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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银行或者抢劫金店这种案子,前些年或许偶尔能够在新闻里看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科技的进步,近几年已经很难会遇到这种类型的案子了。
毕竟现在银行内部防范手段十分严格,只要反应及时,歹徒应该是冲不进去玻璃后面的隔间的。
祁子昂闻言,意味深长的回应道:“案发当时,大厅通往柜台里面的安全门突发故障,关闭不成功。”
蒋天瑜眯了眯眼,即刻就领会了他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这种巧合,压根称不上是巧合,拙劣的让人一眼就能看破。
银行里面应该是有这伙人的内应。
准备充分啊……那怎么还会落到被警方包围的境地呢?
只需一眼,祁子昂就看透了她此时的心中所想,干脆示意一边的陆黎在另一面显示屏上调出了案发当时的监控录像,指了指在那群人冲银行那一瞬间,从大厅两侧椅子上忽然站起来的一道人影。
“刚刚运用了人脸识别技术,已经查明了这个人的身份,是一名退伍军人。”
“从视频可以看到,他在案发的时候,选择冲上去制止持枪歹徒进入到柜台内部,这一举动给银行的工作人员争取了按下柜台下方报警铃的机会。”
当然了,那名退伍军人却也因此惹怒了这群歹徒,不仅大腿中了枪,还被几个人quan打脚踢的揍了个半死,眼下正躺在一排座椅的后面,生死不知。
“十分钟,最多十分钟。”祁子昂郑重的和蒋天瑜对视了一眼:“那两名中枪的保安,大概没有被击中要害,但也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最紧要的还是那名老兵,医护人员通过他在监控中所展现的失血量来看,不容乐观,所以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不仅要强攻成功,还要快!”
“歹徒有几人?”蒋天瑜为了保险,还是确认了一下。
“五人,不过想要确认这五人的位置,有点困难。”祁子昂点了点面前的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银行内的实时画面。
这伙人准备充分,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还特意分出一个人负责把大厅里的所有监控探头都给糊住了。
警方现在借用的这一个,是银行前两天刚刚安在柜台内的一个探头,许是因为是新安装的,所以这几个嫌疑人还并不知情。
可这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特殊,虽然正对着一块防弹玻璃,但能看到的大厅里的情况相当有限,镜头覆盖的范围只有正对着大门的那么一小条。
监控范围内,隐约可见三名嫌疑人正端着手里的枪支,在那群蹲在地上的人质周围,转来转去。
从肢体动作判断,他们此时的内心应该也是非常的不安的。
“配合着热成像仪,我先带人去找狙击点。”蒋天瑜言罢,抬起手点了点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冲着祁子昂扬了扬眉。
二人之间的默契,似乎无需太多的言语。
很快,蒋天瑜便带着狙击小组的组员们,分别找到了相对应的狙击点位,每名组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嫌疑人,一时间,银行周边的空气因为紧张几乎都凝滞了。
因为有了蒋天瑜的指导,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的样子。
待到她这边冲着身后的特警队员打了一个准备妥当的手势后,那名队员便立马联系了重案组,大约过了半分钟,全副武装的祁子昂便带着一队突击特警缓缓靠近了丰惠银行的正门。
因为情况紧急,也出于对蒋天瑜所率领的狙击小组的信任,这一次祁子昂并未选择谈判那种温吞的方法和这伙抢劫银行的歹徒进行交涉。
而是直接给身后的突击队使了一个眼色,下一秒,银行大门外的落下来的闸门就开始轰轰作响了起来。
内里的五名歹徒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幕的,他们原本是做好和警方讨价还价的准备了,还计划着实在不行狠心杀两个人质作为警告,不曾想外面的竟直接发起了强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隐藏在柜台后面的两名歹徒也成功的现了身。
就是现在!
蒋天瑜凝神屏气,瞄准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利落的扣动了扳机!
几乎在同一时间,狙击小组的组员们也都先后完成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发子弹的射出。
五颗子弹经由不同的方位飞向了丰惠银行,穿透了脆弱的落地玻璃窗,精准的钉到了每一个目标的身体里。
伴随着几名嫌疑人的惨叫,突击队针对闸门的强攻也有了成效,早就准备就绪的特警们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顺着开启的闸门及破碎的落地窗,以最快的速度涌进了银行内。
五名歹徒,最终两名被击毙,另外三人均受了枪伤,被警方用强制措施带去了医院里。
至于那名老兵,也因为警方的果决,成功的保住了一条命。
“我勒个去……大场面啊……”陆黎双手环胸的站在指挥车前,和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感慨道:“听说还有个负责接应开车的,案发当时警报被拉响之后,那名嫌疑人就开车跑了。”
“不过不用太担心,徐哥已经带人去追查了,估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传回来。”
警方早在了解情况后,就在全市的道路上增设了许多的卡口,逃了的那孙子是插翅也难飞。
“唔。”蒋天瑜含糊的应了一声,早在行动完成之时,她就交还了狙击枪,但这会儿身上依然穿着有点重的防弹衣。
自从和祁子昂确认关系后,她的头发就一直没剪过,早就从荷叶头变成了披肩长发。
因为今天有行动,那头长发正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露出了光洁好看的额头。
其实她不是特别的习惯长发,祁子昂也并未对她的发型表现出什么样特别的偏好,之所以留了这么长,也是有点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小心思在里面的。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日趋稳定,蒋天瑜觉得,长发更配婚纱。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生活在福利院的,为了方便打理,自小就没留过正儿八经的长发。
是执念吗?
蒋天瑜其实更愿意称之为遗憾的弥补。
回过神,她的视线在人群里乱窜,最终成功的捕捉到了祁子昂的身影。
对方正背对着他和警戒线外的人说着什么,她本以为男人是在接受媒体的采访,祁子昂却忽然转过了身,冲着她招了招手。
有些错愕的走上前,蒋天瑜看向了对面的一对夫妻,两个人大约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明晃晃的满意。
祁子昂有些紧张的介绍道:“天瑜,这是我父母,他们本来是去附近的菜场买菜的,没想到路过这边赶上了这种事。”
顺便就驻足看了看,没想到在来的警察中间发现了自家儿子的身影。
二老出于担心,自然留在这里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虽然已经过来江城市有两个月了,但是蒋天瑜从未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祁子昂的父母,无措之余也没有忘了问好。
这个场面,也是出乎祁子昂的预料的。
因为蒋天瑜是孤儿,自然省去了双方父母见面的这道程序。
对于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祁子昂心中早有打算,但顾忌着蒋天瑜还没准备好,所以他一直不大敢提。
女朋友能够因为她从南方来到北方,他已经十分心疼且感激了,万万不想再因为自身的私心,再去逼迫对方在这段感情中再进行任何的加速。
因为神经紧绷,祁子昂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发甜,期间他的眼神就没从身边之人的脸上离开过,生怕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到什么不悦的情绪。
好在,在短暂的懵逼过后,蒋天瑜表现的十分得体。
可鬼知道,她宽大警裤下的两条腿,都开始打摆子了。
祁家父母显然早就从儿子口中得知了她的存在,表现的很是和善之余,祁母甚至还发出了邀请:“我看你们刚忙完,回单位还要收尾吧?干你们这行就是这点不好,没个固定的时候。”
“晚上下班之后方便的话,来家里吃个饭吧?”
祁父接口补充道:“算是庆祝你们俩又一次成功的捍卫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个理由,蒋天瑜好像没办法拒绝,祁子昂不想让她为难,正要张嘴,却被她给打断了:“好的,那就麻烦阿姨和叔叔了。”
头发都已经长到肩胛骨以下了。
她明白也感谢祁子昂对自己的爱护,在这份爱意的滋养下,她其实并没有男人想象中的那样脆弱和胆小。
于是在当天下班之后,蒋天瑜去商超精心的准备了一些礼物,和祁子昂一起回了家。
老两口很健谈,祁父是个很成功的商人,祁母退休之前是在医院工作,交流的时候都让人如沐春风。
一顿丰盛的晚餐下来,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祁子昂趁着桌子对面的父母不注意,在桌下轻轻握住了蒋天瑜垂下的左手。
蒋天瑜则是微微侧过脸眼带笑意的瞄了他一眼,顺势用手指尖轻轻的在他的掌心里挠了两下。
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祁子昂呼吸一顿,勉强压住心头泛起的痒意,开始盘算着被他藏在书房许久的戒指是不是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的求婚大计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人给抢了先。
在这顿饭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祁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呼小叫的起身跑进了卧室里。
不出几分钟,她便捧着一个外表华丽的木盒子美滋滋的走了出来。
将木盒子小心的放在蒋天瑜的面前后,祁母笑眯了一双眼:“小瑜,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蒋天瑜无法拒绝这份热情,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木盒子,却在掀开盖子的一瞬间,险些被里面冒出来的金光闪瞎了眼。
满满当当的金首饰,其中一条金镯子,大概有她两根手指那么宽。
她是听说过,江城市这边的婚俗中,有男方给女方买三金的说法。
可她理解中的三金,是三件像样的金饰。
难道说……
她不着痕迹的咽了一口唾沫,倾身凑到了祁子昂的耳边问道:“你们这边的三金,指的是三斤金子?”
第182章 番外7
祁家父母对于蒋天瑜自然是千万般满意的,这点从初次见面祁母就搬出来一箱子的金子便可以看出来。
没过几天,祁子昂在二人所共同居住的房子里,简单的向蒋天瑜求了婚。
说是简单,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该有的一样都没少。
实际上,蒋天瑜的工作是不大允许上班的时候戴各种首饰的,包括戒指,可祁子昂却并没有选择敷衍了事。
虽说在祁母那震撼性的‘三金’过后,这枚经典造型的钻戒多少显得有点普通了。
蒋天瑜十分痛快的接受了求婚。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因为有了家人的支持,二人十分速度的拍完了婚纱照,并且商量着把祁子昂之前住着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原本祁子昂是打算重新买一套婚房的,但蒋天瑜觉得,这边离着单位很近,地理位置也好,房子本身年头也不久,实在是没有折腾的必要。
接下来就是选择婚礼的举办地点了。
因为祁家是江城市人,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在这边,所以蒋天瑜理所当然的开始着手选择江城市这边的酒店。
她和祁子昂都是公职人员,即便是结婚也不能大肆的宴请亲朋,酒店也不必太高档。
就在她有些发愁的时候,祁母忽然建议,不如回静淮市那边举办婚礼。
蓝天、白云、沙滩和碧蓝色的大海。
祁母在描述着想象中的婚礼场景的时候,一脸的憧憬,看来一个浪漫的沙滩婚礼,是很多女人都拥有过的浪漫幻想,不分年纪。
在谈论这件事的那会儿,她刚刚在祁家吃过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老两口闲聊。
她不确定的瞄了一眼祁父,对方也是一脸的赞同,没什么异议的模样。
像是看穿了她的担忧,祁父在喝了一口茶之后,微笑着开了口:“反正我和你阿姨也都是喜欢清静的人,身边没有很多的朋友,去静淮市那边也好。”
“听说静淮市气候宜人,我们刚好过去旅旅游哩!”
蒋天瑜怎么会听不出来老两口是在安她的心,若有所觉的抬了抬眼,就看到了刚从厨房洗完碗走了出来,正在擦拭手上水珠的男人。
无缘无故的,祁母怎么能忽然提到这个。
要说这件事不是祁子昂事先沟通好的,她都不信。
她没有亲戚,但是好友却大部分都在静淮市,再怎么说那里也是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自然舍不得。
祁子昂为她思虑周全,一生一次的婚礼,更不想她会留下任何的遗憾。
二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了几秒,蒋天瑜垂眸敛去了眼底那几乎要漫出来的感情,笑着谢过祁母,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在来年春暖花开的初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他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江城市有不少朋友都飞了过来,蒋天瑜也诚挚的邀请了那七个姐妹。
可惜的是周曼婷当时正在非洲出差,因为工作需要没能赶回来,其余六名姐妹组成了她的伴娘团。
至于伴郎团大家也都熟悉,除却重案组的陆黎等人外,曾永嘉竟然也混了进去。
婚礼的地点定在了一家滨海的酒店里,因为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数量不少,所以祁父十分豪爽的包下了这家酒店的大部分客房及外面的私人沙滩。
沙滩经过精心的布置,就成了一处极美的存在。
婚礼当天,每个人都很开心,仪式结束过后,在不同于传统的BBQ宴席上,几乎每个人都喝的有点多了。
好在不必担心喝多之后没有去处,只要上楼随便找到一间客房就能好好的休息了。
夜晚,海边有些涨潮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海浪声,让人心旷神怡。
祁子昂和蒋天瑜难得喝了些酒,借着不远处篝火的光亮,一前一后的走在沙滩上。
微凉的海水轻轻拂过脚面,蒋天瑜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仰头瞧了瞧天上的星星。
她的身上还穿着纯白色缎面的长裙,衬的整个人身姿窈窕,略长的头发微卷,海风吹起的发梢,似有点点星光在上面跳舞。
祁子昂心头一动,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蒋天瑜略微歪头冲着他展颜一笑,看向大海深处那忽明忽暗的灯塔,神情怀念:“我小时候的福利院就在郊外的一个小渔村里,那边没有这样像样的海滩,有的只是满满的礁石。”
“六七岁的时候,我经常会跟着大孩子们,趁着护工妈妈们不注意,跑去海边捡螃蟹玩儿。”
说话间,她选择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地方,拉着祁子昂坐了下去。
身下柔软的细沙包裹住他们的双脚,带来别样的触感。
轻轻的把头靠在了祁子昂的肩膀上,蒋天瑜继续说着:“小的时候,我总会想,自己好像不怎么幸福。”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她却连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都没机会叫出口。
“但是长大后又会时常觉得,自己足够幸运。”
因为社会上的好心人,至少她安安稳稳的读完了大学,做了想做的职业,成为了想成为的人。
一根一根摆弄着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蒋天瑜翘起了唇角。
老天爷总是格外的公平,在遇到祁子昂之前,她的脑子里关于婚姻这一块的幻想,是全然缺失的。
察觉到身边人那浓烈的情绪,祁子昂有些心疼的抬起了另一只手,轻抚着那头柔软的长发:“以后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都带你回来。”
“每年?”蒋天瑜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这难度未免太大了些。”
他们的工作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心所欲,如果有突发的案件,撂下那么多同事飞回来,未免于心不忍。
稍微思索了两秒,祁子昂又保证:“那就纪念日前后,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微微弯了弯眼,蒋天瑜没有再拒绝,只是稍稍扬起了头。
下一秒,祁子昂也侧过了脸,这个吻清浅而又绵长。
而在二人没有注意到的身后,姜南露正打开了手机里的照相机,将那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稳稳的拍进了镜头里。
第183章 番外8
婚后,蒋天瑜和祁子昂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
二人依然兢兢业业的工作着,有的时候忙起来,或许两三天都见不到一次面。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在忙碌的同时,心里多了一分惦记和底气。
回家似乎成了两个人最为期待的事,因为知道家里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全然包容那奔波后的一身疲惫。
日子虽然累,但却有滋有味。
最近一段时间,蒋天瑜总是莫名的觉得累,祁父祁母许是觉得两个孩子的工作实在辛苦,在得到允许之后,便偶尔会过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这天,是祁子昂的生日。
老两口来到他们的婚房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只等着二人下班共同庆祝。
蒋天瑜队里没什么着急的事儿,准时下班后去了甜品店,取了事先订好的蛋糕后便开车回了家。
“爸、妈。”一进门,她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烟火气,甚是心安的开口唤道。
“乖女儿回来啦!”祁母从厨房里探了头出来,一边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一边端出了一个汤碗:“快尝尝,这是妈妈给你熬的银耳雪梨汤,冰镇过的,清热又养颜!”
被按坐在了沙发上,蒋天瑜喝了一大口汤水,甜滋滋的感觉直接蔓延到了心底。
“妈,有什么我能够帮你的?”她说着就想起身。
未曾想祁母一伸手又把她给按了回去:“没剩什么了,其余的都在锅上炖着呢,你上班怪累的,赶紧歇着!”
这时,祁父也从书房里转悠了出来,跟着附和道:“对,快把汤都喝了。”
“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下午我给他打电话,就没打通过!”
听着耳边的骂骂咧咧,蒋天瑜迅速的吞下口中的银耳汤,忙着解释:“上午的时候,他有和我说过,稍晚些时候要出外勤。我叮嘱他那边结束就回家的,估计快了。”
这次的行动挺重要的,是多市联合,祁子昂因为这个案子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所以会格外的累人。
祁母这时在厨房里也出了声:“儿子也是为了工作,你这个糟老头应该多多理解才对。”
祁父哼哼了两声,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他要是回来的太晚,咱们就先吃不用等,免得把女儿饿坏了。”
蒋天瑜抿嘴笑着,将碗中剩下的汤水喝了个干净。
哪有给人家过生日,不等当事人的道理。
接着,她便和祁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正说着话,蒋天瑜的心神却被电视中所播放的新闻画面吸引了去。
“据本台最新消息,我市于二十分钟前,在天元街发生了枪击事件,引起了当地群众的恐慌。”背景音里,播音员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配合着几小段像是现场群众用手机拍摄下来的画面,只能听到砰砰几声枪响后,有人不停的倒了下去。
视频摇晃而又模糊,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倒下的一个不清晰的身影,让蒋天瑜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
就在想要凑上前去仔细看一眼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陆黎’两个字,她心头忽地一紧。
双手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她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凑到了耳边:“喂?”
听筒对面传来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恍惚间,蒋天瑜甚至忘了挂断电话,也忘了回应。
伴随着陆黎那不停的、担忧的呼唤声,祁父发现了她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躯,不由得担忧的追问:“小瑜,怎么了?是单位有什么事吗?”
大约是听到了祁父的声音,祁母也从厨房里出了来,还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正打着鸡蛋:“要是忙,先回去也没什么的,等一个也是等,等两个……”
“爸,妈,子昂中枪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蒋天瑜艰难的开了口。
哗啦啦。
这是祁母手中瓷碗掉地摔碎的声音。
三人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口上方那盏‘手术中’的灯还没熄灭,陆黎等人迎了上来,和祁父祁母打过招呼后,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祁队送医及时,肯定会没事的。”
“对对对,一定没事的。”
“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伤了哪里。”蒋天瑜眨了眨眼,视线开始聚焦,盯着身前的陆黎,轻声问道:“他伤了哪里?”
按照中枪的时间来算,这会儿祁子昂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了,他出外勤的时候身上一定穿着防弹衣,能伤到什么要害呢?
“脖……脖子。”陆黎十分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轰!
蒋天瑜晃了晃,眼前顿时一黑,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上。
耳边传来的祁母那悲戚的哭声让她用力的咬了咬舌尖,思绪勉强恢复了清明。
强撑着安抚好老两口后,她安静的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看,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强。
这让其他人安慰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终于,又过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医生说,子弹已经成功取出,但祁子昂还需要在ICU进行48小时的术后监护观察。
祁父祁母连忙表达了感谢之情,然而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回头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蒋天瑜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晕倒在了走廊里。
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等到蒋天瑜在病床上恢复了意识,已经是深夜了。
“妈,你……”她皱着眉,试图起身。
一直守在床边的祁母急忙上前,帮着她坐了起来,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水:“子昂那边有你爸呢,你先好好休息,他挺好的。”
重症监护室是不让家属进出的,他们现在做的只能是祈祷。
蒋天瑜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喉咙稍稍得到了缓解,她眉心的皱褶也轻了一些:“对不起,我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所以……”
才晕倒的。
未曾想,刚提到这个,祁母的面上就迅速闪过一丝喜意。
“乖女儿,你是怀孕了,自己都没发现的?”说着,她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复杂。
这边儿媳妇揣上了宝宝,那边儿子却在重症监护室里前途未卜,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虑。
噗!
刚喝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口水差点把蒋天瑜呛到。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毕竟两个人结婚也有大半年了,真有点什么也不算奇怪。
蒋天瑜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任由祁父祁母怎么劝,都执意留在了医院。
和单位那边请了几天假,她就这么等在重症监护室外,直到医生表示祁子昂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只是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意识。
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祁子昂,祁母自然是又抱着祁父哭了一通。
废了好大的力气,蒋天瑜才勉强把二老劝了回去,独自在医院陪护着男人好些天,而对方却一直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这天午后,蒋天瑜坐在病房的窗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低头削着苹果皮。
当她无意中抬眼看向病床上的祁子昂的时候,惊觉他竟然肉眼可见的瘦了,原本坚毅的面庞有了明显的凹陷,甚至于眉间那几道顽固的痕迹也愈发的清晰了。
有些恍神,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莫名想起了自己受伤的那次。
嘶……
左手食指传来的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垂眸一看,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刀刃上。
而这一幕恰巧被推门进来的陆黎和徐立达看到了,二人大呼小叫的上了前,陆黎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嫂子,你该不会昨天又没回家吧?”
蒋天瑜伸手取过一张纸巾,草草的把手指上的伤口围了住,她笑着回应道:“老两口年纪太大了,本来就有一些基础病,熬不了夜的。”
“我也不希望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父母。”
陆黎一跺脚:“要不今天就让徐哥留在这边,你回去好歹能好好睡一觉。”
蒋天瑜没应声,选择了转移话题:“这两天你们组里忙吗?我看你们两个的黑眼圈都能媲美大熊猫了。”
“忙啊,忙的要死,特别是祁队还……”陆黎的话说到一半儿,觉得有点不合时宜,便及时停了住,表情有些讪讪:“之前的联合行动正在收尾,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城西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命案?”蒋天瑜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后脖颈:“很难搞吗?”
“嗯,城西你也知道嘛,有着很大面积的破旧棚户区,没有监控、缺少目击证人,现场也因为大雨的冲刷,没能留下什么有效的证据。”陆黎显得很是头疼。
“死者是女性,生前是那片的站街女,属于高危人群。”
“当然了,调查没有进展都够烦的了,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精神病,声称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嗯?
他抱怨似的话语成功的引起了蒋天瑜的注意,若有所觉的瞄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该不会……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两口气,蒋天瑜力求自己说话的语调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是精神病啊?”
“我们调查了,没有证据能够表明,他和死者之间是认识的,而且死者的死因他也说错了,这人更是提供不出来任何和案件相关的证据,我看就是个凑热闹的。”陆黎继续抱怨。
“嫂子,你还别不信,这种人我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回头还得联系精神科的医生做个评估。”
“无缘无故因为他耽搁了两天的调查时间,想起来就怄的慌。”
沉默了几秒钟,蒋天瑜又确认了一些细节,那个自称是杀人凶手的嫌疑人是在案发的第二天找到公安局的,不排除是在看到媒体的那些报道后才忽然萌生的想法。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回过神后找了个借口:“对了,还真得麻烦徐哥替我在医院守一会儿。”
“我得去子昂的办公室收拾点他的东西。”
这个理由让人无法拒绝,徐立达很快就应了下来,陆黎也没什么异议。
很快,蒋天瑜就在陆黎的陪伴下来到了江城市公安局。
虽然祁子昂日常都是在重案组的大办公室里和众人一起办公,但这也不过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他在隔壁是有着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的,里面放着的是一些杂物。
随意的从衣柜里收拾了两套衣服,蒋天瑜在走出去等电梯的时候开了口:“你说的那个精神病……我想看看。”
陆黎随意的耸了耸肩,没有拒绝,只是想着她也是警察,有点好奇心什么的很正常。
二人上了电梯一路下行至了审讯室所在的楼层,走在熟悉的地面上,蒋天瑜只觉得汗毛根根竖起,那些不曾遗忘的记忆不停的在脑海里翻滚着。
直到前面的陆黎停下了脚步的时候,她才收起了汹涌的思绪,透过审讯室门上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那个人。
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带着方框的眼镜,正坐在审讯桌边抠着手指。
下一秒,对方有所察觉般的抬起了头,视线和她的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不是。
蒋天瑜略感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一边和陆黎下了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着祁子昂的恢复情况。
路过楼下门卫室的时候,蒋天瑜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便多嘴问了一句:“孙叔呢?”
“孙叔的女儿最近结婚,他请假去外地了,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陆黎随口回道,接着快步上前推开了大玻璃门。
微笑着颔首表示了感谢,蒋天瑜抱着怀中的衣物出了办公大楼。
在告别了忙碌的陆黎后,她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等着车,顺手摸了摸裤兜。
手机好像是落在了办公室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蒋天瑜认命的转身往回走,当再次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门卫室的玻璃窗外正有一个人在那里写着来访人员出入大楼的登记信息。
只迅速的瞄了一眼,她就继续埋头往前走,最终停在了电梯前。
几个呼吸之后,眼瞧着电梯门快开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过了头。
第184章 番外9
就在她又一次看向了门卫室的那一瞬间,那名来访人员已经完成了个人信息的登记,在将笔交还给门卫之前,习惯性的在手指间转了小半圈。
扑通。
这一刻,蒋天瑜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面前的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她慢吞吞的进了去,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后,那名来访者果然也上了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对方友善的笑了笑,动作之间充满了陌生人的疏离。
男人长相清秀,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七左右,身材有些瘦削,穿着精英范,年纪估摸着也就在三十出头的样子。
默默地站在电梯的角落里,蒋天瑜下意识的收紧了怀中的衣物。
目光却若有似无的一直在对方身上盘旋,从头到脚。
最终男人在审讯室所在的楼层下了去,蒋天瑜的一双美眸则是缓缓眯起,注视着那道离开的背影直至电梯门自动关上。
当她折返回重案组的时候,陆黎还挺吃惊。
打了一声招呼,她便去旁边的那间小办公室拿回了手机,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陆黎带着人着急忙慌的往外走,于是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楼下又来一个自首的,你说这不是添乱呢吗!”陆黎骂骂咧咧。
不怎么意外的蒋天瑜又提出了想要过去看看的想法。
这回陆黎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两眼,似乎是在思索她如此反常的原因所在。
蒋天瑜面不改色的随口就扯:“医生都说手术很成功,你们祁队应该快醒了,可他偏偏就是不醒。”
“你也知道的,他最操心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我就想着等回去医院的时候多和他念叨念叨你们组里的事儿,没准对他的恢复能有好处。”
这个理由过于无懈可击,陆黎很容易的就被说服了。
蒋天瑜最终如愿以偿的呆在了审讯室隔壁的观察室里,静静的看着那名长相清秀的男人和陆黎之间的周旋。
“姓名。”墙上的扬声器里,传来了陆黎的询问声。
“张博裕。”
“身份证号。”
“3013……”
“说说吧,今天过来公安局是干什么的?”
“自首,我于9月3号凌晨在城西将死者李玲西杀害。”男人坦然的回应道。
但就是因为太坦然了,反倒搞的陆黎心里有些没底。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那个主动过来承认罪行的精神病就已经浪费了警方不少的人力和时间了,再来一个这样的,他们的工作干脆别做了。
要是放在之前有祁子昂坐镇统筹,重案组也不会这样狼狈,关键是没了领导还赶上联合行动收尾把人抽走了一部分,剩下的这两个人要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关键重案组手头又不止这一起命案,着实让他们焦头烂额。
恰好,这时候有人从外面推门进了去,递给了陆黎几张纸。
上面是这位名为张博裕的男人的个人信息,很全面。
微微皱眉大致瞄了几眼,陆黎双手环胸,语气平稳的开了口:“你是软件工程师,家也不住在案发地、城西的隆兴区,你和死者的社会关系也并无重合……”
“张先生,口说无凭啊。”
“在您之前还有一位也是过来自首的兄弟,你们俩这样争先恐后,我们也很头疼的。”
“你查死者李玲西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的,因为我和她在案发当天之前,的确没有什么关系。”说到这,张博裕的姿态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后背倚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平静的不像是在承认杀人罪行,反而像是和别人随意的闲聊着今天的天气。
联想起死者生前所从事的职业,陆黎顿时扬了扬眉。
这是招piao产生了矛盾,恼羞成怒,激情犯罪?
对面的男人似乎一眼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微微侧过脸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不大明显的嗤笑,然后继续道:“你们可以去查查朱亚丽这个人,她……和死者李玲西算是同事。”
“至于我和朱亚丽之间,我认为称得上是恋人的关系,虽然相识的方式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很可惜,她对我好像没什么感情,在骗了我一笔钱之后跑了。”
‘女朋友’消失之初,张博裕还挣扎着找寻过一段时间,但朱亚丽似乎更换了联系方式,江城是个人口数量可观的大城市,对方如果有意想躲,很容易。
过了两周,终于确定了朱亚丽的确是卷钱跑了之后,他根据之前二人相处的过程及聊天时候说过的话,找到了女人在城西隆兴棚户区内的住址。
很显然,李玲西和对方不仅是同事关系,还是合租的室友。
两个人都会频繁的带人来家里,谁也不嫌弃谁。
案发当天的深夜,死者李玲西和找上门来的张博裕发生了口角。
张博裕觉得死者肯定知道朱亚丽的去向,自然不会被对方呵斥了两句后就选择离开。
如此,冲突升级了。
混乱之中,张博裕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剪子,捅向了死者李玲西。
“一共十二下,伤口遍布于死者的前胸及腹部。”男人还在继续毫无波澜的陈述着:“事后,我小心的抹去了现场关于自己的痕迹,实在抹不去的就暴力毁掉了,再加上案发之后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大雨,所以我就放心的走了。”
“凶器被我带离了现场,扔在了华新区学府路33号附近的下水道里。”
“还有我的手机,事后也被我一起摧毁扔去了那个位于郊区的大垃圾处理厂,你们可以试着去找找,技术能不能还原里面的数据不提,这都过去三四天了,我觉得找到的机会不大。”
“所以你们不如从朱亚丽那边入手,找到她也能侧面印证一下我没有说谎。”
“……”
在男人终于说完了的时候,陆黎眼角的肌肉下意识的抽动了两下,这种莫名其妙就被人安排了一脸的感觉,多少有点不爽。
“距离你犯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既然想要自首,怎么才来?”他语气不善的接着质问。
但审讯桌对面的人却并没有对他最后的这个问题进行回应,只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略微扬起了下巴:“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还会有雨,这位警官,你动作再不快点,我可就不确定凶器还会在原来的位置了。”
陆黎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带着身边的人起身走出了审讯室,把门撞的砰砰作响。
当蒋天瑜也从观察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正在打电话摇人过来对方才自首的这个张博裕进行周密的看管。
虽然对方到底有罪没罪,最终还需要警方拿证据来说话,但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能马虎大意了。
在安排妥当之后,陆黎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急哄哄的走了。
夜色降临,审讯室所在的楼层一如既往的安静。
期间,张博裕在取得看守民警的同意后,在两个警察的陪伴下去了一次卫生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蒋天瑜也从走廊尽头的休息室走了出来,和三人撞了一个对面。
其中一个民警陪着男人一起进了卫生间,另一个则热情的同她寒暄了两句。
因为祁子昂的关系,过去她时常会出入市局的办公大楼,是以楼内的大部分同僚,她都认识。
“弟妹,你这是……”这名稍稍年长的民警好奇的看着她。
蒋天瑜面色如常的回应:“过来他办公室取两件衣裳,觉得有点口干,所以顺便到休息室那边喝了点水。”
祁子昂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听她这么说,年长民警表情很是同情。
“刚刚听陆黎说,重案组正在侦办的那起命案有人自首了?”她十分自然的把话题过度到了案件上面,目光状似无意的掠过了一旁的洗手间。
这个楼层的洗手间格局特殊,从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影影栋栋,而且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一点都不隔音。
年长民警冲着里面努了努嘴:“就是那个。”
有些为难的收回了视线,蒋天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对方现在已经是涉案嫌疑人的身份了,所以在警方的看管下,注定不能和其他人再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现在只等着陆黎他们把凶器等物证带回来,如果相关证据没有可疑之处,案子就该结了。”民警继续说着。
思索了两秒,蒋天瑜笑吟吟的出了声:“可惜赶上了孙叔休长假,不然以他老人家的眼力,从案发当天现场周边的监控录像来看,总能发现些端倪的。”
既然不能明着说,那就只能暗着来了,她话中有话。
当初孙叔和祁子昂就是靠着她整个人的姿态确定了她的身份的,现在刚好反了过来,从之前细致观察的情况来看,蒋天瑜觉得这个张博裕一定是换了芯子了。
如果张博裕从一开始就打算自首,那么他就不会破坏了案发现场的痕迹证据,更不会选择丢掉凶器。
假设内里的那道灵魂真的是祁子昂的话,肯定是能听懂她说的话。
蒋天瑜抿了抿唇,不仅仅是她变成什么样祁子昂都能认得出来,他去了哪里,她也是能一眼就发现的。
“这不是事儿赶事儿吗?要是祁队没……”年长民警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了,他身体机能恢复的都挺好的,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蒋天瑜语气轻快的回了一句,下一秒却猛地皱了皱眉,右手轻轻的护住了小肚子。
“怎么了,弟妹?”
面对对面民警的关切,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就是刚查出来怀孕了,估计是今天折腾两趟有点累到了,回头躺躺就好。”
“真的?好消息啊!真是恭喜……”
这边民警的话音未落,那边卫生间里就有了动静,下一秒张博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蒋天瑜的肚子看。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蒋天瑜背地里松了一口气。
让他继续再装啊,虽说知道祁子昂的用意是想要快点破案快点灵魂归位,不想中途节外生枝。
毕竟他附身的这个是实打实的凶手,万一对方拿回了身体控制权后知晓了蒋天瑜和他的关系,终究是不大安全。
什么她都懂,但下午同乘电梯时候的冷漠还是让她有点闹起了小脾气。
“解决完了?解决完了就快点回去!”年长民警转头催促着年轻的同事带着男人返回审讯室。
看着两个人往回走后,他复又扭过头安慰了两句:“你现在情况特殊,一定照顾好自己,别让祁队担心。”
“嗯。”蒋天瑜的声音比之刚才要响亮了不少:“反正不管多久,我和宝宝都会守在他身边等他睁开眼的。”
张博裕在听到这句话后,脚下明显一顿。
就这样,蒋天瑜心情不错的回到了医院,好说歹说的把还想继续守在这里的徐立达给劝了回去。
稍晚些的时候,祁父祁母拎着保温饭盒来到了病房里。
人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在察觉到她今日心情明显好转了之后,老两口跟着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是夜,蒋天瑜照常给病床上的男人做了基本的清洁,然后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儿朋友圈。
无意中便看到了陆黎的最新状态,瞧着字里行间心情不错,应该是案子有了巨大的进展。
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塞进了那熟悉的掌心里。
虽然她也不确定,祁子昂是否会像自己之前一样,长期穿梭在不同的身体里,但总比前两天看不到方向的绝望好的多了。
“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长时间紧绷的弦一旦放松下来,无边的困意就迅速将她席卷,眼前一黑,蒋天瑜就这么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
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了蒋天瑜的后背上,她迷蒙的睁开双眼,稍微动了动身体,就因为血液迅速流通而产生的酥麻感而呲牙咧嘴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把纠结的表情收回呢,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黑眸。
“……”
“……”
回过神后,她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顺势柔软的唇也落在了男人的额前。
因为伤了脖子,加上苏醒不久,所以祁子昂并不能够顺畅的表达,但是蒋天瑜依然从他眼底深处,读懂了他想要说的话。
我爱你。
无所谓外表,无所谓家世,仅仅只是纯粹而又热烈的爱着你。
心之所向,无惧山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