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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百计的宾客分散于曲廊亭台、园林庭院,没有挤迫的感觉,也不闻喧哗之声,更有人三三两两泛舟湖上,闲适写意。管弦丝竹之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庭林环湖的空间若隐若现,仿似从星空降落大地的天籁。
循路而去,更是目不暇给。就像一下子钻出无数美女,个个锦绣罗绮,衣香鬓影,施脂抹粉,珠翠华饰,在湖风吹拂下,彩衣绣裙迎风飘扬。宛若众仙下凡。
两人甫进如是园,即备受仕女瞩目,纷纷上前结交,他们应付得非常辛苦,好不容易闯到绕湖长廊。朝闵女冠的庭院举步。
两人沿途不知接了多少媚眼儿,嗅过多少阵香风,大有花不醉人人自醉之感。抵达临湖平台,风过庭被熟人截着。龙鹰趁对方尚未晓得他是谁,慌忙开溜。正要去向闵玄清报到,然后逃离现场,返上阳宫慰妻,未入门楼便给两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截着,齐唤鹰爷,情如火热,如果不是附近有人,肯定是投怀送抱的香艳场面。
龙鹰定神一看,竟是七美中的留美和留香,打扮得花枝招展,又不失清秀淡雅,难怪自己认不出她们来。
两女左右牵着他衣袖,拉他到一边,留香道:“终盼到鹰爷来哩!”
众女里留美年纪最小,俏脸羞红,忽然一双美眸红起来,吓得龙鹰慌忙凑过去在她脸蛋香一口,哄道:“不要哭!该笑给我看!”
留美不好意思地举袖拭泪,然后甜甜一笑,仿似云开见月,光耀大地。
留香扯他衣袖,不依道:“人家呢?”
龙鹰也香她脸蛋,留香美方转嗔为喜,充满少女的娇柔婉顺,令龙鹰首次明白自己将多么珍贵的东西慷慨送人,道:“如此兵荒马乱,闵大家如何为你们挑选夫婿?”
留香莞尔道:“鹰爷说得真有趣。早在游宴举行前,天女早让入选者和我们七姊妹见面,他们都很热烈呵!”
龙鹰讶道:“入选者?”
留美道:“天女定下条件,首先须独身未娶,其他人品、作风和操守都要符合她的标准,最后亦是最重要的,是要过白老的一关。”
见龙鹰一头雾水的样子,留香解释道:“白老在神都很有名,是术数大师李淳风的三传弟子,精通相法。”
龙鹰叹道:“现在我真的放心了。”
留美笑道:“全仗鹰爷,最好笑的是天女告诉他们,我们七姊妹是你的义妹,如果有人敢欺负我们,鹰爷会找他们算账。嘻嘻!”
龙鹰记起太平公主指他是“神都恶霸”,虽是恶名,但在有些情况下坏事可变好事,起威吓作用。
闵玄清银铃般的笑声一阵风般吹过来,道:“原来鹰爷溜到这里来。”又向两女道:“快回去!很多人拆屋破墙的在找你们两个。”
留美和留香依依不舍的返庭院去。
闵玄清扯着他朝园林深处走,踏着碎石路,龙鹰道:“闵大家不用招呼客人?”
闵玄清改为轻挽他的臂膀,道:“这么多人,招呼得哪一个?”又喜孜孜道:“第一次相见非常成功,个个神魂颠倒,落选者回家会捶胸顿足三天三夜。真好玩!”
穿过一座茂密的竹林,园湖重现前方,还有个小码头,泊有三艘小艇。闵玄清轻盈地跃往一艇,坐在船中处。
龙鹰这才晓得风流女冠要和自己泛舟湖上,忙解索划船,净尽朝小湖无人处驶去,不时遇上飘浮的彩灯,左绕右弯。听着岸上传来的乐音人声,湖风轻吹,面对的是风格独特的美女,大有暂离人世的安静宁洽。
闵玄清美眸凝望他,唇角含春的道:“你的小魔女来了!”
龙鹰苦笑道:“我的小魔女?小魔女怎可能是我的?”心中接下去的一句——她是属于神都的。
闵玄清哂道:“明人不做暗事。谁人公开向小魔女送赠定情之物?谁看不到小魔女和神山之星形影不离?谁看不到你们两人并骑出城?”
龙鹰奇道:“闵大家在吃醋?”
闵玄清举起纤手,食指和拇指分开少许,一脸娇痴的道:“有这么的一点点!”
龙鹰难以相信的看着她收回纤美的玉手,说不出话来。
闵玄清抛他一个媚眼,道:“鹰爷的男儿气概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当时受赠的还有太平公主呵!”
闵玄清道:“一矢双雕雕嘛!再说下去更欲盖弥彰啦!”
龙鹰感到很难在这方面说得过她,道:“闵大家是否爱上了小弟?”
闵玄清再以食指和拇指比拟分量,比刚才少了些许,香唇轻吐道:“也有这么的一点点。”
龙鹰的心给她逗得变成一团火炭,吁出一口气道:“看来老子不显点手段,闵大家是不肯老实的了。”
闵玄清娇笑道:“那就要看鹰爷有甚么了不起的手段哩!”
龙鹰哈哈笑道:“原来和闵大家风流,竟是如此引人入胜。咦!那是甚么灯号?”
闵玄清别头瞧去,讶道:“那是召唤玄清的灯号,有甚么急事呢?”
远岸一盏绿色的风灯依着某一节奏亮起又熄灭。
龙鹰道:“该怎么办?”
闵玄清道:“气死人哩!偏在这个时候找人家,摇过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艇泊小码头旁,迎上来的是陆石夫,一脸凝重神色,凑到龙鹰耳旁道:“圣上找你!”
龙鹰吓了一跳,来到俏立一旁的闵玄清身前,低声道:“有十万火急的事,小弟须立即离开。”
闵玄清轻轻道:“玄清不依呵!除非你答应明天多腾出些时间来陪玄清,否则不放你走。”她的神情恬静无波,像只是普通的交谈对话,内容却是香艳绮美,情意绵绵,摆明是向情郎撒娇献媚,那种矛盾合起来形成的诱惑力,可把任何顽铁化为绕指柔。
龙鹰差点克制不住拥她入怀,终领教到她的敢爱敢恨,哄她道:“遵旨!”
铁着心肠转身与陆石夫朝正门匆匆而行,道:“究竟是甚么事?”
陆石夫压低声音道:“若是别人问我,我宁死不会说半句,但鹰爷垂询,我当然不敢隐瞒,如果圣上不说出来,鹰爷当是没有听过。”
龙鹰保证道:“陆大哥放心直说,小弟会当作陆大哥没说过半句话。”
陆石夫道:“圣上吩咐下来,若找到任何疑人,必须立即向她上报。所以鹰爷将北市擒到的那个家伙交到我们手上后,我晓得事关重大,一边把他押返刑捕房,另一边使人飞报圣上。”
两人怕遇上熟人,离开绕湖长廊,专拣园林里的小路走。
龙鹰愕然道:“这么快逼问出口供?是不是由来大人出手?”
第十章 奇功破敌
陆石夫现出古怪神色,道:“的确有通知来大人,他正在女观里偎红倚翠,还大骂了我派去请他回刑捕房的人,才回刑捕房去,在来大人这种心情下,我们都晓得那被捕的家伙有苦头吃。岂知来大人正准备大刑伺候,圣上竟来了。自有刑捕房以来,尚是次圣驾亲临。”
龙鹰心忖,武曌对大江联是动了真火。但仍猜不到发生了甚么事。
陆石夫犹有余悸的道:“圣上把我们全赶出刑室,包括来大人在内。”
龙鹰心中冒起寒意,武曌竟然亲自出手拷问口供。
两人步出门楼,码头处泊了两艘小艇,两个刑捕房的高手在恭候。
陆石夫道:“不到半个时辰,圣上从刑室走出来,下令我立即去找你到新潭码头和她会合。”
龙鹰跃上小艇,向落在另一艇的陆石夫道:“那家伙呢?”
陆石夫现出不忍卒睹的神色,道:“整个头颅塌下去,身上没有一根骨头是完整的。”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说不出话。
快艇离开码头。
快艇在新潭码头泊岸。
新潭码头是对这个神都最广阔内湖以百计大小码头和泊位的总称,际此初更时分,广阔的新潭,只计靠岸的船舶已有逾千之数,在离岸处落锚停泊的更达二千之众,部分灯光火着,传来人声,该是仍有人在船上辛勤工作,大部分则乌灯黑火,只于船船尾和船桅高处挂上风灯。帆影重重,灯火点点,比对白天忙碌火热的情况,另有一番繁华大都会动静对比的风味。
这也是旅社和客栈集中的区域,虽不见车来车往、送货取货的情景,仍是人流不绝。
迎接龙鹰的是令羽,没有从人,向陆石夫打个手势。后者领另一艇开走,令羽则示意龙鹰跟他走,神秘兮兮的。
龙鹰知机的不说话,随他朝一排三十多个平时半露天的熟食摊档走过去,这些摊档只在白天营业。桌椅从有篷盖的档内直摆出来。是新潭著名的特色。现在篷外的桌子均收起来,黑沉沉一片。
整个潭区不见丝毫异于平常的景况。
令羽领龙鹰进入其中一个篷铺,恭敬的低声道:“鹰爷到!”
大周女帝武曌坐在其中一张圆桌旁,面对码头。龙颜冷酷,略一颔,表示知道。御卫大统领武乘川坐在她右侧,看他如坐针毡的神态,知他极不习惯和武曌平坐。
龙鹰受到像扯紧了弓弦般的气氛感染。不敢说话。
武曌一双凤目凝定前方,沉声道:“一切依计划进行。”
武乘川起立躬身应是,领令羽去了。
武曌道:“坐下!”
龙鹰移往圆桌,正要在隔两张椅子,位于她左侧的位置入座,武曌道:“到朕身旁来。”
龙鹰只好坐到她左侧的椅子。
武曌仍没有看他,道:“朕开完内廷会议见不到你,心中本不高兴,可是正因你敢违朕的命令。给你擒得此人,朕还可以怪你吗?”
龙鹰忙道:“圣上着小民到贞观殿去,只像随口说说,似是见不见没甚么大不了的,所以小民才敢于久候下。拿主意离开。哈!若圣上真的吩咐下来,小民怎敢不听圣上的话?”
武曌带点奈何他不得的语调道:“只有你敢说不用听朕随口说的话。”终别过龙朝他瞧来,含笑道:“我们的鹰爷是否恋上国老的掌上明珠,故此在暗中保护小魔女?”
龙鹰感到她轻松的心情。陪笑道:“小民怎受得起圣上唤小民的外号?哈!流水虽有意,落花却无情。小魔女和小民是游戏性质。不论小民如何色胆包天,也不敢好国老千金的色。哈!”
武曌禁不住莞尔道:“信你的是傻儍蛋。小心朕治你欺君之罪,治不了你,朕就拿婉儿来出气,看你还敢不敢视朕如无物。”
龙鹰忙道:“圣上息怒,小民对圣上是忠心耿耿,圣上明察。唉!圣上这招声东击西,小民无从招架。”
武曌嫣然笑道:“谁叫你这小子到处留情,处处破绽?婉儿早前说起你时,眼珠乱转,不住露出羞态,你究竟对她做过甚么恶行?”
龙鹰苦笑道:“轻轻碰过她的樱唇,小民绝没有其他不轨行为。”
武曌长身而起,吓得龙鹰慌忙起立。
武曌淡淡道:“为朕脱衣!”
龙鹰失声道:“甚么?”
武曌似因可以作弄他,心怀大畅,唇角含春的道:“不论穿衣脱衣,几年来朕没动过半个指头,现在只得你一个人,不是由你来伺候朕,由谁来?”
回神都后,龙鹰未见过她心情有这般好的,且无从拒绝,只好用神打量她的装束,看该如何入手。
武曌转过龙躯,面对龙鹰,凤目半闭,充盈成熟美女的风华美态。在这一刻,龙鹰差点忘掉她是九五之尊,而只是个等待他宽衣解带、有高度诱惑力,如花朵盛放中的女人。不由暗呼姹女厉害。
武曌今次是“微服出巡”,穿的虽是寻常妇女便服,仍是非常讲究。藕丝衫子柳花裙,上穿罗衫,下系长裙,裙腰束得很高,外加披帛,衣黄裙紫,披白则染以五彩,无不透出被香料熏过的气味。
最触目惊心的是上衣斜开而下的襟口和一排横过她酥胸的钮扣,解钮而不触及她的胸部是不可能的。
龙鹰分她的心神道:“那家伙这么容易就招供了。”说毕小心翼翼为她拿开披帛,搭往椅背去。
武曌冷哼道:“不论俊臣的刑术如何高明,最高境界不外是‘攻心’。我圣门刑学博大精微,讲的是‘夺魂’。朕对他施展搜心窃魂之术,不到半盏热茶,那反贼全面崩溃,朕要他说甚么便甚么,身不由主,还怕他不就范?”
龙鹰先为她解开以染银色丝线织成的腰带,接着脱下她的长裙,现出白色扎脚武士裤的修长龙腿,武曌配合地挪开双脚。他捧着长裙,恭敬地搭在椅背处。
武曌“噗哧”笑道:“不用那么紧张好吗?你又不是第一次脱女人的裙。”
龙鹰叹道:“圣上勿要笑小民,小民紧张起来,会忙中有错的。”
武曌笑脸如花的道:“可以错到哪里去?”
龙鹰心忖此风不可长,绝不可以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开始为她解上衣的钮扣,指尖不住触碰她柔软和充满弹性的酥胸,心中感受到的却是如在刀尖上赤脚而行的凶险。
武曌龙体微颤,娇吟道:“龙鹰!”
龙鹰移到她身后,在她配合下除去她上衣,应道:“小民在!”
武曌一身白色武士服,傲然卓立,转身面向他,凤目芒光闪闪,道:“今晚朕可以有一觉好睡哩!”
龙鹰捧着她上衣,不知该如何答她。
武曌移近少许,柔声道:“朕今夜将大开杀戒,只须留一个活口,如果办不到,今夜的行动等若彻底的失败,明白吗?”
龙鹰仍不晓得她所谓的所谓行动是怎么一回事,点头道:“怎可能有圣上办不到的事?”
武曌伸手接过他拿着的上衣,搭往一侧的椅背,道:“此人非常易认,因为他脸上有一道长五寸的刀疤,在突厥他是名气很大的猛将,叫真白拿雄,此人擅长阴谋诡计,最爱到敌人大后方进行颠覆破坏,今次是作法自毙。”
接着声音转柔,龙口贴近他耳边道:“鹰爷怎么看朕的策略?”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冷然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必擒王。如果我们只定下一个明确目标,今晚几乎是十拿九稳。其他人只须重重包围。嘿!敌人究竟在甚么地方?”
武曌欣然道:“被你活捉的家伙属于一个由十人组成,专责情报的小组,收集消息后,知会藏身北市叫红狼的头子,再由红狼把收集回来的消息向真白拿雄汇报。”
稍顿续道:“现在武乘川和陆石夫连手布下天罗地网,监察红狼,他于戌时中离开北市,先往漕渠附近看暗记,然后到新潭来,直至此一刻。如果朕所料无误,敌人将在湖上其中一艘船举行聚会。只要肯定真白拿雄现身船上,我们立即动手,否则须等待另一机会。”
龙鹰道:“小民该如何配合?”
武曌道:“朕负责杀人,你负责擒人,最重要是不让真白拿雄有自尽的机会。”
龙鹰冷静的道:“完全明白!”
武曌半边身挨贴他,柔声道:“能和邪帝并肩作战,是朕的荣幸。”
龙鹰呆一呆时,武曌香唇印上他面颊,然后退开两步。
令羽匆匆而至,沉声道:“禀圣上,点子来了,船上共二十八人,包括红狼,其中六人分别在船头、船尾和左右两舷把风。”
武曌道:“是时候哩!”
武曌、龙鹰和武乘川,立在双桅船的舱厅,遥观敌船的情况。曾随武曌到净念禅院的十八个护驾高手,在下层枕戈以待,气氛凝重。
武乘川叹道:“敌人的确高明,泊的位置避开潭心的主航道,最接近的船也在二十丈开外,且以船向着主航道。我们唯一接近而又不惹起警觉的方法,只有从水底潜过去一个选择。可是只要给任何一个把风者及时发出警号,我们能截着对方一半人已非常不错。”
龙鹰扫视远近以百计的船只,心忖如果给敌人投进水里去,在如此复杂和多样化的环境,想截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难度等于大海捞针。而时间再不容许他们花时间去想办法。
武曌道:“龙鹰”
龙鹰道:“立即起航,在敌船前方三十丈的货船旁驶过。”
武曌道:“还不照龙先生的意思办?”
武乘川领命去了。
武曌道:“你有甚么奇谋妙计?”
龙鹰道:“就是以快制慢。小民从左舷往敌船弹射,有五成把握可越过近四十丈的距离,落到敌船上。”
武曌苦笑道:“如果你失手又如何?”
船身一颤,驶离码头,依龙鹰的航线前进,不住加速。任敌人的把风者如何精明,也只会以为是艘普通不过的夜航船,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
武乘川回来,站在武曌另一边。
龙鹰欣然道:“巧妙处就在这里,即使小民失败,仍然有补救之法。”
武曌喜动颜色道:“朕明白了”
武乘川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双桅船终抵达龙鹰要求的位置。
龙鹰从右舷掠往左舷,跃起,双脚撑在甲板边缘,两腿屈曲,魔功爆发,投石般冲天而上。
一道黑影迅似鬼魅,几乎同一时间从舱顶射往龙鹰,落往他背上,两脚一前一后立个稳如泰山,身子前弓,以减少空气阻力,赫然是脸如寒霜的大周女皇帝。除了她外,谁能和龙鹰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就像曾演练过千百次般纯熟?
龙鹰投射的角度非常巧妙,斜射而去,借中间船的布帆掩敌耳目,到掠帆而过,敌人方看到高空有变。不过一切都迟了。
敌人尚未有机会发警号,龙鹰已耳际生风的到达离敌船两丈许处,冲势已尽,往下坠去,眼看功亏一篑。武曌双脚生出吸啜和提升向前的庞大力道。倏忽间落往敌船顶。
武曌跃离龙鹰,使个千斤坠,“砰”的一声破船顶而入,惨叫痛哼、骨折肉裂的声音爆竹般响起。声势惊人至极点。
十八亲卫高手现身敌船四周,以勾索迅速登船。
龙鹰滚到破洞处,立即看呆了眼,地上伏了七、八条尸首,其中一敌以长矛往武曌刺去。竟给武曌劈手抓着矛头,硬将那矛手带得横移两步,挡了本是从另一侧劈向武曌的一刀,登时鲜血激溅,武曌顺手将矛另一边的棍头洞穿不幸矛手的胸口,穿背而出,再贯穿矛手身后刀手的胸膛。
接着武曌旋身而起,第一脚踢飞了攻来的另一把刀,接着连环踢出。那人给踢得七孔流血抛飞而亡。
最厉害的是整个船舱的空间凹陷下去,人人现出似欲从恶梦挣扎醒过来的吃力神色,一切就像个永不会休止的梦魇。
“砰”——舱壁破碎,真白拿雄不愧突厥的著名高手,趁手下拼死维护他的时机。挣脱武曌威力惊人的天魔气场,破壁遁逃。
龙鹰贴舱顶而去,两手按往边缘,魔劲催发。箭矢般朝真白拿雄射去,后发先至。在他落水前赶上他。
真白拿雄也是厉害,竟凌空来个翻腾,掣刀照头劈向龙鹰。
龙鹰早猜到他有此一着,积蓄至颠峰的一掌全力拍出,命中敌刀。真白拿雄全身剧震,虎口破裂,大刀脱手,往下坠去。龙鹰就趁他血气翻腾,失去还手之力的一刻,凭腰劲改前冲之势为头上脚下急坠,以脚尖迅疾无伦点中他胸口的几个要穴。
“砰砰”两声,两人先后坠入湖水里去。
武曌和龙鹰并排坐在马车上,驶入皇城。
武曌欣然道:“朕该如何嘉赏你?”
龙鹰恭敬道:“能为圣上办事,是圣上对小民最大的嘉赏。”
武曌笑道:“朕不想听恭维,这样吧明天你不用到御书房来,好好陪你的娇妾。”
龙鹰大喜道:“谢主隆恩。”
武曌道:“停车”
马车停下。
龙鹰讶道:“圣上不用小民陪圣上去审问真白拿雄吗?”
武曌凑过来在他左右脸颊各香一口,欣悦的道:“今晚朕不想再花精神在他身上,朕会以圣门秘技‘七针制神’让他吃足一晚苦头,明天养好精神炮制他。回甘汤院吧还有一个时辰便天亮了。快滚”
龙鹰突然醒觉,院外一片迷蒙,绵绵丝雨笼罩大地。脑袋不受控制重演武曌入舱杀敌的情景。武功高强的敌人,一一饮恨在她的盖世魔功之下,不堪一击,换了自己下场,正面交锋,能否捱过她百招连他也没把握。难怪法明如此怕她。
他坐起来,香体入怀,丽丽坐到他腿上,忙一把将她搂个结实,借她动人的忘掉一切,亲热一番。
丽丽喘息着道:“夫君大人呵吃午饭哩”
龙鹰吓了一跳,拦腰抱起她往楼下走去,道:“现在是甚么时候?”
丽丽娇吟道:“快午时了。”
龙鹰心忖自己好像从没有好好陪三女共膳,忙匆匆梳洗更衣,到内堂与她们吃午饭,发觉食饭菜卖相朴实无华,入口却非常美味,大有家常菜的滋味。大讶道:“谁弄出来的?这么好吃。”
三女欢天喜地的向他大送秋波。
秀清道:“是我们三姊妹弄的,多谢夫君大人赞赏。”
丽丽俏脸红起来,吃吃娇笑道:“夫君大人如何奖赏我们?”
龙鹰满嘴美食,含糊不清的随口应道:“现在没空,幸好来夜方长,可以重重有赏。”
人雅羞人答答的道:“最怕你像昨晚般睡得像头猪那样。”
龙鹰瞅着她道:“为夫只一晚变猪,我的好人雅却晚晚是可爱的小猪,这叫百步笑五十步吗?”
人雅不依的扭动娇躯,那种媚态毕露的美景,看得他魂摇魄荡。这个美人儿确是媚力十足,随便一个神韵姿态,仍有强烈催魔之效。端木菱的仙胎在她面前完全失效。
龙鹰摇身变成丑汉,来到南市,肯定没有人跟踪后,进入约定好的食肆,宋言志早坐在一角的桌子,看着龙鹰坐入他桌子,现出心惊胆战的神色。
龙鹰道:“是我”
宋言志赞叹道:“世上竟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
龙鹰没有解释,道:“你们是否因为有批包括真白拿雄在内的高手忽然消失,致疑神疑鬼,阵脚大乱?”
宋言志惊讶得合不拢嘴,好一会回过神来,道:“竟是你们干的,那是没有可能的。”
又道:“谁是真白拿雄?”
龙鹰答道:“就是脸上有道刀疤的家伙,他当然冒充汉人。”
宋言志露出恍然之色,道:“他是六坛级的重要人物。鹰爷真厉害,命中我们的要害。”
龙鹰道:“先告诉我,宋兄原来想说的事。”
宋言志道:“我们正开辟一条通往东宫的地道,可以在三天内完工。”又说出地道入口房舍的位置。
龙鹰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心呼好险。
大江联的计划确有成功的可能。首先是掳劫小魔女以转移视线,令全城军马疲于奔命,阵脚大乱,人心惶惶,然后由真白拿雄率死士通过地道进入东宫,尽杀李旦和他的亲族,不但可重重打击武曌经神圣化了的威望,且因太子之位悬空,以武承嗣和武三思为首的政治集团,与以狄仁杰为首的朝廷势力,将陷入无限激化的夺位之战里。武曌则是进退两难,朝廷会被瘫痪。
大江联竭力营造的混乱形势将告出现。突厥大军趁机压境而来,大江联则打着匡复中宗的旗号,揭竿起义,先占领没有了黑齿常之的巴蜀,那时大周势危矣。
此计又狠又辣,不知是那万俟小姐还是宽玉想出来的?
宋言志道:“现在该怎么办?”
龙鹰冲口而出道:“撤退”
宋言志不能相信的道:“撤退?鹰爷不是要把我们在神都的势力连根拔起吗?”
龙鹰道:“这是另一种连根拔起。真白拿雄已被生擒活捉,招贯是今天内发生的事。照武曌的作风,将发下最大规模的搜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