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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
技术员的屏幕上程序在跑,范志远那张画处理的图形在城西的范围内比对着。
“找有湖的地方。”向衡提醒着。
红泥桥公园。
近似椭圆的形状,长且宽,靠近东边大门有个湖,湖边是成片的红色泥土地,一边是绿色的树林,一边是硬化的灰色水泥地。湖上有座桥,名曰红泥桥。
“等等。”向衡叫道,“停一下,把图往左边移一下,对。”
虽然不是一比一比例,虽然图形并不完全对得上,但是线条和色块是非常相似的。
红色、绿色、黑色,诡异的圆弧曲线,像眼睛一样的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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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睁开了眼睛。
红泥桥,跟秦思蕾什么关系,跟钟敏什么关系?
顾寒山摸过一旁的手机,搜索红泥桥公园。她快速浏览里面的实景图片,她的脑子在同步比对着相关的画面。
最后她划拨手机的手指停下了。
她脑子里的画面也定格在一幅画上。
桃山坡别墅,墙上那幅巨大的画。
顾寒山起身换衣服,进洗手间洗脸,梳了个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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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
葛飞驰叫道:“这公园人来人往的,没有合适囚禁人的地方吧?”
“不是这。”向衡喃喃道:“不是这。”他俯身操作鼠标,技术员给他让开位置。
向衡把屏幕上的地图圈了一个范围,对照着范志远的画。范志远的画对地图上的各个位置做了艺术处理,有些小细节没有了,但大块的位置还是保留的。
“你在看哪里?”向衡细声问。
那圆形湖面的位置对不上,范志远上的画更偏左一些。他在看左边。眼神诡异且愉悦。
“在这里。”向衡拉了一条直线,直线的尽头,有许多色块,但是圈起来,像花又像笼子。“红泥桥北路。”
向衡飞快地打电话:“调队,去红泥桥北路。”
“你确定吗?”葛飞驰嘴里问着,但也掏出手机做汇报安排了。
快快快,这次一定要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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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走出房间,看到黎荛和方中各坐沙发一端在刷手机。她问:“范志远和钟敏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不清楚。”
“不知道啊。”
已经收到消息的黎荛和方中同时答。
顾寒山看着他们的表情,道:“我要出门。”
黎荛和方中对视了一眼。
方中清了清嗓子,看来是他要干活了。
黎荛赶紧努力:“山山啊,我们先聊一聊。”
“不想聊,我出门。”顾寒山道:“你回家好好休息吧,生个健康宝宝。宝宝以后当了警察,他可以说我祖上四代都是警察,我身后站着我妈。”
“好了,不聊了。”黎荛摆摆手,你可真是不会聊天。跟交代遗言似的,这可怎么聊。
“再见,黎荛。”顾寒山背着包就往外走。
方中赶紧起身跟上。
“山山。”黎荛的心抽紧,这种分别场面真的不太好。
顾寒山站住了,回头看了墙上的锦旗一眼,转身继续走,开门,头也不回。
黎荛:“……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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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警车正朝着红泥桥北路方向开进。
向衡打着电话:“对,继续查他其他的画,他的画都是有指向意义的。那地图,是他创作的灵感。对范志远来说,创作既是杀人也是画画。这些画是他的杀人纪录。好的,就这样。”
向衡刚挂电话,电话又响,他接起。电话那头是技术员:“你让监测的顾寒山的手机,位置在移动。我已经同步给你了。”
向衡谢过,划开程序看,顾寒山刚离开家。
黎荛发来了信息:“山山出门了。”
向衡叹了口气。
葛飞驰听到他叹气敏感地看过来:“顾寒山?”
“嗯。”
“不是派人看着她了吗?反锁了不让她出门,直到我们抓到人。”葛飞驰想起顾寒山的朋友圈,心情很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恼羞成怒。但另一位当事人向衡没事人一样,他也必须当没事,就没见过那朋友圈。
“不能不让她出门。”向衡道:“她是唯一一个听到简语遗言的人,如果我的推断错了,或者范志远钟敏还有另一个秘密据点,她能带我们去。”
葛飞驰想了想:“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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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中带着顾寒山上车,问她:“你打算去哪里?”
“红泥桥公园。”顾寒山道。
“去那里做什么?”
“顺便逛逛。”顾寒山答得敷衍。
方中道:“那我得跟向衡说一声的。”
“嗯嗯,你说吧。”顾寒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无所谓。
方中给向衡打了个电话:“对,她说要去红泥桥公园逛逛。好的,那我陪她去了。放心吧。”
方中挂了电话,顾寒山问他向衡说了什么。方中道:“向衡说可以,让我们注意安全。”
顾寒山不再说话。
方中把车子开了起来。
不远处,两辆车子上坐着几名便衣警察收到了指示,他们启动车子,跟上了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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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挂了电话,对葛飞驰道:“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就是红泥桥公园一带。”
“那具体是北路吗?”
“她要去的是公园。”向衡道,“再看看吧。我们查我们的,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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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场深处的一个加工厂房模样的大院子。
院子里面有一个两层的尖顶建筑。
建筑一层没有窗户,只在南面有一个小门。二楼四面有窗,在东边还有一个玻璃推拉门,但诡异的是,这个门外没有楼梯和护栏,推开门便悬空。外头稍远处有搭得一层层的原木木架子,像是屋子施工未完成没拆掉的架子,又像是特意设计成这样的艺术装饰。仔细看,悬空门外的地面是一支支削得尖尖的木桩,密密麻麻,透着杀气。
此时,推拉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被推了出来。
钟敏。
她被绑在一根绳子上,绳子吊在屋内梁上,有一个滑轮扣着,绳子头一直接到屋子中间桌旁的另一个滑轮上。
钟敏面朝屋内,背对屋外,以半仰的危险姿势,被吊在推拉门边。她脸上有血痕,身上也有血迹,上半身被绑着,双脚努力踩在门边。
推开门把钟敏吊成这样的年轻男人正是范志远。他慢悠悠坐回屋中间的桌边,端起红酒喝了一口,笑道:“你可以喊救命。”
钟敏哑着声音道:“我什么都没干,刘施阳他陷害我,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知道的。”
“他都死了。”范志远道。“你想找他对质吗?”
钟敏喘着气,脚尖差点够不着门槛哆嗦了一下。
范志远看着她的样子,道:“你喊救命吧。”
钟敏不喊,她抿抿唇,再一次道:“刘施阳陷害我。”
范志远不耐烦了,他把手边的滑轮转了一圈,钟敏的上身顿时又多倾斜了几个角度,钟敏的尖叫声压在喉咙里,她仍不喊救命,她等身形稳下来了,仰头看了看天空,道:“志远,天要黑了,我看到了星星。”
范志远叹口了气:“你真的有趣。但没用了。不用讲理由,我就是要杀你,好好地慢慢地杀。十年前没做完的事,放在今天做。”
钟敏不说话了。
范志远问她:“你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活下去吗?像十年前那样?”
钟敏过了很久才答:“我在想我爸爸。”她后面那句话很轻:“就像十年前那样。”
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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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一路没有说话。
天色已近黄昏,顾寒山忽然让方中靠边停,她说她饿了,要买些吃的。
方中停了车,看着顾寒山下车到路边小店买了牛奶和包子。她拿着吃的上车,要给方中也分点。方中不接,说他不饿。顾寒山也不客气,自己吃了。
没多久到了红泥桥公园,顾寒山下了车,到大门看了看,时间不合适,人家刚刚闭园。顾寒山把门口挂着的公园方位图看了一遍,然后沿着公园边上的围栏走。
方中跟在她身后:“你要逛什么?想进这个公园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寒山道:“还不知道能有什么事,但确实需要进去。”
方中忙道:“你这样我可是需要上报的。”
“好呀。”顾寒山也不在意,她已经找到适合翻墙的地方了。她拉着围栏,蹬着上去了。
方中:“顾寒山。”
顾寒山挂上围栏上,问他:“你是报警还是跟我来?”
方中:“我可以找园方协调让你进去。”
顾寒山的回答是一松手,人落在了围栏的那边,进公园了。
方中:“……”呜呜呜,老大我又被戏弄了。
顾寒山也不管方中,直接就往公园里头走。方中赶紧也翻墙,还要通知其他人跟上。向衡他们在执行追捕任务,这边要是没什么发现或进展,他是不好去打扰的。顾寒山这么难搞的,他也得跟到底。
顾寒山也没在意方中跟没跟,她走得挺快,但不瞎跑。她很快找到了红泥湖,到处观察着,方中就一直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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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他们到达了红泥桥北路。
其他人员已经先行到达侦查布防,见得向衡他们到了,便来汇报。
“东、西两边都有林木场,西边往过去有两个山头的果园。还有一个花鸟市场,这边有许多农家乐、自建房,还有一个开发中的楼盘,有工地,木雕加工厂,艺术园区。可以藏身的地方还是很多的。而且这里很多私产,没有公共安全监控。要排查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搜。”
“他们不能用走的,先排除掉那些不能进入开车的地方。”葛飞驰跟现场指挥的警官拿着地形图看,这下是麻烦了。如果他们有确切的线索知道范志远就是跑进来了大动干戈地毯式搜查还行,只凭推断的,这个很难解释。
向衡给关阳打电话,他去了指挥中心坐镇:“车辆排查情况怎么样?”
关阳让指挥中心那边发过来几个截图和视频片段:“从范志远弃车的地方扩大范围搜查,从弃车时间开始,找到的二十八辆进入红泥桥片区的车辆,有六辆目前还没有从监控画面中找到它们最后的位置,从车牌查出的车主情况暂时没看出可疑的。”
如果单查个人资料罗峰和沈梅也没什么可疑的。
关阳那边继续道:“车主手机定位与车辆不一致的有四个,有可能不是本人开车。没有车辆失窃报告。为免得打草惊蛇,没打电话,让派出所直接上门找车主调查了,目前还没有收到有效消息。你等等。”
关阳停了停,他刚拿到一份报告,指挥中心这边查到的新情况。关阳与那边的警员沟通完,跟向衡道:“两小时前,红泥桥花鸟市场那边有人跟电信投诉说没信号,但电信远程查了那边设备没什么问题,回访投诉的用户,那用户说没问题了。但一小时前又有投诉。电信说派人过来做设备检查。”
这似乎没什么可疑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情况都不能放过。
向衡当然明白关阳的意思。
花鸟市场,那是在西边。那一片建筑多,后面还有大片果林树林,游乐农场,还真是这一区域地段情况最复杂最容易藏人的地方了。
关阳下指示:“派人搜查花鸟市场那一片,没有驶出北路区域的车辆最后也都是朝西边去的。”
“收到。”向衡与葛飞驰沟通,两人做了安排,现场调度人手,协调了现场工作。
警员们分队对西边区域进行搜查,三架警用无人机也升空,朝果林农场那一片宽阔的地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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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站在红泥湖桥上往远处看。这里地势很高,红泥湖就像是长在山顶上的眼睛。
天色慢慢暗下来了,晚霞在天边抹上的一片桔红,也快被黑色天幕吞掉。
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远处已经有灯光亮起。
顾寒山不说话,就像个普通游客一样在看风景。
方中过来道:“刚才有管理员发现我们了,我一顿解释,说马上走。”
“嗯。走吧。”顾寒山指了指天上,道:“你看,向警官他们派无人机侦查了。”
方中举目看,看到远处几个闪光点,要不是顾寒山提,他真没注意到那几架小小无人机。顾寒山这眼神,简直是扫描仪。
方中松一口气,看来顾寒山挺认可向衡他们的行动,她愿意回去了,就表示警方判断没有错,她也不会再搞出什么花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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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各队都撒出去了,葛飞驰职权高,带上了步话机作为现场指挥也进入了花鸟市场搜索区域。
向衡与其他人员留守原地待命,他来负责协调各方行动。他盯着无人机的画面,留意听着各频道发回的情况。
突然,无人机掉落。
向衡一惊:“怎么回事?”
“有信号干扰。”旁边的技术员道。
向衡皱起眉头。
指挥中心和葛飞驰那边也看到了情况。这个跟之前有短暂手机信号干扰情况还对上了。这是反侦查?
葛飞驰道:“我们调两队人过去查看。”
关阳这边紧急联络确认,道:“运营商的信号塔没有发现故障问题,公共安全监控没有发现异常。一定要注意安全。”已经确认那边有情况,关阳申请更多警力支援。
向衡的眉头皱得更紧。
无人机发现什么了就被干扰?那一片林木茂密,车子走不了,范志远拖着钟敏应该是没有效率。如果杀掉了钟敏自己逃窜,无人机也并不容易找到他的踪迹,为什么要干扰信号?
步话机里调派人力的指令不断传来,现场警力做了新的安排。
向衡用笔记本电脑重新调出范志远的画研究,有哪里出错了吗?不能错呀,一定不能出错。
向衡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顾寒山。
如果是别的私人电话,向衡就不接了。但是是顾寒山,这表示不只是私人问题。
向衡接起。顾寒山道:“向警官。”
“是我。”
“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现在我通知你一声。”
向衡一惊:“顾寒山,你在哪里?”
“红泥桥北路,离你很近。”
向衡下意识推开车门出到车外到处看:“在哪里?”
顾寒山没直接回答,却道:“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他们,但我觉得我可能会比你们先找到。”
所以他的判断真的错了?向衡的心提了起来。“顾寒山,告诉我在哪里。”
“你有足够的时间阻止我。谢谢你的锦旗,向警官。我非常开心,非常非常开心。”顾寒山把电话挂了。
向衡赶紧查看顾寒山的手机定位。确实就在这附近。手机定位是基于信号塔范围内,而信号塔范围覆盖了一定的范围,更细节的位置,就得仔细找了。
向衡给方中打电话,方中秒接:“老大,顾寒山不见了。”
向衡想敲爆他脑袋。
方中还在嚷嚷:“她在桥上站着看到你们无人机,她就同意回去了。我就以为没问题了。然后她说肚子疼,她前面吃了路边小店买的包子,我以为吃坏肚子,她去了厕所过一会出来了,真的没事啊。过一会她又肚子疼了,又去了另外一个厕所。我等了半天没见她出来,这才发现。”
方中语速很快,向衡都不想听,这笨蛋,顾寒山去了第一个厕所是观察他们这些监视的人的反应,也有可能那厕所没有可以悄悄离开的条件,还可以进一步打消他们的防心,第二个厕所才实施了离开计划。
“我带队过来了,我在跟踪她的手机信号,她去你那边了。”方中道。
向衡挂了电话。
不能慌,顾寒山给提示了,她说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她,她还说离他很近。
向衡给顾寒山打电话,顾寒山不接,但她没有关机。
向衡继续想。方中说她站在桥上看。向衡知道顾寒山知道那幅画,那天桃山坡的小别墅,她把里外都看了一遍。她跟他一样,注意到了这个“眼睛”,只是他是在地图上直接找,而她去了实地看。
向衡有些懊恼自己求胜心切,冲动行事了。他应该也去那座桥上实地看一看的。现在来不及了。但他应该也没错,因为顾寒山也选择了来这里。
向衡脑中灵光一闪,他忙呼叫葛飞驰:“小心有诈,别忘了洗车房里的埋伏。”
在指挥中心的关阳同时听到了向衡的声音,他也猛然一惊,没错,刘施阳跟随范志远多年,洗车房那个土制炸弹不可能说有就有,那肯定也是从前的储备。如果这个地方是范志远的据点之一,那么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好安排,也就不足为奇。能布置好信号干扰器,加个炸弹什么的也有可能。
关阳急忙通知各组小心。
葛飞驰查看地图,如果信号干扰区域真有炸弹埋伏,那么警员过去不但受到伤亡,还会因为林木山头被炸而阻断了继续往前追踪的路。范志远一举两得,不但报复了警察,还为自己的逃亡争取了时间。
“不,不。他不在那边。”向衡与身边的警员叫着调一组人,与他往另一个方向,也就是东边的林木场搜索。
“向衡。”关阳有些火大。
“信号干扰是诱饵。”向衡叫道:“他要看着我们死去,而不是为自己的逃亡争取时间。他在反方向,在东边。”
“你怎么知道他会在东边看?西边不能看吗?那边有的是适合观赏的好地方。”
向衡看着手机上顾寒山的定位,她正朝着东边移动。
你有足够的时间阻止我。
“在东边。”向衡非常坚定。
时间紧迫,向衡带着人马往东边赶。
葛飞驰有些愣,这种时候你突然变身向天笑不合适吧?
关阳也在骂脏话,但他很快做了决定,从西边调了两组人过去支援东边。西边的行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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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跑出公园打了辆车,一直驶到东边林木场边上,里面车子不好走了,她付了款,步行往里走。
许多画面在顾寒山的脑子里闪过,爸爸曾经带她到森林里徒步,说阳光可以促进多巴胺成生,而负氧离子能对人起到镇静作用、调节神经,青草绿叶的味道也很好闻。她说她不喜欢,不需要。爸爸说,那就当陪爸爸去玩一个冒险者游戏吧。
顾寒山紧了紧背包带子,里面有她需要的工具。
警察找错了方向,这给了她机会,一切都是注定。
从她看到胡磊杀人后逃亡开始,冥冥之中爸爸都在给她指引,为她指明复仇的方向。她拥有的天赋,她所有的技能,她所受过的训练,都是为复仇做的准备。
顾寒山停下了脚步,她心里有种陌生的感受,她不清楚是因为面对复仇机会的兴奋,还是什么别的。她无法形容,像是缺失了一角,有些空,也会痛。
她终于想起来她应该给向警官打个电话了,再晚他的时间不够用,他该怪她不公平了。
她答应过他的,给他机会阻止她。而且,她不傻,她一个人办不到,她需要警察帮忙。
顾寒山打了电话,然后她看到了远处的厂房似的院子。
这种看着废弃似的加工厂,居然有监控。
她找到了。
顾寒山不着急靠近,她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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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远抿了口红酒,看了看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有监控画面,他耐心等着,对被吊在外头的钟敏道:“警察怎么这么慢,他们明明已经去那边了,为什么还没找到地方呢,我等着按遥控器,快没耐心了。”
钟敏的双臂已经麻木,天色越来越黑了,星星真的出来了。
“按了遥控器之后你打算怎么办?”钟敏问他:“逃不了吧。看守所的生活可怕吗?可惜他们不让人去看守所看你,说是审判之前都不可以见外人,因为有串供风险。我很想去看看你。”
范志远笑:“别装成爱上我的样子。”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在里面过得到底怎么样,如果你能扛得住,我肯定也能。我不会输你的。”
范志远笑意更浓:“你现在不是看到了,我挺好的,还能对你做各种事。我一会按了开关给警察一点颜色看看,就把你扔下去。你摔成什么样,就看天意吧。你应该不会马上死的,会很痛,能感觉到痛苦。如果警察发现了你,把你从桩子上面拔出来,送去医院,你感觉痛苦的时间就更久一点。你应该不会希望自己能活到警察来。”
钟敏不说话了。
范志远道:“你说呢,你觉得桩子能插到你哪里?其实挺好的,死得像耶稣。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顾寒山的名字,说她蹭什么神,那你受难……”
范志远忽然不说话了。
钟敏看不到他那边的情况,心吊了起来。
“顾寒山。”范志远念着。
钟敏身上的绳子忽然被拉起来了,她被拉进了屋里,脚踮在地上,人仍悬着。
范志远走到她身边,拿着手机跟她一起看:“顾寒山。”
只见顾寒山在门外,看着监控摄像头,就像与他们面对面对视。
然后顾寒山突然抬手,手里一瓶颜料喷向摄像头,范志远手里的画面顿时黑掉了。
桌上的步话机响了,罗峰的声音传来:“远哥,有人来了,监控被黑了。”
范志远哈哈大笑,对钟敏道:“顾寒山,她比你更有趣。”这个被黑了说得真对,还真是黑了。
范志远走回桌边,拿起步话机:“是顾寒山,把她抓上来。”
钟敏叫道:“顾寒山在这,警察就在。”
范志远问:“警察没来。怎么,你高兴吗?”
钟敏却笑:“你要怎么杀掉顾寒山?”
范志远眼一眯,正要说话。桌上步话机又响了:“远哥,门从外头被锁了,着火了。”
钟敏哈哈大笑:“警察没来,但是,你要怎么杀掉顾寒山?”
警察如果来了,是不可能允许顾寒山干这种事的。太幼稚了,好歹毒呀。
范志远刚要说话,嗖的一声,一个烟花炮筒袭来,穿过打开的落地门,窜进了二楼屋里,撞到了墙上。紧接着又一个烟花炮筒袭来,打在了窗户上。
钟敏笑到眼泪出来。
范志远的脸黑了。
作为一个专业杀人魔,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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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带队朝着林中赶,还在焦急顾寒山在哪儿,下一秒他看到了滚滚浓烟。
我去!
顾寒山!
“那边!”向衡招呼人马。
大家一边小心观察一边疾奔,紧接着,他们看到了烟火炸开。
向衡脸黑了。
作为一个专业执法人员,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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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隐进了林里,站在树上,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看到远处枝叶摇晃,应该是警察队伍到了。厂房二楼窗户被打开,歹徒被困,需要寻找一条逃生的路。
钟敏刚才被拉进去了,此时范志远站在了那个落地门边往她这边看。
顾寒山很遗憾,如果自己手里有杆□□就好了。烟花炮真的太没气场。
“警察来了,快逃吧,我等着你们。”顾寒山喃喃道。
第217章
范志远站在悬空门边往外看,没有看到顾寒山的踪影。不远处的树林黑乎乎的,让他想起童年时他犯错后被锁在阁楼小屋里反省的情景。他当时也不开灯,不哭,当然也不会反省。
他享受着黑暗。
树林辽阔,阁楼窄小,但无论空间多大,黑暗都能把你包围。
范志远非常喜欢黑色,这是最纯粹最有影响力的颜色。无论再漂亮炫丽的色彩,只要用黑色抹上去,都能把它改变,变暗变脏,直到变成黑色。
杀人这件事,在范志远心里是一幅画。范志远画画很少用黑色,他是艺术家,艺术家在使用最重要最有影响的颜色都是慎重的。他玩弄着其它颜色,就像是玩弄她们的生命。
范志远八年前听说了顾寒山,这世上居然有这种能力的人,太特别了。可惜顾寒山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不对他的胃口,他想等她长大。他观察着她,等待着。那种养成猎物的感觉真的非常愉快。这种观察也让他有了一较高下的欲望,她的脑子特别,还是他的更特别?她更聪明坚韧,还是他更精明强健?
范志远很容易就同意了参与谋杀顾亮的计划,他非常乐意摧毁掉顾寒山的保护者,让她无依无靠,让她可怜可悲,然后他会出现,成为她的救世主,结束她悲惨的一生。
可惜,他先对秦思蕾下了手,而这案子把他送进了看守所。他都没来得及实现他对顾寒山的愿望。
仍有烟花炮从不同方向袭来,呯呯地打在窗户或者墙上,还有一支又冲进了悬空门。
范志远侧身,躲开了那支烟火。烟火筒冲进屋里,撞倒了桌上的酒瓶,酒瓶破碎,酒洒在地上,但烟火没来得及将它点燃,就灭掉了。
对讲机里传来罗峰一边咳一边说话的声音:“远哥,警察会来的,我们撤吗?”那声音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嘈杂议论声。
院子屋外的火势看不清,但烟很大。罗峰他们在外屋有些慌了。
钟敏无声讥笑,多可怜,连要不要逃命都得经过“国王”的批准。
当然会有警察。顾寒山又是火又是烟花,警察不可能不被吸引过来。
范志远看着钟敏,拿着对讲道:“行,撤吧,让阿健启动车子,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到。”
原本的计划是警察冲进西边山头,他按下开关,让警察跟山一起炸了,他们会围着山头继续搜查,爆炸会引起混乱,那头有车子乱冲再引导一下,足够警察忙上一天。他在这边会留下钟敏破碎的样子给他们做纪念。而自己能不能逃,逃多远,那些其实不重要。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什么出来后就出国,什么改过自新,什么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可能。他生来就不是个普通人,就像顾寒山一样。他们有特别的大脑,他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范志远再看看窗外。烟火已经停了,只剩下点的火浓烟滚滚。
顾寒山你带的货不够啊,真的是在玩过家家。感觉又不是那么有趣了。
监控全被黑了,手机里什么画面都没有。范志远拉过椅子坐下,看着地上的钟敏,他脑子里让他愉悦的钟敏破碎残缺的身体画面已经没有了。那大块红色鲜血棕色木头绿色青草的颜色冲突变成平淡,没了意思。
范志远忽然道:“灰色和蓝色吧。”
钟敏没动弹,她不明白范志远的意思。但下一秒她被拽了起来,范志远拉了绳子,将她重新吊起来。他拖了蓝色桌布铺在钟敏脚下地板上,再踢了一把椅子到钟敏脚下,然后他把吊着钟敏肩膀的绳子解开,重新打结,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再调整了椅子角度,让钟敏的脚尖将将够着椅子边角,
范志远一边做着这些,一边道:“你还记得吗?顾寒山的爸爸怎么死的?我在水里等着他,水里脏脏灰灰的,但抬头透过水面看,还能看到蓝色的天空。顾亮就是从那干净的蓝色里跳了下来,扑通一声。”
钟敏有些发抖,她能吸入的空气稀薄,她努力用脚尖压紧椅子。十年前她没有因为恐惧而放弃求生,现在的她也不会。范志远是变态,顾寒山是怪物,而她不比他们差。她拥有普通人的大脑,但她不比他们差。
范志远站远两步,欣赏着钟敏的表情。然后他道:“对了,差点忘了,还有红色。”
范志远抄起柜子里一个花瓶朝钟敏头上砸去。
咣铛一声,伴着钟敏的痛叫,花瓶碎裂,钟敏头上鲜血涌了出来。钟敏脚下抽搐,椅子被踢得移了两厘米,钟敏挣扎着,但她踩不到椅子,她感到了窒息。
范志远微笑着看着:“头上的伤不致命,但让顾亮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他窒息死了。”
范志远刚说完,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
悬空门外的木架子上,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向衡!
范志远这时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他隐隐听到了外头楼下的喧杂声。
同一瞬间,向衡在木桩架上纵跃,借着最后一脚的蹬力,如勇猛的雄狮,从悬空门冲了进来,一把将范志远撞倒。
范志远倒地,一肘击向向衡颈部,向衡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击,顺势一脚踢向椅子,椅子塞进了钟敏的脚底,钟敏大口吸气。
范志远撑地跃起,抄起身旁另一把椅子砸向向衡。
向衡继续翻滚,躲过了这一砸,滚进桌底。
范志远一脚踢飞钟敏脚底的椅子,那力道极大,椅子撞到悬空门框上,摔了出去,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钟敏身体下沉,绳子重又将她脖子勒紧。
范志远掏出枪指向向衡。
向衡猛推桌子,自己飞身上桌。桌子冲撞范志远,向衡就势一脚,踢飞范志远手上的枪。同时间他掏出枪来,一枪打断了钟敏头顶的绳子,钟敏摔落地上,剧烈咳嗽。
范志远趁这一瞬也跃上桌面,一拳击向向衡脖子。向衡左手一抬用胳膊挡住,但范志远趁机抓住了他的右手,两人一起滚落地面。
外头远处突然响起了“命运交响曲”,那劣质的音响效果明显用的是廉价播放器。这一幕实在有些熟悉,向衡猛击范志远两拳,心里咬牙切齿:顾寒山!
屋子门突然被打开,罗峰冲了进来:“远哥快跑,警察来了。”
语音未落,屋内情形让罗峰一惊,外头那命运交响曲也让他呆愣,听方向,应该是他们撤退用的车子,怎么会有音乐?
罗峰迅速把门关上,拿过一个架子撑住了门后,阻止下面的警察上来。
接着他掏出了枪,站在一旁等待机会帮助范志远。
这时悬空门外又出现一个警察,罗峰抬手就一枪,子弹打空,那警察也举枪射向罗峰,罗峰迅速闪到柜子后面。向衡与范志远已经扭打到桌底。
那警察跳进了屋里,罗峰想冲出来再给一枪,那警察已经朝他藏身的柜子开枪,然后快速冲到另一个柜子后,与罗身对峙起来。
罗峰抬手就是一枪,缩回柜子后面时,却看到悬空门外的木架上又站了一人。
身形纤细,马尾长发被风吹得在脑后飘飘,脸蛋白净秀气,她稳稳地站在月光下,像是闯入凶境的仙子。
顾寒山。
顾寒山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似乎对这里的情况很不满意。她有力一跃,跳到了门框处,抬脚走了进来。
刚才躲到柜子后面的警察见到顾寒山叫了一声“小心”,罗峰趁机抬手一枪,那警察一闪,开枪回击。
桌子下传来呯呯拳脚相交的打斗声,“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穿桌面飞了出来。
屋子里“枪林弹雨”,顾寒山却如入无人之境。她走到钟敏身边,低头看着她。
钟敏一脸的血,但也努力睁大眼睛,瞪着顾寒山。
顾寒山蹲了下去,单膝抵在地上,双手掐住了钟敏的脖子。
钟敏毫无挣扎的余地。
只要她一用力,这个人就可以死了。顾寒山想着。
“顾寒山!”桌底的向衡看到了顾寒山的动作,奋力大吼。
范志远一肘抵住向衡的肩膀,抓住了向衡的手砸向地面。向衡的枪飞出,从顾寒山的身边砸过去,撞到了墙角。
顾寒山毫无所觉,她专心致志,盯着钟敏的眼睛。她的手稍稍用力,钟敏表情痛苦。
向衡怒吼一声,一脚将范志远踹起。
桌子被弹飞,范志远跌撞而起,向衡一个纵身,再踹一脚。
范志远被踢飞出去,撞到悬空门框上,差点摔了出去。他及时抓住门框,将自己拉了回来。借着这一拉的力气,他扑向顾寒山。
“顾寒山!”向衡大吼着顾寒山的名字,冲向范志远,一把将他抓住甩到墙上。范志远在墙上撞了一撞弹起,向衡冲上去就是两拳。
范志远一脚狠踹踢到向衡膝盖,向衡被踢跪下。范志远抬膝撞向向衡下巴。向衡前扑用上半身压着这一袭,抱着范志远的腿一拖,将他揉到地上。
两人激烈打斗,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响。
屋外有呯呯的枪击声响,有数人的大声喝斥,伴随着命运交响曲,在夜空中传荡。
罗峰与警察再互相开了一枪,呯呯。
楼下还有嘈杂的怒吼和大喝。
这一切都没有影响顾寒山,她手上越来越用力,她看着钟敏憋紫的痛苦的脸,无数画面在她脑子里闪过。
爸爸坐在她身边对她微笑:“爸爸最大的愿望就你能像一个普通姑娘一样生活。”
她答:“太难了,不可能。”
爸爸笑:“这世上没有事情是不难的。爸爸陪着你。”
他伸出手握成拳。她也握了拳,与爸爸的拳头一碰。
“我们做个约定吧。”向警官英俊的脸在她眼前浮现,“如果你有什么越界的想法,你给我一个电话,让我有机会阻止你。”
“顾寒山。”贺燕抱着她大哭:“你不要这样,你爸爸已经没有了,你再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黎荛的笑特别豪爽,她搂着她的肩膀喊她:“山山。”
“顾寒山。”向衡的大吼穿过迷雾,将她包围。
耿红星和侯凯言对她腼腆地笑:“我们不利用你的隐私,重新商量一个合作,你看怎么样?”
爸爸带她走进大学校园,与她一起看着下课涌出教室的学生:“爸爸希望你能交上朋友。”
“你有惊人的天赋,顾寒山。如果你是医生,你能救很多人。”这是简语。
“如果你想做医生,你就找我。”裴琳芳对她说。
我不想做医生,我想让她死。
顾寒山对自己说。
“顾寒山。”向衡抡起范志远砸向地面,一声大吼。范志远倒地一把抱住他的腿,向衡倒在地上,继续大吼:“顾寒山!”
范志远扑上来掐向衡的脖子,向衡一拳一脚将他踹飞,再吼一声:“顾寒山!”
罗峰惨叫一声,被枪击中,人倒在柜子后面,枪飞了出来。
“顾寒山!”
警察在向衡在吼声中向罗峰逼近,一脚踢开地上的手枪,倒地的罗峰却突然蹦了起来,手上竟拿着匕首,给了警察肚子一刀。
警察惨叫一声倒地,枪摔落一旁。罗峰扑到他身上,还想再补一刀,警察紧紧抓住他的手,罗峰用力压刀,警察使出全力抵抗。
门外有警察撞门,楼下也有嘈杂的声响。
顾寒山被锦旗包围着。
敬赠救命恩人顾寒山。
走开!顾寒山心想。
敬赠好市民顾寒山。
走开,快走开!
我爱你,致顾寒山。
这些锦旗挡住了她的视线,不停在她眼前晃着。
“顾寒山!”
我爱你,致顾寒山。
“我想让她死。”顾寒山对自己说,但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爱你,致顾寒山。
“顾寒山!”
“我不可能有朋友。”顾寒山听到自己对爸爸说。
爸爸对她微笑:“那你得多努力一下。”
“顾寒山!”
“我不爱别人,别人也不会爱我。”顾寒山说。
爸爸还是笑:“这世界很大,女儿。你的一生还很长。别这么绝对。”
顾寒山觉得眼睛发烫。
“顾寒山!”
“顾寒山!”
吵死了!
顾寒山猛地松手跃起,她一掏口袋,一个箭步冲到罗峰身边,手上握着的笔快狠准扎进了罗峰的脖子。
她毫不犹豫,动作行云流水。
罗峰惊呆了,发不出声音。
已经被匕首尖扎进皮肤,被顾寒山救下这一命的警察也惊呆了。
“别动,没扎到你的动脉,还差一点点,只要你别动。”顾寒山的声音冷得像冰。
罗峰吓尿,根本不敢动。
“别拔出来,死不了,等急救吧。”顾寒山松开笔,一脚踢开罗峰。罗峰吓得赶紧自己扶住笔,呜呜让别动还踢人。太可怕了,比挨枪子还可怕。
顾寒山蹲下看倒地警察的倒势,转身进了洗手间。
向衡抓着范志远撞向墙壁。
“咚”的一下,大门终于被撞开。而范志远被按在墙上,终于不动了。
两个警察冲了进来。两人迅速看了一眼屋内情况,一人持枪支援向衡,一人持枪对准了罗峰:“不许动。”
对讲机里有人呼叫,更多警察冲了上来。
顾寒山从洗手间拿了块毛巾出来,给受伤的警察按住了伤口,抽出他的皮带帮他把毛巾绑紧,把他的手按在上面:“放心,死不了,等急救。”
警察咽了咽唾沫:“谢谢。”
更多的警察涌进来。顾寒山看了钟敏的方向一眼。有两个警察将她扶了起来,她在吸气,在咳嗽,她没有死。
顾寒山没有表情,盯着钟敏。
向衡怒吼:“快把他们带走!”
警察们把钟敏和范志远押走了,他们从顾寒山的身边过去,两个人都没有死。
顾寒山没回头,目光没有追着他们看。她有些呆滞,她缓缓走回刚才钟敏倒地的地方,刚才她差点杀掉她的地方,那里有一块蓝色的桌布,就像平江的颜色,布上有一截被切掉的绳子,就像终止的生命。
顾寒山跪了下来,盯着那布和绳子,久久没有言语。
一滴泪落在了布上,接着是另一滴。
向衡喘着粗气瞪着她,全身都在痛,但心放了下来。
外头命运交响曲仍在吵吵,向衡听到有同僚在骂:“那车里什么地方在响啊,关掉关掉。”
远处有人在吼:“在找了。”
向衡看了看窗外,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顾寒山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泪水,转头朝他走来。向衡赶紧板起了脸。
顾寒山压根不管他的脸色,她上前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有清场善后的警察朝他们张望,向衡的脸板得更加严肃,他恶声恶气:“顾寒山,你走开!”
顾寒山没有动。
但向衡觉得她是不是抱得更紧了。
外头的命运交响曲终于停了。这世界安静了。
向衡的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些,但态度仍然恶劣:“顾寒山你放手啊!烦死了!”
顾寒山没放手。
这回向衡很肯定她抱得更紧了。因为勒到他痛。向衡悄悄吸气,硬杠着。
“向警官。”顾寒山唤他。
“别说话,生气。”向衡非常横。
“我们什么时候去学车考驾照啊?”顾寒山问。
“考你的头。”
月亮爬上来了,从悬空门那里照进来。将向衡与顾寒山两人的影子映在了地板上,就像是一个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人物的命运在这里就揭晓完毕了,算是一个小结局吧。
我要继续去修订全文了。全文比较长,修订的内容挺多,所以需要挺长时间才能完成。
男女的感情线对手戏在修订版里会增加,还有一些人物的塑造也会再加强一些。前文中崩掉的情节和节奏都会改过来,会增加行动加快节奏,还有一些缺失的线索都会调整后重新补全,以及因为时间线没处理好没能写的情节,比如贺燕与顾寒山亲妈的交涉,顾寒山与范志远的交锋,警方的侦查行动,向衡与顾寒山的感情发展等等,还有一些尾声的处理,就都得在修订版了。
感谢大家的耐心和包容,我修订完成后,这个故事会有更好的面貌呈现给大家。感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