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冰块在风的推动下,渐渐地远离,消失在迷雾里;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嚎叫声,令人想起这支独特的航行队。
这时,风暴以两倍于前的凌厉之势扑来,无名的大气层像被撕裂开;露出海浪的小艇,开始以令人眩晕的高速旋转起来;被拔起的前桅帆像一只巨大的白鸟消失在黑暗中;海浪旋涡处形成一个圆形的深洞,被旋流缠住的航海家们全速航行,速度如此快,好像旋转中心旋流切线也是静止的,尽管它们的速度快得不可测算,他们还是渐渐地沉没了。于深渊底部,一股强大的外力,不可抵制地吮吸住他们且活活地吞卷着他们。
之后五人都升起来了,他们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接下来是一阵眩晕。他们体会到了无可比拟的深渊的滋味!
突然,小艇垂直地升立起来。它超出旋涡的切线,速度之快足以脱离开旋涡的中心吸力,被速度为每秒大于一千的圆周切线抛甩,以圆炮弹的速度被掷远。
阿尔塔蒙,医生,约翰逊,贝尔在座位旁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他们重新转过身来时,哈特拉斯消失了。
当时是凌晨二点钟。
第二十三章 英国国旗
继第一瞬间的惊愕后,四人同时蹦出一声惊叫。
“哈特拉斯?”医生呼唤。
“不见了!”约翰逊和贝尔惊叫。
“失踪了!”
他们朝四周搜寻着。什么也没显现在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达克用一种绝望的声调狂吠着,它想冲向海浪,贝尔费了好大劲才把它稳住。
“阿尔塔蒙,快去掌舵,”医生指挥着,“试着转遍所有的角落找到我们不幸的船长!”
约翰逊和贝尔重新坐回他们的位置。阿尔塔蒙握着柄,飘荡着的小艇迎着风又一次朝大海驶去。
约翰逊和贝尔跳入水中,强有力地游动着,整整一小时,他们没离开出事故之处。大家到处找,可枉然!不幸的哈特拉斯,被飓风卷走,失踪了。
失踪!在离北极点如此近之处!在离所憧憬的目标如此近之处!
医生呼喊着,叫唤着,使出浑身解数,达克,他的爱犬也哀怨地狂吠着,可什么都没回应船长的两位朋友。一股深深的刺痛攫住了克劳伯尼,他头耷拉着,埋在手心里,同伴们听见他哭了。
其实,在离海岸这么远的距离,既无桨又无木块好作支撑,哈特拉斯欲生还到海岸,简直是不可能。倘若有什么留在他如此渴望触到的土地上,那也许是已被撞得发青且肿胀的他的尸体。
一个小时的搜寻过去之后,必须重新上路驶向北极,其间还得同狂怒的暴风雨搏斗。
早晨五点钟,七月十一日,风平息下来,海浪也渐渐变小,天空又重现北极的光亮,不足三里外的海岸,大地呈现着壮丽风光。
这新大陆只不过是个岛屿,或者说像导航灯般挺立在北极的一座火山。
活跃的火山,不断喷出大群滚烫的石块及大量炽热的岩石,恰似巨人的呼吸反复不停地鼓动着,抛出的喷射物高高地跃起在空中,强大的火焰流及熔岩流之间展开着汹涌的急流;近处,火蛇钻潜在冒烟的岩石间;远处,灼热的瀑布垂落在紫红的雾霭里;下方,一条火河分支成无数的小溪,通过灼热的入口奔向大海。
火山似只有一个喷射口,从那射出的火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横向的闪电,可以说电在这雄壮的自然景象里推波助澜。
熊熊的火焰上空飘摆着底部红色顶层墨黑的股股浓烟。它以无比壮观之势升起,之后铺展成缕缕缭绕的烟雾。
天空的高处披上了一层灰白色,在风暴来临期间,连医生都未意识到的阴暗,由灰色雾柱铺展开所致,似一道无法逾越的帘子,笼罩在太阳下的天空。他不由得回忆起一桩发生于1812年,巴巴多斯岛的类似事件。适值正午,烈日下的巴巴多斯岛,却浸没在圣文森特岛火山口抛出的大群灰状物带来的浓郁的黑暗中。
这块挺立在北冰洋中巨大的火山岩礁,高度为千米左右,与荷克拉山的海拔高度接近。
火山岛峰顶与峰底形成的直线与地平线倾斜成约11°角。
小艇看似渐渐驶出了波涛中心,朝火山岛靠近。岛上植被荒芜。甚至缺少海岸,它的侧翼徒直地插入大海。
“我们可以着岸么?”医生问。
“风托着我们,”阿尔塔蒙回答。
“况且连一片可以落脚的沙滩都没有!”
“不远处可能有,”约翰逊答道,“只要我们能找到停泊小艇的地方,就足够了。”
“行动吧!”克劳伯尼忧郁地应答着。
医生对眼前这座新大陆提不起丝毫兴趣。北极地就在身旁,可发现它的主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离岩礁五百尺之处,大海在地底岩浆作用下,沸腾翻滚。被它怀抱的岛屿方圆可达八至十英里,不可能再多,据估测,它位于非常接近极点之处,确切地说地球的中轴线从那穿过。
一靠近小岛,航海家们发现了一小块峡湾足以停置他们的小艇,他们立即朝前驶去,同时害怕在岸边找到被风暴海浪卷来的船长尸体。
但这儿看来很难搁留尸体。没有海滩,大海用力拍击着陡峭的悬崖;一股浓烈的灰状物质和了无人迹的荒凉笼罩着火山的表面,而且延伸到很远的海涛之中。
随后,小艇通过一个狭窄的通道,进入为两侧的悬崖所夹的小峡湾。在这里,它找到一处很好的避风港,并在那里安顿下来。达克的哀鸣声更加凄厉,这只可怜的动物用它独特的语言呼唤着船长,它向无情的大海岩礁声讨着,但得不到丝毫回应。它徒然狂吠着,医生的抚摸也无法使它平静下来。这只忠实的狗勇敢地冲向前去,似乎要取代它主人的位置,它向前勇敢地一跃,第一个跨上悬崖,消失在周围浓稠的灰状物质中。
“达克!达克!回来!”医生呼叫着,但达克毫无反应地消失在前方,大家也跟着冲上去。克劳伯尼和他们三个伙伴登上土地,小船牢固地抛锚了。
正当阿尔塔蒙着手朝巨大的岩石攀爬之时,达克在不远处用不寻常的声音狂吠着,它表达的不是愤怒,而是痛苦。
“注意听!”医生说。
“这是不是有别的动物的痕迹?”船员们问道。
“不!不!”医生用颤抖的声音说,“这是哀怨声,哭泣声!哈特拉斯的尸体必定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四个人沿着达克的足迹冲上前去,穿梭在令人难以睁开双眼的浓雾之中,他们来到一块峡湾的底部,一块只有十步宽的空地,海浪无法闯入此地。
这儿,达克围着一具包裹着英国国旗的尸体狂吠着。
“哈特拉斯!哈特拉斯!”医生惊呼着扑向他朋友的尸体。
但很快,他又发出一阵狂喜的惊叫声。
这具血淋淋的躯体表面看来毫无知觉,而脉搏仍跳动着。
五个男人齐声呼喊着,“乌拉!英国!”
“乌拉!美国。”医生一手紧握哈特拉斯,一手紧握着美国人。
在最初时刻,这些勇士们都沉浸在重见船长的喜悦中,他们双眼饱含泪水。
医生对哈特拉斯的身体状况大为放心。他并没有严重受伤,风把他托到海岸边。在这里,登陆充满了危险。可这位无畏的水手经历了几次努力,最终拼尽所有的力气抓住了一块岩石,成功地把海涛甩在身后。
在这儿,受伤的他用国旗包裹好自己后,就昏迷不醒,在达克舔舐和呼唤声中,他渐渐回复过来。经过初步的护理,哈特拉斯在医生的扶持下能够站起来了,并朝小船的位置走去。
“北极!北极!”他边走边重复着。
“你看起来很幸福!”医生对他说。
“对,我很幸福!你呢,我的朋友,难道身处此地,您不觉得幸福吗?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北极!我们跨过的大海,是北极的海洋!我们呼吸的空气,是北极的空气!啊!北极!北极!”
说话期间,哈特拉斯进入一种强烈的兴奋状态,一种狂热状态。医生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却徒劳无功。他的双眼闪耀着一种耀眼的神光,他的思绪在大脑中翻腾。克劳伯尼把他的极度兴奋视为一种可怕的危险。
显然,哈特拉斯需要休息,大家寻找着宿营地。
阿尔塔蒙很快就找到一块由岩石组成的状若洞穴的岩洞。约翰逊和贝尔把食品运过来,松开狗的绳索。约十一点钟时,午餐准备好了。帐篷的顶布成了他们的桌布。由肉饼、咸肉、菜、咖啡组成的中餐放在地上,等着大家去享用。
可是,哈特拉斯强烈要求测定这小岛的方位,他想知道他们所处的确切位置。
医生和阿尔塔蒙取来了测试仪,观测后,他们得到了岩洞的精确位置,北纬89°59′15″,经度在此时已显得不太重要,因为所有的经线在几百尺远的地方交织在一起。所以,事实上,他们已经处于北极点的位置,因为相对于纬度为90°的北极点,误差只不过45°,也就是说,是火山的顶峰。
当哈特拉斯看到这一结果,他立即命令作出笔录,一式两份,一份放在海岸的岩石中。最后仪式开始了,医生取出鹅毛笔,将记录撰写成文。其中的一份原件已陈列在伦敦皇家地理协会的档案中。
“1861年7月11日,北纬89°59′15″,发现了‘女王岛’于北极,由船长哈特拉斯,利物浦的‘前进’号指挥官哈特拉斯,以及他的同伴们作证。”
“无论是谁发现了这份笔录敬请设法送到英国海军法庭。”
“见证人:约翰·哈特拉斯,‘前进’号指挥官,医生,克劳伯尼。”
“阿尔塔蒙,‘拍尔布瓦兹’号船长;约翰,水手长;贝尔,木匠。”
“现在,朋友们,请入席吧!”医生快乐地邀请着。
第二十四章 宇宙知识课
他请大家就座,当然只能席地而坐。
克劳伯尼向空中大声宣布:“我,在北纬99°59′45″,邀请世界上所有的人与我们共进午餐。”
所有的人都已进入状态。他们的思绪已为进入北极这一念头所左右。而这一伟大的构想足以让他们将征服途中所必须面对的死亡置之度外。这次征服北极的跋涉将成为旷古绝今的世界壮举。
医生应同伴们所求,将自己关于宇宙、北极的科学知识倾囊以授。而此前,医生提议为船长干杯。这使得所有人热情高涨。
“为约翰·哈特拉斯干怀!”医生欢呼道。
“为哈特拉斯干怀!”大家也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为北极干怀!”船长回应道。这位平日矜持寡言的船长,语气中充满着一股超乎寻常的激情和兴奋。征服北极的欲望已完全占据了他的身心。
“干怀!”“干怀!”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人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大家请注意,”医生说,“这次探险将是地理史上最辉煌的事件。其意义远远超乎于对非洲、澳洲的发现。哈特拉斯,这次荣誉将完全归功于您。您的名字将排列在斯图特、李文斯顿、柏顿及巴特之前。”
“医生,您的话十分正确。从征服北极的困难上看,北极不愧是地球探险史上的最高峰。”阿尔塔蒙也深有同感地说,“过去,政府渴望了解非洲中部,并对探险者给予物质奖励和荣誉。而此次征服北极的探险若要成功,就必须克服近乎难以逾越的障碍。”
“难以逾越!不!”哈特拉斯激动地接过说,“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障碍,没有什么征服不了的,只是意志有坚强与脆弱之分!”
“最终,我们到北极来了,这多么令人振奋。”约翰逊插言道。“尊敬的克劳伯尼先生,能向您请教北极点的特性是什么?”
“当然,我勇敢的约翰逊。北极点是地球上当所有其它点以极速运转而唯独它静止不转的点。”
“但是,我一点都觉察不出,在这儿是否比在利物浦更静止!”约翰逊答道。
“你在此体会的运转不会比在利物浦时体会的更深;这说明,要进行两地比较,你必须自己参与这运转或静止!答案是明确的地球二十四小时自转,可以设想这运转的轴心两头是北极和南极。那么,我们正处在这条绝对静止的中轴顶点。”
“是否可以说,当我们的同胞快速运转时,我们处在静止状态?”贝尔插话道。
“相对正确,因为我们还未抵达北极极点!”
“您讲得非常正确,医生!”哈特拉斯用严肃的语气点头表示赞同,“确切地计算仍需45″我们才算真正站在北极极点上!”
“这一点差距算不了什么?”阿尔塔蒙说,“我们能够认为是静止的。”
“对,而此刻赤道各点的居民每小时转三百九十六海里!”医生应道。
“这肯定是最辛苦的!”贝尔答道。
“正是!”医生回答。
“但是,地球除了自转之外,还绕着太阳作别的转动?”约翰逊提问。
“对,每年一次的公转。”
“公转比自转快吗?”贝尔问。
“快无穷倍。我应该指出,尽管我们在北极,它带着我们运转,就像地球上所有居民一样。所以,我们能言的静止也只不过是幻想:相对于地球上其它点而言,正确;可相对于太阳来说,静止是不可能的。”
“好!”贝尔用诙谐的语气说,“我曾以为自己是如此宁静!看来得放弃这种幻觉!最终,在这个世界上,是找不到片刻宁静的。”
“你说的对,贝尔,”约翰逊插话道,“克劳伯尼先生,您能告诉我们这公转的速度么?”
“那是相当可观的,”医生回答,“地球绕太阳公转速度着与一颗二十四型速度为每秒一百九十五米的圆炮弹相比,是它的七十六倍。因此,它的公转速度是每秒七点六海里;你们看,与赤道上各点所作的位移相比,简直是无法相提并论。”
“上帝呀!太不可思议了,克劳伯尼先生!”贝尔说,“每秒超过七海里速度,若需要,又可轻易保持静止状态!”
“好了!贝尔!你作何感想,”阿尔塔蒙问道,“更多的白天,夜晚,更长的春、夏、秋、冬!”
“但漏了一个简单的吓人的结果!”医生接话道。
“什么呢?”约翰逊问。
“我们将被甩到太阳上!”
“掉到太阳上!”贝尔惊讶地反问。
“毫无疑问。若这公转停止下来,地球将在六十四天半之内被抛向太阳。”
“六十四天半的落体运动!”约翰逊插话。
“不多不少,”医生答道,“因为还有一段三千八百万海里的距离待跨过。”
“那地球的重量是多少?”阿尔塔蒙询问。
“是五千八百八十一个亿亿亿吨。”
“这巨大的天文数字真难以记住!这很难理解!”约翰逊说。
“这样,我给你作个形象的比较,你就容易记住了,我的约翰逊。还记得么,七十六个月亮重量之和等于一个地球重量,三十五万个地球重量等同于一个太阳重量。”
“这太相差悬殊了!”阿尔塔蒙说。
“相差悬殊,这是实话。”医生说,“我要回到北极,宇宙志学关于地球的这部分阐论可谓精妙绝伦!如果这些不让你们心烦的话。”
“医生,请讲,医生,继续下去!”
“我已经说过,当你们有兴趣渴望求知时,我非常乐意倾我所能,我们刚才讲到,北极点相对于地球上其它所有的点,是静止的。这也可以说不完全对。”
“怎么!”贝尔问,“难道还需要再作补充?”
“对,贝尔。北极并不总是绝对处于同一位置;从前,北极星离天极比现在还离得更远。我们的北极也作某种转动,只不过需约二千六百年转一圈。这取决于岁差,我下面会讲到。”
“但是,将来北极点有没有可能作更大的自转?”阿尔塔蒙提问道。
“这!我亲爱的阿尔塔蒙,”医生回复道,“您提出了一个长久以来特别是在一次奇特的发现之后,学者们至今悬而未决的疑难问题。”
“哪一个发现?”
“是这样,1771年,人们在冰海沿岸发现一具犀牛尸体,1799年,在西伯利亚海岸发现一具大象尸体。这两具同属热带国家四足动物的尸体,怎么可能在相同的纬度发现?从那之后,地质学家们一片哗然。直至一位才华横溢的法国学者,艾利·柏蒙以雄辩的证据论证,宣称这些动物生活在纬度较高区域,洪水河流将它们的尸体冲到它们被发现的位置。但是,这些论证一直未被发表,猜猜看,学者们造出什么样的臆想?”
“学者们总是智慧超卓的。”阿尔塔蒙笑着应答。
“对,为了破译一个现象,不惜绞尽脑汁。他们假设以前北极在赤道的位置,而赤道在北极的位置。”
“嗯!”
“我所描述的如果真如此,那么,地球在北极缩扁了至少五里,靠着离心力,飘移到新赤道的大海,将覆盖着两倍于现在的山峰像喜马拉雅山;所有环绕北极的国家地区如瑞典、挪威、苏联、西伯利亚、格陵兰、新不列颠,全都将被淹埋于海下五里深处,而被抛移在北极位置的赤道地区,将布满比现在高出五里的高原。”
“真是面目全非呀!”约翰逊评述着。
“噢,对这一切,学者们根本不感到惊讶。”
“如何解释这剧变?”阿尔塔蒙追问。
“是慧星冲撞造成的。慧星是天体行星,以前,宇宙演化中的难题,大家都求助于慧星。它是天体星中最乐于帮忙的吉星,至少学者们已把它当作万能的挡箭牌。”
“那么依您看,克劳伯尼先生,这剧变是不可能的?”约翰逊问道。
“不可能!”
“若可能呢?”
“若可能的话,赤道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冻结。”
“啊,倘若剧变真的发生,”贝尔插言,“人们也会说我们根本没来过北极!”
“放心吧!贝尔。地球轴心的静止运动,得出的结果是:如果冬季在这个位置,我们会看到周围布满了圆圆的星星。太阳在春分那天,即三月二十三日,它将显现出(这儿我忽略折射率)被地平线切成对半,渐渐地形成拉长的圆盘曲线;但这,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当太阳升起,将不再有夜晚,白昼将持续六个月;直到秋分,即九月二十二日,太阳圆盘渐渐与地平线拉平,一旦大阳消失、整个冬季,将看不见它的出现。”
“刚才您谈到地球在北极处缩扁,”约翰逊询问道,“克劳伯尼先生,请您再为我解释一下吧。”
“听着,约翰逊。地球自始就是运动着的。地球自转时,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把部分流体推向赤道。假设地球是静止下动的,它就应呈绝对完整的球状;但根据我刚才所描述的现象,地球呈椭圆形,两极极点比赤道上的各点离轴心距离缩短五又三分之一里。”
“这么说,如果我们的船长欲率领我们去地球轴心,”约翰逊发挥着说。“我们将少走至少五里?”
“正如你所言,我的朋友。”
“那么,船长、这么划算的路程!真是个值得珍惜的好机会……”
哈特拉斯没反应。很显然,他没有参予交谈,或者他没在意交谈的内容。
“果真!”医生附和着,“某些专家认为,这或许是值得一试的探险。”
“呀!真的!”约翰逊作出反应。
“现在让我说完,”医生接着说下去,“晚些我们再议论探险;我想告之,地球两极的扁体是岁差所致,若地球是纯圆的,那么,它本该提早一日进入春分。这是因为地球吸引力在凸起的赤道部分发生反推力。随后,也引起了北极点的轻微位移,正如我们前面所探讨的。但除之以外,产生扁体还受更奇特、更主观的因素影响,若具备数学天赋,我们将能揭示它的秘密。”
“您的意思是?”贝尔问道。
“我们在这儿比在利物浦更重。”
“更重?”
“对!我们、狗、枪、仪器!”
“怎么可能?”
“当然,两个原因是:第一,因我们更靠近地球轴心,所以,我们受到更强大的吸引力:这股吸引力是地心吸力(重力)。第二,北极点根本不存在地球的转速力,而赤道受这股强大作用力影响,物体均有被甩离地球的趋势,所以重量显得相对轻。”
“怎么!我们果真在不同区域重量不一样?”约翰逊追问。
“不一样,约翰逊,根据牛顿万有引力,所有的物体间都存在着吸引力,吸引力的大小取决于自身物质的质量及物体间的相互距离。这儿,我显得更重是因为我更靠近吸引力中心,若我在另一个行星,那么重量的大小将随着行星的质量变化而变化。”
“什么!若在月亮里?……”贝尔问。
“若我在利物浦的重量是二百斤,那么,我在月亮时的重量将只有三十二斤。”
“在太阳上呢?”
“啊,在太阳上,我的重量将超过五千斤!”
“天呀!”贝尔惊呼,“那需一台千斤顶方能抬起您的双腿?”
“当然!”医生笑着面对贝尔的惊讶表情说;“这儿的差距不明显,若在太阳上,只需使出等同于两腿肌肉的作用力,贝尔就可以轻易地跳上莫日塞码头。”
“噢!但那是在太阳上?我们又上不去。”贝尔答道。
“我的朋友,”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关键是我们在这儿很好,没必要跑到别的行星上去。”
“您刚才所谈到的,也许值得在地球轴心作探险,难道从未有人计划过作这类远征旅游?”阿尔塔蒙提问。
“当然,我们能作的北极探险就是明证。科学幻想和假设无处不在。古人因严重缺乏宇宙知识,以为北极是人们移置的一座埃斯培内国。中世纪,人们设想地球是由放在两极的支轴支撑的,并围绕它转动;但当人们发现慧星在极地作自由转动时,不得不放弃这种支撑轴的假想,稍后,法国天文学家贝利,坚持认为被柏拉顿、阿特兰提称为‘文明失落的人’,曾在北极生活着。今日,我们的时代,人们假定两极处有巨大的出口,从那儿迎来北极光,亦从那,人们可以进入地球的内部;之后,又由普鲁顿及普洛塞宾提出设想,地球球体空心处存在着两颗行星,内部强大的压力产生了光源。”
“这么多猜想?”阿尔塔蒙问道。
“全都白纸黑字刊登过。塞尼斯船长,我们的同胞,向韩菲瑞·大卫、韩伯德及阿拉戈建议作探险旅行,但遭到这些学者们拒绝。”
“他们作得对。”
“我相信,我的朋友们,请看,关于北极地带的构想是五彩斑斓,但迟早得回到简单的真理上来。”
“那么,我们等着瞧,”不放弃自己想法的约翰逊答道。
“明天探险去!”医生微笑地看着这位面带疑惑的老水手,“若真有通往地心的裂口,我们一道去探个究竟!”
第二十五章 哈特拉斯峰
这次充实的交谈后,山洞里的每个人尽可能地调整好自己的最佳位置,都昏昏欲睡了。
每个人,除哈特拉斯外。为什么这个独特的男人睡不着?难道他生命的目标还没有达到?难道他胸中那些雄伟的计划还没实现?
为什么这颗炽热悸动的灵魂就不能稍稍平静下来?人们不禁会问:一旦他的计划实现以后,哈特拉斯会不会掉入一种衰竭状态。他的悬着的神经会不会渴望放松?成功后,渴望得到满足,若产生一丝忧伤的情感,也显得那么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