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在售票窗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拿着一张票离开了。本来我就已经预定了一张去成都的车票,现在看到林月的举动,去九寨沟的念头立刻荡然无存。瞅好了林月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我就马上走到售票窗口,然后就想开口问林月买了什么票,是去哪个地方的。不过,刚走到窗口,我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因为我觉得这样突然跑去问售票员,似乎很唐突,人家肯定会认为我没礼貌而不告诉我。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看到林月还坐在座位上,心里就不那么焦急了。如果林月等待的车马上要进站,那她肯定不会待在位子上了。
反正迟早都要问的,现在犹豫只会浪费时间,于是我就开口问道:“你好,刚才有位小姐买了张车票,你可以告诉我是到哪里的吗?”
售票员满脸狐疑,可能是刚才她看到我愣在窗口一直不说话,所以我这么突然一问,她理都没理我,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售票员的反应让我很是尴尬,想离开脚又不听使唤,只是和售票员大眼瞪小眼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我身后有别人排队,售票顶不住压力,只好说:“同志,你要买什么票,不买就让别人买。”
“我买啊,可是你先告诉我那个女士买的是什么票?”我重复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请你离开,要不然我叫保安了!”售票小姐认为我打林月的坏主意,所以一直不肯说出来,态度极其恶劣。
我想到了最土气的方法,就是古装片里,查案人员看到嫌疑犯进到药店买药,可是老板不肯说嫌疑犯买了什么药,于是那个人就会说买一副嫌疑犯买过的药,这样老板没有说出来,又不算违反职业道德,查案人员又能得尝所愿。虽然这个方法很老土也很俗气,不过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至少不用承受身后排着对、用杀人眼光盯着我脊背的人的压力。
“那你给我一张那位小姐买的票吧,这样总可以吧?”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弄得售票员一脸哭相。她经不住我的纠缠,最后还是给了一张车票给我,我接过来一看,车票上赫然印刷着两个字——拉萨。如获至宝的我赶紧离开售票窗口,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等待那一班的车进站。西藏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从古到今多少神秘文化都在那里辉煌又没落,但是林月此行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拿到车票后,我就把自己预定去成都的车票给扔到了垃圾箱里。半个小时以后,车站的广播提醒我们上车,时间已经到了。我离林月很远,但是却打算先进车厢,这样的话才好先找个位置躲起来,免得上车后万一没有位置,岂不是要站在林月的视线里,让她发现了我的踪影。
广播一停,我就急忙起身,匆匆地绕着一个圈想拐到进站的入口处。可是,绕道的地方充满了人群,要是我从这里挤过去,弄不好就要和林月撞在一起。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咬咬牙,决定从林月的身后走过去。林月的位置刚好接近进站的入口处,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发现。我瞅到林月正低头看着几张相片,没有抬头张望,我趁次良机迅速地走过去,擦身而过时,我潜意识地瞥了一眼林月手上的相片,可却被那些照片惊得张大了嘴:林月该不会想去那个地方吧,去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五卷 天珠悬踪 第二章 仁钦崩寺
林月手上大多是发黄的照片,看得出它们有些年头了,最上面的是一张寺庙的照片。这座寺庙是从远处照的,寺庙极具藏族风格,寺内隐约有金佛,四周青山绿树环绕。寺庙的前端建筑都镶了许多金色,看起来极度的庄严。
要是以前没看到这座寺庙,我可能也不认识这座寺庙。前不久,CCTV介绍过这座寺庙,我恰巧看过它的介绍,而它就叫做仁钦崩寺。虽然,我认识这个寺庙,但是照片上的寺庙还是与电视上的介绍有些出入,似乎很老旧了,可是电视上的介绍明明很新、很辉煌。难道照片上的寺庙不是仁钦崩寺,但照片上的风景,特别是寺庙下的一座老桥,分明一模一样。
其实,一个寺庙并不值得我如此惊奇,值得惊奇的地方是它所处的地方——墨脱。墨脱县是全国境内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地方,它在西藏东南部,雅鲁藏布江下游。一个在21世纪仍然不通公路的地方,而且一年内几乎大半年都要封山,可以说是与世隔绝,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不过,我听说墨脱已经通了公路,只不过要分季节罢了,公路是中交一院修的,是一条四级公路(国内最低等级),四级公路居然要用到中交一院来做,可见确实难修。但不是不能修,有几个地方要桥隧结合,而且要考虑地震,但四级标准是修的进去的。
墨脱虽因为与世隔绝而风景美丽独特,但是它的自然条件非常恶劣,要进去除了要选择合适的时间,还要有坚韧的意志与极佳的运气。如果林月的目的是去墨脱,我又要跟去的话,可是要吃苦头了。到了那里也不知道走不走得进墨脱,搞不好就是扑一场空,林月的相片可能还是几十年前照的,因为照片上的仁钦崩寺和电视上介绍的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周围的环境却是一样的。
我对墨脱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要进到墨脱非常的困难,一时间我也犹豫了,但是担心林月一转头就发现我,所以自己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列车。进藏的列车很快就起程了,车上的人不多,很多座位都是空的,而我和林月的票都是硬座,为免她发现我,我就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并且用一张报纸遮住了自己。
在列车行驶的途中,我想在列车上的报纸、旅游指南上找些关于墨脱的资料,可是却寥寥无几,全都是一笔带过。我这次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换洗的衣裤,西藏是世界屋脊,不知道我会不会有高原反应。我从来没去过,有没有高原反应还不清楚,就怕天气太冷,自己的衣服不够御寒。
我假装看报纸,暗地里却在观察林月,她一路上没有与别人交流,只是一直在看手上的相片,而且还故意选了个远离人群的位置。我看到林月如此行为,感觉有点奇怪。照理说,林月如果是想去西藏找东西,那么不是应该很熟悉路线吗,为什么她却只是看着相片?我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照片既然这么旧了,说明他们的组织早就有人去查看过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手,难道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特别冲动,怎么说上车就上车了,这样跟上来可是前途未卜。
列车一路前往,中途只停了一次,我想潜逃都没机会,因为每次停车的时候都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终于进入了西藏地区,我开始觉得非常寒冷,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向列车员要了一杯热开水,喝了几口就靠着座位睡了起来。梦里,我又看到了那只鸟,爸爸妈妈在前面来回地走动,但就是不理睬我。不一会儿,我就被大水淹没了,冰凉的水灌进嘴里,鼻子里,一下子就要窒息了。猛地从梦里醒来以后,我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而冷风正从窗外吹进来,健忘的我居然忘记把窗子关上了!本能的反应让我想马上把窗子拉下,好让风被阻挡在外面,但是我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位列车员走了过来,他看到我的反应,经验丰富的他马上就知道我发高烧,并且有了高原反应。列车员好心地帮我关上了窗子,可是他的这一举动却让林月看到我这边儿来。我心想,这个时候千万别让林月发现了,否则就前功尽弃,白白受这么多罪了。开往西藏的列车上,列车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90%以上是男性。他们的素质,在全国列车里是最值得称赞的,所以当我发现林月朝这边儿看过来的时候,就小声地要求列车员低下头,假装与我私语,这样正好把林月的视线挡住。
列车员只是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林月不再看往这边,我才让列车员带我到他们的工作室休息并打点滴。打点滴吃药在车上都是免费的,进到他们的工作室后,一位女列车员马上就过来扶我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并且给我打了一瓶点滴。期间,女列车员怕我晕针,又担心我会怕疼,于是就故意问东问西,不过问题都不涉及隐私,都是一些旅游方面的话题。
女列车员问我,去西藏是不是游玩,我说是。然后,她就说,既然要去西藏,怎么也多带些衣服,和药品,还批评我粗心。我听着她的批评,心里却甜滋滋的,真恨不得她多批评几下。我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趁机会问列车员,他们来回在西藏与省城之间,对西藏那边的事情应该是最熟悉的了。想到这里,我就问了问,如果去墨脱,要注意什么事情。女列车员听了我的话,很是惊讶,她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我不应该去那里似的。
“你要去墨脱?去哪里做什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女列车员睁大着眼睛说道。
“怎么了,难道我不应该去吗?”我无力地问道。
“不是不是该去,是你知道去那里要做什么准备吗?”男列车员好心提醒道。
“那里地形险峻,你要带上很多登山用具,还有睡袋什么的,如果你是徒步走进墨脱的话。再说现在都十月中旬了,虽然说6、7、8、9、10这几个月是可以断断续续直接开车进墨脱,但是现在都十月中旬了,接近十一月了,可能你进到墨脱后就出不来了,得等到明年才能从墨脱出来。”女列车员接着解释道。
“啊?”我哑口无言,困难倒没什么,现在什么困难没见过,怕就怕万一进去被困在墨脱就糟糕了。信宏根本不知道我改道去了墨脱,出行前我只说去了四川,现在手机打不通,无法联系他。要是他从内蒙古回来看不到我,肯定以为我失踪了。不过这次是一定要去的,大不了进去以后马上出来,赶在11月前出来应该没有事情。
“你现在身体都这么虚弱,怎么爬到墨脱?”女列车员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不要紧,我到站后休息下就没事情了,我身体可好了。”我勉强笑道。
女列车员说到这里,就把吸氧管递给我,让我好好补补氧气。不过,我却想起了林月手上的相片,那个仁钦崩寺为什么会和电视上的介绍不一样,于是就想问问列车员。列车员先是解释说,仁钦崩寺又称莲花圣地,因为墨脱在藏语的意思就是“隐秘的莲花”。仁钦崩寺位于墨脱县东南约6公里的墨脱镇卓玛拉山上,是墨脱县修建最早和规模最大的寺庙,属藏传佛教的宁玛派。寺内有镀金铜佛及珍贵文物,是当地门巴、珞巴人民进行宗教活动的重要场所。在仁钦崩寺的四周不时还会看到漫步的小鹿和羚羊,一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丽画卷。
女列车员说了这么久我都没听明白,于是就问她,是不是有两个仁钦崩寺。她听后就说,不是有两座仁钦崩寺,而是仁钦崩寺曾经在1950年毁于地震,后来才在1983年重建。这么说来,林月手中的相片是1950年以前的,而电视上的影片则是最近拍摄的。既然林月的组织已经在1950年以前侦察了墨脱,那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去,莫非她要的东西还未拿到手,他们又为什么要拖到今时今日?
第五卷 天珠悬踪 第三章 九眼天珠
我担心问得太详细太频繁,会让列车员以为我是不良分子,所以就把话题转到别处去了。女列车员一直和我聊天,虽然后来也把话题转回墨脱,但是那里她也不大了解,因为不通路,去的人并不多。通路是近年的事情,女列车员自己还没时间去,再说去那里很艰险,所以她也没什么激情去墨脱。
女列车员很好聊天,说到墨脱通车的事情,她可是滔滔不绝。原来,在1994年的2月的《人民日报》上就曾经发布过消息“我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墨脱县通车”,各族人民载歌载舞地迎来了进入墨脱的第一辆汽车。然而实际上,由于地质环境恶劣,雨水又多,公路修通不久就出现多处大面积塌方,部分路基在雨季的洪水肆虐下荡然无存,所谓的“通车”只通了一天车,也只通过一辆车。这也许是世界上通车时间最短、车流量最小的一条新建成公路,而那辆曾经披红挂彩、英雄般进入墨脱的解放牌大卡车,最终也没能再开出去。
听到女列车员说到这个事情,我又再一次的犹豫了,原来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有车进入墨脱,只是再也没能开出来。墨脱全年有长达8个月的封山期,当地人民过着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原始生活,所以被称为高原“孤岛”。万一我进去真的出不来,那该怎么办,虽然不坐车走着也能走几万里。可是如果真的大雪封山,我就得等到明年才能出来了。
聊着聊着,我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许是药力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挂,谢过列车员后准备回到座位,但是出门的时候列车员却拉住了我。他问了我的鞋子的型号,然后就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双解放鞋递给我。这个年代解放鞋或许只有军人穿,看着列车员穿着制服、黑亮的皮鞋,他干嘛非送我一双解放鞋。列车员看到我迟疑的表情,于是就一把把鞋子塞过来说:“你去墨脱肯定会用得着它的,收下吧,看你什么都不懂,肯定没带这些东西。”
“哦。”一下子懵了的我只说了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半路上,我拿着解放鞋看了看,却发现解放鞋的型号比我穿的鞋子大了一号。刚才列车员问的时候,我明明说对了,他怎么反倒给我一双大一号的鞋子,不会是他耳朵有问题吧?哭笑不得的我一边拿着鞋子,一边走回了座位,反正去墨脱少不了到处跑,多一双鞋子也是好事情。
回到座位后,我偷偷地看了看林月所在的方向,她还在原来的座位上,只是半闭着眼睛,可能是困倦了。列车已经快到拉萨了,此时我也没有睡觉的欲望,只希望快点到站,然后好好洗个热水澡。到了拉萨以后,天大地大,谁知道林月会跑去哪里,我要怎么跟着她?思量之间,列车已经进站,我马上站了起来,迅速地走到门口,随时准备下车。哪里知道,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排出长龙般的队伍,熙熙攘攘,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中国人才会意识到自己是龙的传人。我现在高原反应还没消退,自认抢不了位置,挤不过他们,所以就老实地排在最后了。林月没有跟上来,或许她还在原位,我总觉得她自命高贵,她肯定不屑跟我们这些人争抢位置。
前面有两个藏族佛教装束的和尚,他们本来是靠在车门口的,但是纷扰的人群不断往前挤去,一连串的插队让他们瞬间到了长龙队伍的末尾。西藏的和尚大家都叫他们为喇嘛,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中国佛教历史这门科目上就有说过,应该是高僧才能被称为喇嘛,也就是上师的意思。不过大家都这样叫习惯了,所以叫作喇嘛也没大碍,就像糖被叫作碳水化合物是错误的一样,叫习惯了就逐大流了。两个喇嘛一老一年轻,他们被挤到我的面前时,居然让出路来,意思是让我走到他们前面。因为没有想到他们会有如此举动,我一时间呆住了,后来赶紧说不用了,要遵守规则,他们本来就在我前面。
老喇嘛不会说汉语,他只是合拢双手,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弄得我晕头转向。我心里想,和尚经常四处化缘,他们该不会是在问我要钱吧。想到这里,我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准备要给他们。哪知道我刚掏出来,老喇嘛就把钱推回来,我想他该不会是嫌少吧,这次我可没带多少钱,连卡都没有带,要多一点我也没有。
“师傅是说谢谢你,祝福你而已,不是要钱,你误会了。”年轻喇嘛说话了,我这才知道他会说汉语。
“我以为你们想化缘,不好意思。”我一边说一边把钱收回来,心里还想着又可以节省十块钱了。不过,我转念一想,什么都没做,老喇嘛谢我什么,于是又问道:“你师傅干嘛谢我,不会是想拉我去当和尚吧,我可是六根污浊的。”
“你刚才没有挤到前面,没有插队,所以师傅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年轻喇嘛解释道。
老喇嘛上了年纪,皮肤是黑里带黄,看得出他是饱经风霜,行走天下的人,年轻喇嘛虽然白嫩,但是眉宇间也是淡定从容,他们都有一种超凡的气质。车忽然停住了,我们三个都在交谈,所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身体一倾斜差点就摔倒。人虽没有摔倒,但老喇嘛挎在肩上的包裹却掉落在地上了。包裹是古代的折叠方式折叠起来的,看到这些原始淳朴的东西,我总觉得很亲切。包裹一掉在地上就散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洒落一地。这些东西都是很古旧的经书,还有一些藏教的法器,我看到东西掉落后就蹲下来想捡这些东西。
车一停下来,本来车上不多的人群忽然就多了起来,长龙完全没了秩序,大家一个推挤一个,我的手还没着地就被他们踩得痉挛了。那几本古经书难得被老喇嘛保存得这么完好,如果被人群践踏而毁坏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由于职业的惯性我就蹲在人群里忍着被踩踏的痛楚把古经书拾在手里。老喇嘛和那个年轻喇嘛被人群冲到另一边,要是我的心地黑一点,脸皮厚一点,早就把经书带走了。人群里有人背了许多大包小包,我刚要起身喘口气,谁知道就被一个背着几个大包的人结实地撞了一下。腰还没直起来的我马上又蹲在了地上,因为高原反应厉害,刚才又被那个人包的尖角处撞到了太阳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人群还没有消失,我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着,不一会儿就移出了好远的距离。
我担心喇嘛以为我想顺手牵羊,是个贼,所以就急着想挤回来。可是,我越想挤过去就越被挤到别处,老喇嘛一脸焦急,难道他真以为我是个贼,要打他们的主意。我刚想大声喊话,要他们别担心,等过会儿我就把东西交还回去,可是就觉得脚上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像个石头。我把脚一抬就看到了一颗五彩斑斓的椭圆形石头,活似个玛瑙。我心想,这个东西可能是老喇嘛的东西,难怪他一直焦急地看着这边儿,原来是担心这个石头,看来喇嘛也难脱世俗,也是很爱财的嘛。刚才包裹落地,东西散开了,这个石头是椭圆形的,自然就滚到老远的地方,要不是被人群拥挤到一边儿来,这个东西还真难被发现。
我担心又被人群推攘,于是就赶紧把石头捡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这颗石头是天然的椭圆,并没有人工抛光或者加工的痕迹,石头上还有一些朱红色的斑点。人群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可是当人群消散后,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包裹这些东西的布了。我把东西拿过去,交给了两个喇嘛,老喇嘛又照例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我觉得实在好笑,老喇嘛明明知道我听不懂,他也听不到懂我的话,为什么还非要说上老半天。虽然我觉得好笑,但是我还是憋在了心里,并没有笑出来。
老喇嘛说了很久才停下来,包裹里的东西挺多的,没有东西包着拿着还真不方便,而且出门财不外露,万一有歹徒盯上他们就糟糕了。这个时候,列车员刚好经过,我就问他们可不可以给些东西让我们把东西包起来。列车员很是热情,把我带到他们的工作室,说没有什么布块,就有许多报纸,如果可以的话我随便拿就是了。
列车上的报纸可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居然还有几十年前的报纸。我本来就对古旧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就拿了几张新报纸和一张旧报纸,谢过列车员后就离开了。本来我想多拿几张旧报纸,可是担心列车员不舍得,而且旧报纸干脆异常,拿来包裹东西恐怕还没包裹起来就撕裂了。
两个喇嘛在车下等着我,我拿好报纸后就给他们包起东西来,年轻的喇嘛又对我说了谢谢。这个时候,我把石头递给他们问:“那个石头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
“是师傅的九眼天珠。”年轻的喇嘛替他师傅答道。
第五卷 天珠悬踪 第四章 林芝
听到年轻喇嘛的回答,我倒觉得这次开了眼界,没想到还能看到天珠。天珠这个东西主要产自喜玛拉雅山域的西藏、不丹、拉达克,简单的来说是一种稀有的宝石。天珠含有玉质及玛瑙成份,为藏密七宝之一,史书记载为“九眼石天珠”。在遇到喇嘛之前,我在别的地方也见到过买卖天珠的事情,但是看到了老喇嘛的天珠以后,那些天珠明显的就是粗糙的假货,纵然现在科技先进,造假如同造真。老喇嘛的天珠称作九眼天珠,我想可能是因为石头上有着九个像眼睛一样的图案,可惜我对天珠了解不多,只能肤浅地欣赏一下。真的天珠现在很少能看到,市面上大多都是水货,带了也不会有神保佑。
老喇嘛在对着天珠说话时,我注意到有很多次发出了两个音节“思怡”,于是我问道:“思怡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天珠的意思,没想到你的听力这么好。”年轻喇嘛称赞道。
老喇嘛小心翼翼地把他的九眼天珠收好,然后他对年轻喇嘛轻语了几句,年轻喇嘛就立即翻译道:“师傅想请你一同回寺里一趟,不知道你愿意吗?”
我一听立即傻了眼,帮喇嘛拿了一会儿东西就要把我带回寺里,然后剃度吗?或者没有这么夸张,也许是想给我什么宝贝?于是,我好奇地问道:“叫我和你们一起去?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师傅想给你一样东西,说是你和佛有缘。”年轻喇嘛答道。
我看他们俩个不像骗子,老喇嘛的淡定从容的气质,还有那与西藏泥土一样的肤色,这不是骗子能装扮出来的。尽管如此,我却还是不愿意前行,因为还得跟着林月,否则来西藏岂不是自找苦吃。列车已经停了几分钟,要是再不去追林月,那就很难找到她的身影了。我婉拒了老喇嘛的好意,心里却想着既然想给我好东西,干嘛不给九眼天珠。老喇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又和年轻喇嘛说了几句藏话,年轻喇嘛转身对我说:“师傅说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他说如果真的和佛有缘,以后会再见面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了,道别了喇嘛就匆匆地离开了,不过心里仍然对老喇嘛的话很在意,想起以前看的电影,总觉得怪怪的,特别别扭。莫非我遇到的老喇嘛是个高人,还能掐指算命不成?林月已经下了列车,我焦急地四处寻找,好在车站人群并不拥挤,不一会儿我就找到了林月的踪影。她已经出了列车站,正准备搭乘一辆的士,的士可不同于火车,它的空间极其有限,要是我直接跑上车,除非林月是个瞎子,否则肯定能发现我,再说了的士怎么可能搭别的乘客。犹豫之际,林月已经坐上的士,瞬间就开走了,我想上车也是徒劳。
我叫了几辆的士,想叫他们跟上前面的车子,哪知道司机一开口都是藏语,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不过此时情况特殊,我看到另有一辆公共汽车开到车站门口,很多人都挤了上去,于是自己也茫然地走了上去。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经常坐错公共汽车,所以几乎是很少坐公共汽车,以免被拉到不认识的地方。小时候就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对公共汽车向来是敬而远之。我还没到过拉萨,不知道这个车站在拉萨的哪个位置,反正嘴长在脸上,要是迷路了就问别人,也无须过分担心。车子上写有十三路,我看着就觉得特别不吉利,沿路就是一些站点的名字,可我都没听过这些地方。
车子开了很久,只见林月登的车已经开出很远,但勉强还能看到它。这辆公车一直跟着前面的车子,过了很多站也没见到林月下车。我也没打算下车,就当作环游拉萨,这次拉萨行也算值回票价。车子最后开出了市区,到了郊外,外面的景色却比市区更加藏化,我恨不得停下来欣赏。此时,道路出现了分岔,林月搭乘的车子拐进了岔路,而我的车子则开往另一条路。我急着大叫停车,没想到话音刚落车子就停下了,本以为司机大叔不肯停,没成想司机大叔态度很不错。哪知道,司机大叔无奈地回过头,说了句汉语:“车抛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