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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姝不知该怎么形容,“我路过书房的时候,走进去,蹲下拿书的时候,看到一双腿。”顿了顿,她道,“好像被烈火烧过,已经完全腐烂。”
说完,她抿唇,也知道这种形容很扯,听着跟故事一样。
第229章 林间别墅4
云姝抬起头,却发现大家一副严肃的神色,陷入沉思,显然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随后补充道:“我放回书时,看到的是那样,但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云姝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其他人哪还有心情游泳,立刻套上外套,准备回别墅查看。
路临晏眼中浮现出骇人的戾气,口中还在安慰女友:“没事,我们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被他发现有人装神弄鬼,他绝对会让对方后悔来到这里。
张丞面色很难看,他向亲戚借这个地方,本意是为了让云姝放松,现在反而把人吓到了,向来带着笑意的脸此刻面无表情。
于谨谨和凌丹两人陪在云姝身边,不断和她说话,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想让她忘记之前的事。
一行人气势汹汹回到别墅,径直走向二楼,木板被踩得轰隆轰隆响。
路临晏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冷厉的目光扫荡着里面的一切。
但什么也没有,除了放在地上的零食包,没有烧伤的腿,没有蔓延的血迹,没有任何人。
路临晏走进去,挨个检查书架,眉头逐渐拧起,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如果真的有人恶作剧,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清理掉所有痕迹。
这里除了云姝进来时的痕迹,再无其他,层层灰尘做不得假。
郑余珏问云姝:“你刚才还注意到了别的什么?”
云姝摇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双诡异的腿上,但那双搭在肩膀上的手突然闯入脑海,“后来好像还出现一个人站在我身后。”
郑余珏斟酌着话语,这明显更像是看见了幻觉。
几人都是唯物主义者,并不信鬼神之说。
但看到云姝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们等会再去检查一下其他房间。”他转头看向于谨谨和凌丹,“麻烦你们两位陪一下云姝。”
两人连忙点头,“你们去吧。”
几人先将云姝送回客厅的沙发上,路临晏半蹲下身,将女友白皙柔软的手贴在脸颊上,“我去检查别墅,你安心坐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云姝轻轻点头。
郑余珏移开目光,不想看这刺眼的一幕。
路临晏起身,朝两个好友点头,三人一起离开。
于谨谨心疼地搂着云姝的肩膀,“我应该陪你一起回来,这样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虽有可能纯粹是幻觉,但于谨谨认为如果有人陪在云姝身边,她一定不会像刚才那样害怕。
云姝努力牵起唇角:“没事,你们现在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于谨谨更心疼了,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
凌丹坐在一边,脸色恍然,听着云姝刚才的经历,她莫名想到昨天晚上盥洗室发生的事。
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影,到底是幻觉,还是……
凌丹想着自己来到别墅后的种种不舒服,有些神思不属。
三个男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再次将别墅检查一遍,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得到的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
这幢别墅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
结果如此,几人只能暂且搁下这件事。
吃完晚饭,一行人坐在客厅中,玩起扑克,壁炉中的柴火被点燃,木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带来的热量驱逐走外面的寒意。
“最后两张,王炸!”云姝笑弯了眼,高兴地甩出最后两张牌。
一大一小两个王。
张丞故意做出吃惊的模样,“哇塞!竟然能将王炸憋到最后,厉害呀!”
他还顺便做了个拱手佩服的姿势。
云姝笑得更开心了,那笑容惊艳至极,敛尽所有的光芒,牢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聊天有一瞬间停滞,随后大家若无其事继续,只是悄然将更多注意力投在那人身上。
几场游戏下来,白天的恐惧和担忧散去大半,云姝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的心逐渐往错觉上偏移。
后面的一切都很正常。
客厅气氛热络,又是新一轮斗地主开局。
云姝犹豫着出哪张,这局她的运气不好,拿的牌都很小,抢了地主后,依旧只有一个最小的炸。
路临晏将脑袋搭在女友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挑起一张牌,“出这个。”
云姝决定听从他的意见,出了一张最小的单支。
郑余珏不动声色扫过旁边的于谨谨和张丞,那两人是一方,此刻也在低声讨论出什么牌。
想要输很简单,但想要输得自然就不简单了。
张丞尝试性拿起一张牌,于谨谨唰地拍了下他的手,她对斗地主这项娱乐活动颇为精通,想让云姝赢,肯定不能这样出,她挑起另一张牌甩出去,然后和郑余珏对一个眼神。
路临晏将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多说,只是在女友身后,指挥她出牌。
最后,云姝惊喜地发现自己又赢了,这么烂的牌也能赢,就算有男友在一旁指导,她依旧忍不住膨胀。
看来自己还是挺有天赋的。
路临晏捻起她的发丝,勾起唇角。
玩了两个小时扑克后,六人聚在一起聊天。
“其实我昨天……”凌丹想说起盥洗室中发生的事,但看向云姝后,又鬼使神差地止住,在众人催促的目光中,她张了张口,“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昨天我看你脸色很差。”
于谨谨错愕地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安静的室友今晚会主动询问云姝身体情况。
云姝笑道:“现在好多了,我只是因为之前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有点虚而已,其他都还好。”
“大病?”凌丹敏锐注意到这个词。
云姝觉得曾经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了出来:“我以前出过重大意外,直接失忆了,从那之后,身体就不太行。”
她看向路临晏,“幸好当时有阿晏陪着我。”
路临晏将女友揽在怀里,脸色柔和。
凌丹喃喃道:“原来如此。”
她不动声色看向周围,于谨谨依旧在笑,张丞和郑余珏目光有些不定,仿佛在想些什么。
他们的关系果然很奇怪。
众人接着聊天,不知怎地又聊到白天的事。
云姝忽然道:“我想起了之前做的一些梦。”
经过书房的刺激,她隐约想起了梦中的部分内容。
平时大家都在一起活动,郑余珏几人自然既然知道云姝被梦境困扰,所以最近精神状态略差,现在听云姝说想起了什么,连忙询问。
云姝慢慢道:“梦中有挂在天上的猩红色月亮,一望无际的平野,还有和这栋别墅很像的房子,只是更加破旧。”
众人安静地听着她叙述。
云姝停了一会,像是在回忆,随后继续道:“我还看见了一个人,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我明明没见过他,却总有种熟悉感,好像和他认识。”
她不自觉摩挲着手镯,迷茫道:“太奇怪了。”
路临晏如同雕塑一般坐在沙发上,表情凝固。
郑余珏和张丞对视一眼,眼底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云姝那时候的状态他们都看在眼里,整个人就像被风雪浸透的花,失去了所有活力。
他们绝不愿意看到她回忆起曾经的一切。
郑余珏眉头紧皱,早就该劝说云姝扔掉手镯,但路临晏一直认为完全的遗忘就代表云姝已经抛弃过去,不用太过担心。
更何况云姝很喜欢手镯,根本不愿意拿下。
郑余珏何尝舍得看到她难过的模样,但那东西留着总是风险,现在风险来了。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半晌,张丞道:“可能是你把现实见到的人投射进梦中,科学家不是证明了很多种这种例子吗。”
云姝觉得这个解释挺有可信度,毕竟人的精神是很玄妙的存在。
张丞目光落到银色手镯上,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是阿晏没钱了?我看你带这镯子很久了,怎么不让他给你重新买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可不会让女朋友一直戴一个首饰。”
云姝一怔,这话题跳得有些快,还没等她回话,路临晏的脸色陡然沉下去,他看着张丞,冷冷道:“闭嘴!”
张丞火气上来了:“路临晏,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朋友中,路家势力最大,但他家也不是软柿子,而且这样做也是为了云姝好。
路临晏脸色沉下去,气势迫人。
郑余珏及时制止:“你们在做什么,吓到其他人了。”
张丞和路临晏立刻朝云姝看去,她手足无措地夹在中间,眸中是盈盈的慌乱,不明白两人怎么会因为一个镯子吵起来。
路临晏低下头,放柔嗓音:“抱歉,吓到你了,刚才想到一些事,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云姝摇头:“没关系。”
随后她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好像对这方面的话题很排斥。
张丞也忙不迭地道歉,于谨谨站出来,笑着打圆场。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
郑余珏暗地摇头,这两人为什么情绪突然激动,纵使牵扯到云姝,但也不该闹到明面上,可以私下商量办法。
之后大家也没了玩乐的兴致,时间也不早了,干脆直接回到房间。
临上楼前,云姝又看了一眼被白布盖住的羊头,刚才她好像感受到一股视线,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经过白天的事,她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云姝默默叹气。
卧室里,路临晏在浴室洗澡,云姝坐在床边,对着灯光研究手中的镯子。
失忆后,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首饰,她从未摘下过。
镯子款式老旧,整体呈暗金色,典型的古欧风,上面花纹非常模糊,但她总感觉这两天镯子发生了变化,好像模糊的花纹清晰了点。
第230章 林间别墅5
路临晏走出浴室,凌乱的黑发上还滴着水,他看向背对着的女友,“在做什么?”
云姝将镯子重新戴回手上,“没什么,只是在想白天的事。”
之前路临晏和张丞吵架的场景让她选择避开手镯的话题。
路临晏以为她还在害怕,坐到她身边,安慰道:“别墅里里外外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其他人,书房光线很差,可能是不小心看错了。”
云姝只能接受这个解释,看到男友头发湿漉漉的,她顺手拿起毛巾,帮他擦头发,白色的毛巾一点一点吸干附着的水分。
路临晏感受着柔软的手穿梭在发间,露出惬意的神情,他享受着每次和云姝的亲密相处。
尤其是这种自然甜蜜的互动。
路临晏配合地坐在床边,眼神在房间里随意游移,最后落在镜子上,瞳孔骤缩。
云姝刚准备换个角度,就看见男友倏地站起来,扭头死死看向窗户。
她跟着看过去,窗户边什么也没有,白色的轻纱窗帘半遮住外面的场景,“怎么了?”
路临晏不答话,径直走过去,猛地拉开窗帘,黑沉的夜色映入眼帘,外面空无一人,他又在窗边仔细查探一番,一无所获,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云姝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阿晏,你这是……”
路临晏锁好窗户,拉上窗帘,转身道:“没什么,是我刚才眼花了。”
眼花?他看到了什么吗?
云姝拿着擦头的毛巾,茫然地坐在床上。
路临晏勾起若无其事的笑容,“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他拿起女友手中的毛巾,丢到座椅上,然后拉着她躺进被窝中,直接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既然路临晏不想说,云姝就歇下追问的心思,只是不停往他怀里拱,白天的经历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关掉大灯,房间视线昏暗,多靠近男友一点,她就有更多的安全感。
直到一声闷哼响起,路临晏无奈道:“你再拱下去,我们今晚也别睡了。”
云姝反应过来后,立刻乖巧地躺在床上,眼睛一闭,假装睡着,唯有纤长的黑睫不停轻颤。
路临晏勾起笑,大手将人揽在怀里,闭上眼。
“晚安。”
等到怀中人呼吸平稳,床上的男人睁开眼,坐起身,面无表情看向衣柜上的镜子。
借着幽暗的夜色,镜子里倒映出卧室的场景,书桌,床铺,椅子,柜台,与白天并无不同。
但路临晏记得自己之前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那人当时就在窗边,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和云姝,但等路临晏去窗边查看情况,就发现什么也没有。
好像那只是他的错觉。
不对,一定是错觉,对方下葬的场景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出差错。
路临晏垂眸,左手轻抚女友散落的长发,拧眉思考今天发生的事,他不相信鬼怪之说,更倾向于他们可能误食了某种会使人产生幻觉的食物。
亦或者这里的地理位置有问题,就像他白天和女友说的那样,一个动物也没有。
同种例子,世界上最出名的应当属于百慕大三角洲。
路临晏决定明天再和张丞、郑余珏讨论一下,如果有问题,还是要早早离开。
他是想带女友过来放松,不是让人过来担惊受怕。
路临晏心中有了想法,倒回床上将女友抱紧,很快便沉沉睡去。
卧室逐渐归于寂静,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惨白的月色落在轻纱上,朦胧幽然。
黑暗处的影子悄然浮动,如同伺机而动的黑蛇,顺着窗帘都一点一点攀爬,最后印出完整的人的身形。
躺在床上的女人仿佛感觉到什么,精致的眉眼微动。
她做梦了。
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梦境。
碧蓝澄澈的天空,悠然吹过的微风,在天上悠闲散步的白云,一切美好而清新。
她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咖啡色的长椅上落满淡黄色的桂花,娇嫩的花瓣小巧可爱,浓烈的香气萦绕在周围。
她低下头,自己穿着天蓝色的上衣,和白色的半身裙,手上拿着一本书。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她是在……等人?
对了,她是在等人。
想到即将到来的人,心中便不由的涌起甜蜜和喜悦,想快点见到他,想和他分享自己又淘到一本好书,想和他一起讨论。
她唇边翘起,仰起头,铺天盖地的黄色小花落入眼中,美得如梦似幻。
“抱歉,我来迟了。”男人急忙赶过来,跑到她面前后扶着膝盖喘气,脸上还挂着汗水。
她看了眼时间,笑道:“现在还不晚,你不用怎么这么急。”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疏朗的眉目中含着笑意,“想到你在等我,我怎么可能不急。”
每次想到要见的人是她,心中的迫不及待几乎要涌出来。
她轻咳一声,掩去脸上的红晕,“说话正常点。”
“情侣间说情话很正常。”男人温柔地望着她,眼中是醉人的爱意。
她一噎,翻开书,竭力无视男人灼热的眼神,“我们今天不是要一起讨论课题吗?不要浪费时间了。”
两人坐在公园长椅上,探讨起书中的故事。
“虽然是神话故事,但我偶尔也会想,人死后是否真的会有灵魂的存在。”她轻声道。
男人道:“这种唯心的问题,对我来说,还是希望有的吧。”
她奇道:“为什么?躯体死去,只余灵魂,不会感到寂寞吗?”
男人笑着看她:“好问题,但比起寂寞,我更害怕看不到所爱的人,她活着,我可以静静守着她,她走到生命的终点,我会满怀爱意地迎接他。”
他补充道:“当然两个人都活着最好。”
她怔住,他话语中的人很明显。
“……所以说我还是讨厌死亡。”想了想,她又道,“不是讨厌老死,是讨厌还没有走完一生,就不得不失去生命。”
她的语气近乎呢喃。
男人沉默,随后俯身环住她,吻上去。
这个吻炙热而饱含感情,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呼吸,不放过任何一处。
她的思绪逐渐陷入恍惚,眼中只剩了繁盛的桂花,颤颤巍巍地挤在一起,时不时飘下两朵,落在两人肩头。
许多,男人将瘫软的人抱在怀中,轻啄她的红唇,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
“即便死亡,我也会守着你。”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她抬起手,想要回抱他,下一秒,明亮的世界陡然碎裂,整个世界化为齑粉,而和她拥抱的人,也在微笑中成为碎片。
梦境碎裂,再次重组。
高悬的腥红之月,望不见尽头的平野,整个世界都是红色。
这次她直接站在破旧的别墅门口,别墅大门敞开着,好似在邀请她进去。
眼熟的男人站在别墅大门处,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背后是无尽的黑暗,似要将人吞噬殆尽。
男人嘴唇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最后他朝她摇摇头,像是在说不要进来。
离开这里。
正当这时,他身后的黑暗忽地传来脚步声,像是某种可怕的存在行走在木质地板上,非常规律,又非常沉重,让人不由地绷紧心弦。
男人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急切,他再次朝她摇头。
声响越来越大,最后停下。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正注视着她。
云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住地喘着气,随后抓紧胸口的衣服,怔然垂下头,努力回想刚才梦境。
除此之外,情绪却留在身体深处,除了恐惧,胸腔中的酸涩和难过让她几欲落泪,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感觉对方很熟悉。
云姝愣了半晌,抓着被褥,白皙的手慢慢收紧,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压下心底复杂的感觉,她揉揉眼睛,看向四周,卧室的一切跟入睡前一样。
她想打开手机看下时间,但手机屏幕就是不亮。
难道是没电导致的自动关机?
云姝摸向枕头下面,想要找充电器,结果充电器也不见了,没办法,她只能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明天再想办法。
嗓子有些干涩,她想喝水。
云姝转头看向旁边,男友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人还没醒。
幸好刚才没把他吵醒。
她小心移开男友的手臂,慢慢下床,想要尽量减小动静,但卧室中安静到极点,针落可闻,脚穿拖鞋上的沙沙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闷声,在寂静的黑夜无限放大。
云姝停住脚步,声音随之消失,空间中只剩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些急促。
云姝闭了闭眼,散去脑海中多余的思绪,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然后一口喝下。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进入胃部,凉得她打了个哆嗦,虽然不渴了,但她感觉到莫名的寒意。
惨白的月光照亮大半卧室,还剩一小半是完完全全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也能掩盖住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
云姝抿唇,放下杯子,几步回到床上,缩回被子里,抓住路临晏的手摇了摇。
她这会有点害怕,希望他能起来陪陪她。
但路临晏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好像刚才的动作都是无用功,她又用力拽了拽,还是同样的结果。
云姝委屈地停下动作,打算缩进男友怀里。
正要有动作前,她突然发觉不对,卧室中的黑暗是不是比刚才多了点。
原本只有一小块的阴影悄然变大,顺着角落爬上墙面,越过书桌,最后聚集在床尾左前方的椅子上。
华丽的座椅空无一人,此刻却拢着黑暗。
令人心惊的黑色翻涌着,汇聚着,像是有某种存在坐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她。
云姝僵坐在床上,整个人处于一种木讷的状态,精致的脸庞苍白如雪,犹如轻颤脆弱的花,这是令神明也为之垂爱的美貌,绝无例外。
卧室沉默而压抑,宽大的空间此刻显得有些狭小。
双方像是在对峙。
这一刻,云姝反倒慢慢平静,她想,不管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比起白天那种肉眼可见的可怕,这个要稍微好一点。
可以说是很阿Q的自我安慰了。
主要是云姝能清楚感受到这个存在的强大,那足以穿透灵魂的压迫感昭示着一切。
人类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何况她还是个战五渣。
只希望万一自己死亡,她的男友和朋友能及时醒悟离开这里。
云姝垂眸,安慰自己一番,当她再抬头时,表情更木了。
那个存在好像来到她面前,还坐在床边看着她。
强大如深渊,不可琢磨,黑暗本身。
但他的心情不错,云姝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
这是她感觉到的,或者说是他想让她感觉到的。
云姝的内心更加平静,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这份平静,是源自于自己的认命,还是来源于他的刻意影响。
他们一行人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逐渐靠近,那个存在想要触碰她。
这时,一只手悄然握住她的手腕,和白天一样的手,苍白,骨节分明,带着淡淡的熟悉感。
男人弯下腰和她对视。
云姝猛地睁开眼,头顶是绘着花纹的天花板,身上是柔软的被子。
窗外天亮了,柔和的光线在手背落下斑驳的光影。
云姝避开刺目的光线,困倦地坐在床上,大脑放空,她好像记得一些事,又好像忘记了一些事。
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现在是早上八点多,电源还剩百分之十,岌岌可危,云姝从枕头下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随后下床,打开窗户。
清爽的风荡进来,吹起柔顺的黑发。
她望着远处,森林好像是起了雾,白茫茫一片,雾那边和雾这边仿佛隔成两个世界。
“姝姝!看这里!”活泼的声音响起。
云姝低头看过去。
于谨谨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像花一样绽开,随后朝她笑嘻嘻招手。
云姝也挥挥手,眼眸弯起:“谨谨今天也非常好看。”
她看向于谨谨旁边的凌丹,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凌丹抬头望着窗户旁边的美人,她的笑容真美呀,美过世界上的一切。
“姝姝,早上好。”
云姝打完招呼,换衣服洗漱一气呵成,随后来到一楼餐厅,于谨谨和凌丹已经回到餐桌边,几人等着她一起吃早饭。
“昨天睡得怎么样?”凌丹问道。
其余几人也关切地看着她,“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云姝迟疑道:“应该还行?”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想到昨晚,心中就有一点酸涩,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幸好你没被影响。”于谨谨抱怨,“昨晚我一直听见有人来回走动,外面的风声还特别大,整个晚上睡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讨厌。”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在除云姝和张丞外的人身上打转,眼神非常怀疑,连安静的室友凌丹她都怀疑上了。
云姝纳闷:“有那么多声音吗,我好像没听到。”
她的睡眠质量一般,如果像于谨谨说的那样,她应该会醒才对。
“不过阿晏睡得特别好,我喊他半天,他都不醒。”云姝顺口道。
路临晏挑眉:“不可能,你喊我,我绝不会不醒。”
以前云姝身体特别差的时候,他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拎着心,她一有动静,他就知道。
云姝道:“可我昨晚喊——”
话语停住,她昨晚真的喊了他吗?
记不清了,好像是梦,又好像真的喊了。
现实和梦境在脑海中逐渐模糊。
于谨谨叉起煎蛋,吃之前突然发现上面有个小虫子,她直接摔下叉子:“凌丹,你做早饭也太不小心了,多看两眼不行吗!”
凌丹愣住:“不好意思,我下次会多注意。”
张丞瞥过去,“就一小点,切下扔掉不就行了,大清早的声音这么大,你以为是练嗓子吗。”
于谨谨脸色一黑:“不会说话就少说点,省得以后被人抽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