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懒洋洋道:“你想多了,这辣椒才是第一年种,只种了半亩地,自己吃都不够,根本不可能卖!”
“哦!”九阿哥遗憾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几个大冰盆上眼睛一亮,“六哥你那个制冰法子挺不错的,要不咱们卖冰吧,今年天气热,冰商去年存的冰不够,如今冰价一路攀升,咱们肯定能赚到钱。”
胤祚再次打破他的幻想:“这冰是用硝石做的,自己用也就罢了,要做生意得多少硝石?且不说成本多高,就算肯花钱你也买不到啊!”
硝石可不仅能用来治病和制冰,它还是造火药的重要材料,朝廷向来是严格管控的,他们占着身份便利用上一点不打紧,但大量囤积是万万不成的,哪怕他们是皇子也不成!
九阿哥叹口气,颇为遗憾道:“怎么什么都不能卖?”
胤祚:“……”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什么都想拿去卖?
“什么时候我能随心所欲地做生意就好了,最好能做到西洋去,到时候把咱们这边的东西卖给西洋人,再带西洋的东西回来卖,必定能赚很多银子!”九阿哥畅想道,“我都和八哥说好了,做生意的事我作主,谈事情就让他来,他都已经开始学外语了。”
胤祚惊讶地看着八阿哥:“你也想出海啊?”
八阿哥点头:“这几年见得听得多了,我觉得西洋也挺有意思,倒和之前想的不一样,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胤祚:……他蝴蝶翅膀扇了扇,一不小心改变了八爷党的志向么?
瞧瞧原本威震半朝的八爷党如今成了什么样:一个一心吃吃吃,一个只想做生意,另一个也打算出海。
这志向真的……很不错啊!
不夺嫡真是太好了啊!
胤祚高兴地给八阿哥点了个赞,然后笑道:“要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我也会点外语呢。”
这下大家才是惊讶了:“你还会外语?”
胤祚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经常和西洋先生上课,还要看西方文献,不会外语怎么成?”
说着他就和八阿哥探讨起来,九阿哥若有所思:“现在都要学外语吗?”
决定了,他也学!
但他毕竟还没学,不由听得昏昏欲睡,胤祚想起什么道:“你要是实在想卖东西我倒有一样。”
九阿哥的眼睛就像灯泡通了电,蹭一下就亮了。
胤祚叫人去把书房桌上的东西拿过来,嘿嘿一笑:“瞧瞧这是什么?”
“潇湘居士出了新连环画!”九阿哥惊喜地直接站了起来。
潇湘居士的连环画啊!
都!是!钱!
九阿哥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就要伸手去接,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三阿哥原本正在指导四公主,听见‘潇湘居士’四字DNA登时就动了,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飞奔到胤祚身边,第一时间抢走了连环画,就连十三和十四都没抢过他。
胤祚:……
失策。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潇湘居士的铁粉呢!
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三阿哥粉太子,所以为了一株黄金木棉在醋缸里住了好几天;如今他粉潇湘居士,也能为了看最新的连环画爆发出远超自身水平的速度。
不止胤祚,所有人都看呆了,反应过来后不由用崇敬的目光看这位强大的粉丝。
更叫人崇敬的是,在被迟一步赶到的九阿哥和十三、十四包围后,这位向来不屑于和小屁孩们玩的清高文人为了能安心看书,居然和小孩子一起蹲在一起看,猛地看过去就是个孩子王,文人气质全无。
胤祚:……除了瑞思拜我竟无话可说。
自然胤祚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他们家黛玉就是这么优秀哇,才出两本书就这么多粉丝了!
一本连环画不一会儿就看完了,三阿哥带着小孩子们又看了好几遍,还细细为他们分析画法和艺术性等等,每一幅画都细细摩挲,可以说非常依依不舍了。
他还问胤祚:“这画你们印刷之后就没用了,把原稿给我吧!”
胤祚:呵呵,想得美!
胤祚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三阿哥,至于三阿哥多么酸溜溜就不在乎了,反正他是不会把黛玉的手迹给别人的。
众人吃饱喝足又看了连环画,又坐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不一会儿便有永和宫来人要火锅底料,想来是德妃接受了小孩们的安利,或者十三十四又想吃了。
胤祚给德妃包了一些,顺势又和五阿哥商量着给诸位长辈都送点过去,于是他们炒的这一批火锅底料就没剩什么了。
晚膳康熙吃了火锅觉得不错,派人来找胤祚要火锅底料,胤祚道:“没有了!统共就炒了那么些,如今都分完了,汗阿玛想要就等等吧。”
来人躬身笑道:“可是需要重新炒制,不知御膳房能不能成?”
“不行!”胤祚断然拒绝,“主要没辣椒了,统共那么点地能产多少辣椒,如今都用完了,让汗阿玛等等吧,等辣椒长熟了再炒给他。”
来人:“……”
胤祚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康熙,然后第二天就带着仅剩的一点火锅底料找黛玉去了。
……
又过几日,胤祚收到四阿哥从陕西送回来的信,胤祚拆信一瞧,眉毛慢慢皱了起来。
盖因四阿哥信里说得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在陕西负责赈灾事宜,因着胤祚的提醒,对防疫也一直颇为重视,但却遇到了不少阻力。
旁的且不说,这顶顶要紧的第一点:御药房送去的药材竟是不对的!数量不够也就罢了,那药材大多是沉年的、以次充好甚至没有药性的药,几乎没法子用。
好在御药房只负责一部分药材,更大部分是从陕西当地和附近购买的,故而没耽误什么大事。只是此事四阿哥之后必定要回禀康熙的,如今告诉胤祚是因为胤祚在太医院,素日和御药房也常有往来,先叫他自己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免得伤了自己人无辜受连累。
胤祚还是挺感动的,以四阿哥铁面无私的性子能提前跟他通气,可见真是很重视他了。
感动完又是生气,陕西那么多灾民等着救命,竟还有人中饱私囊,为了一己私利无视数百万百姓死活,当真丧心病狂!
胤祚心里憋着一团火,让人盯着御药房那边,在听说他们采买了一批新药材准备运往陕西后就带着人风风火火抓赃去了。
御药房正在点药材,见到胤祚过来又惊又讶,呼啦啦跪了一地。
御药房总管赔笑道:“这大热天您怎么来了,要什么叫人说一声就是,何必亲自走一趟。”
胤祚不接他的话,也不叫人起来,只看着堆了半个院子的药材问:“这都是准备送往陕西的药材?”
“是!”总管赔笑,“陕西那边着急,咱们清点完就该送去了,定然不会耽搁那边的事。”
胤祚淡淡“嗯”了一声,随手抓了一把药材来看,顺口问:“这是多少银子的药材?”
总管:“这一共是五千两银子的药材。”
“五千两?”胤祚挑了挑眉,“五千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一点药材,还都是最劣等的货色?”
总管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噗通”一声跪下磕头:“这、这如今药材价格高……”
“还狡辩是吧?”胤祚冷笑,“你忘了我素日都给谁看病?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什么出身?药材什么价格是栖流所的流民不清楚,还是开药铺的不懂,竟叫你来糊弄我?”
说到最后他已经堪称疾言厉色了,总管颤抖着抹了抹头上的汗,心知哄不住胤祚,不由面色灰败,磕头道:“贝勒爷明鉴,此事与我们无关啊!这药材原只是从御药房走了个账,其实不是我们采买的啊!”
胤祚皱眉:“那是谁?”
总管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胤祚冷笑:“既然不肯说,那便送你去刑部和大理寺走一遭吧,只是不知你能不能熬过那么多刑罚,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受刑后招出幕后主使,还是干脆替对方受死。”
总管吓得一抖,一咬牙道:“贝勒爷见谅,实在此人位高权重,又有贵人撑腰。故而奴才等虽觉得这药材不妥也不敢出声,并非有意贪污,请贝勒爷恕罪。”
胤祚皱眉:“你先说是谁。”
“乃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其妻乃是……太子乳母。”


第64章
胤祚皱眉,怎的又牵扯上太子了?
凌普胤祚知道,如今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因为是太子乳母的丈夫,故而混得如鱼得水,也称得上太子党重要成员,如今他出了事,只怕太子也少不得受牵连。
胤祚也不会相信御药房总管的一面之词,先叫他拿账本来看。
御药房总管已经被吓破了胆,自是胤祚说什么就是什么,非常乖顺地拿来账本,还细细给胤祚解释。
胤祚发现凌普贪墨的不止这一笔,自他上任后其他药材入账的价格也在节节攀升,譬如最常见的甘草,在外面一斤才只要几十文钱,最近入账的价格却高达五钱银子一斤!
胤祚冷笑:“转手就十倍高价,我倒没见过这么金贵的甘草!”
好在凌普还有点脑子,宫里用的药材没敢动手脚,只抬高价格罢了,这次送到陕西的药材刚到就被查出来了,到底没有害了人命,否则后果更严重。
但也不意味着他的罪就轻了,毕竟他真的送了劣质药材给陕西,没出问题是四阿哥细心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知该多么惨烈。
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胤祚实在不能容忍,想了想就带着人拿着证据去找太子告状。
太子静静听胤祚义愤填膺细数凌普的罪过:“……他上任不过两年,仅仅在御药房便贪墨数万两!内务府那么多衙门,不知如今他家里财产能抵得过国库多少了?贪墨也就罢了,他也该知道什么能贪什么不能贪,救灾的银子他都敢往自己口袋里捞!二哥你和汗阿玛为了陕西灾情呕心沥血,岂不知倒是养肥了他这个蛀虫!他敢置那么多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谁知道以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来,二哥一定要严惩才是!”
说完胤祚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是和太子对上了不成?
上回发现索额图截留贡品,最后索额图被撸了领侍卫内大臣的职位,到现在还没恢复。如今凌普只怕也保不住了,对太子党也算个重创吧,他要是太子都要觉得自己是黑粉了。
胤祚瞧太子神色淡淡,也不知现在是不是正在审视自己,不由有些无奈,说好了低调苟命,到底还是做了出头鸟。
但胤祚也不后悔,凌普这种渣滓搞一个算一个,哪怕真上了太子的记仇小本本他也认命。
胤祚心里忐忑,但太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是生凌普的气罢了。他自小没有母亲,故而对乳母格外亲近,后来也愿意提拔凌普,没想到对方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太子如今跟康熙学得越发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心里极生气,表面也只是淡淡的,见胤祚有些惶恐还对他安抚一笑:“此事还要多谢你和四弟,若非你们发现又私底下先告诉了我,只怕我也要受凌普连累,这个情分我记下了。”
胤祚松了口气,不由对太子更为敬服,这般是非分明,心胸气度实在令人心折!
既然太子表了态,胤祚就只把此事交给太子解决,但他也不是全然不管,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胤祚还是挺关注的。
太子动作极快,胤祚离开没多久他就带着人去内务府查账,凌普准备不及,被翻出一堆把柄,除了贪污受贿,他还迫害宫人、甚至苛待不受宠宫妃,桩桩件件简直罄竹难书。
听说凌普和其妻轮番求情,太子乳母头都磕破了,但太子丝毫没留情,直接把查到的所有罪证都交给了康熙。凌普及其党羽很快被革职下狱,只待审问后便可判刑。以他的罪名不说抄家问斩,但流放却是少不了的。
胤祚听了大为痛快。
而太子的铁血手段也叫内务府吓破了胆,他们从前管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仗着手里权势和主子信任向来嚣张跋、捧高踩低,如今被整治了一番倒清明了不少,如今办差都兢兢业业,别说底层小宫女小太监,就连一些不得宠的嫔妃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太子因着这一次大义灭亲,不仅没有被凌普带累名声,反而越发得人心了。
只是索额图却气得在毓庆宫跳脚:“你处置一个凌普不要紧,但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吗?若手下人不能得到庇佑,日后谁还敢为咱们卖命?你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太子皱眉:“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要人是为了替朝廷和百姓办事,而不是为了结党营私!若谁投到我门下是为了找个庇佑,好方便贪污受贿鱼肉百姓,那他就打错算盘了!我不需要这样的人,也不会庇佑他们,若叫我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我还会亲自出手处置了他们,明白了吗?”
太子从前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却有了些感悟。
有句话话糙理不糙——屁股决定脑袋!他若想日后成为一个好皇帝,就应该想着若自己是皇帝该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希望自己的太子是什么样子。而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小团体的利益,否则必将偏离汗阿玛和朝堂百姓的期待!
一个合格的太子绝不能站到皇帝和百姓的对立面,否则他就危险了!只有将朝廷、百姓和汗阿玛的利益放到自己的利益之前,那才是真正的受益。
不过索额图显然还没明白这个道理。也或许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么做符合太子的利益,却不符合索额图自己的利益罢了。
太子不欲与索额图多说,只淡淡道:“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必多说了,若有空闲便多想想日后该如何行事吧。”
若索额图实在不成,也只能将他换掉了,反正乐意死心塌地替太子办事的人多的是,未必非索额图不可。
索额图憋着一口气出了毓庆宫,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于是想法子见了赫舍里氏一面。
索额图到储秀宫时十五皇子正在哭闹,赫舍里氏正在哄他,故而一时无暇顾忌索额图。索额图看了一会儿,眉毛不由皱了起来:“你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难道忘了家里当初为什么送你进宫了吗?”
“我知道,叔父叫我亲近太子,务必叫太子和赫舍里氏一族一条心。”赫舍里氏说。
“你记得就好!”索额图道,“你如今和太子关系不如从前了,该时不时送些吃食衣物过去才是,你是他亲姨母,他总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他皱眉:“他如今越发亲近六阿哥,反而不听我的话了,你替我劝劝他。”
“叔父多虑了,太子和您最亲近,怎么会疏远您呢?想来只是误会罢了。”赫舍里氏不接他的话。
索额图皱眉:“你不愿意?”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赫舍里氏淡笑道,“太子素来聪慧有主见,我虽是姨母也不能动摇他的想法,叔父怕是找错人了。”
索额图冷笑一声:“你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不成?”
赫舍里氏看着已经被哄好,正坐在摇篮里咯咯笑的儿子。
小十五生下来就体弱,原太医诊断说活不过三个月,是她不死心去求了六阿哥,六阿哥想尽法子才保住十五一条命,耗了不知心血!
且不说她承了六阿哥多大的情,只说如今十五的身子还要靠着六阿哥,她怎么可能与他作对?
可叔父却不管不顾,来了一句问候都没有,丝毫不管她会不会为难,这般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难道在他心里只有太子才是侄外孙,她的十五就不是吗?
赫舍里氏并不嫉恨太子,只是因索额图所为感到心凉。她翅膀硬不硬并不要紧,只不过在叔父眼里太子和权势地位胜过她和十五,可在她心里十五就是一切,为了十五她哪怕被折了翅膀又怎么了?
赫舍里氏既没有那个心气,也没有那份本事,故而拒绝了索额图的要求。
索额图最后是铁青着脸离开储秀宫的,太子听说后也不过淡淡点了点头罢了。
凌普的事交给康熙了,但太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经过索额图和凌普的事,他发现他对身边人的认识并不够。
或许因为许多人都是陪着他长大的缘故,太子轻易不会怀疑身边人,可是他们却一个接一个出了问题,叫他既心惊又痛苦。
从前他总觉得汗阿玛疑心过重,偶尔自己被疑心也会伤心不已,然而如今竟开始明白他的无奈。
太子既对自己人起了疑心,少不得一一详查。这一查真是了不得,只这毓庆宫里就有不少污秽!
贪墨、勒索都算是小事,拉帮结派也不是没有,居然还查出有小太监偷藏了春药,也不知打算做什么使。
太子懒得听他们分辩,只要证据确凿,轻则发回内务府或慎刑司,重则送去刑部或大理寺,很是清理了一番。经此一事,毓庆宫倒是越发清净了不提。
这个月过的委实不算痛快,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哪怕没什么恶劣后果,也难免叫人心情不好。
却不想到了月底倒是有了几个好消息。
一是陕西终于下雨了!旱情得到了缓解,四阿哥的赈灾工作推进不错,胤祚一直担心的疫病也没有大面积爆发,如今陕西家家户户都种了金薯,四阿哥的任务完成,只需再扫扫尾就能回京。
第二个好消息是:土豆种成啦!
收土豆那天康熙照例带了几位重臣一起来干活,胡子花白的老头们看着那堆积如山、产量丝毫不输给金薯的土豆,不由老泪纵横,还有人跪下来哐眶磕头,不停感谢‘苍天垂怜’,感慨‘皇上圣明’!
康熙自是为他的忠心而感动,亲自扶起来好生说话,君臣关系顿时就得到了升华。
胤祚和五阿哥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语:这些老臣都好戏精哦!
戏精是真戏精,激动也是真激动。
先是金薯后是土豆,大清眼瞧着就能全民吃饱饭,脱贫致富奔小康了,怎么能不叫人激动!
因为这份功绩,康熙当场表示要封五阿哥为贝勒,等到四阿哥回来就一起正式下旨。
至于胤祚……康熙迟疑地看向胤祚,按理说无论土豆还是赈灾他都是有一定功劳的,加起来也不算小。
胤祚疯狂摆手:“不要不要,千万不要给我封爵,也不要赏我东西,我攒着功劳还有用!您要赏我我跟您急!”
康熙:“……”
众臣:“……”
康熙轻哼一声:“你想的倒美,只凭你现在的功绩还想做郡王?”
其实也不是不成,但若现在就封了郡王,日后胤祚开府离宫要不要封?眼瞧着他日后还要建功立业的,到时候要不要封?如此这也封那也封,等新皇继位还能如何施恩呢?
故而康熙便顺着胤祚的意思跳过了他的封赏,胤祚一点意见都没有,并且十分高兴。
五阿哥也高兴,但更叫他们高兴并且期待的是:辣椒也熟啦!
五阿哥和十阿哥几乎天天盯着辣椒的情况,甚至等不及它们全部变红就摘了一半下来,辣椒籽抠出来留作种子,辣椒则晒干了炒火锅底料。
托天气热晒东西快的福,隔日他们就吃上了火锅,这次收获的辣椒就多了,炒出来的火锅底料很是不少,他们给各位长辈和时不时来打探火锅底料的兄弟姐妹们一人送了一点过去,之后几天紫禁城都弥漫着牛油火锅的味道。
没几天大阿哥回宫,还没到饭点就大喇喇跑到胤祚这里道:“在西郊就听说你们又弄出什么好吃玩意儿,说是又香又辣极有滋味,我来你这里蹭一顿,今儿在宫里走了一遭,到哪都能闻见那味儿,真是够勾人的!”
胤祚奇道:“不是给你送了底料吗,你在军营或者自己宫里也能吃啊,这玩意搞个炉子煮就行,又不用灶台。”
“军营一群狼崽子,到了那里多少吃的都不够抢的。我宫里也不成,福晋有了身孕吃不了这个,我就不馋她了!”
胤祚竖起大拇指:“大哥这么疼大嫂,真爷们!”
“疼福晋就真爷们了,教你练功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大阿哥斜眼问。
胤祚:“……吃饭吃饭。”
他倒是不介意让大阿哥蹭顿饭,正好他自己也想吃火锅,食材都准备好了,不过加一双筷子的事罢了。
一时宫人把东西都拿上来,胤祚和大阿哥也不用人伺候,卷了袖子亲自动手涮肉,几口肉配一口冰镇酸梅汤,那滋味……给个神仙都不换!
大阿哥素来重口,连个适应的过程都没有,吃得非常满足:“自从福晋有了身孕,我回宫吃得清淡,到了军营伙食更差,好久没吃这么爽快了!”
胤祚嘿嘿一笑:“你怎么回来了,军营那边有进展了?”
大阿哥点点头:“旁的没这么快,倒是连弩改进颇有成效,方才与汗阿玛瞧了,汗阿玛也说不错。”
说起这个他颇有些得意,连弩也就是连发弩,可以接连发出数十支弓箭,射程也还可以,但受工艺所限,其弹力有限,素日用来射猎鸟禽或娱乐把玩也就罢了,用在战场上却有些不足,许多时候甚至射不穿敌人的铠甲,即便射伤人也被铠甲阻去了大半力道,那点伤根本就要不了人性命,只有在箭头上抹了毒,或者射到没有铠甲保护的要害部位才能杀敌,听着十分厉害,但其实就是鸡肋。
听说三国时期诸葛孔明造出的诸葛连弩威力无穷,大阿哥素来向往。然而诸葛连弩工艺早已失传,大阿哥叫工部研究许久,银子花了不少,屁也没造出来。
这回他突发奇想请了传教士和工部一起研究,没想到竟真研制出强连弩,不仅威力极大,就连射程都更远了,自是高兴不已。
这一高兴他就又干了一盘子羊肉。
胤祚也替他高兴,举起杯子道:“让我们以酸梅汤代酒,干了这一杯!”
大阿哥哈哈一笑,和他碰了碰杯后一饮而尽,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喝点酒了,回头大哥教你!”
胤祚:“……不用教,喝酒还不会吗,我就是不想喝。”
大阿哥暧昧一笑:“你不喜欢酒,莫非喜欢美人?”
“……”胤祚,“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大阿哥问,“这么大一男人了,总不会什么爱好都没有吧?”
“一定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胤祚嘿嘿一笑,“……我喜欢钱!大哥要真想疼弟弟就给我银子吧,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啊!”
大阿哥:……再见!
他也没钱!
大阿哥哼笑一声说起别的:“说起这连弩还有个问题呢,你素来法子多,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胤祚表示洗耳恭听。
大阿哥叹道:“按说这连弩射程更远了该是好事,只是距离太远的东西人眼看不清楚,准头便有些不足。我在军营试了几回,十箭中未必能中一两箭,可要只射近些的东西,我又可惜这么强的弩。”
胤祚心里一动,别说,他还真有法子!
其实这问题后世早就解决了,后世狙击枪上的瞄准镜不就是干这个用的么?胤祚记得初代瞄准镜就是简单的单筒望远镜,而望远镜现在就已经有了!
胤祚细细把大概原理和大阿哥说了,大阿哥听得异彩连连,激动不已。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脸上也露出愁苦之色。
望远镜它——也很贵啊!
大阿哥发出贫穷的叹息。
同样贫穷的胤祚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傻了不是,汗阿玛手里有好几个望远镜,先抠来用就是了。若是连弩实验成了,还愁他不给你拨钱买望远镜么?”
大阿哥眼睛一亮,拉着胤祚就走:“走走走,这事大哥不在行,全靠你了。”
胤祚:“……”
以他的理解,大阿哥口中所说的‘这事’,指的一定是瞄准镜的事,而不是耍赖坑康熙东西对吧?
虽然被当了工具人,但胤祚对瞄准镜也挺感兴趣,还是认真地从康熙那边抠了望远镜出来,然后一连好几天都和大阿哥泡在校场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