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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姝下意识看过去,黑色的小狗正蹲在她的脚边,蹭着她的脚踝,毛茸茸的触感消除了内心部分的恐惧。
她一把捞起奶狗抱在怀中,急促地喘着气。
路临晏几步跨到女友身边,发觉她脸色苍白,刚才还不是这样,担心问道:“怎么回事?”
他和另外两人在厨房忙事情,动作迟了一步。
云姝摇头:“我没事,先去看谨谨和凌丹的情况。”
路临晏皱眉,但也只能拉起她的手,和后面的人一起去查看情况。
卧室里。
凌丹和于谨谨惊恐地缩在角落,死死盯着窗户,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眼神恍惚,好像看到了某种让她们极度恐惧的事物。
云姝连忙蹲下身安抚:“别怕,别怕,没事了,我们都来了。”
她一边又一边地耐心安抚,柔和的嗓音犹如潺潺溪流,一点一点带走两人心中的恐惧。
于谨谨和凌丹愣愣看着云姝,最后终于忍不住扑在她怀中大哭。
“好可怕,好可怕,姝姝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我看到它们了,它们想要害死我。”
云姝无法,只能继续哄两人,现在她是六人中情绪最稳定的一个,自然而然担起安慰的角色。
郑余珏走到窗边查看情况,窗子完好无损,什么也没有。
等两人情绪稳定,路临晏问起之前的事。
于谨谨抽抽噎噎说起刚才遭遇的经历。
两人回到房间,在凌丹的劝说下,于谨谨的火气消散不少,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火,准备下去道歉,结果发现房门打不开,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无形的风吹过身边,两人毛骨悚然,窗户好好锁着,门也关着,那风从哪里来。
两人战战兢兢转身,就看到窗帘扬起,缓缓落下,形成一个人的形状,紧接着一双惨白的手臂伸出来,面容腐烂的女人以极快的速度超两人冲过来。
恐惧攫获所有身心,凌丹放声尖叫,而一边的于谨谨已经被吓得叫不出来了,两人仓皇退到拐角。
随后就是大家冲进来看到的那样。
“我刚才感觉它的指甲碰到了我的皮肤。”于谨谨崩溃道,“它想要掐死我。”
云姝心情沉重,今天的情况比昨天更糟糕,想起楼梯上见到的东西,更准确来说,是恶灵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
安抚完于谨谨,云姝拉着路临晏来到书房,找了一大堆资料,有关各种恶魔的,有关驱魔的,有关召唤的,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什么也不做。
其他人见状,也翻开书查看情况,一时间暴躁的氛围都平缓下来。
云姝翻开记录恶魔的书籍,阿斯莫德的介绍很少,只说了他的诞生和面貌,更多的是关于撒旦的内容。
撒旦,原为天界仅次于天神的大天使长,后因不愿向神叩拜,触怒天神,被打入地狱,堕落为恶魔,最后还带走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一齐堕落为恶魔。
傲慢是他的原罪,他不愿意向任何存在低头,哪怕是创造他的神明。
堕魔前,他是最强的天使,成为恶魔后,他是地狱最强的存在。
但这个存在似乎盯上了她,想来想去,云姝只能想到手腕上的手镯,卷着恶魔标记的手镯历经无数岁月,谁也不知道它曾经被用来做什么,以至于沾上了黑暗气息。
暗金色的手镯一天比一天新,字面意义上的新,云姝怀疑它会恢复到刚做成的模样。
她多次尝试着摘下来,就是不行,最后只能拽拽袖子盖住它,不让别人发现。
编写书的人在最后提醒,不要轻易被恶魔迷惑,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想要的东西,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有目的,他们喜欢骗取人类的灵魂。
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和恶魔做交易。
云姝想起画室中发生的事,他也在觊觎她的灵魂吗,但直觉又告诉她,好像并非如此。
他想要的是别的。
另外,恶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让她很在意。
工具不仅他能使用,是什么意思。
说起工具,云姝最先想到的是召唤阵,难道是说召唤能召唤两个恶魔,撒旦和阿斯莫德?
但笔记本主人说,专门召唤某个恶魔的召唤阵不可能召唤出别的恶魔,尤其是已经完成的阵法。
云姝百思不得其解。
但无论如何,召唤阵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只要大家活着,不成为祭品,召唤仪式就无法启动。
现在又一个问题来了,召唤阵会在哪里。
之前路临晏他们就大致检查过别墅,并没有奇怪的痕迹,别墅中的一切都正常,不然他们不会留下来。
这幢别墅也没有地下室,旧报纸上有记录,当年调查人员也曾来过这里,但并未发现失踪人员的踪迹,最后无功而返。
不,不对。
云姝脑海中浮现出零碎的梦境,那个人牵着她的手,两人站在走廊上,她看到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画室,还有一个地方也充斥着黑暗。
在上面。
别墅只有两层,上面就是阁楼。
难怪别墅总给她一种不协调感,高度对不上。
如果召唤阵在阁楼上,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曾经死去的那些人找不到的尸体也在上面。
云姝抿唇,寒意从四肢涌进心脏。
要说出来吗?
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于谨谨和凌丹肯定会精神崩溃,其他人也会更加紧张,一旦精神防御崩塌,恶灵和恶魔都会趁虚而入。
晚上,卧室挤着六个人。
现在除了洗澡上厕所这种,其他时候,大家决定抱团在一起,在性命面前,其他都要靠后站。
云姝和于谨谨、凌丹睡在床上,其他人打地铺。
宽敞的欧式大床上,云姝睡在中间,被两个同伴一人一个胳膊抱着,说是这样会有安心感。
云姝低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不太明白她们的安心感从哪来。
路临晏叮嘱道:“如果有事,就大喊出声,我就在下面,不舒服的话也要及时跟我说。”
云姝道:“我知道。”
躺下去前,路临晏不放心地又看了眼,随后才皱眉躺下,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和云姝分开睡,感觉浑身都不习惯。
他想抱她柔软的身体,想嗅她身上的幽香,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想到裴禹夕可能会进入她的梦境,路临晏心情越发糟糕。
如果裴禹夕没有意外身亡,他会恪守底线,不会跨越雷池一步,但对方已经死了,他也已经和云姝在一起。
得到过又失去,路临晏肯定会疯掉。
所以就算好友回来,他也不会放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房间大灯熄灭,幽幽的小灯亮起。
几个人安静地躺在床铺上,幸好位置够大,睡得并不拥挤。
暖黄色的灯光逐渐模糊,云姝闭上眼。
深夜。
卧室幽暗而寂静,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和轻纱洒落,将整个房间切割,一半场景朦胧,一半是完全的黑暗,而黑暗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空无一物的窗户上出现黑影,黑影扭曲着,挣扎着,最后化为狰狞的脸,贴在窗户上不断移动。
镜子中没有五官的女人,手上拿着刀,一点一点割开嘴巴,咧着笑。
滴答滴答——
云姝迷茫地坐起身,她好像听见了水滴的声音,环顾周围,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好像不该是这样的场景,朋友和男友不见了,她恍神想到。
窗户上的白色轻纱隐隐透露出红色。
云姝下床,赤着脚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窗外是黑洞洞一片,沉沉的夜色压在心头,猩红的月是夜空中的唯一色彩。
仿佛感觉到什么,她低下头,河边有好多人在看她,面容肿胀发白,眼眶突出,身上还在不断滴水。
在云姝未曾注意到的背后,一只如干枯树枝的手从床底伸出,恶灵趴在床下,四肢扭曲,干瘪的脑袋歪歪斜斜挂在一边,贪婪地注视着她。
好诱人的香气。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但枯槁的手刚伸到一半,被轻描淡写地踩断,如同碾死路边的蚂蚁。
对地狱君主而言,说蚂蚁都是抬举这群丑陋的恶灵。
席卷灵魂的疼痛感和战栗让恶灵尖叫出声,但它发不出任何声音,恶魔没给它尖叫的机会,美好的夜晚不可以被丑陋的存在打破。
云姝回眸,懵懂的思维像是被拂去面纱,逐渐清明,这一刻,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存在正是上次画室中的恶魔。
邪恶优雅的恶魔对她微笑,披上俊美的皮囊,掩去危险的本体,他就像个完完全全的人类,除了那双和外面的月亮一样的猩红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她。
云姝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想见你,我就来了。”恶魔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
云姝歪头,恶魔的原罪和性格有关,可傲慢的地狱之主也会说这种话来迷惑人类吗?
恶魔一眼便看透她的心思,“当然只对你。”
云姝微怔,默默提醒自己,恶魔的话不能信,他们最擅长迷惑人类。
穿着白色睡裙的美人犹如午夜悄然绽放的花,是美到极致的殊丽,是令一切神魂颠倒的存在。
恶魔勾起唇角,敛下眼中的觊觎,“是不是对白天的情况很疑惑。”
云姝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轻轻点头,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哪怕对面的存在是恶魔。
“跟我来。”恶魔微笑,伸出手。
云姝犹豫一会,还是搭上去,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能帮到其他人。
恶魔领着她走出房间,贴心地配合她的步伐。
云姝眼眸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外面,上次她只在梦境中看到两处黑色,现在除了那两处明显的地方,整幢别墅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黑色。
它们像有生命力一样,在别墅里四处游走,而那些恶灵在黑气中,怨恨更深,也更加兴奋。
“距离最后的召唤之日越近,黑暗弥漫越多,恶灵越活跃。”恶魔贴心为她解释。
也就是说,他们白天遇到的事正是因为黑暗的弥漫。
云姝看向上面,那里的黑色果然比上次范围更大,也翻滚得更加厉害,“原来是这样。”
“可为什么我没有受到影响?”云姝不解,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受到的影响比较轻,后来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一是因为曾经召唤过我的手镯在你身上,它会阻隔阿斯莫德的力量。”恶魔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轻笑,吐息暧昧灼热,“至于第二点,是因为你的灵魂完美无瑕,没有那些人类的欲望。”
俊美的脸逼近,猩红的眼眸直直看着她,云姝有些不自在,假装无意地往旁边挪了挪,问出白天困扰她的问题。
“你上次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恶魔沉吟,再次给出一个提示:“越是强大的恶魔,越受规则限定,恶魔可以欺骗人类的感官,但在降临前无法拥有实体,除了附身。”
云姝沉默,她觉得宗教书籍有一个记载非常正确,无论是恶魔还是神明,都喜欢出谜语。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而他是地狱最尊贵的君王。
“这是一场交易,双方都需要付出,你也知道,我是恶魔,不是慈善家。”恶魔不紧不慢道。
云姝心中一紧,看过的出卖灵魂的故事在脑海中快速浮现,难道为了几个问题,自己就把灵魂搭进去了。
恶魔趁她走神的功夫,揽住念念不忘的柔软腰肢,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后快速放开,意犹未尽道:“交易完成。”
云姝反应过来后,捂着嘴瞪他,早该知道的,这是一个流氓恶魔。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戒备心正在悄然减少,当认定为邪恶的存在屡屡做出反常的行为,内心的想法也会随之动摇。
“回去吧。”尊贵优雅的恶魔微笑,“再给你一个提示,小心身边的人。”
“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他轻轻打个响指,眼前的场景碎裂。
下一秒,云姝猛地惊醒,尖锐的冷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她看到于谨谨蹲在地上,手上拿着刀,正要刺向路临晏的脸部。
“阿晏!!!”
第236章 林间别墅11
路临晏猛地睁开眼,利刃直直插下,他瞳孔紧缩,凭着训练的身手在关键时刻侧过头。
水果刀狠狠插进柔软的枕头中,于谨谨还想拔出刀,再次行动,路临晏已经起身,重重将人击倒在地,出手毫不留情。
一旁的张丞和郑余珏瞬间清醒,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路临晏厉声道:“还不快过来帮忙,她的力气太大了。”
两人还以为路临晏在说笑,于谨谨的力气能大到哪去,结果上手之后才发现,她的力气果真大得吓人,差点把他们掀翻,而且眼珠居然是全黑的。
张丞卧槽一声,结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路临晏没出事,云姝缓过气,走过去查看情况,“谨谨应该是被附身了,这和书中的记载一样。”
于谨谨白天的精神非常糟糕,看样子是被恶灵找到了可趁之机。
于谨谨不断挣扎着,脸上的表情诡异而狰狞,恶意地注视着周围,被目光扫到的人都涌起寒意。
云姝忍不住后退几步,奶狗见状不乐意了,这可是地狱的女主人,撒旦把它弄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她,怎么能被一个恶灵欺负,奶狗当即迈着短短四肢冲到女主人前面,愤怒地叫了好几声。
其他人类无所谓,但女主人不能出任何事,否则撒旦一定会拿它去煎狗排。
在人类听来,这只是奶狗的嗷嗷叫,但恶灵却透过可爱的皮囊看到里面凶猛的三头犬,被撕成碎片的恐惧压倒凶恶的本性,本该和人类争斗的恶灵唰地跑了,不带一点犹豫。
于谨谨的身体一下子软下去。
另外几个人一脸懵逼,张丞试探性推了推她的身体,没动静。
大家的目光落在摇尾巴的小奶狗上,油光靓丽的皮毛,黑色的小眼睛,,萌哒哒的,看不出任何威慑力。
郑余珏喃喃道:“难道恶灵就是怕狗?”
这结论……怎么就听起来这么扯呢。
过了一会,于谨谨睁开眼,纳闷地望着眼前戒备的几人,“你们在干嘛?”刚动一下,她立刻嘶了一声,“为什么我身上这么疼?”
路临晏轻咳一声,于谨谨身上的伤大多是他刚才弄的,对方力气太大了,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云姝仔细观察她的表现,暂时放下心:“目前看来没问题。”
于谨谨道:“哈?姝姝,你在说什么?”
云姝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于谨谨看看地上的刀,又看看被扎得底朝天的枕头,脸色由不敢相信变为怔忪,最后整个人沉默下去。
她差点杀死了朋友。
“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不是你的行为,是恶灵在作祟。”路临晏道,“打起精神,再这样下去,你说不定还会陷入那样的境地。”
于谨谨闷闷地嗯了一声。
路临晏接过郑余珏和张丞从其他房间拿来的绳子,“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一些措施。”
最后于谨谨手和脚都被绑起来,所以睡在稍远的地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路临晏不会容忍她和云姝睡在一起。
云姝再次躺回床上,抓紧手中的床单,如果恶魔没有唤醒她,那路临晏现在……她不敢想。
黑夜转为白昼。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每个人都打起精神,只要度过今天,一切都会结束。
云姝思考着恶魔昨天说的话,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画室中的画是谁画的。
刚看到时,她以为是凌丹和于谨谨其中一个画的,然后恶魔出现,她又以为是恶魔弄出来的,毕竟恶魔的力量常人难以想象。
如果梦中撒旦没骗她,那越是强大的恶魔越无法轻易跨过人间和地狱的屏障,所以他们才会不断迷惑人类。
这代表那两幅画确实如她最初想的那样,是于谨谨或是凌丹画的,六个人中只有她们会画画。
其中有一个被迷惑了,那个夜晚,她静静地坐在画架前,在恶魔的控制下完成了那两幅画,随后悄无声息地回到卧室。
等等。
她好像理解了恶魔的意思,他口中的工具是指人,帮他完成画作的人。
不止他使用,就代表那人同时还受另一个恶魔的影响,很有可能汽车的油就是她放的,目的是为了将他们困在这里。
云姝仔细回想两人的神色,都很正常,得知别墅有恶魔和恶灵,她们会慌乱,知道有办法离开,都松了口气。
如果有人是假装的,那她的演技该有多高超。
又或者……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昨晚的于谨谨一样,不记得被附身的事。
云姝脑中跳出昨晚的事,做下这件事的会是于谨谨吗?
房间气氛压抑,空气中像是充斥着胶水,粘着沉重。
虽然是最后一天,但据云姝所说,今天也是最危险的一天。
恶灵的力量和恶意都会达到顶峰,它们会用尽手段袭击他们,将他们留在这片充斥着黑暗力量的土地上。
这倒是印证了一句话,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对他们而言,安全前是最危险的时刻。
白天时间难熬,意外频发,不是路过的时候巨大的雕像倒下,就摔倒的时候差点扎到刀,狰狞的恶灵阴暗的角落里时不时出现,贪婪地注视着活人。
路临晏为了帮云姝躲危险,还受了点轻伤。
为了保命,大家只能尽量聚在一起,坐在一个地方。
以防万一,于谨谨和凌丹都被捆着双手。
云姝抱着小奶狗,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她其实还想再见见那个人,想听听他的建议,但几次小憩,她都没有见到他。
她有点难过,他是离开了吗?
好不容易熬过白天,窗外天色介于明与暗之间,浓雾已经挤到窗户外,仿佛有无数张狰狞的面孔贴在窗户上。
张丞自嘲:“我都不知道该期待时间慢一点还是快一点。”
快点进入夜晚,谁也不知道恶灵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们,慢一点就代表他们要收更长时间的折磨。
天色终于完全转暗,隐藏在黑暗中的恶灵终于开始行动,一开始是一两个,到后面越来越多。
几人惊悚地发现恶灵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客厅上的吊灯上,一楼的浴室中,餐厅的饭桌下……这幢别墅恶灵无处不在。
它们大多脸庞腐烂,几乎能看见白骨,恶意与兴奋混杂。
有的摇摇晃晃前进,有的四肢扭曲蜿蜒爬行,像是蜘蛛,黑暗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用一句话形容,这是一个疯狂掉san的场景。
几人慌乱逃窜,路临晏将云姝护在怀中,挡去周边的伤害,脸上身上全挂了彩,最后几人拐进一个房间中,里面没有恶灵,大家松了口气。
然后一个身影悄然出现。
郑余珏喘着气抬头,向来冷静的面孔震惊到扭曲:“裴禹夕!你不是——”死了吗。
路临晏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眼前的人,不对,鬼魂眉目清朗,俊秀温和,正是他两年前死去的好友,对方正静静看着他们。
他环抱云姝的动作收紧,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云姝听到耳熟的名字,立刻抬头,惊喜道:“你还在呀?我以为你离开了。”
裴禹夕从来都没有离开,只是被恶魔压制住,但他说不出话,只能蹲下身冲她微笑,用眼神告诉她,他永远不会抛下她。
今晚力量强盛,连他也可以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裴禹夕知道路临晏在担心什么,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对众人做了个六的手势,然后变成五,又对云姝指了指上面,最后又指向门外,微微摇头。
于谨谨缓过气,看着他的动作两眼茫然,“这是在说什么?”
其余几人也看出对方是来帮助他们,纷纷思索起其中的含义。
云姝对上他的眼神,想了一下,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心中一沉:“凌丹不见了。”
六人队伍中已经没了那个安静的女孩子。
于谨谨一惊,急道:“她不会是出事了吧?刚才我们跑路的时候把她落下了,不行,我要回去找他。”
云姝被于谨谨一说,思路中断,只能先回答她的问题:“她应该不在一楼,而是在上面的阁楼,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去的,但我们要去阁楼找她。”
裴禹夕点头,意思是她说对了。
几人商议一番,都准备去救人,凌丹是跟他们来的,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姝姝,你和阿晏于谨谨还有……他留在这里,我和阿珏过去就行。”张丞不想让云姝陷入危险,路临晏留下可以保护她,还有裴禹夕在,他相信郑余珏也是同样的想法。
果然,郑余珏点头。
但云姝拒绝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况且谁也不能确定这里是否一定是安全的,对不对。”
她有预感,自己必须要去,不然会有无法挽回的事发生。
于谨谨也表达了强烈要去的要求,那是她的朋友和室友,如果不是自己,她不会来这里。
最后拗不过两人,几人决定一起去。
裴禹夕在一旁温柔地望着云姝,并没有阻止,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
屋外的恶灵四处攀爬,有了裴禹夕帮忙,几人不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
裴禹夕带着几人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这里比起之前多了一个可以爬上去的阶梯,显然已经有人从这里上去。
云姝看着上面的脚印,又回头扫了眼仿佛在惧怕某种事物的恶灵,它们徘徊在某个界限外,贪婪地注视着他们。
张丞不可思议道:“这里居然比其他地方更安全。”
到达之前,云姝已经简要地说了阁楼的事,当大家发现恶灵居然不敢接近召唤阵附近时,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云姝猜测:“这可能是力量的压制。”
恶灵和恶魔根本不是一个水平,它们会因为黑暗的力量雀跃,但却不敢真正靠近大恶魔的附近,哪怕只是残留的力量。
几人顺着楼梯走上去,于谨谨脸都绿了:“这些蜘蛛网怎么这么多,太恶心了吧,少数也得几十几百年了。”
张丞瞥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我真是服了你。”
或许是进入了限定区域,大家压抑的烦躁忽然消失了,说话也都正常不少。
几人穿过杂乱的蜘蛛网和破旧的小门,然后惊在原地。
巨大繁复的黑色阵法上面点满了白色蜡烛,阵法散发隐隐的黑色光芒,周围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东西,其中有些看上去像是人的肢体和内脏。
靠墙两边堆着许多随意捆扎的麻袋,里面是什么可想而知。
而凌丹跪在地板上,秀丽的脸庞在幽幽的烛火中显出几分恐怖,她口中喃喃有词,神情虔诚,面前摊开的正是之前发现的笔记本。
于谨谨抖着声音问:“凌丹,你在做什么?”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眼前的人身上充斥着阴森的气息,完全不像那个文静的女孩。
凌丹停下念叨的话语,慢慢抬头,扯起僵硬的笑容,以一种古怪的语气道:“当然是在召唤伟大的阿斯莫德大人。”她的语气逐渐狂热,“他的威严无人可及,他的力量磅礴强大,他会让腐朽的世界焕发新生机。”
云姝看着她的表现,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画画的人不是于谨谨,是凌丹,同时她也是放车油的人。
一些被忽视的疑点也冒出来,其他人性格都有变化,脸上经常会浮现出暴躁的神情,凌丹却是惶恐和害怕,从未出现过焦躁和愤怒,也没有出现过被欲望掌控的情形。
凌丹的表现最像正常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太过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之前在恶灵让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凌丹悄悄溜走,来到阁楼上。
云姝也明白了裴禹夕最后的意思,他在说外面不该是那样,有人做了计划外的事,重启了召唤阵法,所以恶灵才会如此癫狂。
恶魔说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凌丹。
“你们都将成为大人的祭品,只有一个人——”凌丹朝云姝露出一个勉强可称之为温和的微笑,“姝姝,来我这里,我不会伤害你,阿斯莫德大人也很喜欢你,你想要的一切,大人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