顿时显得敞亮起来。灯光下,刘季几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看上去显得阴森森的。郭老四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在常盛的身后,他影子上竟然多出了一块巨大的圆形的阴影,仅仅从影子上看去,简直就是个影子版的中国忍者神龟。

“当心头上!”郭老四大喊了一声,一头撞过去,把常盛撞倒在地,就在两个人倒地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肉球从房顶下掉落下来,那个影子越来越大,直到肉球几乎挨住了地面,才算是完全被肉球遮盖住了影子。

“郭老四!这是什么玩意儿?”常盛爬起来走到肉球前,好奇地问,“怎么跟四喜丸子似的。”

诺索夫残余的一点本能告诉他,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他不想死,完全兽性大发的他只想去玩弄和杀死一个个敌人。可惜,这次他的对手是他不能抗衡的,无论是他在吸入大量戾瘴后提升的力量还是仅仅剩余的那一点点的狡猾。

对于已经戾化的诺索夫,小屋内的戾瘴简直就像是海洛因或兴奋剂,原本是有害的物质,更加刺激了他彻底被戾气控制住了的头脑。

这个时候,寻找成吉思汗陵的宝物这个任务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唯一想的就是在这个小屋子里找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进行最严苛的摧残。

他第一个感到的就是在这个小室内唯一存在的东西,一个有热气球大小的肉球,这个肉球充满了弹性和力量,更让他敏锐地捕捉到的,是这个肉球里有若有若无的呼吸与心跳的生命。那种感觉就像感到在土地下面有一粒草的种子,虽然还没有发芽,但是它还活着,正在积蓄着力量,期待着自己的新生。

诺索夫笑了笑,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回忆着姐姐和鲁尼那充满了惊惧和愤怒的眼神,兴奋地跳了起来。他蹿到了那个肉球前,然后举起手里那把鲁尼曾经拿着的“火焰军刀”,狠狠地捅了进去。

随着刀尖碰触到那个肉球,原本想象里沉闷的“噗”的响声与鲜血没有出现。那个肉球仿佛自己呼吸了起来,微微向后一缩,在肉球原本饱满的一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肉坑,这个肉球随着自己这一吸,向前猛地扑了过来。对,是扑,而不是滚。这一刻它就像一只饥饿了几百年的狼看到自己的猎物一样,凶猛地扑了过来,让诺索夫有了一种感觉—自己无法抵挡。

随着肉坑碰到了诺索夫,他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所吸引住了,而且毫无障碍地眼前一黑,竟然被吸入了这个肉球的里面。这个肉球里面闷热而潮湿,有着半米多深的血水,血水让诺索夫的行动变得缓慢下来。他拿着军刀戒备地看着四周,除了血水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可奇怪的是,除了自己的心跳,他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巨大的、缓慢得不可思议的心跳声,大概八分钟一次。

这个肉球的内壁似乎在无限地增长起来,而且在原本平滑的肉壁上,出现了一个个手掌大小的吸盘。这些吸盘一碰到诺索夫的身体就牢牢地把他抓住,然后诺索夫感到天旋地转,他看看自己被吸住的左臂,衣服被腐蚀干净,原本白皙的皮肤竟然变成了透明状,鲜血似乎源源不断地被这些吸盘吸走了。

他悲惨地叫着,挥舞着军刀,刀碰到那些吸盘,高温的刀刃马上让那些吸盘变得焦黑起来。可是这些吸盘蠕动着,没有失去生命,诺索夫觉得整个肉球似乎高速旋转起来,可是无论他头朝上朝下,那些血水却永远在自己脚下的一边,没有丝毫的变化。

肉球和诺索夫僵持着,似乎谁也不敢抢先进攻,过了许久,诺索夫发现自己的内心正在无声地崩溃,那个肉球忽然动作起来,猛烈的收缩让诺索夫浑身似乎都被蟒蛇绞住一样无法动弹,他不再等待和恐惧,心里的野性让他张开嘴,狠狠地咬向了肉球的内壁。

肉球慢慢地收缩、膨胀,常盛不禁退了几步。从表面上看来,肉球的内部似乎正在激烈地运动着,看得出里面有隐约的一个人形。

“吸血肉棺!”郭老四牙根儿里冒出了凉气。按说,成吉思汗这样的人物不应该会选择这种奇特的棺材,他的后人要是没有他的遗命,也不该这么对他不敬。除了藏族之外,中国人一般的安葬习惯都是入土为安,而这种肉棺等于把人的尸体置于血肉之中,按照中国人的说法,是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算是葬身动物腹中的一种,后人说出去都无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