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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掌握时间,谁知道王川宁这家伙能晕这么久。他早点醒事情不就早点完吗。”老王往后靠,斜睨着小李:“要是那边跟你说这个,你就直接回复,时间要是掌握得更好一些,当初顾寒山刚出院的时候,就该把她绑了。心、肝、脾、肺、肾、基因、大脑还有什么,该拆的拆,该卖的卖。解决她一个,其他人就都不用处理了,多简单,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李揉揉眉心:“看你说的,过过脑子。顾寒山那时候要是死了,那才是捅了马蜂窝。简语不得挖地三尺找人偿命?现在,死的人,可能都得找简语偿命去。”
老王骂了句脏话:“都有病。”
小李想了想:“我们别管了,按计划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王道:“不行,都到这步了,得先弄清楚究竟暴露了多少。他们一定会查王川宁的手机,然后就会发现他死了之后他的手机还在跑,现场有别人。”
小李道:“我把那个女警丢下楼,他们当然会知道现场有别人。妈的,如果知道她是警察我就不那么干了。杀警察后患无穷。她摔下去我看到她的佩枪才知道身份。”
“现在说这些没用。总之就是各方面都露馅了。我离开时候爬的墙,翻过围墙,可能会留下一些足印、指纹。手套沾血了,我摘了下来,只有那一副手套。如果墙上沾血会引警察去查的。所以也没办法。”
“没人看到你吧?”小李问。
“没人。”
“那现在只能希望那些警察都没注意到吧。”
“嗯。”老王想了想,“行咧,我们走吧。别管雪人他们了。”
“那不等范志远了吗?”
“不等了。”老王站起来,“先收拾吧。这两天打听好风声,我们就走。”
老王站起来,走到客厅边上的卫生间。
雪白的瓷砖地上,倒着一具尸体。
那张脸,正是载走王川宁的出租车司机。
——————
顾寒山家。
向衡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边看着窗外楼下,一边在与关阳通电话。
他刚到这里不久,说的是打算按时下班,事实上,没有熬到半夜就算按时了。现在是晚上快九点,他刚跟葛飞驰在分局开完会,各自回家。
“目前就是这个情况。还没有找到那辆出租车,也没有找到司机。已经锁定了搜索区域,我觉得有可能沉河里了。葛队跟河道管理那边申请打捞,估计也得明天才能出结果。”
关阳沉吟许久:“这么看来,这伙人,不像一般的罪犯。”
“非常有经验和头脑,下手狠毒,毫无顾忌。”
“就像范志远。”关阳叹口气,“我还没有想出来范志远和彩虹的光酒吧能有什么联系。今天借酒吧火灾的事找了些熟客和酒保、服务生问话。贺燕可以的,多亏她昨晚钓到不少人,我们今天顺着线摸过去,都联系上了。酒吧的人口风都很紧,从经理到服务生,问什么都不清楚,应该是事先套过话了。贺燕钓来的熟客就好用多了,他们有记得熊英豪的,但他们没人知道范志远。”
“范志远可比熊英豪引人瞩目多了,要是没说谎,那就是范志远没去过彩虹的光。”
“嗯。我也是这么想。”关阳道,“当初我们把范志远所有能找到的行踪记录都查过了,没有彩虹的光,也没有其他任何Gay吧。范志远应该就是没有去过彩虹的光。”
“所以又回到了原点。他与熊英豪之间的联系,只是那个人头诈骗号码。”向衡思索着,“而熊英豪又把我们带向彩虹的光,与梁建奇和张益有了交集。”
“嗯。这就是一张大网,奇怪的网。”关阳总结:“范志远认识顾寒山,但是顾寒山不认识他。范志远认识简语,他以为简语不认识他。我还没有想通怎样的关系会造成这种局面,目的又是什么?唯一能合理解释的,就像是简语有个对手,暗中在做一些事,简语与他惺惺相惜,为他护航。”
向衡摇头:“是最接近合理的理由,但也不合理。简语不是这样的人,惺惺相惜到赔上自己的仕途和前途,甚至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他没那么傻。他现在明明过得好好的,名誉、钱、资源,他都有了。”
“对,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他是主谋,那一切合情合理,但看上去他又不是。可要把整件事情说通,他肯定得是才行。我不知道这个圈子还有哪个大佬能组这样的局。”关阳道,“他夫人给了我一个新的调查方向,我觉得应该会有突破的。”
向衡的手机信息声音响了,他赶紧道:“你等一下。”
向衡把手机切到微信,看到罗以晨发的信息。他说带着顾寒山在回家的路上了,让向衡等一等。也许还有一个小时。
向衡皱眉头,回道:“你们是坐飞机回来的是吧?”
罗以晨发了个苦笑的表情包,紧接着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环境看着是一家手机维修店,顾寒山坐在柜台前面,板着脸盯着面前正摆弄手机的小哥。
罗以晨发来消息:“她下午的时候大闹了一场,用手机把简语的鼻子砸伤了。人瘦瘦的,力气大得很。之后状态又崩了,简语没让她离开,给她用了药,她睡了一觉,评估状态没问题了才能走。出来之后她又坚持非要修手机。”
“行,我就在她家里。等她弄完了,你送她回来。”向衡发完消息,转回关阳这边的通话。
他跟关阳道:“我觉得你可以再去会一会范志远。”
关阳默了默:“你刚才收到什么消息了,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没收到什么消息,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小魔术。有人给你一张钞票,但只是迷惑你的,她其实想给你一颗糖。”
关阳:“……听起来是花花公子在泡妞。”
向衡忍住了没怼他,只道:“范志远是个很典型的变态杀人狂,对吧?”
“是。”
“但变态杀人狂每天的生活不只是杀人。他有体面的身份,他有朋友,他还有钱。”
“嗯。”关阳有些抓住向衡的思路了,“他很有钱。我们没有太怀疑过他的经济。当初也做了经济调查,没找到他经济犯罪的把柄。他有一个有钱的爹,他还玩艺术,他有钱得理所当然,所以我们还是集中精力在他的变态心理和谋杀犯罪上。”
“因为我们很肯定他杀人只是因为他变态。”
“是的。”
“他的画,值多少钱?”向衡道,“范志远不缺钱,别人呢?梁建奇和张益跑腿洗钱,洗的什么钱?这一点我们可还没有查到。”
关阳顿时灵光一现:“难道是,画?”
“画当然不值钱,就是个包装。”
“没错。”关阳懂了:“那些失踪的人,才是货。表面上高价卖了画,艺术的价值怎么说都行,但实际,卖的是那些人,器官?”他想到了胡磊一直惦记的肾移植。
“所以,简语对范志远必定是独狼的评估,需要再重新审视一下。他应该不是独狼,虽然他很变态。但他跟某些人是团伙。他一边挑自己的目标,满足自己的杀戮需求,另一边也跟别人合作。他们在医院买病人的资料,对病人进行诈骗,目的就是把人当货。”
“目前查到的受影响的人里,脑子患病的人是重点。”关阳道:“顾寒山、范志远、胡磊、孔明。”
“嗯,肯定是有原因的。”向衡道:“简语不需要从这种渠道找脑子有病的人,全国各地的病人都会主动找他。所以这个预判的动机,反而洗清了简语的嫌疑。”
“障眼法吗?”
“不好说。我也想不通。”
“好的,我知道了。我再想想,随时沟通吧。”
向衡结束通话,思索了好半天。总觉得这次很接近了。这些罪犯太疯狂地想扫清一切罪证,但行动越多,留下的破绽也会更多。
向衡想着想着,忽然看了看屋里。很干净整洁,但似乎太冷清了些。
顾亮是个很重视仪式感的人,顾寒山爱屋及乌,肯定也喜欢这样的方式。她今天太不了起了,她值得好好嘉奖。
向衡看了看时间,他飞奔下楼,在附近转了一圈。街口有家花店,向衡进去了,看了一圈,可惜没有向日葵。向衡有些着急,便直接问店员:“有什么花的花语,表示勇气。”
店员看了一圈店里的花,道:“百合可以吗?”
“百合不是表示纯洁吗?结婚用的。”
店员很耐心:“其实它也表示勇气。但因为是白色,大家总以为它只代表爱情里的纯洁专一。”
她看向衡不是太相信的表情,道:“没骗你,你想想,结婚是不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个倒是真的。向衡这种患有感情恐惧症的,非常能理解这种勇气。但这个没法送顾寒山。
“有没有别的勇气?”
“波斯菊。”店员道。
向衡皱了皱眉:“菊花不是拜坟用的?进坟墓的勇气?”
店员不高兴了:“虽然都带菊字,但完全不一样好吗?”她指着一束波斯菊道:“你看,这花多可爱,送女孩子正合适。我们卖得很好的。”
卖得很好大晚上的还有剩货?向衡迟疑着,他问:“还有别的吗?”
店员转身,没一会拿出一盆手掌大的仙人掌:“还有它。仙人掌也代表着勇气。”
向衡:“……”浑身是刺的家伙,顾寒山会不会觉得送她这个是讽刺她难相处啊。
“你要吗?”店员看着他,“我们准备关门了,给你个折扣。”
“那,还是菊花吧。”
“波斯菊。”店员纠正他。
“行,波斯菊。”
店员认真包着花束,还放了些别的做点缀。向衡着急看表,“麻烦你快一点,我赶时间。”
“那也得包漂亮一点,你是送人的对吧?”店员一副看穿他的样子。
“对,送人。”但是要赶在那人到之前在家里摆好才行。
“花瓶要吗?她有合适花瓶吗?要不要也带一个。”
向衡还真没注意到顾寒山家花瓶的事,“行,拿一个合适插这束花的。”以防万一,还是准备得周全一点。
挑花瓶又费了一些时间。
最后都弄好了,向衡抱着花飞奔回顾寒山家。刚冲进楼道,就看到电梯门要关,向衡赶紧喊:“等等。”
电梯门很及时地被人按住了,重新又打开。
向衡正想说谢谢,却看到顾寒山、贺燕、罗以晨三个人站在里面。
三个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向衡的身上。
向衡跑得急,有些狼狈,还一手拎花瓶,一手抱着花束。
贺燕和罗以晨的眼神复杂得无法准确描述。
向衡:“……”
作者有话说:
前情提要:
两年前,顾寒山父亲顾亮因跳水救人意外去世,顾寒山受刺激病发入院。她坚信父亲是被人谋害,她努力康复,出院后展开了调查。
两年前,一位名叫秦思蕾的年轻女性尸体被发现,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关阳成立专案组调查,锁定嫌疑人范志远。范志远是名变态杀人狂,因脑部缺陷没有恐惧情绪,异常冷静,智商很高。关阳和向衡虽有推理,却没能找到更多铁证,加上范志远的律师难缠,范志远一审无罪。检察官抗诉申请再审,为关阳和向衡的调查争取更多时间。
向衡为调查其中一条重要线索假装被下放到派出所,正好遇上范志远案的一个相关证人被谋杀。拥有超忆能力的顾寒山目击了凶手的长相,为警察提供关键线索。
向衡察觉顾寒山有自己的目的,顾寒山也需要警察的帮助。两人就此联手查案。范志远案、顾亮案,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渐渐被线索交织在了一起。
第114章
几个人僵持沉默了两秒。
罗以晨的手还一直按在电梯的开门键上,连个台阶都不会搭。笨得无法指望。
向衡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地举脚迈了进去。
贺燕挪了挪,给他让位置。还扫了一眼他手上的花。
“五楼,谢谢。”向衡想踢罗以晨一脚。
罗以晨这才反应过来,把开门键松开了,按了五楼。
向衡原是不敢去看顾寒山的表情,但地方就这么一点点大,他迈进电梯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线还是触碰到了顾寒山。
她似乎没有罗以晨和贺燕的反应大,一如既往的淡定。向衡迈进电梯时,她的视线落在波斯菊上。
波斯菊。
勇气。
她似乎不讨厌呢。
向衡的羞耻心也勇敢了起来。
电梯门关上,向衡若无其事地问:“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罗以晨还在脑子里组织语言,贺燕却问:“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问的哪一件?”
向衡:“……”
罗以晨终于找到话说了:“顾寒山没事了,可以出院。我们吃过晚饭了,你呢?”
“我吃过了。”向衡答。
他斜眼盯了盯罗以晨的侧脸。死鬼,还比不上人家贺燕。
罗以晨非常正经严肃,直视前方,盯着电梯门板。天地明鉴,他已经很努力了。
电梯里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
奇怪的气氛弥漫在电梯厢里。
向衡悄悄看一眼贺燕身边的顾寒山,正巧顾寒山正歪着头,隔着贺燕在看他。
两人目光一碰。
顾寒山的眼神单纯又干净,歪着脑袋的样子像是好奇又像是在笑话他。
向衡心似被拨了一下。
贺燕向前挪了挪身子,正好把两人视线抬住了。
向衡目光微转,看了看贺燕的侧脸。贺燕若无其事,掏出手机按开了微信,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微信里传了出来。电梯里太安静,那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贺总,今天你交代的事我都传达下去了,他们刚把改好的交上来,我发你邮箱了。你晚上抽空再看一看吧。另外陈总对汽车品宣的那个预算有些异议,他说让你明天找他做说明。还有,明天早上九点的会要讨论新影城,需要你拍板的,你一定得来,不然下面周五做不完方案了。”
贺燕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向衡:“……”
好了,别秀了,知道你是商业精英,知道顾寒山同学的后妈靠山多优秀。
电梯里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幸好五楼不高,很快就到了。
电梯门开,四个人又僵了一会,最后罗以晨最先反应,第一个迈了出去。向衡跟着。他出去后靠边,给后面的人让了让。
没想到后面跟着出来的是顾寒山。
啊,她刚才站着不动,是在等他吗?
顾寒山很自然地从向衡怀里接走了那束波斯菊,还捧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闻。“这花好看。”
向衡的心又有些荡:“你喜欢就好。”
“你是想夸我但是不好意思,所以买花吗?”顾寒山问。
向衡一时噎住。罗以晨和贺燕都在,让他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答“是”,那岂不是承认他不好意思?他堂堂神探向天笑,怎么会不好意思,他又没干坏事。
向衡正想说反正闲着,看着你家客厅有些空……还没在脑子里组织完语言,就听得贺燕冷道:“开门。”
向衡转头一看,贺燕正瞪着顾寒山。
他再看顾寒山,却发现顾寒山正看着他,她抱着花很自然地道:“开门。”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
向衡不好再去看贺燕表情,他镇定地掏出钥匙,手很稳,一举成功把钥匙插入锁洞。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顾寒山欢快地奔进家门,利索地蹬掉鞋子,脚也不太瘸,心情很不错。
门口那三人看着她,一时没人再进去。
罗以晨等着吩咐,而贺燕一副想聊一聊的样子,向衡便有些犹豫。
但顾寒山却回头对他喊:“花瓶呢,装水呀。”
向衡看了看贺燕。
贺燕对罗以晨道:“罗警官,麻烦你帮向警官拿一下花瓶。”
“行。”罗以晨从向衡手里接过花瓶,进屋脱鞋,然后拐到洗手间装水去了。
顾寒山闻言抱着花转过身,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向衡和贺燕。
贺燕道:“你等一下。”
而向衡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手势。
顾寒山没有动。
向衡问贺燕:“在这里聊还是换个地方?”
贺燕没回答,她看着顾寒山。
她以为顾寒山会说些什么,她等着接话,但顾寒山什么都没说。
贺燕一时间犹豫起来。
她认真看着顾寒山。
顾寒山抱着花,安安静静,亭亭玉立。
贺燕只见过一次顾寒山抱花。那是在她和顾亮的婚礼上,顾寒山做花童。那年她十二岁。顾亮跟顾寒山认真谈过两次,她才愿意抱着那束新娘花束,在她和顾亮的婚礼上,坚持了不到三分钟。
现在顾寒山二十一岁。
她刚才从向衡手上主动抱过那束花,进了屋也没有放手。她安静地等待着,非常有耐心,似乎在一切没有收拾好之前,她可以一直抱着。
顾寒山不喜欢花的,可她刚才夸“这花好看”。
波斯菊呀,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花,跟向日葵一样的“物质”。
贺燕看着顾寒山,忽然就想开了。
顾寒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不违法犯罪,就随她吧。
人的一生不知道能有多长,何况顾寒山这样特殊的人。
生命与时间一同消耗流逝,但永远结束在时间的前面。时间之所以宝贵,是生命给了它期限。这期限之中,更珍贵的,是生命的意义。
但若生命里没有快乐,则生命毫无意义。
时间,也就没了意义。
顾寒山能体验到的快乐,太少了。如果说从前能让顾寒山体验快乐是一种奢望,那么现在她似乎体验到了,而自己这个做家长的,却还要顾虑快乐里的成分危不危险。
罗以晨给小花瓶装好了水,端了出来。
“放哪里?”他问。
“放茶几上。”顾寒山答,自己却没动。
罗以晨无奈看了向衡一眼,去摆花瓶去了。
顾寒山仍然抱着那束花,站在那里看着贺燕和向衡。她没问,没阻止,只是安静地等着他们。
贺燕忽然真切地明白了当初向衡对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他说顾寒山为向日葵准备了花瓶,是因为婚礼上她的捧花里有向日葵。
顾寒山,是尊重她这个“妈妈”的。
贺燕突然就想到了顾亮。可惜,不能当面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了。如果他知道,会有多开心。他明明说过会陪她们一辈子,不只陪顾寒山,还有她。
可惜,再顽强的意志也斗不过死亡。
贺燕红了眼眶。
她低头,掩饰了一下情绪。
向衡看着贺燕,又看看顾寒山。顾寒山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很乖地在等。
向衡心里叹气,顾寒山果然是贺燕的克星。只靠着对视就能把贺燕弄哭。
贺燕很快调整好情绪,她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冷静的样子。
“向警官,我就简单说几句。”
“好的。”向衡站得很端正,在自己亲妈面前都没这么乖。贺燕的领导口吻跟顾寒山一样,想必师出同门。
“顾寒山的药,必须按时吃。药名和吃法我就不告诉你了,她自己都记得住。你就到点催她一下就行。早、中、晚三餐后。”
“嗯。”向衡应了,头一回遇到被嘱咐提醒别人吃药但不需要记吃法的。
“今天除了你不会有别的警察值班了吧?”贺燕问。
“对。”向衡老实答。
贺燕没说别的,只道:“那你们注意安全。你不要让她落单。”
“我明天一早去分局,就把她带上。”向衡道。
贺燕又说:“我今天问了葛队那个受伤女警的情况,听说脑部伤势挺严重的。如果有需要,你们就让医院找简语吧,不管怎么样,人命最重要。简语为了在你们警方面前表现,也一定会答应的。不只答应,他还会尽心尽力把那位女警救回来。”
“这个葛队心里有数。医院那边要找专家,肯定知道怎么联络简语。”
“嗯,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贺燕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顾寒山与那位女警的家属接触。因为自己孩子受伤而迁怒他人,这种事太多了。我不希望顾寒山受这种委屈。”
“好的。”
贺燕想了想,再看看顾寒山。这姑娘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贺燕便道:“我没什么事了,回头想到再联络吧。”
“好。那让老罗送你回去。其他事我再给你电话。”向衡说着,看了一眼罗以晨。
罗以晨飞快奔出来:“现在走吗?”
好想快点走,他觉得自己像灯泡一样闪闪发光。虽然很好奇,但这八卦现场压力比较大,他还是事后打听比较好。
贺燕不太想走的样子。
但顾寒山已经转身去茶几那摆弄她的花去了。在她这儿,事情已经结束。
贺燕看了顾寒山的背影好几眼,最后对向衡道:“向警官,我是信任你的。”
“放心。”向衡都不好问她信任他什么。
两人又对视了几秒。
贺燕终于转头走了。
罗以晨跟在她身后,对向衡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向衡点点头,对他挥了挥手。
电梯门和房门同时关上,向衡松了一口气。
向衡转头看了看顾寒山,她正认真往花瓶里插花。向衡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拿出手机给罗以晨发微信。
“不是说一个小时吗?”
向衡气啊,要不是他谎报军情,他可以在顾寒山面前维护好形象的。
罗以晨虽说跟向衡约好了再联络,但没想到这个联络来得这么快,他都没有出电梯。
罗以晨回复:“那个维修小哥说一小时的,他还说的是最快一小时。结果在顾寒山的注视下,他修得又快又好。”
向衡心里叹气,行吧,天意。
向衡终于离开大门门口。
顾寒山已经插完了花,把那束小小的波斯菊放在顾亮的照片旁边,而她照旧坐在她最喜欢的地板位置上,看着花束和照片。
她的表情放松且愉悦,这让向衡也高兴起来。
她喜欢这花。
“向警官。”顾寒山对向衡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向衡走过去,坐在地板上,她的身边。
一坐下,就看到顾亮的笑脸。
向衡:“……”大意了。
现在再站起来似乎不太合适,向衡清了清嗓子,找些严肃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还好,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问题了。”顾寒山道。
“你确定?”向衡有些担心。毕竟按罗以晨跟他说的情况,顾寒山打伤简语之后,发病很严重。现在虽然能回来,但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
“不确定。”顾寒山摇头,“有时候半夜忽然发病就惊醒了,得养好几天。”
“那你还说没问题。”向衡不太高兴。
“你们正常人安慰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你不用学正常人。”向衡想了想,改口:“对我不用。”
“好呀。”顾寒山又高兴了。
向衡看着她:“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想听你夸我。”顾寒山提了要求。
“你很棒,顾寒山。”向衡马上夸了起来,“你很聪明,又勇敢,而且非常坚强。你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很多人一时冲动,酿下大祸,赔上自己一生。而你有着他们克服不了的脑部问题,你还受到了很大刺激,但你还是控制住了。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我很钦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