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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席遥并非常人,故行事令人难以测度。”
法明道:“他今早见过你后,立即孤身返回南方,不准人随行。告诉我,他和你说过甚么话?”
龙鹰道:“僧王清楚孙恩的事吗?”
法明徐徐道:“我圣门自汉以来,有三个极盛之期,第一个就是东晋末期,第二个是隋唐之间天下大乱之时,两次都是功亏一篑,直至师姐,方竟全功。你道我是否清楚孙恩是甚么人呢?”
龙鹰道:“僧王自幼在佛门修行,想不到竟清楚圣门过往的历史。”
法明道:“在圣门,师姐和我均属阴癸派,而阴癸派在两派六道中一直最具规模,由专人主掌纪录,好明辨得失。这些纪录经师尊交由我掌管,因为实不宜由师姐保存,所以对于圣门过往的事,我比师姐更清楚。”
龙鹰道:“是否真有边荒集这回事?”
话出口才后悔,因为他根本不该问这方面的问题,愈知得多,愈清楚席遥不是胡言乱语,他只会愈陷愈深,到最后像席遥般难以自拔。只恨好奇是他的天性,不弄个清楚明白,实不甘心。
法明叹道:“事情的离奇曲折,已出乎我的想象之外。席遥为何向你提起边荒集的陈年旧事呢?与我们眼前的现在有何关系?”
龙鹰苦笑道:“那燕飞也是真的了。”
他也知道这句话多么愚蠢,因为向雨田早亲自证实燕飞的存在,只是他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是希望有人能否定燕飞的存在,那他便可当席遥说出来的只是子虚乌有的杜撰。
法明沉声道:“燕飞不但存在,且是边荒集的第一高手,更是个怎也没法杀死的人,我门当时高手尽出,仍要损兵折将。他最震慑我门的,是杀死了当时我门最善逃遁的高手‘鬼影’,不过他与我门最后却是和气收场。燕飞绝不是善男信女,只因他的生父是我圣门的超卓高手,故肯放我们一马。”
龙鹰失声道:“燕飞的生父竟是圣门的人?”
法明朝他瞧来,沉声道:“不但是我门的人,且是你的上任‘邪帝’向雨田的师父,没有他便没有向雨田。而亦因此向雨田成了燕飞的知交好友。”
龙鹰听得心中唤娘,头皮发麻,没法说出半句话。
法明道:“我对邪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是邪帝向我坦白的时候哩!”
龙鹰的头皮仍在发麻。
难怪武曌从开始便清楚向雨田练成了道心种魔大法,因为她从阴癸派的历史纪录里,晓得向雨田活了近二百年后,才忽然人间蒸发的失去影踪,从而推测出他大功告成。种魔大法,也是使人长生不死之术。究竟向雨田是死去了?还是已破空而去?则只有老天爷知道。
正因法明知悉武曌觊觎的是自己的魔种,故有武曌对自己是心怀不轨之说,比胖公公更清楚其中情况。这些阴癸派的秘密典籍,胖公公是无缘翻阅,是武曌和法明师姐弟间的秘密,由婠婠决定他们阅看的资格。
法明确如他所言,知无不言。迎上法明锐利和机智的目光,龙鹰沉声道:“那僧王是否清楚天穴的事?”
法明双目现出震动的神色,长吁一口气,道:“阿弥陀佛!竟是与天穴有关系。孙恩和燕飞曾进行多次决战,最后一次在南方一座孤岛进行,事后我们曾派人实地去看,海滩处留下一个大地洞,但因潮涨潮退,在沙滩的部分已给沙石填平,但在岸边部分的痕迹,仍是非常可观,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你忽然提起天穴,可知两者间有密切关系。对吗?”
龙鹰不知给他逼得多么辛苦,叹道:“不但有密切关系,而且席遥认为两个大地洞都是因燕飞和孙恩而来。唉!怎么说才好呢?”
以法明自幼修行的锻炼,仍没法控制的露出惊异神色,失声道:“那是人力没法弄出来的东西,边荒集天穴附近两、三里的树木,全被连根拔起,位于天穴中心处的一座废弃古庙,更消失得片瓦不存。对我们来说,天穴是当时的一个悬案,只好相信是由从天上降下来的火石,硬撞出来的。”
龙鹰心中唤娘,燕飞和孙恩的决战,肯定是在荒庙内进行。
法明好半晌后,如梦初醒般道:“席遥怎会晓得这些事?”
龙鹰硬着头皮,瞒一半说一半的道:“他也像僧王般,是从天师道前人的纪录读得这些陈年往事。”
法明道:“席遥有甚么特别看法?”
龙鹰遇上最关键的问题,究竟该否告诉法明,还是守着底线,让他一知半解。假如告诉法明,又会有甚么后果?一时六神无主,头大如斗。
法明骇然道:“只看你现在的表情神态,便知席遥向你说出来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异事。他因何肯告诉你呢?”
龙鹰深吸几口气后,道:“因为他把我当作了燕飞,而他自己则是孙恩。我的老天爷,这算甚么运道?”
法明呆瞪着他,眼神空空洞洞的,显然心内正翻起轩然大波,像他般心乱如麻。
法明自言自语的道:“难道传说中的三佩合一,可以开启仙门,竟是千真万确的事?”
龙鹰苦笑道:“至少席遥认为是这样子。”
法明沉声道:“天、地、心三佩,是不是已落入席遥手里?”
龙鹰很想骗他确是如此,那说不定法明会立即抛开一切,去追杀席遥,好从他身上夺取三佩。只恨他没法做出这种卑鄙行为。
法明又道:“无姤子是否因拥有三佩又或其中之一或二,致遭席遥杀害?”
龙鹰颓然道:“不!三佩早合一了,也没有了。”
法明骇然问道:“那仙门有没有开启呢?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二百年前力能覆灭晋室的大谜团,今天终于解开。根本没有天降火石,只是因三佩合一。”
说到最后一句,竟忍不住呼吸急促,可知这番对答,对他的冲击是如何大?
龙鹰陪他喘气。
与席遥今早的会面说话,像在造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现在听大敌亲口证实当年的事,那种有血有肉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对他的冲击更是以倍数计的强烈。
两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龙鹰不知道法明的脑袋在动甚么念头,只知自己一片空白,失去思考的能力。
法明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他怎会忽然视你为燕飞?”
龙鹰很想说,你老哥要问席遥才清楚,却奇怪地不忍骗他,虽然没有道理,却是这刻的感受。这种事知道又如何?根本是没处入手,无法可想。
龙鹰坦然道:“今早我见过僧王后,冒着雷雨,送闵玄清回家。被席遥偷袭,与他在雷雨里大战一场,两败俱伤。事后他遣人来找我,到他的天师宫见面,说出三佩合一的异事。”
法明道:“这已是二百年前的事了,可以对席遥生出怎么样的影响力呢?”
龙鹰尽最后的努力道:“正如我说过的,席遥并不是个正常的人,很难猜测他的想法。”
法明似是同意,不迭的轻轻点头,沉吟道:“他不但非是寻常的人。且博通古今,精研易理,且能韬光养晦,默默潜修,直至大法有成,才谋定后动,一跃在天,摆脱我对他的控制。这样的一个人,绝不会忽然发疯。唉!席遥对仙门的事远不止于相信般的单纯。而是隐隐猜到开启仙门的方法,你更是最关键的人物。难怪他拒绝与本王连手对付你。说不定他杀无姤子,也因要把你引到西都来。邪帝请告诉本王,他究竟说过甚么话?”
龙鹰道:“他的情况便像当年的孙恩。在边荒得睹三佩合一的威力后,返回南方,抛开一切的修练黄天大法,置天师军不理。”
法明神情肃穆的道:“他在你身上寻到开启仙门的希望吗?”
龙鹰坦然道:“至少他是这么说。但我怕自己会令他失望,变成了只是生死决战。仙门太过虚无缥缈了。”
法明叹息道:“都是本王不好,告诉了他你是谁。令他将希望托付到你身上,因为你是第二个练成种魔大法的人。除燕飞和孙恩外,向雨田是第三个最有资格开启仙门的人。仙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鹰感到打心底传来的倦意,道:“若僧王再没有其他话要说,我希望能独自去想想。”
法明目光投往窗外,徐徐道:“我们仍有合作的可能性吗?”
龙鹰道:“僧王还有心情想这方面的事吗?”
法明淡淡道:“可知邪帝对我仍有隐瞒,因为本王的感受虽深,却远及不上你。念在同门之义,现在本王又对你敌意大减,何不说出来一起商量?好过一个人郁在心底。说罢!本王会很感激你。”
龙鹰苦笑道:“僧王不怕变成我现在的模样吗?”
法明平静的道:“我自幼修行,通晓佛理,虽然另存异心,但对悟道成佛,超脱生死轮回,从来都是人生的最高目标。故我比你在这方面更有定力。”
龙鹰道:“席遥本来也像僧王般,但当他得到孙恩大弟子卢循的一本笔记后,彻底改变过来。其中最震撼他的是燕飞与卢循的一段对话,因为燕飞亲口向卢循证实了仙门之秘,并说出‘破空而去’四个字。”
法明一震道:“破碎虚空!”
龙鹰呆瞪着他。
法明庄容转白,吁出一口气道:“破碎虚空,竟就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前人一直认为《战神图录》乃四大奇着之冠。真想不到。”
龙鹰道:“看来僧王的定力,比小弟好不了多少。”
法明苦笑道:“仙门的事忽然变得真实起来,而其他的事则失去了往常应有的意义。本王真的感激邪帝,肯向我吐实,因为你根本没必要告诉我。唉!我明白为何你想一个人静思,我比你更需要这么做。”
龙鹰点头表示明白,起立。
法明叫停马车,龙鹰推门离开,两人都失去了说下去的心情。
龙鹰到玉鹤庵去找端木菱。仙子仍外出未返,幸好接待他的尼姑指端木菱早晓得他会来找她,请他到迎客室坐下。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端木菱回来了,在他对面坐下。
龙鹰劈头道:“不用去查核了,席遥说的全是千真万确的事,由法明亲口证实了。”
端木菱平静的道:“看着我!”
龙鹰讶道:“我不是正看着仙子吗?”
端木菱道:“你只是用眼来看,没有用心去看。”
龙鹰捧头道:“我很难集中精神。”
端木菱柔声道:“仙门的事,困扰得你很厉害哩!”
龙鹰道:“我不明白。事实上听到的等若神仙的传说,没理由令我有寝食难安的感觉。”
端木菱淡然自若的道:“因为这个神话传说,大有可能是你在这一世的期待。”
龙鹰骇然瞧她道:“不要唬小弟,我现在受不起刺激,更不想变成另一个席遥。”
端木菱叹道:“一饮一啄,自有前定。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小女子也曾想逃避你,但现在还不是要坐在这里,听你吐露心事?”
龙鹰逐渐平复下来,沉声道:“真有前世今生这回事吗?”
端木菱道:“你有知道的勇气吗?”
龙鹰大奇道:“这种事竟可以证实吗?”
端木菱道:“佛门有位德行极高的人,刻下正在长安,刚才小女子便是去见他,向他请教仙门的事。他说龙鹰你是有缘人,如果你肯去见他,他可以进一步以无上佛法,触引你前世轮回的记忆片段。鹰爷有兴趣试试吗?”
龙鹰回复了生机般道:“世上竟有法力如此高强的和尚?他是谁?”
端木菱道:“他就是贤首大师,不论佛法武功,均臻达出神入化之境,不论法明或武曌,对他亦非常惮忌。不过他仍未有出世之意,对你则是另眼相看。”
龙鹰双目亮了起来,道:“他真的能引发我前生的记忆?”
端木菱道:“你是有灵通的非常人,且今早已被席遥触发,故而机会很大。”
龙鹰像斗败公鸡般,打回原形沮丧的道:“仙子太看得起我了,如果知道自己前生是怎样子,今生该怎样子,像席遥那样子,会是很可怕的事。我不敢尝试。”
端木菱道:“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一切随缘遇。”
龙鹰自言自语的道:“武曌事实上早晓得仙门之事,我和胖公公可能摸错她的路子。武曌曾亲口向我说过,生命是难以负担的沉重,至少她的生命是那么样。所以长生不死对她是活罪,她求的该是从这生命的重担下得到解脱。我明白了,她最后要的,正是开启仙门,到席遥憧憬的洞天福地去。”
端木菱同意道:“洞天福地正是佛家指的彼岸,道家所说的仙界。鹰爷对这有兴趣吗?”
龙鹰急喘了几口气,道:“我现在只想将这劳什子忘掉。我已大致告诉了法明我和席遥间发生过的事、说过的话,只瞒着席遥是卢循的轮回这条底线,我有做错吗?”
端木菱微笑道:“怎会有对与错?要怪便怪老天爷,怪他给你安排了这般的命运。试想想看,换过另一种情况,你肯告诉法明吗?若仍是以前那种关系,法明亦无颜来向你寻根究柢。”
龙鹰轻松起来,点头道:“一饮一啄,均有前定。又如席遥常挂口边的,天地之间,莫不有数。”
又记起某件事,道:“仙子刚才说,曾想过逃避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菱若无其事的道:“是我初见你时的事了,久远得差点忘掉。”
龙鹰紧张的道:“你还会逃避我吗?”
端木菱美目生辉的含笑道:“小女子早认了命,否则先前怎肯让你得逞?”
龙鹰大喜道:“不若我们再亲个嘴儿?刚才亲嘴的滋味,到现在我仍是回味无穷,肯定与仙胎魔种有关。”
端木菱欣悦道:“恭喜鹰爷,终告回复正常。”
龙鹰错愕道:“真的回复正常了吗?这么的容易?”
端木菱好整以暇的道:“光看你现在色迷迷的模样,便知以前的龙鹰又回来了。小女子也很想晓得你前世是甚么东西,为何今世变成这个样子?”
龙鹰尴尬道:“为夫这么惨,娘子竟来耍我。”


第六章 计划未来
端木菱俏皮的道:“小女子是有感而发呵!”
龙鹰深吸两口气,头脑回复清醒。法明那番话,刺激得他差点道心失守,魔种叛主,幸好有端木菱这服灵丹妙药。岔开道:“明惠和明心怎样哩!”
端木菱嗔怪的道:“终于记起她们。明心留在上清派暂代掌门之位,明惠则留在明心身旁照拂她。她们特别叮嘱,着我请你在离长安前,怎也要见她们一次。”
龙鹰点头道:“这个当然,我怎可不告而别?”
端木菱道:“定好出发的日子时间吗?”
龙鹰道:“我已和黄河帮的少帮主陶显扬商量过,后天送仙子和小徒弟主婢登船后,我们立即起程。”
端木菱道:“很快你会淡忘仙门的事。”
龙鹰道:“仙子正是我的洞天福地,怎会忘记?我们何不趁这两天,偷偷成亲洞房?”
端木菱玉颊霞生,嗔道:“最不可以的正是这两天,首先是你的道心不稳,其次是我的仙胎仍未成气候。得寸进尺,真的岂有此理。”
龙鹰呵呵笑道:“那回来后再择吉日成亲,不要逃避,你的仙口说过不会逃避我的。”
端木菱白他一眼,道:“谁逃避你了?”
接着道:“快回望江山庄去,累仙儿久等,会有你好受的。”
说毕起立送客。
龙鹰朝她走过去,道:“小弟现在病入膏肓,最需要的是仙子这帖灵药仙丹。”
端木菱嗔道:“龙鹰呵!不可以。噢!”
龙鹰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在她全无反抗的意思下,寻上她的香唇,痛吻起来。
仙子的樱唇转瞬后变软变热,强烈地反应。
难以形容的感觉以他们为中心蔓延,寛广深邃。他们的身体滚烫火热,两唇交触处如若一团烈焰,燃烧着他们的魂魄,激起阵阵光彩夺目的涟漪,却只有他们的心灵感应到。
静室消失了。
天旋地转,莫以名之的愉悦紧攫着他们的全心全灵。结实的地面变成广阔的虚无,他们正穿越永恒,和虚无结合在一起,陷进一片浑沌里去。
“当!”
不知何处传来一响清脆的锤音。
端木菱娇躯剧颤,推开龙鹰。满脸娇羞的道:“好险!你令人家迷失了。快走。”
龙鹰返回望江山庄的路上,一直在回味那记“拆散”他和仙子的钟音。以他的灵锐,仍没法掌握钟音的来处,似远又近。更令他惊异的是钟音的法力。
钟音响时,似有一道清泉灌顶而下,钻入脑壳内,千川百河似的从上而下,开天辟地般令他整个人往上升华,空灵透逸。迷糊的道心立转清明,无比受用。
谁人如此神通广大?确是耐人寻味至极。
他终于享受到与仙子的抵死缠绵,端木菱的娇媚热烈,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仙胎和魔种激荡下燃烧起来的爱火,将他们的心灵浑融结合。也如端木菱所言,她的身心完全没法拒绝他,任他为所欲为。若非钟音及时赶至,后果确是难以逆料。当时他的魔种完全被仙胎激发,魔欲剧盛。除占有和征服仙胎外,再没有第二个想法。
敲钟者是谁呢?
他有个直觉,端木菱绝不会告诉他答案。
踏入山庄时,正是黄昏时分,地火明夷,天气转冷,寒风阵阵,喷出来的是一股股的白气,以他的体质,也感到多穿件衣服该舒服点。
小魔女主婢正盼他回来一起晚膳,出奇地狄藕仙没有半句怨言,又不问他关于法明的任何事,欢天喜地的迎他入座。
龙鹰讨好的为她们的碗子夹满食菜,笑道:“两个小子还未回来吗?”
小魔女道:“万小子去了和他剑派的人喝酒,风小子则到北苑的青楼去风流快活,不要管他们。”
青枝“噗哧”娇笑道:“我们只管自己,所以姑爷今晚陪小姐。”
龙鹰看看青枝,又打量小魔女,色迷迷的道:“对!我们只管自己。哈!青枝!你说你的小姐是否像你那般,身体比以前丰满了?”
小魔女笑骂道:“死色鬼!”
青枝则俏脸羞红,吃吃娇笑,内堂登时春意荡漾,纵然际此天寒地冻之时,仍有温暖如春的感觉。
三人放怀大吃,郎情妾意,不知吃得多么畅美。
龙鹰拍拍肚子,心中仍在感激钟音,将以前的自己招魂般招回来,不再因仙门的困扰致失魂落魄,享受到做人的乐趣。笑问道:“闯荡江湖好玩吗?”
小魔女喜翻心儿的道:“比我想的还要好玩百倍,有时虽然辛苦点,但脱离险境后,却令人回味无穷,分外感受到惊涛骇浪后的舒适安乐,爽透哩!”
最后一句是模仿龙鹰的神态语调说出来,非常传神,说罢还送他一个媚眼儿,娇态横生,诱人至极。
龙鹰心痒难熬的道:“最大的乐趣来自哪个部分呢?”
小魔女白他一眼,清楚以眼神说出“小子又来了”这句话,不过嗔中藏喜,不用说也知被龙鹰调戏得非常受用。
龙鹰知他的仙儿不会回答他,转逼青枝道:“由你来说。”
青枝满脸通红的道:“最好的部分,是陪姑爷和小姐一起赏月。嘻嘻!”
小魔女忍俊不住,喘笑骂道:“死丫头,竟敢助长这小子的色焰。嘻!色焰!”
龙鹰伸个懒腰,道:“闯荡江湖,陪吃陪睡,现在吃饱了,不用小弟说,也知该干甚么呵!”
小魔女娇嗔道:“哪有吃得肚子胀鼓鼓的去睡觉,不健康的。咦!”
三人同时望往窗外,雪粉飘飘,从天而降。
龙鹰跳将起来,大喜道:“我们终遇上长安的第一场大雪,来!娇妻们,我们一起到山庄最高处的亭子,好好欣赏。”
“真美!”
整个天地都净化了。听着小魔女娇甜的声音。他左右两手分别抄着她和青枝柔软纤巧的腰肢,极目白茫茫的长空。
小魔女俯瞰大雪里的曲江池,心迷神醉的再次道:“真美!”
漫天飞雪里,远近灯火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光蒙,龙鹰记起洛阳大雪,与武曌泛舟洛河的情景。他与大周女帝,建立起扑朔迷离的关系,到现在这一刻,他更摸不清武曌的心意。
小魔女柔声道:“鹰郎放心到西域去吧!师父说会带我们回静斋玩儿。”
龙鹰讶道:“你不怕闷坏了吗?”
小魔女喜孜孜道:“怎会闷呢?我今次真的是上山修练,异日再次闯荡江湖。你再不准撇下人家。”
龙鹰欣然道:“仙儿真懂事。”
每个人都会有他们的另一面,接触多了,才会向你显露真面目。
龙鹰被她唤鹰郎的软语、天真的神态、乖得要命的罕有模样惹得心中生热,笑道:“该是登榻睡觉的好时候,外面下大雪,我们则在温暖的被窝里闯荡江湖,爽透哩!”
小魔女红着脸儿道:“早知落入你这江湖强徒手上,没有甚么好结果的,天刚黑便要陪睡。是哪门子的道理?”
青枝娇笑道:“当然是龙家的道理,青枝陪小姐一起壮烈牺牲好了。”
小魔女笑嘻嘻从他的手脱手开去,改为牵着他的手,媚态横生道:“陪便陪吧!你这小子今天不知是否撞邪。精神恍惚,行为古怪,到现在才正常些儿。”
龙鹰牵着两女火热的手,感觉着她们同样火热的心。目光投往大雪深处。心忖人生是否来来去去的不住循环,包括生命在内。他庆幸自己缺乏探查前世今生的勇气,这种事模模糊糊便好了。
小魔女主动拉着他的手。离开亭子,往宅舍举步。
龙鹰一觉醒来,外面的世界已变成银霜遍地,素雅高洁的纯净世界。从房内透窗望出去的松树,披挂雪花,积雪压枝,若如把天上的白云连接起来,银装素裹,一片和平宁洽。
昨天因没睡而来的疲倦一扫而空,怀里是小魔女粉雕玉琢般的动人肉体,青枝则不知溜到哪里去。
龙鹰细审狄藕仙的娇颜,见她眼皮轻颤,知她在装睡,轻吻她鼻尖道:“今天我们到甚么地方玩儿去?”
小魔女仍不肯张开眼睛,道:“今天约了少帮主,他会带人家到城外的三清宫拜祭道尊,来回怕要一整天,你有空吗?”
龙鹰爱怜地吻她香唇,道:“恐怕不行,仙儿会怪我吗?”
小魔女睁开美眸,含笑道:“真是婆妈,早就没想你会去。你便像爹,东忙西忙的,仙儿可没闲情去理会。”
又道:“不过晚上你须陪人家。不管你的白天,只管你的晚夜。”
龙鹰笑道:“原来陪吃陪睡的是小弟,给小魔女占了大便宜还沾沾自喜。”
小魔女大嗔道:“是你占人家的大便宜。”
龙鹰笑道:“再占一次如何?”
来到外堂,青枝正伺候万仞雨和风过庭吃早点,两人谈笑甚欢,隔远便听到他们的笑声。
龙鹰在两人旁坐下。
风过庭递来一把连鞘匕首,笑道:“想不到在西都可以买到这么好的东西,共买了三把,刚好一人一把,想多买一把也没有。”
龙鹰取过匕首,找出来一看下,赞叹道:“果然是上等的利器,刃体这么薄,真不知如何打造出来的。”
转向万仞雨道:“万爷又买了甚么好东西?”
万仞雨耸肩道:“万某人忙着应酬众多师兄弟,购物方面由公子全权负责。”
龙鹰大讶道:“还要买甚么东西呢?”
风过庭道:“没甚么,只买了三匹上等丝绸,每人负责带一匹。”
龙鹰不解道:“我们到塞外是去追求美女吗?带丝绸来干啥?”
两人对望一眼,为龙鹰的无知失声大笑。
万仞雨道:“离长安后,我们北上渡过黄河,经兰州、凉州,沿祁连山至张掖、酒泉、敦煌、玉门关。出玉门关后,往西北走,沿有‘死亡之海’之称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朝龟兹去,那是我们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