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得到的是类似“原始股”的加密货币,成本低廉,不管价格怎么波动,他都是稳赚不赔。
这么一想,九年前那次的全军覆没,就更可惜了。
兰亭暄出神地想,难道王建材真的是鼹鼠?
当年因为他对加密货币的远见卓识,造就了梅里特风投离岸基金的辉煌。
后来一招不慎,又被打入地狱。
接着九年来卧薪尝胆,终于又逐渐恢复了……
兰亭暄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可能,说不通。
如果王建材真的是鼹鼠,那么,他不会看不出来蒙那币发现机制的漏洞。
如果他看出来漏洞,那他会做的,就不是一直大量买进蒙那币,而是会和兰亭暄一样,卖空算法稳定币,造成系统增发蒙那币,最后由于加密货币太多而导致价格崩盘。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兰亭暄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
第一,王建材跟鼹鼠到底是什么关系。假定王建材不是鼹鼠,那鼹鼠去哪儿了?
第二,不管王建材是不是鼹鼠,他现在转到离岸基金里用来套现的艾酱币,到底是哪里来的?
根据段潇薇提供的消息,梅里特风投肯定是没那么多钱给王建材买进最昂贵的艾酱币。
王建材能够自己借钱买进吗?
借钱是需要抵押的。
能从银行借到二十亿美金,最少的抵押物也得同价值的资产,不管是动产还是不动产。
王建材和梅瑾欢两个人的资产加起来也不到一亿美金,所以不可能是用他自己的资产担保。
这也排除了他能从正当渠道借钱的可能。
他能借高利贷吗?
考虑到一个纽波特财团已经吓得王建材“出奇招”,兰亭暄觉得王建材不至于继续去借高利贷。
所以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也就是王建材确实有一个加密货币数字钱包,里面存有他以前私人挖到的艾酱币。


第287章 壮士断腕
话又说回来,如果王建材拥有这么多的艾酱币,他怎么会做上门女婿呢?
还是一贫如洗的那种上门女婿。
不然他也不会在梅四海和梅瑾欢父女面前做小伏底那么多年。
兰亭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卫东言下班回来,兰亭暄还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冥思苦想。
两人吃晚饭的时候,兰亭暄终于说起了自己的疑惑。
卫东言马上想到一件事,说:“我去打个电话。”
他回到自己房间里自带的工作室,用特制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之后,  他在工作室里足足待了半个小时。
等他出来,兰亭暄已经吃完晚饭,正在跟田馨视频通话呢。
“行了,卫总过来了,一会儿打给你。”兰亭暄忙关了视频通话。
卫东言坐到她面前,冷峻淡漠的面容上,  一丝喜色一闪而过。
“亭暄,  云上联盟追查的那批九年前被黑客盗走的艾酱币,  终于有线索了。”
兰亭暄顿时明白过来:“……王建材转到梅里特风投离岸基金的那些艾酱币,就是当年被黑客盗走的那一批?!你们怎么查到的?!”
“别管我们怎么查到的,反正现在已经有明确线索。云上联盟明天会通知自己的委托人,表示找到线索,可以结案了。”卫东言朝她伸出手,“谢谢你亭暄,我就知道跟你合作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兰亭暄“哦”了一声,遗憾说:“我还等着那个有黑道撑腰的纽波特财团扒王建材的皮呢,可惜看不到了。”
卫东言微怔:“所以你盯着王建材搞垮蒙那币,只是为了让纽波特财团血本无归,然后对付王建材?”
“不然呢?”兰亭暄反问,“难道是等着看他攀上人生新高峰吗?”
卫东言扯了扯嘴角:“放心,纽波特财团会继续对付他的。”
兰亭暄这时还不明白卫东言是什么意思,  但是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因为国内的晚上,是太平洋彼岸的白天。
这一天,云上联盟的官方社交媒体账号发布了一条震惊整个加密货币市场的新闻。
“九年前黑客攻击某著名加密货币交易所,  掠走百万艾酱币。今日部分艾酱币浮出水面,这部分艾酱币的拥有者向梅里特风投离岸基金提出诉讼,要求冻结账号,归还艾酱币,承担一切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并且艾特了梅里特风投的海外官方社交媒体账号。
在这条新闻之后,云上联盟跟着发了一条广告:“云上联盟九年追踪,不负所托,竭诚为您服务。”
整个西方的社交媒体都沸腾了。
不管是facebook(脸书),twitter(推特),还是instagram(照片墙),云上联盟都登上热搜前三。
因为加密货币最近一段时间成了投资热点,蒙那币还刚刚崩盘,已经在社交媒体上热了一波,现在是第二波而已。
而且有更多爆料,更多秘闻,因此热度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梅里特风投的第一大股东梅森财团迅速回应,表示会配合警方调查,并且把王建材扔出来,说是他的私人行为,  跟公司无关。
为了撇清嫌疑,梅森财团还主动公布王建材跟有黑道背景的纽波特财团合作洗钱,  宣布这种行为是公司规章不允许的,  也是违反美国法律的,他们要马上召开董事会,以最大股东的身份,提出罢免王建材的一切职务,同时也向王建材提出诉讼,要求赔偿梅里特风投离岸基金的一切损失。
这个损失,可不是一般的损失!
……
第二天,当兰亭暄看到这些新闻,还有新闻上那个几乎数不清后面有多少个零的赔偿数字,真心觉得身心舒畅。
她对卫东言说:“想不到梅森财团反应这么快,这是壮士断腕啊……”
此时卫东言和她正坐在海市最高的旋转餐厅里吃午餐。
窗外是徐徐而过的海市天际线,面前摆着兰亭暄喜欢的清蒸龙利鱼,蚝油生菜,清炒荷兰豆,香辣肉丝,以及一道适合冬天进补的松茸淮山螺片老鸭汤。
看上去只有四菜一汤,而且都很家常,是下饭的菜,但是因为食材新鲜,有一些还是早上空运进口的,比如那条龙利鱼,所以价格也很喜人。
卫东言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淡淡地说:“壮士断腕才是明智之举。不然整个梅里特风投都得赔进去。”
“……这么厉害?比九年前那次还要严重吗?”兰亭暄面无表情地问,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光是看她这副样子,根本没人想到这就是一手将蒙那币搞垮,逼得王建材走投无路的“幕后黑手”。
卫东言看着她的目光里,不再掩饰自己的激赏和爱慕。
他冷峻的神情稍缓,平静地说:“严重多了。因为这里面还有个纽波特财团。”
“……王建材把艾酱币转进来套现,不就是为了还纽波特财团的债吗?现在债还没还完呢,对方不会放过他的。”
……
而王建材这个时候如同活在地狱一般。
他不敢去上班,也不敢面对梅瑾欢,甚至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他总疑心外面有杀手,会随时取他性命。
梅瑾欢看不下去了,来到他房间质问:“你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吗?王建材,你可以啊!居然还背着我跟纽波特财团合作洗钱!你不知道纽波特财团是什么背景吗?!”
王建材好几天没好好收拾自己了,脸上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再也没有了风度翩翩的儒雅模样。
换下他身上那套皱巴巴的定制西装,他看上去给街头的流浪汉没有区别。
王建材抬眸,对着梅瑾欢嗤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站起来,冷笑着说:“知道啊!不然为什么跟他们合作?图他们循规蹈矩吗?!——梅瑾欢我跟你说,别再给我甩脸子!我还不了钱,你以为纽波特财团会放过你和依依?!”
梅瑾欢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紧张地说:“你……你……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王建材斜眼打量她半晌,冷笑说:“行了,别以为我是好拿捏的!你赶紧给我联系一艘快艇,我要出海!”
“你出海干嘛?这个时候你还有功夫出海?!是不是你包养的那个三线女明星又要去拍富人照了?”梅瑾欢忍不住出言讽刺。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要出海,去公海,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坐牢的。”王建材冷冷地说,气势都不一样了,如同变了一个人。
梅瑾欢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十分震惊:“……你不会想偷渡吧?!”
“你管得着吗?——快去!”王建材朝梅瑾欢吼了一声。
梅瑾欢全身一哆嗦,连忙转身就走。
没多久,一艘快艇从海市的岸边码头上开走,乔装打扮后的王建材一身普通渔民打扮,往公海而去。


第288章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王建材乘坐的快艇全速前进,不到十五分钟就越过了海市的领海基线,往东飞奔。
一般来说,领海基线之外十二海里处,就是公海。
王建材心急如焚地看着自己的手表计算时间。
这艘快艇时速是每十分钟四海里。
要快点赶到公海,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快艇的马达轰隆作响,惊起近海处一片海鸥。
王建材回头,    看着渐渐远去的海市,好像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一夜……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看向远方。
只要他能快速赶到公海,就能想办法找到接应自己的人。
美国他是不去的,南美也不能去,纽波特财团在美国和南美的势力都非常大,    中东和非洲太乱,    他不想去。
唯一能去的,也就只有欧洲了。
老欧洲地广人稀,随便找个人烟稀少的小城镇待着,保管永远没人找到他。
而且欧洲对居民的控制也很松散,因为收容的难民多,现在基层政府基本上已经瘫痪了。
王建材算盘打得好好的。
半个小时之后,王建材终于登上了公海上的一艘游轮。
这不是那种针对大众的观光游轮,而是一艘赌船。
能上来的人,都是家财万贯,专门到公海赌博的。
既然是到没人管的公海赌博,当然不会玩正规赌场里常见的二十一点、老虎机、德州扑克和麻将牌九什么的。
而是一些血腥、刺激,    可以拿命来赌的玩法。
比如说,这里的俄罗斯轮盘赌,那是赌真的,    手枪里有真子弹。
赢家真正通杀,因为输家是真的被打死了。
还有赌胳膊赌腿,甚至赌人体器官的。
一句话,    算是正规赌场不能赌的玩法,    这里都可以,    百无禁忌。
这艘赌船看上去并不大,也就是四层高,比一般的游轮都要小。
但是装饰非常豪华,游轮中间的建筑就是一个鸟笼,就像把著名的葡京酒店搬到了公海游轮上。
王建材一上船,如同回到老家一样,瞬间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在梅里特风投里待了这么多年,一直身居高位,也不是没有钱,只是没有让梅家知道而已。
他一直有给自己留后路。
王建材把身上穿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到海里,再把头发稍微打乱,弄出一点不羁的波浪形。
然后把扎在皮带里的蓝色细条纹衬衣拉出来,接着解开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圆领t恤。
最后扯掉袖扣,挽起袖子到肘弯,看起来就像个常年在赌船上讨生活的白相人。
“王先生来了,    这边请,您订的房间就在这里。”一个穿着兔女郎的女侍应生走过来,    笑着给他领路。
王建材拍了那兔女郎的屁股一下,笑着把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她胸口。
那女侍应生娇笑着表示感谢,还在他脸上叭的一声亲了一口。
……
王建材的快艇刚刚跑出海市的领海基线,赵良泽这边就收到消息。
网络安保中心的卫星立即全面启动,跟踪着王建材来到公海。
“……去公海了?”
“嗯,那里常年有一艘赌船停留。待个十天半个月,或者去美国,或者去欧洲。”
“这一次它会去哪里?”
“应该是欧洲。前几天才从美国回来。”
“嗯,找机会把消息透露给云上联盟。”
卫东言很快得到消息,当然会跟兰亭暄商量。
当兰亭暄知道王建材已经直接潜逃了,立刻表示要跟去公海。
她说:“我一定要去。我要在他死之前,知道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王建材去了公海,肯定是会活不成了。
卫东言冷静地说:“王建材现在在公海赌船上。如果你不知道公海赌船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比亚马逊原始森林还要恐怖的地方。”
兰亭暄也平静地说:“我知道,不用你科普。我会保全自己,再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去的,我跟着你,保证听你的话,不惹麻烦。”
卫东言深深看她一眼:“如果你相信我,就应该让我去帮你解决这件事。”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兰亭暄认真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爸从小就这样教育我。”
卫东言移开视线,淡淡地说:“那行,不过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要再擅自行动。因为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去,我还有一些队友。”
“好,我知道了。”
……
王建材在游轮上自己长期包下来的一个房间里休息了一整天。
他这些天精神太紧张了,几乎没怎么睡觉。
回到这个地方,他可以放心大胆睡觉了。
一觉睡醒,看见外面霞光漫天,就跟他上船时候差不多的景色,弄得他一时迷糊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刚睡就醒了,还是睡过头了。
再看看手机,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足足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王建材舒舒服服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淋浴,又换上自己放在这里的衣服。
然后点燃一支雪茄,美美地抽了一口。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的“出国出差”,他其实都是来到这里,一边放松,一边绸缪。
这里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啊!
王建材抽了半根雪茄,开始觉得饿了。
他把雪茄扔到垃圾桶里,对着镜子整整衣襟,然后昂首挺胸走出自己的舱室。
他的房间在游轮最高层,也是最好的楼层。
他的左右都是那种真正有钱人才包的房间。
而赌博大厅分布在船头和船尾。
下面还有两层楼,全部是赌博大厅。
能够提供吃食的餐馆、酒吧和咖啡厅,就在赌场和休息室交错的地方。
方便大家在赌博的间隙出来觅食。
王建材知道这里最好的餐厅,恰好不是在这个最好的楼层,而是在二楼赌场靠船头的位置。
现在也是晚餐时间,整个楼层都是静悄悄的,那些人肯定是去下面吃饭了。
王建材带着微笑,一手拉开自己舱室的房门。
门口却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空无人烟,而是站着四五个身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看样子,都是南美人。
王建材身子一哆嗦。
正想缩回去,一个胖胖的光头男人杵着拐杖越众而出,笑眯眯看着他,用西班牙语说:“亨利,从来没有人拐了我的钱,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一挥手:“带走!”
王建材一个箭步上前,就要从栏杆前跳到海里。
结果那几个彪形大汉动作无比迅速,一左一右拽着他的胳膊,生生把他拽回来。
然后嘎嚓两声响,王建材的胳膊被卸掉了。
王建材惨叫一声,两眼一翻,又一次晕了过去。
……
等王建材再次醒来,他已经被绑在一张金碧辉煌的座椅上。
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厚绒地毯,头顶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
屋里的家具都是巴洛克式的,华丽梦幻,但也非常的繁杂,让人眼花缭乱。
坐在他正前方,还是那个胖胖的光头男人。
王建材知道,这就是纽波特财团真正的老板,不是董事会成员,也不是高管,可是他一句话,可以让纽波特财团的董事长跪下来给他擦鞋。
“弗拉明戈先生,我在筹钱……已经在筹钱了……”王建材结结巴巴地也用西班牙说,“您能不能放了我?”
弗拉明戈怪笑一声:“还钱?你怎么还啊?梅森财团都开除你了,你还倒欠梅森财团一屁股债呢!你说说,你怎么还我钱?!”
王建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没钱,只是以前不好拿出来……”
弗拉明戈拖长声音:“是吗?怎么不好拿?比我们洗钱还难吗?”
王建材陪笑着说:“不一样,不一样的。我的财产都是加密货币,只要找到我的加密货币钱包,别说连本带息还给您,就算是翻倍,我也是还得起的!”
“哦?这么厉害?”弗拉明戈步伐沉重地走向他,照着他的脸唰的一巴掌打下去,“你要骗我,我就把你全身割开了扔到海里喂鲨鱼!”
王建材打了个寒战,鬓角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拼命摇头:“不会不会!我怎么敢骗弗拉明戈先生!”
“说!”
“……我说,我说,九年前,有个加密货币交易所曾经被黑客攻破,弗拉明戈先生知道吗?”
啪!
弗拉明戈又一巴掌打过去,暴跳如雷地说:“是让你他娘的老实交代!不是叫你说书卖关子!”


第289章 你的功绩无人知晓
王建材被打得眼冒金星,心里羞怒不已,但却不敢再晕过去了。
这帮人能做些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他才后悔,不应该跟这些人合作洗钱……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能怎么办呢?
王建材鼻子里流出血,牙齿都觉得松动了,可他手脚被绑,什么都不能做,只得连声说:“不是故意卖关子!我的意思是,九年前那次被黑客弄走的加密货币,我知道在哪儿!我本来打算弄过来给您还钱的……可我才动手就被梅森财团开除了……”
纽波特财团真正的幕后大佬弗拉明戈突然笑了。
他胖胖的手指指着王建材,说:“还搁这儿糊弄我呢?你都被开除了,还琢磨着别人的钱呢?——我看你是不打不行!”
接着又是一顿毒打,王建材被打得脸部变型,鼻梁歪斜,连腿都打断了。
他被绑在座椅上,堵着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嚎声。
这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个瘦高的白人,戴着一幅黑框眼镜。
他穿着燕尾服,胸口还挂着一只怀表,打扮得很绅士的样子。
王建材被打得肿胀的眼睛睁开一条线,看见了来人的样子,顿时魂飞魄散,比见到黑道大佬弗拉明戈还要恐惧害怕。
他拼命挣扎着,不想被那人靠近。
那人走进来,跟弗拉明戈点点头,淡淡地用英语说:“弗拉明戈先生,谢谢你的消息。我们梅森财团,从来不亏待我们的合作伙伴。你放心,你亏掉的那些钱,我们财团会如数返还,至于这个蠢猪……”
他走到王建材面前,从燕尾服的衣兜里拿出一只雪白的手帕,捂在鼻子上,皱眉说:“jordan(乔丹),你不会做了这么多年henry(亨利),就觉得你真的是henry(亨利)吧?”
王建材:“!!!”
心底最大的秘密被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揭开,王建材真心受不了。
这种精神和心灵上的打击,有时候比肉体上的打击还要让人崩溃。
他肿胀的双眼猛地睁大,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瘦高的白人,拼命摇头。
而在隔壁房间的夹层里待着的兰亭暄,正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幕。
当她听见那人说王建材不是亨利,而是所谓的“jordan(乔丹)”之后,惊得整个人站了起来。
果然这个王建材不是真正的鼹鼠?!
那真正的鼹鼠呢?
王建材目呲欲裂,那个高瘦的白人却一点都没有在意。
他站在王建材面前,居高临下,带着白人特有的傲慢,慢条斯理地说:“就算你真的是henry,又能怎样呢?加密货币教父?呵呵,不还是我们手里的一团烂泥!”
“你知道henry的下场吗?他不听我们的话,既不肯拖他的好朋友下水,也不肯杀他的好朋友嫁祸,于是我们打断他的四肢,挖出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毁坏他的容貌,然后扔进了大海。”
这人转身,指着门口的方向,略带神经质的轻笑出声:“就在这里,同一间房,同一个楼层。他被绑起来扔到水里,扑通一声响,鲨鱼从四面八方游过来,他幸运地葬身鱼腹。——你也想尝尝这个味道吗?”
王建材心跳如擂鼓。
因为恐惧,肾上腺素急速攀升,所有血液冲上大脑,血管在太阳穴边上若隐若现,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要爆血管了。
兰亭暄听到这里,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嗡嗡地,完全不能思考,像是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情绪和感知一起被封闭了。
那人说出来的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也让她无所适从。
好像恨错了对象,但又觉得,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在浮出水面,可内情却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所以真正的亨利,也就是真正的鼹鼠,并没有背叛自己的朋友?
生父沈安承的死,跟鼹鼠无关?
相反,鼹鼠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宁愿付出生命,也不肯伤害沈安承……
对方嘴里那个‘好朋友’,应该就是沈安承吧?
兰亭暄心里酸涩,好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她如释重负,想哭,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欣慰,还有感动,那是一种复杂到无法言喻的心情。
兰亭暄手握成拳,紧紧贴在胸口,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同时也压抑着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而监控画面里,那人已经拿出一柄擦得蹭亮的左轮手枪,对准了王建材的膝盖,砰的一声枪响,打中了膝盖。
王建材发出一声闷哼,终于疼晕了过去。
然后那人又朝王建材另一边的膝盖开了一枪,确定他四肢都断了之后,才拿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黑亮的枪,轻描淡写地说:“扔到水里喂鲨鱼。”
旁边那个胖胖的弗拉明戈兴奋地说:“亚历山大先生怎么不挖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我这里有刀!”
那高瘦的白人意兴阑珊地摇头,说:“他没有出卖我们,所以打断他的四肢喂鲨鱼就够了。那个亨利,哼!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亨利是什么身份吗?想在我这里做卧底,就得承担卧底的下场!”
“亚历山大先生怎么知道他是卧底?”弗拉明戈好奇地问。
高瘦的白人似笑非笑看了弗拉明戈一眼:“他不肯杀个普通人交投名状,你说他是不是卧底?”
弗拉明戈“哦”了一声,明显很遗憾,像是嗜血的秃鹫没有看见那些血腥凶残的场面,很不满地说:“想不到亚历山大先生这么心慈手软,算了,只要你们还钱,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合作愉快!”
他现在说的都是英语,还向那个瘦高的白人亚历山大伸出手。
那人握了握他的手,“马上扔下去。”
弗拉明戈朝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
那几个保镖上前,拿刀割断绳子,然后像托一只死猪一样,把打得不省人事,满身是血的王建材托出舱门。
接着,海面上一声扑通声响,溅起一阵水花。
弗拉明戈和亚历山大同时发出一阵变态的笑声。
两人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登上停在船头的直升飞机,很快远离了这艘公海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