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石门怎么都推不开,我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这扇石门,居然发现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字。那些刻字整整齐齐,且都涂了色彩,像是一图巨大的图画。来回数了三次,这些字的颜色有五种:黑、红、绿、黄、褐。我可能得了残经后遗症,每次到了与茶人有关的古迹,只要一看到文字,马上就往经书的方面想。我瞪着石门看了看,那些字狗屁不通,别说是茶王残经了,啥经都算不上,一点儿逻辑都没有。
廖老二也很纳闷:“这些字是干嘛的?难道是装饰?”
“有这个可能,现在很多外国人不是很喜欢中国文化吗,不管认不认识那字中国字,他们都喜欢往纹在身上。”我走上前,歪着脑袋看石门上的字。
“可这是中国人造的,他们不会不识字吧?”廖老二问道。
我费神地想,难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字,都是有含义的。望着满是字迹的石门,我总觉得很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些字起码有近千个,五种颜色都是按方块来排列的,如果不是用来装饰,那要解谜就得花点时间了。我又推了推石门,它依旧纹丝不动,门上没看见锁,可能有人在后面放下了门闸之类的东西。
刚才还有白影飞进来,路上又没别的岔口,不从这门里出入,难道它还会穿墙术不成。廖老二也觉得奇怪,他说石门刚才可能还开着的,仙影飞进去后,林红岩那兔崽子就关起来了。说到这里,廖老二还生气地踢了石门一脚,大叫林红岩快开门。可叫了半天,门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身后的滴水声。
我脑海里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石门上的字大有来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璇玑图!
璇玑图乃近一千七百年前的才女苏若兰所作,她是前秦之人,因思念丈夫,经常夜不能寐,或坐或卧,仰观天象,悟璇玑之理(星象分布原理),以经纬之法(横竖斜皆能成,织锦一幅作回文诗,锦幅横直各八寸,二十九行,每行二十九字,共八百四十一字。织锦中央留一眼,称天心。
璇玑图总计八百四十一字,除正中央的“心”字为后人所加,原诗共八百四十字。此图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目前统计可组成七千九百五十八首诗。
历史上,很多名人对璇玑图苦研,最著名的莫过于武则天,她从璇玑图推算出了两百多首诗。武则天还写了《璇玑图序》,说它“纵横反复,皆成章句,其文点画无缺,才情之妙,超今迈古”。在李汝珍写的《镜花缘》里,也提过到这副图文,大赞其为旷世之宝。
璇玑图可以说是人类在计算机发明之前,远古时代的一次电脑行为,甚至有人称,璇玑图的数据库绝对不亚于美国航天飞机的数据库。在古时,一个女人能有如此智慧,已经能说是一个大奇迹了,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仙洞里有一副充满灵气的文图,这很正常,但若刻在石门上,可能就是一道通关密语。
廖老二听了就头大,痛苦地说道:“这么难懂的图,要来有何用,有什么好研究的。如果要进去,就要弄懂璇玑图,不如叫我去死好了。”
“这是很困难,我也搞不清楚,璇玑图图本身就有传奇色彩,现在都没人能把它的真正含义推解出来。”我犯难道。
“小路,你也没法子?你不是念过大学吗?”廖老二不相信地问。
“念过大学怎么了,大学生还有去挑粪的呢!”我笑道。
冥思苦想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头绪,索性又往石门上撞了撞,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廖老二和我同心协力地撞了二十多次,石门就是不给面子,屁大的动静都没有。可要我猜出璇玑图里的奥妙,这又太为难人了,两千年都没人完全搞明白,我又如何超越前人。不过,冷静想了想,璇玑图刻在这里也许另有他意,但也可能一点儿含义都没有,毕竟石门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廖老二却不同意:“这图肯定有含义,就算它和打开石门无关,也与门后的东西有关。”
“难道是在暗示我们,苏若兰坐在后面绣花吗?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含义,古人就是有毛病,老喜欢装神弄鬼。”我叹道。
“林红岩这龟孙子,躲着不敢见人,有什么出息!我听说外国有落跑新娘,没想到中国有落跑新郎,尽给我们中国男人丢脸!”廖老二骂得爽快,还不忘记吐了口唾沫到石门上面。
“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回去了?”我犹豫道。
廖老二不肯答应,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我将石门上的字都摸了一遍,又按又压,没有一个字是机关。石门有两半,中间的缝隙很紧,可谓密不透风。我把耳朵贴在石门上,不知道是不是门太厚了,听到的声音都不清楚。廖老二贼心不死,想拿出刀子朝门缝里插进去,可那道缝隙太小了,刀子也无可奈何。
我一直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后面的声音一直很轻,可忽然就来了一声很大的,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那声音震得我脸都麻了,明显是有人直接撞在门上了。我看看了廖老二,他把手举来,示意他什么也没做,而且现在离门有半米远。石门忽然撞出声音来,不知道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希望我们刚才又撞又踢没有引来危险。门又响了一声,我见势就惶惶地退开,廖老二也握起利刃,生怕门后钻出一只吃人的妖怪。
石门大响一声后,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有人放屁似的,刻有璇玑图的石门噗地一声就慢慢打开了。
卷五《蒙顶神香》08.猛鬼出笼
随着石门渐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捏着鼻子的我都差点当场晕倒。廖老二已经退到滴水洞道,可还是不管用,站都站不温了,两腿比泥鳅还软。我想转身去扶廖老二,但石门大开后,有一个人朝我跌过来,吓得我赶紧张开手接住他。
这人重若肥牛,我一时没站稳,人没接住,自己反被压倒在地,左脚还狠狠地崴了。我以前在武汉打篮球时,就是因为左脚韧带断了才退出的。现在左脚不小心扭了一下子,旧伤又复发了,疼得我眼泪猛飙。这个人穿的衣服和守茶场的壮汉一样,想必是其中一位,他一动不动地压住我,情况不大乐观。
廖老二被臭气熏得窒息,好不容易走到我这里,这才与我齐力翻开了守夜人。我摸了守夜壮汉的脉搏,人还活着,只不过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这名守夜人刚才可能想打开门逃出去,如同前一个守夜人,可惜功亏一篑,石门从里面打开后就昏死过起去了。石门忽然大响,开门时间用了那么长,全因守夜人已支撑不住了,逃到石门后就跌倒了。
此人神志不清,我拍了拍他的脸,啥反应都没有。廖老二托起壮汉的下巴,捏开人家的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糊涂地望着廖老二,以为壮汉嘴里有宝,可用手电照了照,里面只有一口黄牙。廖老二看我不明白,于是就说他是要我帮忙做人工呼吸,弄醒这个壮汉,问问他石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门后的味道令人作呕,我哪里还敢帮忙做人工呼吸,搞不好把肚子里的污秽全部吐到壮汉的嘴里。我叫廖老二做,他却不肯,相互推托了一会儿,壮汉就自己醒了。我连忙问到底怎么了,林红岩在不在石门后面,急得不给壮汉回答的机会。等我发问完毕,壮汉眼神迷离,望着我不停地呢喃,好像在说:鬼、鬼、鬼……
“什么鬼呀怪的,你别吓人啊。”我又拍了拍壮汉的脸,他倒好,再一次晕过去了。
“人家刚醒,你怎么把他拍晕了?”廖老二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懒得解释,抓起手电往石门后照,里面有光,但弥漫了一股灰色的气体,很难看出门后的具体情况。我尽量不吸气,也叫廖老二屏住呼吸,然后把壮汉先抬到王桥道人身边。事情办妥后,我跟廖老二撕下一小片衣服,把嘴脸蒙上。虽然这肯定没什么作用,但能图个心安,只要心理上有点儿保障的感觉,就是沼气池也敢硬闯。
当我走过石门后,立即把门又关上,防止气体继续外泄,不然那位壮汉会被熏死。那扇石门果然没有机关,只是后面被人放了门栓,所以我们怎么撞都打不开。门后的灰色气体其实病不浓,我握着手电走进来后,很容易就看清楚了门后的景象。
这里是天然的大石洞,更像一条长廊,两边还摆了面目狰狞的雕像,似乎都在盯着我看。两边站着的雕塑最少有十多个,每一个都舞刀弄枪,好不威风。我左脚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咬牙打颤,迫不得已,只好停下来坐到地上。这条走廊不是很长,不过我们还看不到尽头有什么,廖老二也不敢一个人贸然走过去。
刚才摔倒时,我的左脚踝都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伤势又比以前加重了不少。这种烂地方又没药,有药也不能立竿见影地起效,第一次受伤就花了半年时间才痊愈。我深吸一口气,头更晕了,但疼痛感让我一直保持清新。卷起裤脚后,我轻轻地摸了摸左脚踝,肿得像个猪蹄,一碰就疼痛难忍。
现在,我站都站不起来了,廖老二急得团团转,自言自语,比我还不知所措。我们才走出石门 三米开外,想要返回都不行了,除非廖老二背我。可是,廖老二却说他那身子骨脆得跟饼干一样,叫他背人不如叫他去死。其实我也没打算让人背着,只是想休息片刻,旧伤多年未复发了,这一次简直想要了我的命。
廖老二受不了石门后的臭气,认为会使人渐渐失去知觉,就如那个壮汉一样,所以又去把石门打开。我已是泥菩萨了,石门后的烟雾流出去后,会否使那名壮汉更危险,这些都已经管不了了。不过,当廖老二嚷嚷地打开石门,灰色烟雾流出去以后,我的头就不怎么晕了。廖老二猛地呼气,大叫刚才憋死他了,还说石门后有那么多空气,壮汉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我试着站起来,可一动脚踝就疼,无奈之余只好说:“廖老二,要不你自己进去找林红岩,我在这里等你吧。”
廖老二不肯:“这怎么行,万一前面有危险怎么办,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啊。”
我哭笑不得,还以为廖老二会担心我遇到危险跑不动,谁知道他还是先想到自己。我正想说那你就先坐在我旁边休息吧,可话一到嘴边,却看见长廊的中间好像有东西躺在那里。我急忙抓起放在地上的手电,待灰色雾气散掉后,却发现地上躺的两个人。廖老二会意地看过去,恰好灰色雾气散净了,长廊里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凶猛的东西躲藏。因此,廖老二就壮起胆子走过去,想要叫醒地上的那两个人,可他刚走出五、六步就马上吓得跑回来。
地上的两个人又没爬起来追赶,我眉头紧锁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廖老二,问道:“怎么了,你吓成这个样子?”
“小路,你是不是存心叫我看啊,真他妈恶心!”廖老二抚着脖子,像是要吐了的样子。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别跟我说废话!”我心急道。
廖老二面对着我,背对着身后的人,咽了一口唾沫才告诉我,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活人。他们穿着寿衣,全身高度腐烂,已经膨胀得全身变形了。石门后弥漫了灰色雾气,其实是从腐尸里散出来的尸气,难怪闻了会晕倒。廖老儿还夸自己,幸亏他把石门推开,要不我们俩早就成了陪葬品了。
我听廖老二夸夸其谈,很想去看个究竟,可又走不动。石廊又不是墓穴,怎么会有死人,总不会那两个死人自己爬到这里吧。忽然,我想起王桥道人的金身也移动过,心底就冒出一丝寒意。难道仙洞里的死人都有生命,还能随便走动,不受阴阳控制。我刚有这个想法,视线的余角竟看到长廊里的雕塑动了。
“廖老二,你快去看看, 刚才雕塑动了!”我着急地把这个发现告诉廖老二。
可是,廖老二却不肯信:“你又耍我了,这些雕塑又没有生命,怎么可能动,你是不是老花眼了?”
“我的眼睛好得狠,怎么会看走眼,绝对错不了。”我坚持道。
廖老二拗不过我,无奈道:“那你说,刚才是哪个雕塑动了,我去瞧瞧。”
我刚才是用余光瞥见的,只记得是左边那排的雕塑动了,却看不出是哪个雕塑动了。石门后两排都有雕塑,他们都全身武装,犹如守卫仙洞的士兵。我越看越心寒,这些雕塑都和真人一样的大小,且栩栩如生,万一真能活动,他们手上的兵器都能够杀死我们一百次了。
廖老二一连“唉”了好几声,不情愿地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检查雕塑。我总觉得雕塑手上的兵刃会随时朝廖老二看下来,于是就叫他小心一点儿,可他却不领情地哼了哼。当廖老二走到左排第五个雕塑时,脚步就停下来了,他狐疑地凑近一看,雕塑手上的斧头就猛地砸了下来。
我骇然地大叫小心,廖老二眼疾手快地空手入白刃,硬是把大斧头挡住。那雕塑忽然就活了,眼看斧头没能取了廖老二的小命,他就用力地廖老二推向另一面雕塑。对面的雕塑都被他们撞得东歪西倒,我看到廖老二坚持不住了,于是赶紧瘸着腿去帮忙。我疼得厉害,此刻也顾不了形象,大喊大叫地朝厮打的两人冲过去。
我刚蹒跚地跑过去,马上就闻到活雕塑身上很臭,屎都比他身上的味道香。廖老二已经被活雕塑用斧头压在地上了,我两手抓住活雕塑的肩膀,使劲地把他扳开。活雕塑恼了,他挣脱廖老二的手,狠狠地将他砸晕。接着,活雕塑立刻转身朝我挥舞斧头,我手无寸铁,看了看旁边的雕塑都拿着武器,索性就夺下一把利剑对劈。
活雕塑其实和人长得一样,但他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比王桥道人的好要长。那些头发可能早就白了,但因为头发长期不洗,所以染了很多泥巴,就跟滚过淤泥的马尾巴一样。他的两眼呆滞,皮肤干皱,可力气大得出奇。我刚才去抓他肩膀,碰到他皮肤时,都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这要不是鬼,就是一个怪人,仙洞里又怎么会留下这种鬼怪呢。
廖老二还昏迷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装死,我的左脚很疼,还没能抵抗一分钟,手里的兵器就被对方的斧头给打飞了。我心说乖乖,这老人家比鬼还可怕,难怪守夜人要逃出去,原来石门后有这么生猛的恶鬼。我一时分神,这老鬼就扑上来,好在他已经丢开了斧头,只是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老鬼心狠手辣,根本不给我还手的余地,掐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咿呀咿呀地想喊救命,那老鬼就朝我呼气,他口里的气熏得我最后的力气都没了。看到我束手就擒,老鬼竟开心地大笑,但没有说过一个字,这让我怀疑鬼可能不会讲人话。
这时,我的头越来越重,可借着丢在地上的手电,居然发现老鬼的嘴里只有一小半截舌头——他的舌头被人剪掉了!
卷五《蒙顶神香》09.纸衣
阳赤山!
望着掐住我脖子的老鬼,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念头就是这个名字——神秘失踪的茶王。阳赤山如果活到现在,岁数就攀到90多岁了,老鬼也是一副近百岁的模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老鬼虽老,力气却大得出奇,我无法动弹,都快口吐白沫了。我刚要翻白眼,老鬼干枯的双手就松开了,并倒在地上。
我痛苦地咳嗽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廖老二正紧握手电,大喘粗气地望着我。原来这王八蛋刚才是真的在装死,等老鬼一心要掐死,他就偷偷地爬起来,用已经坏掉的手电打晕老鬼。说来讽刺,廖老二发狠地朝老鬼头猛敲,坏掉的手电竟然又能照明了。尽管这招有点损,但我没计较,好歹廖老二救了我一命。
我捡起自己的手电,捏开昏迷老鬼的嘴,往里一照,然后说:“你看,这老鬼没有舌头,大概被人割掉了。”
“我操他娘的,刚才差点吓死我,幸亏我急中生智,想起遇到黑熊要装死。”廖老二还处于惊慌的状态,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提高了音调:“喂,廖老二,你别唠叨了,快找根绳子把老鬼绑起来。万一他醒了,我们就治不住他了。”
廖老二又废话了几句,并去检查了其他雕塑,以防还有活人假扮雕塑。我担心老鬼会随时醒过来,于是就催廖老二动作利索点,先别去看其他雕塑了。可我们进来时,没料到会遇到这个老鬼,因此谁也没准备绳子。我不愿意动脑筋了,索性解开皮带,把老鬼的双手放绑,免得他又瞎折腾。
我将老鬼绑好,再把他翻过来,端详他的面相。廖老二也很惊讶,这老鬼恐怕是个疯子,要么就真的是鬼。我拨开老鬼凌乱的长发,心说山洞里怎么会有此人,莫非林家人在茶场里的秘密不止一个?可惜老鬼的脸上没写名字,我也没见过阳赤山本人,除非祖父活过来,否则我认不出老鬼的真实身份。
祖父在佛海遇到阳赤山,他接过残经就逃走了,之后阳赤山是否被英国人抓去,又或者成功地逃脱了,祖父都没有亲眼见到。我疑惑地望着老鬼,瘫坐在地上,甚至把左脚的疼痛都忘记了。廖老二把石廊搜索了几次,没有发现活人,他才放心地和我一起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廖老二就对我说:“石廊尽头有扇虚掩的门,我没敢打开,不过后面好像没动静。”
我听了就用手电照过去,那扇石门也刻了璇玑图,和前一扇一模一样,那副千古谜图肯定不是装饰那么简单。刚才和老鬼恶斗,我的脚伤又加重了,除非单脚跳着走,不然根本站不起来。因此,我就无奈地坐在地上,没有心思去想石门后会不会又是一道门,或者林红岩就坐在后面。
廖老二这时才关心地问:“小路,你的脚怎么样了,还能走吗?”
我苦恼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要还能走,还会傻乎乎地坐在这里?”
廖老二心生好奇,撩起我的裤脚,看了后就严肃地说:“你的脚肿得跟萝卜一样,我看还是先出去吧,拖延了时间,可能会残废。”
“你吓唬我啊?”我后怕地问。
其实,我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在武汉第一次受伤时,医生就说过复原不宜剧烈运动,否则会导致残废。受伤一年后,我每次走路急了,左脚踝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一次又受伤,即便不会残废,我也必须养伤数月才能恢复。如果林红岩现在出现,将所知一并相告,那我也不能马上起程去寻找深山大宅,除非木清香愿意等我。
一想到木清香可能只身前往,不愿意浪费几个月的时间等待,我就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廖老二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坐了一会儿,看我不说话了,就去摸老鬼身上的衣服,估计想找点儿值钱的东西。我也想尽快找出老鬼的真实身份,证明他是不是阳赤山,于是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廖老二的一举一动。
可是,廖老二刚摸了老鬼的衣服,他马上就脸色铁青地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我忙问。
“这老鬼的衣服有点古怪,他不是布料,好像全是纸做的!”廖老二骇然道。
刚才打斗时,我光顾着保命,没有注意老鬼身上的衣服有问题。我心说老鬼莫非真是鬼,世间人皆以丝布绸缎做衣,只有在祭奠先人时,才会烧一些纸衣纸人。那老鬼看起来就不像人,廖老二说那些衣服都是纸做的,我倒没感到惊讶。只不过,老鬼有实体,这不是一般鬼魂都办到的事情。为了确认,我又往前挪了半米,忐忑地摸了一把老鬼的衣服,果然是纸做的。
“妈的,真的是鬼!”廖老二惊恐道。
“真的是鬼吗,可他真有肉体,你见过那只鬼有肉体的。”我迟疑道。
廖老二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想既然是鬼,那就不需要留情了。世界上有法律规定不能杀人,又没有法律规定不许杀鬼。这地方那么偏僻,就算真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发现。廖老二异想天开,正准备把老鬼的头砍下来,我就赶紧叫他住手。
“你别那么冲动,等他醒了,我还有话要问他的!”我认真道。
“他又没有舌头,你问他,他能答得出来吗?”廖老二好笑道。
“不能答,总能写吧?”我执意让廖老二坐下,不再起杀心。
老鬼身份成谜,就算他苏醒了,恐怕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在打斗时,我就注意到老鬼精神有问题,绝对是一个疯子。老鬼身上的纸衣很罕见,不是那种图书用纸,是一种很特殊的粗纸。这种纸衣我从未见过,但以前在大学里读书时,曾听大学老师提起唐宋之时曾有纸衣出现过,且是活人穿,并非死人的专利。
纸在南北朝时代开始用于服饰制作,据文献记载及考古发掘,西凉时已有纸鞋,北魏时也已有纸帐。而纸衣出现,则始见于唐代。当时距安史之乱结束不到一年,历经七年蹂躏,中原经济已经残破,当时无衣无食的百姓只好以纸为衣。还有一些官吏在战乱逃亡、颠沛流离之时,也会出此“下策”。《旧唐就有记载:“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在唐代末年的战争时期.贫民衣纸的情况就更加普遍,人民衣纸完全是在无布可衣的情况下的一种权宜之计。太平岁月里,有关贫民衣纸的记载很少,其详情不得而知,但那时的僧人隐士却有穿纸衣的习惯。一些僧隐穿纸衣而不着丝绵,全因丝绵出自蚕茧,缫丝必须杀害生灵,故不衣“蚕□衣”以体现修道的诚心与慈悲。
现在已非战乱年代,要穿几件衣服有何难,王桥道人躲进山里数十载,他都能穿着粗布道袍。我跟廖老二揣测,老鬼可能是个出家人,秉承了穿纸衣的习惯,不杀生灵。老鬼刚才欲将我们至于死地,可见他已经疯了,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王桥道人在此坐化,若老鬼早就盘踞在石洞里,他们理应打过照面。
“那你是说,老鬼的舌头是王桥老弟割掉的?这怎么可能!”廖老二不信。
“我没说王桥道人割了老鬼的舌头,只是说他们可能认识。”我解释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老鬼就不是阳赤山了,因为阳赤山没有出家,更没有穿纸衣的习惯,他这么狠毒,绝不会心疼几只蚕的生命。”
“这里是林家的地盘,只要找到林红岩,把话问清楚不就得了?”廖老二对我说,“不过那混蛋肯定会否认,骗我们说不认识这老鬼。”
“到时候就由不得了。”我说完后,试图想站起来,可左脚还是很疼。
廖老二见状就叫我继续休息,等不那么疼了再走,不然他可背不动我和老鬼。我也觉得头疼,现在又不能把老鬼扔在这里,万一他跑掉,再找回他就难上加难了。廖老二想了一个办法,他先把老鬼拖回去,绑在王桥道人坐化的石洞里。那里石柱很多,廖老二脱下自己的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被绑住双手的老鬼捆在了一根石笋上。
我没看见廖老二怎么绑人的,他拖着老鬼往回走后,我就一个人坐在石廊里。顿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第二扇石门后别有洞天。我挣扎地想站起来,可左脚一站力就疼,无奈的我只好单脚跳着前行。我扶着旁边的雕塑,慢慢地往前跳,经过丢弃在石廊里的腐尸时,不由得吐了起来。
那两具尸体高度腐烂,膨胀得很夸张,我前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我心生好奇,林家人上哪儿找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不会他们与邪教有关吧。我将头撇开,不再去看那两具腐尸,继续往前跳了几步,终于来到了第二扇石门前。我刚想推开,可担心石门后又是一道石门,那一定很让人失望。不过石门之后总有尽头,不会一直都是石门,所以我就吸了口气,使劲地推肯了沉重的石门。
第二扇石门后,不再有第三扇石门,可却让我疑惑不已。
有一张很吓人的纸衣照片,不过不适合拿出来吓人,所以找了一张新闻里的此图是2009中国国际节能减排和新能源科技博览会在北京展览馆,参展商介绍一件用旧报纸编织的汉服那团球不是毛线,是纸做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