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谦虚:“……”
楚留香:“……”
玉姣知道了答案,就不欲和这堆小妖怪说话了,随便摆了摆手,被迫留在这里的小妖怪们就一哄而散,只有鱼谦虚作为一只胆子很大的鱼,一直没走。
玉姣就抓了一大把珍珠果子下来,自己嘎嘣嘎嘣嚼了好几粒,把一粒递到了楚留香的嘴边,楚留香其实没有晕倒,他只是中了那水母的毒,身上动弹不得而已,见玉姣喂他珍珠果子,他就朝玉姣勉强地笑了笑,玉姣手指一动,珍珠果子便塞进了楚留香的嘴。
她把楚留香放在了地上,又忽然自己凑了上来,一双玻璃似的蓝眼睛就盯着楚留香英俊的面容看。
那一双纤纤的玉臂,也环住了楚留香的脖颈。
一个动弹不得的男人,和一只美丽的懵懂凶兽。
玉姣的头发在水中飘散着,晶莹的鲛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把海底漆黑的海水照亮,她身上的那些珍珠莹润,蓝色的鱼尾巴却在一晃一晃之间闪出一种璀璨而多彩的光芒来。
而她美丽又天真的面容,在流动的海水之中,也仿佛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玉姣环着他,视角却是居高临下的,楚留香浑身动弹不得,简直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玉姣看着他,忽然道:“你为什么不吃呀,这果子很好吃的。”
楚留香就试着嚼了一下。
……没嚼动,甚至觉得牙崩的疼。
楚留香:“……”
他发现自己再一次犯错了,这珍珠果子虽然长在珊瑚树上,可是这树不是真树,果子也不是真果子,这明明就是……真正的珍珠啊!!只是他看着玉姣若无其事地嘎嘣嘎嘣,就觉得这玩意能咬得动!
但是为了他自己的牙着想,他还是不要试图去嚼这东西了吧。
楚留香苦笑,却发现那水母触手的毒蔓延的实在是很快,仅仅这一会儿功夫,他甚至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角上翘一下,而他的舌头也开始发麻,说不出话来。
玉姣不懂,玉姣还是环着他,凑近他问:“楚留香,你明明睁着眼睛,却不同我说话,你是不是又生气啦?”
鱼谦虚觉得它的机会来了!
鱼谦虚清了清嗓子,道:“鲛人公主,人类的牙齿是没有办法咬得动珍珠果子的,只有海中霸主鲛人才可以用牙齿咬穿这样坚硬的珍珠。”
玉姣:“啊……怪不得我用这个东西磨牙。”
鱼谦虚:“……”
楚留香:“……”
鱼谦虚又道:“所以,鲛人公主,您需要先把珍珠嚼碎,再给予这个人类。”
玉姣道:“好吧。”
她又从树上薅下一串珍珠果子来,要丢进嘴里了。
鱼谦虚见缝插针:“玉姣公主,这个人类是您掳来的奴隶么?”
楚留香:“……”
玉姣呆住了。
因为她听不懂。
她眨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道:“那是什么?”
鱼谦虚也震惊了!
它看看楚留香,又看看玉姣,道:“以前鲛宫里还有很多鲛人的时候,我经常看见他们掳漂亮的人类男女到宫殿里啊!”
鱼谦虚,是一只活了很多年的鱼妖怪,虽然它出生的时候,鲛宫已不复往日的繁荣昌盛,但还是生活着十几只鲛人的,鲛人个个生得美丽,迅捷凶猛,作为海中霸主的他们,也时常喜欢去岸上找乐子,看到英俊的人类男女,就设计让他们吃下鲛人之血,然后将这些人掳回海底关起来。
鲛人之血是有效果时间的,人类想要在海底长久的呼吸,必须隔一段时间就吃一次鲛人之血,可鲛人掳人类不过为了玩耍,哪里会有什么真的感情?于是这些被掳来的人类大多数就都溺死在海底了。
如今,鲛人一族早已没落,只余下一位美丽而年少的鲛人公主,拥有这埋藏着数不尽珍宝的晶宫鲛境,鱼谦虚非常想要成为鲛人公主的心腹,这样只要从她的手指里漏出一点宝物出来,对它修炼都是非常有帮助的。
鱼谦虚观察了鲛人公主与这个年轻英俊的人类男子,发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夭寿啦!人类男子居然敢这么和鲛人公主说话,玉姣公主,你真的要支棱起来啊!
所以它就开始进献谗言了。
只是玉姣出生以来,鲛人宫里就没有别的鲛人了,她十分懵懂,便追问道:“掳漂亮的人类男女来晶宫之中,然后呢?掳来干嘛呢?”
鱼谦虚道:“当然是玩啊!”
玉姣十分好奇,接着道:“怎么玩呢?”
鱼谦虚就开始将它以前目睹过的鲛人宫里的人类男女了,说那些被掳来的人类,无论男女,都是身姿姣好、女的娇柔动人,男的英俊潇洒,进了鲛人宫之后,只管陪着主人玩耍就好,这些人的嘴巴都很甜,丝毫不敢忤逆主人。
然后它就语重心长地道:“玉姣公主,您想要这个人类男子,就一定要他学会如何乖乖听话,您要会威胁他、会惩罚他。”
鱼谦虚在说这话的时候,玉姣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留香。
她好像对鱼谦虚的话非常感兴趣一样,就好像是小孩子忽然知道了某一种玩具的玩法一样,她整个人好像都高兴起来了,眼睛都扑闪扑闪的发着光。
她骨子里属于鲛人恶趣味的一面好像突然觉醒了。
她吞了吞口水,道:“我、我要怎么做呢?”
楚留香:“……”
要不是楚留香现在不能动,他简直想要跳起来把这条进献谗言的鱼给抓起来油炸了!!!
大概是因为楚留香的杀人视线实在是太过于具象化,鱼谦虚就游到了玉姣的耳边,叽里呱啦了一大堆。
楚留香都快急眼了!
玉姣听完,有些开心地笑了,对鱼谦虚道:“楚留香和我一定会试一试的!你走吧!”
说完,她就再也不想理鱼谦虚了。
鱼谦虚又看了一眼楚留香,楚留香瞪着它,好像要把它吃了一样,鱼谦虚又想起了楚留香在鲛人公主睡着的时候居然伸手抓它!这实在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仇不能不报!
于是它清了清嗓子,又进献一条谗言:“玉姣公主,不过我要说,这个人类男子虽然天赋异禀,很是香甜,却并不是一个纯洁的人类男子,如果您想的话,我们鱼妖可以去为您物色纯洁英俊的人类男子。”
玉姣歪歪头,问道:“他不是纯洁的人类男子……这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心头忽然一跳,双眸骤然抬起,看着玉姣。
玉姣在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鱼谦虚,她环着他的脖颈,那双浅蓝色的双眼,正在盯着楚留香,她喃喃地问,并没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只是单纯的困惑。
楚留香当然是从未向她提过自己的过去的。
这并没有什么好提的,世人都知道楚留香风流潇洒,红颜知己无数。他是个追求愉悦、追求快乐的人。
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玉姣这样喃喃地问的时候,她那双如同玻璃珠子一样清澈的蓝色眼睛盯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头忽然一跳,甚至想登时就阻止这条该死的三角形鱼说话。
但他却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楚留香处于一种极度的弱势情形,他简直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过,他心中焦躁,盯着玉姣那双美丽却又淡漠的双眼时,却又觉得喉咙都似乎渴得发烫。
他忽然无法抑制地想到:刚刚那条鱼到底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它的谗言到底有多么的过分?玉姣那么开心的说想试一试,又是哪一种试一试呢?
此时此刻,他就好似砧板待宰的羔羊,是生是死,是痛苦还是解脱,全都在玉姣的一念之间。
更可怕的是,玉姣虽然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但她的本性凶残,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她做什么都不是出于恶意的,但即使不出于恶意,她所给予他的,却都是甜蜜之中带着可怖、天真却令人头皮发麻的。
楚留香的吐息忽然不稳了起来,他想要握紧自己的拳头,但是水母的神经毒素却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鱼谦虚道:“意思就是说,他曾有过女人,还有过不少女人。”
楚留香听到这话,甚至都想要避开玉姣的目光。
但玉姣的目光却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好似根本不明白鱼谦虚在说什么,亦或者身为鲛人公主的她,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其实也根本无需去管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只要把他的现在抢夺到手就好了。
楚留香被她的目光所盯着,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是心里却好似泛起了一股苦汁子。
……他刚刚明明有些想要逃避玉姣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好似是怕她生气。可是玉姣真的连一点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楚留香却只想苦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或许就是他对玉姣的那一种“执念”。
玉姣想了想,道:“可是人类男子除了他都不怎么好看,也不香甜。”
她皱起了眉,因为她又想到自己吃错东西那一天了,呜呜呜。
鱼谦虚信心满满地道:“以前鲛人宫里的人类男子,比这个人类好看的也不少呀!公主放心,我们来物色就好,不会把丑的献给您的!”
玉姣来了一点兴趣,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物色吧!我要漂亮英俊纯洁的人类男子!”
楚留香:“!!!”
他霎时呆住了,震惊地望着玉姣,可是玉姣那双漂亮又清澈的双眼,却仍然没什么情绪,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鲛人又不是人类,根本没有人类的道德良知之类的东西,而且玉姣从小到大都没人教,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知道有事情是她不能做的。
人类女子的三从四德、温柔娴熟,那是什么?能吃么?
奸臣鱼谦虚得到了新的差事,顶着楚留香的杀人目光,愉快的就游走了。
楚留香心里简直五味陈杂!
他盯着玉姣,简直要把她的脸上都盯出个洞来了,他想苦笑,又苦笑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心里都在冒酸泡泡,只恨自己为什么现在不能说话,不然,他立刻就要跳起来去问玉姣为什么要这样!
一向风流潇洒,对相遇和离别看的都很淡的浪子楚留香,又何曾体会过这样的心情呢?他看着玉姣,那双时常带着温柔笑意和游刃有余的双眼之中都好似有点难过了。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懂自己怎么会反应这么大,他只是说自己对玉姣有一些执念,又没说过爱玉姣,他们两个人又没有许下什么天长地久的承诺,玉姣想找谁就找谁,他有什么资格管来管去、醋来醋去呢?
可他就是心里冒苦汁子!
玉姣就敏锐地意识到了楚留香情绪的变化。
她歪了歪头,疑惑地道:“楚留香,你怎么不开心呢?因为不能动么?你等着,我马上就帮你解毒。”
玉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鲛宫空旷的庭院,她看着楚留香,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里不好,我们进屋子里去嘛。”
说着,她漂亮的鱼尾就直接把楚留香卷起来了,这大概也是一种非常另类的鱼卷,楚留香心灰意冷的被卷起来进了屋子,又重新被玉姣放回了那白玉似的宝蚌之上。
虽然没过多少时间,但是楚留香的心境,竟已经大不一样了。
玉姣环住了他的脖颈,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嘎嘣嘎嘣的去嚼那个珍珠果子,然后又凑上来亲亲他,给他渡药。
她这样子,活脱脱是一个乖巧温柔的小美人,哪里能让人想得到,她刚刚竟说了那样的话呢。
楚留香默不作声,吞下解药,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玉姣,那双眼睛并不清澈温和,反倒是有那么一点暗,有那么一点锋利。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放在中毒一事上,也是如此。
楚留香吃下解药之后,仍是不能动,半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手指略微恢复了一点知觉,他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就看到,玉姣非常不见外的从他身上翻出了一条红绳。
那正是南海飞仙岛岛主所赠的“红袖绳”,名字虽然很秀气,但实则却是一条非常坚韧的绳子,号称人熊都挣脱不开。
楚留香曾用这一条红袖绳招呼过玉姣。
玉姣好似被那鱼谦虚给教坏了,她窝在他怀里,却用那跟红绳把他的双手绑在了一起,绑好之后,还觉得有趣似得,把绳结绑成了小蝴蝶。
她在岸上没见过蝴蝶的,这蝴蝶,是楚留香一开始所赠送的那支珠花上所带的装饰。
玉姣弄好了,有些开心地给楚留香看,道:“你看,这个小蝴蝶送给你。”
楚留香:“……”
楚留香叹气。
他发觉自己的舌头不发麻了,已可以说话了。
他盯着玉姣的笑容,忍不住哑声道:“玉姣……”
玉姣道:“嗯?”
楚留香就长长地叹息,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玉姣的好,他好像根本也没有什么质问的资格。


第89章
玉姣的态度实在是很大方,她好似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她用又轻快、又愉悦的口气和那个奸臣鱼谦虚说:那我要漂亮英俊的人类男子!
那话说的,就好像她在说她想要养一只猫或者摘一朵花似得。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有新玩具了,所以心情很是愉快,用红袖绳把楚留香的双手缚了起来,还把绳结打成了小蝴蝶的模样,拉着他让他看一看,好像在等着他夸奖一句似得。
楚留香夸得出来么?
楚留香连笑都很勉强了好不好!
但玉姣的确不是很懂为什么楚留香不是很开心,要叹气,她眨着眼睛,问道:“楚留香,你怎么又不高兴?是不是在生水母的气?那我把它抓回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她虽然一点儿记忆都没恢复,但是一回到海中,她就好像冥冥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一样,非常豪气万千。
楚留香:“……”
楚留香欲言又止。
真奇怪,风流浪子楚留香的心,竟也有这么一天会是酸的。
但仔细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奇怪的事情,楚香帅再传奇,楚香帅的艳闻再多,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只要是凡人,就逃脱不了贪嗔痴,只要是凡人,“感情”就总会占据他们心中的一角的。
更何况,楚留香从来也不是一个心如铁石般坚硬的人,他本就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很多情的男人。只不过他实在是很英俊、很潇洒、很温柔,所以和他有过一段情的女孩子们,在分离之前都没有表示过要另找伴侣。
只有玉姣是个例外。
她的美丽天真与凶残天性,实在是太超脱于这世界之外,一下子就击中了楚留香的两个弱点——爱心软、爱危险,他深深地为玉姣而着迷,几乎无法自拔的想要引诱她与自己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
而就在他如此蠢蠢欲动之时,玉姣给了她当头一棒。
楚留香除了叹气,还能干什么呢?
楚留香双手被缚,倒是也并不挣扎,也不想法子解开,玉姣蛄蛹蛄蛹,还飘起来打了个滚儿,蓝色的鱼尾闪出漂亮的光芒,这样活泼的鱼,真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猫猫鱼。
楚留香的心又动了。
他盯着玉姣,只心道:我可不会放弃,我若放弃,这辈子心里都要难受了。
他叹气道:“玉姣,你要英俊漂亮的人类男子做什么?”
玉姣又飘回他的怀里,手臂亲亲热热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羞臊,非常大方的回答:“玩啊。”
楚留香:“……”
楚留香哑声道:“你要找新玩具?”
玉姣就点了点头,道:“既然以前的鲛人都这样,那我也可以这样,你说是不是,楚留香?”
楚留香想立刻告诉她不是。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那双深邃而英气的眼眸里,便没有了笑意,反倒是有一点黑、有一点暗,他盯着玉姣,垂下头去,用一种极其低哑的声音道:“你要找新玩具,难道就不曾关心过我这旧玩具同不同意?”
说着,他又低下了头去,凑过去吻玉姣,玉姣环着他,闭上双眼,眼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半晌,楚留香抬起头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也好似多了几分水意。
玉姣还是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她只是道:“你不同意么?你为什么不同意,有人来陪我玩你不高兴吗?”
楚留香深深地吐息。
他道:“我陪你玩,够不够?难道你嫌弃我……不够纯洁?”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些迟疑。
这对楚留香来说,并算不得耻辱的事情,甚至很多人夸赞他,都会着重强调他的风流……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觉得有点烦,因为假如玉姣真的嫌弃这个,那他……
那他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玉姣懵懵懂懂地道:“纯洁与不纯洁,究竟区别在哪里?鱼谦虚倒是说纯洁的人更好一些,可我看你就很好,他们会比你更好么?”
她凑上来,又轻轻地啄了一下楚留香的嘴唇,她做什么事情,都做的很自然,完全一点儿都不忸怩,因为她本就不明白这些举动在人类社会之中的意义。
她只是想要这样,所以就这样了。
楚留香看着玉姣,看着玉姣清澈又透明的双眼。
他哑声道:“我比他们都更好,你信不信?”
……这话可真不像是楚留香能说出来的,可他的的确确,就是说出来了。
玉姣歪了歪头,看着楚留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忽然想要逗弄一下这样的楚留香,于是机智的玉姣立刻就道:“可是好不好,那都要比过才知道,等鱼谦虚带回了人,你和他们比一比,好不好呀?”
楚留香:“……”
楚留香叹气:“坏玉姣,你故意的,是不是?”
玉姣就拉着他的手,轻轻地笑了。
楚留香便道:“你想玩什么?我陪你玩。鱼谦虚在你耳边都说了什么,他出了什么坏主意?”
那条奸臣鱼!
楚留香一想起它来,真是恨得牙痒痒。它提议玉姣要好好的“教训惩罚”他,好让他学会乖乖听话,玉姣越听它说,眼睛就越亮,盯着楚留香的目光看起来也很让他头皮发麻。
但他是真的很好奇,玉姣把他的双手束缚起来,是打算做什么?
骨子里那种热爱危险的基因,又在瞬间觉醒了,头皮发麻与跃跃欲试,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就同时出现在了楚留香的身上。
他享受这种感觉。
玉姣道:“它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呢!”
然后,玉姣就凑到了楚留香的耳边,慢慢地讲给他听。
玉姣说:“鱼谦虚说,假如你不听话,那就用鞭子打你,把你打得鲜血淋漓,哭着求饶。”
楚留香:“……”
楚留香一下子想到了玉姣的喜好。
楚留香道:“玉姣,你想试试?”
玉姣吞了吞口水,道:“就……就一下嘛,你说了要陪我玩的。”
楚留香:“……”
他决定转移话题。
楚留香道:“它还说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玉姣道:“它还说,要是你实在不肯从,那就把你关到海底最深处的水牢里,那里又黑又静,保准你不出一个月就要求我啦。”
楚留香尴尬地想摸摸鼻子,却想起自己的双手正在被束缚,他只好悻悻地作罢,道:“这个就不试了吧,玉姣?”
玉姣也点头,道:“我也觉得,我想要你陪我玩,你一个人去那种又黑又安静的地方干什么?”
好在不开窍!
他又问:“还有呢?”
玉姣道:“让我把你卷上海面去,看着你逃走,然后等你以为得救的时候再把你卷回海里,看你绝望的样子,哈哈。”
楚留香:“……”
她居然还笑了两声,什么意思啊!
楚留香道:“……你觉得这个很好玩么?”
玉姣道:“嗯。”
楚留香:“……”
楚留香叹道:“可是我知道,你绝不会真的把我关在大海里不让我上岸的,这可怎么办?”
玉姣道:“我知道呀,所以你只是陪我玩嘛,你装一装好不好,就当我们……嗯,在唱戏!在唱戏!”
在岸上的时候,楚留香怕玉姣太闷,于是有空的时候带她去看过戏,他特地挑选了一出与妖怪有关的《白娘子》,所以玉姣也能无缝代入。
但她没懂白娘子为什么和许仙爱得死去活来的,她只是指着演完了戏从台上下去的白娘子,很疑惑的问楚留香:“白娘子不是被镇压在雷峰塔下了么?怎么她现在又出来啦?”
楚留香无奈道:“好玉姣,这是假的,就是演个故事给你看的。”
玉姣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她啥也没记住,光记住可以唱戏玩了。
所以她现在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楚留香刚刚还在负气状态下对玉姣说“你想玩什么,我都陪着你”,现在又哪里能拒绝?
他只好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陪你玩、我当然要陪你玩。”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她兴冲冲,立刻要带着楚留香上岸去,鱼尾巴一下子就把他卷了起来,楚留香忙道:“好玉姣,不先帮我解开这个小蝴蝶?”
就是这条红绳啦,这红绳说实话,还真不是通过蛮力可解开的。
玉姣干脆的拒绝了,道:“不要,我喜欢你这样子,不许解开。”
楚留香:“……”
好吧。
这样一个女孩子,你还能说得出什么重话呢?你甚至想被她绑一辈子,都觉得很有趣、很好玩、很高兴。
玉姣就带着楚留香朝海面浮上去了。
玉姣漆黑柔软的长发在海中飘扬,她美丽的面容之上,也浮起一点孩子气的雀跃神色来,楚留香看着她,只觉得她实在是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女孩子,他止不住的笑,水泡泡就从他嘴里一串一串的浮起,雀跃的破碎。
若是这些气泡有味道,那也一定是蜂蜜与苹果的味道吧。
玉姣却很认真地对楚留香道:“你是被我抓来的奴隶,你现在不可以开心,你要看起来很难过才行。”
还挺严谨!
楚留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看到了玉姣责备似的眼神,他立刻收敛了笑容,道:“好好好,我是被你抓来的奴隶,此时此刻正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尊贵的鲛人公主要带着我去哪里,所以不能笑,好不好?”
玉姣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好。”
楚留香想伸手摸摸她,又想起自己的双手还是一种被束缚的状态,他立刻对剧本的逻辑性产生了质疑,问道:“可是玉姣,你是想看我尽力游到岸边,在产生巨大的喜悦之时又被你拖回大海的情节,你把我的手绑住,我怎么游泳?”
玉姣:“……”
玉姣:“对哦。”
她不继续上浮了,而是陷在了沉思之中。
看的出来,她真的很不想解开楚留香手上的绳子,但是也很不想舍弃这个非常刺激的情节,所以她陷入了两难之中。
楚留香忍笑提出解决建议:“那这样好不好,等我浮出水面,你再帮我解开,然后等你把我重新拖回水下之时,不顾我的哀求和绝望,残忍的在把我绑起来,怎么样?”
玉姣吞了吞口水,眼睛扑闪扑闪的发亮。
她说:“好、好呀。”
楚留香忍不住摇头道:“真是一条坏透了的小鱼。”
玉姣呜呜嘤嘤,也不说话,继续带着楚留香往海面上浮。
同他们坠海的时候不同,如今的海面蔚蓝,金色的阳光如此明媚的撒在海面之上,泛起了粼粼的波光,有海鸟一声一声的叫着,在清澈的海水之中,小鱼们都排列的很整齐,游来游去。
不过它们在看见鲛人公主浮出水面的时候,都很有眼力见的游开了,给鲛人公主和她的人类奴隶腾出游戏的空间。
人类奴隶终于浮出了水面。