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我心中有些欣慰,但同时却更加害怕。
我知道自己若是挺过了生死关头,之后绝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可是老爸呢?
老爸身体内残留着陈汉琪的阴毒功力,又被灌入了大量的树灵汤,这会不会有致命的后果?
我知道老爸不是阴阳双脉的体质,不可能出现阳归阳、阴归阴的和谐局面,阴毒与阳汤一旦遭遇,必定会剧烈反应,老爸他挺得住吗?
我急躁的脑袋几乎炸裂,却依旧无法动弹。
就仿佛意识是我自己的,身体却是别人的,我这才体会到灵魂出窍是什么感觉。
抓狂!
疯狂!
悲狂!
这个时候,我听见丁小仙对张国世说道:“我也真佩服你的胆气,你就不怕陈天佑突然回来,撞破你的阴谋?”
张国世笑道:“陈天佑若是能回来,他早就回来了。这树灵虽然难熬,但是也用不了五六个小时。”
丁小仙讶然道:“你是故意熬这么长时间的?”
张国世道:“对。水冥卵不必要等那么长时间才能放到锅里。”
丁小仙道:“那你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
张国世道:“因为我在等陈天佑。”
丁小仙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你之所以等那么长时间才放就是为了等陈天佑。若是陈天佑回来,你便不敢把这药熬成,若是陈天佑不回来,你就把药熬成,让陈元方他们喝掉。”
“你说的不错。”张国世笑道:“陈天佑若是在,看见陈元方喝了药就出事,我可就活不成了。”
丁小仙道:“那你是确定陈天佑不能及时赶回来才决定动手的?”
张国世道:“当然。”
丁小仙道:“你是怎么确定的?你就不怕陈天佑现在突然回来?”
张国世道:“他现在回不来了。”
我听见这话,心中一惊,正在琢磨张国世这话的意思,便听丁小仙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陈天佑回不来了?他为什么回不来了?”
张国世道:“因为太远了。”
“太远了?”丁小仙道:“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
张国世道:“是药粉。我地上洒了一些药粉,陈天佑走路的时候踩在地上,鞋子上就沾染了不少,这药粉是千余年前药王孙思邈留下的方子,专门用以寻踪定位。它有种独特的气味,我能嗅得到,通过这气味的浓淡,我可以判断出陈天佑距离我们有多远。他离咱们近,我就继续熬药,他现在远了,我嗅不到药粉味了,这药汤自然也就该熬成了。”
丁小仙道:“药粉,你在地上撒了药粉,陈天佑六觉极强,他会嗅不到?”
张国世笑道:“术业有专攻,玄门五脉,各有擅长,医门和相门在嗅觉上都极为灵敏,但是侧重不同。相门嗅的是天地之味,我们嗅的是药石之味和病变之味。正所谓心中存则眼中见,心中无则眼不见。我知情,所以我嗅得到,而陈天佑嗅不到,就算他嗅到了,也辨别不出那是药。”
丁小仙道:“我懂了。就好比一根草,我们看见的、嗅到的都是草, 你们看见的、嗅到的却是药。”
张国世道:“聪明。陈天佑离这里很远,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做手脚。现在,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怕了,毕竟陈弘道、陈元方父子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我还怕他吗?”
丁小仙默然了片刻,然后道:“你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张国世笑道:“谢谢,只不过为了更好的活着,不得已这样子。”
丁小仙看了看阿秀,又看了看华明、紫冠道人和陈弘生,道:“这个道士还有这个姓华的医生,是不是死了?”
张国世走到他们身边,把两只手分别搭在华明和紫冠道人的脖子上,片刻之后,道:“死透了。”
我浑身一凉,脑子里乱糟糟的如一锅粥,华明和紫冠道人真的就这么死了?
是我害的?
我觉得周身的血都在沸腾,像是煮沸的水,几乎把全身的皮肉都给掀去!
只听张国世继续道:“他们四个一直没有醒来,其实也是我动的手脚。”
丁小仙闻言,怒道:“你对我妹妹也做了手脚?”
张国世道:“不要着急,我对他们四人没有下死手,只是药里有催眠的成份,让他们迟迟醒不过来而已。”
丁小仙“哼”了一声,道:“我妹妹要是醒不过来了,我拼着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张国世道:“言重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陈弘道、陈元方父子的生死。”
说着,张国世朝老爸走了过去。
我的心再次高高提了起来。
丁小仙道:“我比较奇怪啊,陈弘道喝的药汤最多,为什么没有七窍流血?”
张国世把手搭在老爸的脖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后猛然道:“不好!陈弘道是在慢慢恢复!”
我心中猛地一喜,老爸他还好好的!
丁小仙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张国世道:“我忽略了,陈弘道的周身血脉都被一股极强的阴毒煞气给闭塞了,树灵药汤入体之后,根本不能很快的进入血脉之中,与阴毒发生强烈冲突,而只能一点点融掉他血脉中的阴毒,这样反而是救了陈弘道!等陈弘道体内的阴毒全部被融掉以后,他就彻底没事儿了!”
我明白张国世的意思,老爸的身体现在像个冰块,而那树灵药汤就像是火,在慢慢将冰块融化,根本不可能发生剧烈的冲突,等冰块全部消融成水汽发散掉以后,老爸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喜悦实在是无法言喻!
但这高兴也就是一刹那,因为我很快便听见张国世狠狠道:“看来现在只能动手杀掉他了。能亲手打烂麻衣陈家当代家主陈弘道的头,我张国世也算是不白来这世上一遭了。”
我听见这话,当真是怒发冲冠,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冲进脑海,让我恢复正常,我要杀了张国世!
丁小仙忽然蹲在我身旁,盯着我看,表情有些奇怪,我也看着她,想动却动不了。
张国世摸着老爸的脑门,喃喃道:“好头颅,好头颅啊,可惜了……”
说话间,张国世慢慢地扬起手,眼看就要拍在老爸的脑门上,我急怒攻心,一口浓血无声无息地从口中涌了出来,丁小仙忽的叫道:“且慢动手!”
张国世手在半空中,道:“怎么了?”
丁小仙道:“你快过来看看,陈元方的眼珠子好像还能动,他好像没事儿!”
张国世闻言立即走了过来,我看见他瞟了我一眼,表情立即变得惊诧,他讶然道:“咦,这小子流出来的血怎么是鲜红的?而且没有凝固?身子也没有浮肿?”
丁小仙站了起来,给张国世腾了一个地方,以便让张国世好好观察我。
张国世蹲了下来,口中道:“有些古怪!让我好好看看。”
就在这时,我看见站在张国世身旁的丁小仙悄然伸出手,手指一动,指端寒光闪闪,似是一根微针,嗖的便朝张国世后脑勺刺去!
张国世兀自蹲在地上,对丁小仙的动作一无所知!
我又惊又喜,眼睁睁看着张国世就要中招毙命!
第二三三章 不速之客
丁小仙临阵倒戈是我始料不及的,张国世若是被袭而死则是我期盼的。
但是就在丁小仙的手指即将划到张国世的脑干处,张国世的脖子却微微一偏,精准无比地躲过了丁小仙的这一击!
紧接着,张国世半蹲着的身子滴溜溜一转,站起时,已经到了丁小仙的侧面,右臂急振,快捷无比地朝丁小仙的手腕抓去!
丁小仙一惊,手指曲弹,只听“嗤”的一声,她指间的微针立即奔着张国世的胸口疾驰而去!
张国世急忙侧身,那针擦着张国世的胸前衣服飞过,张国世回转身,左手迎空一抖,一片肉眼几不可见的药粉如雾一样弥散开来。
用药物攻击,这一作为与华明无异,看来医门中人都是如此。
丁小仙见势不妙,飞身一跃,跳到阿秀床边,伸手勾起阿秀,一扭身,便将阿秀背在身上,然后快速跳到门口,回头望了我一眼,叹息一声,冲了出去。
张国世站在那里,也没有追赶,脸上挂着一丝浅笑,道:“小贱人手段倒是厉害的很,是我的敌手,不过想给我玩阴的,还差得远!”
丁小仙的声音也从远处飘了过来:“姓张的,你要是杀了陈弘道、陈元方父子,陈天佑不会饶了你的,陈家更不会饶了你,我只要把这消息扩散出去,你们张家就全完了!”
张国世脸色一变,站在那里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把阴沉的目光投向我的面孔,我的两眼圆睁,不是不想闭上,而是自己连眼皮都控制不了,根本闭不上眼睛!
所以我只能也死死地盯着张国世。
张国世看了我片刻,然后缓缓道:“陈元方,你好像也没有断气啊,你们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命大!”
我的身体还是僵硬着,但是我能感觉到体内的阴、阳两股气息正在平和下来,只是流转到“风府穴”时,都会受阻,因此,这平和的过程十分缓慢。
张国世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杀了陈弘道父子,那女人也把消息扩散出去,张家真的会完吗?”
说着说着,张国世忽然兴奋起来,嘴里道:“麻衣陈家和国医张家,相门和医门,玄术两大宗门如果全面开仗,那该有多混乱!那该有多刺激!山门、命门、卜门也会掺合进来,玄术道界就全乱套了!我张国世乱中取利,说不定会有一番天大的作为!哈哈!这个好,这个真好!”
张国世搓着手笑了片刻,忽然又止住,脸色凝重道:“陈元方的身体构造实在是太特殊了,如果能移植到我身上一些东西,那该多好,嗯,对,他的眼睛,我要拿走,我要移植给自己,不能就这么将他杀了,要把他的眼睛保存下来……”
张国世神神经经的,再次蹲下身子,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切了片刻的脉,然后喜颜悦色道:“果然没死!眼珠子暂时不会烂掉了。”
“虽然没死,但是也差不多算死了,只是这脉象有点接近假死状态。”
“难道是麻衣陈家六相全功的胎息境界?”
“也不像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喝了树灵汤却成了这样?”
张国世不停地自言自语着,然后用手在我的人中处摩挲了一下,喃喃道:“这家伙,也是七窍出血,但是左眼流出来的血猩红,右眼流出来的血暗红,左鼻孔流出来的血猩红,右鼻孔流出来的血暗红,就连口中,左嘴角的血是猩红的,右嘴角的血是暗红的……”
说着,张国世又搬着我的脑袋看了看侧面,道:“耳孔也是如此,左侧猩红,右侧暗红。这可真是奇怪了。”
张国世思索了一阵,忽然眉头一皱,脸色大变,失声道:“难道是……”
话说到一半,张国世猛地把两根手指伸到我鼻孔下,将我鼻孔中流出的两股血迹给拭掉,然后伸进自己嘴里,咂摸着。
这让我感觉很恶心。
但张国世却大声叫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左阳右阴,陈元方先后服用了两种东西,极阳之物和极阴之物他都吃了!”
张国世恨恨地骂道:“这个吃货!我就奇怪,那万年的老槐树都长出极阳的树灵了,怎么可能没有长出极阴的东西来?一定是被这小子给吃了!”
“混账!暴殄天物!”
张国世跳起来,愤愤不平地踹了我几脚。
张国世正在发怒,我却听见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穿草溜地而行一样!
张国世既为医门高手,听力、目力也都是极好的,我听见没多久,他便也听见了。
他立即平静下来,凝神屏气地倾听那动静,不多时便悚然动容,骂道:“不好!这万年树灵之汤阳气太重,把什么怪物给招了过来!”
说话间,张国世纵身蹿到桌子旁边,正准备把剩下的半锅汤给藏起来,只听“嘭”的一声,屋门已经被大力撞开,张国世抬眼一看,更是脸色大变!
我也已经看见,门口处冲进来的乃是一个全身乌黑发亮的庞然大物!
头似水桶,目似碗口,脑袋上清晰地烙着几片花痕!
不是别个,正是之前在湖中出现的那个巨型硕鼠!
居然是它!
怎么回事?
我心中诧异无比。
“果然是一个怪物!”
张国世倒抽一口冷气,慢慢将老树阴精汤放下,却把自己的药箱从一旁拿了过来,放在面前。
那硕鼠并不急于进屋,而是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张国世眯着眼睛,喃喃道:“能被树灵汤吸引过来,这东西一定是有人用阳性颇强的药物喂大的,那么究竟是谁呢?那花痕,像是什么标记……它主人会不会就在附近呢?”
巨鼠撞开屋门之后,打量了一番屋子的环境,瞥见了桌子上躺着的老爸和地上躺着的我,鼻子耸动了一下,眼睛似乎变得更加亮了。
但是我知道老鼠的视力都不怎么好,它主要是靠嗅觉。
眼睛发亮只是意味着它的心情很兴奋。
难道是把我和老爸当成了食物?
我正在胡思乱想,便看见那巨鼠的眼睛已经对准了张国世,眼中散发出的光芒似乎有些冷,张国世道:“对我有些敌意啊,看来这东西通人性,不好对付……”
巨鼠盯了张国世片刻,随即便被桌子上的半锅树灵汤给吸引了,它的大鼻子再次耸动了一番,然后便慢慢朝桌子爬了过去。
张国世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对这树灵汤感兴趣,看来我张国世今晚是必须要大开杀戒了!”
张国世一边盯着巨鼠的动作,一边暗启药箱,摸索出一些物事出来。
巨鼠刚刚爬到桌子前,张国世便大喝一声:“着!”
右手一扬,早有一个乌黑球状物“嗖”的飞出,直奔那巨鼠的头部!
巨鼠的注意力全在树灵汤,根本没有防备刚才还畏畏缩缩站着的张国世,登时被张国世的武器击中!
只听“啪”的一声响,巨鼠吱然怪叫,显然疼的不轻,它猛然调转过头来,扭动身子,周身都“咔咔”作响,动作极快地朝张国世冲去!
张国世往后斜跨出半步躲过巨鼠的攻击,随即站稳身形,摆出一副可进可退的姿势,右手往回一收,那球状物又回到他的手中,原来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链锤。
这家伙的药箱子里藏得东西还真不少。
巨鼠摆动着身子,对准张国世,猛然冲了过去,同时血盆大口张开,红舌极速伸出,如一干长枪!
这是巨鼠极具杀伤力的武器之一,它先前就是以舌头刺中湖面上的一头大型血金乌,险些要了那血金乌的命!
如果它的舌头刺中张国世,那么张国世身上必然会多出个透明窟窿!
但张国世似乎胸有成竹,见巨鼠张嘴伸着舌头冲来,不慌不忙地往旁边一闪身,略偏离巨鼠的攻击轨迹,等巨鼠凑近时,张国世纵身一跃,居然跳到巨鼠的背上去了!
巨鼠显然没料到张国世会来这一招,去势太快,收势不稳,一头扎进屋子内连着山洞的门。
那门是木头做的,根本禁不住巨鼠的奋力一冲,瞬间烂成碎木,巨鼠差点冲进洞去,当下只是勾着头往后急退。
张国世蹲在巨鼠背上,左手一翻,露出一个五寸长的匕首,他握紧匕首,劲透手腕,猛力朝巨鼠脑门上刺去!
出于本能和长久的训练,巨鼠似乎预料到有致命的危险,当下是奋力往上一蹿,整个身体都几乎竖立起来。
张国世的身子不由得后仰,那一刀便没有刺中地方,但是却也扎进了巨鼠的后背,直至没柄!
巨鼠再次惨叫一声,痛的身体剧烈摆动起来。
张国世落在地上,手兀自握着匕首,巨鼠身子落地时,张国世再次一跃而上,跳到了巨鼠背上,在他“嘿嘿”的冷笑声中,握着匕首把奋力往下划了下去!
张国世的目的很简单,把巨鼠的后背完全割开!
巨鼠疼痛难忍,发起疯来,身体猛然一缩,忽的腾空跃起,在空中翻起身来。
张国世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舍了匕首,往上跳去。
第二三四章 人鼠大战
屋子的面积不大,房顶也不高,而且都是用草木糊的,并不结实,张国世奋力一跃,登时从草顶钻了出去,跳到了屋外!
巨鼠恼怒被张国世刺伤,在屋里翻落下地之后,兜了一圈,没有找到张国世,望外一看,张国世刚好落在地上,巨鼠便立即往屋外冲去。
张国世却也从门外闪身冲了进来,在门口处探手入怀,掏出一个鹅卵石大小的黄色药丸,一把捏碎,那药丸外面的蜡衣簌簌落地,掉出来一个墨黑色内丸。
张国世握在手中,在掌心用力一搓,然后朝着急冲而来的巨鼠丢去!
一捧黑色的粉末抛在空中,迎着空气,见风而炸,“嘭”地爆出一阵烟雾,将整个巨鼠都笼罩了进去,瞬时间,一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四处弥散开来。
这药丸明显含的有白磷一类的易燃物,在张国世手中一搓,温度升高,再遇着空气就着了。
着火之后,引发药丸内的弹药,便即爆破,将药物炸开成一片烟雾,一大半都炸到巨鼠身上。
刹那间,火光粼粼,“嗤嗤”声响,巨鼠惨声叫了起来,似乎难以抵抗那药物的腐蚀。
张国世得意地笑道:“山、医、命、相、卜,只有我医门,专能克制你们这些毒虫、怪物,你阳盛,我用阴毒,你阴盛,我用阳毒,不信治不了你!”
张国世正在得意,忽听“噗”的一声,一道白练似的液体忽然从烟雾里喷射而出,直逼张国世的上半身!
张国世想也不想,立即扑倒在地,迅捷无比地打了个滚,远远逃开。
那白色液体落地之处,一片烟雾登时腾起,张国世的衣服也被白色液体沾了一点,早烂了一个大洞。
张国世惊魂甫定,喃喃叹道:“怪!奇怪!这大老鼠体内居然生有毒囊,看来养它的人也是高手!更奇的是,这巨鼠的毒液居然都这般厉害了!”
烟雾渐渐消散,那巨鼠背上一大片毛都被烧光,露出了灰色的表皮,全都腐蚀坏了,尤其是它背上原本被张国世划破的伤口,肉都翻了出来,那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也全都黑了,张国世那药丸毒性之强,实在是令人可怖!
不过巨鼠之顽强也着实令我惊讶,它两眼中依旧闪烁着凶光,死死地盯着张国世,只是身子欺负过剧,显然十分疲惫。
张国世笑道:“能喷出一口毒液,也算是废掉了积累多时的精元,嘿嘿,这样一来,你是更加不济了,看我如何格杀你这个畜生!”
张国世狞笑着跳见屋内,仗着身法灵活,在巨鼠面前跳来跳去,寻机用链锤重击巨鼠的脑袋,虽然没能打破,但是却让巨鼠烦躁异常。
巨鼠一来受伤,二来脱力,对张国世虽然极为恼恨,却也惧怕得很。
它一边晃动脑袋,防着张国世再丢锤子,同时,它口中的舌头也不时地刺出,来回舞动,伺机刺到张国世。
张国世闪躲之余,找到药箱,不知道怎么按了一下,那药箱“嘭”的一声响,从下面又弹出来一截!
原来这药箱竟然是有机关和夹层的!
张国世从夹层里面拿出一根二尺长的东西,那是一件类似镰刀却有枪头的铁质物件,张国世在铁杆上一拉,那铁杆陡然又长了两尺,镰刀顿时变成了一把兵器——钩镰枪!
我吃了一惊,这个张国世,还真是隐藏的够深,药物和武器都是一套一套的,丁小仙看人也真准,知道自己不是张国世的对手,抢先跑了,跑的好!
张国世挥舞着钩镰枪,对着张国世比划了几下,道:“这是老子巡山采药时,割除乱草荆棘用的得力工具,现在拿出来,取了你的性命,正好也算是得了个药材!”
巨鼠不晓得钩镰枪的厉害,见张国世突然不动了,也不丢链锤了,便奋勇冲了上去,张国世抖动铁杆,猛然刺去,枪头立即点在巨鼠的脑袋中央,这一击之下,巨鼠“吱”的一声惨叫,显然剧痛无比,身不由主地往后退去。
张国世趁机上前,镰刀往下一划,勾住巨鼠的一条前爪,再迅速往后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巨鼠的左前肢立即断了半截!
“吱!”
鲜血四溅中,巨鼠仰天惨叫。
它这才知道张国世不是好惹的,说不定就死在他手里了,树灵汤虽然珍贵,但还是没有自己的命金贵,巨鼠显然也不想报仇了,迈着三条腿,拖着伤重之身就往外冲。
对于张国世来说,这巨鼠也算是个稀罕物,现在已经受到重伤,眼看是手到擒来,张国世哪里允许它跑掉。
张国世当下把钩镰枪一丢,往药箱里抓起一个瓶子,纵步赶上巨鼠,拧开瓶盖,朝巨鼠兜头撒去,一片荧光闪闪的药粉再次笼住巨鼠全身。
顷刻间,那巨鼠也不知是中了迷幻药物还是怎的,居然止住了脚步,回转身来,不再逃跑了。
王神医“嘿嘿”冷笑,只见巨鼠剧烈晃动一番,却仿佛泄了气似的,动作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张国世笑道:“我这都番浪费了一粒‘雾阴丹’、一瓶‘罡灵粉’,要是再收拾不了你,就算赔本了!我现在要剖了你,验看验看你的药用价值。”
张国世和巨鼠的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只不过数分钟而已。
太爷爷和江灵依旧没有回来。
看张国世好整以暇的样子,太爷爷身上的药粉味道显然还没有传进他的鼻孔,也就是说太爷爷距离此地还很远。
以此可见,他们确实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张国世这小人倒是运气好的很,放到了我,吓走了丁小仙,现在又打败了巨鼠。
他现在正“嘿嘿”笑着,手持刀,朝巨鼠走了过去。
巨鼠盯着张国世,大口地喘着气,眼中的凶戾光芒渐渐变得涣散。
它是害怕了。
眼看着巨鼠就要遭到张国世的毒手,我心中哀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那一刻,我心中忽然灵光一点,我怎么能闭上眼睛了!
这……
意随心转,我手指一钩,这才发现手也能动了!
我心中大喜,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试着站了起来。
果然,我恢复了正常。
我能站起来了!
张国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巨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背后的我,已经“活”了过来。
我轻轻地动了动四肢、肩膀、脖颈,发现自己虽然能动,但是活动的幅度实在有限,身子依旧僵硬地厉害。
这点程度,想要弄死张国世,实在是够呛,就连偷袭他也是问题。
我环顾了一下屋内,看见不远处丢着张国世的刀,还有那半锅树灵汤也安静地搁置着,我心中一动,张国世不是要这东西嘛,我就让他要!
我先是捡起来那把刀,放进兜里,然后又缓缓往树灵汤那里移动,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免得引起张国世的注意。
张国世刚走到巨鼠身前,把刀放在巨鼠的脖子下面,淫笑着要捅进去,而这时候,我也走到了张国世的身后。
“谁!”
张国世正在得意,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急忙回头去看,赫然看见我端着那半锅树精汤站到他身后,我的眼角、耳孔、鼻端和嘴角都还流着血迹,一双眼睛整的极大,恶狠狠地看着他,他的瞳孔一下子骤然紧缩!
“你、陈元方、你怎么起来了!”
我看张国世瞬间都有些毛发直竖的样子,我狞笑一声,猛然将那半锅树灵汤泼到了张国世脸上。
张国世惊骇之余,竟然没有躲过去,直到树灵汤泼到身上,他才急忙用衣服把脸上的水迹擦拭掉。
但忽然间他又想起那是树灵汤,他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急忙看时,树灵汤早落了一地,渗到土里去了。
张国世脸色大变,登时伏在地上,双手猛抠,哪里还能抠出水来。
张国世心痛的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被涌上来的血气憋得通红,几乎渗出来!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惊诧、心痛的张国世现在正不加提防地蹲在地上,后脑勺都露在我面前,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迅速地把兜里的刀抽出来,猛地朝张国世背上插去。
我倒是想杀了张国世,但是事到临头,依旧是抵抗不了心中那厌恶杀人的念头,所以我只是朝着他的后背刺去。
这一刺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却足以致他重伤!
脊柱上受重伤,张国世就算是想再作恶,也恶不了。
但我这一刀还没有扎下去,却梦见眼前红光一闪,一股腥味扑鼻而来,紧接着张国世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我也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只见巨鼠正凶狠地看着张国世,长长的舌头刚刚缩回自己口中。
而张国世则捂着自己的肩膀,惊魂甫定地站在那里,鲜血将其胸前染红了一大片。
显见,是巨鼠的舌头将张国世的肩膀刺穿了一个洞。
张国世盯着我手里的刀,眼中闪着凶光,我打了一个机灵,喃喃道:“不是我。”
第二三五章 冥封阴针破
当然不是我,是巨鼠,但问题是巨鼠刚才还不能动,现在怎么好了。
张国世看了看巨鼠,又瞟了一眼地上的药汤污迹,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巧啊,好巧……”
我也瞬间醒悟。
这巨鼠被人以阳性药材喂大,极其喜欢阳性之物,因此被树灵汤吸引而来。
而张国世撒的“罡灵粉”正是克制巨鼠的阴毒药物,其药性本来很厉害,却误打误撞被我所泼出去的树灵汤破解掉。
在我想用刀捅张国世的时候,巨鼠也恰好苏醒过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巨鼠趁着张国世不备,用舌头刺中了张国世的肩膀!
张国世受了伤,捂着肩膀站在那里,看看我,又看看巨鼠,一时也再发动攻击,巨鼠一击得手,精神大震,眼中精芒一闪,顺势又张开大嘴,露出两颗大门牙,猛地朝着张国世的脑袋咬去!
张国世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往后一退,躲了过去,然后奋不顾身地往一旁滚去,随手捡起地上的钩镰枪,紧紧盯着金头蜈蚣。
我站在那里,正有点不知所措,脑袋里忽然一阵混热,身子一歪,又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我心中恨得直骂娘。
要么就别好,要么就一直好,不能这么折磨人!
巨鼠看见张国世握着割断自己前腿的利器,颇为惧怕,也不敢再贸然进攻了。
张国世见我复又倒下,便眯着眼睛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