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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还有甚么好说的,除非将丑面具一事抖出来。
张柬之道:“难怪昨夜刑捕房的人大举出动,原来是依真白拿雄的口供搜捕疑人。”
龙鹰道:“褚元天已落网。”
狄仁杰为之动容,向郭元振道:“契丹人入侵一事,再不用有怀疑。”
郭元振精神大振,道:“事不宜迟,今晚末将起程往幽州,娄帅与末将一向关系良好,当年末将被革职,他还为我说过好话,今次必得他全力支持。末将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成立这支精骑部队,再用两个月时间日夜操练。加上张相的大力支持,即可开赴战场。”
狄仁杰担心的道:“三个月不嫌太仓卒吗?”
郭元振胸有成竹的道:“我用的是曾与末将并肩作战的精锐,不用操练立可上战场,只是怕未符鹰爷的要求,所以再加训练。”
万仞雨兴奋的道:“我们是否三个月后到幽州与张帅会合?”
郭元振道:“鹰爷是主帅。由他决定。”
张柬之道:“圣上说得清楚。元振才是主帅,他们三人只是从旁协助。当然!元振必须听取他们的意见。”
郭元振欣然道:“明白!然则鹰爷有何建议?”
众皆莞尔,感受到郭元振和三人间合作无间的积极情绪。
龙鹰道:“我们须在几天内动身到北疆,先练好一点通行塞外的突厥话。然后去找奚王说话,只要他肯投向我方,契丹再不足虑。”
狄仁杰动容道:“龙小兄看得通透。”
郭元振道:“奚族虽和契丹人时和时战,但非常顾忌在后面支持契丹的突厥人,恐怕不易说服他们。”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冷然道:“战场上不外成王败寇,奚人的处境,就是吐蕃人的处境,如奚人不肯归我,便趁早把他们灭掉,谁都没得怪谁。软的不吃来硬的,现在该是中土大发神威的时候哩!”
郭元振还是首次看到他的邪帝本色,现出讶异神情。
风过庭道:“就这么决定。三天后我们起程到北疆去。”
万仞雨接下去道:“第一站是山海关,由我带路。”
龙鹰记起他曾追至塞外。擒拿自己的大师兄。欣然道:“差点忘记了有个便宜向导。哈!噢!差点忘记告诉万大哥和风大哥,明晚梁王府的夜宴,会精彩至你们不敢相信。”
万仞雨笑道:“你这小子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龙鹰叫屈道:“老子是实话实说,由突厥人牵头、联结塞外多族的使节团,将于明天抵达神都。其中的重要人物,会与我们在梁王府的晚宴碰头,你敢说不精彩吗?”
张柬之向郭元振笑道:“若不是认识他,还以为他是个爱惹是生非。好勇斗狠之徒。”
狄仁杰摇头叹道:“龙小兄的确夸大了点,这只是个武技切磋团。还未达使节的地位,但因领团者是默啜的得意女儿凝艳公主,所以圣上破例在万象神宫接见他们,但不会举行国宴,只以次一级的王宴款待他们。至于此宴为何不在魏王府而在梁王府,照老夫猜该是圣上对魏王联结突厥人不力的处分。”
龙鹰听得心中大恨。武三思摆明早知是怎么一回事,却着上官婉儿来骗自己,说成是因武承嗣知会他才晓得此事,而上官婉儿则助纣为虐来诓他,想起便有气。胖公公说得对,上官婉儿并不是好路数。
张柬之道:“不过此团比正式的使节团更不容易应付,集合了突厥、回纥、契丹、奚、靺鞨、高丽、室韦等各族的顶尖高手,是默啜显示实力的一个方式,如果我们在技击较量上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会对我们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
龙鹰大喜道:“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老子正手痒得要命。”
郭元振目射奇光,狄仁杰和张柬之拈须微笑,风过庭鼓掌喝彩,万仞雨摇头失笑。
狄仁杰欣然道:“老夫虽收到请帖,却不宜参与,只好央龙小兄带小女一起去见识,龙小兄意下如何?”
众人沉静下来,看龙鹰的反应。狄仁杰虽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谁都知道他首肯龙鹰去追求他的掌上明珠。他的表态不用说也知受龙鹰“暗中保护”小魔女的行为感动。
龙鹰可以说甚么?忙道:“小子早约了藕仙小姐明早在城外比拼马术,到时会和她说。”
狄仁杰长笑道:“我们还有些成军的琐事和元振商量,不阻三位小兄哩!”
三人离开皇城轩,蹄踏雪在后方。
龙鹰道:“有没有兴趣到甘汤院大家过几招玩玩?”
万仞雨向风过庭笑道:“这小子真的手痒。”
风过庭道:“我是求之不得,难得有人可让过庭放手对打。”
三人出皇城,朝上阳宫走去。
万仞雨笑道:“不是又要用空拳来应付万某人的井中月吧!”
龙鹰得意洋洋,道:“包保你有意外惊喜,就给你来个以刀对刀,至于风公子,小弟另有好东西款待。”
万仞雨和风过庭交换个眼色,均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甚么药。
风过庭道:“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龙鹰向卫士挥挥手,成功领万仞雨这个“外人”过关,欣然道:“惊喜是如何产生的?当然是要到对阵的一刻,方清楚面对的是甚么而产生出来的。哈!不过两位大哥心里最好有个准备,老子的新拍档绝非和稀泥。”
风过庭大笑道:“愈厉害愈好,希望你不是虚言恫吓就谢天谢地。”接着向万仞雨笑道:“由你老哥先上场摸他的底,然后让他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喘气,之后由我伺候他如何?”
万仞雨哑然失笑,点头道:“就此决定,免得他输了,赖我们以车轮战赢他。”
龙鹰任他们冷嘲热讽,含笑不语。
此时抵达御园,令羽迎上来,蹄踏雪趁他们停下说话,自行到御园吃草。
万仞雨一拍额头,道:“差点忘了,幸好见到令统领。”
令羽老脸红红的,嗫嚅道:“是否今晚的事?”
龙鹰道:“甚么事?”
万仞雨道:“芳华定了今晚在芳华阁,于令统领和举举定情的芳烈院举行仪式,让举举正式成为鹰爷的义妹,鹰爷和令统领是当事人,当然不能不到。”
风过庭问清楚来龙去脉后,道:“过庭怎都会到一到。”
龙鹰道:“不是又要去飘香楼吧?”
风过庭岔开道:“举举成为鹰爷的义妹之后,令统领是否可以立即娶举举为妻?”
令羽双目射出炽热之色。
龙鹰道:“欲速则不达,还要等待一个时机。试想想看,外族入侵,武三思领军去打仗,其他有军职的武氏子弟会置身事外吗?”
万仞雨拍拍令羽,道:“不要问,快则三月,迟则半年,保证你可大模大样的迎娶举举。”
令羽大喜谢恩。
龙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举举索性于今晚脱离芳华阁,搬去与聂大家同住,那就任武延秀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骚扰她。否则说不定某晚饮酒后兽性大发,忘掉了举举是老子的义妹,那就悔之已晚。”
令羽道:“鹰爷想得周到。”
龙鹰心忖自己是学乖了,不再盲目的与武氏子弟对着干。与令羽再闲聊几句,领风过庭和万仞雨返甘汤院。
甫进院门,李公公迎上来道:“圣上刚差人送了大批兵器来,我们不知如何处理,只好放在内堂一角,等候鹰爷指示。”
风过庭和万仞雨听得你望我,我望你。
龙鹰道:“大批兵器?不是只得四件吗?”
李公公追在他旁道:“小人不清楚,共有一大一小两件,全被牛革包裹,大的一件要四个羽林卫才抬得动,载的该是大批兵器。”
龙鹰明白过来,道:“公公不用理会我们,不用送茶来,我和万爷、风公子立即去活动筋骨,勿要为比试的声音惊异。”
第十五章 战场初哥
李公公一头雾水的掉头走,三人来到内堂,地上果然放了大包小盒,令人望之生畏。
风过庭一眼瞧去,讶道:“你一向不爱用兵器,现在却一下子向圣上要了这么一大包,会否过犹不及?”
万仞雨走过去,探脚试重量,大哗道:“至少重三百斤,小子你是否疯了!还说只得四件?”
龙鹰先将装着折叠弓的盒子放到桌上,笑道:“里面只有一面盾、一把刀和可接合的神兵,全是上战场的拍档伙伴。”接着将以粗牛筋捆扎,长达九尺的大袋东西,扛到肩上去,兴奋道:“来!我们到后院走马楼间的大空地比武。”
风过庭和万仞雨看到他的模样,差点气绝。前者道:“如果你扛着这些东西跳上马背,保证蹄踏雪永远没法离开神都。”
万仞雨喘着气笑道:“公子勿要笑他,有家底的初哥刚上战场正是这个样子,想把家中的兵器库搬到战场去。”
龙鹰扛着巨形包裹朝内院走,笑道:“很快你两个小子就会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又扬声叫道:“人雅、丽丽、秀清,为夫回家哩!且有客到,还不出来欢迎?”
甘汤院。后院走马楼。
龙鹰把包裹放在一边,解开牛筋,探手进内摸索。三女倚栏立在底层半廊里,瞪大美目看她们的夫君大人。
风过庭则倚木柱坐在与三女相对的低栏上,双手环抱,饶有兴致瞧着龙鹰,看可取出甚么令他惊喜的神兵利器来。万仞雨脚步不丁不八的卓立长达百步、宽若六十步走马楼围起的大空间另一端,神态轻松地注视对手,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刀道大家气派。
龙鹰掏出一把刀来,由于天刀仍藏于普通的鞘子里,除比一般刀子大上点外,风万两人均看不出特异之处。
龙鹰左手握连鞘天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向三女道:“记得鼓掌喝彩!”
人雅怯怯生生的道:“万公子是客人嘛!”
风过庭和万仞雨哑然失笑。
龙鹰道:“谁使出精彩招数,便为谁喝彩。”转向万仞雨道:“站好了没有?”
万仞雨没好气的道:“万某人早试过你的刀法,还要大言不惭,放马过来!”
龙鹰叹道:“真不识好人心,老子故意和你以刀对刀。不是认为刀法可胜过你。哪怕要下一世才胜得了你,我也要和你战一场。因为只有老子,方可助你的刀法做出突破,更上一层楼。坦白告诉你。若对小弟掉以轻心,说不定甫交锋立被逼落下风,直至饮恨收场。”
三女听得紧张起来,呼吸急促。
风过庭道:“不要吓坏三位嫂子。”又道:“你这把刀有甚么名堂?”
“铮!”
天刀离鞘而出,龙鹰随手抛掉刀鞘。右手把刀往右方横伸开去,双目魔芒剧盛,气势陡增,长笑道:“这就是继宋缺的天刀之后,第二把够资格的天刀。”
风过庭和万仞雨难掩惊异之色,锐目同时落在他横空的天刀上。
龙鹰倏地退后一步,天刀发出强烈的破风之声,先举过头顶,再分中切下。同一时间万仞雨祭出井中月。两刀刀锋相对,没有丝毫时间上的差异,像预先约好了似的。
两般凛冽的刀气,隔空硬撞一记,两人同时晃一下。
三女骇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往后退开。
万仞雨双目精芒烁闪,凝注对手,喝道:“果然有点门道,此刀是否有百斤之重?”
龙鹰回敬他似能穿墙透壁的凌厉眼神。道:“确是一百斤,看刀!”
人随刀走。在眨眼的高速里,天刀照头朝万仞雨劈下去,三女失声惊呼时,万仞雨刀往上挑,又脚踏奇步。
“当!”
两刀交接,火花溅射。万仞雨足踏实地,趁龙鹰天刀被挑开之际,由于改变位置,自然而然地借势横削龙鹰的空档,全无斧凿之痕,不愧天下第一用刀高手。
岂知龙鹰天刀往胸腹一收,忽然爆起一团乌芒,潮暴般推前迎向万仞雨的一刀,不移半步。
万仞雨改削为劈,井中月化作黄芒,命中天刀刀芒核心处。
三女几欲掩眼不看,花容失色。
“叮!”
刀芒散去,变回天刀,硬将井中月格开,又再化作漫空刀芒,往万仞雨洒去。
万仞雨叫了声“好”,也不觉他如何动作,闪往一侧,井中月变作数道黄芒,反攻龙鹰。
“当当当当!”几下呼吸的时间,两人左闪右移,兔起鹘落的过了十多招,招招均险至毫厘。倏又形势一变,龙鹰似鬼魅般移动,化作没有重量飙闪如神的轻烟,绕着万仞雨狂攻。万仞雨则只在方圆六尺许的地方脚踏奇步,以不变应万变。每当龙鹰接近,两人间总是刀影滚滚,兵器交击声密集鸣响,火花激射。天刀宛如狂风暴雨,一阵阵吹打冲击对手,而万仞雨则稳如崇山峻岳,井中月幻起重重黄芒,以精妙诡奇至令人难以相信的手法,随身子精妙的挪移闪转,没收龙鹰仿如长河冲奔般的惊人攻势。
不要说喝彩叫好,三女连呼吸也感到困难,看得目迷心跳,说不出半句话。风过庭则目射奇光,眨一下眼亦是有所不愿。
龙鹰忽然一刀从左上方斜斜横扫而下,对比起先前快至令人没法看清楚的数百刀,清晰爽脆得使观者生出怪异和不习惯的感觉,但又是凌厉至力足以横扫千军,有种血战沙场的味儿。全心全意,绝不含糊。
风过庭忘情叫道:“好!”
“当!”
万仞雨竖刀硬架,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鸣响,竟给劈得连人带刀,挫退两步,但退而不乱,使出精微的后着变化,令龙鹰气势如虹的一刀,没法趁势追击,不得不收刀后退。
万仞雨刀芒暴涨,龙鹰一刀往他挑去。此刀又与自开始以来所有刀法不同,但又很难说出不同处在哪里。只可说天刀再不是达百斤的重兵器,而是轻似飘羽,最奇异的是游移不定,看似攻向一点,事实上却笼天罩地,令被刀气锁定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轮到万仞雨大声叫好,井中月化为闪电般的厉芒,裂破两人间的虚空,迎上龙鹰的天刀。
真劲爆破,龙鹰断线风筝般的抛后寻丈,直抵登上楼台的木阶,还收不住势子,一屁股坐到楼梯去。
万仞雨则一步一步身不由己的朝相反方向后退,“砰!”的一声撞在风过庭旁的台栏处,先挨在那里,然后滑坐地上。
走马楼中央的偌大空间,只余两人急促喘息的声音,一时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龙鹰急喘着辛苦的笑道:“小子你真强硬,连这一刀也搁撂不倒你。哈……”将天刀横放腿上。
万仞雨把刀放在身旁,叹道:“自懂刀以来,从未曾打得这么爽。龙小子确有你的。”
龙鹰朝三女瞧去,道:“还以为可仗你们摇旗呐喊,由头至尾听到的只是惊叫娇呼。”
丽丽白他一眼,捧心怨道:“差点给吓死了,还来说人家。”
人雅以她稚嫩的娇声道:“真以为夫君大人和万公子在拼命,吓坏人哩!”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闻言閧哄笑,三女惊魂甫定,一脸不依。
风过庭叹道:“这是在下平生所见最精彩采绝伦的一战,万兄用的如非井中月,肯定给天刀劈断。”
万仞雨道:“我终于体会到当年向雨田的威势。”
龙鹰斜眼兜着风过庭,道:“该公子下场哩!”
风过庭不能相信的道:“这么快可以再舞刀弄棒?”
龙鹰昂然起立,先来到三女下方,爱怜的道:“跟着的一场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还要看下去?”
秀清担心的道:“真的不会错手打伤?”
风过庭悠然步入“比武场”,笑道:“看似凶险,事实上我们极有分寸,处处留手,三位嫂夫人不用担忧。”
人雅雀跃道:“那我们定要看下去。回想刚才,确是火爆刺激。”
龙鹰来到革袋处,将天刀塞进去,再将分开了的双端奇器拿出来,分握左右,站将起来。
不但三女看呆了眼,风过庭和万仞雨都瞠目以对。
风过庭大奇道:“这是甚么家伙?”
“铿!”
双端器接合为一,在龙鹰手上变长变短,最后调校至九尺,扭紧锁实。龙鹰道:“这里地方浅窄,只能用最短的长度。”接着把双端器抛给风过庭。
风过庭一手接过,挥舞把玩,动容道:“这怪东西至少比你的重刀轻上二至三十斤,兼具多重特性,像为你这兵器法师专门打制,圣上的确为它寻得真主。”
万仞雨起身走过来,井中月回到背上,接过双端器研玩一番,道:“你这拍档有甚么名堂?”
人雅掩嘴娇笑道:“拍档!”神情可爱柔媚,风过庭和万仞雨现出惊艳神色。
龙鹰心忖如论娇姿美态的层出不穷,只小魔女堪与人雅比拟。道:“还未命名,暂唤它作双头击。”
风过庭欣然道:“名字相当不错,俗得来有亲切感,平易近人。”
万仞雨将双头击抛回龙鹰,退上楼台,气氛顿时扯紧。
风过庭拔出长剑,遥指龙鹰,道:“在下的剑名孤虚,取自术家的‘甲子旬中无戌亥,戌亥即为孤,辰巳即为虚’,又有‘日辰不全,故有孤虚’之语。”
龙鹰道:“天干十,地支十二,故甲子旬排不到最末的两个地支戌和亥,戌亥遂落空亡。但剑属金,金空则鸣,声震宇宙,风兄此剑之名,大有深意。”
风过庭大讶道:“想不到龙兄如此博学,佩服。”
龙鹰长笑道:“风兄准备!”
风过庭微笑道:“没有一刻在下不是准备妥当。”
龙鹰发动了,双头击先到头上,盘旋飞转,生出虎虎破风的骇人声音,蓦地又化作绕身疾走游龙般的芒影,双头击在他双手的掣弄下,活过来似的,千变万化,教人无从捉摸。
风过庭冷喝一声,孤虚划过虚空,化作电闪,一无所惧地往龙鹰长击而去,凛厉的剑气锁紧龙鹰,整个空间变得寒气浸浸,三女不由自主往外退开去。
“当!”
龙鹰以卷刃的一端挑开孤虚,连消带打,戟矛的一端往风过庭挑去。
风过庭叫了声“好”,回剑下削,砍中戟矛。接着剑芒剧盛,爆开漫空剑影,剑气嗤嗤作响,狂风骤雨般往龙鹰洒去。剑法凌厉,但人仍是那么气定神闲,潇洒好看。
龙鹰还是首次和他交手,风过庭的剑法灵动如神龙,但最难挡的是剑劲忽轻忽重,轻时带卸驭奇劲,令人生出用错力道和劲气如泥牛入海的难受感觉,重时则雷霆万钧,剑气沿兵器侵体,如斯可怕的剑法,确是闻所未闻。
龙鹰大笑道:“风兄果然名不虚传。”双头击灵奇变幻,挑、削、啄、劈、砍、扫、格、刺,见招破招。以快对快,只守不攻,稳如坚堡险寨,不退半步。
场面火爆目眩,以守对攻。
忽然龙鹰跃往半空。双头击被舞动至再分不清楚哪一端在哪个位置。铜墙铁壁似的直压对手。
风过庭大喝道:“好!”
人随剑走,竟拔身而起,直撞入龙鹰的兵阵里去。
“锵!”
火花四溅。
风过庭回到地上,往后挫退三步。龙鹰则往后一个空翻。回到地面。形成隔远对峙的形势。
风过庭还剑鞘内,叹道:“龙兄的双头击,利攻不利守,但守已这么厉害,故攻肯定更难抵挡。在下拜服。”
龙鹰道:“风兄太谦虚哩!我正因守不下去,不得不借重兵器的特性,逼风兄硬拼一招以求脱身。”
万仞雨入场道:“采守势显然不合你的性格,为何偏采此策略?”
龙鹰沉吟道:“此击有一怪异特性,如果放手强攻,将会身不由己的纵情发挥,难以留手。古怪!”
风过庭道:“我感觉得到,此击实暗含不同类型兵器的众多特点,当你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时。会欲罢不能,直至击倒对手。”
秀清颤声道:“真可怕!”
万仞雨道:“最能发挥此击作用的时机,肯定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若伸展至一丈二尺,可想见龙兄所向披靡的情况。”
风过庭道:“不过老兄要采步战才成。”
龙鹰道:“山人自有妙计。明天拿蹄踏雪作试验,有成绩才报上两位大哥。”
转向三女道:“快去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要带你们到芳华阁出席晚宴。”
三女齐声欢呼,返上层房间换衣去。
龙鹰道:“我们到前堂喝茶聊天如何?”
两人欣然随他到前堂去。
天未亮龙鹰醒过来。三女失去了睁眼的力气,休说陪他起床。昨晚在芳华阁闹至初更。人雅等尚是初尝夜宴滋味,又是在神都首屈一指的芳华阁举行,回甘汤院后意兴仍浓,缠着他争相献媚,缠绵良久方入睡。
龙鹰睡了个多时辰,却是精满神足,匆匆梳洗更衣,拿起百变盾和天刀,到马厩找爱驹。尚未转入马厩的一边,蹄踏雪发出嘶叫,仿似晓得主人来临,令他啧啧称奇。
难道自己感应到它时,它亦感应到自己?
龙鹰进入蹄踏雪的视线,它停止嘶叫,不住跳蹄,状极欢欣雀跃。龙鹰忙闪电飙前,为它拉开栏门。
蹄踏雪走出来,马头凑下,以头颈和他摩擦,低声嘶鸣。龙鹰从心底涌起对它毫无保留的爱,搂着它亲热一番。哄孩子般道:“乖宝贝,爹今天要为你练习负重。”
带它来到院前广场,为它装上马鞍,再将天刀和百变盾安置两边。
李公公睡眼惺忪的从宅内走出来,问好后道:“鹰爷尚未吃东西呢?”
龙鹰跃上马背,道:“公公放心,我等闲两三天不吃东西仍没有问题,公公回去睡觉吧!”策骑驰出主门楼,自然而然魔气贯注蹄踏雪。
蹄踏雪不但没有丝毫负荷过重的异样情况,反似比昨天跑得更轻松容易,倏忽间达至高速,放蹄上阳大道。
龙鹰两耳生风,如驾行空天马,迅即离开上阳宫,过天津桥,在月暗星稀的清晨,奔驰于定鼎大街,风驰电掣的朝定鼎门飙去,感觉棒至极点。
大街的一切清晰起来,感觉延伸扩展,周遭发生的一切全在掌握之中。
一时间,龙鹰忘掉自己,只剩下纯感官的存在,无喜无嗔,心灵晋入空广无边的至境,就像那晚从端木菱的仙剑下逃亡,狂驰于林木之颠那畅美动人情况的重演。
城门在前方打开,小魔女策骑从后方追来,龙鹰正要收缰,蹄踏雪已自动收蹄,放缓马速,侦知主人心意。
龙鹰惊讶得合不拢嘴,小魔女一身彩衣,艳光四射的来到他旁,兴奋嚷道:“让我们由城内比到城外去!”娇叱一声,加速往前奔去。
不待他有任何动作,蹄踏雪追着去了。
龙鹰与小魔女全速飞驰,穿林越溪,上山下坡,狂奔十多里,抵达伊水之滨,黑儿已有点吃不消,蹄踏雪仍是神气昂扬,意犹未尽,雄骏至极。
两人跳下马来,为马儿解鞍,两马自行结伴到一旁吃草饮水,状极亲昵,不时碰鼻子。
龙鹰远眺河岸,不远处山势夹河起伏,景色壮丽灵秀,道:“那是甚么地方?”
小魔女来到他旁,道:“是著名的伊阙,人称龙门,山下有石道,一面是石壁,左边是伊水,山映水中,是为‘双峰对峙,一水中分’的龙门第一景,若继续上行,可看到长逾一里,在两岸峭壁上延绵不绝的大小石窟,是由北魏孝文帝开始雕凿的。可惜你须赶回上阳宫,否则仙儿可带你去好好欣赏。”
接着目光落在马鞍处,道:“是你借来的刀吗?算你哩!肯守信诺。”
龙鹰在马鞍旁跪下,拔出天刀,双手捧着,向小魔女道:“大姐请过目,是小弟的配刀,重一百斤。嘻嘻!小心点!”
小魔女狠瞪他一眼,道:“满口胡言,哪来重百斤的刀,用石做也没那么重。”一脸不屑的探手抓着刀把。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