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一声,道:“五大目法,夜眼、法眼、慧眼、灵眼、天眼,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好练的,须得先用六相全功的练气之法打下基础,此后,勤学苦练数十载,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可能开得其中一目。即便是我们的族人,也有终身未能开一眼的。所以,外人即便是知道五大目法的练法,没有六相全功的练气之法,仍然无法开目!昔年,全真派的太古真人,因为对陈家有恩,所以才得我祖父传授了一些六相全功的练气之法,太古真人也是天资过人,再加上他本身又有奇遇,竟然让他开了慧眼!可是这许多年来,除了他以外,江湖上再没有别的人能开五大目法中的任何一种!你说你从影道长那里听来了法子,然后自己修炼,居然练会了?不但你自己练会了,连你三个徒弟都会了?真是大言欺人!”
“对!”老二也愤愤道:“看你这长得贼眉鼠眼的模样,一定是满嘴瞎话!”
第396章 狼影迷踪(六)
“误会啦!”孙子都急忙辩解,道:“我们这夜眼,其实不是真正的夜眼!”
老二冷笑道:“那是啥眼?屁*眼?”
“您可真会开玩笑啊。”孙子都强笑了一声,道:“我们练的这种眼,是靠不断杀黄鼠狼,以其骨肉入药,辅以邪法,才能练成的,说是夜眼,其实似是而非。二位都知道,真正的夜眼目法,明察秋毫之末,视黑夜如白昼,水下可开目,烟雾不能迷,风沙不能遮,我们这夜眼,除了黑暗里能看见东西之外,白天里也不能明察秋毫,水底下也看不见多少东西,遇见烟雾,还是迷眼,遇见风沙,还得闭眼。”
“哦!”老二道:“原来你们杀黄鼠狼,就是为了练这种假夜眼啊!”
孙子都道:“一来是为了练这种夜眼,二来也是为了经济经济。”
老二道:“咋个经济法?”
孙子都道:“两位可能不知道,黄鼠狼的肉能入药,毛能做笔毫,皮到了冬天能做裘衣,所以我们逮了黄鼠狼,杀了剥皮,除了自己吃、用之外,别的都卖了。”
老二道:“你也太毒了!想要经济,不会自己养吗?和你的三个徒弟,天天去逮杀野生的,还挂一屋子,缺不缺德?再说了,这黄鼠狼可是好东西,都说它偷鸡,其实也就是实在没东西吃的时候,才偶尔偷吃的。那正常情况下,它是吃老鼠的啊,一只黄鼠狼,一年都吃四五百只老鼠呢,那老鼠吃粮食,所以你算算,黄鼠狼一年得给人护多少斤粮食?少说也得几千斤吧?你上辈子是不是老鼠啊,所以这辈子专杀黄鼠狼报仇?”
孙子都道:“都是畜生嗐,多的是,杀都杀不尽。”
孙子都话音未落,两道黄光一闪,那两只黄鼠狼都蹿了起来,直扑孙子都。
孙子都一条胳膊被我给打折了,另一条胳膊还好,手上正拿着那杆“狼毫铁笔”,眼见黄鼠狼扑上来,便挥动铁笔,喝道:“畜生找死!”
我伸手一摘,夺了孙子都的铁笔,道:“你还要杀?!”
话音未了,那黑爪黄鼠狼恶吼一声,两只前爪已经挠在了孙子都的眼睛上。
“啊!”孙子都厉声惨叫,一只手拍上来要去打那黄鼠狼,黄鼠狼跳开了,但孙子都的两颗眼珠子已经被它给抠了出来,落在地上,滚滚而去。
孙子都痛的浑身抽搐,那只白额黄鼠狼又已经跳起,扑咬在孙子都的咽喉处,大口猛吸,“咕咚、咕咚”的下咽鲜血,肚子如吹气一样饱胀起来。
我惊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抓住了白额黄鼠狼的脑袋,使劲去拽,那黄鼠狼却死不松口,我一拽之下,它竟把孙子都的咽喉给咬掉了一大块皮肉,露出了一个血窟窿,可是,已经没有血往外流了。
孙子都“嗬嗬”的发着怪音,仰面倒了下去。
老二满面惊悚,看看我,我也半天没能吭声,老二小声说道:“哥,他死了……”
我把手里的那只白额黄鼠狼提到眼前,骂道:“你这畜生,要报仇该你自己去报,反倒借刀杀人,假手于我!”
那白额黄鼠狼的眼珠子乱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就像是刚偷吃过一只鸡一样。
那只黑爪黄鼠狼趴在地上,抱着我的脚,不停的拿脑袋碰,像是在拼命的磕头。
老二道:“哥,瞅瞅,这俩黄鼠狼真的快成精了。”
我又看了看孙子都的尸体,叹息了一声,道:“都是命啊,赶上了,跑都跑不掉。”
老二道:“那咱们现在咋办?”
我还没吭声,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看时,只见半边光、大鼻头、眉压眼三人匆匆赶来。
老二说道:“坏事了,这仨货回来了。”
“什么人?!”半边光还没有走近,便大喝了一声。
眉压眼问道:“你们是黄鼠狼请来的救兵吗?”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二在旁边说道:“你这话听着可有些不大对啊,不都说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半边光等三人被噎的一愣。
那大鼻头忽然指着孙子都的尸体,嚷道:“大哥你看!那好像是师父!”
老二道:“不是好像,就是你们师父,孙子都。”
三人都大惊失色,纷纷涌了上去大喊:“师父!师父!师父……”
老二道:“别喊了,死透了。”
半边光起身喝道:“好啊,你们是哪里来的,居然敢害死我们的师父?!”
“你可别诬赖好人啊。”老二嚷道:“虽然说你们师父不是东西,是个孬孙,还先出尖,想害我们。但是,话说清楚,你们师父是黄鼠狼杀的,跟我们兄弟可没有关系!”
“呜呜……”大鼻头趴在孙子都的尸体上,哭道:“师父他老人家死的好惨啊,眼珠子没了,喉咙也烂了个窟窿!”
老二道:“他的眼珠子是黄鼠狼挖的,喉咙也是黄鼠狼咬的。”
眉压眼指着我们俩道:“你们好恶毒啊,趁我们兄弟不在家,就敢跟黄鼠狼合起伙来欺负老人家。”
我道:“你师父被黄鼠狼所杀,也是天数。”
“天数?”半边光嘶声道:“好畜生!”把手一扯,拉动肩头的绳子,“嗖”的一声,便朝那只黑爪黄鼠狼的脖颈套去,那黄鼠狼也十分机警,见半边光抖动绳子,立时一蹿,闪到了我的背后,又一跳,站在了我的肩头上。
半边光看了我一眼,道:“你到底跟这两只黄鼠狼有什么关系?”
我道:“没什么关系,也是无意中被他们引来的。”
“没关系?”半边光道:“那把你手里抓着的黄鼠狼还有你肩膀上的那只,都给我!”
“这恐怕不行。”我道:“孙子都,还有你们三师兄弟,为了一己之私,杀了无数的黄鼠狼,而今,孙子都被这两只黄鼠狼所杀,也算是报应。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再行凶了吧?”
“好大的口气!”半边光冷哼一声,劈面把绳子抽来,我一伸手,便接住了,一触之下,知道那绳子是牛皮、细钢丝拧成的,分外结实,极难扯断。
那半边光见我接住绳子,吃了一惊,急忙拽了一把,却拽不动,又不禁怔住,我道:“还是算了吧,你打不过我的。跟我交手,如果受了伤,再被这两只黄鼠狼害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半边光冷笑道:“怪不得这两只畜生能害了我师父,原来是有你这号人物撑腰!你的手上也是有一把力气的,谅来不会是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头吧!”
老二道:“说出来怕吓死你!”
大鼻头叫道:“大哥,不要跟他废话,也不要手下留情!这两个混蛋,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好!”半边光狞笑道:“许久都不曾使出我的真本事了!算你倒霉!”
我道:“你还有什么真本事?”
半边光也不回答,而是猛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嘿!”又吸了一口气,憋在嘴里,不吞也不吐,面皮渐渐胀大起来,整张脸都变得发黄,我心中不禁诧异,暗忖道:“这厮搞什么鬼?”
此念方起,那半边光就猛然扯动绳子,一股大力涌过来,我没有留神,险些被他把绳子拽走,又添力扯定,心中暗忖道:“这厮有些邪门,倒是比孙子都还厉害些。”
那半边光见扯不动,又大喝一声,重吸一口气,憋在嘴里,力气果然又强了三分,我见他的脸从黄变紫,眼珠子都凸了起来,怕他憋死了,便也使出三分力道一扯,那半边光登时泄了气,整个人都被我拉飞了,半空中又“噗”的放了个屁,跌了个倒栽葱下来。
大鼻头和眉压眼各自大惊,赶紧上前去把半边光扶起来,纷纷问道:
“大哥,你怎样?!”
“大哥,你没事吧?!”
这可把老二给笑的骨软筋酥,前仰后合,道:“好本事啊!你们跟黄鼠狼打交道打的多了,别的没学会,放臭屁学的真好!”
那半边光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腿和一对胳膊兀自在颤抖不已。那两只黄鼠狼也恶狠狠的盯着那他们三人,只不过畏惧他们本事还在,不敢上前。
但是有前车之鉴,我料定只要这三人在我手里倒霉,这两只黄鼠狼必定趁隙杀人——这俩小东西可不是什么善茬。
那半边光吃了大亏,摔得不轻,站起来,惊惧交加,看着我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咦?!”眉压眼忽然说道:“大哥,他的眼神好像比咱们还好使,他的眼睛似乎也是,你快仔细看他的眼睛!”
半边光便看向我的眼睛,一怔之间,便失声道:“夜眼!你的眼睛也是夜眼!”
老二道:“瞎了你的冒牌狗眼!现在才看出来谁是正宗的?”
半边光道:“你是麻衣陈家的人?!”
老二道:”废话!”
眉压眼道:“你,你是麻衣陈家的哪个?”
我道:“麻衣陈弘道。”
第397章 狼影迷踪(七)
听见我报出名字来,三人都是一愣。
“武极圣人?!”那大鼻头突然喊了一声,扭头就跑,眉压眼也跟着跑了两步,见半边光没动,两人就又慢慢的走了回来,道:“大哥……”
“混账!”半边光伸出手,在两人脸上都甩了一记耳刮子,喝道:“跑什么跑?没出息的样子!就算是陈弘道又怎么样?在咱们的地盘上,咱们三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人?!”
眉压眼和大鼻头连连颔首,说:“是,是。”
老二忍不住笑道:“这仨货,还真有意思。”
“陈弘道!”半边光冲我喝道:“你有种——”
我道:“怎么?”
半边光道:“你有种就把套狼索还我!”
我一愣,才想到他是要那根绳子,便又挥手甩了回去,道:“给你。”
半边光急忙伸手去接,但是那套狼索上被我用了巧力,加了柔劲儿,半边光不知厉害,接住了绳头,没有卸力,套狼索的另一头“啪”的反甩在半边光的脸上,打的脆响!
老二鼓掌笑道:“这下齐全了,仨人一人挨了一巴掌。”
半边光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还是羞的,忙把套狼索拿好了,起个架子,摆个势,喝一声:“陈弘道,你别猖狂!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狼笔仙驼‘门下大弟子,毕飞翼!”
眉压眼也把套狼索拿在手中,装腔作势,喝道:“我便是’狼笔仙驼‘门下二弟子,贺博武!”
大鼻头依样画葫芦,跳将起来,把套狼索拿好了,与毕飞翼、贺博武成掎角之势,把我围在当中,喝道:“我乃是’狼笔仙驼‘门下三弟子。姚春丝!”
“哦——”老二躲到远处,道:“毕飞翼,’必非一‘,那就是’必二‘了;贺博武,就是’二百五‘了;姚春丝,嗯,就是’要蠢死‘。啧啧,不说别的,就说你们三兄弟的名字,真是绝了。”
老二这一番解说,煞有其事,仔细一想,又确有道理,我在旁边不禁莞尔,毕飞翼、贺博武、姚春丝三人则气得恼羞成怒,纷纷收了架势,指着老二大骂:
“你放屁!毕飞翼,毕飞翼,那意思是必定如虎添飞翼!”
“你懂什么?我名字的意思是博通古今,英武不凡!”
“你个笨蛋!老子的名字是最有文化的,最诗情画意的,姚春丝,那是取自李白的古诗名句——’春蚕到死丝方尽‘里的两个字!”
我忍不住道:“春蚕到死丝方尽,那是李商隐写的。”
“啊?”姚春丝挠了挠头,道:“是么?”
我道:“是的。”
姚春丝怔了片刻,忽然一拍膝盖,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李白,字商隐!所以李白就是李商隐!”
我:“……”
老二道:“这位要蠢死啊,你要是文盲的话,就别开口丢人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本来很严肃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毕飞翼喝道:“老三,不用搭理他们这两个没文化的人!跟他们说他们也不懂。”
姚春丝道:“对!”
老二道:“我他奶奶的也是见了鬼了。”
三人不搭理老二,又重新摆好了架势。
那毕飞翼大声叫道:“打他!”
三个人,两前一后,毕飞翼斜左前,贺博武斜右前,姚春丝后正中,三根套狼索,全都朝我劈面砸来。
我立时明白,这三人见识过我接毕飞翼的套狼索,便想着我只有一双手,就算能接,也接不住三根套狼索,必然有一根是能打中我的。
我笑了笑,伸出两手,先把左右两根套狼索接住,脑后风声起时,料想身后姚春丝的那根也已经到了,我也听见了姚春丝“哈哈”大笑,仿佛志在必得。
我头也不回,身子前俯,左脚后撩,脚尖一挑,早勾中了姚春丝的套狼索,往下一引,踏在脚下。
毕飞翼等三人都不禁大惊,毕飞翼喝道:“咱们一起用力!不信他能敌得过咱们仨人!”
“是!”
三人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本事大差不差,动作也几乎一模一样,全都是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又深吸一口气,憋在嘴里,然后开始鼓胀面皮,把一张脸都弄得发紫,拼了命的扯绳子。
老二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又开始施展放屁**了!”
“噗!”姚春丝突然泄了气,毕飞翼和贺博武都瞪他,姚春丝指着老二道:“你说话分了我的心,你不许再开口了!”
“好,好。”老二道:“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你泄气的声音和你大哥放屁的声音是一样的。”
姚春丝一愣,然后狠狠的瞪了老二一眼,道:“你拐着弯儿骂老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等会儿再跟你算账!你不许再说话了!”
老二捂着嘴,点点头。
姚春丝又重新憋气,我其实也是贪玩,就想看看这三人合起伙来,力气究竟有多大,便也不发大力,只是站着不动,任凭三人拔河似的拉扯。
三人拼命的拽,不但脸都快鼓爆了,眼珠子也都快瞪得掉出来了,但仍然是如蜻蜓撼石柱一般,我站在那里,若无其事,纹丝不动。
毕飞翼忽然抹脖子上吊似的,对贺博武和姚春丝使眼色,然后自己腾出一只手来,从衣服口袋里去掏东西,贺博武和姚春丝见状,纷纷醒悟,也都伸手去掏。
然后,我便瞧见,三人各自从各自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根笔。
一如孙子都所用的那支,都是铁杆狼毫。
原来,这三人是想趁着我一动不动的时候,一起用那狼毫铁笔放暗器来害我。
我心中暗笑,眼见三人都把笔举了起来,对准了我,我便把双手和左脚同时一松,三人正用了吃奶的劲儿在扯套狼索,我一松,三人的力都落了空,纷纷仰面摔倒,砸的地面响如捶鼓,“咚、咚”、“咚”的响。
尤其是毕飞翼,他用的力气最大,摔得也最狠,直接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而且,在三人仰面摔倒的同时,三根狼毫铁笔里的狼毫全都射了出来,一时间,漫天都是黄鼠狼的毛,如雪一样飘落下来。
眼见三人倒地,两只黄鼠狼飞身就上,我早料到它们有此一招,眼疾手快,半空中一抓,早拎住了两只黄鼠狼的顶瓜皮,提溜了起来,骂道:“小畜生,又把我当枪使,要借刀杀人?”
两只黄鼠狼没能得逞,都垂头丧气的缩头缩脑。
毕飞翼、贺博武、姚春丝抱着脑袋,晕头转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姚春丝晃了几晃,然后指着我道:“你使诈!哪有半道里突然松手的?知不知道会摔死人?!”
这话说的我一时间倒无言以对。
老二忍不住道:“要蠢死,我现在能不能说话了?”
姚春丝道:“你说吧。”
老二道:“其实我是想夸夸你的,因为我现在真是觉得你的名字起的好。”
姚春丝喜道:“看来你还不糊涂,总算是明白了!”
“可不是嘛。”老二道:“简直是人如其名,太他娘的贴切了,你不蠢死都对不起你祖宗十八代!”
姚春丝一愣,随即怒道:“你又骂我?!”
老二不理他了,转而对毕飞翼说道:“这位当大哥的,不是我说你,你这兄弟脑子有病啊,难道你不知道么?你说说你是咋当大哥的,都不给你兄弟去看看吗?”
姚春丝怔道:“大哥,我脑子没病吧?”
毕飞翼喝道:“你闭嘴!”又指着我道:“陈弘道,算你厉害!但是,杀师之仇,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我们三兄弟认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等我们找了帮手来,再跟你算账!”
我心中一动,道:“你要往哪儿找帮手?”
毕飞翼道:“想套我的话?做梦!到时候一定有你好看!”
我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遗世魔宫的人?”
毕飞翼一愣,和贺博武面面相觑,姚春丝奇道:“大哥,他怎么知道咱们认识遗世魔宫的人?”
“你别说话!”毕飞翼瞪了姚春丝一眼,又看向我道:“不愧是麻衣陈家的人,知道的确实多。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要找的帮手就是遗世魔宫的人。嘿嘿!兄弟们,咱们走!”
“站住!”我喝道:“说句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就要一走了之么?”
“怎么?”毕飞翼道:“你怕了,你不敢放我们走?”
我提着手里的两只黄鼠狼,道:“刚才如果不是我抓住了它们,你们现在的喉咙又被它们俩给咬破了。”
毕飞翼道:“你唬我们啊!我们怕那俩畜生?”
老二道:“你别不知道好歹!我大哥心软!想想你们师父是咋死的!”
毕飞翼不语。
我道:“你们要求救于遗世魔宫来对付我,我倒也不怕,你们要走,也可以,但是,走之前,你们得留下两样东西。”
毕飞翼道:“哪两样东西?”
我道:“第一样,留下你们的本事;第二样,留下遗世魔宫的底细。”
第398章 狼影迷踪(八)
毕飞翼、贺博武和姚春丝听见我这话,都不禁变了脸色,姚春丝道:“你做梦呐!”
老二道:“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对吧?”
姚春丝道:“就不告诉你!”
老二道:“你说话这语气跟你那死鬼师父真是一个德性!”
我道:“老二,别玩了,说正事!你们三兄弟听好了,留下我说的两样,才可以走。”
贺博武冷声道:“我们要是不留呢?”
我道:“你们如果不听话也可以,那我就亲自动手。”
姚春丝道:“大哥,二哥,咱们和他拼了吧!”
我道:“刚才咱们斗过,我不过是用了五成功力。要想废了你们,应该不难,也到不了’拼‘的地步。”
姚春丝叫道:“你吹牛!”
我把两只黄鼠狼丢在地上,走了几步,伸出手来,朝地上的一根套狼索一抓,施展的正是六相全功身相掌功提千斤中的“隔空取物”之法,掌中劲力外吐,真气喷涌,荡在地上,激的那套狼索立时跳将起来,自行落入我的手中。
毕飞翼、贺博武、姚春丝惊得目瞪口呆,我把那套狼索甩起来,气透索身,朝着不远处的木房柱子扫去,只听“刷”的一声响,那海碗口粗细的木房柱子应声而折,整间木房子轰然倒塌!
贺博武和姚春丝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毕飞翼也面如土色。
我冷冷道:“如果我使出全力,你们三人便是捆在一起,在我手底下,也走不过三招!”
毕飞翼满头冷汗,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是厉害,可你别太强人所难了……”
“我已经网开一面了。”我道:“如果待会儿我出手,把你们三人的本事全废了,再任由这两只黄鼠狼行动,那你们觉得,你们是死还是活?你们和这两只黄鼠狼斗过许久了,它们俩的本事,你们也该清楚。它们要杀没有道行的你们,易如反掌。”
姚春丝咽了一口唾沫,道:“大哥,二哥,要不咱们还是听他的话吧?”
“对啦。”老二道:“你总算是说了一句不太蠢的话。”
毕飞翼咬了咬牙,道:“好,我说,有个叫影道长的遗世魔宫门人,我曾经见过,他说如果哪天要找他的话,可以到南阳西峡伏牛山墨玉湖。”
“南阳西峡伏牛山墨玉湖?”我心中一动,暗忖道:“南阳距离许昌不远,西峡也听说过,却没听过那里伏牛山中有个叫墨玉湖的地方。”
我道:“遗世魔宫的老巢就在那里吗?”
毕飞翼道:“遗世魔宫不是伏牛山的,只是因为许多年前跟你们麻衣陈家结了仇,一败涂地后才逃遁到了伏牛山里,休养生息。南阳距离许昌近,你们大约不会想到他们敢来这么近的地方,这叫做灯下黑。而且八百里伏牛山,林谷茂密,易藏难觅,所以他们才躲在了那里。只等着有一天来找你们报仇。”
我道:“原来如此。你有具体的地址吗?那墨玉湖到底是什么所在?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毕飞翼摇头道:“我也没听说过,更没有去过。”
“墨玉湖,墨玉湖……”我沉吟片刻,遽然一惊,忽然想了起来:两年半前,我和叔父前往鹿邑太清宫找真源先生的时候,半途中,遇到过一只狐狸,扒出了一具死尸,最后落了一块玉,一件软甲,那软甲现在还穿在我的身上,而那块玉被爷爷称作是’墨玉‘,现在是老爹收着。
那墨玉湖,与墨玉,是有什么关联吗?
老二也在旁边小声嘀咕道:“哥,墨玉湖听着有些熟悉,你和二叔以前是不是拿回来过一块叫墨玉的东西?”
我道:“回去问问再说吧。”
毕飞翼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我道:“没有了。”
“好。”毕飞翼走到贺博武和姚春身前,道:“兄弟,那就由做大哥的动手了。”
贺博武悚惧道:“大哥,你要亲手废掉我们的道行吗?”
毕飞翼道:“我们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废掉的好。最起码,我们知道自己的练功法门。”
说话间,毕飞翼提起手中的狼毫铁笔,倒转笔头,在贺博武的颈下“天突穴”上猛然一戳!贺博武立即张开嘴来,仰面“呃”、“呃”连声,打嗝似的吐出一长串气来。
老二嫌弃道:“哥,那货的本事不到家,一杆子下去,把人给戳的哕了。关键是这个二百五也够恶心,别人哕都是低着头,他倒仰着脸子。”
我道:“他那不是在哕,而是内练的气被泄了。”
毕飞翼又提笔在姚春丝的“天突穴”上也戳了一下,姚春丝跟贺博武一样,也是仰面张嘴吐气。
毕飞翼自己又双手捧着笔杆,在自己的“天突穴”上戳下,这三兄弟,站成一排,都仰着脸,站在那里吐气,“呃”、“呃”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二便念道:“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三个大鳖孙,不会拨清波。”
毕飞翼等三人都泄完了气,听见老二嘴损,都恨恨的瞪他,老二道:“瞪啥瞪,你们现在连我也打不过。丧天良的货材,信不信我放黄鼠狼弄死你们!?”
毕飞翼看向我道:“这样,算是废了道行吧?”
我道:“算是。”
姚春丝看了看我手中的黄鼠狼,道:“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许再使诈了!”
我道:“使什么诈?”
姚春丝道:“你现在可不能趁着我们仨没了道行,就放了黄鼠狼害我们。”
我道:“要是想放,你们三个已经没命了,何必多此一举,等到现在?”
毕飞翼道:“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我一愣,道:“怎么?这就走?你们师父的尸体也不管了吗?”
毕飞翼道:“已经死了,还管什么管?更何况,我们自己还自身难保,哪有力气埋他?”
我对这三人顿时更加厌恶,一挥手,道:“走吧。”
掌风起处,三人纷纷踉跄,几乎一起摔倒,连忙勾肩搭背,彼此扶住了,缓缓往远处走去。
老二骂道:“这三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大哥,你小心他们三个捣鬼,万一没有真的废了道行呢?”
我道:“已经证实过了。”
老二道:“咋证实的?”
我道:“你没瞧见我刚才挥了挥手,他们三个就差点摔倒吗?那是我故意的,挥手的时候,用了半分真气,他们三个如果道行还在,是不会趔趄的。这种本能反应,他们也装不出来。”
老二“嗯”了一声,道:“要不你把这两只黄鼠狼给放了吧,我看他们仨也走不快,这两只黄鼠狼撵上去,还能咬死他们。”
那两只黄鼠狼见毕飞翼等三人渐渐走远,也早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挣扎着追了,只是被我捏着顶瓜皮,逃不脱,一个个张嘴蹬腿,唧唧哝哝,格外不消停。
我也不放手,对老二说道:“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何况,孙子都是元凶首恶,这三个人不过是被教唆的帮凶,死了孙子都一个,废了三个,也就够了。你让这两只黄鼠狼频繁去杀人,怕它们自己会上瘾,到时候,万一有人惹到它们了,它们发了兽性,岂不是会滥杀无辜?那可就是咱们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