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后,温远辉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恐怕还不够呢。”
“一万藕梗大约只能抽出二两五的藕丝,这些藕丝,也就能做出十盒印泥。”
池安听着他的回答,睁大了眼睛,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制作藕丝印泥的难度:“那这一万个藕梗,都需要人亲手掰开抽丝吗?”
“当然,这藕丝抽出来以后还不能接着用,要阴干,第二年才能正式使用。”
温远辉一边说,一边带着她们来到了自己制作印泥的工作室,里面摆着不少瓶瓶罐罐,池安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些制作印泥的材料:珍珠粉、朱砂、犀黄等。
她拿起随身携带的相机,找好光影,对着屋子里拍了几张照片。
“您之前说制作一方印泥需要数七年之久,藕丝阴干需要一年,剩下的时间用在了哪里呢?”
“还有油啊,制作印泥的菜油需要晒,晒得时间越长越好。”温远辉认真地和她讲起了制作印泥的难度。
池安听到最后快要制成的印泥需要搅拌两个星期,制成后还需要静置半年后,眼中充满了敬意。
“这样一看,您在某宝上卖给我的,算是亏本甩卖了吧?”她看着专门用来制作印泥的模具,叹息着开口。
看到了印泥具体的制作过程后,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又怎么是仅仅八百元就足够买到的。
“一开始标的是原价五千。”温远辉自嘲地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后来看着没有人买,就慢慢的降到了三千、一千,再就是八百。”
池安看着他眼中难以隐藏的失落,近乎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就连价格降到八百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顾客。
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中的惋惜,拿出了属于记者的职业素养,认真地开始问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温先生,刚才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藕丝印泥的制作难度,这样耗费人力和财力的制作过程,您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呢?”
正在她认真采访的时候,谢清办公室的会客处里,秦秘书看了一眼坐在会客沙发上看起来都表现的云淡风轻的两个人,默默地把茶端了上去,近乎无声地退了出来。
谢清和顾辰相对而坐,一黑一白,两个人身上的气场完全不同,一个攻击性十足,举手投足间满是凌厉;一个看起来淡然平和,只是抬眸时露出来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胆战心惊。
“顾总真是稀客。”谢清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口,动作看起来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听说经过医院检查,顾总的身体已经大好,真是恭喜。”
顾辰听到他的话,眉梢微动:“听闻谢总最近公司事事顺利,同喜同喜。”
“顾总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谢清放下整理袖口的手,抬起头,漆黑幽深的眼神在顾辰身上停留了一瞬,“总不能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合同,就劳烦顾总亲自跑一趟吧?”
“我只是听闻谢总和安安关系甚好,所以来替安安把把关罢了。”顾辰倚着沙发,轻描淡写地开口,“安安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
“看来顾总对自己认识足够深刻。”
论起利用,顾辰可是从一开始,就存着利用池安能力的心思。
顾辰听到他的话后,眼皮都没有抬:“现在看来,比不上谢总。”
他在用池安的能力调养好了身体后,就下意识地和她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他怕太多的接近会让他贪心不足,只不过这个贪心,并不是单纯的指气运罢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这次来,只是为了帮池安看一眼谢清这个人,看看频繁出现在她身边的他,是不是对她存着利用之心,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上一次他在包厢门口,清晰地看出了谢清眼中透露出的对池安的近乎偏执的眼神,不加掩饰。
“顾总,安安虽然称呼你一声叔叔,可是这也并不代表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越过她,直接找我。”谢清挑了挑眉,深邃的眼中满是强势,“你说是吗,顾总?”
“我只是来谢氏和谢总签一个合同而已,谢总何出此言?”顾辰端起茶杯,即使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但是在阳光下,他看起来还是有着几分虚弱,“至于其他,只不过是随口闲聊而已,谢总不要太过敏感。”
“谢总和安安在一起这么久,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池安喜欢的、在意的,他从很早以前就有所察觉,所以才会想要远离。
“我当然知道,哪怕对她并没有足够的了解,知道的并不全面,那又怎样?”谢清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这明明是一个放松的姿势,却带着满满的攻击性,“我只知道,只要我把能够给她的,都送到她身边就好。”
“总有一个,是她喜欢的。”
“就像谢总现在成立的这些公益项目?”顾辰嘲讽地弯起了唇角,眼中也有了一丝锋芒毕露,“谢总不觉得和得到的相比,付出太小了吗?”
“还是谢总觉得,只是几个公益而已,就足以宽慰自己,让自己接受一些不该接受的馈赠。”
“顾总喜欢推己及人这个毛病,还是改一改比较好。”谢清神色平静,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伸手点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语气从容不迫,“我也没有向顾总解释的必要。”
“有些事情,顾总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接下来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他站起身,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就不多留顾总了。”
顾辰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等到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从容地站起身:“多谢谢总解惑。”
等到他走到门口时,谢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紧不慢地开口:“对了,顾总每周给安安送的零食可以停了。”
看到顾辰蓦然抬起的双眸,他神色平静:“这是安安的意思,她觉得这样太麻烦顾总了。”
“那我等着安安亲自告诉我。”顾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
明悠然坐着打车软件上打到的车,一路惬意的回到了宿舍。
因为运气比较好,一路红灯,再加上那张六折的优惠券,她只花了五十块钱,就到达了目的地。
简单的收拾好行李,把被罩床单放到洗衣机里后,她闲着无事刷起了手机视频。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刷到了一个博主发布的视频。
看到开头视频中人假兮兮的演技后,她本来想直接划到下一个视频,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卡顿了一下。
视频里也终于进展到了关键点。
上面有一个女生,看到一个单独的女生站在路边好像在等车后,走到了她的面前问需不需要一起拼车。
明悠然看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接下来的事情,超乎了她的预料,这个女生上车后,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人迷晕,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她想着今天在机场里发生的事情,在开着空调的宿舍里,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应该只是意外吧?”明悠然回忆起了当时那个女生的神情,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她好像特别有目标性,明明周围也有不少要打车的人,可是她偏偏选择了她,明明她说那个车已经快要到了,可是依旧在那里近乎执着的等着她……
明悠然攥紧了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可是万一那个人真的心怀不轨,那会不会有人被她伤害?
她纠结了许久,还是按下了报警电话,希望是她想多了。
今天下午五点,泉市公安局新破获了机场附近的一个新型拐骗案件,同时在官博上发布了这次案件的破获的经过,希望所有市民都能提高警惕,直接拒绝陌生人的拼车要求。


第52章 锦鲤使用手册(完)
今天的采访到了很久以后才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温远辉还带着池安一起从藕梗中抽丝,也去屋顶上看了一眼已经晒过许多年的植物油, 还让她上手摸了一把, 拍了不少照片。
等到他送走池安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温远辉看了一眼时间, 和家里人说了一声,悠哉悠哉地重新往表行里走去。
因为着急带着池安看制作印泥的流程,表行里烧得那些痕迹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他不是一个闲的太住的人, 不然也不会坚持做了这么多年的印泥,即使家里人一点也不理解。
他的孩子因为从小看着他为了印泥甘于清贫, 从懂事开始就坚决不碰做印泥的流程, 他已经五十好几了, 几百年的传承, 难道真的要断在他这一代吗?
正在他来到表行门前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王庆今天出来采风的时候, 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表忽然不走了, 这是他妻子在他还没有闯出名声时, 送给他定情信物, 即使并不太值钱, 十几年了,功成名就成为蓝国知名导演的他也一直戴着它。
正巧他一侧头发现这里有个修表的店铺,就想进去让店主看看能不能修好。
他看到紧锁的大门后, 叹了口气, 刚想离开, 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先生,您是想要修表吗?”温远辉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声音中带着一抹好客的笑意。
“没错。”王庆转过头,因为天气炎热,额角带着细汗,迎着阳光,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客气和善,一看就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您就是老板吗?”
“我这里有一块儿表,想知道您能不能修。”
温远辉打开门后,留出了一个一人行的通道:“外面太热了,先进来凉快一下,我给您看看。”
王庆闻言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来到专门修表的柜台上,他把手中攥的带上了汗意的表递了过去,四下打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中午时分温远辉给池安展示藕丝印泥特点的时候在不远处柜台上留下的火痕。
王庆往前走进了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从残留的痕迹上来看,能够清晰地辨认出上面到底印的是什么字。
作为一个导演,他也有不少见识,沉吟了一下,对着正在修表的老板轻声开口:“老板,你这个印章,或者说印章用的印泥,是珍品吧?”
“是西泠印泥还是……”
“不是,是藕丝印泥。”温远辉听到他的话后,有些爽朗地笑了两声,他小心地把手中的手表放回原处,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开口,“这是家里传承下来的印泥制作方法,虽然没有其他印泥那么出名,但是做起来,可是麻烦的很。”
“哦?”听到他的回答后,王庆忽然有了一点兴趣,“我在日常生活中,好像很少听到朋友们说起这种印泥。”
听出了他话中的疑惑,温远辉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笑眯眯地和他讲起了制作藕丝印泥的流程,说起了藕丝印泥的特点。
等到他说完后,王庆眼中满是赞叹:“历时七年,才做出这么一方印泥,这其中的价值,难以形容。”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在筹备的讲述蓝国著名诗人一生起伏的电影,里面有不少场景,需要用到印章,自然也需要用到印泥。
想起那个诗人曾经烧过自己的作品,他心里的灵感忽然爆棚,有些兴奋地开口:“先生,我是一个导演,最近在筹备一个电影,想在拍摄过程中用到您制作的这款印泥。”
“不过您放心,我知道印泥有多难得,我可以用原价购买。”他走到温远辉面前,有些狭小的眼睛里满是精光,“同时,在电影的宣传中,我们也可以着重宣传一下藕丝印泥,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它!”
“可以吗?”
温远辉听到他的话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是幻听了吗?
他抬起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使他并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是也听说过王庆的大名,曾经在网上见到过他的图片。
王庆是一个在蓝国电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导演,多次获得国际奖项,是很多人心中的金牌导演。
“您是……王导吗?”他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因为激动脸颊变得通红。
“我叫王庆。”王庆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就是一个普通的导演,反正不是一个骗子。”
“可以可以!”温远辉使劲地点了点头,眼角笑出了细密的皱纹,“不用钱,您直接拿去用就好。”
“那我可要给先生你好好宣传一下。”身为导演,就算印泥再贵他也不会出不起这个钱,他收下温远辉的好意,就代表着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宣传这种印泥。
“这是个好东西啊。”他看着桌子上留下的痕迹,叹息了一声,“可不能在我们这一代给断了。”
既然他遇到了,就能帮一把是一把。
温远辉知道王庆导演拍一部电影需要不短的时间,他的上一部电影,有营销号说准备了三年,所以他已经做好了等待很久的打算,反正他等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就在他已经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迎着早上七点的阳光在后院的屋里抽丝时,忽然有三四个人找到了他,说想要买藕丝印泥。
有的是说要送给家里爱好书法的长辈,有的纯粹是为了收藏,订单最多的,是蓝国最大的公司之一谢氏下的订单,足足把他近几年的库存都买走了。
他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了,原来他们都是从今天上午官网的文章上看到的藕丝印泥,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
在回到金市的第二天,池安就把昨天的采访整理了出来,发到了官网上。
因为她现在在记者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文章发布不久,就有人在
“好厉害,要不是知道这是官网,我都怀疑图片上火烧过的痕迹是P的了。”
“原来还有藕丝印泥这种印泥,感觉在平时生活中很少听到啊。”
“六七年才制成,这就是蓝国的奢侈品吧,可比现在外国那些靠牌子卖价钱的东西好多了。”
“可惜我平时生活中用不太到,不然真想买一块儿看看。”
“虽然很心动,但是价格太贵了,实在是买不起。”
“我爷爷是一个书法家,平时家里备着不少印泥,这一次正好老人家快过生日了,我这就去下个单。”
“哎,希望这种技艺能够长久的流传下去,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啊。”
……
池安看着文章
藕丝印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归类为奢侈品,因为制作它耗费的时间和人力实在是太多了,价格自然不可能降下来。
所以,藕丝印泥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周日休息了一天过后,池安活力满满地来到了国安部,开始了新的一周。
她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的接受一下谢清的投喂,每天都去公寓隔壁和小雅玩上一会儿,再继续她的网课学习。
最近一段时间,她也在贺晴媛的指导下,掌握了不少拍照技巧,这样就可以在采访的时候,顺便拍几张照片。
就在今天上午,在一个专门统计企业股份情况的软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bug。
蓝国最大的企业之一谢氏,总裁谢清的持股本来是百分之六十,可是今天上午有人一查,发现持股变成了百分之五十三,这么大规模的股权变动,按理说不可能瞒得这么密不透风,所以人们看到后都觉得是软件出错了。
可是,当看到这百分之七的持股者是国家后,有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件事,沉思谢清到底是不是疯了。
按照谢氏的发展规模和最近的发展速度来看,谢清根本没有必要把股份售卖给国家,而且所有人都清楚,说是售卖,大概率是半卖半送,这是一个注定会亏本的买卖。
国家也没有办法太过干预商业发展,大都交给市场自己调节,所以,为了市场稳定,国家根本不可能给谢氏大开方便之门。
谢清着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顾辰也看到了谢氏的股份变动,他坐在办公室里,因为身体好了不少,室内的空调温度已经可以稳定到二十七度。
他感受着从心里蔓延上来的凉意,浅色的眸中好像带着刺骨的寒意。
转过椅子,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了风雨降至的沉闷。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顾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谢清居然会这么有魄力,要知道现在他和池安的关系不过是朋友而已,他就已经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他难道不怕赔的血本无归吗?
顾辰搭在扶手上的双手缓缓用力,清瘦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知道了,他起码在这一方面,比不过谢清。
他既期待用到池安的能力,又害怕他对她的关系掺杂着太多的利用。
不知不觉地和一个人疏远下来,保持着普通的朋友关系,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是一个需要和池安保持距离,怕不小心利用到她能力的叔叔。
股份的转让需要时间,他从前一阵子就听到了谢氏内部传来的动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忙着休养身体,并未过多了解。
现在看来,早在那个时候,谢清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输了啊。”他看着窗外有一群大雁排成一字型从天空中飞过,叹息着开口。
他转过身,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座机:“那条零食产业链,停了吧。”
等到‘谢氏股份’这四个字登上热搜后,池安也看到了谢氏股份变动的消息。
她的视线凝聚在那百分之七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其他人能够想到的,她当然也能够想到。
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又是分析又是整理资料,可是不管她怎么看,怎么总结,都找不到谢清要把股份售卖给国家的理由。
听到门口传来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她从混乱的笔记中抬起了头,眼中带着淡淡的茫然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烦躁。
看着斜倚在门框上的沈舟旭,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进来吧。”
“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无论什么时候,沈舟旭好像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眨,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把他难住。
“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很开心为你解惑。”他坐在她的对面,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切尽在掌控的大将风度。
“我觉得沈哥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看到新闻才来找我的吧。”池安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听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活力。
“我这不是因为关心你嘛。”沈舟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关心同事可是国安部的传统美德。”
“谢氏股份变动这件事,你怎么看?”池安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看起来没有焦距,虚虚地落在前方。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安怎么看。”沈舟旭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看到她回过神来后,轻声问道,“安安觉得谢氏股份售卖给国家,对于国家而言,是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事了。”池安放下手,坐直了身体,没有一丝犹豫地回道。
以谢氏现在的规模和发展程度来看,谢氏的股份根本就是有市无价,有些人想买都买不到。
更何况谢清既然决定了卖给国家股份,就肯定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价格不可能太高。
“所以说,既然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还愁眉苦脸的。”沈舟旭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和宋安夏他们持的态度并不一样,他们是站在池安长辈的立场上,所以对出现在她身边的谢清非常警惕。
而他则是站在池安的立场上考虑,她今年才刚十八岁,已经经历了可能正常人一辈子都经历不过来的事情,有的时候她也需要一个栖息的角落。
这个角落,国安部的人给不了,使用过她能力的人也给不了。
他不排斥谢清的存在,虽然有的时候他也会担心谢清是否会给她带来伤害,但是现在看来,谢清这种人果然很适合她。
池安抬起头,一脸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的表情。
“对于国家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谢氏呢,也是一件好事吗?”她板着一张脸,认真地开口。
如果国家没有谢氏这些股份后会受到巨大冲击,那她肯定二话不说全力支持,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有了股份对于国家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谢氏的付出和国家的获得,一点也不成正比。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眼中带着隐藏不住的困惑:“你说谢清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她的问题后,沈舟旭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股份变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在这之前,谢清应该就开始准备了。”
“你真的是来开解我的吗?”池安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开口,“我总觉得你是来给我添堵的。”
“既然有疑惑,就去问当事人啊。”沈舟旭抱住双臂,目光落在了身前人微皱的眉宇间,“据我所知,安安和谢总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与其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亲自去问一问。”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这种事情电话问可能也说不太清。”
他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目光带着一丝调侃:“记得不要空着手。”
池安看着他没有一点留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好像沈舟旭说的也有点道理。
昨天她和谢清刚见过面,知道他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谢氏。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十分,等到十一点四十她就下班了,中间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她正好可以去一趟谢氏。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谢清的事情,这么想知道他捐赠股份的原因呢?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她提着那家据说特别难预约,但是只要她去了就能随时吃得上的甜品店里的甜品来到谢氏大门时,还没有来得及给谢清打电话,就被站在门口的前台,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池小姐好,您是来看望谢总的吗?”池安看到前台殷勤地接过了她手中提着的甜点,恭敬地把她迎到了电梯旁,“谢总的办公室在十八楼,我这就带您过去。”
“谢谢。”池安眨了眨眼睛,行动间带着一丝犹疑。
她这难道不是才第二次来这里吗,看前台的表情,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来了百八十次了?
等到了十八楼后,所有见到她的人眼中都没有一丝诧异,反而笑眯眯地和她打着招呼。
“池小姐好。”
“池小姐,来找谢总吗?”
“池小姐今天看起来真是光彩照人。”
池安一路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最后,终于来到了谢清的办公室。
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半,谢清刚吃完午饭,准备早点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下午去接池安。
听到敲门声后,他头也没有抬,冷冷地说了一句:“进。”
池安听到他的声音后,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诧异,只是一个字而已,她就听出了他对待她和其他人的不同。
即使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强大,可是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的,即使有的时候她惹他生气了,他最多只是眉头微皱,平静地给她讲道理。
她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屋里的温度开的很低,她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随后,她就被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因为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最令人移不开眼的,是他身上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