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迪克说。
玛丽指着两位巴拉斯特:“朗维斯·特洛波让庞特回来的,这次要带着阿迪克跟他一起。”
庞特笑了笑:“我肯定,对于朗维斯的研究,我不过是理论家,阿迪克才有真功夫。”
“说到尼安德特的创造力,”玛丽指着乔克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工作桌说,“我看你在研究那台密码子记录器了。”
“嗯,确实是的,”乔克说,“这台设备很神奇。”
“是很神奇。”玛丽说,她望着乔克,心想要不要告诉他,最后,太激动了,她控制不住地说出来,“虽然我和庞特的染色体数量不同,但是这台机器能够让我们生个孩子。”
乔克说:“真的吗?我的天哪。我没想到这也有可能。”
“嗯,它可以的!”玛丽笑道。
“嗯,啊,恭喜,”乔克说,“当然也恭喜你,庞特!”
“谢谢。”庞特说。
忽然,乔克皱起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混血,”他说,“那它的染色体数量是23对,还是24对?”
“你是说,根据我计算出来的结果,它到底是格里克辛人,还是巴拉斯特人?”玛丽问。
乔克点点头:“只是——你知道——好奇而已。”
“我们早就谈过。我们最终决定让我们的孩子有23对染色体,在那个方面,显示的是格里克辛——一个智人。”
“我明白了。”乔克说。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考虑到胚胎要移入我的子宫,”她拍拍自己的腹部,“我们得尽量减少排斥反应。”
乔克往下看:“你现在还没有怀孕吧?”
“没有,还没有呢。149代人要到明年孕育。”
乔克眨眨眼:“所以这个孩子要住在尼安德特的世界?那是不是说,你要到那边定居?”
玛丽看着庞特和阿迪克。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过。“事实上,”她缓缓地说,“我准备大部分时间待在这个世界……”
“听起来好像你话才讲半句。”乔克说。
玛丽点点头:“嗯。你雇用我来协力集团做的工作,已经比原计划提前完成了。所以,我想我也该离开了。劳伦森大学的遗传系给我提供了一份全职的工作。”
“劳伦森?”乔克问,“在哪儿?”
“在萨德伯里,你知道,通道就在那里。劳伦森大学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遗传系非常不错,它为加拿大皇家骑警队做DNA鉴定。”她停了停,“近来,我对那个方面很有兴趣。”
乔克笑了笑。
“你好,玛丽。”
玛丽在自己的办公室,手上拿的大茶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加了巧克力牛奶的咖啡泼了一地。“我会尖叫的,”玛丽说,“我会叫庞特来。”
科尼留斯关上身后的门:“没必要那么做。”
玛丽的心狂跳。她环顾四周,寻找能当武器使用的东西。“你到底在这儿做什么?”
科尼留斯设法挤出一丝笑容:“我在这儿工作,我会接替你。”
“我们来看看。”玛丽说,她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科尼留斯往前。
“不要碰我!”玛丽说,“你敢!”
“玛丽——”
“滚!滚!滚!”
“给我两分钟,玛丽——就两分钟。”
“我要报警!”
“你不能那么做。你知道,在庞特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不能报警,还有——”
忽然,科尼留斯不说了。玛丽的心狂乱地跳着,科尼留斯肯定看出她的脸色出卖了她。
“你不知道!”他的蓝眼睛睁大了,“你不知道,是不是?他从来没有跟你讲!”
“跟我讲什么?”玛丽问。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并没有参与谋划,你要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玛丽厉声问道。
科尼留斯后退几步。“我不会伤害你,玛丽。我也不能伤害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庞特跑到我的公寓找过我?”
“什么?你说谎。”
“不,我没有。”
“什么时候?”
“9月份的时候。深夜里……”
“你说谎。他从来没——”
“哦,他有。”
“他会告诉我的。”玛丽说。
“所以我也这么想,”科尼留斯耸耸肩,“但显然,他没有。”
“看,”玛丽说,“我不会在乎那些东西。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躲开你。我要报警。”
“你不想那么做。”科尼留斯说。
“你看我敢不敢——你走近一步试试,我要叫了。”
“玛丽——”
“不要再走近。”
“玛丽,庞特阉了我。”
玛丽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你撒谎,”她说,“你自己在那儿胡编的。”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看……”
“不!”想到再次要看到那块白花花的肉,玛丽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是真的。他来到我的公寓,大概是凌晨2点的时候,然后他——”
科尼留斯伸手去拉拉链:“像我说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不!”玛丽快要窒息了。
“卡伊瑟·雷姆图拉告诉我,你会在另一边定居。要不然,我也不会过来的,但是……”他又耸耸肩,“我需要这份工作,玛丽,”科尼留斯说,“你也知道,对我来说,对任何一个我们这个年代的白人男性来说,约克大学都是条死路。”
玛丽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不能跟你共事。我甚至不能跟你同处一室。”
“我保证我不会碍你的事。”他的声音柔和下来,“玛丽,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这让我想到——”他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有些破碎,“想到过去的我。”
“我恨你。”玛丽嘶哑地说。
“我知道你恨我。”他耸耸肩,“我——我不能说我怪你。但是你要是把这件事捅出去,无论是给乔克,还是别人,庞特·布迪特就玩儿完了。他对我所做的,足够判他坐牢。”
“上帝会处罚你的。”玛丽说。
科尼留斯只是点点头:“他肯定会的。”
“庞特!”玛丽喊道,此刻庞特正和阿迪克·胡德和朗维斯·特洛波一起在协力集团工作,玛丽怒气冲冲走了进来,“跟我出来!”
“你好,玛尔,”庞特说,“什么事?”
“现在!”玛丽说,“马上!”
庞特转向另外两个尼安德特人,但是克里斯蒂娜继续翻译着:“我要出去一会儿,请你们原谅……”
朗维斯点点头,并示意阿迪克,此事肯定非同小可。玛丽走出大门,庞特随后。
“到外面去!”玛丽头也不回,直接沿着大厦一层的走廊走,从衣帽间拿了自己的大衣,从前门出去。
庞特跟在后面,没有拿衣服。玛丽踏过草坪,穿过马路,直到他们来到人迹稀少的地方,她开始诘问庞特。“科尼留斯·拉斯金在这里。”她说。
“不可能,”庞特说,“要是他在的话,我应该能闻出他来。”
“或许割掉他的睾丸已经改变了他的体味。”玛丽厉声说。
“啊,”庞特说,接着又说,“哦。”
“就这些?”玛丽追问,“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我——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会同意的。”庞特低头望着人行道,有一半的路都被落叶遮盖了起来。
“我肯定不会同意的!庞特,你怎么能做那种事情?看在基督的分上……”
“基督,”庞特小声地重复着,“基督教你们原谅是最重要的美德。但是……”
“什么?”玛丽厉声问道。
“但是我不是基督徒,”他说,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忧伤,“我不能原谅。”
“你对我说过,你不会伤害他的。”玛丽说。此刻一只海鸥从头顶飞过。
“我对你说的是我不会杀了他,”庞特说,“我没有杀死他,但是……”他耸耸肩,“本来我只是想要警告他,我已经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强奸犯,这样他就不敢再犯罪了。但是我一看到他,闻到他的气味,闻到他留在最后一位受害者衣服上的恶臭味,我就情不自禁……”
“天哪,庞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现在占上风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的话,他都能指控你。我猜想,他是否犯了强奸罪这件事都不会出现在你这个案子里。”
“但是他有罪!我不能容忍他逍遥法外,他有罪。”或许是要进一步为自己辩护,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止一桩罪。”这在提醒玛丽,她并不是科尼留斯·拉斯金唯一的一名受害者,因为玛丽没有报警,所以才会有第二起强奸案。
“他的亲戚,”玛丽忽然想到,就问了起来,“他的兄弟姐妹父母,我的天哪,你没有对他们动手吧?”
庞特低着头,玛丽以为他要承认那些袭击。但是那不是他羞愧的原因。“没有,”他说,“没有,我没有对别人动手,我只是要处罚他——处罚他,因为他伤害了你。”
“但是现在他可以伤害你。”玛丽说。
“你别担心,”庞特说,“他不会揭露我的。”
“你怎么敢肯定?”
“控告我的话,也就意味着他自己的罪行会被暴露出来。或许,不是在审判我的案子里,但是肯定会在别的程序中,不是吗?执法人肯定不会放过这种事情的。”
“我想是的,”玛丽说,但是她的怒气依然没消,“但是法官可能会判他已经被你惩罚够了。毕竟,加拿大的法律认为就算是强奸,判处阉割也太过分了。从法律上来说,法官可能会认为没有必要让弱势者再去坐牢了。要是那样的话,他什么都没有少,但是相比之下,你却因为你对他所做的要去坐牢。”
“不管怎么样,那样他曾是个强奸犯这个事实就会昭告天下的。他不敢冒这个险的。”
“你应该先跟我说呀!”
“像我说的,我原先没有打算去……”
“报仇。”玛丽说,但是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提供一个词汇,她缓缓地摇头,“你不该那么做。”
“我知道。”
“你那么做,而且还不告诉我!庞特——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秘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庞特望着远处,望着冰冷的湖水:“我确信在这个世界我是安全的,如我所说,拉斯金不会把我对他做的说出来。但是,在我的世界……”
“那边怎么了?”玛丽问。
“你看不出来吗?要是在我的世界,知道我所做的话,那么我会被判为极度暴力。”
“你相信该死的拉斯金会守住秘密,但是你却不相信我!”
“不是那样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所有的事情都会被记录下来。我告诉你的时候,我的档案也会记录下来,你的档案里也有相同的内容。就算我们两个都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也有可能法院有朝一日会进入你我的档案,那时候……”
“什么?什么?”
“不仅仅我会受到惩罚,梅加和杰斯梅尔也会受到连累。”
哦,天哪。玛丽想。
“对不起,”庞特说,“我很抱歉——关于我对拉斯金所做的,关于没有让你知道。”他看着她,“相信我,对我来说这也是个重负。”
玛丽忽然明白了:“那位人格塑造师!”
“是的,这就是我去看朱拉德·塞尔根的原因。”
“不是因为我被强奸……”玛丽缓缓地说。
“不是,不是直接的。”
“……而是因为你对于我被强奸所做的事情。”
“嗯。”
玛丽长叹一口,气也消了。他并没有因为她被强奸过就看轻她……“庞特,”她柔声说,“庞特啊,庞特……”
“我真心爱你,玛尔。”
她慢慢地摇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34章
那种冲动迫使我们向前,向外………
布里斯托尔港村是开发商费雷德·萨基斯的梦想:五栋豪华公寓楼矗立在卡南代瓜湖岸边的岩石峭壁上。纽约上州芬格湖之一的卡南代瓜湖是一道狭长的深谷,周围是冰河世界的冰川形成的独特风景。
布里斯托尔港村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当时罗切斯特还有很多别的上州城市都没有发展起来。它是那个时代奇特的文化遗产,很像是1967年世博会的故址。在露易丝·贝努瓦的推荐下,玛丽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想的是下一部《蜘蛛侠》电影应该在这里拍摄:各种各样的桥连接着多层户外停车场和非常适合攀檐走壁的公寓楼。
显然,开发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尽管不远处就有罗伯特·特伦特·琼斯高尔夫球场这样豪华的地方,附近还有冬季可以滑雪的布里斯托尔山,但是这个地方总有大量的房子租售。跟玛丽打交道的这个房地产经纪人还在谈当初帕蒂·杜克和约翰·阿斯廷婚后,在这儿待了一个夏天。玛丽怀疑,要是她知道现在住在这里的是两个尼安德特人,这可能会成为她加租的新筹码。
玛丽租来的公寓有上下两层,两个卧室,总面积有1 000平方英尺。风景非常好,直接就能看到湖。楼上主卧里的阳台能看到风景,一览无余。楼下的阳台能看到长在悬崖上的树尖。两个阳台上都能看到,有条水泥小路从室外的电梯间开始一直延伸到几百英尺之外的码头和人工沙滩。
“这个地方不错!”庞特站在下面的阳台上,双手抓着栏杆,“自然之中有着现代的便捷。我几乎都以为我回到我的世界了。”
玛丽正在阳台上使用一台电烤架来烤牛排,那是她从韦格曼超市买来的。庞特继续望着湖面,而阿迪克则兴致勃勃地看一只大蜘蛛怎么沿着栏杆爬行。
牛排好了——庞特和阿迪克的都是三成熟,他们戴着手套撕着吃,玛丽的则是七成熟,她用刀叉。当然了,晚饭倒不是什么难题,玛丽心想。肯定要有人把这个话题挑明——
“那么,”阿迪克说,“我们怎么睡?”
玛丽深呼吸一口,然后说:“我想庞特跟我——”
“不,不,不,”阿迪克说,“还没有到合欢节。现在跟庞特睡觉的应该是我。”
“是的,但是这是我家,”玛丽说,“是我的世界。”
“那不相干。庞特是我的男伴。你们两个还没有结伴呢。”
“不要争了!”庞特说。他笑着看着玛丽,又看着阿迪克,但是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他用试试看的口气问:“或许,我们三个睡在一起……”
“不!”
“不!”
阿迪克和玛丽异口同声地说。
玛丽继续说:“我真的认为我跟庞特睡才是合情合理的——”
阿迪克说:“软骨头,很显然——”
“我亲爱的。”庞特说,但是或许他意识到尼安德特语言中玛尔的意思就是“亲爱的”,所以他重新换了一个词。“我的两位爱人,”他说,“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关心的人。但是阿迪克说得对,在正常情况下,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我是跟他在一起的。”他伸出手,爱抚着阿迪克,“玛尔,你必须要适应。在我有生之年,这都不会更改的。”
玛丽朝外面看着湖面。这边是阴面,但是在一英里半以外太阳依然落在远处的海岸线上。公寓里有四台空调。每层左右两端各有一台。每晚睡觉之前,她都会打开主卧里的那台,这样噪音就会遮盖过鸟类在日落时分飞过的嘈杂声音。她猜想要是把它调高点儿,应该能隔住从另一间卧室传来的任何声音……
庞特说得对。她得适应这种情况。
“好吧,”她最终闭着眼睛说,“但是你们两个要负责做早饭。”
阿迪克拉起庞特的手,笑眯眯地对玛丽说:“成交!”
乔克的办公室里有台大保险柜,是内置到墙里面的。协力集团买下这座旧大厦后,这是乔克下令整改的第一个地方。把保险柜嵌入混凝土中符合国防部防火防盗的标准。乔克把密码子记录器放在里面,只有进行重大研究的时候才拿出来。
乔克坐在桌子旁。桌子一角摆放的是朗维斯做出来的交换器,能让乔克电脑中所有的编程载入密码子记录器。乔克正在看一个这样的编程。他的显示器是台17英寸的黑边液晶屏,上面正显示着由科尼留斯·拉斯金所编写的程序和注释。当然,他告诉科尼留斯他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自卫——他想看看像密码子记录器这样的仪器落入坏人手中,最糟糕的景象会是什么样。
乔克知道他应该把这台仪器上交给五角大楼——但是那些混蛋只会拿它对付人类。不,这是他的机会——他的一次机会——他应该抓住这次机会。目前,两个世界的接触还处在早期,这样看上去会是一次意外事故:可恶的病毒悄悄地溜到另一个世界。非常遗憾,但是它也会让伊甸园没有人住,那么智人这边只会有一个牺牲品——科尼留斯·拉斯金,在那之后他就毫无用处了。
当然,拉斯金只会知道一些必要的内容。比方说同大多数的遗传学家一样,拉斯金认为埃博拉病毒的天然储存库——这种病毒存在但是不会传染给人类的地方——还没有确定。但是乔克知道那些拉斯金不知道的东西:美国政府早在1998年就封锁了储存库——鲸头鹳,在非洲热带地区以东的沼泽地生存的一种大型鸟类。为免被不友好的力量所用,这条信息一直是保密的。
埃博拉是一种RNA病毒,它的基因是完全有序的,尽管出于相同的原因,这条信息也是保密的,所以拉斯金也不知道。拉斯金至多能知道,乔克让他操控的序列不过是随机的病毒链,而不是真实存在的埃博拉基因编码。
因为首次发现的地点不同,埃博拉又分为好几种病毒链。埃博拉-扎伊尔型是目前最致命的,但只通过体内的液体传播。相比之下,埃博拉-雷斯顿型则不会影响人类,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但是拉斯金应该不会有问题——当然,仅仅是练习的一部分——给密码子记录器编程,合成一些基因,生成一种混合的埃博拉,将埃博拉-扎伊尔型的剧毒性和埃博拉-雷斯顿型的空气传播性相结合。
这种病毒的原始杀伤率有九成,所以又进一步在细节上修正,将杀伤率提高到九点九成。最后一处修改是改变限定病毒天然储存库的基因标示……
项目的第二部 分更加艰难,但是科尼留斯还是像狗看到骨头一样接了下来:20万美金的顾问费用居然能让一个人如此卖命。
概念写在纸上很简单:只有当寄主细胞具备某些特征的时候,病毒才会被激活。幸运的是,图卡娜·普拉特大使把尼安德特最著名的10个人全部带到联合国,他们无条件分享了很多知识。其中波尔·卡达斯提供了尼安德特人的所有基因序列信息,以人类时间来算,这些工作早在1953年就完成了。那些数据提供了信息,确保病毒只会杀死那些该杀死的人。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把病毒带到另外一边。首先,乔克想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感染上这种病毒,毕竟,这种病毒对只有23对染色体的智人不会有影响,但是隔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激光杀菌技术会很轻易地将病毒从他体内扫除出去。就算是外交官也要经过这一程序,所以让他们带过去也不可能。
不,他需要一个容器来包着液体炸弹,在尼安德特人的杀菌设备的激光柱下,这种炸弹是透明的。乔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的光学小组——原本是组织起来研究机侣成像技术的,他们都是从博士伦、柯达、伦琴公司挑选过来的精英——他们肯定能有办法,何况激光技术也是尼安德特人无条件跟智人所分享的技术之一。
乔克拿起桌子上的话筒,拨了个内线。“喂,凯文,”他说,“我是乔克。你、弗兰克,还有莉莉马上下楼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些任务要交给你们……”
对与科尼留斯·拉斯金在同一栋楼里工作的这个问题,玛丽找到了一个暂时的简单方法。她会傍晚过来,工作到深夜;她到后不久,科尼留斯就会离开——或者,幸运的话,在她来之前。
庞特和阿迪克同玛丽一起从布里斯托尔港村过来,除了让她开车带他们,他们是寸步难行。但是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和朗维斯·特洛波还有露易丝·贝努瓦一起忙于量子计算项目,不过露易丝还是正常上下班,今天早上就离开了。
玛丽正在给乔克写报告,详细叙述她从鲁尔特、维珊还有其他人那里学到的尼安德特基因技术。在这个过程之中,玛丽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她学到了这么多新知识;沮丧的是在这个领域,尼安德特人已经领先他们几十年,也就是说她在过去所做的那些工作都是过时的,还有——
脚步声传来——有人沿着走廊跑过来。
“玛尔!玛尔!”
阿迪克出现在玛丽的办公室门口。他那张宽宽的圆脸看上去很焦急。“怎么了?”玛丽问。
“朗维斯·特洛波——他倒下了!我们需要医疗救助,还有——”
还有,除了班德拉听过猎人拨打911的那个笑话,尼安德特人根本就不知道打急救电话;他们的机侣在通道的这边也无法叫来医疗救助。玛丽站起身,沿着走廊跑到量子计算机实验室。
朗维斯躺在地上,眼皮颤动着,睁开的时候只能看到光滑的蓝色球体,眼睛虹膜那部分已经缩上去了。
庞特跪在朗维斯旁边。他用一只手背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挤压着朗维斯的胸口——尼安德特人版本的心肺复苏术(CPR)。同时,朗维斯金色的机侣正在用尼安德特语大声地说出朗维斯的主要指数。
玛丽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电话拨了9,接通外线,然后拨911。
“火警、匪警,还是救护车?”接线员问。
“救护车。”
“怎么回事?”
“一个人心脏病发作,”玛丽说,“赶快!”
女接线员肯定已经根据打进来的电话号码看到了面前屏幕上的地址。“我正在调度一辆救护车。你会不会做CPR?”
“会,”玛丽说,“但已经有人在做了,啊——我应该先告诉你的。心脏病患者是个尼安德特人。”
“女士,这可是个重罪——”
“我没有开玩笑!”玛丽打断她的话,“我从协力集团打来。我们是美国政府的智囊团,我们这里有尼安德特人。”
庞特还在继续挤压朗维斯的胸口。同时,阿迪克打开朗维斯的医疗带,用压缩注射器往朗维斯的颈部注射某物。
“你叫什么名字?”接线员问。
“救护车来了吗?有没有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