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名叫秦世珍,今年六十一岁,三十年前,丈夫姜得贵因病去世后,将一双儿女留给了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她。秦世珍不忍丢下还未成年的孩子,所以一直没有改嫁,靠着一双勤劳的手,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一双儿女终于拉扯成人。本以为可以怡养天年了,争奈福气太薄,女儿姜艽在十五年前出外打工时,莫明其妙失踪了。

她和儿子姜图为了寻找姜艽,在两年内欠下了近两万元外债,并最终因为债台高筑而被迫放弃了寻找。

儿子姜图初中未毕业,便加入了民工大军,跟着几个小学同学去了广东,折腾几年后,又回到了老家,并与邻村的姑娘赵金牌喜结连理。

婚后不久,姜图又出外打工了。从结婚到现在的近十年时间里,他先后在广东、湖北、河南、新疆等地打过工,虽然没有挣多少钱,但日子较从前还是有了明显的改善。三间住了几十年的老瓦房也终于换成了一栋小洋楼。

最近这两年里,他一直在洛阳打工,具体干的什么活儿,家人也不是很清楚,收入也不似以前那样稳定,有时一两个月也没一分钱汇回家,但平均算来,跟前几年大致相当。

妻子赵金牌并不甘心做个家庭妇女,但因为两个孩子都还小,婆婆又体弱多病,无法独立支撑门户,所以她只能耐着性子留在家里。心想再过两年,等大儿子能干些家务,并可以照顾他的妹妹了,自己也出去打工挣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三个月前,姜家再现了十年前的悲剧,丈夫姜图又象他的妹妹姜艽一样失踪了。

6月20日,她刚起床,就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自称跟他丈夫在一起打工的一个工友,名叫王树立。王树立简单自我介绍几句后,便直奔主题,问她的丈夫最近是否跟她联系过。

她觉得奇怪,说丈夫已有一个多月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并反问他自己丈夫是否出了什么事情。王树立支唔一会,才告诉她说,她的丈夫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她听了大吃一惊,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树立说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打电话来问她,她又问他们到底在哪儿打工,王树立说在一个建筑工地。问那个工地在哪儿,具体在干些什么,王树立答得很含糊,说他们流动性很大,老板什么工程都接,因此工人们的工作内容和工地都不固定。她还待再问,电话忽然断了,她又惊又疑,忙回拔过去,但王树立没有再接电话。

此后两日,她一直想方设法联系自己的丈夫以及王树立,但奇怪的是,两人都联系不上,丈夫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王树立的手机,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了。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洛阳,去寻找丈夫和王树立。但洛阳那么大,人那么多,她又根本不知道丈夫在洛阳干什么,因此不知要到何处去寻人。

过了一个星期后,因为始终无法联系上两人,她无计可施,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公婆,并听从一些村民的劝告,到镇上派出所报了案。

但结果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和迹象显示这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公安人员并不重视她提供的情况,她在报案后的半个月里,连续几次去派出所询问情况,才总算有了一个结果。

让人震惊的是,王树立已经死去。据一名公安人员讲,王树立是死于一场意外事故。洛阳郊区某片新开发的小区,一台挖土机正在挖土,王树立本来不是工地工人,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反正他当时正站在土坑边上闲逛,结果不慎掉入一个大土坑里,恰在此时,土坑左边的一大片泥土发生了塌方,一座小土山将他活埋了。

虽然施工人员马上进行了抢救,但还是没能挽救他的性命,当工人将他从土堆下面扒出来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虽然心急火燎地等了半个多月,却只等到王树立的调查结果,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她对派出所的人员说,既然王树立已经找到了,那就可以调查到他生前在哪个工地打工呀,但办案人员的回答却让她大失所望。

洛阳警方并不知道王树立在哪儿打工,之所以确定了死者身份,是因为死者身上有一部手机,警方是根据这个手机号码确定尸源问题的。但让人遗憾的是,王树立的身份证是假的,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但让人遗憾的是,王树立的身份证是假的,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洛阳警方虽然张贴了认尸布告,希望能找到认识他的人,但至今无人跟警方联系。因此警方只得通过有关渠道,先将尸体进行了善后处理。

此后的一个月里,她又去了派出所几次,但每次都没有结果。由于没有证据能证明姜图的失踪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警方只是做了备案处理,并没有正式立案。

看来,在没有出现更多的线索之前,寄望于警方是不太现实的,她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亲人。

在丈夫失踪的三个月里,她一共去过洛阳两次,但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加之经济与家庭方面的原因,两次寻人之旅最后都草草收场了。

人一时找不到,而日子却得过。她决定象以前那样,出去打工挣钱。婆婆虽然放心不小,但儿媳毕竟不是女儿,加之自己儿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她也不敢使强,劝了几句后,眼看儿媳主意已定,只得默默闭上了嘴。

“妈妈你看,有人来了!”

婆媳二人正各想心事,正和妹妹在门外院坝里玩耍的儿子姜上进忽然跑到门口,手指前面树林方向说道。

婆媳二人都是微微一惊,“什么人来了?”赵金牌一边问,一边好奇地走出门去观看。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朝自己家走来。男人鼻梁上架副眼镜,看样子有点象老师,女人虽然看不出是干什么的,但很有气质,看样子也是有正当职业的人。

婆婆也走了出来,一家四口好奇地看着两人。

“你好,请问这儿是姜图的家吗?”那个年轻男人走到院坝边后,停下问道。

“是,请问你们是…?”赵金牌纳闷反问。

“哦,我姓施,名字叫施计,她叫简洁,我们是从武汉来的,专程来这儿,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们一下,请问姜图在家吗?”

“你们是来找姜图的?你们…认识他吗?”

“不,我们不认识他。”

“我老公…不在家,你们找他干什么?”

简洁与施计对视一眼,说道:“你是姜图的家属吧?我们有一件急事想问,希望得到姜图的帮助!请问他…?”

“哦,那…进屋坐吧。”

姜图家客厅较大,大约有二十五平米,除了一排破旧的布沙发、一个木茶几、一个电视柜外,客厅里没有别的家俱,而家电则只有一台29英寸康佳电视和一个立式电风扇,总之,家俱家电都不多,更将客厅衬托得有点空敞。

主人将两名不速之客请进屋后,婆婆一边招呼客人入座,一边去帮媳妇给客人端开水。

“不用客气,我们说点事情就走。”施计嘴上客气两句后,便与简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简洁神色不定地扫视了一会屋里的陈设后,忽见两个小孩子正站在门口好奇地看他们,与施计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果然,秦世珍和赵金牌为客人端来两杯开水,也在沙发里坐下后,施计说道:“对不起,有些话让小孩子听了可能不好,能不能让他们…”

“上进,你带妹妹出去玩。”赵金牌说道。

“妹妹,我们出去玩。”两个孩子看来都很听话,乖乖地去了。

宾主双方客气两句后,施计便又将话题扯到了姜图身上。听说姜图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并且婆媳二人也不清楚他在洛阳干什么后,简洁施计不由失望地对视一眼。

“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姜图?”赵金牌问道。

施计干咳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和曲折,我们也不知该从哪儿讲起,但恕我说句冒昧的话,你的丈夫可能是个盗墓者。”

“盗墓者?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施计苦笑一下,说道:“就是偷盗坟墓、特别是古墓里的东西的人。”

他从金薇出事开始,将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备细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将这些事情讲给廖晨星――也就是那个卖邮票的女老板听后,她才明白自己的丈夫潘鑫琅被一车煤炭活埋可能并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与那张神秘的照片有关,所以她就将你丈夫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们。我们又通过一个在移动公司上班的熟人的帮忙,查到了你丈夫的身份证信息,所以才找到了这儿。”

原来,廖晨星以前虽然并没有打理邮票生意,但对于丈夫的生意情况,也并非全然不知。她知道自己丈夫除了经营邮品生意外,还暗中倒卖古玩文物之类的东西。她听了施计和简洁所讲的事情经过后,方才明白简洁为何对自己抱有一种说不出的敌意。想到她的弟弟和自己的丈夫都因同一件事情而死去,一点小小口角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她对施计简洁讲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情况,金薇和曾素雅两人之所以会偷走那张照片原来事出有因:

两人在跟邮票老板潘鑫琅发生口角之前,其实已经付了双方谈妥的60元照片费,但接下来因为她们摸了一张珍贵的小型张邮票,而又拒绝买下这个小型张,因此潘鑫琅从她们手里将照片夺下。两个女孩不甘示弱,要求潘鑫琅退还60元钱,潘鑫琅说,除非她们买下小型张,否则60元钱就作为赔偿费收缴,两女孩非常生气,金薇于是拿出手机,向其男朋友简单求救。

简单到后,两个男人立即大打出手,结果简单鼻子被打出了血,幸而几名围观者上前将双方劝开,才让简单没有吃更大的亏。

两个女孩可能是气愤简单吃了亏,也可能是不甘心60元钱被白白投收,竟趁场面混乱之机,将那张相片偷入包里了。至于这个女孩是金薇还是曾素雅,因为已经死无对证,故不得而知了。

廖晨星讲出这些细节后,为示歉意,当场拿出60元钱要退还给简洁。简洁心里也颇为感慨,心想:“要是金薇她们不趁乱拿走那张照片,好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一来觉得60元不是大事,二来因为此事双方都有过错,因此不肯收下。

 

廖晨星见她并非虚情假意,也不多纠缠这点小节,于是将钱重新放回自己钱包里。

然后,她将丈夫的手机拿出来,并将里面保存的客户号码一一调出来让两人查看。因为她刚接手邮品生意,对于这些客户大半都不认识,因此三人就将上面保存的所有客户号码都拔打一遍,将其中一些有人接听、并证实是机主本人的号码排除掉后,最后只有五个号码没有打通。

施计简洁将这五个有嫌疑的号码用笔记下来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又想方设法联系这五个号码的主人,其中四个终于都打通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号码,因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两人难于判断机主是否就是他们要调查的那个可能是盗墓者的人,因时间紧迫,简洁担心浪费时间,便对施计说:“根据我们的分析,不管那个将照片卖给潘鑫琅的人是否是个盗墓者,总之他已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这个一直关机的手机的主人正是我们要找的人,等他接听电话显然是在浪费时间,我有一个高中同学,现在移动公司上班,我们干脆去找她帮忙,看能不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证信息。”

施计同意此议,于是两人立即去找到那位同学,并在他的帮助下,终于查明该号码的主人名叫姜图,是湖北省花山镇XX乡XX村人。

见婆媳两人都是一脸困惑之色,施计以为她们没有听明白事情经过,于是又从身上取出那张自己书写的“备忘录”给她们看。

赵金牌刚才确实听得有点晕头转向,看了好一会“备忘录”后,才终于大致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呆了小会,才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的老公也可能已经…?”

施计点了点头。

一直没吭声的简洁见赵金牌还有些将信将疑,忍不住说道:“大姐,他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我的弟弟也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死去了,我们现在也说不定已经卷了进去!所以我们才会找到这儿来。”

赵金牌与婆婆都呆然不语。

简洁看了施计一眼,又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们的话一定会让你们很受打击,但我们也不是有意要让你们伤心,我们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所以才来找你们的,希望你们能提供一点线索。”

赵金牌吃吃说道:“可是我和妈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在干这种事情,他也从来没跟我们提过,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简洁和施计本来都有点担心秦世珍老人受不了打击,但不知是事情太突然,她没有思想准备,还是因为儿子失踪太久,她早已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总之,她并没有伤心落泪,甚至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象个哑巴一样,坐在一边发呆。

赵金牌也没有表现得很悲伤,跟婆婆一样,脸上除了惊奇和怀疑外,看不出太多别的情绪,呆了一会,她才问道:“按照你们纸上写的,那个邮票老板潘…”

简洁忙道:“潘鑫琅。”

 

赵金牌点点头,“潘鑫琅是6月28日得到那张照片的,而这张相片是我老公卖给他的,这样说来,6月28日这一天,我老公其实人在武汉,而不在洛阳?”

简洁点点头,“是这样的。”

“他既然已经回到了湖北,怎么回家之前没跟家里打个电话,到了武汉,又没有回家来呢?”

“这个…我们就不明白了。”

她虽然嘴里说不明白,心里其实却在暗想:“姜图回到家乡,却不回家见亲人,可能并非他无情,而是他卖了照片后,在回家的路上出事了。”

屋里四人一时谁也不吭声。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幻想着一些恐怖的画面,但都没有说出来。

施计简洁来前,本以为可以通过姜图的家人得到一些线索,哪知好不容易找到姜家后,他的亲人除了知道姜图在洛阳打工外,别的情况竟然一无所知。心里都非常失望,眼见时间已将近下午四点,再坐下去可能也没有意义,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后,便起身道辞了。

 

两人离开姜家后,跟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行了十余分钟后,便下了山坡。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感。

山坡下面,就是通往武汉的公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车静静地停靠在路边一户人家的坝子边上。

那是施计租借的小车,虽然他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有车,但因为姜家距离武汉有近八小时的车程,而且他也不知此行是否会因其他情况而耽搁行程,因此不好向朋友开口借车,而到一家租车店租了一辆小车。

简洁不知是因为心情太低落,还是奔波太劳累,坐到副驾驭位置上后,便闭上了眼睛假寐。

施计也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发动引擎,将车缓缓倒退到公路上后,忽然猛踩一脚油门,飞驰离去。

简洁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像在跟人赌气似的施计,本想提醒他开车小心一些,但话到嘴边,却终于忍住。

“反正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死去,与其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倒不如出车祸死去!”

她心里正暗生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忽听施计说道:“也许我们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查明那张照片的来源地方。”

他一边说话,一边减慢了车速。

简洁闻言一振,“什么办法?”

施计呼了口气,“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有没有用,很大程度要靠运气!”

简洁性急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干什么?!有没有用,你先讲出来听听吧!”

施计苦笑道:“你忘了我们现在是处于什么时代吗?现在是网络时代,如果运气没坏到家的话,我们要查的任何信息,都能通过网络查到!”

简洁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将那张照片发到网上,这…未免太不负责了吧,如果真像我们猜想那样,凡是看到或得到这张照片的人,都会在一个月内死去,你把这种照片发到网上,这简直…”

施计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你认为我有这么坏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施计不答反问道:“不管照片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究竟生活在中国的哪个城市里,或者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点,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或者曾今存在过的女人吧?”

“那又怎样?”

“我想这个女人的那张照片,应该不会只有那一张吧?如果她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许她和她的亲人,正在观看从前的照片?如果她已死去了,她的后人或者朋友还保留着几张相同的照片…”

简洁微感不耐地说道:“你到底想要说明什么问题?”

施计苦笑道:“你看上去很知性,其实很性急。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呀,就是看过这张照片的人,或者正在看这张照片的人,未必会死去。”

简洁争辩道:“我承认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就算那张照片不是惟一的照片,而可能还有几张相同的照片,但是我们看过的那张照片的背面是附有咒语的,意义不一样!”

“我们又不是将照片的原件给别人看,而是将我翻拍的照片发到网上去,而且,我也并没打算要把另一张拍了咒语的照片发到网上!别人看见那个女人的相片后,效果应该跟看其他几张相片一样吧?”

 

简洁惊噫一声,说道:

“是呀,假如那个女人当年洗照片时,洗的不是一张,而是几张的话,其他那几张相片,就是被人看见了,也应该没事呀?!”顿了一下,她心里又猛地生出一丝希望:“我没看见那张照片原件,只看了翻拍到电脑里的相片,效果是不是就和看另几张相同的照片一样呢?”

她呆了一下,忽又失望地想道:“但我看过另一张专门拍咒语的照片,虽然也不是原件,但未必不会…”

施计似明白她的心思一样,说道:“也许你根本没有卷入到这个旋涡里面。”

简洁道:“也不一定,我毕竟看过那些咒语。”

施计重重吐了口气,又将话题转到求助网络的事情上:“虽然我们没有在姜图家里得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但我认为我们此行并非一无所得。我们至少知道了一点:姜图是在洛阳打工或者盗墓,这跟照片上写的那句‘一九六七年二月十四日于洛阳春风相馆’正好吻合,因此,我们基本可以断定:那张照片来自洛阳市某个地方。

“所以我们可以将照片有针对性地发到一些与洛阳市有关的网页上面,争取找到认识那个女人的人。”

简洁嗯了一声,问道:“可是你用什么理由,才能让别人帮忙人肉搜索呢?”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现在的人好奇心都很重,一个人只要做出惊世的出格之举,就能一夜出名!我们虽然不会如此无耻和无聊,但要写点什么,引起别人的注意,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

简洁深有同感地道:“是呀,现在有些人为了出名,没有不敢做的事,没有不敢说的话。”叹一口气,又道:“你能肯定照片发到网上,不会给看见相片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吗?”

施计顿了一下,才道:“我们刚才不是分析过了吗?我认为从理论上来说,没看见照片本身,同时又没看见咒语的人,不会有事。”

说话间,车子已开进了一个隧道。

遂道很长,看不见尽头。隧道里没有安装路灯,只在两边墙壁上镶嵌了一些反光性能很强的金属。

除了他们的车外,前后没有一辆车影。

如是平日,两人自不会在意,但此时两人正在谈论一张不祥的照片之际,忽然进入一个又长又寂静的隧道里,心里都莫明地有些紧张起来。

施计本想假装谈话,掩饰自己的恐惧感,但却发现此时谈论那张照片,只有更增恐怖气氛,想要转移话题,急切间却找不到别的话题。

简洁也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虽然明知转移话题,反不自然,但还是生硬地乱找了一个话题:“对了,你听过那首歌没有?”

施计啊了一声,明知对方用意,还是接过话题,故做很有兴趣的样子:“什么歌?是哪个歌星唱的?”

“是…是…”简洁心里倒是想到了一首歌,但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自己既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演唱的。

她呆了一下,才道:“我想不起来了!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关心过流行歌,也没喜欢过一个歌星了,唉,想起以前读书时…”

施计也有同感,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对流行歌便不太热衷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最后一次买CD是在哪一年,买的是哪个歌星的专辑。

他正要接过话题,谈点自己的感想,突然,他神色大变,他看见车灯前面,昏暗的隧道中央,竟突然冒出一个长发飞舞的黑影!

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猛踩刹车,同时向路左边急打方向盘!

第六章

这天傍晚和别的傍晚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已是五月,但天气并不太热。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所以黎海洋也不会预料到,这一天将会改变他和他家人的命运。

黎海洋今年23岁,去年才从湖北省某电子科技学校毕业。他在大学里念的是计算机专业。在有些人眼里,计算机既然已成为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东西,计算机专业自然也是很时髦、很有前途的专业。但事实并非如此。学这个专业的学生太多,而且在大学里学的也并非计算机领域高尖的技术,因此念这个专业的学生,相对其他一些专业而言,不但没有优势,反而有一点供大于求的意思。

而且,绝大多数单位或公司,真正需要的是专业能力和从业经验。计算机只要会使用就OK了,并不需要精通这门技术——何况,念了这门专业的学生,也不能说就已精通计算机应用了。少数学得不好的学生,甚至跟一些经验丰富、但并没有念过这门专业的同事而言,在计算机应用方面,不但没有优越感,反而似有不如感。

黎海洋就属于这类学生。他虽然念了四年大学,专业又是计算机,但对于计算机,却并没有达到精通的地步。加之性格等诸多原因,毕业后他一直没有找到工作。

好的单位他进不去,差的单位他又不想去,就这样,他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毕业一年多了,却还是无所事事,整天宅在家里打网游、看网络小说,或者下载电影看,打发无聊的日子。

幸好,他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别说养一个闲人,就是养两三个闲人,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的父亲是一名司机,母亲没有工作。

父亲黎大行虽然只有小学文化,除了会开车外,也没有别的技术或者特长,但却很有挣钱的本事,虽然挣大钱不行,但挣点养家钱,对他丝毫不困难。他常常对别人吹嘘说:“在单位里一个月挣四五千块钱有什么了不起,为这点钱就去上班,我还不愿意。”

虽然这话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味道,但他确实也有说这话的资本。

他跟一个战友合伙,买了一辆中巴车,专门跑武汉至X县线路的长途客运。他负责开车,战友的妻子负责跟车。每月除去各种各样必要的开销外,两人一月可分10000元钱左右。另外,他还参股了另一辆长途客车,每月能分红4000元左右。

他的妻子虽然没有工作,但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家庭妇女。他们家住在车站附近,房屋是自己修建的,是一栋四楼一底的小洋楼,虽然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层楼的建筑面积只有50余平方米,但内部装修还不错。

除了四五两层楼供自己家人住以外,一至三楼全用于开私人招待所,底楼的两个门面则出租给别人做生意了。他的母亲便负责打理这个招待所的生意。

 

虽然他家的招待所生意并不太好,但一月找个二千元钱还是问题不大,而楼下的门面,一年可租两万元钱(因为楼房并不在大道上,所以租金不多)。

除去这些外,黎大行还放了一些高利贷出去,他虽然不是黑社会成员,但他生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是路子较野的人,他不欠别人钱就已不错了,别人想要赖他的账,除非杀了他。

总之,他家每月收入加起来大约在两万元左右。

因此,他才敢在各种场合吹牛说自己不会为了区区几千元的月薪就进什么单位上班。

他们夫妇共有两个孩子,除了儿子黎海洋外,另外还有一个正在念高中的女儿黎海星。

黎海星成绩较好,今年也该高中毕业了,按她的成绩,如果高考不发挥失常的话,考进本省一所重点大学不成问题。何况她还是一名艺考生,她梦想考进四川某音乐学院,因此她的高考成绩就算不太理想,但只要专业考试理想的话,要实现她的梦想实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和她的家人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全家都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夏季,这个傍晚,命运正在悄悄改变。

这是5月14日傍晚,准确时间是18点39分。因为今天是星期六,所以黎海星没有去上自习。本来,按她家里的经济状况,一人买一台电脑完全没有问题,但不会上网、又有点反感上网的父母不愿花这种冤枉钱,因此家里只有一台电脑。现在,电脑被哥哥黎海洋占住了,黎海星没有办法,于是决定去离家不远处的一家书店逛逛,看是否有什么新书。

“我出去一会,妈要是问我去哪儿了,就说我去书店了。”她一边换上凉鞋,一边对正在打电脑游戏的哥哥说道。

“嗯,去吧。”黎海洋正在玩一种很流行的武侠网游,对妹妹的话没有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